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热门小说阅读网 > 武侠仙侠 > 掐腰宠:俊俏武夫独爱娇娇小娘子

掐腰宠:俊俏武夫独爱娇娇小娘子

爱吃方方面 著

武侠仙侠连载

武夫不解风情?不存在!娶了娇娘子,猛虎变狸猫。成婚后,武将夫君满脑子都是世俗的欲望。娇女配猛夫,先婚后爱有点甜。

主角:苏清儿,陈景翰   更新:2023-03-13 16:45: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清儿,陈景翰的武侠仙侠小说《掐腰宠:俊俏武夫独爱娇娇小娘子》,由网络作家“爱吃方方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武夫不解风情?不存在!娶了娇娘子,猛虎变狸猫。成婚后,武将夫君满脑子都是世俗的欲望。娇女配猛夫,先婚后爱有点甜。

《掐腰宠:俊俏武夫独爱娇娇小娘子》精彩片段

成留国,皇宫朝堂。

一个英武的身影跪下报来:“启禀陛下,此次和忻蛮一战,共计杀敌十二万,夺城七座,忻蛮已经退守南境,一时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好!好!做得好!陈爱卿快快请起,来人,快赐座!”

皇帝龙心大悦,满脸带笑地看着大将军陈景翰,彻底松了一口气。

忻蛮国与成留国比邻而居,时不时就要发兵挑衅,这次终于被陈景翰率军结结实实地收拾了一顿,应该记住教训了,也算大扬国威,作为一国之主,他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见皇帝大喜,殿内立时齐刷刷地跪倒两队大臣,高声齐喊:“天佑我朝,陛下天威,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们,都平身吧。此次战役,大将军陈景翰在前线劳苦征战,功不可没,众爱卿在朝中出谋划策,个个都有赏!有赏!”

“多谢陛下,臣等定当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

众臣起身,朝堂之内,其乐融融。

“景翰,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皇帝直直地盯着陈景翰,看他如何求赏。

陈景翰依旧跪着,谦虚回应:“陛下,这是臣的本分,臣什么也不要。”

皇帝还没说话,丞相刘沣载站出来请禀:“陛下,依老臣之见,陈将军常年征战,劳苦功高,年近三旬却仍是孑然一身,听说陈老将军夫妇为这事日日悬心,臣斗胆求陛下赐婚,以慰陈老将军爱子之心。”

皇帝满脸喜色,连连称是:“刘相说的极是,景翰,若朕没记错,你是属马的,算起来也有二十五了吧。”

“是,陛下神威,记忆超群,臣今年二十五了。”陈景翰额头微微冒汗,心说不妙。

皇帝点点头,又转向丞相,笑着问道:“刘相,你可有合适人选?”

“户部尚书苏辙之女苏清儿,温柔娴静,知书达理,可堪一配。”

“好,苏卿的爱女朕曾于皇后处见过一面,确实是个好孩子,与景翰郎才女貌,般配的很,般配的很。”

陈景翰赶紧跪下:“陛下,臣尚未闯出名堂,还不想成亲。”

皇帝瞳孔一沉,却转瞬间又恢复如常,依旧笑着:“景翰,你老大不小了,可知先成家后立业的道理,朕已经看好了,便为你和苏清儿赐婚,五月初十是个难得的好日子,那日便完婚吧!”

“陛下,我……”陈景翰还想再说,却被好友孟朗用力扯了一下,让他不要再说。

孟朗任礼部侍郎,与陈景翰自小一起长大,年长几岁,性子更沉稳些,他截住陈景翰的话头,跪下回禀:“陛下,景翰他太高兴了,一时忘形,还请陛下不要怪罪。”

皇帝大手一挥:“无妨,朕今日成就一番好姻缘,心情甚好,来人,给众位爱卿赐酒!”

下了朝,陈景翰一脸不高兴,疾步快走,面对同僚的恭喜只略略敷衍一下,巴不得赶紧离开皇宫,到了宫门处却被一只手拉住。

回头看,是孟朗。

孟朗四处看看,这才笑着说:“景翰,怎么,生我气了?”

陈景翰梆地给他一拳,黑着脸问:“你明明知道,我对女色没什么兴趣,为什么还要拦着我,不让我说完?现在可好,陛下直接赐婚了,我想反悔都不行了,难道你让我抗旨吗?”

“嘘!”孟朗赶紧向他使个眼色,宫里人多嘴杂,切不可乱说,他拉着陈景翰快步出宫,把他请到自己家里,这才对他说明原委。

“景翰来了,快请坐。小红,上茶。”孟朗的夫人梅玉如迎上来,替孟朗除去官服,招呼着客人。

她也是自小就识得陈景翰的,所以没那么多讲究礼节,陈景翰也一直把她唤做姐姐的。

“玉如姐,你可好?我那侄儿侄女可好?”

陈景翰这才有了笑容,他恼的是孟朗,与姐姐和孩儿们却没有关系。

梅玉如笑着说:“好好好,我们都好着呢,倒是你,一打仗就出去好久,吃苦了。”

“玉如姐,我都习惯了,我最喜欢打仗了。”陈景翰憨憨地笑着,摸了摸后脑勺。

孟朗却正色地说:“景翰,不得乱说,天下昌平才是要紧,喜欢打仗这种话以后再不敢混说的!”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心眼多!”陈景翰皱起眉头,茶也放下了。

梅玉如看出兄弟俩在闹矛盾,借口要去看看孩子们,又把伺候的下人全部支走,屋里只剩下陈景翰和孟朗两个人。

“景翰,还生气呢?”孟朗轻轻推了推陈景翰,偷着看他的反应。

陈景翰竹筒倒豆子一般,说:“朗哥,我真不明白,今天上朝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我的傻兄弟,你还以为陛下是一时兴起才给你赐婚的吗?”孟朗一针见血。

陈景翰睁大眼,问:“你的意思是,陛下和刘相一唱一和,早就定死了这婚事,今日只不过是在我们面前演了一场戏?”

他虽是武将,人却很聪明,稍微一提点就想通了其中关节。

孟朗又嘘了一声,走到门窗处一一看过,确定没人偷听,这才接着说:“没错,所以,你今日只能答应。”

“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陈景翰眉头紧锁,这么多年,在外打仗习惯了,从没对女人起过心思,陛下这么冷不丁地赐婚,他该怎么办呢?

孟朗却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玉如早就打听过了,那个苏清儿小姐高门大户出身,人生得美,秉性又温柔,实在挑不出错来。你呀,这次撞大运了!”

听他这么说,陈景翰心里的大石头也没有落下半分,他是个武夫,一向对世家小姐敬而远之,那些娇滴滴的小姐他才照应不来。

有什么话从不直说,个个酸唧唧的,之乎者也一大堆,听了就头疼。

殊不知,另一方被赐婚的正主儿,苏清儿也是一般的不情愿,刚得到这个消息,就跑到爹娘跟前跪下,表明了心迹:“爹,娘,我不嫁!”


“女儿,这可是陛下赐婚,若是不从,就是抗旨啊,要满门抄斩的!”

苏辙在屋里踱来踱去,却拿宝贝女儿没办法。

清儿是他的独女,三十来岁才得此女,自小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爱如珍珠,女儿如今说不嫁,他到底该怎么办呢?

陛下此前确实跟他提起过为清儿赐婚的事,他借口清儿年纪还小,这事就此打住,所以他也不知道陛下相中的是谁。

没想到,这次他恰好休沐没去上朝,陛下竟然直接下了赐婚的旨意。

苏夫人在一边低声地哭,苏清儿不忍娘亲伤心,劝慰道:“娘,别哭了,陛下仁慈,总不能硬逼着我出嫁吧?”

她转头看向父亲,偷偷掐着自己的胳膊,身上一疼,豆大的泪珠已经噙在眼里,楚楚可怜地说:“爹,女儿不是故意抗命,只是,那个陈景翰是个武夫,与我能有什么话说?若真嫁了他,女儿的一辈子就毁了。”

她自小读文识字,也不是一贯乖巧听话的,自然也读过些话本子,对未来夫君早早就有了期盼,虽不要求对方是世间最好的男儿,怎么也该是个知书达理,性情温和的谦谦君子。

一听陛下给她和一介武夫赐婚,心里先有了疙瘩。

话本里,那些武将个个胡子拉碴,粗野不堪,满口粗话,让她一个贵族小姐配这么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苏辙劝道:“女儿啊,你没见过那陈景翰,难免对他有偏见,爹爹我可是见过他,他一表人才,英武不凡,为人又聪明上进,绝对是个好材料。”

苏清儿把小扇往桌上一摔,撅着嘴说:“爹,他那么好,那你嫁他算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她的俏脸上,登时多了几个手指印。

“爹,你从未打过我。”苏清儿捂着脸跑了出去。

苏夫人心疼女儿,正要跟着出去,却被苏辙一把拉住,硬着心肠说:“别管她!这次是陛下赐婚,她不嫁也得嫁!”

“唉,咱们苏家可是造了什么孽呦!”苏夫人左右为难,一边是宝贝女儿,一边是至亲老爷,帮谁都会端不平。

静坐一会,她才缓缓开口:“老爷,那个陈景翰到底是个怎样人品,若清儿嫁过去,会受委屈吗?”

苏辙端起一杯茶,不停地用杯盖撩着茶叶,却久久没有入口,只答了一句:“陈景翰人品出众,只是……唉,以后就看清儿的造化了。”

他这一停顿不要紧,苏夫人更加焦心,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虽然苏家地处京城,但老爷一向低调内敛,她受老爷影响,也很少与京城贵夫人们来往,所以竟对陈景翰的家世一无所知。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多和那些官家夫人多多往来些,这时也好打听出些靠谱的消息来。

正想着,苏辙按了按她的手,说道:“夫人,别多想了,人各有命,我相信,以清儿的聪明,嫁到谁家都会过得很好的。”

他放下茶杯,起身出门,一脚都跨出了房门,又扭过头来特意叮嘱一句:“夫人,切不可四处去打听陈家的事,这是陛下亲赐的姻缘,一个不慎就会给全家招来祸患。”

“知道了,老爷。”苏夫人明白其中利害,听他这么说,也是出了一身冷汗,若自己贸然就出去打听,万一被陛下知道了,后果可大可小。

唉,她叹了口气,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女儿一大,很多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从前能守住的东西,以后还能吗?

她摇摇头,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女儿逢凶化吉,一辈子平平安安。

苏清儿挨了一巴掌,气鼓鼓地跑回自己的房间,丫鬟翠儿刚端着水从屋里出门,正撞到她身上,一盆水全都泼到了她衣服上。

“哎呦!”苏清儿惊呼一声,上上下下全都湿透了。

“小姐,都是我的错,我……”翠儿赶紧取出帕子帮她擦拭身上的水,还好这水是干净的,不然她要更愧疚了。

苏清儿却摆摆手,只说了一句:“不妨事,你给我拿件衣服来换上就好,去吧。”

“是,小姐,我这就去。”

翠儿怕小姐滑倒,麻利地把地上的水先抹干,洗了手,这才去找了件衣服来服侍苏清儿换上。

被冷水浇了一下,苏清儿慢慢冷静下来,对今日向爹爹说的话心有不安。

她熟读史书,知道爹爹做官不易,苏家没有任何根基,爹爹他从一介书生做到今日户部尚书的位子,付出的心血常人难以想象。

如今,陛下亲自赐婚,肯定不只是奖赏陈景翰的军功这么简单,定然有背后的深意。

听说,赐婚是刘相提议的,陛下一听就准了,这么看来,她猜的不错,这次赐婚定然不是陛下临时起意的。

不过,哪怕另有隐情,陛下的旨意,天底下又有谁能抗拒呢?

她坐在窗边,听着屋外的鸟叫,闻着幽幽花香,忽然滚下泪来。

“小姐,你怎么哭了?”翠儿看她落泪有些慌乱,印象里,小姐她总是语笑嫣然,最是有活力的,温暖如太阳,今日怎么反常地坐在窗边哭泣呢?

苏清儿用帕子随意抹了两下,慢慢转过头来,笑着说:“刚才被迷了眼,现在没事了。翠儿,先下去吧,有事我叫你。”

“是,小姐。”

翠儿疑惑地看了看窗子,又望望窗外,一丝风都没有,小姐她……

她依言出去,看着小姐孤单的侧影,心里也莫名一阵心酸,小姐她定是有什么心事不便说出来,只可惜自己人微言轻,什么忙也帮不上。

她自幼就被卖到苏府为婢,本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自从入府,就被安排到小姐苏清儿身边。

她只比苏清儿大三岁,聪明伶俐,很快就把所有活计全部上手,把苏清儿照顾得无微不至。

苏夫人喜欢她聪明本分,特意把她指给女儿做贴身婢女,衣食住行都比寻常奴婢强多了。


再加上苏清儿对她依赖有加,两人虽然名义上是主仆,素日里却亲密得很。

见小姐不高兴,翠儿心里也起了一层雾,退出门去打算做一份小姐爱吃的栗子糕哄她开心。

走在长廊里,却听小丫头们嘀嘀咕咕,问过才知道,皇上赐婚,把小姐许配给了刚获战功归朝的陈景翰将军。

这消息街上已经传开了,翠儿这才明白小姐为什么不高兴。

小姐她自小就想嫁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现在事与愿违,心里怎么能好受呢?

五月初十就成婚,还剩不到两个月了,也不知道小姐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翠儿眉头紧蹙,为小姐担心。

她深知小姐外表柔弱,内里却最是坚韧,若她铁了心不嫁,还不知要怎样收场;若是她违心嫁了,以后的日子也不知该怎样过。

终究是两难。

屋内,苏清儿独坐流泪,她虽然性子刚强,但终究无法摆脱家族的束缚,爹娘把她养这么大,她不能只顾自己。

若真的拒婚,万一惹怒天颜,苏家上下几百口都要遭殃了。

唉!这就是命吧!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面容姣好,青春年华,却不知那夫君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多想无益,日子一天天过着,丝毫没有停歇。

转眼就到了五月初九。过了今日,苏清儿就要出阁了。

陈家早先已经送来了丰厚的聘礼,屋里屋外都摆得满满当当。

再加上皇帝赏赐的各种东西,苏家一时风头无两。

都城里家家户户都议论着,说苏家女儿有福气,还没进门就如此受重视,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唯独苏清儿愁眉不展,没办法真正宽心。

翠儿日日在旁边服侍,看小姐伤心,也不免多劝几句。

只是这心病还需心药医,旁人说得再多,终究是触不到心里。

苏清儿日日独坐,看天边云朵舒卷,一颗心也是上下跌宕,最后终于决定接受上天安排的命运,便来到书房找爹爹。

苏辙正在看书,见女儿过来立刻放下,让人赶紧奉茶。

“爹,不用忙了,女儿来只想同你说一句话,这门亲事,我应下了。”

苏清儿说这话时一脸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苏辙心痛不已,劝道:“女儿呀,你还是花朵一般的年纪,怎么就这般心如死灰了?若你不是心甘情愿嫁过去,爹娘永远都不会安心啊!”

苏清儿这才挤出点笑模样,柔声说道:“爹,你放心,女儿熟读诗书,早就懂得三纲五常,既已答应嫁入陈家,定会尽好女儿的本分,不会逾矩的。”

她越是乖顺,苏辙越是心痛,珍宝一样的女儿,年纪轻轻就要送到别人家去,他怎么能放心呢?

“爹,女儿先告退了。”苏清儿行了个全礼,在平时她最是不管不顾的了,如今竟变得这么生分,苏辙心如刀割,却也无可奈何。

天威已下,整个苏家都如板上鱼肉,别说是陈家,就是火坑也不能退缩了。

他默默地流泪,想起清儿小时候,还在襁褓里,他暗暗立誓一定要以自身性命护她周全,如今,物是人非,却是无法完成了。

苏清儿从书房出来,淡淡地看着府里忙碌的人们,每个下人都是喜气洋洋,见了她都停下来,道一声恭喜小姐。

殊不知,她这个正主却是最最高兴不起来的。

身为女子,她虽然早有预料,但一直觉得自己还小,婚嫁之事还很遥远,没想到,一道圣旨就撕破了她所有的期盼。

未来夫君她从未见过,更别提什么琴瑟和鸣。

女子啊女子,命运都是这么可悲的么?

她若托生男儿身,是不是就不必受这等苦楚?

她不知道。自小为女子,从未触过那般自由的天地,连想都不敢想的。

认命吧!认命吧!认命吧!

这世上所有的声音都叫嚣着,认命吧!谁让你是女子!谁让你生来就不能建功立业,只能依附夫君!

她浑浑噩噩地走着,到处都挂着红绸,鲜艳异常,看在眼里,只觉得要窒息了。

眼前不断涌来贺喜的人们,她眼前突然变得模糊,看前面影影绰绰,却都看不清脸。

很多没有脸的人突然涌出来,追着她,赶着她。

扑通。

苏清儿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小姐!小姐!快来人啊!”翠儿见她神思恍惚,一直在后面跟着,看她倒下立刻上前扶起来。

众人把她抬回了屋里,大夫很快也赶了过来。

苏夫人在女儿床前坐着抹泪,知道女儿是心病又不能对外说,心里憋屈得厉害。

大夫看过,来到桌前坐下,提笔就要开方子。

苏辙赶紧把大夫请到书房,问起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夫说,苏小姐是忧思过重引发的晕厥,不碍事,只要喝上两剂药就会好的。

苏辙早就命人封了银子,交给大夫,又轻声叮嘱一句,说小女年幼,近日因备婚一事伤了神,一时不察这才跌了一跤,望大夫帮忙遮掩一二。

大夫呵呵一笑,道这是自然,自古备婚就是极繁琐的,为这个忧心不足为奇。

这大夫是个人精儿,又在官家后院浸淫多年,自然懂得三缄其口的道理,收了银子,这事就算烂在了肚子里,反正也没什么大事,不用担什么后果。

送走了大夫,苏辙令人严锁消息,千万不能把小姐晕厥的事透露出去。

苏夫人赶紧安排人去煎药,又让翠儿服侍清儿喝了药,这才让她重新睡下。

“老爷,若清儿明日还醒不过来,陈家来迎亲,可怎么办才好啊?”

苏夫人散去下人,在老爷面前才露出惊慌之色。

苏辙握了握夫人的手,安慰道:“夫人,放心吧,清儿她天生福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万一……”

“怕什么?万一她明天还昏迷不醒,我自有应对!你也别熬着了,快去睡吧。明日是清儿的大日子,你有的忙呢。”苏辙关切地叮嘱着。

“哎,老爷,你也别太晚了。”苏夫人依言去了,老爷就是她的主心骨,老爷都这样说了,她愿意信。


看夫人走远,苏辙松弛的面容这才紧绷起来。

他如何不担心呢!刚才那么说只是为了宽夫人的心。

但清儿那边到底能不能醒来还未可知,吉时已定,若新娘子到时候昏迷不醒,还不知要惹出什么祸事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苏辙丝毫没有睡意,他早就告诉翠儿,小姐一醒立刻来报。

不知不觉,几个时辰过去,远处天色已经发白,苏辙一夜未睡,眼睛都熬红了。

翠儿那边迟迟没有消息,苏辙已经想好若是清儿还醒不过来,只能派人快马先去陈府言明,待和陈将军商议之后再做打算。

若陈将军通情达理还好,若他非要闹起来……

苏辙叹了口气,这桩婚事一波三折,莫非真有什么隐喻?

他双手合十,在供案面前跪下,喃喃自语:“菩萨啊菩萨,我苏辙一生为民,从未做过亏心事,现就清儿这么一个女儿,求您大慈大悲,一定要助她度过难关,逢凶化吉。”

屋中突然起了一阵微风,菩萨画像被吹得晃了晃。

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翠儿小跑着进来,顾不得行礼,说着:“老爷,老爷,小姐她醒了,醒了。”

“真的?”苏辙拔腿要走,却又向菩萨拜了拜,想着定是菩萨看到了他的诚心,这才助了清儿,助了苏家。

他快步来到女儿的房间,清儿面色如常,什么事都没有。

“爹,娘,你们怎么都来了?”

苏清儿只觉得做了一场大梦,梦里到处都是黑咕隆咚的,她摸索着向前,地上却是坑坑洼洼,一不小心就跌一跤。

她脚下一滑,竟跌进了湖里,她不识水性,立刻呛了水,冷水入肺,她几乎要憋死,身上每一处毛孔都要炸开了。

迷茫之时,一道白光骤然出现,把她托到岸上,又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她随着那光向前走,终于柳暗花明,到了一处拱门前,推门进去,立时就醒了。

一睁眼就看见爹娘和翠儿眼巴巴地守在旁边,都是一脸焦急。

苏清儿坐起来,吩咐翠儿端水伺候她梳妆。

苏夫人和苏辙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女儿,昨天发生的事你不记得了吗?”

苏清儿摇摇头:“娘?什么事呀?”

苏夫人正要开口,却被苏辙按住,和颜说道:“清儿,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快点梳洗打扮吧,一会陈家就来人接亲了。”

“知道了,爹。你和娘先去忙吧,叫翠儿和丫头们伺候就行了。”

苏清儿笑得端方,一如从前。

苏夫人见女儿想通了,心里高兴,拉着苏辙出去了。

今日女儿成婚,里里外外要忙的事还多得很呢。

苏辙把翠儿叫到一边,低声嘱咐:“翠儿,若小姐有什么不对劲,立刻来报我。”

“知道了,老爷。”翠儿应下,和小丫头们开始忙活起来。

给小姐梳头的,画眉的,搽粉的,拿嫁衣的,忙得不亦乐乎。

苏清儿心静如水,她刚才对爹娘说谎了,昨晚晕厥的事,她怎么可能忘呢?

若不是绝望到了极点,她怎么会心碎至此呢?

但做了那个梦,她却豁然开朗了,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

不就是嫁人吗?嫁!

她倒要看看这个陈景翰是个怎样人物,竟会得陛下青眼,亲自赐婚。

“小姐,吉时快到了,再过半个时辰姑爷就到了。”

翠儿进来禀报,外面已经热热闹闹的了,老爷和夫人都已经在迎宾客了,到处都是喜庆的气氛。

“知道了,翠儿,给我把唇妆画得重一些。”

“是,小姐。”

红唇画好,苏清儿对着铜镜抿了抿嘴,这样艳丽的模样,还是第一次。

她握住翠儿的手,同她说起了知心话:“翠儿姐姐,我嫁去陈家,也不知会是怎样光景,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只能委屈你伴我一起了。你放心,只要有我在那一天,绝对不会让你受欺负。”

翠儿满眼都是泪:“小姐,你折煞奴婢了。别说是做小姐的陪嫁丫头,就是让我替你送了命我也愿意!”

“大喜的日子,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咱们姐妹都会好好的。”苏清儿也抹起了眼泪,女孩子间的情谊是最纯粹的,不掺杂任何利益。

离开苏家,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她只能和翠儿相依为命了。

“吉时已到!新郎登门啦!”

外面已经有人来报,热热闹闹的鞭炮也响起来了。

屋外人声鼎沸,是陈景翰骑着马来迎亲了。

一帮孩子高兴地嚷着:“接新娘子咯!接新娘子咯!”

“小姐,该出门了。”

早有人来请了。

翠儿给小姐披上红盖头,由人引着慢慢向屋外走去。

新郎官陈景翰身着红袍,飞身下马,由众人簇拥着来到正堂。

苏清儿也被引到正堂,盖头之下什么也看不见,心里忐忑得很。

手里突然被塞进一条绸带,她知道是系着红绣球的绸带,轻轻接了。

苏家二老进来看到穿着红嫁衣的女儿,心中百感交集。

苏夫人的眼泪淌得止不住,整条帕子都湿了,苏辙强忍着才没有失态。

苏清儿和陈景翰并排着,拜别了爹娘,陈景翰拉着红绸带,慢慢引着苏清儿往前走。

原本还有好些繁琐的礼节,陈景翰不喜这些,一早就托人来向苏家说明,所以精简了不少,他一路领着苏清儿上了花轿,喜庆的鞭炮又噼里啪啦地响起来了。

苏清儿一身红嫁衣,头上又遮着红盖头,陈景翰一点也没看到她的容貌。

只看她身形婀娜,走起路来袅袅生姿,不由得一怔。

原来这就是书香世家的女儿,楚楚动人这个词竟是毫不为过。

苏清儿坐在花轿里,听着外面吹吹打打,一时有些恍惚,自己竟真的出嫁了。

她偷偷撩起盖头想四处看看,突然想到娘千叮万嘱,说盖头一定要新郎官亲手揭下才吉利,手又放下来。

她坐在轿内,不时听到一个厚实的声音回应着街坊四邻的道贺声,想着那应该就是她的夫君,陈景翰,心里不免有了些期待。


“新娘子到了!新娘子到了!”

苏清儿在旁人搀扶下慢慢下轿,虽有指引,却因眼前红红一片,难免磕绊。

陈景翰看她走得艰难,不顾众人的哄笑,一把抱起来,大步流星地向正堂走去。

“唔。”苏清儿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腾空了,横腰被抱在结实的手臂上。

和嬷嬷说的不一样啊,怎么是这样进家门的?她有些慌乱,红盖头一颤一颤,呼吸也急促了些。

陈景翰听到她怦怦的心跳,心里想着她怎么这么轻,抱在怀里像羽毛一样,还不及一柄铁锤重。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好闻得很。

这样娇娇软软的女子从今日起就是他的娘子了,陈景翰忍不住要去看她的脸。

幸好有人轻声提醒,说洞房前不能揭开红盖头,陈景翰这才收回胡思乱想。

苏清儿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是武夫,一点都不懂礼数,以后日子有的受了。

陈景翰抱着新娘子,按照指引把跨火盆什么都做了,他也是第一回娶妻,竟不知道婚礼会这么繁琐,对新娘子的要求会这么多。

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子,他莫名其妙地有些心疼。

还好,他把她抱起来,才不用受这么多罪,免了好多烦人的礼节。

到了正堂,陈老将军和陈夫人已经端坐在上面,都等得焦心了,终于看见儿子抱着新娘子进门了。

“翰儿,你,你怎么这么就进来了?”陈老将军看四周宾客都窃窃私语,有的憋着笑,脸都黑了,不过是大喜日子,不好发火是了。

陈夫人却推了他一把,嗔怪道:“说儿子干什么?没看见他累得脸都白了。翰儿,快放下,快放下,喝口茶歇歇。”

“你!”陈老将军斜了她一眼,这个婆娘,总是娇惯儿子,若不是他把儿子带在身边,这孩子早就长歪了,哪儿还有今天娶亲的风光!

陈景翰笑笑,把新娘子轻轻放下,轻声说:“到我家了,你别怕。”

他的声音厚实有力,苏清儿听在耳里,心里突然稳了下来。

拜过堂,嬷嬷丫头们簇拥着苏清儿进了洞房,陈景翰则留下来招待宾客。

到了新房,苏清儿肚子饿得咕咕叫,听四下无人,摸索着走到桌边,却摸了个空,一点吃的都没有。

她失望地坐回去,却摸到身后新床上满满当当的花生桂圆莲子。

早生贵子,想到这层寓意,她的脸红了红。

以为自己还小,没想到一朝就成人妇,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家。

陈景翰那边,一直招呼着宾客,脸都笑僵了。

看着大吃大喝的宾客,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找了个借口先出去,在门口又被拦住喝了三大杯才肯放行。

他刚刚被灌了太多酒,有些上头,走路有些不稳,摇摇晃晃地推开一扇门。

吱。

房门突然开了,苏清儿吓得一个激灵,她正想着到底先吃哪个好,还以为被抓了现行,当即一动不动,也不敢出声。

陈景翰进屋,看见新娘子正襟危坐,没人问,看着实在可怜。

他慢慢走近,搬了个圆木凳直接放到苏清儿面前,这才从怀里轻轻掏出两个油纸包放在凳子上。

“饿了吧,先垫垫肚子。”说完,他就出去了。

苏清儿听出了这个声音,就是她还没见过的夫君,陈景翰。

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想着给自己带吃的。

苏清儿把盖头半揭起来,打开油纸包,一个装的是点心,一个装的是熟食肉干。

他想的倒周到,苏清儿嘴角微微上扬,拿了块点心吃起来。

肚子饿了吃什么都香甜。

婚礼果真繁琐啊,算起来,她还要从这里等到晚上才能见到陈景翰。

看来以前对他的猜测是太过偏颇了,他虽是武将,心却很柔软,这样的人,人品应该不会差的。

想东想西,再加上身体刚复原,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听见一阵喧嚣,她睁开眼,这才惊觉自己刚刚成亲,赶紧把半遮的盖头重新盖好。

“各位都回吧,我那娘子柔弱,还是别吓到她了。”陈景翰拦着要闹洞房的人们。

“哈哈哈,新郎官,媳妇刚进门就护上啦?可别成了妻管严啊!”众人哄笑着。

陈景翰却不否认,双手合十央求着:“各位兄弟同僚,给个面子,给个面子。”

众人见他如此,也不再坚持,从他身上摸了些银子物件就各自散了。

陈景翰推开新房的门,见新娘子依旧端坐着,大步走过去,拿起喜秤,伸到盖头前却有些犹豫。

苏清儿听到脚步声靠近,一颗心也提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不停地揉搓着。

陈景翰深吸一口气,一点一点把盖头挑了起来。

一张俏丽清秀的脸映入眼帘,陈景翰惊得屏住了呼吸。

世间竟有这么美貌的女子!皮肤白皙,眼波含情,鼻翼高挺,嘴唇微微翘起,比画上的仙女还要好看。

苏清儿眼前一亮,一抬眼,正对上一双黑亮的眼,一张很俊的国字脸。

这就是她的夫君,陈景翰,原以为是胡子拉碴,不修边幅,没想到竟是个俊秀郎君。

两人均怔住了。

过了片刻,陈景翰才试探地叫了一声:“娘子。”

苏清儿没言语,耳朵却红了。

见她娇艳如花,陈景翰的喉结动了动,先解了身上的外衣。

“你。”苏清儿背过身去,还不能接受男子在她面前脱衣。

陈景翰冲她笑笑,安慰道:“别怕,我浑身都是酒气,怕熏到你。脱了这件就不脱了。”

他说得直白,苏清儿的脸却越发红了。

洞房花烛夜,嬷嬷早就仔细指导过了,但和刚见面的男子肌肤相亲,她实在做不到。

陈景翰看出她的窘迫,穿着白色内衬,抱起一床被子就铺在地上,边铺边说:“放心,在你愿意之前,我不会勉强你的。”

说着他躺在地上,和衣闭眼,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苏清儿看地上冰凉,有些不忍,温柔开口:“你上来睡吧,只要不,不……”

话到嘴边,却再说不出来。


陈景翰摆摆手:“不凉不凉,你不知道,在外面打仗的时候,那条件可比这艰苦多了!”

“打仗?”苏清儿从没听过这些事,来了兴致。

陈景翰侧着身子,用手臂撑着,面对着苏清儿,给她讲起了战场的事。

越讲越起劲,不知不觉竟到了半夜。

苏清儿打了个哈欠,陈景翰看她精神不济,体贴地说:“娘子,睡吧,你要想听,明天我再接着给你讲。”

苏清儿迟迟不脱衣就寝,陈景翰看出端倪,去把红烛吹灭,又钻回被窝转过身去不看那边。

苏清儿这才慢慢脱下嫁衣,穿了一天,她确实累了。

躺在柔软的床上,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反倒是陈景翰,在战场上都能秒睡的将军,翻来覆去睡不着。

之前有多抗拒这桩婚事,现在就有多欢喜。

这么好的娘子,他一见就爱得不得了。

只是,何时才能与她合二为一,双宿双栖呢?

胡思乱想了大半夜,东方微微发白,陈景翰才迷糊睡去。

“哐哐哐。”

一大早就有人来敲门:“少将军,少夫人,该起了,要给老爷夫人请安的。”

陈景翰睡得正香,被搅了好梦一百个不乐意,冲着门外喊了一声:“这么早,别吵!”

苏清儿也醒了,赶忙起来,正式见公婆,她代表的是整个苏家,万不能失了礼节。

见她起来,陈景翰一骨碌就起来了,三两下就穿好了衣服。

苏清儿早已整理好,见他衣服凌乱,忍不住笑了,上前来替他整理干净。

陈景翰静静地站着,任她整理,手臂却僵住了,额间淌下汗来。

苏清儿拿出帕子替他擦拭一下,还在纳闷屋里不热,他怎么就出汗了。

陈景翰衣服整理好,赶紧把地上的被子搬回床上,突然想到一件事,他拿出小刀割破手指,把血滴在被单上。

“你这是?”苏清儿刚问出口,突然想到出阁前嬷嬷教导的闺房之事,登时羞红了脸,背过身去不再看。

更是对陈景翰刮目相看,想不到他一个征战沙场的人,竟会心细至此。

“好了。”陈景翰做完一切,这才去开了门。

丫鬟们鱼贯而入,为他们梳洗打扮。

忙了好一阵二人才去拜见父母。

苏清儿惴惴不安,自己虽在家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但来到这里,对公婆却是完全不了解,脾气秉性,是否好相处,想想都要头大。

陈景翰看她走得很慢,似乎有心事,特意放慢脚步,压低声音说:“别怕,我爹娘都很好相处的,他们会把你当亲闺女看待的。”

这话让苏清儿宽慰不少,只求陈家父慈子孝,和乐融融便心满意足了。

到了正堂,陈家二老已经等着了。

陈夫人早同陈老将军叨念了无数句,说第一天新妇就来迟,哪里像个大家闺秀!

陈老将军噎了她一句:“若不是陛下赐婚,苏家的女儿可轮不上咱们家!你就偷着美吧,还成天挑东挑西的!”

陈夫人这才闭嘴,心里却还是不忿。

在她眼里,自家的儿子是最好的,又刚刚立了战功,就是公主也配得,苏家,又不是多高的门庭,有什么配不起的。

她出身商户,没念过什么书,略略识得自己的名字,朝廷内事一概不知,哪管什么赐婚不赐婚的。

再加上昨个看那新妇弱柳扶风一般,瘦了吧唧,一看就不好生养,所以心里不痛快,想着一会先给她个下马威,好好摆摆婆母的款儿。

陈景翰携苏清儿进得门来,两人分别向二老奉茶。

苏清儿端方地说:“公爹请用茶。”

陈老将军笑得眼睛都没了,捋着胡子接过去,说:“好好好,好孩子。既然嫁进了陈家,就是我陈家的女儿,以后同景翰都是一样的。”

“谢谢公爹。”

苏清儿心里一热,公爹面容慈祥,跟自家爹爹像得很。

“婆母请用茶。”

她又捧着一杯茶向婆母奉上。

陈夫人却板着脸,提高了嗓门:“新妇,听说你是高门大户的小姐,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第一天就来迟了。”

陈景翰赶紧使个眼色,回护娘子:“娘,清儿胆子小,你别吓唬她,咱们家哪儿有那么多规矩。再说了,今个的事也不怪她,是我非要让她多睡会,养养身子,这才起晚了。”

“你个臭小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看我不拧你耳朵!”陈夫人脸色铁青,说着就要下来,还好被陈老将军拽住,这才没闹出事来。

“好了,也敬过茶了,你们先去用饭吧。”陈老将军赶紧把小两口支走,晚了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

陈景翰和爹一对眼神,赶紧带着苏清儿出来,直奔饭厅。

苏清儿哪里经过这些,初见公婆就被抢白一顿,心里还七上八下的,心神不宁。

陈景翰赶紧解释起来:“我娘那人就那样,没念过书,对礼节上的事也不大通,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别同她计较。”

“嗯,知道了。”虽是如此说,苏清儿心里还是有了个疙瘩。

今日确实是她晚了,也该当说,但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直接让她没面子,这种做法她却不敢苟同。

不过,婆母终归是长辈,肯定不能硬碰硬,只好慢慢想办法,才能好好相处了。

陈景翰见她愁色不展,知道她心里不痛快,自己的娘自己知道,虽然心眼不坏,但那张嘴确实没几个人受得了的。

以后,麻烦事少不了了。

他深吸一口气,第一次觉得家务事比打仗还难处理。

为了哄清儿高兴,他私下把翠儿找来,问她清儿未出阁时都喜欢些什么。

问出答案,他立刻叫了一队兵士上街去了。

不出半个时辰,那些兵士把街市上能买的花全搬了回来,摆的家里到处都是,堆得仆人们干活都下不去脚。

“翠儿,外面在吵什么?”

苏清儿正在书房画画,听到屋外一片嘈杂。

翠儿说是少将军的主意,买的花儿都是送给少夫人的,听说为这个,少将军又在亲娘那挨了一顿骂。

苏清儿又气又笑,这个呆人,买这么多花,是想要在家做买卖吗?


“翠儿,走,看看去。”

“是,小姐。”

苏清儿纠正道:“你又忘了,还叫小姐!”

“是,少夫人,奴婢说错了,该打。”翠儿认错,作势要自打耳光。

苏清儿一把拦住,冲着她额头点了一下,笑说:“你明知我不会打你。”

主仆二人说笑着向外面走去。

“少夫人!”

“少夫人!”

下人们见了她纷纷恭敬行礼。

不出半日,府里已经传遍了,少将军爱少夫人爱到了骨子里,就是她要天上的月亮也要给她摘下来。

下人们在府里多年,都是看人下菜碟的,见少夫人刚进门就这么得宠,都想着怎么好好巴结巴结,以后少将军另立开府,没准还能多条门路。

苏清儿向翠儿使个眼色,一一看过请安的下人,以后她就要在陈家扎根,总要了解这些的。

翠儿会意,也帮忙记着。

刚走过长廊,就闻到阵阵幽香。

刚进后花园,苏清儿就惊呆了。虽然她听了翠儿说的,有了些心理准备,但一到跟前,还是吓了一跳。

这哪里还是后花园,分明就是用花做的地毯嘛!

到处都是花,一步都下不去脚。

各色鲜花争相怒放,香气浓郁,满目所及都是花与叶,地上的砖石都看不出一点了。

正看着,负责花圃的花农过来行礼:“参见少夫人,我是府里的花农张老四。”他胡子花白,年纪一把,已经在陈家做了三十年了。

苏清儿赶紧扶起来,客气地问:“张伯,这些花……”

张老四笑呵呵地说:“这些花都是景翰,啊不,是少将军刚买的。”

“有劳了,你去忙吧。”苏清儿验证了心中猜想,哭笑不得。

回到屋里,她把翠儿好好说了一顿,翠儿有些委屈,她只是如实说了小姐的喜好,谁知道少将军会买这么多花回来。

苏清儿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事一传开,不知道外面又要如何议论了?”

翠儿不解:“小,少夫人,这不正说明少将军疼爱您吗?这有什么不好吗?”

苏清儿没言语,有些头痛,静静坐了一会,说自己不舒服,想先躺一会。

恰逢公婆出门,还有空闲可以一歇,翠儿服侍她躺下。

两个时辰后,陈景翰下朝回来,进门就直奔新房而来。

“娘子,娘子。”他高声喊着,却被翠儿在门口拦住,说少夫人身体不适,正在小憩。

陈景翰一听急了,闯进屋里,直奔床边,看清儿还睡着,便搬来凳子守在旁边,先搓了搓手,这才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

还好,不烫,看着脸色也很红润,倒不像是生病。

他这才走到外面,问翠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翠儿说从后花园回来就这样了。

陈景翰这才知道是自己买花惹出来的,便让丫头们都退下,自己静静地坐在床边,等着清儿醒来。

苏清儿迷糊一阵慢慢睁开眼,看到陈景翰在跟前,赶紧要起身,却被陈景翰按住:“娘子,你身子弱,再歇会吧。”

“我没事,你不要听翠儿嚼舌头。公爹和婆母回来了吗?”苏清儿坚持要起,免得再被婆母抓到把柄,又要说苏家的女儿不懂礼数了。

陈景翰只得由着她,想尽办法替她宽心:“娘子,爹娘去云积观上香了,会在那里住一晚,随你睡到什么时候。”

“这怎么行?礼仪还是要守的,就算公婆不在,也不能任意妄为。”苏清儿正色说道。

“是是是,娘子说的对。我只是心疼你,想让你多睡一会。”陈景翰没有反驳,顺着她说着。

苏清儿俏脸一红,低头不语。

陈景翰看她娇艳无双,半天憋出一句:“娘子,你像牡丹花一样美。”

噗嗤。

苏清儿没忍住笑出声来,哪有这么夸人的,不过,既然说到了花,她正好有话要说。

“将军,后花园的花……”她刚提起话头,就被陈景翰截住。

“夫人,将军是外头那帮兵小子的叫法,你该叫我夫君的。”陈景翰难得正经,目光炯炯,直直地盯着苏清儿的眼睛,仿佛要看到她的心底。

“我……我……”苏清儿一时语塞,心中慌乱,心也怦怦跳个不停。

陈景翰突然走近,满脸带笑,压低声音说:“若夫君叫不出口,叫我景翰也行。”

他离得很近,身上的气息都闻得到,苏清儿感受到一股极强的压迫感,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力量把她团团包住。

总要改口的,她咬着嘴唇,极轻地唤了一声:“夫君。”

陈景翰听她喊出这两个字,心中狂喜,恨不得马上环住她瘦削的肩膀抱在怀里。

但见她如受惊小鹿一样的眼神,陈景翰一时不忍,心里叹了口气,还是等她对自己彻底放下戒备再说吧。

他看得很准,虽然他从未与女子这般亲密过,但他能从她的眼神分辨出她的情绪。

这是在沙场征战多年练成的本事,还记得成亲那天,他抱着她,感受到她身体微微的颤抖,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

那时候,他就知道,清儿她害怕。

他不明白她是害怕这桩婚事,害怕他,还是害怕陈家。

拜堂时,他偷偷看过去,清儿一步一步做得很认真,但说不清为什么,他总觉得清儿的身影透露着那么多的不情愿。

他从酒席离开,偷偷给她送吃的,就是想安抚安抚她,让她别那么害怕。

他虽然以前抗拒世家女子,但既然娶了,就会好好对她。

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什么也没有做错,只是被陛下选中,做了他的新娘子,他自己纵有再多不情愿却还有无限的天地,除了小家,还有外面广阔的战场。

但这个不知道是否心甘情愿嫁来陈家的小小女子,自那天起,只有他陈景翰这一个依靠。

早在与清儿拜堂之前,迎亲路上,陈景翰就已经想好了,无论新娘子是美是丑,性情如何,他既然娶了她,就会全心全意地对她,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揭下盖头,清儿竟是那样貌美娇弱的一个女子,她眼中泪光点点,看得他心疼。

他暗暗发誓:清儿,别怕,有我护着,谁都不能欺负你。


这些话陈景翰全都放在心里,打算等清儿愿意把心交给他之后再慢慢同她说,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力满足她的要求,尽自己最大可能保护她。

“娘子,我今日得了个新鲜的玩意,你随我去看看吧。”

陈景翰一脸期待地看着清儿,她点点头,跟着出了门。

“少将军,少夫人。”

“嗯,好,都去忙吧。”

看下人们对待清儿很恭敬,陈景翰满意地点点头。

他本是行伍出身,难得在家,平时根本不在乎这些,一律让下人们叫自己景翰,毕竟都是些在府里长大的老人儿了,个个都做得他的长辈。

陈夫人却总是说他,既然已经是带兵打仗的大将军,就该有将军的气势,让下人直呼其名多掉价,偏偏不让,每每听到有人喊错了,少不得一通骂。

后来,陈景翰与他们偷偷说好了,当着外人,大伙管他叫少将军,私底下还叫景翰。

所以,上回苏清儿和张老四说话,他不自觉地又叫出名字来,本以为要挨罚,没想到少夫人什么也没说,还对他道了谢。

张老四对少夫人印象极好,她容貌出众,端雅大方,又没有架子,和少将军那叫一个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想着这个,张老四收拾起花园来也更有劲了。

陈景翰带着清儿四处转了一遍,还特意问她走得脚疼不疼。

旁边下人偷偷憋着笑,苏清儿的脸都羞红了,用锦帕遮住脸,快步向前走了。

“娘子,娘子,你等等我。”

陈景翰不明所以,在后面跟着,跟得越紧,苏清儿走得越快。

未出阁时,娘亲一直教导她,世家小姐要矜持,行不带风,笑不露齿,这下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着赶紧回屋里,免得被下人们看笑话。

陈景翰追到屋里,纳闷地问:“娘子,你不是身子不适吗,怎么走得比我还快!”

“我没有!”苏清儿不知该怎么说,脸扭向一边,随意捧了茶来喝。

陈景翰赶紧拦住:“哎,娘子,那茶都凉了,我让她们沏壶热的来。”

“不用。”苏清儿气鼓鼓地喝起茶来,心里有气,喝得太急,一下子呛了,咳咳不停。

“娘子,娘子,没事吧?”

陈景翰赶紧过来,要帮她拍背。

苏清儿憋红了脸,却指了指翠儿,示意让她来。

翠儿会意,横在前面,拦住陈景翰的去路,轻轻地给清儿拍起背来。

陈景翰倒不在意,见清儿的脸色慢慢恢复正常,这才放下心来,又去书架上捧了一方精致的木盒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娘子,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苏清儿仍面向一边,不去看他。

陈景翰特意转到她面前,把木盒向上一递。

翠儿赶紧帮着接过来,打开,里面躺着一个成色极好的白玉镯子,润得很。

“少夫人,你看。”

翠儿看出小姐的不高兴,想方设法哄她开心。

陈景翰拿起镯子,兴冲冲地说:“娘子,我给你戴上。”

苏清儿坐着没动手,翠儿劝道:“少夫人,少将军一片心意,你就试试嘛。”

终究是心软,苏清儿转过脸来,伸出玉臂。

陈景翰心下挣扎几下,这才捧起她的手,拿起玉镯要替她戴上。

这是他第一次碰到清儿的手,刚触到那水葱般的指尖,心里已经是扑通不停。

怎么会比打仗还要紧张!

他极力克制,手才没有抖得厉害,他一手拿住清儿的手腕,另一只手攥着玉镯,直愣愣地就往她手腕上套。

啊。

苏清儿疼得喊了一声,疼痛压过了心中悸动,刚刚涌起的朦胧情感瞬间被冲散了。

“弄疼你了吧,我真不是有意的,清儿,你没事吧?”陈景翰立刻停住手,他粗手笨脚的,哪里干过这个啊!

翠儿看得直发笑,这俩人明明心里都有对方,为什么还这么别扭呢!

她忍不住出言提醒:“少将军,镯子不是这么戴的。”

“哦?那该怎么戴?”陈景翰一脸懵,耍刀弄枪的他最在行,摆弄首饰可是太难为他了。

翠儿打来一盆水,帮苏清儿把手腕打湿,又涂上些桂花油,上下抹匀,这才接过镯子,轻轻地往腕上套。

说来也怪,陈景翰怎么也戴不进去的镯子,经翠儿这么一摆弄,变得无比听话,三两下就戴了进去,再洗去油迹,苏清儿皓白的腕上就多了个玉镯子。

“厉害呀,翠儿!你到底是怎么戴进去的,我明明和你是一个步骤啊。”陈景翰百思不得其解,挠着头苦想。

翠儿一边收拾水盆一边说:“少将军,我和少夫人自小同吃同住,对她的手腕再熟悉不过了,您呀,只要和少夫人住久了,自然就会了。”

“翠儿!”

苏清儿见她浑说,赶紧制止。

翠儿低眉认错:“少夫人,我又说错话了,我先下去认罚了。”

“你这鬼丫头!”苏清儿话还没说完,翠儿就端着水出了门,还顺势把房门关上了。

陈景翰心里乐开了花,翠儿这丫头,是个有眼色的。

小夫妻两个共处一室,原本宽敞的屋子不知为何竟显得逼仄起来。

苏清儿不知该如何自处,干脆低着头,假装欣赏着那玉镯子。

“娘子,喜欢吗?”

陈景翰偏偏挨着她坐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苏清儿愈发不好意思抬头,轻声说了句“喜欢”。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陈景翰高兴地搓着手。

苏清儿眼神无处安放,四处乱看,无意中看见他的外袍豁开了一个大口子,不由自主地提起来问:“夫君,这衣服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出门时还是好好的。

陈景翰看了看,毫不在意地说:“哦,我今日去挑镯子,在街上和一辆运柴的驴车撞上了,应该就是那时候划烂的。”

“有没有伤到腿?”苏清儿听他是为了帮自己选首饰受伤,心有不忍,看他身上好几层衣服都划透了,腿上也难免被伤到。

陈景翰完全没当回事,豪爽地笑着:“不碍事,就是真划到了也不算什么。在战场上,就是少条胳膊腿儿也是常有的事儿。”


“不行,这是在家里,又不是战场,若真伤到了一定要仔细。我家有个老仆人,受了些伤处理得不仔细,后来一只手都不能用了,后来我爹让他去做管事,不大用得到手,不然只怕没有活路了。”

苏清儿轻声细语地说着,这是她第一次同陈景翰说起自家的事。

陈景翰听她说到“家”这个字,心里澎湃不已,她已经不知不觉把这里当做自己家来看待了,这是好事,看来,她接纳自己,指日可待。

他不再坚持,完全听凭苏清儿摆布,主动脱下了衣服。

他自顾自地脱着,苏清儿突然转过脸去,虽然已经成亲,但还没有圆房,她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陈景翰笑笑,相处几日,娘子还是这般娇羞,也难为她了。

划伤的地方在腿上,他本可以只脱掉外裤,但他想逗逗清儿,干脆上上下下脱个痛快,裸着上身,只剩了一条裈裤。

“娘子,劳烦你帮我看看。”他憋着笑,倒要看看娇娇娘子会作何反应。

苏清儿半天才转过头来,不想竟看到他赤条条一样,惊呼一声立刻回过身去,捂住眼睛。

陈景翰诡计得逞,咧着嘴笑却不出声,娘子动不动就生气,他不能太得意。

苏清儿面红耳赤,默念起岳阳楼记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

陈景翰慢慢起身,轻轻走到她跟前,费力地把她的手从眼睛上拿下来。

他力气太大,苏清儿反抗不过,只能任由他攥着手,却依旧不肯睁眼。

“娘子,你我已经成婚,你现在是我的人,我也是你的人。我这夫君虽丑,总要见人的。你睁开眼,没什么好怕的,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陈景翰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说这话时声音都有些发颤。

在战场上,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铁血硬骨头,从没想过自己也会这么温柔地说话。

若说在战场上他是一头猛虎,在娘子面前,他就是一只狸猫。

怪不得人们说女子柔情似水,遇到娘子,他再刚强也要化为绕指柔了。

苏清儿被他说动,慢慢睁开眼睛,红着脸看向他的身体。

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他一身的伤痕,苏清儿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自小养尊处优,在蜜罐里长大,哪里知道战争的残酷。

陈景翰身上伤痕累累,大都是旧伤,伤口蜿蜒像蚯蚓一样,又黑又长。

右肩还有很多新伤,一看就是刚长好不久的,新长的皮肉淡红淡红的,和正常的皮肤截然两样。

苏清儿忍不住抚摸起他的伤疤,眼泪也止不住地掉下来。

陈景翰被她的指尖触到,身体一阵战栗,心里也是躁动不安,本想调侃几句掩饰内心的波动,见清儿半天没有动静,转过身去,这才看到她满脸的泪痕,顿时慌了:“娘子,你怎么了?”

他低头看看,突然恍然大悟,光想着逗她了,忘了自己身上的伤了,她一个娇娇小姐,哪里见过这些,肯定是吓到了。

他手忙脚乱地开始找衣服,想先披起来,边找边道歉:“娘子,我不是有意吓你的,既然你害怕,咱们就不看了,我自己抹点药膏就行了。”

他直接把外袍披在身上,正要系上,却被苏清儿一把扯下。

“娘子,你这是?”他不明所以,愣在那里。

苏清儿擦了擦眼泪,拿起药膏轻轻为他涂起来,先涂了腿上的划伤,轻轻吹了吹,又在他背上慢慢涂抹起来。

“娘子,那些都是旧伤,早就好了,一点也不疼了。”陈景翰忍不住出言提醒,那些都没什么,刀剑无眼,冷不丁被砍一下子也是常有的事,养养就好了。

苏清儿没有说话,依旧一点一点地涂着药膏。

每一道伤口,不论新旧,她都涂得仔仔细细,仿佛只要涂上了药膏,那些伤痕就会平复,夫君曾经的伤痛就会消失。

陈景翰理解了她的用心,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任由她细心地涂着。

每涂完一道伤痕,苏清儿都会轻轻地吹一吹,说也奇怪,陈景翰背上不时泛起一阵凉意,过去拼杀的种种全部涌上心头。

自然也有失利的时候,带兵多年,他见惯了哀鸿遍野,看多了白骨累累,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硬如铁石,谁知却在不经意间被一个小小女子攻破了。

这一瞬,他和清儿心意相通,清儿似乎通过他身上的伤痕亲历了前方战场,他也从清儿的赤诚触碰到了她火热的心。

伤痕全部涂完,清儿亲自帮他换上新衣,她不再像之前那般娇羞,只有满腔的热血和对夫君的佩服。

原本她以为这世上只有读书人能改天换地,所以一直对嫁到陈家耿耿于怀。

今日,她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震撼,什么是浴血奋战,什么是鲜衣怒马少年郎。

她的夫君,陈景翰,便是这世间最好的儿郎!

“娘子。”陈景翰第一次经她服侍穿衣,反而有些扭捏,脸有些微微发红。

苏清儿为他系好最后一颗扣子,抬起头看着他,目光炯炯:“夫君,以后为了我,为了这个家,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娘子,我会的。”陈景翰心里暖乎乎的,也为自己误解清儿有愧,他还以为清儿是害怕他身上的伤痕,没想到她竟是与他感同身受。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心里又暗暗地生出一丝担忧,前方战事不断,若在以前,他心无旁骛地四处征战,家里的事爹娘自会料理。

如今,有了清儿,她虽心志刚强,却终究是个养在深闺的柔弱女子,若将来自己再出征,她可怎么办才好!

想到这,他没控制住,轻轻一揽就把清儿搂到怀里。

她的身子又香又软,水汪汪的眼睛脉脉含情,嘴唇像花瓣一样娇嫩诱人。

陈景翰心里腾地起了一把火,不管不顾地亲下去。

“夫……”苏清儿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无法出声,嘴巴被他紧紧封住。

陈景翰笨拙地向她唇内探索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游遍全身。


“少将军,少夫人,该用饭了。”

敲门声响起。

苏清儿慌得推开他,向后连退几步。

“知道了,先下去吧,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再来。”陈景翰意犹未尽,打发了下人,还想再与清儿温存温存。

清儿红着脸赶紧制止:“夫君,这,这样不合礼法。”

哈哈哈。

陈景翰朗声大笑,逼近几步:“娘子,你我已是夫妻,这怎么就不合礼法了?”

苏清儿手微微发颤,略带结巴地说:“这,这还是,还是白天。”

陈景翰差点笑岔气,原来是为这个,他弯下腰在清儿耳边说:“这个好办,咱们今晚再做。”

“你!”苏清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自小读圣贤书长大的,万万想不到这些事都可以这么轻易说出口的。

见她生气,陈景翰灵机一动,拿起她的手,让她拍自己的嘴,让这臭嘴乱说。

苏清儿却没舍得动手,刚看了他那一身的伤痕,为这个打他,她实在做不出来。

看着陈景翰满是坏笑的脸,苏清儿感觉自己又被他涮了。

真是恼人得很!

她就不信,以自己的聪明才智还斗不过他了!

“哎呦。”她痛呼一声,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

陈景翰赶紧来扶,嘴里不停地问着,娘子,怎么了。

“可能是刚才给你抹药伤到哪里了,疼得厉害,动不了了。”苏清儿边说边看他的反应。

陈景翰担心得要命,刚要让人叫大夫,苏清儿立刻制止:“是身上的伤,不好叫外人看的。”

“对对对,我怎么忘了这个!那怎么办?”陈景翰急出了一头汗,把清儿抱到床上,问东问西。

问胳膊,清儿说疼,问肚子,清儿也说疼,问腿,还是说疼。

陈景翰成天伤这伤那,略微懂些医药,正琢磨着该配些什么药才管用,就听清儿噗嗤一声笑了。

“娘子,你怎么了?”他赶紧跑过去看。

苏清儿不说话,只是笑。

陈景翰这才知道她是故意的,根本哪里都不疼,刚才说的话都是诓他的。

“好哇,娘子,你骗人!”他笑着去咯吱她,清儿受不住痒,在床上乱滚。

陈景翰跳上床,和她闹着,竟不小心触到了她胸前的柔软,立刻缩回手来。

苏清儿也背过身去,用被子把自己蒙住,怕他再得寸进尺。

陈景翰从床上下去,老老实实地坐在桌边,半天才克制住自己,这才向着清儿说:“娘子,先去用饭吧。”

“好。”苏清儿下来先用冷水洗了把脸,免得被下人们看出什么。

夫妻俩一前一后去了饭厅。

一路上,苏清儿总觉得下人们在对着她指指点点,不禁有些后悔,干嘛非要在大白天给他擦药嘛,万一下人们乱说,她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了。

陈景翰原本走在前面,看她没跟上来特意停下,等她走到身边,轻轻牵起她的手,这才迈步。

“夫君,你放开我,他们都看着呢!”苏清儿大囧,这让下人们都看着,成什么体统?

陈景翰却大步流星地走着,抓着她不肯放手,四处的下人越围越多。

苏清儿见说不动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冲着他说:“陈景翰,你放手!”

“娘子,别生气,别生气,我放手,我放。”陈景翰不仅没生气,反而乐呵呵地放开手,还做个手势让清儿先走。

看着他一脸坏笑,苏清儿悔死了,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这样一来,府中上下还不得传她是个母老虎,把个大将军管得死死的。

唉,她的名声!

事已至此,由不得她,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还要在下人们面前做出端方的模样。

到了饭厅,她的脸都要僵了。

几个丫鬟帮着布菜,陈景翰让她们都下去,说想和娘子清清静静地吃顿饭。

丫鬟们纷纷退下。

陈景翰走到门前,看众人都走远了,这才拿着饭碟夹了满满的菜,捧到清儿跟前:“娘子,这些都是最好吃的,你快尝尝。”

苏清儿可没胃口,还在为刚才那事烦心,忍不住问道:“夫君,你方才在外面为何要那般招摇?这不是白白给我添骂名吗?”

陈景翰在她旁边坐下,正了脸色,认真解释起来:“娘子,我常年在外,这府里难免照应不到,万一以后我出去打仗,个别下人觉得你好欺负,给你气受,我可要心疼的。还不如现在就让他们觉得你压我一头,这样他们就算只卖我的面子,也不敢怠慢你。”

“夫君,你竟想得如此长远。”苏清儿心里感动,自成亲以来,他事事为自己着想,处处为自己张罗,实在是个顶好的夫君。

陈景翰却说,夫妻本为一体,既成了他的人,他拼尽全力也会好好护着,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当晚,陈景翰照例把被褥铺在地上,苏清儿咬着嘴唇想了一会,轻声说:“夫君,地上凉,你上来睡吧。”

“娘子,你说真的?”陈景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得了肯定答复这才乐颠颠地把被子抱回软床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睡床,又软又暖,舒服极了。

烛光下,清儿的面庞更加娇艳动人,陈景翰在她脸上印上几个吻,见她没有拒绝,这才轻轻褪去她的衣衫,抚摸着她的玉臂,脖颈,随即慢慢向下,探索着未知的领地。

好一个白玉无暇,他的柔情完全被点燃,红罗帐暖,一夜千金。

杀伐决断的威武大将军在这上头也是一骑绝尘,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十指紧握,极尽温柔。

长夜漫漫,循环往复,恩爱鸳鸯更不知换了几度人间。

世间竟有如此令人流连忘返之事,陈景翰想起往昔浴血奋战,似乎都不如今日这般畅快。

浓情蜜意,温柔缱绻,有道是武夫堪配娇娘子,帐内鸳鸯交颈眠。

第二天,日上三竿。

翠儿过来催了三回,屋里还没有动静。

“少将军,少夫人,再过两个时辰,老爷和夫人就回来了,要出城迎接的。”翠儿急得团团转。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