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到了!新娘子到了!”
苏清儿在旁人搀扶下慢慢下轿,虽有指引,却因眼前红红一片,难免磕绊。
陈景翰看她走得艰难,不顾众人的哄笑,一把抱起来,大步流星地向正堂走去。
“唔。”苏清儿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腾空了,横腰被抱在结实的手臂上。
和嬷嬷说的不一样啊,怎么是这样进家门的?她有些慌乱,红盖头一颤一颤,呼吸也急促了些。
陈景翰听到她怦怦的心跳,心里想着她怎么这么轻,抱在怀里像羽毛一样,还不及一柄铁锤重。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好闻得很。
这样娇娇软软的女子从今日起就是他的娘子了,陈景翰忍不住要去看她的脸。
幸好有人轻声提醒,说洞房前不能揭开红盖头,陈景翰这才收回胡思乱想。
苏清儿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是武夫,一点都不懂礼数,以后日子有的受了。
陈景翰抱着新娘子,按照指引把跨火盆什么都做了,他也是第一回娶妻,竟不知道婚礼会这么繁琐,对新娘子的要求会这么多。
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子,他莫名其妙地有些心疼。
还好,他把她抱起来,才不用受这么多罪,免了好多烦人的礼节。
到了正堂,陈老将军和陈夫人已经端坐在上面,都等得焦心了,终于看见儿子抱着新娘子进门了。
“翰儿,你,你怎么这么就进来了?”陈老将军看四周宾客都窃窃私语,有的憋着笑,脸都黑了,不过是大喜日子,不好发火是了。
陈夫人却推了他一把,嗔怪道:“说儿子干什么?没看见他累得脸都白了。翰儿,快放下,快放下,喝口茶歇歇。”
“你!”陈老将军斜了她一眼,这个婆娘,总是娇惯儿子,若不是他把儿子带在身边,这孩子早就长歪了,哪儿还有今天娶亲的风光!
陈景翰笑笑,把新娘子轻轻放下,轻声说:“到我家了,你别怕。”
他的声音厚实有力,苏清儿听在耳里,心里突然稳了下来。
拜过堂,嬷嬷丫头们簇拥着苏清儿进了洞房,陈景翰则留下来招待宾客。
到了新房,苏清儿肚子饿得咕咕叫,听四下无人,摸索着走到桌边,却摸了个空,一点吃的都没有。
她失望地坐回去,却摸到身后新床上满满当当的花生桂圆莲子。
早生贵子,想到这层寓意,她的脸红了红。
以为自己还小,没想到一朝就成人妇,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家。
陈景翰那边,一直招呼着宾客,脸都笑僵了。
看着大吃大喝的宾客,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找了个借口先出去,在门口又被拦住喝了三大杯才肯放行。
他刚刚被灌了太多酒,有些上头,走路有些不稳,摇摇晃晃地推开一扇门。
吱。
房门突然开了,苏清儿吓得一个激灵,她正想着到底先吃哪个好,还以为被抓了现行,当即一动不动,也不敢出声。
陈景翰进屋,看见新娘子正襟危坐,没人问,看着实在可怜。
他慢慢走近,搬了个圆木凳直接放到苏清儿面前,这才从怀里轻轻掏出两个油纸包放在凳子上。
“饿了吧,先垫垫肚子。”说完,他就出去了。
苏清儿听出了这个声音,就是她还没见过的夫君,陈景翰。
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想着给自己带吃的。
苏清儿把盖头半揭起来,打开油纸包,一个装的是点心,一个装的是熟食肉干。
他想的倒周到,苏清儿嘴角微微上扬,拿了块点心吃起来。
肚子饿了吃什么都香甜。
婚礼果真繁琐啊,算起来,她还要从这里等到晚上才能见到陈景翰。
看来以前对他的猜测是太过偏颇了,他虽是武将,心却很柔软,这样的人,人品应该不会差的。
想东想西,再加上身体刚复原,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听见一阵喧嚣,她睁开眼,这才惊觉自己刚刚成亲,赶紧把半遮的盖头重新盖好。
“各位都回吧,我那娘子柔弱,还是别吓到她了。”陈景翰拦着要闹洞房的人们。
“哈哈哈,新郎官,媳妇刚进门就护上啦?可别成了妻管严啊!”众人哄笑着。
陈景翰却不否认,双手合十央求着:“各位兄弟同僚,给个面子,给个面子。”
众人见他如此,也不再坚持,从他身上摸了些银子物件就各自散了。
陈景翰推开新房的门,见新娘子依旧端坐着,大步走过去,拿起喜秤,伸到盖头前却有些犹豫。
苏清儿听到脚步声靠近,一颗心也提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不停地揉搓着。
陈景翰深吸一口气,一点一点把盖头挑了起来。
一张俏丽清秀的脸映入眼帘,陈景翰惊得屏住了呼吸。
世间竟有这么美貌的女子!皮肤白皙,眼波含情,鼻翼高挺,嘴唇微微翘起,比画上的仙女还要好看。
苏清儿眼前一亮,一抬眼,正对上一双黑亮的眼,一张很俊的国字脸。
这就是她的夫君,陈景翰,原以为是胡子拉碴,不修边幅,没想到竟是个俊秀郎君。
两人均怔住了。
过了片刻,陈景翰才试探地叫了一声:“娘子。”
苏清儿没言语,耳朵却红了。
见她娇艳如花,陈景翰的喉结动了动,先解了身上的外衣。
“你。”苏清儿背过身去,还不能接受男子在她面前脱衣。
陈景翰冲她笑笑,安慰道:“别怕,我浑身都是酒气,怕熏到你。脱了这件就不脱了。”
他说得直白,苏清儿的脸却越发红了。
洞房花烛夜,嬷嬷早就仔细指导过了,但和刚见面的男子肌肤相亲,她实在做不到。
陈景翰看出她的窘迫,穿着白色内衬,抱起一床被子就铺在地上,边铺边说:“放心,在你愿意之前,我不会勉强你的。”
说着他躺在地上,和衣闭眼,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苏清儿看地上冰凉,有些不忍,温柔开口:“你上来睡吧,只要不,不……”
话到嘴边,却再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