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满脸皱纹还有点轻微驼背的老人马上过来扶他，说着一口带口音的普通话：“你没事吧？”
林肃没听懂，他环顾四周，想要找到熟悉的东西来获取安慰。
然后赵冲就开始手脚口并用给他重演昨天发生了什么，林肃没听太懂，大概能看懂发生了什么，点点头。
赵冲握了一下林肃的手，林肃下意识的缩回，这双手上长了一层厚厚的茧，有些扎手。
赵冲也意识到不礼貌，马上鞠躬道歉。
“你不用这么小心，他人没事了。”赵冲嗯嗯两声，和程姿说些什么。
“他说昨天的事他不是故意的，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他说。”程姿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褂，双手插兜走到林肃的面前，传话，刚来的时候她也听不懂，还是村里的支教有空来帮她，她才慢慢听懂的。
林肃看到程姿后视线就没有挪开，程姿说的话他也只是嗯嗯。
程姿调侃：“撞傻了？”
林肃这才回神，“我车呢？”
“早上村长让人把车停在了村口，钥匙在这，撞的挺严重的，是这个人把你背到这里来的。”
挺远一段路，虽说赵冲重活干得多，这么远的路肯定也是挺吃力的。
这个村子偏僻，没啥车子路过，要不是赵冲，那他撞哪都没人知道了。
林肃点头，他的皮鞋通过昨晚的雨水浸泡，已经不能穿了，程姿早上让赵冲给他买了拖鞋，夏拖，勉强能穿。
“这是哪？”
程姿无语，自己开到哪里都不知道吗？“零星村。”
这个村子是本省出了名的穷乡僻壤，有很多有钱人慕名资助，不过村子里没有什么产业，资助也都只是解决燃眉之急。
“村长呢？”
赵冲抢答：“在种地。”这句话林肃听懂了。
“带我去找村长吧。”
程姿今天还有几个孩子要体检，自然没空，赵冲自觉带路。
林肃没多说，拿上车钥匙跟赵冲离开。
程姿有点莫名其妙，感觉这个林肃和她之前认识的林肃除了皮相没有一点相似。
不会失忆了吧？
不不不，跟她没关系。
程姿去村里新建的小学送体检结果，还有几个孩子她今天恰巧有空登门给他们检查。大部分的孩子都没什么大毛病，只不过有些营养不良。这个村子落后，年轻人大都在外打工，孩子大多是留守儿童，老人家不懂，养的糙些，营养不良是常态。
程姿忙完天已经黑了，她自己随便弄点东西对付两口。
今天上头来电话说交接的医生再过两个月就会来，让她再熬两个月。
上面人的语气和缓温柔，像在安慰。可她从来就没有觉得来这里委屈，只不过他们都觉得她适应不了。
“小程医生！”村长的大嗓门程姿大老远就听到了，她出门迎接村长。
村长年近六十，因为常年劳动，精神很不错，看起来跟四十多岁的没啥差别。他笑的脸上的褶子叠了好几层，两颗大板牙裸露在外。
程姿微笑，“什么好事这么开心？”
“城里的大集团看上我们这的地了，想花高价买下来种茶树，还打算高薪聘请村里的人帮忙哩！”村长很高兴，这个好消息全村都已经传遍了。
“是个好事。”
“今晚那个大集团的老板请大家伙吃饭，你也要来啊。”村长笑得开心，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要不是你们这帮人啊，哪里会有大集团会看上我们，都是你们的功劳！”
程姿谦虚摇头：“我们也只是尽我们所能，主要还是村长你们的付出。”
村长坐在程姿的小诊所里，程姿给他倒了杯水。
“以前还有公司的人说要买我们这里所有的房子，大家都开心坏了，后来一听要拆了摆平这，大家都不乐意。钱再好，没根也没用了。”
……
程姿听村长讲了很多，因为还要去通知别的人家，村长和程姿聊的差不多就告辞了。
村长刚走不久蒋成就来了。
“稀客啊。”程姿感慨，这一个大投资商又招来了林肃，又招来了蒋成。
蒋成把程姿介绍进来，他很少参与活动，也没来看过程姿。
程姿收下蒋成带来的零食，都是一些她爱吃的：“其实你不用买这么多，村里有小卖铺的。”
“那小卖铺里哪里有你喜欢吃的啊，我还不了解吗？”蒋成无情戳穿，心疼道：“吃了不少苦吧？”
“哪里苦啊，挺清闲的，觉得自己来隐居了。”程姿开玩笑。
“这个村子的消息你听说了吧？”
程姿点头，“好事啊，我是不是能早日解放了？”
“这村子依山傍水的，前两年我还想着发展旅游业呢，没想到被林肃抢了先。”
“林肃？”原来那个村长口里的活菩萨，大投资商，就是林肃。
“嗯。”
程姿倒是没想到他会揽下这么大一个工程，“他们开拓新业务了？”
零星村的面积不小，因为水源不丰富，有很多荒废的空地，这么大的工程，肯定不简单。
“算不上，据说和茶叶公司谈了个合作。你啊，这两个月不会好过咯。”
“？”
“林肃打算亲自监程，我能不能替你自恋的以为一下，他就是来找你的。”
林肃跟程姿的事蒋成查了个大概，加上程姿不见后林肃的所作所为，明眼人都能看明白。
程姿尴尬地扯了一下嘴角，“你可别这么说，我担当不起。”
“怎么说都得谢谢他，替我们减轻一个大问题。”
林肃出手大方，第一次请村民们吃饭就安排在了县里的五星级大酒店，还特地包了大巴车，村民对林肃这个素未谋面的投资商都是赞不绝口。
程姿坐蒋成的车，蒋成的车快，比他们先到。
于是……程姿跟在蒋成的身后，两人迎面撞上林肃，程姿见林肃那双阴沉的眸子身子不自觉地靠向蒋成。
林肃见状，嗤笑：“怎么？要在我面前装恩爱？”
蒋成低头瞥一眼程姿攀在他手臂上的手，瞬间明白程姿的意思，勾唇：“林总，我们的恩爱不需要装吧。”
林肃单手插兜，倚靠在包厢门口，丝毫没有要让两个人进去的意思。
“早听说了村里来了一个大老板，我今天特地来看看，林总不会不欢迎吧？”蒋成嘴角挂着客气的笑。
“没想到你还喜欢明知故问。”林肃站直身子，村民来了，率先进入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