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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鬼狐女(二)

发表时间: 2022-11-17

夜更深重,偶尔有几声布谷鸟的叫声。

蕉月躺在床上扣着凹凸不平的墙壁忧愁着要不要告诉男人她不是凡人,可又怕说了男人会嫌弃她,厌恶她。

身后的男人不知道这个小女人在忧思什么,抓着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

女人手背发烫像鱼儿一样的游回了他的怀里。

戳着他的胸膛闷着头吞吞吐吐:“我…其实…不是人…”

她停下了手不敢说话,等待宣判。

“我知道,你是我的小狐狸,我的娇气包,我的娘子!”

男人早就知道她不是凡人。

被那么多狼围剿受了那么重的伤依然还活着而且恢复的很快,要是他可能早就没命了。

后面和她相处,她的呆萌可爱天真无邪,更让他放下了心里的成见。

她信任他依赖他,他也慢慢的向她靠近想要的也越来越多。

此刻的坦诚相待更让他对女人怜爱。

女人惊讶了。

“我是哪里暴露了吗?”

“对啊狐狸尾巴没藏住,一把被我踩着了!”男人扶着她的唇重重的亲了几下。

“那你不怕我吗?”蕉月抵着他的嘴问道。

男人邪魅一笑“难道不是你怕我吗。”

瞧着他的眼神,她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了,她怕了!

可开荤的男人怎么拦得住!

又是一夜无眠。

巧月香山谷中的气候与谷外差异颇大。

谷中花儿四处绽放,枝头上,草丛中,触目皆是。

这些花儿大大小小,片片点点 ,煞是可爱。

而那花丛中一抹嫣红的倩影,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的亵渎。

蕉月蹦蹦跳跳地摘了很多野花,编了一个花环戴在男人的头上。

痴笑地看着他等待夸奖。

男人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

换作其他人,还未靠近,命已经没了。

桂月一日,星星刚刚隐退,天色渐渐明朗,佛晓至此降临,宁静就此打破!

南地偏僻香山突然间来了很多军队,把小小的香山里三层外三层搜了个遍。

最后木屋还是被找到了,男人大概也猜了并没有反抗,女人惊惶失措死死地拽着他不让他们把他带走!

刹那间所有的冷戗都对准了她!

男人怒了朝着为首的官兵怒吼“放开她,她是无辜的!”

马上的将领看了她一眼朝士兵们挥了挥手,士兵退开。

男人轻哄着她“你乖乖的在家里等我,我明天黄昏就回来,别忘了给马儿喂草。”

女人不信!怕他去了就回不来了。

见她这般的执拗男人眼皮一沉“听话我,何时骗过你?”

女人犹犹豫豫的松开了,男人被带走了只留下了她和马儿。

第二天的黄昏她没有等来男人,反而等来了一场大火。

熊熊的大火在残血地夕阳里随着狂风将木屋吞噬殆尽。

马儿驮着她逃过了这一劫难。

她又急又慌,心里好像被一个又一个的石头砸着疼得痛不欲生。

她要去找他,牵着马漫无目的的走着。

来到集市上后,墙上的布告引起了她的注意人潮拥挤好像在讨论着什么?

走近了可却不认识上面的字,便问一旁的小哥上面讲的是什么?

“凉州守将宁十二,弃城而逃今抓获!弃黎民百姓,不尽忠职守滔天大罪!辜负皇恩。抄家!诛九族!罚五马分尸之刑!已于东市行刑!”

宁十二,原是凉州戍边大将军,三年前,凉州城被匈奴围剿困城三月。

宁十二向朝廷求救!可援兵迟迟不来。

原来是皇帝下江南,众军队皆以皇帝安危为首,认为小小匈奴,不足为患。

可谁曾想?粮草枯竭,城破兵败!

皇帝怕背上昏庸无道之名,受天下人指责。只得找个替罪羊,而那个人就是宁十二!

革去官职,贬为庶人。

宁十二心灰意冷,一路南下,可皇帝依旧不放过他!

女人怕听错,又问了两遍名字,确实是他。

她就这么呆呆的站着,眼泪止不住的流。男人骗了她,他回不来了!

那个永远护着她的人没了,这个世间又只剩她一个人了。

直到人群散去,茫然回过神来,擦了擦眼泪,牵着马儿丢了魂地往东市走。

东市里午时三刻行刑已过,行刑场上就只剩一滩血。红得刺眼!

她踉踉跄跄上前手指碰了碰地上的血又凉又冰!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泪水再一次的决堤。

男人的尸首被丢在破草席里,等着晚上拉往乱葬岗草草掩埋。

蕉月看着他残破的身躯忍不住失声痛哭,想着他那个时候肯定很难受吧,血液凝固尸块冰冷。

这一刻她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泪水洗濯着男人脸上的清灰,他依旧毫无反应。

她脱下外衣包裹着他的身躯,她不想他那么冷。

这里太冷了,冷的令人毛骨悚然,肝肠寸断,痛入心骨!

她要带他去个温暖的地方。

刑场的衙役也不阻挠她,由着她去。

她找了一块木板把他放了上去,盖上衣服拖着他走,一步三回头生怕把他落下。

她肩头被麻绳勒得渗了血面色惨白浑身大汗淋漓。

她却毫不在意,心已死早就不知道疼和累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就这么一人一马从昏黄到琥珀夜。

香山谷底满是周遭枯萎的菊花,丛生的荆棘明明开始初秋,却悲凉得如同寒冬!

她找了一块空地便开始了挖了起来,木棒断了一次又一次她便开始用手不知疲倦地挖着。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是挖好了很大的一个坑。但她的十指早已被泥土嵌入石子割伤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她忍着疼用荒草擦了擦手,把男人的尸块一块一块的缝了起来。

手指上的血令针很滑总是扎着她的伤口。疼得她呼了呼气瘪着嘴忍住不哭,因为再也没有人哄她了。

缝好后拖拽着他往坑里去,男人身材高大,她挪得很慢。慢慢吞吞的好一会儿才把他放入了坑里,又仔细的检查着其他没弄好的地方。

确认无误后她又爬出了坑,摸了摸马儿的耳朵把头靠在了它的脖子里蹭一下。

踮起脚尖把它背上的马鞍卸了下来,又解开了缰绳。

“马儿你走吧,我想在这陪着他!”她好像在哄小孩儿,马儿却听懂了,朝着她嘶鸣了一声!好像在说我不走。

女人也不理它转身回到墓坑边,她仔仔细细的看着男人一会哭,一会儿笑。

霎那间她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把弯月匕首,那是男人用给她护身的,他不在了谁也护不了她了。

胸口抵着尖刀没有片刻的犹豫直直的插了进去鲜血汩汩的往外流,她又忍着疼抽出刀子,俯身倒入了墓坑里。

他不在了,她又怎么活得下去?

她趴在他的身上摸着他冰冷的眉眼乌黑的唇,心满意足得偿所愿惨然一笑。

天上的圆月照着墓地里两人凄惨而惋惜,狂风呼啸好似要带走所有的生命。

马儿垂头丧气的走到墓边蹲了下来,眼睛冷若寒霜,扯着脖子一声接着一声的在空中嘶鸣着。

直到狂风停,云遮月。

它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土,低着头,把墓边的土,一撮又撮的推了进墓坑里。

刚从泽熙,捉鬼而来的三人,听到谷中有声音作祟,善良以为是附近的狼群又在刨坟取尸。

刚到谷底,却看到,一匹白马,在大坑边,推着土往里面去,走近一看,是一男一女,不由得吓了一跳。

白马朝他们嘶鸣了一声,示意他们走开。

“嚯,这马有灵气欸!不似寻常的马,是个战马!”瞧着它身上因缰绳长年累月的摩擦出的疤痕,白无常惊呼道。

相比于他是战马,善良更是,为好奇,这一男一女,会这荒谷之中。

黑无常翻了翻《生死簿》告诉了他缘由。

善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痛惜着,痴男怨女至死靡它,怎会这般不得善终。

见他们并无恶意马儿也不再管,又继续推着土。

善良也帮着它。

“这女子半狐半鬼,本就已经是一个孽畜不容于世间,她还爱上了凡人,至人折寿罪过大也,天理不容天谴将至,只是人世间的法度,令这个厄运提前了!”

白无常看完命簿后也不由得替两人伤心。

善良顿了顿手沉思了一会,看着墓地里生死依偎的两人轻声的说道:“她半狐半鬼她没有错,她也不是孽畜,既存活于世间那也是生命,她也有活着的权利。

她爱上了凡人,她也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间对她的偏见和不容!”

“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天度法道,不容触犯!”

黑无常沉了沉眼,或许是做鬼差太久了,他好像也没有心了。对这世间所发生的一切冷眼旁观,没不在乎。

“那便是这天度法道错了!那就应该改了它!”少年置气反驳。

“人伦颠倒天下大乱,谁又负责?”黑无常质问他。

少年不说话了他也不知道,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确实是错的。

应该改!

“您说的公道我明白但是有些时候,必须得学会沉住气,您要相信所有的事情终究都是一个轮回兰因絮果自有它的道理,您的怜悯之心有些时候必须得学会收住!不可要让它成为你的弱点,他日必将令您痛不欲生!”

黑无常循循善诱,近日来小主人的举动他都知道。

他想走了他觉得这里,不是他的理想抱负之地,他做不了宏图大志,他觉得很憋屈,他觉得这里不需要他!

黑白无常很着急也无可奈何,因为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跟说这里必须需要他的理由!

当日主人走时也并未交代,只说时间长了就知道了,答案都在时间里!

安葬好夫妻俩人后,马儿在谷口嘶鸣了一声,便消失在了黑夜里。

白无常有点遗憾还想着把它带回无冤城陪他解闷,奈何战马认主一生只认一个。

回去的路上惨白的月光洒向大地,阴风吹过,草丛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白无常眯了眯眼难不成真的如小主人所说的,有恶狼在刨坟。

看清了之后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刨坟不是恶狼,却是活生生的盗墓贼!

人既已死,还不让人家安生,好生讨厌歹毒。

转了转眼珠子,来了兴致,那就姑且装一回鬼呗哈哈哈哈。

飘忽间化为青面獠牙的恶鬼往墓地里走去,地动山摇!盗墓贼本就提心吊胆,汗流浃背。在看到白无常所扮的青鬼后更是吓得尿了裤子,丢金甩银没命的跑了。

“啊!啊!啊!救命啊,闹鬼啦!”

见他们吓成这个样子,白无常很是无趣:“说我是,鬼我看你们才鬼吧!”

棺材已被撬开,冥币纸钱还很崭新,大概是刚下葬不久。

棺木旁的琵琶却引起了他的好奇。

拿上手来打量着冰冰凉凉的似若白玉又似若象牙。

拨弄琴弦传出来的声音却无比的悦耳,好似芙蓉泣露。

白无常感觉自己得了个宝贝,想着拿回去给小主人瞧瞧,他肯定会弹这人间的琵琶。

幽冥殿里把弄着琵琶的善良也并不知道这是何材质。

但确实是把好琵琶,一弦清脆透亮,二三四弦沉稳不空,且四弦之间过渡平稳,琴弦明亮雪白有一股强韧的劲,闻着还有一股淡淡的麝香清心凝神。

只可惜他技艺不高,误了这好琴。

正说着黑无常来了,白无常立即向他炫耀着他刚得的琵琶。黑无常接过看了一下又闻了闻,脸色太好。

“怎么了呀?你知道这是什么做的吗?我和小主人琢磨了好久都不知道。”

白无常忍不住的问了,无赦一直都是博学多识见惯奇闻,想着他一定知道。

他看了看小主人又看了看白无常。

“这是人骨头做的。”

此话一出白无常吓得张大了嘴巴能塞下大石头。

善良手指发抖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人做的!

黑无常摸着琵琶头继续说着“这个女子大概十五六岁,身怀异香,富贵人家暴虐荒淫,便砍了她的下半身,削肉磨骨放置于沸水炉内烧至三日,后用大臀骨做了这冰肌玉骨的琵琶,而琴弦,就是抽了她的经!”

白无常听完更不敢再去摸那琵琶了。

善良又气又恨,妙龄少女制琵琶这简直就是禽兽!随意虐杀视人命如草芥简直万万该死!

他们所追求的高雅之乐却是令人如此愤恨!

吃喝玩乐纵情享受,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她也……太可怜了吧?”白无常叹了一口气。

“这哪里是一个可怜就能说得完的呀。”善良的心又的疼了起来。

“她死得如此凄惨九泉之下恐难以安息,可有什么办法?”

“日日念经诵佛超度,或许能安息一些!”黑无常回他。

丑时至,琵琶声响,哀哀怨怨凄凄惨惨~

鬼听了从坟里爬出来哭,人听了发了疯割着自己的肉往锅里煮。

令人不寒而栗闻者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