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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发表时间: 2022-11-16

白郢仙第一次进书房,心不甘情不愿,硬生生被拉扯进来的,她又个子小,面对几个成年男子,十分不自在,进了门也不说话,只杵在门口。

楚姒指了一指她,对曹郡守说:“这位白姑娘,自称擅农商,日后,教她去你府上点卯,她若做不出成绩,你说与我听,必罚她去盐场做苦工。”

“女人如何能进县衙做事?”曹郡守恍觉不妥,瞪着眼上下打量着白郢仙,下巴都合不上了。

姑娘年纪这样小,那身板瘦弱的连衣袍都撑不起来。

楚姒神色冷淡地看向白郢仙,见她穿着樱草色的细麻短衫长裙,长发悉数拢在头顶,挽了个发髻,不配簪环,可那双眼睛生的别有姿色,浅浅的双眼皮,眼尾如小折扇合页半开,上有恣意张扬的神采,眼下却无辜可怜,就像她能屈能伸的脾气一样有滋味儿。

梁宝卷抱臂眯眼,目光来来回回的暗自观察,他想,他六哥或许得了一种病,一种见了白郢仙,便想逗弄一番的毛病。

书房一阵寂静,许久,无人搭话。

白郢仙的玻璃心碎了,这些人围成一团,在品鉴自己,气氛怪尴尬的,着实让人不舒服,前几次相见,她还能从楚姒的眼里看到一些礼貌的温情,这次却只剩冷漠和取笑。

“曹大人是读书人,到底比我们这些行伍的讲礼数,谁说女人不能进衙门做事,咱们楚夫人……”耳伯话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下来,他看了看楚姒的脸色,匆匆道:“行与不行,要看这位姑娘的本事。”

曹郡守听耳伯一言,退了半步算是妥协,他与楚姒作礼,道:“如此,下官一会儿回衙门,便给姑娘单独备一间房,辰时上钟申时散,如何?”

“嗯。”楚姒低语一声,算是,替白郢仙应下了。

再来,与耳伯谈到如何征兵之事,三个大男人你来我往,聊得兴致勃勃,竟也没人管一管白郢仙。

直到日落西山。

余晖从窗口透进来,照的书房半边红晕,已然到了晚膳的档口儿。

楚姒遣散众人,是打算叫人上菜的,可白郢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像是堵了气,杵在门口一动不动。

他走到沙盘前,笑:“你这是不高兴?”

“不敢。”

“呵,想做我的门客,就学乖一点儿。”楚姒收敛神色,肉笑皮不笑的,他声音很低,很随意,盛气凌人藏于内敛厚重的心性之下,不易察觉,却很压人。

白郢仙莫名后退半步,解释道:“民女家里的女孩儿,不会像物品一样被摆上桌子,供人估价,一时不习惯,失礼了。”

楚姒头回听到这种说法,心间一动,好笑道:“委屈?”

“你要知道,不只女孩儿会被当做货物买卖,老人,男人,孩子,只要是奴隶,都会被当做商品评估,在往北,有暴民饿急了,一样分食同胞……我不喜欢无病呻吟,你有勇气在我面前耍脾气,倒不如花心思去为下等人筹划,姑娘是聪明人,该知道,一开始我并不想留你活口。”

楚姒说着话,人已走到来身前,他很高,脸色之黑,语气之严厉,咄咄逼人堪比家庭批斗会,白郢仙后脚抵着门槛,抖着嗓子,支吾了半天,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楚姒:“滚出去。”

白郢仙:“……”

每一次见他,他都比上一次更凶!

长得帅有什么用,白郢仙皱眉撂脸,眼眶一红,落荒而去。

此后,很久,她再没见过楚姒。

哪怕两人住同一个宅子,也不曾偶遇。

白郢仙每天凌晨起,先去厨房帮忙,辰时再去县衙。

曹大人待她客气,却又因她是女孩子而轻视,但又时不时的,认同她的提议,两人一直处于一种十分别扭的氛围当中。

一月之后,曹日听了白郢仙的建议,征收了所有荒废无主的土地,用结契的方式,按着人口数量,平均分配给踏实肯干的农户,待后年一月份开始,粮食每年按二八七分,其中二层上缴县衙,称之新税粮。

如此,再多开垦荒地,移栽果蔬花草,让无业游民有工可做,既减少了流民乱窜,聚众闹事的可能性,又让人人都有口饭吃。

她用口述的方式,让衙门里的师爷代笔,将嫁接,授粉,选种,养地的方法记录在册,又找了几个聪明,又善农耕的来学,教他们一传十,十传百,将科学务农的方法散播开,最好让家家户户都用水田养鱼旱田畜牧,隔年土地磷钾含量丰富了,再种什么别的作物,都是好的。

曹郡守不懂什么科学,却对征收土地的办法赞不绝口,每每与楚姒议事,都要感叹一句,白姑娘如此聪慧,要是投生成个男孩儿该多好。

这话,他从未当着白郢仙的面说过,直到有一天,小姑娘领着两个铁匠来找他,定要他随其去趟西帘山。

路远,几人带了随从,套了马车去的,一路颠簸到了山脚,又入深山。

至一山坳空谷之中,白郢仙扶着周围的树干转圈细看,眼下这几棵树,确实,是曾经被划了记号的,只是时隔一年,痕迹已经模糊了。

她从腰间的布袋中拿出一块红褐色的石头,掂了一掂,递给随行的,说道:“两位铁匠大哥,应该就是这里了,大家也帮忙找一找!”

曹郡守抹了一把汗,气喘吁吁地席地而坐:“姑娘何必跋山涉水的来,这一程就算找到了磁石,也带不了多少回去啊!”

“领他们来认路的。”白郢仙语气轻快的解释:“劳烦曹大人,您亲自看过了,也好和将军回禀,日后,我打算请几个铁匠在这里烧了窑,安家落户,就地取材节省成本呀。”

“啊?”曹郡守累地席地而坐,目光一滞,道:“你这个丫头呀,怎么像个男孩子,以后还要不要嫁人?”

“不是您瞧不上我的时候了?”白郢仙皮的很,抽出扇子给曹郡守扇着风,笑道:“没人要,就不嫁了!”

“胡说八道!”曹大人恨铁不成钢。

那厢,铁匠已经挥着锄头在挖了,一个短打小哥过来,与曹郡守作了个礼,道:“大人,咱们找到了,我家两个哥哥都是行家,挖了几下一试深浅便知道,这是个矿山。”

“辛苦大家了。”白郢仙好开心地招呼:“天快黑了,收了工具,赶紧下山。”

当晚,他们快马先行,子时进城,待回府,已是后半夜了。

白郢仙怕吵到别人,轻手轻脚的绕过书房,一进后院大门,便见里外灯火通明的。

院里种的花被夜风拂起阵阵香气,她放松下来,去推了房门。

门一开,一屋子人。

小唐,奉奉和狗子,并排跪在正厅。

“这是干嘛呢?” 白郢仙扶着门框,一头雾水。

“姐姐?”狗子回头,扭曲着脸,嘴巴一直往耳房那边飘。

白郢仙进去侧头一看,见那通顶的书架前,楚姒一人,懒散地坐在她的书案边,手里翻看的,是她平时写写画画的用的草纸。

那些图纸估计他也看不懂,画的都是一些小零件的三维透视。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很害怕,白郢仙回头看了奉奉几个,慢吞吞走进耳房。

楚姒这时才掀了掀眼皮,冷冷看她:“现在什么时辰了?”

“夜半,一两点钟的样子……”

“我问,现在!什么时辰!?”楚姒语气加重,短促一句话像咬着牙说的,已然是不耐烦了。

可白郢仙,一时间算不出一两点钟是个什么时辰,心虚的很。

“让你自由出入,不是叫你夜不归宿!”楚姒只差没指着她的鼻子数落,一横眼,连眉间都皱出了川字纹,他垂眼,沉声又问:“小唐说,你去西帘山了。”

白郢仙:“嗯。”

“和谁去的,去山里做什么?”

白郢仙:“和曹大人一道去的,西帘山里有个空谷,谷底有磁铁矿,因为集中生产可以节省人力物力,所以说,想着,要把山里的铁矿建设起来,兵甲城建,都需要这个做原材料的不是吗?”

她这话说的,明明不是撒娇,却又轻又软,楚姒烦躁的心情顺意了许多,随之而来的,竟还有一些莫名的心疼,因这些粗糙的事,不该一个女孩亲力亲为。

“九月十五之前,你休沐,不必去县衙了。”楚姒默默放下手里的纸,脸上没什么表情。

白郢仙不知道他是不是不生气了?

或者又更加生气了?

为什么又不准她去了呢?

心里这样想着,便急忙解释道:“我以后,再不会这么晚回来,能不能别不给我出门。”

“休沐又不是禁足?”楚姒碍于脸面,又不会哄人,只撂下这么一句,便起身走了。

隔天,白郢仙像个咸鱼,一朝睡到日上三竿,磨磨蹭蹭换了衣裳,洗涮一番,才溜达去厨房。

咱们少将军这一整个后院,除了她和奉奉,便只有后厨掌事的嬷嬷是女人。

老嬷嬷一见白郢仙进来,也来了兴致,手里不忘洗菜,还惊喜道:“姑娘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被停职了……”她喃喃自语地穿过雾水缭绕的灶台,走到嬷嬷身边,问:“将军平时喜欢吃什么?”

“没有偏爱的,什么都吃。”

白郢仙偷笑,接过锅铲,说:“我来做吧……”

“嗯……姑娘当心烫手。”

嬷嬷痛快应下,转身忙活别的去了。

白郢仙把洗好的鱼打了花刀,过油之后,再用高温的热油定型,摆盘,然后随手捡了几个半熟的青梨,洗净,切块,用糖熬了酸酸甜甜的汁,淋在整条鱼身上。

油温烘的人浑身发烫,她挽起袖口,露出藕白的小臂,匆匆煎了两个蛋丢进砂锅,添水,再大火炖着,不久,汤汁乳化成白色。

这时,嬷嬷抱着一盆果子回来了,白郢仙高高兴兴的,又炒了一个青菜,便把手里的工具让给老嬷嬷,央求道:“可别说是我做的。”

“你这调皮的丫头。”

白郢仙吐露出一小截舌尖,撒了个娇。

嬷嬷瞧她可爱,便顺手捡了个浆果赏她,果子鲜红欲滴,味道酸甜,像小小的草莓,比覆盆子还大一些,她吃了两颗,便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有黄油奶酪哦,好想喝咖啡,日料,更想吃火锅……

正午,书房。

小唐摆了午膳,楚姒入坐后,默默打量这一桌菜,不经动筷便瞧出了端倪,他看了看小唐,问:“膳房来新人了?”

“不曾……还是老嬷嬷掌厨。”

楚姒虽不好吃喝,可舌头没毛病,哪一顿饭菜的味道不似从前,他还是尝的出来的,一直不曾过问,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那些吃穿上的细微差异罢了。

但今日大有不同,这鱼,竟还烧出了一副鱼跃龙门的姿势,汁水晶莹地附着在上面,看的人胃口大好,汤盅里的食色清丽,宛如翠竹落进了白玉盘。

“派去七果村的人回来了?”楚姒拿起筷子,问。

小唐:“早上回来的,说白姑娘孤家寡人一个,查不到任何与她有亲密往来的,但……姑娘在七果村落脚的那一天,正是袁家大小姐失踪的第二天……少主,您看,要不要叫袁家来认人。”

楚姒用膳的时候没什么声音,碗筷都不曾相碰一下,吃好了,便漱口洗手,末了,若有所思的长叹一口气,道:“不必……她……这几天可曾出门?”

小唐:“不曾。”

“你传话……给曹郡守,就说,送白郢仙去他那儿做的是文书,不是苦工,日后少带着她上山下海!”楚姒说完话,便提了剑出门。

外面下起了小雨。

天地潮湿空濛,青石地面被浸润成了深灰色,凉风带着青草气一阵阵过,吹的人神清气爽。

楚姒走在廊下,眼见拐角处跑来一个女孩儿。

樱草色的裙子被淋湿了大半,额角碎发贴着白皙的皮肤,眼帘半垂,狠狠埋着头,是白郢仙,怀抱了一篓子花匆匆小跑来。

楚姒以为,她总能看见自己,谁知道,这个丫头两步上前,十分勇猛地,兜头撞上来,他骤然敛眉,下意思抬手一抵,一篓子红艳艳的花漫天散去,竹篓带花连人一道,被掀去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