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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发表时间: 2022-11-16

彼时,官兵已将校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楚某自认待各位不薄!”楚姒冷眼扫过台下众人。

“两个月,三百条政令,每一言皆为民生!”他横眉肃目,厉声问道:“拜神为了什么?我当是为了安居乐业?除了那些符灰,黄苻等人,可管你们衣食温饱了?”

楚姒扬手掀了供桌,利落走至卷耳桌前,一把拉起黄苻,笑道:“不知道天降神火到底护不护的住你这条狗命。”

说着,他扯开了黄苻的袖袋,如所料,一瓷瓶从中滚落出来。

楚姒拿了个盘子,将瓷瓶里的白粉倒出来,一股子轻微的蒜味儿幽幽散开,他皱眉,举着盘子扬手一挥,盘中赤炎蓝光乍现。

台下,一片哗然。

楚姒反手将盘子一摔,骂道:“人骨里提炼出的粉末,见风起火,旁人不晓得便罢了,你装神弄鬼之前,怎不打听打听,小爷趟过得尸山坟冢,比你过得桥还多!”

黄苻弓腰侧脸,头被两个官兵按在桌子上,这会儿,人梗着脖子,哼哼了两声,便臊眉耷眼的不挣扎了。

人群中,一小姑娘大笑:“妖道骗我们呢,什么狗屁神火,将军让它烧,它不也烧着呢吗?”

“是啊。”

“怎么回事儿?”

“黑旗道妖言惑众,要我们上贡,却又不分粮食给我们,说符灰能治病,也没见真的治好了谁。可自楚将军入城,给了我们多少恩惠!?不管别人如何,我,从今往后,为楚将军马首是瞻!”

“所言在理,当为将军马首是瞻!”前排几个老者跟风呼喊起来。

楚姒看了梁宝卷一眼,道:“我等武将出身,尊求军纪严明,杀伐决断,向来不知道手软。”

他话锋一转,又道:“可,曹郡守有言,官,以民为天,民,以食为天……”

楚姒突然看向曹郡守,放慢了语气,说道:“这话,有其道理,在场的可都听仔细,即日起,一年之内免征粮税,往后,再有烧符寻道的,一经发现,杀无赦!青郡分坛坛主的下场,便是给各位打个样儿了。”

“啊……谢将军大恩!”老者感激涕零:“草民,代一家老小,谢大人们的恩惠。”

“将军英明呀。”喊话的,又是那个小姑娘,声音虽不洪亮,却是掷地有声,别树一帜。

楚姒闻声寻人,半天也没看清她人在何处,片刻后,那小姑娘又于嘈杂之中喊道:“求神拜佛,倒不如求求自己,多开几亩地,多养些家畜,哪里有活人被饿死的呢,有些个懒散的,只想不劳而获,可没有天上掉馅饼好事呢。”

这回,楚姒可看清楚了,丫头挤在人群中,昏暗的光线里,只隐约露着半张脸,正神采飞扬的举手明志呢,可不就是白郢仙?

他喊了两个属下,指着台下厉声吩咐:“把那个黄杉的小姑娘,给我捆了来!”

梁宝卷顺着楚姒的视线望去,也看到了白郢仙,他还颇为意外,惊道:“呦,她怎么跑出来的?”

楚姒黑着脸,吩咐:“找几个字写得工整的,把这里所有的百姓登记在册!”

说完话,他回身,草草指了指黄苻几个:“关进大牢严刑考问!教他把黑旗道总坛里里外外交代清楚。”

梁宝卷:“是。”

楚姒急匆匆下台,路过小唐的时候,狠狠拍了人后脑勺一巴掌,道:“你跟我过来。”

他揪着小唐进了备用的军帐,不久,白郢仙也被带了进来,小姑娘一进来,便深深埋头。

她可真是有通天的本事,那小小的后院,四五个人前后守着门窗,竟也教她跑了?

眼下帐子狭小,里面没几件东西,一对桌案矮席,一台沙盘,只站了三个人,便有些拥挤了。

“小唐!”楚姒质问:“她怎么会在校场!”

白郢仙一哆嗦,不待身边小唐回话,便自顾道:“守院的都睡下了,我……民女,是想出来看看热闹,没想着逃,打算一会儿就回府去!”

小唐深知楚姒的脾气,哪里还敢解释,当下便跪地请罪:“属下失职!”

楚姒随手抄了个茶杯猛摔过去,气地,直咬牙根儿,若不是今夜来的百姓多,他原本,是打算将一干教众屠杀殆尽,真动起手来,哪个认识这丫头是谁?岂不是一道将她杀了!

白郢仙不知原委,只缩着脖子,顶着天雷偷偷看了一眼小唐,之后,面露苦涩。

悔恨啊,她刚刚干嘛要带节奏呢,教人抓了个正着,大概,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养得她没了戒心!

近一个月,她住在守备府的状态几近于躺平。

因小唐好说话,她有什么要求,都能得到满足,人家甚至帮她把家里的东西都搬进府了。日常开个小灶,送侍卫一些好吃的,哄得大家其乐融融,十分开心,可是,她也不能一辈子被圈禁着吧。

白郢仙咬了咬舌尖,小声道:“将军息怒,您……睿智神武,刚一番恩威并施,收拾了黄苻,安抚了百姓,还给曹郡守立了威信,当真好手段呢。”

“……”

马屁过于直白,拍地楚姒不想说话。

他没个好脸色,今天穿的,是常服,交领,广袖,深色的布料看起来十分厚重,靴子两侧绣着浪滚白云的暗纹。

白郢仙盯着那绣纹瞧,心里却忐忑,刚见了楚姒俯瞰山河,高高在上的样子,这会儿,也胆怯了。

她低头,试探性地,自顾念道:“草民斗胆,想着,将军当务之急是囤积粮草,厉兵秣马。”

“听闻,西帘山南有条河,河宽水深又湍急,只有冬天,河面结了冰,才方便大批人马渡河,您就算不想着南下,南边的人,也势必要北上的。”

她吐出一小点舌尖儿,悄悄舔了舔嘴角,接着说道:“城外偌大一个盐湖,谁看着不眼红呢!今年冬天,正是一个契机,守得住,将军便能占了上风!”

楚姒闻言,骤然抬眼,饶有兴致问道:“姑娘如此见识,当真,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家里世代行医,民女读过一些书。”

白郢仙想给自己谋一条光明正大的出路,她不能畏缩在一间小房子里草草度日,所幸,遇到了楚姒,这人作风算正派,又不做欺辱弱小滥杀无辜的混账事,分明就是可以追随的一条好大腿。

她狠了狠心,抬头看着对方,说:“我懂些农耕的文化,您可以派人去七果村打探,照我的方法,不只能提高粮食产量,还能增加畜牧种类,随之而来的副产品,也能很快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

“将军信我,农耕经济才是军事基础,行军打仗就跟临街撒银子一样,没钱怎么行?只要您,别关着我,再给我一点点权利,可保证一两年之内,您一定,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青郡。”

楚姒听这一番高谈阔论,逐渐掩面,憋闷了半天,终究……憋出了一声笑:“难不成,你还想做我的客卿??”

白郢仙学小唐行大礼的样子,拜了一拜,回道:“谁不想成为能创造价值的人,依将军行事,您定是个见惯了众生相,也依旧端正仁义的,极好极好的人,最是可以托付的,想要投入您门下,有什么奇怪?”

楚姒这会儿,被夸的十分受用了,虽不语,却莫名的,也想再听她多说几句话。

他隐隐有所期待,遂坐正,上半身稍有前倾,一手肘撑在案面,揉着额角,似笑非笑轻叹一声,问:“姑娘,想要多少酬劳?”

“多少都行,只要能自由出入就好,我不想被关在院子里。”白郢仙眉目舒展开。

小唐眨眼,愣愣看向身边的女孩。他自己这会儿,脸都红透了,白郢仙却浑然无知,话越说越飘,神态越来越自在,可真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姑娘。

他们家少主虽长得玉树临风,可脾气黑啊,谁家女孩儿敢主动往前靠。

楚姒眼帘半垂,过了一会儿,才抬眼,目光审视地盯着白郢仙,他思虑了片刻后,点了点头,语气轻佻:“可以,有两个条件,一,你人,必须住在守备府,出入自由但要报备,二,若有所成,你将来的婚事,必经我同意。”

“……”白郢仙结舌。

正好,梁宝卷进来了,白郢仙回头看他,见他还是那天的样子,白袍,绑着马尾辫子,人跳脱的很,一进门,便雀跃大喊:“六哥,外面的事了了!”

楚姒点头应一声,起身,走至营帐门口,道:“小唐,你且留下陪着白姑娘,她同意,便带她回府,若不同意,带去大牢与黄苻关在一处便是了。”

白郢仙大惊失色,想也不想,立刻提着裙子起身,一步窜到楚姒跟前,辩白道:“民女求之不得。”

楚姒嘴角一弯,掀了门帘出去。

彼时,天色已见透亮,一行人打道回府,各自歇息。

隔天午时,日上中天。

梁宝卷穿戴整齐地冲进楚姒卧房,见人没起,便手欠,一把掀了楚姒的被褥,喊道:“六哥?”

楚姒:“……”

梁宝卷扯着被角:“快给我讲讲,白姑娘答应你什么了?”

楚姒:“……”

梁宝卷:“六哥,说一说嘛。”

“没什么……”楚姒小臂遮着半张脸,长叹一口气,哑声道:“她一个丫头,有些新鲜……爱玩闹的荒唐心思罢了,随她去。”

他一把推开梁宝卷,道:“传……咱们新上任的郡守与郡尉,午后,书房议事。”

无趣!

练兵,议事,除了这些楚姒的生活再没别的,梁宝卷这样想着,翻着白眼出去了。

门口,他遇到小唐,便问:“你家少主,是怎么安顿白姑娘的?”

“撤了看守的,其他一切照旧。”小唐俯首答道。

梁宝卷脸望着天,心情转好,因艳阳高悬,空气干燥又温暖,院里的菖蒲散着淡淡的花草香,他想了想,又问:“你不觉得,六哥待她好吗?”

“属下不敢揣摩少主的心思。”小唐惶恐:“小梁公子这边请。”

梁宝卷眉毛一挑,潇洒回房去,他写了帖子,命人速速送去县衙。

郡守姓曹,单名一个日,高瘦,长的彬彬有礼,是当地非常有名望的读书人,德行不错,但手段一般,为人不够强势,楚姒为了给他铺路,也是花了很多心思。

耳伯,便不同了,楚姒父亲一手带出来的副将,身形魁梧,皮肤黝黑,络腮胡,浓眉大眼的,往哪里一坐都喜气洋洋,他若提刀上阵,那比屠夫还不惧血腥。

两人一收到帖子,便套车去了守备府,至书房,楚姒与梁宝卷皆在。

耳伯拜礼,不待他人开口,便先回禀道:“听少主的吩咐,军队已重整,百人一伍千人一营,皆有亲兵带队,操练个半月,您可亲自检阅。”

“耳伯做事,晚辈自然放心。”楚姒眼帘半遮,一手搭在沙盘边缘,道:“请两位过来,是想再商议一下法礼制度,以军法治,过于严苛了,曹大人何解?”

“下官已将所想撰写册。”他将手里厚厚两本分别递给楚姒与耳伯,却唯独没梁宝卷的,人人都把梁宝卷当做傻小子……

“城里流民太多,又有流犯作祟,大赦之后,将军当众处死了几个杀人越货的,乡里之间,表面上也算安定了,但不乏鸡鸣狗盗的,下官以为,当以礼教先行,有违背者再酌情处置。”

耳伯揪了揪胡子沉吟道:“读书人讲求宽严并济,方长久啊。”

楚姒表示认可,他翻阅手册,随口道:“上月开仓放粮,昨日,又刚免了税收,咱们这一本账,几乎完全靠盐场撑着,既已与王室对立,早晚要各自为政,再过不久,南边的客商便不会再北上走商换盐,该早做打算。”

耳伯:“从前是因城里不安定,百姓青天白日也闭门不出,地荒了,钱袋子也耗空了,既然如今大好,是不是该鼓励农商。”

楚姒慕然抬眼,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嘴角一弯,笑道:“曹大人,我与你举荐一人,宝卷!去后院带白姑娘来。”

梁宝卷这会儿昏昏欲睡,听见楚姒叫,他眼皮子一掀,麻溜去提了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