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越狱了!快拦住她!”
隐在角落处的伍月看着阿侬一脚踹翻了狱卒,力道之大,直将人踹的倒头昏死,她提着剑朝宫门跑去。
“站住!”
“就地行刑!”
泛着寒意的刀剑从阿侬耳边擦过,她神色冷淡,“就这么点本事?”
狱卒被激的勃然大怒,口中咒骂着。
阿侬笑得愈发肆意,眼角挂着薄薄的讥诮。
“你笑什…”
回应他的,是插入心口的那把剑。
冰冷的剑面照着她漠然的眼眸。
这一场面直接惊动了禁卫军,他们持着武器,包围住了这个私自出狱的人。
她一身囚服,衣袂翻飞,墨发飞扬。
清绝的脸上一寸寸勾勒出狷狂的笑。
笑得那些人,和伍月心头皆是一颤。
伍月抿紧了唇,没想到阿侬连人皮面具都准备好了,这一番准备地很充分。
只是,她的情绪始终都不对,方才在牢中就该察觉出来。
若是单纯地救下自己,阿侬周身的气息也不该如此紊乱。
刀光剑影中,鲜血四溅。
当最后一个侍卫转身踉跄逃跑时,一股无形的内力直击他命脉时,伍月忍不住出手阻挡了一下。
男人倒地溢出一口血,匍匐着大口喘息。
“夫人,不必滥杀”
阿侬杀人的手法过于冷血无情,就连伍月都暗暗心惊。
她竟从没发现,自己身边隐藏了这么功力高深的人。
“你该走了”
阿侬嗓音异常沙哑。
伍月忍不住向他迈出一步,冷冽的剑锋一下刺入她脚尖的一寸地面。
几乎是贴着鞋面的角度。
凌乱的青丝遮住了阿侬的神情,她只觉寒意爬上背脊。
有种眼前这个人不是阿侬的错觉。
“夫人…接下来要去哪?”
阿侬长长微翘眼睫盖落在眼睑处,打下一层浓密的阴影。
苍白的脸上缭绕着一股淡淡的死气。
她的声音低低的,“我啊”
透着水雾的墨眸似蒙上了一层灰,她微微抬头,望着同样灰蒙蒙的天空。
眼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翻涌,“该回去了”
伍月走时,回头深深地把女子的身影刻在眼底。
她想,不久后,阿侬该是燕国的皇后了。
*
干涸的鲜血蜿蜒了一地,濡湿粘稠的鲜血染污了华美的白鹿皮靴。
年轻的帝王抱着体温冰凉的女子,静静地,了无生息。
苍白瘦削的手指覆在她冷白的侧脸上,那双幽黑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指尖染上了她唇角溢出的血,此时他的眼神实在是可怖骇人。
颜色苍白的唇角勾起了温情缱绻的笑意,有种怪异而缠绵的错觉。
他的声音低低的,冰冷瓷白的齿间轻轻摩挲,一字一顿。
“你想就这样离开孤吗?”
*
燕国冬月,帝王不顾臣民反对,封晏侬为后。
世人提起这段泣血情深的故事,想起封后大典那天,城外宫中的树上都系着祈福的丝带,祝愿岁岁年年。
帝王身着绛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脚踏墨色底靴,抱着早已僵冷的皇后,一步步登上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