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闻声赶来的宫女扶起阿侬,脸上一片煞白。
阿侬受了伤,她们感觉脑袋搬家的日子也不远了。
阿侬静静地站在那。
看向商殊身边的宫女,此时正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地帮女孩整理衣服,动作轻柔。
是一直陪伴在商殊左右,名唤伍月的宫女,一个忠心候主的姑娘。
“无碍”
阿侬半掩下眸,将伍月克制地把手攥紧的动作尽收眼底。
她没去怪罪这个宫女。
感到小腹坠痛,阿侬冷汗涔涔,快步走出殿内。
身子一晃,眼前瞬间昏暗下来。
后面是宫女惊慌的叫声,她失去了知觉。
*
伍月被赐死了。
这是阿侬醒来后身边的侍女告诉她的。
燕楚在她昏迷时一直陪着,就连处理朝政也在阿侬的宫殿里。
当太医诊断出阿侬有了喜脉时,侍女都能感觉帝王身上的气压柔和了些许。
“娘娘,这是皇上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您尝尝。”
伺候阿侬的侍女个个都是人精,这会已经改口叫了娘娘。
只是皇上说过,暂时不能让阿侬知道自己有喜的事情。
桌上摆的菜色是极好的,碗是白玉质的碗,洁白如脂。外饰是凸起的勾莲纹和数排如意纹,嵌有松石海棠花,如意云。做工精巧细致,是南疆进贡的一件珍宝。
没想到燕楚把这东西拿出来给阿侬当普通的瓷碗用。
筷是金玉镶赤金筷,青白玉制成。金为赤金,成色上佳。
吃的是燕窝八仙汤,攒丝鸽蛋,碧玉牛乳炖燕窝,芙蓉玉翠点珠莲子汤……
阿侬只是蔫蔫地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伍月…什么时候行刑?”
“约莫两个时辰”
她呼吸一轻。
“燕楚呢?”
侍女对她直呼皇上名讳早就习以为常,也还是停滞了一下。
“皇上…在伏苑殿”
声音低了下去,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阿侬。
以为会看到失落不悦的神色,却发现阿侬面色如常,甚至浮起了几分笑意。
“他要是一直如此便好了”
守着他的金丝雀,而不是妄图抓住一只孤雁。
*
幽暗潮湿的地牢里,刺鼻难闻的腐烂气息充斥着。
伍月睁开模糊的眼睛,待看清身着侍卫服饰的阿侬后嗤笑出声。
“夫人,这地方湿气重,可别染了病”
她只套着件囚衣,血迹斑驳,容颜枯槁。
阿侬一言不发,掌心凝聚了几分内力,瞬间就震碎了铐住女人手脚的铁链。
伍月眼底涌上一丝不可置信,她一直认为阿侬只是个心机颇深,外表柔弱的女人,与后宫妃嫔别无所差。
阿侬没顾她什么反应,一袋包袱落到她脚边。
“换上”
伍月神色复杂地望她一眼,“夫人这是想奴婢再扣上一个越狱的罪名?奴是出不去的”
“不”
她只见女子轻笑,唇角弧度幽涩难晦。
“我会让你逃出去的”
伍月换上衣服,回头看她,阿侬轻散地倚靠着墙,姿态散漫随意。
她身上好似夹杂着一股绝望的气息。
伍月摇摇头,阿侬如今正得盛宠,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情绪?
怕是高兴都来不及。
是什么让伍月决定出逃呢?
大概是阿侬那句,“九公主在等着你”
击溃了伍月所有的防线。
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如今失了神智的商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