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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六十年代之我有空间我怕啥

依稀往梦似曾见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非大女主文,非打脸爽文,非斗极品文。男女双穿双洁,都有着正常人的各种毛病。吹毛求疵的完美主义者们慎入……总之细水长流,娓娓道来)在读硕士生伍怡回家奔丧,爷爷走了!奶奶给了她一个伍家的传家宝……第二天醒过来的伍怡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成了资本家的狗崽子?家里的地下室里藏满了物质……哇哇哇!什么?这么多好东西,都要白白便宜了外人!?哦,原来是原主爸爸使用的缓兵之计!然后,然后她就莫名其妙怀揣着黄金跟地契,以及一个莫名其妙突然出现的空间。被迫远离亲人家乡,被送到两千多公里的乡下。十五岁的她,自此开始了自己另外一段人生!

主角:卢舞怡,霍焱阳   更新:2022-12-03 09: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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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卢舞怡,霍焱阳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六十年代之我有空间我怕啥》,由网络作家“依稀往梦似曾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非大女主文,非打脸爽文,非斗极品文。男女双穿双洁,都有着正常人的各种毛病。吹毛求疵的完美主义者们慎入……总之细水长流,娓娓道来)在读硕士生伍怡回家奔丧,爷爷走了!奶奶给了她一个伍家的传家宝……第二天醒过来的伍怡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成了资本家的狗崽子?家里的地下室里藏满了物质……哇哇哇!什么?这么多好东西,都要白白便宜了外人!?哦,原来是原主爸爸使用的缓兵之计!然后,然后她就莫名其妙怀揣着黄金跟地契,以及一个莫名其妙突然出现的空间。被迫远离亲人家乡,被送到两千多公里的乡下。十五岁的她,自此开始了自己另外一段人生!

《穿越六十年代之我有空间我怕啥》精彩片段

伍怡觉得有些冷,下意识伸手抓了抓,结果却怎么都没捞到被子!

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发现天际才刚刚翻起鱼肚白。

咦?

啥时候家里的房间挂上厚窗帘?!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家里洗洗刷刷的活每次都是伍怡放寒暑假回家才帮着做。

瞪着那带有欧式风格的碎花窗幔,伍怡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她生下来才几个月的时候,当缉毒警察的父亲就因公殉职!

她妈黄丽娟女士把她养到四五岁的时候,就扔给爷爷奶奶,自己转身找个大老板改嫁了!

从此以后,小伍怡就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爷爷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因为被炸弹炸飞了一条腿,刚开始的每个月就只能领取到政府少量伤残补助金。

后来又分配去看守公共厕所赚取点儿生活费。

奶奶年轻那会儿是居委会上班的干事,七几年的时候,由组织上安排跟伍爷爷结婚。

伍爷爷要比伍奶奶大十几岁,伍奶奶的前夫是在动乱中去了农村,就再也没能回来。

孩子们也没了消息。

后来伍奶奶改嫁的第二年过才老蚌生珠生了伍怡的爸爸……

谁知,最后伍家也就只剩下伍怡这个唯一的血脉。

再后来,在伍怡她妈把她扔给两位老人家的时候。

伍奶奶干脆利落的办理了退休。

在家专心致志照顾年幼的伍怡!

退休以后,每月能领到两百三十多块钱的退休金。

再加上伍怡自己每个月也能领到她爸牺牲后,国家给予的几百块抚恤金。

两位老人总算勉强拉拔着养大了伍怡。

伍怡也很能干,从来都不会跟别人比吃比穿,甚至从读高中的时候寒暑假就开始打工。

曾经穿的厚重的布偶装发过传单,到冷饮店,快餐店当过按小时计费的暑假工,还曾经到私人服装店,去卖过那种九块九的衣服。

就是这样,伍怡也算非常争气,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十七岁那年,考上一所211大学主攻服装设计,后来更是又一次性就考研成功。

原本今年夏天。

她只要实习报告拿到优秀就可以顺利的研究生毕业。

并且还能在现在各行各业都非常不景气的情况下。

成功拿到一家上市服装公司的录用通知。

能力可见一斑。

偏就在这时,年逾八旬的爷爷病倒。

伍怡赶紧请假一周赶回老家,赶在老人家弥留之际见了最后一面。

然后就是悲伤而木然的陪着伍奶奶,以及军事事务局的工作人员一起,给伍爷爷料理了后事。

其实墓地什么的,两位老人家前几年就已经自行购置好了。

现在情况特殊,也没举办什么告别仪式。

上午陪着奶奶一起安葬了爷爷,下午祖孙二人又去到烈士陵园祭奠了伍怡的爸爸伍勇斌。

晚上的时候,伍奶奶则帮着伍怡收拾行李。

看着白发苍苍的奶奶,伍怡现在很矛盾也很焦虑。

她们现在住的是个三四线城市,除了有套爷爷奶奶居住近四十年的老房子之外。

家徒四壁,基本上啥也没有!

伍爸当初在牺牲前,工作单位刚分到的房子,因为没办理购买手续。早就被收了回去。

伍怡妈妈自改嫁后,就已经快二十年没跟伍怡联系过。

仿佛从就没生过这个女儿似的。

伍怡也只跟学校那边请了一周的假期,所以已经在网上购买好了明天早上返校的高铁车票。

她还要参加两个月后的毕业答辩。

奶奶收拾好行李后,拉着伍怡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过往。

其实更多的是回忆伍怡爸爸伍勇斌的过往。

最后,奶奶给了伍怡一张银行卡以及一个老旧的实木匣子。

也不知那木匣子到底有着多少年的历史,雕花刻鸟,并且四角包铜。

看上去古香古色,倒是像古塔的模样。

打开看到红色的绒布上,并非伍怡设想的那般里面是什么金银珠宝。

也就只有一根银项链,免不了有点失望。

奇怪的是银项链上得吊坠的,也不是什么宝石翡翠之类。而是一块类似黑耀石的黑色方形石头,上面似乎篆刻有什么佛法经文。

奶奶跟伍怡解释说。

这是伍家祖传好几百年才流传下来的天灵石。

她当年嫁给伍爷爷后,还是生了伍怡的爸爸,才从伍怡的太奶奶手里接过的。

本该一代一代传下去。

呃,这不是现在伍家如今式微。

也就只有伍怡这个唯一流有伍家血脉的后人了!

她怕自己再不拿出来交给伍怡,以后很可能就没机会了!

伍怡在心里吐槽,得亏是个丑啦吧唧的怪石头。

如果真是块翡翠红宝石什么的,估计也不可能成为传家宝,一代一代传下来几百年了吧?!

奶奶忍不住叮嘱伍怡,一定要把这天灵石给收好。

还说这是伍家的幸运石。

幸运石,呵呵呵!

如果真是啥幸运石。

那为什么没让她父亲幸运的躲过暗杀,这样她就不会才几个月丧父。

为什么没让她妈避免下岗,让她不到几岁就失母。

为什么现在连待她如珠似宝的爷爷,也没了!

“怡娃……这张卡里有三十万。

这些年国家的政策越来越好了!

你爷爷这几年来,每个月已经都有近上万块钱的退休金,奶奶每个月也能拿三四千块钱。

本想着怎么也要给你攒够买一套房子的钱……结果,你爷爷到底没能撑住!

不过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已经过户给你,听说不知啥时候就可能会拆迁!”

伍奶奶当然也舍不得这个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离开自己。

可小鹰长大了,总归是应该展翅飞翔!

不能当一辈子的小家雀……

就如同当年一样。

明知道儿子当警察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可是老头子说,有国才能有家……

“奶奶,我……”

伍怡非常想开口告诉奶奶,自己已经收到大公司的录用通知书。

所以不能留下来照顾她!

早在几年前,她去读大学的时候就跟爷爷奶奶商量过,想要他们跟她一起。

但是爷爷奶奶却拒绝了!

理由是他们都跟着走了,谁来守着这个家呢!

有人的时候,家才能称之为家!

“宝,你想继续读书就读吧!想工作就去工作。

在外面遇到不如意的时候就回来,奶奶现在好好的吃饭赚钱,就能养活得了你……

记住了,每次你想家的时候就回来!

早点儿休息吧!

明天早上奶奶就不起来送你,你自己直接走了就是!”

伍奶奶轻拍了一下伍怡的手,起身佝偻着背脊离开。

明明她才七十多岁!

“到底该留下来照顾奶奶,还是该追寻一直向往的生活呢?

好烦啊!”

伍怡有些迷茫又有些情绪低落,她舍不得年迈的奶奶。

同样也不愿意放弃努力了这么多年,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换来的成功!

别说什么三观不正,网络上不是曾经流传着一句话,我抱起砖头就没法抱你,放下砖头就没法养你!

没错,奶奶现在有退休工资,不用她养活。

可是她也不能一直一直没有底线的啃老啊!

有人会说为何不可以把奶奶带在身边。

可是奶奶在这个城市里有她自己的人生。

她的丈夫,儿子的墓地在这里,她的邻居朋友在这里。

她的一辈子都在这里。

凭什么要因为你自以为是的孝顺,一把年纪还要离乡背井?!

伍怡颓废的仰倒在单人床上,感觉到有什么硌着自己后背,伸手摸了摸。

结果发现是奶奶刚才给自己的那个实木匣子。

她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木匣子,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木头材质。

在黄铜锁扣上有个不大点儿的篆书的“伍”字。

“到底是个什么传家宝,不能吃又不能喝……也不能拿去卖了换钱!

我这辈子到底啥命啊!

难道不能让我生下来就是大小姐,不愁吃穿也没啥烦恼……父母双全,全家和睦……”

伍怡嘟囔着,准备把掉落下来的丑石头放回木匣子里。

就在她伸手掀开匣盖的时候,大拇指却被铜锁的搭扣部位给勾挂了一下。

大拇指的指腹部分,被薄薄的铜片划破,马上就出现了一条细线似的血口子。

“嘶……咋的,难不成还要来个滴血认主啊!”

伍怡有点儿好笑的抱怨了一句。

“宝啊!奶奶给你热了牛奶!”

伍奶奶去而复返,手里还端着热好的牛奶推门进来。

“奶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伍怡到底还是选择了闭嘴。

伍怡小的时候身体很弱,经常动不动就容易生病感冒。

后来伍奶奶听人说,小孩子只有多喝牛奶才能强身健体。

于是买了奶粉回来,每天都监督着伍怡早晚喝一杯牛奶。

十几年下来,早就已经成习惯。

“怡娃乖,把这杯奶喝了再睡……”伍奶奶一如既往的含蓄而又温情。

“奶奶,我现在都这么大了!好,好,我喝……奶奶,如果,我是说如果……爸爸当初不去当警察的话,我们家是不是就不会散了?”

伍怡乖乖的接过杯子。

怕奶奶担心,伍怡也没顾得上仔细去查看大拇指上的伤口。

顺手就把掉落在旁边的丑石头,捡起扔进匣子里。

却没注意到大指姆上的血珠 浸染到丑石以及木匣子的铜锁片上。

奇异的泛起带有光斑的漩涡……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可以预知的……

如果,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我只知道,如果你再不睡觉。

明天早上肯定起不来!”

伍奶奶满眼慈爱的看伍怡喝完了牛奶。

伍怡赶紧劝说伍奶奶早点儿回房间休息。

然后……

现在醒了后。

伍怡却发现,自己并没睡在爷爷奶奶老房子的房间里。

而是,而是在一个非常陌生的地方?!

“舞怡,舞怡,快点儿起来……”

突然起来的拍门声让伍怡吓了一大跳,反手就是摸手机。

她记得自己明明就订好了闹铃的。

“小舞,舞怡……舞怡……开门啊!”

伍怡迟疑了好一下才走过去扭开门锁。

跟着就看见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美妇人,有些神色慌张冲过房间里来。

“妈?”

伍怡看着眼前的美妇人黄女士,心里的疑问更加浓烈。

自己这是在做梦吗?

毕竟自从五岁时她妈黄丽娟改嫁后,彼此已经二十年再没见过对方。

伍怡记忆中关于母亲印象,几乎都是来自照片。

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

偶尔听伍奶奶念叨几句,说她妈黄丽娟改嫁后又给男方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呵,不愧嫁的是有钱人。

这都已经五十多岁的人,看着也才三十出头的样子!

伍怡冷哼一声。

“舞怡,不好了!

你舅舅舅妈昨天晚上被京市那边管委会的人给押走!

听说连夜就被送去北方的某个农场……你小钧哥好不容易才甩掉尾巴逃掉。

一直躲到现在,等邮局开门以后就赶紧打电话通知我们……搞不好一会儿就会有人上门来抄家!

怎么办?

怎么办?

你爸又出门不在家……”

黄女士漂亮的脸上,现在只有惊慌失色。

“慢点儿,慢点儿……什么管委会,什么抄家……”

伍怡的脑子里根本就乱哄哄。

还有这个女人在说什么,怎么好像她一句也听不太明白啊?!

什么是管委会,管什么的?!

还有舅舅舅妈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当初被这个女人抛弃的时候,还是所谓的舅舅舅妈把她给打包送到伍家去的。

舅妈梁红英还曾恶狠狠的说,家里就是多养一条流浪狗,都不可能留她。

“我要打电话给一诺……不行,一诺在津市那边当兵,这时候他若得知消息也肯定赶不回来!

尔雅……

尔雅那边也不行……

珊瑚还怀着孩子也不能说,万一……

小舞,你快点儿给妈出个主意啊!”

中年美妇来来回回的晃动,拉着的伍怡手臂几乎快哭了!

伍怡却沉浸在自己痛苦的回忆当中,完全不能自拔。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太太,太太,小五本就是木讷寡言的孩子,你这么忙七忙八的仔细吓着她!”

这时一个剪着齐耳花白短发,穿着朴素的老太太也急匆匆推门进来。

伍怡差点儿就脱口而出喊一声奶奶了!

不过奶奶没这么年轻,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所以,她现在只是在梦里!

“李妈,李妈,怎么办?!咱们现在怎么办?”

黄女士泪痕满面。

“别慌,别慌……小五,你现在马上去你爸书房里,把墙上那些书画赶紧扯下来拿到后院的空地上去烧掉!

太太,快点儿把咱们家的大金鱼小金鱼打包,挖个坑暂时给埋上……

我得去看看,思哲房间里有没有什么禁书!

听说隔壁陆家小子,就是因为一本什么《茶花女》就被抓了起来!

快点儿,赶紧都动起来……”见伍怡母女还傻愣愣站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

李妈恨铁不成钢的伸手直接在她们母女背后上。

不偏不倚的各自给拍了一巴掌!

接下来伍怡就被李妈雷厉风行的带到二楼,推进书房里去取那些字画。

她则拉着黄女士去对面的卧室,开保险柜里转移金条。

然后伍怡就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在这里,看着铺了厚厚羊毛地毯的书房。

三面书架上满满当当摆放的都是各种专业书籍跟原文书籍。

西式的书房里居然会悬挂着中式卷轴山水画,条幅。

却半点儿都不显得突兀!

“哇?

这些看上去好像都好值钱,要是烧了岂不是很可惜!

可惜我也没个空间,要不然的话藏到空间里……过个几十年岂不是赚翻!”

伍怡这个时候,依旧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所以边说边还伸手去,拉扯墙上的一副工笔画画轴。

然后就惊愕的发现,画轴居然不见了。

她摊开双手,没有?

又看了看地上,还是没有?

怎么可能呢?!

哦,做梦呢!

自己现在是在做梦呢!

“小五,小五……你说你,这么大的一个人,一天天能干个什么事!

怎么还没拿去烧掉……”

李妈推门进来,看见依旧傻不愣登站在那里的伍怡。

有些嫌弃的推开她一把,赶紧自己动手去扒拉墙上的那些画轴。

“怎么会没了呢?

我刚才是在想什么来着……空间,对,我想着能收进空间就好了!”

伍怡抬手搭在书架上,一边还在自言自语。

然后这次亲眼所见,手碰触到的几本书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踪迹。

“小五,你在嘀咕什么呢?

什么空尖,这个画轴里当然是空的,里面也没藏啥东西!”

李妈转身过来,看见木讷的站在那里的伍怡时。

立刻就气不打一处来。

都啥时候,五小姐还在神游天外?!

“嗯?李妈,我没事……你快点儿去帮我妈吧!

这里我自己来收拾就是……”

总算回过神来的伍怡,虽然心里依旧存有一抹疑惑。

不过到底还是先镇定下来,赶紧把李妈给推出书房!

等到李妈出去后,伍怡看了看自己的手。

除了变得小了一些,好像跟自己原来的手也没什么区别?

咦,大拇指上有一道浅浅的白色划痕。

好像刚才也没看到那块丑石头啊?

才刚想完,伍怡就发现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出现了一枚闪闪发亮的戒指。

她伸手想取下来却没能成功,因为戒指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难道会自动隐形吗?!

伍怡又一次把手搭在书架上,在心里默默念着把书收入空间。

果不其然。

她手触摸到的好几本书籍立刻消失在眼前。

然后又把手搭在写字台前面的实木椅子上,默念一遍。

实木椅子居然也消失不见踪迹了!

“出现!”

本来已经消失不见的实木椅子又马上又出现在面前。

伍怡又是惊讶又是惊喜,赶紧拉开写字台的抽屉。

也不管里面都有些什么,反正就是能触摸到的物品就默念收进空间。

然后抽屉里的杂七杂八东西就瞬间消失不见。

伍怡也不管为何会是这个样子,反正就一心一意的觉得不过是在做梦呢!

于是立刻开启了疯狂的收纳模式。

然后眼睁睁看着书架上许多的书啊画啊,抽屉里的钢笔纸啊!

反正看到什么,就伸手摸上去默念一声收入空间。


要不是怕吓到李妈她们,伍怡很可能连整个书房里的酸枝木木质书架也都不放过。

然后她发现自己的眼睛仿佛是X光一样,居然能透视看见,在写字台抽屉下面的暗格里。

好像有类似金条的物品。

于是伸手摸在写字台上摸着,默默念了一句收。

暗格里的东西立刻就瞬间消失不见!

于是她又赶紧拉开其他的几个抽屉,在另外两个暗格里找到了一个装有契约的文件袋,以及一些往来书信。

伍怡拿出来随便翻看了一下那些书信,像是书房主人跟某个国外的好友通信。

因为是两种不同的笔迹跟墨色。

看上去像是英文,不过英语已经过了四六级的她,却一句也看不懂!

那么有可能就是德文或者法文?!

这些东西放在平时可能没事,不过刚才李妈说的什么管委会连书都要查。

因此伍怡觉得,书房里有这些应该不是啥好事!

于是默念口诀也全都给收了!

再看了看四周,但凡发现略微有点儿可疑的,写着有字的纸张物件也都统统收了!

最后瞧见有个书报架上放着有一叠报纸。

伍怡于是抱着那叠报纸又拿了两本书,一本《羊脂球》一本《复活》。

开门出了书房,准备到后院的空地去生一堆火!

免得李妈她们会起疑,她怎么半天都没把画取下楼。

没想到下楼后,就看见了一盏漂亮的巨大水晶挂灯,悬挂在拱形天花板的上面。

另外就是硕大的铺有地毯的大客厅。

正前方是双扇带彩色玻璃的雕花大门,旋转楼梯的后面则有通往后院的侧门。

哎呀妈呀!

这家人也太有钱了吧!

简直就跟电视剧里面那些有钱人一样。

啊,太好了!

这辈子,她在梦里终于成了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

哈哈哈!

伍怡欣喜若狂的左顾右盼好一会儿之后,才推开侧面的那扇门。

然后就看见李妈已经跟美妇黄女士,正在小洋楼前一排灌木丛旁边。

挖着很大的一个大土坑!

美妇双手抱着个感觉有些沉甸甸的洋铁皮饼干盒子,正准备往坑里放!

“好了,也不要埋得太深。

随便埋一下就可以了,等到那些人找到挖出来后,就不会再去搜查家里的其他地方!”

李妈如是说道。

伍怡:“……”

呃,原谅她的见识浅薄。

原来人家根本就不是为了藏东西藏金子,而是故意拿一盒子的黄金出来。

故布迷魂阵!

自己真的是在做梦吗?

“小舞,你记住了,妈把五十根小黄鱼就埋在这一丛黄金叶灌木的旁边!

如果你被抓到了,到时候就这么告诉他们!

一会儿你赶紧回房间收拾东西。

幸亏昨天居委会那边给你送来了一张通知明天下乡去当知青的通知单……

妈晚点儿也要收拾东西,跟着李妈去她老家乡下避一段时间。”

“下乡?”

伍怡伸手看似帮忙推土到坑里,心里却默念了一句收一半黄金。

隔空把饼干盒子里的黄金给收走了一半!

免得白白便宜了别人。

她其实很想说,怎么也应该多挖几处。

多埋几个地点。

“妈也知道让你独自去乡下肯定会很苦……可不去不行啊!”

中年美妇于是开启了絮叨模式。

伍怡这才知道,原主叫舞怡,小名小五。

上面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她如今是家里最小的那个孩子!

大哥卢一诺前几年就已经被家里,托关系安排着送出去当了兵。

现在已经是一个连长。

二姐尔雅是个留美物理博士,目前在沪城大学里当物理讲师。

三姐珊瑚是小提琴手,原本在交响乐团工作。

才刚结婚没多久,嫁的是个教音乐的老师。

目前已经怀孕有五六个月。

婆家也是京城那边的。

四哥思哲在读沪城大学,已经读大三了!

原主最小,今年刚刚十五岁,前几天才提前领了毕业证从高中毕业。

是个博学多才(百无一用)的才女。

实际上这姑娘有些时候一根筋,特轴,认准一件事就过于执着,较真。

伍怡心想,这跟我也差不多啊!

用李妈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是,小小姐有些十三点儿!

卢家家主也就是原主的父亲卢景泓是个归国华侨,实业家。

亦同样是一位物理化学家,出生在德国,留学于法国,一度曾经师从居里夫人的中国学生施士元先生。

在四十年代初期回国后,开办了自己的机械厂,主要生产纺织机械设备。

后来又兴办起了纺织厂跟印染厂。

原主的妈妈叫卢黄美娟,黄女士的娘家亦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外交世家。

原主的爸爸卢景泓在沪城还没解放之前,就曾经捐献过很多药品以及物资给新四军。

后来更是在公私合营时期,把卢家全数的工厂资产归并给了国家,卢家只占百分之十的股份。

按理来说,像卢家本不该受到牵连!

不过黄家已然出事,卢家也必定会受到波及。

伍怡用火柴点燃报纸跟两本书,然后在看着火苗舔舐着报纸时,她瞪大眼睛。

报纸上的日期清清楚楚的印着:一九六六年五月六日……

伍怡有些恍恍惚惚,她怎么会回到了一九六六年呢!

她明明就该在二零二零年的五月六日啊?

不会记错的,因为她的生日是五月一号,所以才被取名为五一(伍怡)。

“李妈,多给小五带点儿奶粉炼乳跟午餐罐头!”

黄女士这会儿坐在地下室的地板上,正在给伍怡小朋友准备下乡的行李。

鼓鼓囊囊已经塞满整个帆布旅行袋。

然后,然后,李妈就负责在旁边一样一样往外扔。

至于伍怡小朋友在干什么,自然是浑水摸鱼往她那个莫名其妙的空间里悄悄偷渡食物。

卢家有钱到什么程度,伍怡简直都不敢相信。

这不是才刚经历了大饥荒不到五六年时间。

卢家可能也是为了有备无患,囤积有许多食物。

居然在洋楼地下室下面的另外一个地下室里,满满当当藏着有两个房间的几十袋好几吨的大米,面粉,面条。

另外还有梅林午餐肉罐头,红烧肉罐头,水果罐头,红糖,冰糖,棉白糖,炼乳,奶粉,巧克力,咖啡,黄油,猪化油,金华火腿,咸鱼,黄豆,盐巴,木炭,肥皂,等等各种生活物品。

基本上足够一个五六口之家,足不出户也都能吃上个两三年。

“多给小五带些,反正我们现在什么也都拿不走了!”黄女士恨不得把这些统统都装给女儿带走。

趁着黄女士跟李妈在那里玩我塞你扔的游戏。

伍怡则假装在旁边东看看,西看看,一边悄悄地伸出罪恶的小手。

不露声色的收纳了一些大米,白面,猪油,各种罐头,肥皂,盐巴以及木炭之类的到空间里。

她不敢拿太多。

一来是不知道自己拥有的这个空间具体大小,二来也是不敢拿得太多了,免得李妈她们会起疑。

尤其是精明能干的李妈……

“罐头这些太沉又不实际,还不如多装点儿糖才是真的!

早晓得前几天就该多搬一些到乡下房子里放着!

这些怕是……实在也太可惜了!”

李妈直接又塞了两包一斤装的大白兔奶糖,跟两袋一斤装的巧克力到帆布旅行袋里。

“奶……姆妈,为啥啊?”

伍怡一听就觉得有点儿疑惑,立刻追问了一句。

趁机又顺了角落里的好几桶铁皮桶装的橄榄油跟花生油。

竖起耳朵仔细听李妈详细解释,伍怡才知道原来卢家狡兔三窟。

前几年生活困难,到处都搞不到粮食。

就连卢爸也是托了不少关系,花费许多财产才给家里弄回来一些粮食,不至于全家人挨饿。

这两年卢爸未雨绸缪,隔三差五就往家里囤积一些物品。

最近风声越来越紧。

于是卢爸除了在卢家人现在居住的这栋洋楼地下室里,藏有好几吨物资之外。

另外还在百里之外的乡下,以李妈养老的名义买下一栋老旧院落。

在房子的地下同样也挖了好个地窖,同样也储存有不少的食物。

另外还市区里,单独的准备了一栋安全屋。

卢家的人一旦遇到危险,就可以想法住进去避难。

毕竟卢爸夫妇当初二战时期,曾经带着孩子们在法西斯敌战区生活了一年多两年。

东躲西藏的过着跟鼹鼠一样的日子。

后来才被老卢卡斯辗转找到,花巨资弄到船票送回了相对安全的华国。

现在这个地方基本上算是要被舍弃掉。

毕竟隔壁邻居家那一家人被带走后,直接送去农村。

别说是家里值钱的东西,就连衣服什么的都没被允许拿走一件。

伍怡一听,罪恶感顿时消失了许多。

她现在往空间里藏得越多,是不是到时留给坏人的东西就越少?!

不过东西她也不敢全部都拿走了!

用李妈的话来说就是,如果那些人在卢家找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肯定会找卢家的人索取更多。

这也就是为何发现出事以后,黄女士跟李妈不是赶紧离开。

而是把黄金等物品,提前就埋在后花园里的主要原因。

只有隐匿的一部分财产被那些人掘地三尺的找到了,卢家才有可能保存更多的财产!

于是毫无愧疚的伍怡就又赶紧趁机,收了放在墙角十几个,看着像是装有什么贵重物品的木箱子。

“咱们快点儿出去吧!

对了,还该去多拿几块布料跟毛巾!”

李妈说着背起帆布袋子,让卢舞怡先一步出了堆放食物的这个大房间。

并且随手关上铁门后,还转动了几下密码锁。

在外面的走道上,还摆放有两三个木头货架。

伍怡注意到在货架旁边还有一扇小门。

好奇的盯着那扇门,猜测在那扇门后面又藏得会是什么东西?!

“这是毛巾料……”李妈解释道。

货架上整齐的摆满一个又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麻布包。

李妈跟伍怡解释说这些麻布包里,都是卢家这些年来,自家生产的白棉布跟各种布料什么的。

也就是说。

按照原计划,他们一家人可以做到两三年内足不出户也能有食物吃,有衣服穿。

如果见势不妙就必须舍弃,万事保命要紧!

最后李妈好说歹说才终于说服黄女士同意,不给小五塞太多食物跟物品。

而是多给她准备些钱跟票。

一边说一边又忍不住朝空的帆布旅行袋里,塞十几张毛巾。

伍怡:

李妈,明明说好的给钱给票,这些毛巾是能吃还是能穿?!

“太太,小舞拿着钱就能买得到粮食。

你拿这么多罐头奶粉,五小姐从小到大拿得最重的东西恐怕就是碗跟筷子了!

到时又没个大人跟着,还要去到那么远的地儿!

行李太打眼了怕是容易让小毛贼惦记。

小五,别听你姆妈的!

还不如多背几块布料……等到了地方你拿块布去走走关系。不比扛一袋子粮食来得体面!

生产队里大队长家里肯定有媳妇老婆啥的。

你拿这花布去送礼又便宜又省事!

另外实在没粮吃的时候,还可以以物易物换些粮食。”

李妈说着用剪刀剪开其中一个麻布包。

把里面成匹的白色细棉布拖出来,撕扯成四五尺三一块的样子,折叠起来塞进另外一个帆布包里。

前后一共撕了三匹布。

一匹纯白色棉布,一匹粉色小红碎花的棉绸细布,一匹深蓝色卡其布。

毕竟现在布匹是要票的,每个人一年才只有一两尺。

一匹布就能在黑市上换回不少钱票跟粮食。

就在这时,地下室里忽然响起急促的门铃声。

“不好,有人来了……走,咱们快点儿上去!

小五,你在后面负责把灯都给关上!

看见那根电线没有,赶紧直接拉扯下来!

务必做到断电!

万一一会儿大家被冲散的话,有机会就先从密道躲到隔壁花园里去!”

李妈大力提起装布的大帆布包,又拉扯着已经吓得双腿发软的黄女士往外走。

伍怡边跟在后面走,边伸手按在那个货架上其中几个麻布包上。

默念了一下,直接收了好几个麻布包到空间里。

随便又把李妈刻意放弃的装有食物的帆布袋,也赶紧收入空间里。

顺手关上电灯前,伸手扯断了可能是连接门铃的那根电线。

如果还留着就遭了。

毕竟日后免不了会被人发现地下室里的秘密!

因为外面按门铃,室内地下室有声音传出,到时又怎么解释!?

等上了两步台阶,踏出地下室后,伍怡随手推上厚重的铁门。

卢爸当初让人建筑地下室的时候,就是按照防炸弹轰炸级别修建的。

李妈立刻关上外面作为掩护,刷成跟墙壁一样颜色的另外一道木门。

就算有人发现这里有个暗道也不要紧,暗道里也已经故意放了一些瓶瓶罐罐跟几个木箱子。

木箱子里面是一些价值不菲的书籍字画跟古董。

如今这个社会,比起那些古董,粮食跟物资才是最重要,最值钱的。

不过一个大富大贵的人家,不可能不藏一些古董来掩人耳目。

李妈又让伍怡帮忙,两个人合力把一个木头架子推到墙角位置挡住木门。

在木头架子上,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斧头锯子,铁锹之类的园林工具。

伍怡趁着李妈不注意的时候,又悄悄顺了一把砍树用的开山刀,一把瑞士军刀进空间。

留着必要时拿来防身,毕竟她也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空间到有多大。

“来了,来了……谁呀?太太,你快点儿去隔壁花园那边躲一躲……”

三个人赶紧出了地下室,地下室外面就是厨房旁边的储藏室。

李妈把帆布旅行包扔到厨房地板上。

忙不迭的一边应声,一边小跑去开外面的大铁门。

紧跟着母女二人就站在厨房的窗户前,看见外面大铁门打开后,直接开进来一辆军用卡车。

稀里哗啦的从车上乌压压跳下来二三十个年轻人。

浩浩荡荡。

领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壮汉,贼眉鼠眼一看就不像是啥好人!

“糟糕,是晁波,他跟你爸可是有十几年的私人恩怨!

我不能被他抓到!”

黄女士吓得转身就想跑上楼去躲起来。

“妈……你这是干嘛呢?快点儿从后门离开啊!”

伍怡赶紧打开厨房通到后院的小门。

现在上楼,是打算让人直接堵屋里。

瓮中捉鳖吗!?

黄女士的智商,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着急?!

(⇀‸↼‶)

“小五!”

“妈,再不跑就来不及了!你赶紧从后门跑到隔壁花园去躲起来,千万别出来……

这里还有李妈在,我不会有事的!”

伍怡刚才已经听李妈说过,隔壁那家人前几天,被晁波带人找上门。

当天抓的,半夜就送去了没人知道的地方。

反正现在隔壁早已人去楼空!

就连隔壁两口子的父母,听说也被送到附近农村里去了!

黄女士暂时躲到那边,应该就不会跟隔壁那家的女主人一样,受到伤害!


黄女士想想那些人应该不会为难一个小孩子。

于是伸手搂过伍怡抱了抱,也顾不上脚上穿的是双室内皮拖鞋,身上穿的也是一件睡裙。

慌慌张张沿着灌木丛,躲躲闪闪的猫腰靠近后院的篱笆墙。

在两家花园衔接的地方,有着一人多高的铁栅栏。

其中一段栅栏下的铁栏杆,有一根已经被李妈前天晚上就悄悄用锯子给锯开了的。

其实也是李妈看到隔壁出事后,刻意找了个可以趁乱逃出去的地方。

刚才在后院里挖坑埋黄金的时候,李妈就已经跟黄女士母女两个人都说过!

再说晁波这边领人直接闯入卢家,结果就只看见卢家的那个年纪不大点的傻丫头在厨房里。

他眼波一转,带着人喊了几句口号后立刻开始打砸·抢。

十几二十多个人一路浩浩荡荡冲到二楼去找人,晁波则是直奔向卢爸卢景泓的书房。

朝着早就知道的地方走去!

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倒是驾轻就熟。

结果昨天晚上让人悄悄溜进来,藏到写字台暗格里的书信却是一封都没有?!

怎么可能会一封信都没有呢?

卢景泓明明前几天就被人刻意引去京市,此刻应该还在百里之外。

姓黄的女人,从来就是个空有皮囊没啥脑子的草包美人!

听说卢家小女儿也是个读书读傻了的!

压根没有这个政治头脑……

上面已经跟他说了,只有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找出来卢景泓里通外国的书信。

JD罪的罪名坐实,就可以直接按到卢景泓头上。

拔起萝卜带出泥,黄家那边的罪名自然也能按死,从此没了翻身之日!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难道是丁洋那小瘪三故意骗了自己?

昨天晚上压根没把伪造的十几封书信放到书房里来?!

晁波不死心的又伸手摸了摸,空空如也。

然后气得一巴掌狠狠拍在写字台上!

到底是,功亏一篑!

他就是想给卢景泓网络罪名,可也得要证据确凿啊!

现在就是让他现编他也编不出来,他又不会那些弯弯扭扭的外国字!

该死,现在怎么办?!

要怎么才能跟上面的人交代?!

伍怡放走黄女士后就把帆布包收进空间,准备再看看厨房里,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收的。

这个时候家里哗啦啦冲进来十几个不认识的男男女女。

纷纷叫喊着让卢景泓,剥削阶级的臭#本家马上滚出来。

然后伍怡被李妈护在怀里。

“同志,这是@#……”

有人挥手喊着口号,说伍怡是#本家的狗崽子。

“我就是个寡妇人家,在这家不过就是赚钱养家糊口……这是我亲手带大的孩子!

她只是卢家的人,为博取善名从育婴堂抱回来养着的孩子……她是我养大的孩子!”李妈解释道。

为了不让孩子受到牵连。

卢爸前段时间就已经把户口本上余下的几口人都给分散开!

并且还跟派出所那边的人说,卢思哲跟卢舞怡都是卢家当初抱养回来的孩子。

又有育婴堂那边收养证明跟手续。

紧接着。

在书房里好发一通脾气的晁波,立刻吩咐下来。

只允许李妈跟伍怡简单收拾两套衣服。

在今天中午之前,务必离开卢公馆。

卢公馆将被直接接管!

晁波也不放心其他人替自己办事。

吩咐看管李妈她们主仆二人的人,是跟在他身边做事的亲侄女晁红英。

还刻意喊她到一边,叮嘱让她带人务必一直盯紧卢家五小姐。

看看中途有没有人,试图想跟卢家五小姐联系的。

“我家小舞是要去乡下当知青的,最起码被子暖水瓶什么得要有。

另外总该让她收拾两三样厚点儿的衣服吧!”

李妈打开衣柜,假模假样的在里面拿取衣服。

其实则是悄悄塞了一卷钱票在一件薄呢外套的口袋里。

本来是要直接伍怡,这不是时间上根本没来得及。

见看管主仆二人的,是两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于是开始打感情牌。

见伍怡只穿着一件两截款式的白色洋棉布睡裙,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得。

此刻正在瑟瑟发抖。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后也没吭声。

其中一个大圆脸的姑娘更是主动偏了偏头,示意伍怡的动作快点儿!

伍怡也顾不得脱下睡裙,赶紧接过李妈递来的工装背带裤直接套上。

又把列宁装外套直接穿上,虽然可能有点儿热也没法!

李妈在那二位监督下,随便塞了两套厚点的薄昵衣服跟毛衣什么的到行李包里。

随即就看见那个圆脸女孩,目不转睛盯着伍怡身上的列宁装在看时,心里一直有些直打鼓。

可千万别搜身啊!

随即又福至心灵,从衣架上拿了两件漂亮的列宁装外套。朝两个小姑娘的手里,一人给塞了一件。

“我家小舞最近长身体,衣服都没怎么穿就小了!

所以后面刻意给做得大了一些。

一看就跟姑娘你的身材差不多胖瘦,要不试试看……也不是贿赂。

就只是帮忙试试看,穿着合身不合身!”

李妈边说边给伍怡的帆布旅行包里,又塞了两条灯芯绒的背带裤裤子。

两个小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免有点儿意动。

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哪会有不喜欢漂亮的衣服。

她们又不要,也就是试试而已。

“这些都是新的……

我刚才见你们那个什么姓晁的同志,也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还拿了……塞进口袋里呢!”李妈貌似无意的小声嘀咕着!

两个女孩子随即面面相觑。

想想这些天,其他人哪一个不是顺手牵羊。

也就只有她们两个,才傻呼呼的什么也没捞着。

满脑子都是打倒美丽主义!

不就是一件衣服,这些都#本家剥削无产阶级获得的。

她们也只是试试而已,绝对不会被腐化堕落!

“小舞,把你的被子用绳子捆好咱们就走吧!”

李妈怕她们搜身,也没敢太贪心。

简单给伍怡捆了两床四五斤的被子,又用个大尼龙网兜装了两个搪瓷盆子,一个暖水瓶一双皮鞋。

然后说还要到楼下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正在试穿衣服的两个小姑娘,赶紧套上自己的绿军装追赶出去。

试穿的衣服,自然也就穿在身上没脱。

那不是根本来不及脱嘛!

晁红英在楼梯缓步台前喊住伍怡,然后居高临下的当着站在大门口看过来的,两个男人的面。

又仔细翻看了一下伍怡所有行李,确定没啥可疑的才挥挥手。

伍怡不露声色的用脚踩住,晁红英刚才抖薄昵外套时掉落下来的一个钱卷。

在晁红英看过来的时候,默念收入空间。

钱卷居然真就消失了?!

晁红英用脚踢了一下伍怡的脚,见她脚下什么都没有。

然后四个人就又一起下楼。

伍怡被命令站在厨房门口等着。

李妈则去厨房后面的佣人房里收拾自己的东西。

看管她们的两个人中,其中那个圆脸姑娘跟着李妈走了。

另外一个短头发的,则留下来盯着伍怡。

伍怡借口想要喝水,走进厨房里。

拿了倒扣着的搪瓷口缸,然后从暖水瓶里倒了半缸子水,站在厨房的灶台旁边磨磨蹭蹭。

然后冲着短头发的年轻姑娘友好的笑了笑。

跟着光明正大的顺了一个放在灶台上带蒸屉的屉锅,两个搪瓷大碗装到大网兜里。

守着她的那个短头姑娘也没开口阻止,甚至还主动帮忙递了个空的搪瓷缸,让她放到大网兜里。

接着悄悄跟伍怡说,她姐姐在乡下根本买不到喝水的搪瓷缸。

“要不,你随便也拿一个回去寄给你姐姐吧!

那个……我还能再拿口铁锅走吗!”

伍怡记得曾经看过的年代文里,好像说是到了乡下以后。

知青们甚至连煮饭的铁锅都找不到,也根本就买不起。

因为买铁锅需要用到工业票!

“不能拿太多,东西太多在火车上容易被人给惦记的……”

说自己姐姐在乡下的短头发小姑娘立刻摇摇头。

不过她自己倒是真就顺手拿了两个搪瓷口缸,装到绿军装口袋里。

伍怡:“……”

“快点儿啊!”

小姑娘朝着伍怡挤了挤眼。

然后横跨一步,主动站到门外的位置帮忙望风。

主要是在大门口的位置,还站有另外两个人,时不时就扭头过来朝厨房这边看看!

伍怡疾步上前去抄起炉灶上的那口铁锅,塞进网兜里夹在盆子中间。

然后跟着又拉开旁边的柜子门,发现里面有两个布袋子,想来里面应该装的是米,面,油什么。

几乎瞬间就都收入了空间里。

然后装模作样的从柜子下面,拿出来了一叠有盖子的搪瓷小汤盆。

结果都还来不及收入空间就听到脚步声。

她赶紧站起身来,准备把搪瓷汤盆给塞进网兜的屉锅里。

这时有人探头到厨房内,非常警惕的盯了一眼伍怡。

接着那个人跟短头发姑娘说,大家马上要集合去往下一个地点!

“那个……晁主任让我跟晁红英同志一起,把这个#本家养的小崽子……居委会。

明天居委会要欢送一批知识青年去……农村!”

“那,好吧!

陆爱党同志,你可不能让她们半道上给跑了!”

“放心吧!章同志,我保证绝不让她们逃离我的视线,务必把送到居委会……交给秦主任!

去到祖国最……地方……好好建设农村!”

“一定要仔细检查所有的行李……”

“行李是我跟晁红英同志亲自监督着,一样一样整理的,保证不会有任何违禁品!”

“小心点儿总没错!”

那个男青年还要喋喋不休发表自己的意见,就听到外面有人急促的吹响哨子。

“陆爱党同志……那个,我就先去集合了!”

男青年着急忙慌的用手按压着帽子,撒丫子就跑去外面集合!

伍怡趁机收了那一叠子的搪瓷汤盆,以及灶台上的油盐酱醋收到空间。

然后假装不在意,用手指头在那口铁锅的锅把上画圈圈。

听到男青年哐当一声关上大门的声音,留下伍怡跟短发小姑娘对视一眼。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一会儿小姑娘才嗫嚅着说了一句:我爸的命,当年就是你爸救的。

陆爸曾经不止一次,给她们兄弟姐妹几个讲过卢家当年救命之恩的事。

不过她妈千叮咛万嘱咐交代过她们,绝对不能在外面说起这些往事。

遇到卢家人有什么危险的话,家里人能帮一把就悄悄帮一把!

伍怡愣怔了好几秒钟才明白,陆爱党同志这是在解释,为何刚才故意撒谎庇护原主。

原来小姑娘的爸爸陆阿九很久以前就在卢家工厂里做工,年轻时曾经参加了地下工作。

解放前有次在传递重要的情报后被特务尾随跟踪,因为在他身上搜不出证据就抓回去严刑拷打。

原主的父亲卢景泓,在意外得知这个消息后。

立刻以对方是自己工厂里非常重要的技术工人为由。

伪政府无故抓人是为了窃取卢家的商业机密,在报纸上大做文章。

经过呼吁施压后又塞了一笔钱给警察局局长。

最后那一批同时被捕的好几个工人都被无罪保释回来,也算是逃过一劫。

现在的陆爱党同志,则是根正苗红的无产阶级后代。

而现在做为#本家小姐的伍怡,到现在为止还一头雾水,哪里又能知道这些渊源!

毕竟别人穿书,可是都携带有个大概说明书。

而她,却啥都也没有?!

是的,到现在为止,伍怡同学都还一直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而梦里的自己,正在穿书!

“那个,要不我们再去看看李妈她们怎么还没出来!

呵呵……”

伍怡尬笑着,把行李跟装有搪瓷盆子跟铁锅的大网兜放在厨房地板上。

主动领头朝厨房走廊后方,李妈住的佣人房走去。

没想到晁红英这时刚好也监督着李妈,从小房间那边走了过来。

“姆妈……”

“没事,就是年纪大了腿脚有点儿行动不方便!

走吧!姆妈跟着你们一起去居委会,顺便再开一份回乡的介绍信……你小娟姐也跟我一起回去!”

明明才五十多岁的李妈,一口一句说着自己老了。

跟着牵着伍怡的手,一边摇头暗示道。

事先去地下室的途中,李妈就悄悄地跟伍怡说过了!

凡事在外人面前,一定要喊李妈为姆妈。

现在她已经不再是资本家的女儿,就只是她这个保姆收养的养女!


“娟姐本来就疯疯癫癫的,你不把她一起带走也不行。才这么会儿功夫就不晓得又跑哪里去了!……不会钻狗洞去到隔壁花园了吧!”伍怡随口这么一说。

她是想在离开以前告诉李妈,黄女士已经躲到隔壁院子里去了!

“哎呀,这怎么行呢!要不咱们赶紧去找找!”李妈假装很是着急的样子。

“姆妈……”

伍怡轻轻摇了摇头,现在晁波肯定故意留下有人在暗中监视她们。

“行,行,等我开好介绍信,再买只烧鸡回来……闻到烧鸡味儿,你娟姐不用喊就会出来的。”李妈挽着自己只装了两件换洗衣服的包袱。

帮伍怡提着行李卷,在晁主任侄女晁红英同志以及陆爱党同志的看顾下,一起走路去了居委会。

等到她们前脚刚踏出卢家大门的台阶,后脚双扇大门立刻就被一直留守在那里的两个男人用力拉拢。

跟着又掏出写有管委会字样加盖有公章的封条,交叉着贴到大门上封了大门。

卢家的房产,自此易主!

还别说,李妈真有个女儿,不过她女儿伍小娟十几年因为丈夫跟儿子意外出车祸死了后受刺激变得有些疯癫。

经常偷偷跑出门到街上游荡,曾经还差点儿被马路上的车给撞到!

前两年黄女士让人把她捆起来,直接出钱送去邻市一家精神病疗养院给关了起来。

当时李妈还曾去居委会那边开过介绍信什么。

这会儿李妈直接跟秦主任说自己在卢家做工的机会丢了,需要居委会开介绍信,自己带女儿回老家那边。

不然在城里连糊口都困难,好歹在乡下,还有块地有栋旧破老房子。

居委会秦主任压根就没起疑!

并且告诉李妈说。

最近召集去乡下的这一批知青,应该是搭乘明天早上的火车。

目的地是去往云省的西双版纳。

云省好啊!

天气暖和,一年能种两季水稻。

不过呢!

今天下午还有一趟火车出发,现在就有个空余名额。

本来定下要走的那家女知青,昨天晚上把脚给崴了暂时走不得路。

只能暂时先缓上一两天再出发。

秦主任跟着又悄悄的问李妈,要不要考虑一下,今天下午就可以离开的这一趟!

李妈略微思索就答应了!

“小五你乖,站在外面再等一会儿!

秦主任,要不就今天下午的吧!

我还忙着赶回去找我女儿呢!小五这孩子,如今家里也没个大人,房子……又被管委会让人给贴了封条!

我总不能扔下个小孩子麻烦秦主任你不是。

要不你直接给她把手续都办理得了!”

李妈说着悄悄递了个眼色给秦主任。

嘴里却大声说是自己给伍怡做的这个主,这是把秦主任直接摘干净了!

现在能把孩子尽快送走,才是最安全。

虽然南方可能要比北方暖和许多。可是黄家的事一旦宣扬出来,李妈害怕会有其他的变数!

万一小五到时走不了可咋办?!

“那你们可得快点儿,这是火车票,介绍信,粮食关系跟三个月的生活补助!”

居委会秦主任见李妈做主同意卢家孩子去到北方时,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其实哪是有人受伤暂时去不了。

是她娘家嫂子托到她跟前,走关系让帮忙给亲戚家的孩子想法换个好点儿的地方。

今天下午走这一批次的知青,十有八九可能要被送到黑省那边。

听说那边冬天又冷又冻,一年里有三分之二的时候都大雪封山。

举目四望,到处都是原始森林跟茫茫草原。

而夏天的时候又蚊虻成群,经常还有野兽出没。

曾经有诗人写的《北大荒歌》里就提及:

北大荒,天苍苍,地茫茫,一片衰草枯苇塘。

苇草青,苇草黄,生者死,死者烂,肥土壤,为下代作食粮。

何物空中飞?蚊虫苍蝇,蠛蠓牛虻。

何物水边爬?四脚蛇,蛤士蟆,肉蚂蟥。

……

刚好今天上面打电话通知她,明后天就有一批知青要被送去南方。

于是秦主任一边让人给大嫂那边递消息,一边又借故找了个借口谎称孩子崴到脚受伤。

然后把亲戚家孩子的名字直接从去黑省的那批人里抽了出来,想看看去南方的这批人里有没有人愿意换一下。

结果这都快一上午过去,也没人愿意换。

毕竟大伙现在私底下谁不知道北大荒那边条件艰苦,能有机会去更暖和的南方。

干嘛还傻乎乎的,非要去个不毛之地的北方。

眼看着下午四点半的火车,距离火车开车还有两三个小时就要发车了!

实在不行,也只能把名额暂时空着。

反正那不是已经有现成的理由跟借口。

谁也没想到,现在终于等来了个傻不愣登还是自愿去的。

孩子啊!

不是你秦大妈心狠,实在是你自己的命不好!

秦主任边在心里自我安慰,边动作迅速的填写好各种档案跟资料。

明知卢舞怡是卢家五小姐,不过档案上却直接按照户籍本给填写的是养女。

父母那一栏上,直接按照户口簿上填了李妈的名字。

换成其他时候,秦主任肯定是要质疑问难一番,现在是于人方便,于己方便。

然后李妈跟伍怡就又被秦大妈告知,知青们其实也不用非要到居委会这边来报到集合。

完全可以带着行李去火车站,到时剪票上车即可。

李妈赶紧又说了自家的诉求,居委会秦主任到底担心夜长梦多。

毕竟伍怡这边随时都可能会反悔,连忙拿出信笺给李妈开了两封她跟她女儿伍小娟失业,生计困难,需要返乡居住的介绍信。

李妈拿着介绍信仔细揣好,领着伍怡就忙急忙慌跟秦主任告辞后,急匆匆离开。

她也怕秦主任回过神来后反悔!

眼看着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点。

李妈轻言轻语的跟伍怡解释说,她们现在必须要去车站,搭乘到火车站的汽车。

毕竟路上可能得要耽搁一个多两个小时。

晁红英领着陆爱党坚持不懈的跟上车,一路监督李妈把伍怡同学给送进火车站。

甚至还同样花两角钱买了两张站票,也跟进候车室。

反正她二伯可是跟她交代了的,一定要盯紧卢家的人。

防止他们找机会跟敌特那边的人接头。

其实就是晁波怕卢家人想法转移财产,同样也怕逃跑了的黄家人会找机会,跟卢家人这边私下联系上!

卢家的人走了才好,他才有机会去卢家肆意收刮采产!

李妈拿出一些钱跟粮票塞给伍怡后,就又急匆匆跑出火车站。

到外面国营商店里买了两包糕点,两包饼干,以及两个水果罐头。

回来后就直接都塞到伍怡的旅行包里。

“有去往哈市的……”很快广播里播音员开始广播。

这趟车是从沪城开往黑省哈市的绿皮火车,虽是由始发站开动。

其实进站后,也就只短暂的停留二十分钟。

车厢里的人不多,加上又都是居委会那边集中分配的车票。

去北方的知青们,现在基本上就都聚集在同一个车厢里,一个个背着行李卷,提着旅行包,锅碗瓢盆。

还有人多带了暖水瓶。

在邻座一个年轻小伙子的帮助下,伍怡其中的两个行李卷跟装有盆子铁锅暖水瓶的网兜。

都被放到行李架上。

李妈又掏出一节绳子让那个小伙子帮忙,把行李都给牢牢捆绑在行李架上。

小伙子看了一眼行李卷跟网兜里的盆子铁锅鞋子之类,不以为然的撇了一下嘴。

就这么点儿破铜烂铁,好像谁还稀罕似的。

像他,就只带了简单的行李卷跟几件换洗衣服!

呃,其实家里也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家什给他。

“小五,自己要多长点儿心眼,李妈以后每个月会想法给你寄十块钱,记得查收!

晚上也别睡得太死,一定要看好自己的行李。

钱跟粮票等一会儿到厕所里拿出来,打散了多放几个……总之鸡蛋别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知不知道。

你妈那里还有我,你就妥妥的放心吧!”

李妈抬手摸了摸伍怡的头发,又悄悄塞了张小纸条到伍怡手心里后。

在列车员斥责的催促下,赶紧下了火车。

李妈才刚下火车,火车就在长鸣一声后缓缓的启动!

伍怡把脸贴到车窗上,去寻找李妈单薄瘦弱的身影,看着李妈那张跟奶奶无比肖似的脸庞,她哇的一哭了起来!

从早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苏醒过来。

到现在为止,她终于发现,现在的一切根本就不是在做梦。

而是真真切切感受得到的,是个现实生活正在发生。

伍怡真的有些慌了!

她再也不要当什么千金小姐,她要找奶奶!

奶奶,呜呜呜……

李妈追着火车奔跑了几步,最后还在依旧不断挥手!

伍怡看着火车把李妈跟晁红英陆爱党都远远的甩在站台上,禁不住又一次润湿了眼眸。

虽然跟李妈才相处了还不到几个小时。

却深深感觉得到李妈是个睿智,镇定,沉稳的老太太。

就跟她的亲奶奶一样一样的。

比起原主的老妈黄女士,简直不要太理智太能干!

只不过现在的她,到底该怎么办啊?!

这趟火车究竟会把她带往何处……

伍怡有些彷徨又有些无助,这次的离开。

跟前世考上大学离开家的感觉,截然不同。

同样都是面对未知的一切,前者是兴奋的,激动的。

可现在的她,却仿佛是丧家之犬,前途渺茫!

整个车厢里大概就只有二十来号人,大部分都是应届毕业生跟在沪城找不到工作的待业青年。

想像着美好的未来,他们一个个踌躇满志,情绪激昂且又兴奋。

可能是考虑到要去的地方条件比较艰苦。

因此这趟火车上被安排去往北方的,大多都是男青年居多。

包括伍怡在内,也就只有四五个女青年。

年轻人在一起免不了欢歌笑语,一会儿是红歌大连唱,一会儿又踊跃的背诵主席诗词。

伍怡跟眼前的这些人显得格格不入,毕竟相差了近半个多世纪的鸿沟!

况且伍怡现在对什么都一无所知,就像是第一天上幼儿园的小朋友。

临座的年轻人却是个话痨,自称姓周,叫周朝阳。

一路上喋喋不休,差点儿没把自家十八代祖宗的来历出身都详细阐述一遍。

比如他自己今年二十,上面有个哥哥,哥哥已经早婚。

嫂子生了三个孩子。

下面他还有个妹妹。

家里父母是纺织印染厂里的职工,一家子就住在卢家公馆对面的那条胡同弄堂里。

他家九口人,共住有两间房加一个亭子间。

哥哥嫂子带着三个孩子住一间,他跟父母住一间,妹妹是女孩子就单独住了亭子间。

他高中毕业两年多都一直没找到工作,平常在家里帮着做做家务,糊点儿纸盒子。

最近家里嫂子又要生小毛毛了,他一个大小伙子总不能一直在父母的房间里打地铺。

这次就是响应号召,作为典型动员,主动报名上山下乡。

准备到广阔无边的边疆,去施展身手。

相信这辽阔无垠的天底下,总能有他的容身之处。

伍怡抬眼看了慷慨激昂的周朝阳一眼。

心想你怕不是一个傻的吧!

她现在去那边,是因为身不由己,迫不得已。

也不知这个叫周朝阳的,脑子里到底怎么在想。

自愿去那里找罪受!?

如果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正在直实发生的,那么现在离开倒是非常容易。

恐怕将来十年内,再想回来恐怕会比登天都还难!

虽说报纸上一天天宣扬北大荒那边怎么样怎么样的富庶,什么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铁锅里,插根筷子能发芽。

可是根据史书上记载:北大荒自古以来,就是蛮荒之地。

荆莽丛生,沼泽遍布,风雪肆虐,野兽成群,人烟罕至,寒冷、偏僻、荒蛮、凶险以至于自身难以克服的困难。

我可不跟傻子玩!

有些社恐的伍怡,难得废话,反而是神情恹恹的搂着。

装有干粮跟衣服的帆布旅行包,趴在上面闭上眼睛装睡。

实际上却在心里盘算,自己究竟遭遇到了什么?

说好的有钱人家大小姐呢?

按照一般的小说套路来说,不是遇上生老病死什么的才会有奇遇穿越吗?

她也不过是睡一觉,咋就莫名其妙的穿越了?!

奶奶呢?!

奶奶怎么办?

是不是自己穿的哪本玛丽苏的书里?

我要回家,呜呜呜……


还有那个奇奇怪怪的,可以把东西变没的空间又是怎么回事?

仔细想想,发生在她身上最奇怪的事,就是奶奶昨天晚上给她的那个丑丑的传家宝黑石头。

难道那个丑石头就是空间?

如果她的神识现在可以进入到空间里去看看就好了!

不求是啥灵泉空间,哪怕就只是简单的储物空间也可以啊!

就在心念刚起之际,伍怡就发现自己突然就坐在一堆书籍上。

周边的地上,散落着锅碗瓢盆以及帆布包,麻布包什么的。

甚至四周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耳边甚至还能隐隐约约听得到外面,有人在唱歌的声音。

明明就能听歌声却看不到四周有人。

地是黑黢黢的,天空则是瓦蓝瓦蓝。

远处云雾缭绕白蒙蒙的根本就看不到任何边际……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然后伍怡就看见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跟古代楼阁差不多大小格局的木头建筑物。

样子瞧着好像还有点儿眼熟……

那是,那不是昨天晚上奶奶给她的那个实木匣子放大版?!

伍怡站起身走近木头房子,结果房子四周压根就没有门窗之类。

不过奇怪的是,当她把手按到木头房子的墙壁上时,木头房子上立刻就虚化出来一个门框大小的口子。

就像是可以指纹解锁一样?!

伍怡满是惊异的迈步走了进去!

房间外面看着并不大,里面却非常之大,差不多有两三百平方。

而且还铺着有红毯。

在房间的一侧墙壁上悬挂着有黑色的匾额,匾额上用篆书写着【三千世界】。

在两边对联匾上则书有【生如芥子,心藏须弥】金灿灿的八个字。

伍怡知道芥子在佛家意指的是种子中的世界,

须弥则是据佛教观念,它是诸山之王,世界的中心,为佛教的宇宙观。

如此以须弥山为中心的九山、八海、四洲,再加上日月,就构成了一个世界。

所以须弥也指三千世界。

所以,她得到的伍家传家宝,其实就是个芥子空间?!

应该是她的血,在无意中激发了这个空间的存在?!

记得当时她好像随口胡说自己为何不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哎呀妈呀!

那她现在就划破手指许愿,回到后世去可不可以?!

伍怡看了看手指上。

可惜这次戒指虽然出现,却根本就不是上次看到的模样了!

难道跟万花筒一眼,每次出现就会跟上一次看见的又不一样???

如果有那个实木匣子在身边就好了!

因此伍怡也不敢贸然行事,万一压根就不能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又怎么办?

那就真的再也看不到奶奶了!

等到下午六七点多的时候,火车已经抵达了下一个大站,停靠十分钟。

于是很快又上来十几个年轻人,看着一个二个拖包带伞的就知道。

这些同样也是去下乡的知青。

很快整个车厢里的空位置就被坐满!

已经睁开眼睛的伍怡,发现自己的神识已经离开芥子空间。

忽然觉得一切感到很是迷茫!

她甚至很希望,现在的这一切仅仅只是南柯一梦!

可惜无论如何,现在都已经找不到那个木头匣子。

否则她是不是就可以通过许愿,再次回到原来的世界?!

然后眼前出现的画面就是,另外那个世界的自己还在睡觉。

奶奶轻轻推开门进来,给她盖好被子,然后目光温柔的凝视她……

奶奶,呜呜呜!

奶奶,我在这里啊!

她想要喊,可是奶奶却仿佛根本就听不到。

画面里的自己好像在睡觉,可是自己又明明就在这里啊!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要到哪里去?

于是就这样,。

伍怡木然而恍惚的看着火车上的人们,陆续的上上下下。

偶尔实太饿了才胡乱吃两口东西,时不时就抱着旅行包打个盹。

等到睡醒了再睁开眼睛,漠然置之的看看自己现在究竟是在哪里!

结果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不管什么时候醒过来。

她发现自己自始至终都还是在火车上,而不是在奶奶的老房子里!?

就这个样。

火车时缓时急行驶到第六天。

整个人都已身心俱疲!

半夜时分,列车员挨个的推醒车厢里余下十几二十多个人。

告诉他们最多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火车就要到抵达终点站哈市!

于是大伙睡眼惺忪又稀里哗啦的开始收拾行李。

伍怡这么多天就一直靠着李妈给买的两包桂花糕跟鸡蛋饼干充饥,偶尔才会买个火车上的盒饭。

有时是榨菜肉丝面条,有时是米饭加炒菜。

好不容易终于熬过了六天差不多两千多公里的行程。

若是换在后世,坐高铁也就只用得着花一天多时间。

“要帮侬把行李拿下来吗?”

周朝阳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寡言少语的小姑娘。

六天了,她就跟他说了十个字:谢谢侬,麻烦了,阿拉不要……

谢谢侬是她需要去上厕所,因为坐的座位在里面,需要他起身让路。

麻烦了,是她想从网兜里拿口缸出来喝水,小胳膊细腿的根本就够不到行李架。

阿拉不要则是他把他带的一兜煮鸡蛋,打算要分两个给她时。

伍怡的确材料不够,短胳臂短腿的,根本就拿不到行李,也只能点了点头。

同时把搪瓷水缸里的水两口就喝掉后塞进旅行包里。

之所以不怎么开口说话,其实原主因为是出生在沪市土著民,说着一口软浓嗲嗲的沪市普通话。

而伍怡本尊在没穿越前却是地道的渝市人,一口铿锵有力渝市口音。

关于原主的记忆,伍怡几乎半点儿都没有。

而卢家的一些事,也都是简单的从李妈跟黄女士对话里拼凑得来的。

所以想要让伍怡在同样也是土著民的周朝阳跟前开口说话,想蒙混过关根本没可能!

搞不好还会被怀疑。

好在现在全国都提倡说普通话,伍怡故意在普通话里夹杂着几个方言音。

勉强可以应付过去!

毕竟前世伍怡同寝的一个室友就是沪城人,大致上的沪城话,她还是能听得懂却说不来。

不过模仿一两句还是可以的。

等到了地方,过一段时间跟当地人混熟后能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应该就没人会怀疑到什么!

但愿,自己可不要跟周朝阳分配到同一个地方。

伍怡若是这般的想着。

周朝阳其实也没怎么在意这个小老乡,为何一路上都不怎么开口说话。

毕竟临出门前他姆妈可是再三嘱咐过,出门在外一定要少说话多做事,记住沉默是金!

他一个男孩子尚且如此,人家一个小姑娘当然更应该警惕。

没毛病!

半个小时后,拖着大包小包的知青们已经鱼贯离开座位,排队守候在火车车厢连接处的入口门廊踏板前。

随着一声汽笛长鸣,火车缓慢减速。

沿途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不少停靠在站内的火车空车厢,以及正在靠站加水加煤的客运火车。

最后才缓缓停靠在亮着橘色昏黄大灯的站台旁边。

列车员用钥匙开了门后又抬起踏板搭到水泥台面上,第一个下车站在门口处。

而在站台上则早早就有等候着的知青到达的知青办负责人。

其中有个工作人员拿着一张电报名单,开始点名。

实则是清点实际抵达的人数!

然后招呼让他们这二十几个分组站成两排。

闷了好几天,刚刚才下车的众人就跟缺水的鱼一样,大大的张着嘴巴呼吸。

不过空气质量并不是很好,除了飘散着煤炭燃烧时自带的淡淡一氧化碳气味儿,还夹杂着尿骚味儿。

还有汗馊味儿跟狐臭味儿……

车站旁边,还有一队应该是搭乘其他班次火车。

十几分钟前就已经抵达的来,自其他地方的二十几个知青!

伍怡仔细听着前方知青办工作人员按照名单逐一点名。

毕竟到现在为止,她都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名字是什么?!

被喊到名字的,都是朝前走一步。

直到最后一个名字,工作人员才终于喊了一声:卢舞怡!

“卢舞怡!卢舞怡……谁是卢舞怡!”

“这里!”

呆愣了好一下的伍怡。

有些迟疑的举了一下手,弱弱地应答了一声。

主要是那个卢字才让她意识,这应该就是自己现在的名字!

因为在卢家的时候,李妈喊她的是小舞小姐。

卢舞怡,从这一刻开始,她就要用卢舞怡的身份。

活在这个似真似假的世界里了?!

卢舞怡因为还是个半大孩子,加上又是南方人。

个子小小的,又被扛在肩膀上的行李卷,给压得几看不到人!

人群里很快就爆发出来一阵善意的笑声。

“都不要笑,大家严肃一点儿……搞什么,这分明就是个小娃娃嘛!”

知青办高主任是个人高马大的北方壮汉,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可能才到自己腰际的小不点儿。

有些无可奈何的轻叹了一口气。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居然把个小娃娃也给弄来了,他难道是负责照顾小娃儿的老娘们?!

“这次你们会被分配到黑省下面的各个地区市,十几个县级乡镇所属地……大家先两个两个的排好,然后跟着领队走……”

这次知青下乡,主要是被分配到各大林场去参加伐木的繁重工作。

基本上干的都是又苦又累的活。

所以知青办高主任最后才把他眼中的,几个看上去老弱病残给集中到一起。

这些也就不用分配去林场里去了,一个个的小身板压根受不了,到时随便分配到附近哪个乡镇下属的农村就是!

而那些被挑选走了的人,临走之前还投以她们几个人一个怜悯的目光。

周朝阳更是有点小兴奋的跟卢舞怡挥了挥手告别!

被挑选剩下的一共有八个人,其中三男五女。

一个眼镜书生,瘦得风都吹得倒。

一个一直都在咳嗽,似乎是连肺都快要咳出来了!

模样倒是生得俊俏。

另外一个则还拄着拐杖,右脚上打着厚厚的纱布。

据说是上火车的前一天被车给撞了,不过他父亲坚持非要把他给送上车。

看样子压根就没打算管他的死活。

脚没残,可能就是得要休养一段时间。

五个女的,基本上就是年纪看着就很小的。

别说是高中,说是小学生都会有人相信。

毕竟有些孩子读书晚,八九岁才上一年级的都有。

高主任把他们八个人搭配着分成两组。

然后招手让两个中年男人,各自带一组去招待所休息。

“我叫林妙妙十四岁……来自京城!”

一个剪着假小子头的妹子同样扛着行李卷,提溜着自己的旅行包。

快走两步追上后跟卢舞怡并排走着!

她们在另外一个车厢,差不多已经都彼此认识了!

唯一不认识的就是这个从沪城过来的卢……舞怡?!

“卢舞怡!沪城人……”

眼看着周边没有跟自己同一趟火车过来的任何熟面孔,卢舞怡这才低声应答了一句。

她怕憋久了,自己的语言功能,都有可能会退化。

幸好,同一个车厢的其他从沪城来的大部分都是男的,另外几个女知青看着就比她能干健康,他们被分配到其他地方去了!

招待所就在火车站旁边。

五个女孩子一间房,三个男生跟另外那两个负责带领他们的男同志一间房。

都是大通铺。

说是大通铺其实也就是一个三面靠墙的大火炕。

铺着炕席,上面的被盖卷也不知有多久没清洗过了,边边角角看着就有些泛起油光。

也不知道有没有虱子跳蚤。

几个女孩子看着都嫌弃得不得了,谁也没有过去。

卢舞怡实在是困得要死,最后干脆一横心。

直接动手打开自己的行李卷扔到最靠边的位置上,拿起一瓶风油精抖抖抖,洒得到处都是。

她有经验,前世跟着同学一起外出穷游旅行时,免不了为省钱去住那些卫生条件不好的小旅馆。

同学就教她带一床毯子一床被单,或者是野营装备。

把被单直接铺在旅馆的床单上,另外再盖上自己带的毯子就可以了!

风油精除了可以驱虫之外还能出臭。

看到卢舞怡此番操作,其他几个小姑娘也赶紧跟风打开自己的行李卷!

也顾不上洗漱,一个个几乎头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听到哨子声的时候,睡在卢舞怡旁边的林妙妙条件反射就立刻醒来,赶紧伸手去推醒卢舞怡。

跟着又翻身推醒睡在另外一边的石津津。

林妙妙昨天在火车上的时候就已经打听过了,石津津来自津市,跟她也算得上是半个老乡。

石津津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一路上坐火车过来倒是无微不至的照顾林妙妙,颇有大姐姐的风范。

林妙妙这孩子虽然没心没肺的,不过直觉让她感觉石津津看似不错,实际上却有那么点油滑又世故。

就跟她悄悄看过的《红楼梦》里的薛宝钗宝姐姐差不多?!

“起来了,都起来了!

十分钟收拾好行李咱们就出发!

起晚了就没有早饭吃……”门外的汉子大着嗓门在喊道。

卢舞怡虽然懵懂还是赶紧坐起来。

昨天晚上睡觉时也没脱衣服,所以根本也不需要穿衣服什么的流程!

出门时没能来得及换衬衣,李妈也忘了给她拿两件衬衣。

卢舞怡最后只能到火车的厕所里,把穿在身上的白色棉绸睡裙,齐腰撕掉一半充当衬衣。

这不是还穿有工装背带裤,睡裙下半截参差不齐也看不到。

所以也就只是套上最外面的列宁装外套。

这件外套是薄布料的,直接当衬衣穿也可以。

前世的孩子,上初中都要进行军训。

所以卢舞怡也就是曾经的伍怡,接受过好几次军训。

又打小被当过兵的爷爷当成男孩子一样训练着玩,打包个行李卷什么自然得心应手。

就见她把两床被子对角整齐后重合在一起,叠成四方豆腐块。

再用长长的绳子成井字形,横腰竖捆。

轻轻松松打成行军背包后背在肩上,这样就不用把行李给扛在肩上!

大网兜子往自己小脖子上一挂,空出来的手直接提溜着旅行包。

穿好圆头方口平底皮鞋,走过去打开门锁。

林妙妙是军区大院长大的孩子,自然同样也干脆利落的打好行军背包,把行李卷背到双肩上。

跟着第二个走出房间。

石津津则有样学样的跟着也打了个行军背包,只不过不得要领,背包整得有点儿松松垮垮。

别人的是豆腐块,她整的是豆腐卷!

睡在石津津旁边的是个皮肤白皙,带有点儿带有病态的小美人儿官锦瑟。

她同样来自京市,父母都是一所子弟小学的老师。

因为是早产儿,所以父母免不了对她投入了更多的关注。

加上本身又生得模样漂亮,自然从小被养的有些娇蛮任性。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没公主命却养成了公主的病!

从林妙妙直接喊她林妹妹就知道,这官锦瑟根本是林黛玉林妹妹那一挂的。

知道林妙妙也是京市人的时候,官锦瑟本想拉拢。

结果那位林妙妙林大姑娘却压根不甩她。

她虽姓林却不是林妹妹,行事作为倒是颇有些像《红楼梦》里痴湘云。

这会儿官锦瑟梦见自己妈妈正做了一盘好吃的糖醋排骨,结果筷子夹了一块排骨都还没来得及张口吃。

就被人抓着手猛地在摇晃。

“你赔我的糖醋排骨!”

官锦瑟睁开眼就看见秋爽正在拉拔自己肩膀,立刻不高兴的白了对方一眼还伸了个懒腰。

“快点儿,她们都已经出去了!”秋爽有些怕怕的哼唧着,她也不会打包行李。

结果是拿了这样又掉了那样。

不过笨人自有笨法子。

最后秋爽干脆把旅行包,木盆什么的全塞在被子中间。

直接拉着被角用绳子一扎,打了个硕大的包袱斜挎着。

这也行!?

旅店的大堂里不像后世,自然也没个沙发茶几啥的,就跟饭店一样放着有三张桌子,几根板凳。

这会儿桌边板凳上坐着的每个人都分到有两个二合面馒头,饿了一夜,此刻啃的正欢。

然后几个人就看见上官锦瑟左边肩膀上挂着个网兜,右边肩膀上挂着个旅行袋。

脖子上还横搭着被子,从昨天晚上住的房间的门里堪堪的横着挤出来。

活脱脱就是个逃荒的。

后面的秋爽则斜挎着被子做成的大包袱,也跟着横走出来……

众人:“……”

知青办分配到任务的那两个领队老罗跟老马,此刻则一脸嫌弃的看了她们两个一眼后就扭开脸去。

专心致志的继续啃自己手里的馒头。

高主任已经跟他们都说了,这八个要被送到饶河县下面两个乡镇附近的生产队去种地!

而其他青壮年知青,则都被送到万达山附近的几个林场去伐林垦荒。

也难怪了。

照这样子,她们就是去到林场那边也是去裹乱。

等到坐了一整天汽车从哈市去到饶河。

第二天又从饶河县城坐了大半天汽车,抵达一个叫红旗公社的地方。

接下来继续又坐了大半天牛车,等到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基本上已是天色擦黑时分。

卢舞怡,林妙妙以及秋爽跟瘸着一条腿的霍一龙。

被老罗给领着,送到丰水乡大队的黑熊沟村委会办公室。

官锦瑟以及石津津他们四个,则被另外一个中年人老马领着,准备送去邻近的四丰乡大队那边。

虽说是邻居大队,到底跟这里还是距离了有二三十公里。

等到他们抵达那边,很可能已经是半夜!

本来官锦瑟被分到跟卢舞怡一组的,结果跟卢舞怡一言不合吵了起来!

起因是官锦瑟嗔怪卢舞怡早上没等她一起,害得她都没能领到早饭。

上车以后,卢舞怡坐的位置靠近窗户,官锦瑟非要闹着跟卢舞怡换个位置坐。

上辈子从不晕车的卢舞怡这次却晕车了,难受起来的她自然也没打算惯着谁。

哪怕有轻度社恐的卢舞怡,也有忍无可忍的时候,

在官锦瑟再次搞小动作的时候,颤颤巍巍的举手说:报告领导,官同学她……”

跟着就把官锦瑟跟自己说的那些,有的没的都直接报告上去。

末了又说官锦瑟,很可能就是故意找茬!

官锦瑟马上红了眼圈,吧嗒吧嗒落眼泪。

毕竟以前在家,只要她一掉金豆豆,她爸她妈就会心疼,跟着就会马上斥责家里的姐姐跟弟弟。

屡试不爽!

卢舞怡才不会惯着这种白莲花。

干脆学着上辈子绿茶精的室友说话:报告领导,这官同学哪是来建设农村来干活的,这怕不是来当大小姐的吧!

整个人娇滴滴,说不得也惹不得。

那个……我申请,领导能不能把她调离这个位置。

毕竟这样也不利于团结友爱。

一个做大姐姐的不帮扶小妹妹,还专门欺负小孩!

还要用眼泪来博同情,这真的不是在道德绑架吗!

要知道这时,可没道德绑架这一说词。

卢舞怡赶紧又绿茶的解释说,道德绑架就是指某些人以道德行为准则,故意假装自己受到欺负压迫。

其他人自然而然,就会觉得这人好可怜啊!

总之谁弱,谁有理!

反而真正被欺负的那个人,百口莫辩。

末了,卢舞怡还来了一句:领导,我好怕啊!

我很可能就是被道德绑架的那一个!

官锦瑟则瞠目结舌,连本来梨花带雨的优雅哭泣都忘记了!

哎,不是啊!

我没有,我真没有……

我不是,我不是!

嘤嘤嘤,你们听我说啊……

嗛,谁听你哭啊!

众人脸色都不好看了……

官锦瑟按道理在家里十分受宠,下乡怎么也不该是她。

那不是她姐已经快结婚了,她弟弟还小学都没毕业。

刚好她今年又高中毕业,还没等到爸妈走门路给她花钱买工作。

居委会那边直接送来了鼓励知识青年下乡的通知书到她家里。

她爸妈本来还想拖延一段时间,赶紧四处帮忙找工作。

结果学校里那边,突然就通知他们两口子,暂时都不用到学校去上课了!

好好学习一下,上面的指导精神!

这个时候,官家人总算明白,这意味着官锦瑟如果继续赖着不下乡的话。

官家父母的工作,就不能恢复。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官锦瑟哪怕再哭哭啼啼的,还不得不被送上了火车。

嘤嘤嘤,不是号召说大家,只需要秉着自愿主动的原则吗?

最后,自然还是领导英明神武,明察秋毫。

干脆利落的将官锦瑟跟秋爽换了一个位置。

秋爽一路上几乎就是个小透明。换了也就换了,屁都没敢放一个。

其实两个领队。

都是部队转业下来的退伍军人,之前也又看见,官锦瑟颐指气使的把秋爽呼来唤去跟丫头一样使唤。

除了不喜欢官锦瑟的这种大小姐颐指气使的做派之外,也是觉得秋爽这娃怎么看都有点儿小可怜。

卢舞怡跟林妙妙行事做事,很明显就是军人家庭出身。

这样的孩子,肯定不会主动欺负人!

黑熊沟生产队大队长,原黑熊沟村的村长金亚林,披着件有四个兜的蓝色外套。

此刻正蹲在一段村委会办公室前的枯木段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锅。

他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皮肤因为常年在田地里劳作而晒得黝黑。

看上去却像是有六十多岁的样子!

有些两三百度近视的秋爽,如果不是恍恍惚惚看到黑暗中,隐约有旱烟锅一闪一灭的红点儿。

老实说还真没看出来,在那里居然还蹲着有人!

“金村长,这次给你们村又带了四个回来,过段时间刚好可以帮忙种小麦!

另外可能还要有几个,城里下放的会送过来……”

老罗边说边走出去,外面的牛车还在路口等着他。

他要跟着老马一起,把余下的四个知青送到四丰乡陶家岭生产队去。

“哎,老罗你别走啊……这大的黑天……

都累了吧!

今天晚上,你们暂时在村委会的这间空房里住一宿。

明天一早再领你们去知青大院!”金亚林压根不想再接收知青了!

前面来的那几批知青,一个个不是成天逗狗招猫,就是干活时想尽办法偷奸耍滑。

那么大的人,一天就只能得两三个工分。

一年到头攒下来的工分 都还不够喂饱自己那张嘴。

这不是两三个月前打架又打出大事。

听说打人的那个已经被送去大西北劳动改造。

被打的那个也残了一条腿,已经让家人来领回去。

剩下的那几个走了刺头,好歹可以老实一阵子。

结果,这个老罗又厚脸皮,巴巴地又塞了四个过来。

两个换四个,压根不划算啊!

卢舞怡摸黑推开其中一间房的木门,屋里没灯。

李妈可能也是忘了该给她准备一把手电筒。

恰好这时林妙妙有点儿怂包的打着手电筒摸进来。

四下晃动着看了一眼环境,发现可能是村里废弃的小学之类。

屋子中间堆放有几张摇摇欲坠的课桌,上面灰都积满厚厚一层。

“哎哟!”

近视眼的秋爽则被什么勾绊倒,一个跟斗摔得五体投地直接匍匐着跌进屋里。

跟在后面的霍一龙要不是身手矫健,干脆利落的单脚跳开到三步开外。

恐怕直接叠罗汉压扁她!

“这可咋睡啊!”

林妙妙才刚吹了一下课桌上的灰尘,立刻呛咳起来。

“大夏天的,随便对付一夜也就是了!”

卢舞怡边说边借着微弱的手电筒余光,在可能是讲台的位置,找了一处略微隆起又搭有几块木板的地方。

上辈子野营啥的,姐又不是没睡过地铺。

放下自己的行李也不打开,然后席地而坐。

反正现在五月初,就是打地铺也没关系。

现在让她最怀念的不是席梦思,也不是空调跟可以沐浴的卫生间,而是外卖小哥!

因为她饿了!

从早上啃了两个并不怎么好吃的二合面馒头,后来又在坐车时因为晕车稀里哗啦吐光后。

到目前为止。

一整天十几个小时几乎什么都没吃的她,现在饥肠辘辘。

旅行包里倒是明面上还有半包鸡蛋圆饼干,不过暂时还不打算吃。

试想一下,谁受得了连续五六天都吃的是桂花米糕跟鸡蛋圆饼干……

现在她连饼干的样子也都不愿去多想一下!


要不晚一点儿进空间里整理物品,到时就可以开个午餐肉罐头加餐!

这几天在火车上借着假寐的时候,卢舞怡已经陆续把空间里的物品给整理了一下。

发现木头房子占据了整个空间里的三分之一位置。

她非常怀疑那房子,其实就是奶奶跟着传家宝一起给她的那个塔型的木匣子。

陆续把在卢家书房里收的古画书籍,蚂蚁搬家一样给搬到木头房子里收藏起来。

然后又清点了一下,发现只有二十几个罐头,十几袋奶粉,一些炼奶,黄油跟十几袋红肠。

五袋一百斤一袋的大米,四袋一百斤一袋的面粉,以及一百多斤盐巴跟十桶猪油,几桶橄榄油。

另外就是放在箱子里的黄豆莲子跟鸡头米,银耳,燕窝,阿胶等滋补品。

呃,原谅她当时心慌意乱又做贼心虚,也没看清楚是啥就统统给胡乱收了!

亲,现在可以七天无理由退货吗?!

货不对板啊!

亲,目前已经超过七天!

这边可以退货,不过运费全程自负!

卢舞怡边在心里模仿着客服小姐姐吐槽,一边继续整理着东西。

看着装在帆布袋子里的布匹以及用几个麻布包包着的成匹布料,打开看看都是一些什么玩意?

一叠子文件是房契跟地契光是房子就大大小小的十几套。

另外从写字台暗格以及铁皮饼干盒里渡来的几十根大小金条。

可能有个十公斤左右。

金条这些在这个地方根本就没啥卵用,总不能拿出来砸人玩吧!

唯一值钱的,也就是那些食物跟布匹!

想着想着,伍怡就又用神识进入到空间里。

空间里也没看见有太阳或者照明的工具,可不管白天晚上,里面都是明晃晃的。

地就跟石头一样坚硬,别说是土,连灰都没有一点儿。

不过伍怡还是小家子气的觉得,东西就该放在屋里才保险。

这几天她每天一点,每天一点,蚂蚁搬家一样把所有东西都拖到木屋里归放整齐。

感觉有点口渴了,空间里也没水啥的,忍忍吧!

这会儿她先打开帆布袋子,从里面掏出来七八块薄点儿的花棉布白棉布跟几块厚点儿的卡其布布料,逐一叠好。

这些除了以后可以用来送礼之外,她打算想法用这些到时换点儿生活必需品。

现在不过也不过是先拿出来过一趟明路罢了!

来的路上老罗同志就已经跟她们几个说了!

她们因为来的比较晚。

前面没做工自然分不到粮食,暂时就只能向生产队借粮。

等到年底分粮的时候,用后面赚的工分抵扣。

毕竟他们每个人离开家之前,或多或少都有从居委会那边,拿到一到三个月不等的生活补助。

把挑选出来的十几块棉布趁着黑夜拿出空间,藏到已经空下去了一大半的帆布旅行包里。

又装了少量大米面粉罐头跟盐巴猪油之类的生活必需品,塞到屉锅里。

这些东西,现在都必须得拿出来过一趟明路……

折腾到半夜的卢舞怡和衣睡去,彻底忘记。

自己明明就是想进空间吃午餐肉罐头加餐的。

“哎呦喂!娃儿们一个个咋睡地上呢!金亚林你个死老头子……这要是病倒了你给付汤药钱啊!妮子,快点儿起来……跟大娘回家喝口热粥!”

一个四十来岁的面容和蔼的圆脸妇人,瞅着伍怡看了好一会儿。

主要是这小姑娘白白净净的,翘鼻子,红嘴唇。

这会儿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哇哦!

甚至是一双灰蓝色的眼眸,头发还略微带有点儿自然卷,活脱脱跟个漂亮的洋娃娃一样。

跟她曾经见过的二毛子(混血儿)一模一样。

饶河对面就是老毛子国,曾经对面村子里,有为了一口粮食嫁过来的洋媳妇。

前几年都被驱赶回去了!

只留下一群有毛子血统的二毛子!

所以在这边看见有蓝眼睛或者绿眼睛大金毛的娃,也没啥奇怪的。

不过这个娃二毛子的特征好像不咋明显啊?!

呃,不好意思,好像忘记说了!

卢景泓卢先生的父亲卢卡斯老先生其实是一位中德混血儿!

卢爸自然带有四分之一的混血基因。

黄美娟女士的外祖母有法国血统,同样也有混血基因。

因此卢舞怡同学的眼眸呈现显性基因,是灰蓝色的……

平常她都会戴上平光眼镜遮掩,这不是还没睁开眼睛就被人给盯上了!

至于卢家的其他子女都百分之十几的混血基因比例。

卢家兄弟姐妹们的颜值,完全可以比照哈萨克族或维吾尔族同胞的容貌假想即可!

(๑´∀`๑)

其实也是到现在为止,卢舞怡同学都还没来得及照过镜子呢根本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

不然一定会发现,现在的她。

除了没有蓝色的眼眸之外,容貌跟上辈子完全一模一样。

肯定有人心里会想,别吹牛了。

火车上难道就没镜子,难道几天几夜都不洗漱,该有多邋遢啊!

火车上不方便又人生地不熟的,人离开行李,要是行李给整丢了咋办?

所以大家对洗脸刷牙什么的,基本上都是能免则免。

你肯定估计又说,早上起来没刷牙吃不下东西。

你怕是想多了吧!

这时别说是在火车上,就平常在家都不一定有人天天洗漱。

顶多也就是掬一点水,到口中咕嘟咕嘟再吐出来。

有条件的水里放点儿盐。

至于洗脸,掬点水浇到脸上搓搓。

讲究的人家还拿根干毛巾擦擦。

那些不讲究的,直接撩起衣服下摆随便抹两下。

洗毛巾不如洗衣服呢!

另外列车员可是神出鬼没的,随时随地会在你刷牙洗脸的时候盯着!

节约用水!

火车上的水箱有限,基本上都是间隔几个大站加一次水。

厕所也不是每节车厢都可以使用。

所以根本没机会照到镜子的伍怡同学也搞不清楚,为何这位大娘一个劲瞅自己!

你瞅啥?

瞅你咋地!

“都起来吧!我领你们去知青点!”

金亚林也有些担心起来,明明这里有那么多课桌。

这几个娃咋还直接睡在地上了呢!?

咋半点儿都不让人省心!

林妙妙从打开的行李卷上爬起来,睡得乱糟糟的假小子发型,头顶上还有根呆毛支楞着。

等到看清楚卢舞怡昨天压根就没打开行李卷时,气得腮帮子都快鼓成个大蛤蟆。

奸诈,狡猾,太可恨了!

这……这被褥不洗都不行了!

知青点离整个村子的距离隔得有点远。

沿着大路。

他们先是走过一排排喂牲口的大草棚子跟三间土坯茅草房,跟着又绕过两大片玉米田地。

这才到达用碗口粗的木头篱笆围起来的,占地可能有个三四亩的大院子里。

知青点,又叫知青大院。

东边一角稀稀落落有三两块一亩田的自留地,西边同样有一亩田左右的自留地。

旁边还有个用木头板子搭建的破旧小房子,应该就是厕所。

最中间位置,则是两排联排建的土坯房。

前后都是各有三间。

这年月,谁有钱能盖得起砖房啊!

地主老财都不敢!

“王丽云,王丽云……”

“哎,村长大叔,我在做早饭呢!您吃了没?”

从左边的土坯房里钻出来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姑娘,穿着一件洗得有些泛白的黄格子衬衣。

卢舞怡打眼一看就觉得,她的模样有点儿像唱得那啥你若从那桥上过的任姓女演员。

方脸,苦相,大龅牙,大骨架。摊开的手上还黏着黄灿灿的玉米面糊糊。

等到看清楚跟在村长大叔后面的四个人时,哪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

“小孙跟小杨以后都不回来了,这是上面分下来的几位新知青。

你们那屋暂时先挤挤!

今天让她们休息规整一下,明天开始正式上工。”

“村长叔,我说的加盖房子的事……”王丽云有些勉为其难的看了四个人一眼,然后悄悄凑到村长跟前暗示。

其实这次打架的原因就是,跟孙红卫谈恋爱的贺秋霞为了一块香皂跟苏艳吵架。

苏艳的对象杨柳跑去骂哭了贺秋霞。

本来两人就不对付,帮女朋友出气不过是导火索。

孙红卫哪受得了这个窝囊气,一言不合直接跟杨柳打起来。

最后用铁锹把杨柳的一条腿的腿骨给打骨折了!

孙红卫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刑十年,送去大西北劳动改造。

杨柳则因为粉碎性骨折,县医院条件有限,没法开刀及时做内固定修复手术。

估计这辈子都只能拖着一条腿走路,瘸了!

贺秋霞如今见天哭,见天哭,动不动隔上个三两天就跟苏艳撕吧一回。

于是同居一室的王丽云就想着,要不在女知青宿舍旁边另外起间房,不跟贺秋霞她们搅合着住在一起。

卢舞怡耳尖,恍惚听到了一句半句。

心里免不了动起了心思!

“起间房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眼看就要种麦子,这事等春种过后再说吧!”

金亚林清清嗓子回了一句,然后看了一眼伫立在门边,目光有些阴森的贺秋霞。

赶紧拉了拉披在肩上的薄外套转身走!

这娘们瞅着不像是个好人啊!

“你们……都进来吧!罗浩,罗浩,快点儿过来把你们的男知青给领走……”

王丽云看了一眼拄着拐的霍一龙,被对方狠瞪了一眼赶紧扭开头。

转身朝着后面那排房子大声喊了一嗓子。

很快从后面跑过来一个二十出头,戴黑框眼镜的年轻小伙子,手里还拿着筷子。

“你好你好,都是新来的吧!我是来自鲁省的罗浩。

已经来了有三年,这是还没吃饭吧!

我们正要吃呢……小顾,小马,你们每人匀一勺玉米糊糊出来,咱们又来了个新伙伴。”罗浩大声嚷嚷,跟着又主动帮霍一龙提起行李卷。

霍一龙行动不方便,就只带了床被子跟个装有洗脸盆的网兜。

他挑了一下浓眉,对罗浩的话不以为然。

觉得这人挺虚伪。

这么大声嚷嚷,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请人吃饭还是咋地?!

爷,不差钱!

霍一龙也不客气。

自己提着洗脸盆,慢慢吞吞的一步一瘸跟过去。

他之所以被他爸扔出门,是因为他妈前年因为心脏病没了。

不到一年,他爸就领回来个年轻女人。

然而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

后来年轻女人怀孕了,那娘们不晓得是不是脑子有病。

居然瞎逼逼,说他一天到晚看她目光阴森森的,她怕他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他的脚也根本不是出车祸撞的,纯粹他爸给打的。

就为着那女人的兄弟抢走他妈留下来的一个首饰盒。

他也没客气,带人去把那女人的兄弟跟老爸都捶了一顿,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在那女人理直气壮回家告他状时,他直接一巴掌把那女人满嘴的牙打掉了一半……

他家的那个“后爹”用皮带抽都不过瘾,后来更是因为他顶嘴而对他拳打脚踢,用椅子砸他的头,砸他的脚。

就在他“后爹”快把他给打死的时候,得到家里保姆通风报信赶过来的大伯救下他。

其实是大伯把他亲自押着送上火车的。

也不是怕他爹再找麻烦,而是怕他犯浑把他爹给打了!

毕竟那女人的兄弟跟老爹还躺在医院里,一个断了腿,一个断了手!

嚷嚷着要到公安局报案告他。

大伯跟他说,君子报仇,尚且十年不晚!

一定不能冲动,除了要学会避开锋芒,也要学会凡事徐徐图之!

爷爷也跟他说了,很快就想法把他给弄回去!

临走前,他就安排了几个问询赶来送别的兄弟帮忙,悄悄放出风声说他妈当初是被那对奸夫淫妇给毒死了的。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在这个时代,男女作风问题本就最为致命!

王丽云却沉下脸。

没孙红卫的压制,罗浩想要当头的希望怕是要破灭了!

看样子,风雨欲来啊!

况且罗浩这一嚷嚷,正在做饭的她,是该分一半食物出去还是不分呢?

“姐,你做啥好吃的,我拿点儿粮食跟你换一碗糊糊吃怎样?”卢舞怡说着放下行李。

打开自己的帆布旅行包,立刻从里面掏出来了个装有半袋子大米的粮食口袋。

用搪瓷口缸装了大概一两左右的大米递到王丽云面前。

一两大米基本上可以熬煮一大碗米粥,王丽云的脸色终于肉眼可见的缓和下来。

毕竟现在谁也都不富裕!

她也没伸手去接大米,而是转身回了厨房。

林妙妙眼珠子叽里咕噜一转,也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来来了一包饼干。

她打算拿饼干走人情,跟王丽云换一碗玉米面糊糊。

秋爽虽然笨拙却不傻,不过她家里条件不好,没带粮食也没带零食。

出门前,她妈给烙的十个杂粮饼,早两天就已经吃完了!

不过她手里多少还有点儿钱跟粮票,决定拿粮票去换。

王丽云又多抓了两把玉米面,直接煮了一锅玉米面土豆块糊糊。

另外还有昨天晚上蒸的几个二合面窝窝头。

咸菜疙瘩切丝。

几个人唏哩呼噜的一人吃了两大碗玉米面糊糊。

“炕有点儿挤,不过过几天应该就会宽松了!”王丽云在吃过早饭后,就领着她们三个人。

到中间那个房间里去分配床位。


一个大通火炕,三面靠墙。

一头放着炕柜占了一块地,基本上可以勉勉强强睡下五个人左右。

现在已经住着王丽云,贺秋霞跟苏艳。再要挤三个人进来,估计晚上翻身都十分困难。

“姐,这里难道没有其他房间了吗?”林妙妙悄悄问道。

这不是有三间屋吗?

“隔壁屋里堆放的都是农具跟杂物,不过没垒炕,夏天随便找地挤挤无所谓,可是到冬天就没法子了!”王丽云干笑两声。

如果不是因为隔壁房间里没火炕,她也不会下血本打算重新垒一间房不是。

本来就只是垒炕就可以了,不过那屋里不是打架见了血……

想起来心里就免不了腻歪。

“要是能想法重新盖间房就好了!”卢舞怡假装不经意的样子说道。

王丽云的眉毛一挑,别,可别,姐可不想跟人搭伙啊!

“可不就是,我……在家可是住惯了一个人的房间。”林妙妙也是个不差钱的主。

她总觉得那个贺大姐看人时的目光,有点儿令人毛骨悚然。

“这个……”

王丽云欲言又止,其实她也就是这两年勉强手里才攒了点钱。

想要单独起房子不大可能,顶多也就是在女知青的这排房子旁边加盖一间。

如果还有其他人的话搭伙,是不是就可以重新挑选位置了?!

“姐,出门在外,你就给支个招呗!那个,姐,厕所在哪里啊!”卢舞怡马上摸出来一把大白兔奶糖悄悄塞到王丽云的手里。

“上厕所啊!走吧,我领你过去。”王丽云心领神会的带着卢舞怡出了房间。

一直领着她朝院子西北一角走去,确定没有其他人可以听到她都说了什么。

林妙妙就只能站在门框边,眼巴巴的瞅着王丽云跟卢舞怡在那里嘀咕什么。

卢舞怡一个劲的点头,一脸的虚心受教的模样。

跟着王丽云就上工走了,再不去就得要迟到了!

卢舞怡则慢悠悠的走了回来的!

秋爽已经铺好了自己床位。

她家里是苏北郊区农村的,父母则是工厂里的工人。

家里孩子多,除了她的兄弟姐妹们另外还有爷爷奶奶跟二叔二婶一家。

这张炕不过是才挤六个人,在她家一张床拿可以再挤上来两个!

苏艳跟贺秋霞也上工走了,没在屋里。

“卢舞怡,你刚才都打听到了什么?”林妙妙马上凑过去。

“我干嘛要告诉你!”

“说嘛!”林妙妙使出撒娇大法。

“好处费先拿来!”

卢舞怡直接摊开手,她可是花了一把大白兔奶糖才得来的消息。

凭什么要信息共享。

“我那里不是从京市里带了有好几盒雅霜,一会儿分一盒给你总可以了吧!”

林妙妙压根没觉得卢舞怡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哥跟她说了,别随便贪别人的小便宜,毕竟很可能小便宜也不是那么好占的。

所以非常大方的许诺。

“这还差不多……走吧!咱们出去走走转转……”卢舞怡也懒得继续收拾行李,领着林妙妙就出了门。

先熟悉熟悉周边地方,顺便也看看哪里合适盖房子。

“卢舞怡,现在可以说了吧!”绕着整个知青点转了一圈,林妙妙终于有些憋不住了!

“王姐说她走的村长媳妇的关系,村长已经答应夏收过后就找人帮她重新加盖一间房。

本来她打算贴着女知青点的房子再接一间起来。

要是咱们也跟着一起盖房子的话,应该就得要另外找个位置。但是绝不能出这道木头篱笆墙。

山上有野兽出没,有挨着大路边上,人少了住着不安全!

咱们初来乍到的,得要想个什么办法什么理由呢!”卢舞怡抬头又看了一眼四周的地形。

听说当初知青刚下乡的时候,都是分配住到各个农户家里。

不过天长日久,牙齿还有不小心咬到舌头的时候。

日子久了免不了生事。

大概是前年的事了吧!

先是知青偷村民的鸡被闹出来,跟着就又爆出有个女知青勾搭人家丈夫的丑事。

那家原本是全村唯一盖了砖房的人家,也不是多有钱。

只不过那男人在公社砖窑厂上班,能弄到不少不合格的次品砖。

家里媳妇生孩子时伤了身体,多少落下点儿妇科病。

成天病恹恹看着气色不好,另外身体还有点儿那味道不太好闻。

女知青其实也没比那家男人的媳妇有多好看。

到底架不住人家读过几天书,说话做事的思想境界不一样。

一个旷男一个怨女,一来二去就看对了眼。

病媳妇当时每天要照顾孩子,丈夫突然跟她分房而睡也没有在意。

结果那两个狗男女就悄悄滚一个被窝里去了。

有天半夜女人肚子实在疼得天太厉害,起来喊丈夫送自己去医院的时撞破丈夫的好事,给堵在被窝里了!

气不过的上去撕吧,结果不小心跌倒后流血不止。

后来更是大出血摘了子宫。

其实吧那两个也有点儿冤,这小媳妇就是有点阴道炎以及宫外孕!

不过最后两女干夫银妇因为流氓罪,去了大西北……

这件事后来被女人娘家人给闹到市里的知青办。

政府不得不拨了一笔补助款,让下面每一个有知青的生产队,再给出一部分钱给知青们修盖一处知青点大院。

为了避免麻烦,地址大多都刻意选择盖得远离村庄。

王丽云打算盖一小间就可以了,如果伍卢舞怡她们也想跟着起一间房,就得出钱把外围的木头篱笆墙阔建出去几米。

村子的背后山上就是树林子,木头啥的,在这里基本上家家谁都不缺。

不过人工费却少不了得要上七八角钱一个工。

加上盖房子的人负责出土坯什么的,估计一间二十平方的房,怎么也要花六七十块钱。

“我有钱!我妈临走前给我留了两百多块……”林妙妙口快心直的说道。

“那边那个位置,看见没有……我感觉挺合适的!

到时离菜地也近,咱们又还可以就近重新盖一间厕所!”

卢舞怡抬手指了指东北角的那个小土坡。

沿着木头篱笆墙外就是一条大小河沟,东北角方向的位置本来就要略微高出来个两三米的样子。

当初圈篱笆墙的时候嫌弃平土坡太费事,也就直接圈了进来。

因此整个知青大院,并不是四四方方的,而是一个梯形。

到时略微把土坡给平一下地基,大概能有个百多平方,应该可以在上面盖三间土坯房。

如此一来,其他人日后再想要加进来盖房都完全不可能了!

看得出来秋爽的家境一般,她估计也一下子拿不出七八十块钱盖房子。

反正她们几个有自己的房子搬出来后,五个人的大炕睡其他的三个人。

怎么也可以睡得下吧?!

两个人又商量好准备送礼的多少后,这才回去。

结果也不用等她们找理由,理由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再说秋爽这边铺好了床铺,倒头就睡。

这娃估计也是在路上就已经生病了!

睡了两三个小时就开始有些发烧,哼哼唧唧的把早上吃的玉米糊糊全都给吐了。

还吐到了隔壁的床位上。

等到上工回来的苏艳一看见自己的枕头都被吐脏了,立刻不干。

一把抓住秋爽的头发,就把她给拖拽下炕,非要她自己打扫干净。

“你快点儿去喊人,不拘是哪家的婶子大娘都可以……”

卢舞怡拉住想要冲进去干架的林妙妙,让她快一点儿去村里喊人过来。

等到里面闹腾得差不多了,卢舞怡这才走进去。

啥不说直接就从后面揪着苏艳的头发,另外一只手扭苏艳的腰肉就狠掐。

前世的时候她跟别人打架时,还要努力讲个道理什么的。

结果最后通常被惨虐。

身上都被人给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没地说理去。

况且苏艳别看瘦瘦的,足有一米七三左右。

现在的卢舞怡跟前世的一米六五比起来,都还是个没发育长开的小豆丁。

都还不到一米五五。

苏艳已经下乡来这里两年多时间,经常干农活总归还是有一把子的力气。

不然秋爽也不会一下子就被人家直接给拖拽下炕来!

听到苏艳鸡猫子鬼叫,下工回来的王丽云快走几步。

然后就看见苏艳骑坐在新来的知青秋爽身上。

而新来的知青卢舞怡揪扯着苏艳的头发,苏艳几乎衣服都快要被她撕成布条子了!

妈耶!

太凶残了!

晚一步回来的贺秋霞,用肩膀顶撞了一下王丽云的肩膀,挤进屋里。

王丽云也不知怎么想的,嘴里嚷嚷着贺秋霞有病。

跟着就伸手去拉了一把贺秋霞的胳膊。

等到村长媳妇田婶子领着几个村里的大婶大娘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打得是一片狼藉。

秋爽头发蓬乱,脸颊上有巴掌印,有指印也有抓痕。

结果除了哭就还是哭,还啥都说不出来!!

苏艳更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简直快要跟乞丐差不多了!

卢舞怡的眼圈上还有个乌眼青,嘴角流血。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今天眼镜没戴,不然可能也不会伤到眼眶。

呃,不好意思。

不是卢舞怡同学战斗力不行。

而是苏艳疯狂反抗的时候,直接把体型比较小,体重比较轻的她给甩飞出后。

直接就撞到炕沿上了!

嘴角流血,纯粹就是牙齿磕到嘴皮!

王丽云跟贺秋霞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鼻青脸肿。

原来王丽云读书那会就一直喜欢同班同学孙红卫。

只不过她的模样没贺秋霞生得俊俏漂亮,结果就被后来居上的贺秋霞横刀夺爱。

结果为了这个贺秋霞,孙红卫却是前程尽毁。

贺秋霞不为所动,甚至还骂孙红卫就是个蠢货!

刚才王丽云也不过是借题发挥,打贺秋霞一顿出口恶气。

若是平白无故两个人打架,免不了要被人说是非。

现在掺杂在苏艳欺负新人的事件里,她们两个的打架就显得微不足道。

秋爽后来被村长安排牛车送去镇上的卫生所,王丽云自告奋勇跟去照顾她。

主要也是怕被贺秋霞报复。

而这个时候,卢舞怡跟林妙妙则揣着备好的礼品,大中午就找去了村长家。

一般到了在吃饭的时间点儿,多数是不会有人去串门的,毕竟现在大伙都粮食紧张。

遇上吃饭,人家是留你还是不留。

卢舞怡就是看准了这个时间点才带着林妙妙找上门去。

村长家住在村子东头,院子围得挺大。

不过就只盖有三间土坯房,另外一边是牲口棚子,一边是小厨房跟柴火垛。

围墙里有两块自留地,种着有番茄黄瓜茄子豆角之类的蔬菜。

“田婶子在家吗!”

“哎呦喂!小卢知青来了……眼睛这是又肿得厉害了,婶子去煮个鸡蛋来给你滚一滚!”

“婶子快别忙了!幸亏婶子你今天来得及时,不然我们怕是要被欺负死!呜呜呜……”

卢舞怡边假哭边用手肘抵了一下林妙妙。

“可不是嘛!秋爽又不是故意的,她生病发烧是她愿意的吗!”

来的路上她们两个就商量好了说辞,一个装可怜,一个装成义愤填膺。

主要也是今天早上田婶子骂村长的那句话,给了卢舞怡一个启示。

秋爽是为啥生病,又为啥发高烧?

那还不是昨天晚上睡地铺。

反正是也就是,不是也得是!

这样一来,村长大叔肯定会感觉有点儿内疚。

毕竟始作俑者就是他。


然后林妙妙扮红脸说自己几个年纪小,一来就被老知青给欺负。

她们很想自己起房子搬到旁边去住,没毛病!

“村上也不富裕……知青点的房子都还是市里给拨款补助的!”金亚林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作业本。

慢吞吞的撕成二指宽的小纸条,从小布袋里用大拇指跟食指捏了一小撮细烟丝。

把烟丝均匀的铺在纸条上紧卷成烟卷,按压在烟锅上后擦了火柴点火。

慢条斯理的动作令人目光忍不住跟随,受到牵制。

看上去他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非常严肃重要的问题。

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急性子的林妙妙好几次欲言又止,都都被伍怡不露声色的伸手按压下去。

这完全就是心理战术。

谁沉不住气,谁先输了一筹,失了话语的主动权!

直到村长抽完旱烟,他媳妇端着一簸箩热好的二合面馒头出来。

“村长大叔,你看咱们这样子,这还是来的第一天呢!

出来的时候因为年纪小,家里长辈实在不放心,给带来点钱傍身。

咱自己出钱,绝不用村上负责一分一厘……”

卢舞怡眼瞅时机差不多了,有点小委屈的指指自己浮肿得非常明显的眼眶。

漂亮娃娃变成了破布娃娃……

说着就掏出来一把零散钞票撒在炕桌上,皱巴巴的钞票被揉成团。

看着有十元,也有五元,一元甚至五分两分一分。

不用细数也瞧得出来,最起码得有百八十块的。

其实李妈明面上只给了伍怡一百二十块钱。

卢舞怡在火车上买了两次盒饭吃食时,花掉了两块八。

另外私下里。

李妈后来在假装放点心饼干的时候,在衣服里给藏了五百块钱一百斤粮票一些其他票据,以及两根小金条。

不过财不露白。

卢舞怡目前也只能动用明面上的这一百多块钱,余下的都放在空间里。

“哎,这孩子,这是干啥,快点儿把钱都收起来!”

田婶子赶紧帮忙把钱抓着往卢舞怡工装裤上的大口袋里塞。

“婶子,呜呜呜……看见你,我就想起了我姆妈!”

卢舞怡假惺惺边哭边的收好钱。

不过她还真想李妈,也想奶奶了!

奶奶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也不晓得李妈回去后,有没有找到脑子缺了一根筋的黄女士!

不知道她们现在有没有安全回到乡下

王丽云早上就已经悄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跟卢舞怡说了,盖间房子的话。

基本上材料加人工可能要花个五六十块钱。

另外就是还要把木头篱笆墙朝外面挪一下位置,这工钱可能得要她们三人平均分摊。

每人大概得要出十块钱左右。

卢舞怡也不是莽撞不知深浅的性格,这不是她想凸个年幼无知没啥心机的人设。

这才一股脑把身上的所有零钱都掏了出来。

其他的钱,还在空间里好好放着呢!

“要不,给你们几个盖个三间大屋?!”

看到那一把钱,一直在吧嗒吧嗒抽烟的金亚林眼眸瞬间一亮。

想当初他家起房子的百八十块钱,足足积攒了整整快二十年。

现在的孩子啊!

三个人每个人出六七十块钱,加起来就能有两百多块钱。

足以起好大的几间房,得住多少人啊!

后面再来人也不怕没地儿住了!

“村长大叔,牙齿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呢!这房子本是我们自家出的钱,到时姊姊妹妹有个口角啥的,大叔是想让咱们姐妹几个怎么分!

总不能一家拧块板子各隔一片地吧!

这抬头不见还低头见的。

要不您老让人直接给咱仨盖成联排屋。

一人一间各自开门,单家独户住着谁也不挤谁。

凡事先说断后不乱是不是……叔跟婶子吃的盐可比咱们这些没见识的小辈,吃的米都多。

你二位帮忙给端详端详,是不是这个理儿。

那个田婶,中午得亏你帮忙拉架了……我这嘴到现在还痛着呢!这是从家里带来的家乡特产……也不是啥好东西,就是给狗宝侄儿甜个嘴!”

卢舞怡说着把自己来时提溜着的小包袱放下。

林妙妙也赶紧放下自己带来的,一直搂着的油纸包放到炕桌上。

然后小姐妹两个推说还要回去做午饭收拾行李,就手牵手赶紧一趟子跑了。

怕被留饭!

“小卢知青,小林知青,好歹吃了饭再走啊!这两孩子……”

田婶子追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小姐妹的人影。

回来后她有些好奇的打开伍怡提来的包袱。

发现包袱皮居然是一块挺好看的粉底碎红花布,本以为就是块一尺见方的包袱皮,还说了一句可惜了。

结果打开一看才惊讶的发现,哪是什么包袱皮。

一块一米多的花棉布折叠成四方形块,里面包有块一米多的细白棉布。两块布的大小已经足够裁一件花衬衣跟一件白布褂子。

里面其实就包着半袋子饼干。

送的礼自然不是可能是半包饼干,而是包饼干的这块包袱皮!

林妙妙的油纸包里则是一袋长白糕跟一袋一斤重量的老冰糖,也值不少钱!

关键这布匹冰糖现在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稀罕货。

得要票,还得托人情!

“这个小卢知青瞧着人不大点儿还挺会来事……老头子,反正建房子又不用村上给出钱,你兄弟季林他们父子几个又能落得好处,这两年也没什么机会出门赚外快!老大金强也该到了要说媳妇了不是,要不你就给准了吧!

还有你可别动其他歪心思,要我说把两个小知青分出去各过各的也挺好。

干嘛非要让一堆人凑到一起在同一张炕上睡。这人心不齐给金山银山都没用啊……

你别忘记你娘那些年磋磨咱们的往事。

如果不是那时不得不看人脸色讨生活,我也不会一连落了两胎,以至于老大小二小三小四他们一个都没给养住……那时,我真恨不能有个撮罗子(桦树皮窝棚)也好,咱们就能赶紧搬出老金家的大宅子!”

田婶子说着就撩起衣角擦眼泪。

金家原本在京城里以砌给人砌火坑搭棚子为生,也是三十年代战乱闯关东逃荒来这边落的户的。

金亚林是家里的老二,上面还有一个哥哥金伯林,下面有个弟弟金季林。

家里金老爹花积蓄钱,加上哥几个又都有手艺,很快就盖了一套两进的青砖大瓦房。

还开荒了上百亩的良田。

不得父母欢心的金亚林两口子,成天就跟老黄牛一样勤快辛劳。

偏偏家里金老娘却是个抠搜又刻薄的,连饭都不给亲儿子老二两口子吃饱。

耳根子又还软。

偏听偏信了大嫂那个刻薄女人的挑拨,相信他们夫妇八字不好,克着金老娘。

因此对下面两个儿子媳妇以及孙子避之不及。

同时对孙子们也不好,当然这几个孙子不包括那个刻薄女人生的两个儿子,金老娘眼里能当大官的金孙。

田婶子前后生了四个孩子都没能养活一个,后来又怀了两胎都因为吃不饱饭,营养不良没能保住,还因此伤了身子骨。

就这样子,金老娘还成天对媳妇孙子们非打即骂!

如果不是金亚林在媳妇田氏又一次流产后狠了狠心,拼着背个不孝的骂名,也带着媳妇连夜逃离那个根本不成家的家……

不过他们逃走了也算幸运,后来在金老爹没了以后,大哥大嫂一家子就霸占了金家大宅。

结果呼奴唤婢日子没过几天,就附近的一伙胡子给盯上,一天夜里摸上门,直接给灭了门!

还一把火烧了金家大宅。

“都是多少年的旧事,现在还提那些干啥!”

金亚林皱纹密布的眼圈又跟着微微泛红,把烟锅在鞋底扣了扣灰烬。

长叹一声。

他那不是觉得房子盖小了不划算吗!

不过谁不想自己,关起门来各过各的小日子。

算了,就按几个小娃娃的意思办吧!

“这留着给咱们老闺女做一件好看的花衬衣,老头子啊!以后分活的时候也尽可能分轻松点儿的活计给那两个孩子……都是不大点儿的小娃娃,离乡背井的实在也不容易。

要是那个时也有人能拉拔一下咱两……该有多好啊!”

田婶子看着那块粉色碎花棉布,越看就越是喜欢。

想着怎么也要给老闺女做一件漂亮的衬衣,等到下个月穿出去相亲时也体面。

于是免不了就替伍怡她们在自家老头跟前又唠叨了两句。

“奶,奶……饿,饿,肚肚饿!”

四岁多的狗宝花着一张圆嘟嘟的小花脸跑进来。

金亚林两口子离开金家后又生了三个孩子,不过也就养活了两个,解放后还在丰水乡这边的黑熊沟安了家。

他家老儿子金铁目前在部队当兵,老闺女金花初中都还没毕业,目前在镇上读书。

金花被送去读书的时候年纪有点大,虽说现在还在读书却已经快十七岁!

现在新婚姻法规定十八岁就可以领证结婚,她怕再耽搁下去老闺女恐怕就真成老闺女了!

金铁当初十八岁时结婚,十九岁就被征召当兵入了伍!

家里日子刚好过两年,没成想大儿媳妇枣花却在生孩子时难产大出血没了。

等到金铁得知消息,紧赶慢坐了三天火车赶回来时见到的就只有嗷嗷待哺的儿子,跟一座黄土堆。

他媳妇枣花没了!

现在狗宝已经四岁多,被金亚林两口子当成眼珠子一样疼着。

“小馋猫!”

田婶子拿出块长白糕塞给狗宝,转身把手里余下的东西包了包,一股脑塞进炕琴里直接用把锁给锁上。

再说这边,伍怡跟林妙妙离开金家后沿着大路,朝知青点方向走去。

“卢舞怡……刚才村长大叔说把房子盖大点儿的时候,你为啥不同意呢?你是不是傻啊!”

“你才傻拉吧唧!

房子盖得大了,要是以后再来了知青住不下时。你是不是打算大公无私,舍己为人?

还是想收房租被认为自私自利,思想腐化堕落!

反正我自己出的钱,房子想要多大得由我自己说了算。

不能贪图舒适,记得到时炕也不能让垒得太大,刚够睡一个人就好!

免得有人厚脸皮找借口进来挤挤,挤着挤着就赶不走了!”

卢舞怡上辈子可是住过女生宿舍的人。

女生扎堆的地方就是后宫。

她自认自己也没那手段心眼,跟人玩啥宫斗玩宅斗。

穿到后宫就属于是那种,活不过半集的炮灰命!

如今还是莫要跳三舞四搞啥幺蛾子,想法苟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默默无闻就好!

现在才是六六年五月,风暴即将到来。

最起码她们可能还要继续苟在这穷乡僻壤近十年!

想想看,上辈子她读个大学也才只用住三年宿舍呢!

就已经见识到一屋子六个女生之间的倾轧,有多么可怕!

王丽云跟贺秋霞不就是最现成的例子。

听说她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当初来的时候一起吃一起住,东西也彼此搭伙用,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

最后为个男人,现在恨不能老死不相往来!

林妙妙小朋友单纯无知,她伍怡可不真是个傻的,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这一点!

贺秋霞好逸恶劳,王丽云小心思重,反正都不是啥好鸟。

以后一定要敬而远之!

“总之知人知面不知,画人画皮难画骨……以后你也离我远点儿!”

“嗯,知道了!呃……不是啊!我……”是好人!

林妙妙本来还挺受教的在那里小鸡啄米般点头,觉得卢舞怡言之有理。

虽然住的地方可能会缩水很多,不过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才是最最重要的。

最后反复两遍咂巴着回过味来,又开始不淡定了!

卢舞怡最后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

咋还满满都是嫌弃?!

早在下乡前,林妙妙的父母就都已经……!

最后还是大哥帮忙运作,把她弄来这里下乡的。

也是怕她傻不愣登的被人利用,成为抨击父母的工具。

未来大嫂魏桑桑可不就是慷慨激昂的选择跟父母,断绝关系。

后又写了检举信,让魏政委夫妇……

在给魏伯伯夫妇料理后事时,桑桑姐曾经哭着跟她说,自己从没写过那封信……

可惜百口莫辩!

后来大哥语重心长的交代她说:人笨不要紧,可千万不能蠢。

凡事都不能像以前那样掐尖要强硬出头,凡事跟着聪明人走才可以!

卢舞怡,应该算得上是个聪明人吧?!

不行,她得赶紧写信回去问问自家大哥。

自己接下来该要怎么做才可以?!


两个人回去到知青大院以后就发现贺秋霞已经煮好午饭,这会儿坐正厨房的木桌子前准备吃午饭呢!

醋溜土豆丝,凉拌黄瓜,大葱炒鸡蛋,还蒸了一盆子二米饭。

其实也是早上见新来的几个知青给了王丽云好处,吃碗玉米糊糊都是拿东西跟粮票给换的。

所以贺秋霞才刻意多做了一些,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贺姐,这锅是你自己的还是是王姐的?”

卢舞怡明明看见苏艳坐在炉灶烧火做饭,还故意多嘴问了一句。

“锅是集体的,以前大伙在一起凑钱买的……不过都是轮流着做饭!谁先拿着谁先用!你要用得等你苏家姐姐用完。”贺秋霞故意把嘴里凉拌黄瓜嚼得嘎嘣脆!

来呀!来呀!

我这里的饭菜老香了!

林妙妙都有些意动,想着要不拿东西出来换一碗饭吃。

“哦!那谢谢啊!”

卢舞怡转身就走,其实她压根就没打算用厨房的炉灶。

去到后面一排男生宿舍找罗浩借了把铁锹,又跟他买了些蔬菜跟一捆干柴。

然后男知青们就端着碗,集体蹲在台阶前看西洋景。

只见卢舞怡的小细胳膊抡着铁锹,在东北角的小土坡上比着屉锅外圈的大小,挖了个圆坑出来。

然后又沿着那个圆坑后方放射线的开了三道口子,沿着每一道口子开挖出去一条浅沟有个两三米。

在浅沟上铺上稻草后把泥土给填埋回去。

“老罗,你说那老妹在干哈呢?”小马呲溜了一口玉米糊糊,歪了歪头。

“不会是准备做叫花鸡吧?”小顾想起前年刚来的时候。

他们几个半夜偷了村民家的鸡又没锅炖,可不就是在地上挖个坑,用水跟盐巴和了稀泥把鸡给裹上,上面架上柴火烤了……

嘶溜,那滋味,简直不摆了!

“咔嚓,咔嚓……你们傻啊!再说这里那里有鸡……”

霍一龙也端着一碗玉米面土豆丝糊糊,另外一只手上除了筷子之外,还拿着根绿油油水嫩嫩的小黄瓜。

坐在门槛上,一口玉米面糊糊,就一口黄瓜。

看了一眼没见识的众人,漫不经心地揭开谜底。

“那叫无烟行军灶,是以前老革命们通过二万五千里长征总结出来的经验……省时,省柴还没炊烟飘起来暴露行踪!咔嚓……”

霍一龙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小看了这毛丫头!

没想到啊!

小不点,大能耐!

卢舞怡最后才在最前端掏挖出来一个半圆形的炉孔。

这个行军灶还是卢舞怡上辈子上小学的时候,伍爷爷教的。

每年到了秋高气爽的时候,伍爷爷就会骑着残疾人三轮车带伍怡到附近的乡下去郊游。

爷爷腿脚不方便,不能体力运动。就自己带上食材煮饭,教伍怡怎么在田间地头挖炉埋灶做饭吃。

日子虽然单调却快乐多多!

在菜地旁边的水井里提了一桶水上来后,倒了一半到屉锅里,卢舞怡又把屉锅坐到比着大小挖出来的圆孔里。

灶堂不能深也不能浅,深了费柴,浅了憋火。

然后就朝着半圆孔里添加点燃的稻草跟木柴。

刚才跟罗浩买回来的一堆蔬菜里有土豆番茄黄瓜跟茄子以及长豆角。

卢舞怡直接把长豆角放在铁锅里加水洗洗涮涮,伸手两把就把一把豆角给揪成段,扔到加了水的屉锅里准备熬豆角稀饭。

她是南方人,不太习惯吃馒头。

然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开了一个午餐肉罐头。

因为没刀子,就直接用筷子伸进去戳戳戳。

跟着又哗啦一下都倒进锅里!,加了一把盐……

男知青们:“哧溜……”

怎么刚吃进嘴里的玉米面糊糊,瞬间就不香了呢?!

林妙妙:哇哇哇……卢舞怡,你是我姐,绝对是亲的!

我要抱大腿!

最后林妙妙用半碗大米,换到了满满一大碗香喷喷的豆角午餐肉稀饭。

坐在贺秋霞面前,呲溜呲溜吃得不亦乐乎!

恨得贺秋霞直把拍黄瓜给咔嚓咔嚓咬得更狠,恨不能把卢舞怡也当成黄瓜给拍了!

就连苏艳都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打秋爽的时候连带伤及无辜。

不过谁让她当时就一心想着要杀鸡儆猴呢!

现在好了,想凑上去攀个交情都不可能!

“林妙妙,你一会儿去后面借一把柴刀回来。下午咱们抽空到附近去砍两捆柴回来晾着。

明天应该就要上工了,以后也总不能一直买柴来烧!”

卢舞怡假装没看到正在吞咽口水的苏艳。

“嗯啦!”

林妙妙摸了摸自己吃得圆鼓鼓的小肚子,打了一个嗝。

嗯,就连打嗝都是午餐肉的香味儿!

气得贺秋霞用力握紧拳头!

以前孙红卫还在的时候,她时常能有口肉吃。

毕竟孙红卫有身手,经常到后山上抓只野鸡兔子,下河捉条鱼啥的都不是问题。

而现在她已经有三个月,连荤油都没沾一下下!

直到晚上的时候王丽云跟秋爽都没回来,后来村长让田婶子过来知青大院里传话说,秋爽高烧不退还需要住两天打点滴。

村长就让王丽云留在卫生所里照顾她,还说到时候给人家算两个十分工的工分。

苏艳惹的祸,就得要拿出两个十分的工来抵扣。

把个苏艳给气得直牙痒,枕头都快要被咬烂了!

炕上本来有了空位置,毕竟一下子少了两个人所以也还不算太挤。

不过卢舞怡没到炕上去铺床,而是在隔壁杂物的房间角落里随便收拾出来一片空地。

去外面抱来一些柴火铺上,又搂了一些稻草给垫上,简单弄了个地铺又铺上自己的被褥。

摆明了就是打算跟苏艳道不同不相为谋。

看着卢舞怡的乌青眼跟肿着的嘴角,林妙妙原本想要劝说的话,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她要牢记大哥的话,凡事谨言慎行!

第二天早上起来后,贺秋霞就抢先占了炉灶做早饭,把冰在井水里的剩饭拿出来煮成烫饭。

被苏艳在背后好是冷嘲热讽了一番。

卢舞怡则到压水井前打了一桶水,用自己修的那个简易行军灶烧了一锅开水,洗脸刷牙梳头发。

因为没有军用水壶可以装水,不过卢舞怡也不怕。

那不是还有两个水果罐头瓶子!玻璃瓶里泡枸杞。

妙哉!

早饭也没做,只是对付着吃了两块桂花糯米糕。

又还悄悄吃了一块巧克力。

空间里的奶粉炼乳啥的也不能拿出来,不然实在太打眼了!

啥家庭啊!

又是午餐肉又是炼乳奶粉啥的。

看样子只能以后有了自己的房间以后,关起门来再吃。

不吃不行啊!

现在的小身板正好是发育阶段,亏损了的话怕是会长不高的!

卢怡随即又心想,我有空间我怕啥!

反正来日方长!

临出门前,卢舞怡装了一些带来的白面粉在搪瓷小盆里,又加了一把春花娘给的玉米面。

加水糅合成一个拳头大小的二合面面团。

打算等中午回来后看会不会自然发酵。

如果发酵了就蒸两个馒头,如果不能发酵就擀成面条或直接烙饼。

原主卢舞意看样子就知道,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大小姐。

用李妈的话来说从小到大拿过的最重的东西,可能就是吃饭用的碗筷。

不过上一辈子的伍怡可没这么好命。

从几岁开始就帮着奶奶做饭做菜,打扫卫生,给看守公共厕所的爷爷送饭。

大一些后,放学就帮忙去打扫厕所卫生。

再大些打暑假工,就没有什么是不会干的。

睡到这会儿才慢吞吞爬起来的林妙妙,兴冲冲的揭开桌子上的小搪瓷盆的盖子,看见一团还是生面团的面团,立刻就有点儿傻眼。

“别瞪着我看……咱们先说好了!我不是你妈也不是你家保姆,不可能一直没下限的照顾你……你也不是啥资本家的大小姐,出点儿钱就可以不劳而获!

长期以往这就是纵容你,完全不利于团结跟共同进步。

我暂时可以免费把锅跟炉灶借给你用两天,至于要怎么做饭那就是你自己需要面对的问题!”

卢舞怡知道自己昨天做的午餐肉稀饭,已经镇住了这里的老知青。

不过过犹不及。

她可不想日后被人检举揭发,再背上个贪图享乐的名声。

林妙妙苦着一张小脸,默默拿出军用水壶灌了一壶热水。

又磨磨蹭蹭的揣着把冰糖几块饼干也跟着一起去上工!

心想回去就撕了写给大哥的,那封通篇表扬卢舞怡的书信,才不要承认她非常优秀!

嘤嘤嘤,以后没法蹭饭了,怎么办?

从城里来知青们因为干活总是磨洋工,生产队的社员意见很大。

本来每年生产队上缴纳公粮跟统购粮的任务就重,上面还非给弄一群游手好闲的城里人来跟他们分口粮。

凭什么要养着一群吃白饭的。

渐渐的生产队里也有人开始消极怠工。

最后为了平衡关系,金亚林就每天早上现场分组,定点定量。

记分员则现场监督。

反正所有的活计,当天被分成十分,九分,八分,七分,六分,五分,四分工不等。

每个人量力而为,愿意选择多拿高工分的,就选择高工分的活去干。

反之则亦是同样。

这样出多少力,拿多少工分,大家都没意见了!

今天四分工的活计就是年纪大的妇女们,把生产队库房里所有的麻袋统统都拿出来。

检查有没有破损的地方,有破损的就缝缝补补。

然后洗洗晒晒,等到过几天夏收的时候用来装豆子装麦子。

当地的夏收主要是收割小麦,乔麦,大麦以及早稻等。

荞麦上个月就已经收获得差不多了!

田婶子是妇女小队的小队长,分配给伍怡和林妙妙每个人整理两百条麻袋。

每个人又得到了一把麻线跟一根粗大的铁针。

伍怡读大学读硕士研究生,自己在外求学五六年。

加上专业学习的本来就又是服装设计,这样简单的缝缝补补基本上可以胜任。

她把每一根麻袋都抖开后,仔细的反复检查一遍。

看见有破损裂开的就给挑出来单独放在一边。

完好无损的则折叠起来。

然后开始穿针引线缝补破损的麻袋。

这样清点数目的时候也一目了然!

不像那些婶子大娘们随便拿一条就开始缝补,然后补好了的麻袋跟没补的麻袋又混在一起。

一个上午也没整理出来几根麻袋,其实磨磨蹭蹭的就是为了磨洋工,混工分。

压根就没认真在干活。

女人扎堆的地方自然就是八卦最多的地方。

最近村子里最热门的话题就是昨天中午,知青大院里几个女知青打架的事。

不过其中两个当事人现在坐在眼跟前坐着,再不好当人家的面哔哔。

于是就说起夏家春花在夏收后要定亲的事。

春花娘想给春花做一件亮眼的褂子定亲时穿。

不过跑了两三回镇上,供销社里那边都没中意的花布。

现在供销社卖的布不是灰色就是蓝色。

田婶子两三次都欲言又止,她手里倒是有块好看的花布,不过这块布是小卢知青送的。

她也不好转手送人。

可是春花要嫁的男人,那可是公社书记的儿子,公社的年轻干事。

这要是下个月老闺女穿着好看的花衬衣出去相亲的话,岂不是会得罪人!

“夏大娘是吧!

我叫卢舞怡……你可以叫我小舞。

我家姆妈以前做事的那家东家,是开厂做布匹买卖的。

解放后东家把所有家产合并归了国家。

我姆妈倒是认识不少厂子里熟人……这次出来的时候,家里一时钱粮凑不够手。

姆妈就把给我姐妹两个准备的嫁妆拿一半出来,让我多揣了几块布料。

到时不拘拿来换点儿粮食,还是做别的什么都行!

要不夏大娘一会儿去我那里看看……我那里有几块好看的花布。

嗯,随便给换点什么就可以……”卢舞怡见田婶子坐立难安,于是悄悄挪着小板凳凑过去跟春花娘搭话茬说道。

从这里去公社所在的小镇上,光是坐一趟牛车都要花上四个多小时,就更不要说是直接走路

她还人生地不熟的。

根本就不可能像小说里的那些女主一样,刻意跑去哪哪做啥黑市生意。

周边方圆百里也没有工厂之类,略微有钱的就是附近几个林场跟一个煤矿。

不过林场里的工人,大部分都是退伍军人,知青以及当地村民。

不过光是李妈给带的三匹布料,已经足够她陆续拿来换一些粮食鸡蛋什么,用来补充最近一段时间的粮食短缺。

空间里还有她从卢家地下室顺走的几个麻布包里。

其中每个包里都有十匹各种颜色的棉布,其中一个麻布包里,则是全是高档的丝绸面料。

一会儿中午回去,她打算挑选两匹花布出来撕成一米两米的小块布料。

通过婶子们的手,帮忙交易兑换出去。

现在的棉布价格也还算便宜,一尺布料不过卖到两三角钱。

不过需要限购。

每个人每年人均不到三尺布的布票。

做一套成年人的长袖长裤,怎么也要个六七尺布才够。

另外供销社里也没啥好看的花色,才是最致命的一点。

现在全国人民穿的基本上都是灰黑蓝三色,偶尔有白色的也只是一水的波点或者纯色。

红色,黄色,绿色有鲜亮图案色彩的想都莫想。

卢家搞的就是纺织业,卢爸又做的就是化工纺染。

因此卢家前几年生产的布料可谓色彩缤纷,花样繁琐。

在囤积物质的时候,卢爸当时直接从库房里找了些库存布料拉出来。

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穿在身上,留在家里做被单做窗帘,做沙发套总能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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