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求你了,你就让我进去吧!我家郡主再不吃药就要没命了!”
采薇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明明过了这道门,郡主就得救了,却偏偏被拦了下来。
守门的侍卫巍然不动,明显不会因为采薇这两句话就坏了规矩。
“你也别为难我们,都是当差的,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这既没有腰牌也没有诏令,若我们今日真将你放进去,没命的就不是你们郡主,而是我们了。”
“我劝你还是尽快回府求了手令再来,否则宫门落了锁,一切就只能明日再说了。”
如果娴王妃肯给令牌,她又怎至于非得来这儿求药?
采薇“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一面说一面磕头:“侍卫大哥,不是奴婢为难你,是我实在没办法了。这样,我不进去,您帮忙向行之世子通传一声可好?我们镇北王府上下都会记您的好的!”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帮忙吧,现在正是他们当值的时候,擅离职守的罪名可大可小,不被发现也就罢了,一旦被查到那就免不得一顿皮肉之苦。
而且采薇只是一个小婢女,身上又没有信物,一上来就想见行之世子,多少有些不可信。
不帮吧,这里正是主城区,此时已经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渐渐围过来了,这丫头又怪能闹腾,场面实在不好看。
这时,此前一直不发一言的侍卫长发话了:“够了!说了不行就是不行!皇宫门前,天子脚下,岂是你能闹事的地方?你们几个,速速将她赶走。”
“是!”
几个侍卫原本还在犹豫,闻言也不多想了,拉起采薇的胳膊就往外拖。
“不是的侍卫大哥,我不是来闹事的,我只是来找我家世子的,求你们不要赶我走,就让我见他一面吧!”
采薇一边挣扎一边嘶喊,企图说服侍卫长。
但她心里拔凉拔凉的,因为她意识到了,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就在采薇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了:“放开她吧,我认得她。”
来人一身白衣,周身没有什么饰物,看着缟素寡淡,然而却生得一张谪仙般清隽的脸。
这张脸,但凡见过,没人能忘记。
侍卫长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几个来回,拱手行礼:“失礼了,不承想竟是陆公子认识的人,您请便。”
“放人吧。”
见侍卫长发了话,手下这才松了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蜀国质子陆玄明。他在黎国无官无爵,众人便尊他一声“公子”。
“你别怕,我与行之素来交好,你有何事?告诉我便是。”
“陆公子,是我家芫华郡主,她生病了,现在急需五百年份的人参和一千年份的灵芝救命。麻烦您告知行之世子一声,让他尽快弄一些来,芫华郡主实在等不到明日了!”
陆玄明抬眸远眺,微微皱眉。
太阳已没入地平线大半,火红的落霞边缘已染上了一抹深蓝。
再有半个时辰,宫门就要落锁了。
“你现在就算见到行之恐怕也迟了,不过所幸你今日见到了我,我刚好有这两味药,你且拿去用吧,救人要紧。”
“阿瑜,将那个松木匣子给这位姑娘吧。”
这个叫阿瑜的少年应该是陆玄明的小厮。只见阿瑜手中捧着三四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最上面的,便是陆玄明所说的松木匣子。
采薇正欲跪下谢恩,陆玄明却像是早知道她的下一步行动一般摆摆手,转身离去:“不必谢了,快些回去,你家郡主还等着用药呢。”
采薇打开盖子一看,吓了一跳——里面赫然是五百年份的人参和一千年份的灵芝,满满一匣。
这……这也太巧了吧。
竟像是特意为她家郡主准备的一般。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稍稍一闪,就被她抛在了脑后。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被“郡主有救了”的欢喜填充的满满的。
季芫华服了药后,烧很快就退了下去,只是还睡得不醒。
尽管烧退了,但采薇还是不放心。
她坐在季芫华的床头守着,但她今天跑了太多地方,实在是太困了,竟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季芫华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儿?
我没死?
屋中只点了一盏油灯,橘黄的火光有些昏暗,总让人觉得看不真切。
季芫华眨眨眼,仔细打量着屋子。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她有点儿想不起来这是哪儿。
喉咙干燥得像是被火燎过一样,她想开口唤那位伏在她身上睡得正香的姑娘起来,但张了张嘴,还是放弃了。
季姝瑶刺她那一刀的景象还历历在目,甚至现在她还觉得有些后怕。
她下意识地摸摸受伤的位置,却没有摸到预料中的疤痕,手指间只有一片光滑细腻的皮肤触感。
怎么可能?
难道刚刚发生的一切竟是一场梦吗?
季芫华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她挣扎着想起身,感觉到她的动作,采薇也醒了。
采薇一下子扑进季芫华的怀里,“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郡主,你可算是醒了!你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采薇?”
季芫华惊得目瞪口呆。
采薇不是早就……
所以自己现在是鬼了吗?
“采薇,我这是死了吗?”
季芫华颤抖着双手抚上采薇的脸颊,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扑簌簌地往下掉。
否则……
否则我怎么能见到你呢,采薇。
采薇哑然失笑,食指微曲在季芫华额上轻轻磕了一下:“病傻啦?净说胡话。才是个未及笄的黄毛丫头呢!什么死不死的。你可别忘了,你说好了要让我陪你到一百岁的。”
“瞧你这嗓子干的,声音都哑了,快喝点水。”
采薇端了一杯水,不由分说地喂到季芫华嘴边。
季芫华也是真渴了,咕嘟咕嘟就将一整杯水都喝下了肚。
季芫华慢慢想起来了,这不是王府的柴房吗?
当年父王不在府中,她犯了错,被娴王妃罚来住过一阵子。
只是那时候,她才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