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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杏花枝头

发表时间: 2022-11-22

烈日当头,一株姿态苍劲的老杏树孤植于泉边,庞大的树冠上,繁花朵朵,胭脂万点中一抹艳丽的红色格外扎眼。

开满杏花的树枝上挂了一个人。

这人一身红色长裙,高开叉的裙角挂在树枝上,露出了齐大腿根部的平角底裤,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在空中晃晃悠悠,一头乌黑的长发垂下来,活像一只误入仙境的女鬼。

女子没有穿鞋,细嫩的双脚上布满了划痕,有的还在渗血,林山给她准备的拖鞋早不知道飞哪去了。

泉水之下,蓝天兜底,水深莫测。

水面之上,轻烟淡淡,漂浮着许多花瓣,有的已经被滴下来的血水染红,正不堪重负溺入水中,等着血水散开,或沉入深水之中,或慢慢浮起。

泉水之外,亭台楼阁,碧瓦朱檐,是个奢华气派的古园林景点,保存得这样完好,大概是不对外开放的。

这可苦了她,要怎么脱困?

在这之前,她已经折腾了大半天了,奈何上不来,下不去,离她最近的一根枝干,起码也有一米半远,凭她卯足了劲儿,把身体的的灵活度和柔韧性发挥到极致,也攀不到分毫。

跳下水倒是个办法,可她不会游泳。

自己是从高空掉下来的。

最后的画面是在夜晚,她是怎么落到这步田地的?像是地震,又像是被爆炸给崩下来的,脑子里有些混沌不清。

月明如镜,克里小镇一家仿古民宿里。

雕花木窗前,表弟林山整张脸迎着月光,明亮开朗,正在推销他们学校里的各种型男学霸,懒懒倚在木窗上的梨沫望着窗外那一片碧绿的荷塘,偶尔哼上两声,表示自己在听。

八月的天,正是热的时候,林山见她光着脚踩在木地板上,听得心不在焉,识趣地结束了话题,去给她拿了双拖鞋过来放在脚边,开始夸赞她身上这件他买的长裙,天花乱坠了一番,最后幽幽地抱怨:“姐,我为什么是你弟?我要不是你弟弟,还有别人什么事?”

树上的梨沫望着泉水里狼狈的倒影,笑了,可她记得自己那时毫无表情,林山见逗她无效,又拿出手机,一张一张地给她翻看照片。

各种类型的都有,树枝上的梨沫回想了一下,满屏青春,应该是林山精心挑选过的,不过她好像没什么兴趣。这有些奇怪,以她的德性,不照单全收算是克制,可她分明记得那时自己心不在焉,心如止水。

倒是可惜又浪费了。

翻完了照片,林山有些心痛地说道:“姐,他已经死了,两年了,够了”。

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但她记得林山是说了这句话的。

谁死了两年了?

林山的语气,好像她不怎么开心?可她自己并没有什么印象。

不知道那时的梨沫是不是和现在树枝上的她一样茫然。

心口被树枝戳出一个洞来,正淅淅沥沥地往下滴着血,跳着疼,接下来脑子里就是一阵哭嚎和哀叫。

小镇上起了暴乱。

昏暗的街边路灯下,人们疯狂地涌向小镇的出口方向,那里是游客中心,推攘拥挤中有人倒在地上,被后头惊慌失措的人们踩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梨沫抓起背包,趿着拖鞋和林山奔出门时,一瞬间就被淹没在混乱的人群中。

拥挤的人群将梨沫和林山带到了游客中心,人们拼命地往大巴车上挤,企图逃离这个曾经清新雅致的地方,甚至很多人都还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梨沫记得她和林山没挤上去,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响起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只隐约记得像是大巴车爆炸了,好像是地震引发的。

脑子里有些混乱,大约是炸坏了脑袋,梨沫甩了甩头,大声呼叫Siri,背包里响起系统女声:“我在,请讲”。

“给林山打电话。”

“正在给林山打电话......”

手机在背包里,此刻正挂在树枝上,反过手去拿不出来。

水中倒影里,杏花树上挂着一只染血的衬衫袖子,不是林山的,既然能把她炸到这里来,或许也能把林山炸到这里来。

一阵嘟嘟声后,系统提示:“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打110”。

“正在打给110......”

不一会儿,系统提示:“你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连着换了好几个号码都没有打通,只能换回最原始的呼救方法,“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一如之前,一点回应都没有,这地方根本没人。

等待救援的过程漫长又无用,最后她不得不铤而走险,企图抓着背包带爬到树上去,挣扎了数次无果,那花枝终于不堪重负,“啪、啪”两声之后,彻底断裂。

“砰”地一声,人掉进了水里,水是热的,是个温泉。

在水里不知道扑腾了多久,奄奄一息的时候,一股大力将她提起。

泉水糊了眼,只觉手中触感紧致细腻,梨沫定睛一看,立时镇住,那窒息的感觉瞬间回笼,仿佛就要把她原地送走。

男子面如冠玉,目若星辰,是副极品容颜,上半身光着,身形颀长挺拔,窄腰强劲有力,往下......霎时间一阵气血翻涌,直冲天灵盖,鼻腔里像是被一枚钢针给捅了,有黏糊糊的东西流了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擦擦鼻血,就又被人无情地扔回了水里。

这人一直在温泉里,在梨沫看不见的位置,冷漠地瞧着她在杏树上各种挣扎,不施援手,见死不救。

等到梨沫精疲力尽,再无力挣扎时,男子面露嫌恶,拽着她的胳膊把人拖上了岸。

老杏树后托盘里放着干净的衣服,就在梨沫眼皮子底下,角度问题没看见。

这情形,水里的人是不太方便现身。

梨沫很识趣,上了岸就躲到老杏树后头,本着非礼勿视的态度,等着那人把衣服穿好。

片刻之后,杏树后面传来声音:“来人,拖出去砍了”。

大约是男子穿好了衣服,不过这砍了是怎么回事?她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不远处屋子里瞬间出来两个护卫模样的人,上来就要抓她。

前后夹击,无路可逃,梨沫一个激灵爬上了老杏树,躲进了花丛中,折了一根枝条握在手里,掏出手机来打电话。

仍旧打不通,手机上套了防水袋,并没坏,估计是信号不好。

下头围了一圈人,为首那个封腰窄袖,器宇轩昂,正是水里那极品,极品一个眼神,两名护卫点脚而上。

梨沫的注意力全在手机上,并未注意到人是怎么上来的,只觉眼前突然多了两道人影,下意识挥动花枝,一顿狂抽把人打下去后,立马打开了手机摄像头,“你们是文物保护单位的吗?我没干坏事,我可以给你们看我的证件”。

这些人个个古装扮相,大约是这个景点的特色,这拖出去砍了是不是把她丢出去的意思?

下头有人问:“什么证件,拿出来看看?”

梨沫从包里掏出护照拿在手里晃了晃,“咱们都是同胞,有话好说,我下去,你们不要动手”。

同样的面孔,说同样的话,铁定是同胞了。

为首的极品男子点点头,梨沫下了树,立即有两人过来押住了她,夺了她的手机捧到那极品面前,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摄像头还开着,极品看见了里头超清的画面,问她:“何物?”

一瞬间,梨沫脑子里崩坏了好几根弦。

那极品举着手机走到梨沫面前,指着相机里的人物,又问她:“怎么进去的?”

梨沫的脑子彻底崩裂。

为了验证心中猜想,梨沫忽悠这极品,说是能摄人魂魄的法器。

忽没忽悠到暂且不说,这一举动无疑是在送人头啊,这极品当即就要叫人把她扔进水里,淹死了拖出来喂狗。

为了保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瞎编,“这法器认主,现在放了我还来得及,只要放出来就没事了”。

那极品面不改色,无师自通,对着她一顿狂拍,还不忘讥讽,“这杏树也有魂魄?连泉水也有?”

猜错了?

就在梨沫打算说几句好话,攀攀关系时,那极品挥退了护卫,要她当场表演如何释放魂魄。

梨沫拿了手机,当着极品的面删了视频,“跟您开玩笑呢,您看,都删完了,不请自来,多有打扰,实在抱歉,我给您赔罪,对不起,您大人大量,原谅我吧?”

极品抽走她手里的手机,并不买账,“这法器叫舍瑞?”

“......昂,舍瑞......”

这种情况下,为了小命实在不应该笑,更不应该笑出鹅叫声,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很明显,这人在温泉里听见她打电话了。

事实证明,她确实不该笑,那极品手一抬,就有护卫出来把她扔进了水里。

等到奄奄一息的时候再捞出来,极品已经把手机里能看的不能看的都看完了,“摄取了这么多魂魄,你是做什么的?”

“......”

我是巫婆你信不信?

手机里好多照片呢,只有巫婆才会不停地摄取别人的魂魄吧,这逻辑没毛病。

梨沫趴在地上,气还没喘匀,干脆把背包奉上,“里头有我的证件”。

这是最大的诚意,但那些证件在这里有等于无,没什么作用,极品没了耐心,不打算让她见到明天的太阳,而恰在这时,又来了个护卫,俯在极品耳边低语了一阵,梨沫隐约听见什么送来的女人跑到什么山上去了,说完,人就走了。

极品开始打量梨沫。

这女子像是只穿了里衣,一件外衫都不曾着,那薄衣湿哒哒地贴在身上,能看的不能看的全看见了,肩上仅挂了两根细带子,连着一个怪怪的东西,像是甲衣,却又极为服帖,薄薄的,贴身勾勒出起伏的曲线,竟有说不出的美妙。

这皮相上,倒是用心了。

可惜没什么用,“扔下去”。

“等一下!”

梨沫紧紧扒住把她从地上拎起来的护卫,语带哭腔,“我就是一个游山玩水的过客,失足掉您家,真是个意外,这东西摄像,不摄魂魄,您要是有了它和它的主人,以后想摄谁摄谁,比宫廷画师厉害多了”。

“摄像?”极品来了兴趣,“与摄人魂魄有何区别?”

“......呃,主要是记录,不伤魂魄,一点影响都没有,和画师画像的道理一样”。

“这里头的都是你记录的?”

“......嗯,都是我记录的”。

手机里全是家人的照片,可不就是她记录的吗。

极品思索半晌,依然还是那几个字,“扔下去”。

显然这并没有让极品满意。

“哥!救我!”

梨沫急中生智,叫了一声。

众人顺着梨沫的目光回头,什么都没有,再回过头来时,梨沫已经把极品撞翻在地,使了吃奶的劲儿压住,“不就是把你看光了吗?我也不想的,大不了你看回来啊,干什么动不动就砍人!”

这人是真的要杀她,但是最初确实是要救她的,都把她从水里捞起来了,她想来想去,也只有看光他这件事才勉强可能让他动了杀念。

“你们这么多人,早就看回来了,能不能就当扯平了,放我一条小命?”

极品答非所问,呵斥一声,“退下!”

梨沫猛然回头,才发现那些护卫已经到了跟前,要不是极品这声呵斥,大概已经人头落地。

护卫们退下之后,梨沫再转过头来,有些后怕,“我现在放了你,你好好说话,一个大活人,留着肯定比杀了有用。”。

身下的人没吭声,梨沫这才注意到,这人额上大汗淋漓,脸色十分惨白,顿时有些心虚:“我就撞了一下,你哪里受伤了?”

下意识就伸手去揉了揉,“这里......啊!”

话没说完,这人瞬间锁住她的脖子,‘咔嚓’一声拧断了她的胳膊,将她压在身下,额头上冷汗涔涔,神情十分恐怖。

后脑勺撞在青石地板上,疼得她说不出话来,她以为这人会掐死她,却不料这人很快松了手,又趴回她身上,整个身体的重量全压了下来,差点要了她的命。

这人很难受,正在极力隐忍,梨沫仔细回想了一下,整张脸霎时间就烧了起来,那一下好像摸到了最不该摸的地方,鼓鼓的,她还揉了揉!

救命!谁发明的撞到了要揉一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