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起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帮了她,陈序为什么又说要她彻底死心?
陈序微微抬眼,“你不是说没有公平的比试不服气吗?那就如你所愿,让你跟人家切磋一下,然后彻底服气地离开。”
“……”
她看起来很菜吗?陈序这个像是托关系进来的人都瞧不上她?
行吧,她不争这些,用实力说话,让他们看看她薛起雯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想到自己的转正大事,薛起雯忍住没走,朝陈序挤出微笑,语气礼貌又诚恳,“陈老师,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刚才多有冒犯,实在对不起。”
刚结束的会议上,高远把新人记者和摄影记者两两进行分组,而她的搭档正是陈序。
也就是说,她的转正之路,还有赖于陈序的助力。毕竟现在纯文字的新闻根本没人看,图片、视频新闻,才是高流量的打开方式。
对于薛起雯的道歉,陈序并不接受,傲慢地睥她一眼,“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不然还要写检讨?
斤斤计较算什么男人!
陈序刚才在她心中高大的形象瞬间矮小几分。
想到转正,想到高流量新闻。薛起雯鼓励自己再狗一点,能屈能伸才是做大事的人!
她虔诚地鞠躬,把道歉的内容落到实处,试图靠真诚打动他,“打扰您休息真的很抱歉,当众指责您也是我的问题,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以后,咱们好好配合,不,是我好好配合您的工作,争取为南城新闻事业添砖加瓦。”
“还挺会搞升华、上价值的。”陈序摇摇头,“可惜你打错算盘了,对我的了解也没做足,我压根不关心南城的新闻事业。”
见他如此,薛起雯干脆直接开门见山,公事公办,“好吧,那撇开一切不谈,咱们现在也算是搭档了,稍后我加你微信,把下午采访的时间和地点发过去,咱们一起过去,或者在那碰头?”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陈序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有一种抓到对方把柄的得意,“这就想加我微信了?”
薛起雯一个头两个大,他入戏也未免太深了吧!
为了转正,她耐着性子解释,“陈老师,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企图,转正之前我都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欲擒故纵?”陈序对她的解释嗤之以鼻。
薛起雯真是服了,这人有大病吧?
“随你怎么说!”薛起雯摆烂了,“工作上请你配合,一起完成高总布置的任务。”
“拿领导压我?我还就不吃这一套。”
妈的,这家伙软硬不吃,怎么搞?
她脑海突然浮现林恬刚才发来的那段话,说陈序这人爱记仇。
所以,陈序现在拒不配合,就是记恨她刚才的冒犯吧?
给她希望,又不配合工作,是想让她看着自己如何在考核中落了下风?
这就是他说的彻底死心的意思?
太狠了,这不是让她死心,这简直就是凌迟还要诛心啊。
千万别质疑各种传闻,存在即合理,至少他陈序不是浪得虚名。
陈序矮小的形象也在她心中也荡然无存,直接崩塌了。
陈序指望不上了,薛起雯也不再浪费口舌。
她推门出去,回到工位,输入电脑密码,一会没看,微信涌入不少消息。
sugar:【?】
sugar:【人呢?】
sugar:【好啦,我知道你不会见色起意,我就想看看他照片,到底有多帅[色]】
薛起雯带着恨意敲字:【传言不实,他巨丑无比,贼眉鼠眼尖嘴猴腮面目狰狞惨不忍睹,脑子还有问题,有大病】
薛起雯接着有点开母亲的头像。
母亲大人:【相亲安排在十一假期了,对方家世背景很不错,人家跟你算是同行,这回有共同话题了吧?】
母亲大人:【放心,你大伯母推荐的人不会差,你这几天别熬夜,到时候好好收拾打扮一下。】
她回了一个ok的手势,立即切掉了这个对话框。
实在不想看“丧权辱人”不平等条约的细则。
薛起雯很抗拒父母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尤其抵触他们安排的相亲。
彼此跟货物一样摆到对方面前挑选,互相衡量价值,还指望能感情和顺,白头到老?
而且,家人给她安排相亲还不是觉得她无能?
去相亲,就等于承认自己在生活中,找不到追求对象,或者没人追。
大学追她的人多了去了,她只是看不上罢了。
要不是为了能继续从事新闻事业,她才不答应去相亲呢!
薛起雯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会,终于做足心理准备,点开了章彤的头像。
彤管有炜:【你现在能独当一面了,我也没什么好教你的了,之后你就自己找选题汇报给高总吧】
薛起雯看着章彤的消息叹了口气,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她当着领导和众同事下章彤的脸面,人家自然也不会忍着,毫不留情地撕破脸皮,以后不会再帮她分毫。
得罪了章彤,也是没办法的事,难不成顺着她的意思滚蛋啊?
只是少了章彤这个助力,跟李鲸的比试,她就少了很多资源,赢面自然就小了不少。
她回了句礼貌又客气的软话补救,算是给彼此一个台阶。
对方坐在电脑前却一直没有回复,估计也不会再回复了。
开局不利啊,虽然换来了比试的机会,却把搭档和老师都给得罪了。
想到陈序,薛起雯她在新闻中心微信群里找到他,加了他微信,并附注:搭档,薛起雯。
不管对方的态度如何,她一定要把工作做到位,说不定人家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就把她给加上了。
*
薛起雯回到单位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办公室里仅剩两三人加班。
李鲸站在记者丁蓝的座位旁,指着电脑屏幕道:“标题这么一改,确实生动多了,点击量也明显上来了,谢谢丁老师的指导。”
丁蓝嗯了一声,挪动鼠标点击了一下,才开口,“标题是一个方面,封面图换得也好,很吸引人。”
“嗯嗯,是朱老师拍得好,真不愧是咱们新闻网年年的优秀员工,就是不一样。”
听着他们的对话,薛起雯怎一个心酸了得。
下午的采访,陈序压根没去,她自己又是采访记录,又是拿手机拍摄,手忙脚乱弄到现在才回来。
稿件没写,照片没处理,而她的指导老师也撂挑子不干了。
她打开电脑,趁电脑开机的这段空闲胡乱塞了几口鸡蛋灌饼。
删删改改好几遍,她终于在晚上9点前把稿件提交给高总审核。
此时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
走廊幽深昏暗,窗帘又被风吹得呼啦啦响,薛起雯双手冰凉,不由想起同事说过的大楼电梯出事,死过人。
她不敢多想,搜索李鲸的稿子,试图转移注意力。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么一会工夫那篇稿子的点击量涨了好几万,尤其在一家商业网站,他的标题耸动有趣,确实很吸引人。
想到李鲸临走前,丁蓝又喂了一个选题,薛起雯心凉了。
这怎么比得过?
还有比她更惨的人吗?
有,下一秒的她。
下一秒,她听到走廊传来缓慢的脚步声,一声又一声,朝着他们这间办公室靠近,心更凉了,凉透了。
薛起雯忘了呼吸,大脑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门被打开。
她摆出防御姿势,却还是在那人进来的时候下意识惊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