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进林子里并不是慌乱之举,这里林木繁多,战马不能进入,逃生的希望会大很多。
那些战马高骏强壮,蹄声急促,这些都是北方马匹特征,因此,几名军士很有可能不是荆州人士。
他们对环境不熟悉,要是运气好的话,轻易就能将其甩掉。
“快追,他们要逃了!”
伍长脸色阴沉。
听到后方传来的声音,刘瑾不由加快速度,背着不顺手,索性将小将扛在肩上。
嗯……
身体轻飘飘的,腰肢柔软,甚至还有股不易察觉的体香……
啥情况!自己咋会对一个男人的身体心猿意马。
啪。
刘瑾反手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抽得脸颊火辣辣的,然后内心不断自我安慰:
老子可不是南通!一定是古代生活太枯燥了,没错,一定是这样。
后方军士见这“阴险”儒生一会儿恼怒,一会儿喜笑颜开,还打了自个儿一巴掌,内心感到纳闷。
“这人该不会是疯子吧。”
几人心中齐齐想道。
伍长脸色阴郁得要滴出水来,前方那人是贼军吕布的眷属,按军功算,不比在战场杀敌少,甚至都能让他连升三级。
可现在这么大的军功,居然被一个疯儒生给抢走了……
“要是放走这二人,所有人军法处置!”
伍长阴森的声音令几名军士不约而同打了个冷颤。
于是众人更加卖力。
不知过了多久,刘瑾的手臂又酸又痛,脸上被枝叶划出道道伤口,没办法,他扛着一个大活人,速度被拉下不少。
应该就在这儿附近了……
刘瑾细致地查看四周,目光在周围来回扫视,忽然间,他的目光落到一块显眼的石头上。
就是你了!
刘瑾神色一喜,不动声色地继续向前奔跑,只是,他的脚步变得小心了许多,处处留意。
隐隐地,行进路线上出现了一个小小弧度。
后方追赶的军士根本没注意到,在他们的视角中,反倒与儒生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兔崽子没劲儿了,追上去宰了他!”小眼睛军士喜出望外,他被摔了一脸鸡毛,此时报仇心切,只觉得身体有源源不断的力气。
脚底轻飘飘的,他觉得自己都要飞起来了……
不对!
小眼睛猛地回过神来,糟糕,中埋伏了。
可是已经晚了。
蓬松的杂草下,掩藏着一个硕大的深坑,那原本是附近猎户为狩猎挖的陷阱,时常有野猪等野兽落入。
刘瑾有时跟着那些猎户上山,帮忙打打下手,顺便白嫖些野味吃,自然熟悉这里的陷阱布置。
一声声惨叫不断响起。
这些军士都被摔得七荤八素,肋骨断了、头破血流,纷纷叫骂不断。
深坑有五六余米,光凭个人力量,很难独自上去。
坑口边探出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刘瑾站在边上,望着下方的一众军士,脸上挂着淡淡笑意。
“你们是谁的部曲?”
刘瑾淡然地问道。
“这位公子……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个误会,你听我解释……”几人中的伍长额头上沁出冷汗。
他渐渐意识到事情已经不受控制了,这儒生有些不对劲。
咻!
破空声响起,一支箭矢飞出,寒光湛湛,顷刻间刺入小眼睛的心口,箭头透体而出!
“呀抱歉,射歪了。”
刘瑾的话语中饱含歉意。
小眼睛口中咳血,双目瞪得溜圆,身体直挺挺地倒了过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原谅刘瑾。
“你可能没听清我的问题,我再复述一遍,你们是谁的部曲?”刘瑾重新在地上拾起一根箭,慢条斯理地张弓搭弦,对准了深孔中。
箭头每对准一个人,那人都会冷汗直流,战战兢兢。
“我们追随曹司空麾下的夏侯渊将军,请您高抬贵手,宽恕我们的无理之举。”伍长结结巴巴地道。
竟然来自曹操的部曲……
眉头微微皱起,在心中道了句麻烦,刘瑾望着下方的几人,面色淡然,张弓、搭弦、射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我可说要放过你们。”
望着坑中惨死的几人,刘瑾在心中默默补充。
斩草必除根!
这些军士都是从战场残留下来的,手段狠厉残忍,倘若换位,自己的死状只怕会比他们凄惨得多。
“现在就剩下你了。”刘瑾看了眼脚边的白袍小将,不紧不慢地拦腰抱起,向着鱼梁洲的庄上走去。
……
“你这顽徒,不是去送鸡了吗?从哪儿弄了个大活人回来,还伤得这么重。”
庞德公正在卧在躺椅上,见刘瑾狼狈模样,急得丢下竹简,连忙起身相迎。
“把他挪到客房,打盆清水来,我去找草药。”庞德公眉头皱起,“他受的伤不轻,要赶快处理伤口。”
刘瑾把小将放到榻上。
边上摆着一盆清水,细绵帛,以及研磨好的草药。
庞公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上药之类的细活做不了,距离这里十里外,前些日子来了个郎中,听附近村民议论,那郎中的医术极为高明。
他带着两个仆人,急匆匆地去请郎中了。
刘瑾小心翼翼地探出手,为小将卸去甲胄,随着一件件软甲、深衣被脱下,汗衫上两抹高耸露了出来。
呆……
什么情况,这胸肌也太坚挺了……
肌肤晶莹雪白,精致的锁骨,面容沾满泥污却依旧透着几分清秀,这分明就是一个长腿细腰的妹子呀。
“嗯哼……”小将发出痛苦的呻吟,他受的伤不轻,有几道伤口很深,从肋下直到胸前。
一路上逃亡多日,伤口处的腰巾已被浸透,轻轻一动,就牵动了伤口。
刘瑾深呼吸口气,平稳一下起伏的情绪,慢慢地揭开满是血痂的腰巾……
救人要紧,再者说,自己豁出性命救人,得点便宜怎么了。
这都是自己应得的!
刘瑾暗暗想道。
他轻轻地捧起些水,洗去伤口处血污,擦拭干净,然后为其涂抹草药,包扎。
在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女子口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哼哼声。
半个时辰后。
庞德公一行人归来了,与之同行的,还有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老者提着药匣,三步并两步走,迎面正好遇到走出的刘瑾。
“这位是华神医,来为那位疗伤的。”庞德公说道。
老者连忙摆手,朗声道:“在下担不起神医之名,庞公,还是先让我为伤员把脉吧。”
刘瑾略微讶异,想不到眼前老者竟是建安三神医之一的华佗。
房间内,榻上的女子缩在锦被中,呼吸匀称,一截雪白小臂露在外面。
华佗伸手号脉,凝神沉思,小半晌后,他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难道人不行了?”刘瑾试探地问。
“不,我的意思是没什么大碍了,多注意休息即可。”
华佗用袖子擦了下头上的汗水,悠然地说道。
刘瑾:……
庞德公:……
“我这把老骨头,一路上有些劳累,二位见谅。”华佗轻笑,“待我写一张药方,每日三剂,不出半月即可痊愈。”
“来人,为华老先生设宴,今日不醉不归。”庞德公笑呵呵地道,“我早就想结识华先生了。”
两位半百老者,手拉着手,有说有笑地走向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