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热门小说阅读网 > 其他类型 > 飘摇游子心

飘摇游子心

白月骑士克拉提斯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天高散孤云,落日澄空故乡影……这最后一句,该怎么写呢?”枫原万叶思考良久,终究没能吟完这首俳句。故国三千里,游子徒登高。在那雷与永恒的群岛,梦想是被砌在高大的神像里的。而选择背负梦想的人,便只能成为亡命天涯的浪人。不过,风向总是会变的。零落异乡的游子,终将再次踏上故乡的土地,就像樱花吹雪之后,依旧会生出繁茂的若叶。而故土的白鹭,也会傲立雪上,于严寒间振翅归庭。思乡的梦呵,几时成真?我念着的人呵,几时归来?万叶端坐于长风之下,冥想于孤云之间。少顷,便已有清泪两行。“最后一句……有了。就写成‘飘摇游子心’吧!”

主角:枫原万叶,神里绫华   更新:2023-01-17 14:25: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枫原万叶,神里绫华的其他类型小说《飘摇游子心》,由网络作家“白月骑士克拉提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天高散孤云,落日澄空故乡影……这最后一句,该怎么写呢?”枫原万叶思考良久,终究没能吟完这首俳句。故国三千里,游子徒登高。在那雷与永恒的群岛,梦想是被砌在高大的神像里的。而选择背负梦想的人,便只能成为亡命天涯的浪人。不过,风向总是会变的。零落异乡的游子,终将再次踏上故乡的土地,就像樱花吹雪之后,依旧会生出繁茂的若叶。而故土的白鹭,也会傲立雪上,于严寒间振翅归庭。思乡的梦呵,几时成真?我念着的人呵,几时归来?万叶端坐于长风之下,冥想于孤云之间。少顷,便已有清泪两行。“最后一句……有了。就写成‘飘摇游子心’吧!”

《飘摇游子心》精彩片段

稻妻,鸣神岛,神里屋敷。

社奉行的代行们,这几日愈加忙活了。

这倒不是因为又要举行什么祭典,而是由于家主神里大人近日一直告假不出,社奉行大小事务全交给姬君神里绫华代管。小姑娘倒也勤奋,可惜终归还是年轻了些,操持事务磕磕绊绊,没少出纰漏。管家托马又要照顾神里大人,也腾不出手来辅佐姬君。【1】

至于神里大人为何一直闭门谢客,可谓众说纷纭,莫衷一是。靠谱一点的说法是,神里大人远征他乡,结果在愚人众手上吃了大亏,现在正像受伤的鹰隼一样舔舐伤口、伺机再起呢。

神里绫华其实很好奇,那帮闲人是怎么得到如此准确的消息的。不过,如今社奉行缺了架海金梁,外头已有无数人在虎视眈眈。这位“白鹭公主”也只得不断自省:庄敬日强,安肆日偷;处理奉行事务时,事事处处都要打点到位,分毫也疏忽不得。

如果神里家的这位大小姐读过璃月的名著,便该知道“协理宁国府”的桥段。不过,她就算能熟背《石头记》,也没有王氏那精明的算计与狠辣的手腕。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纵使自以为无窍坚瓠,也终究力有所逮。

这天,荒泷派二把手久岐忍来访,并且带来了一位陌生访客的名帖。

“这位访客是荒泷派的成员吗?”

“不是的,是个自称穿越诸多世界的旅者。”

“难道是……旅行者空?”

“不,旅行者从不用名帖。这是个住在璃月的武夫,用稻妻话来说,就是个浪人。”

“浪人……我明白了。多谢久岐小姐提醒,我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哈哈,不用担心的!他不是个莽夫,来您这儿也只是想见一见令兄。”

“他叫什么名字?”

“克拉提斯·冯·列康吉斯达尔。您叫他克拉提斯就好。”

两周后,神里家的大门难得地重新敞开了一回,欢迎这位远道而来的异世浪人。

“稻妻社奉行神里绫华,参上。”

“稻妻社奉行神里绫人,参上。”

“哈哈,二位怎么搞这么客气啊!绫人兄,尤其是你,太见外了哈!”

“不知克拉提斯阁下此番来稻妻,是想探听什么情报?”

望着绫人那张笑里藏刀的脸,大多数人恐怕都得胆战心惊。可是克拉提斯反而上前一步,大剌剌地坐到了中庭的榻榻米上,熟练地斟了三盏清茶。只见这家伙当着神里绫人的面,一边喝干了茶水,一边掏出了一只笔记本,堂而皇之地开始记录起来。

“我不是来探听新事的,只是来找老朋友叙叙旧。”

“老友闲叙亦无不可,但还是请克拉提斯兄先定个调儿,咱们的话题该从哪里开始?”

“老实说,我的新小说卡壳儿了,已经扔在那儿半年没动了。小说主题是关于枫原家的小少爷前些年在稻妻的故事。相信二位都对此有所耳闻,也能为我的小说参谋一二。”

“原来如此,那咱们就一边进行火锅游戏一边聊天吧!刚好,我也很久没有和外人说话了,正憋得慌呢!托马,上火锅!”

“兄长,这个火锅游戏,我也可以参加吗?”

“当然可以,只是别再往火锅里头放蛋糕了。克拉提斯兄,请啊。”

“绫人兄先请!趁火锅没上之前,您也好给我讲讲故事。”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枫原万叶的故事么?哎,那还得从他漂泊在璃月的那段日子说起……”

注释:

【1】神里绫华的称号“白鹭公主”,在日语文本中即“白鷺姫君(しらさぎひめぎみ)”。


璃月,孤云阁。

一个少年,面对残阳,端坐在海面的磐岩之上,看不出悲喜。

冷风拂过,吹起了少年的雪白的发丝,带来了归离原的一丝烟尘气。少年知道,这不属于他。

他一手按刀,轻吟俳句。

“天高散孤云,落日澄空故乡影……”

“唉,最后一句,该是什么呢?”

少年将头微微向右一斜。“嗖~”一支飞箭划过,在浅海中激起一朵浊浪。

“呵,都追到这儿来了吗?”

少年回头,一眼看见一里路外,几个盗宝团弓弩手正惊慌失措地试图逃跑。

少年转身,起立,张开左腿成箭步,右手从腰间缓缓拔出一把吃虎鱼刀。他平视远方,深吸一口气,奋力将长刀向前挥去。

“云隐,雁鸣!”

少年微闭双眼,斩出初岚般的一刀。刀风之下,万千枫叶飞舞流转,如流风秋野,径击贼人。

几个盗宝团被突袭的罡风卷扬飞起,又重重落下。他们再睁眼时,少年已然凭虚踏风至眼前。

“你们,也是那奉行众派来追杀我的?”

“大……大人饶命!我等,不是奉行众遣来的……将军大人亲自下令缉拿您,派奥诘众潜入璃月搜捕。奥诘众逡巡二日无果,便胁迫我们这些地头蛇来拿您。小人,真的不是有意冒犯尊上,小人这就收拾东西滚蛋!”

“慢着,你们说的那奥诘众,现今居于何所?”

“不瞒大人说,奥诘众现在就在归离原的遗迹里等候。大人……可要我等带路?”

“不必了,我自家去寻他们。”

少年赶到归离原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月明星稀。远远瞥见一簇篝火,少年猫身向前,摸到一处残垣之后,默然潜踞。

“可恶啊,咱们派过去的那几个盗宝团怕是又全军覆没了!”

“这么晚了,只怕是凶多吉少。”

“哼,这小子可真有两下子。要么就是躲在鬼都找不见的犄角旮旯里,要么就是杀人于无形。将军大人颁布眼狩令的时候,怎就没想到还有这号人呢?”

“他好歹也是枫原家的后人。枫原流虽已没落,但灵魂未灭,出一两个武家鬼才也并非异事。”

“你说对了,”少年从残垣后起身,一手握在佩刀刀柄上,“枫原家是不如往昔了,但精神永存!”

月华之下,刀光如电。两具黑影俯伏于地,一腔孤勇傲然盖世。

“嘿!高台上的那小子!干得漂亮!”

万叶回头,觑眼四顾,看见死兆星号船长北斗和大副海龙正朝着自己挥手。

“你们怎么来这儿了?”

“我们还想问你呢!近来,听凝光说,璃月新来了不少盗宝团,就驻扎在归离原。千岩军最近在璃沙郊搞演习,支不出人手,凝光就让我们来看看了。当然报酬是少不了的。”

“哦,原来如此。我来这边是解决追杀我的几个人。”

“这么久了,他们还对你念念不忘呢?”

“何止是念念不忘,他们现在简直恨不得除我而后快。喏,地上这两个,就是来找我麻烦的奥诘众。”

“奥诘众?将军竟然把她的御林军都派来了?哈哈,这是对你实力的肯定啊,小兄弟。”

“我不想要这种肯定。友人的死,我实在不能忘怀。”

“哎,伤心的事就别老挂记着啦!今晚就来我船上住下吧!担惊受怕这么些天,你也该好好歇歇了。”

“我,还有一个请求。”

“嗯?”

“我希望来您船上做事。我现在在璃月,也没有了收入来源。到您船上我可以不要工钱,您管饭就行。”

“哪里的话!我们万叶小兄弟的事,就是我北斗大姐头的事!海龙,你回去就给万叶准备一个铺位。你的工钱、饭食,我一样都不会少你的!”

“难为您了,北斗大人。”

晚上,在吵闹的船舱里,万叶屏息静气,摊开一张空白的和纸。

于喧嚣中寻得侘寂,正如在长风中摘下季秋的第一片枫叶,美得不可方物。而自己身在异乡,形如异类,心中思念的却是故乡的友人,身上背负的却是故乡的悲欢。

想到这里,少年欣然命笔,写完了那首俳句。

“天高散孤云,落日澄空故乡影,飘摇游子心。”


五个月前,鸣神岛,影向山。

两个少年立于陡峭的山脊之侧,纵目远眺。山下狭窄的平原碧翠如洗,远处紫黑色的稻妻城在海雾中若隐若现。而在岛屿的另一端,在那稻妻城的最高点,矗立着一座高大雄伟的城堡:天守阁。它如同一个黑暗的巨人,将自己的阴影威压在稻妻城中每一个人的头顶上。

高一些的少年身穿白蓝相间的短衫,披着橙红色的披风。矮一些的少年一肩戴板甲,身着红白和服,裙裾随风飘动。

“你可曾听说过‘无想的一刀’?”高个儿少年问道。

“自然。那一刀,只有‘神罚’降下之时才可得见。那一刀是雷电将军武艺的极致,是最强的象征。”

“呵,可我觉得,那一刀,未必无法企及。”

“怎么说?”

“总会有地上的生灵,敢于直面雷霆的威光。”

那天,来自远海的风轻轻撩动少年的长发。御伽木叶娑娑作响,草地上云光斑斓。这是鸣神的真夏,是雷电的国土上的长歌。

“赤叶渡荒波,御伽木落惊绀鹤,故人思故国。”

写到这里,万叶情不自禁吟出一首俳句。他赶忙掏出笔记本,将一时的灵感记录下来。

“啊,原来你在稻妻也有这样的哥们儿啊!我还以为你这样的浪人都是不近人情的狠角色呢!”

“北……北斗大人?您,一直在我身后吗?”

“呵,也没多久,大概一刻钟左右。小子,这船舱里这么吵,你还写得下去你那回忆录啊。”

“啊……真的侘寂,当在世中的喧嚣中觅见。”

“什么……你们稻妻文化人这些东西,我是搞不懂了。呵呵,我下来主要是想请你上甲板去看看天气。我觉得,今晚的海风,平静得有些异常了。”

万叶走上甲板,坐到舰艏的围栏上。千里长海,波澜不惊,只有几只海鸥,在不远处上下纷飞。

“大战之前,往往最是宁静。今日的风,与那天的天守阁前别无二致。”

“大战?”

“命人把帆收起来吧,北斗船长,莫要被这一时的平静迷住了双眼。且看天际那翻涌的云翳吧!它们在呼唤雷霆的咆哮。今晚的风暴,来得不会小。”

不多时,远处的海雾变作了山峦般高大的黑云,逼压着海面。狂风呼啸而来,海水渐渐翻起巨浪,即使是死兆星号这样的大船,也在惊涛之间如浮叶般飘摇无定。

待到天色渐明,飓风将息,北斗便带人出舱检查货品和人员的损伤情况。还好及时采取了防范措施,运往璃月的货物只坏了两箱,人员则无一伤亡。

万叶走出船舱,取出一片树叶,放到嘴边吹奏起了故乡的歌曲。

船帆升起后,水手们都坐到甲板上,仰头静静地聆听。

久遠を壊れてゆくことが宿世なら、いつか。

(若毁坏永恒就是我的宿命,亦无怨无悔)

定め壊して、破いて、

(扭转命运,打破宿命)

魂に刻まれた波に誓おう:

(向镌刻于灵魂的浪纹起誓)

反抗の調べを歌い続ける、命懸けて!

(我将奉献生命唱出反抗的旋律)


“后来呢?”

水手们各自散去后,万叶回到船舱坐下,不料北斗又跟了进来。看来她对万叶的故事很感兴趣。

“后来?啊,这是个很长的故事……要想听完恐怕得耐住性子。”

“风暴已经过去了,我不着急。”

万叶笑了笑,坐到通铺上,摩挲着冰冷的刀柄,说起旧日的回忆。

四个月前,稻妻,鸣神岛。

乌云密布,北风呼啸。天守阁前,天领奉行九条家少主九条镰治,正指挥几个奉行同心在为一场剪彩仪式做准备。九条家养女九条裟罗则领兵在旁警戒。

这显然不是一场受人欢迎的仪式。

很快,一座高达百尺的巨像便披上了黑绸。九条裟罗站在雕像前的木制平台上,俯视着稻妻城里满面疑惑,对着雕像指指点点的民众。

“大稻妻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殿下,鸣神权现,雷电将军有谕:

此身统领稻妻列岛,体察寰宇之异动,罹受天京之磨损,如此数千年矣。而古有人国之湮灭,近有蛇祟之作乱。凡此种种,皆天京之罚也。假以时日,而人间日隆,忤逆天威,神罚降下,则稻妻列岛当陷不复之境。

何以避役于磨损,而致于长存?唯有追寻永恒。以万代之不易,求天京之宽宥。然则何者,或悖于永恒之理,导致变化之虞?

神之眼也。此欲火之源,亟待熄灭。

是故,此身思虑再三,着令:即日起,凡稻妻列岛之内,持有任何一种神之眼者,均需自行前来天领奉行处上缴。如有不从者,则奉行众自会强制收缴。缴来的神之眼将被砌进天守阁前新修之千手百眼神像内,永永辉照,以祈天京之恕。”

读完谕文,九条镰治将双手背到身后,漠然地望着面前的稻妻百姓。

人群鼓噪了起来,大家交头接耳,满面都是震惊和焦虑。将军大人虽然一向威严,但也从没有下达过如此严苛的律令。神之眼当中寄托着一个人生命中最强烈的愿望,若强行收缴,恐怕只会让人绝望而癫狂。

“人,可以三天不吃饭,一天不喝水,可是若是没有了愿望,就一刻也活不下去了。”

友人看着在绀田村四处张贴布告的奉行众,如此说道。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发布命令的可是将军大人。没人有胆量和能力去忤逆她的意志。”

万叶发现友人的眉宇之间多了一丝杀气,暗觉不妙。

“呵,还记得我说的吗?总有地上的生灵,敢于直面雷霆的威光。”

“你……你不能用自己的生命去豪赌啊!我们是武士,不是赌徒!”

“事已至此,为国为民,我别无选择。”

万叶皱了皱眉头。难道这个笨蛋真的要硬拼吗?友人一介凡人,哪里能对抗身为尘世七执政之一的雷神大人啊!要知道,雷电将军大人当年讨伐海祇大蛇,在盛怒之下斩出无想的一刀,直接将八酝岛劈成了两半。去挑战她的意志,无异于自杀。不行,自己一定得想个办法,不能让朋友就这样送命。

“至少,我们也得想个对策吧。我眼中你可从来不是一介莽夫。”

“我早有计划,我要向九条家主发起御前决斗。若我能赢得决斗,我就要求废除眼狩令。”

“可是……”

“若此身战殁,还请你将我葬于荒海之畔。接引春雷焚身骨,化灰以养万类荣。”

万叶最了解友人的脾性。若他做出了决定,就是三只雷鸟也拉不回来。

“那,那好吧。再怎么说,也还请先做些准备,吃些东西吧。”

“哈哈,你这么害怕吗?我们今晚就去花见坂好好喝一场吧!明天我来打磨兵器,做做热身。后天我就去天守阁前,与那九条家主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斗!”

暮色之下,有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过白狐之野。前面高个儿的神采奕奕,后面矮个儿的心事重重。

“欸?这不是万叶吗?今天带朋友来花见坂玩儿?”

万叶抬头,看见一个穿橘色短夏衣,左胸缠着绷带的橙色头发的女孩,正笑着朝自己招手。

“啊!我们来喝酒。宵宫,要一起吗?”

万叶露出了一丝笑容。既是为了打招呼,也是因为他此刻已经想到了一个保护友人的办法。


花见坂,木南料亭。

店主木南杏奈在后厨忙得热火朝天。刚刚来了三位客人,甫一坐定就要了三十串三彩团子、五份刺身拼盘、五份鸟蛋寿司、十份油豆腐、三碗拉面和三壶清酒。他们好像还说着什么“最后好好吃一顿”之类的话,仿佛马上要面临什么大事了。木南杏奈不由得有些担心。

万叶见老板先上了清酒和油豆腐,便借口想去宵宫家的店里看看。友人觉得,宵宫家的小店他们早都去过无数次了,现在去那里还不如喝酒。宵宫也感到奇怪,奈何万叶执意要去看宵宫新研制的烟花,便只好把万叶的友人晾在一边喝闷酒,自己先和万叶回店里。

长野原烟花店,坐落在稻妻城旁的小河边。每逢夏日祭和祇園祭,全稻妻的烟花都会由他家制作。每当绮丽的花火在真夏的夜空之下如逆飞的流星般绽放,宵宫都会坐在甘金岛的花街之畔,仰着头不眨眼地看完整场花火祭。

长野原宵宫是这里的烟花设计师,平时也看看店。而名义上的店主,宵宫的老爹,长野原龙之介,如今因为听力障碍已经当起了甩手大爷。

“所以,你拉我来这边到底是想干什么?可别告诉我你就是为了来看新烟花的。”

“还真让你看出来了……我找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这不是小事,关乎友人他的性命。”

听万叶讲完前因后果,宵宫眨了眨她金赤色的眼睛,说,“所以,你打算让我帮忙绑架你的朋友?”

“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嘛!我这也是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全着想啊。他要是真的去发起御前决斗,九条孝行那老东西肯定不会自己亲自来挑战的。要是让他那天狗女儿来,友人他必死无疑。那可是天领奉行最强的战力。一记雷光千道,足以让从清籁到海祇的所有生灵战栗。”

“九条裟罗的无赦威光,我亦有耳闻……好了,我同意帮你的忙,不过,事成之后,你要请我吃三彩团子。”

“好好好,只要能救友人的命,请你吃什么都行。”

友人在木南料亭一个人喝了半天闷酒,正准备发两句牢骚,转眼瞥见万叶和宵宫在绯红的樱色中,披着浅浅的月华缓缓走上花见坂。

待到二人坐定,友人有些不满地问:“你们……去看了什么新鲜玩意啊?都不愿意理我了,嗝……”

宵宫拍掉肩头上的落樱,慢悠悠地说:“我新研制了一枚大烟花,放出去之后是一艘大船的形状。怎么样,新奇吧!刚刚万叶可是赞不绝口呢!”

见友人已经醉的晕晕乎乎,万叶给宵宫使了个眼色。宵宫会意,偷偷取出一包绿色的药粉,抹在友人的酒杯边沿上。

“来!喝酒!这鸣神的大吟酿,可不是……天天都能喝到的呢……来,满上!”

友人给大家都倒了酒,又自顾自地举杯对月,一饮而尽。

“砰!”友人一头栽倒在料亭的长几上。

“啊呀!真是失礼了。我这位友人喝多了,我们就先扶他回去了,剩下饭菜麻烦打包一下,有难店家了。”

说着,万叶扛起友人,直奔长野原烟花店后门而去。


结束了一天的劳累,九条裟罗回到了奉行府。她先是去耳房收拾了装束,换上在家中的着物,然后双手捧着一盘点心,前去正殿谒见养父九条孝行大人。

这是九条裟罗身为天领奉行九条家养女每天的必修课。身为天狗,九条其实明白自己终究无法融入这勾心斗角的人类社会;对于九条孝行而言,自己不过是他实现野望的工具罢了。九条家领导的天领奉行负责稻妻的防务和警务,最需要武功高强又智慧忠诚的人物来撑场面。

九条裟罗出生在鸣神岛的一片森林之中。作为天狗,她的童年与森林中的其他野物并没有太大区别,无非每天为果腹、为苟活而战斗。

然而裟罗自幼武力强大,出生后一个月便能手撕史莱姆;五岁起称霸镇守之森,连在此盘踞多年的妖狸都要让她三分;七岁那年,在飞行时受到偷袭,坠下悬崖,结果在濒死之时获得了一枚雷系的神之眼。

后来,有人在悬崖下发现了一只昏死过去的幼年天狗,便将其送往天领奉行府。天领奉行九条家主九条孝行正因家中子嗣无人擅长武艺而发愁,见到拥有神之眼的裟罗简直是如获至宝。他当场收裟罗为养女,命令手下教她人类的武艺、语言文字和习俗。

九条裟罗展现出了过人的智慧和天赋。她的稻妻语水平很快精进到能够和奉行同心、与力们无碍交流。她一度也喜欢上了人类的生活,直到那天她在奉行所训练场跟几个同心一起嬉闹,被养父抓到。

养父认为九条裟罗存在的意义就是要重振天领奉行的无赦威光,因此必须勤加训练,任何一点偷懒都不能被允许。这一次,他发誓要让九条裟罗尝到厉害,以后再不敢犯。

那天正午的赤日下,在奉行所滚烫的沙地上,裟罗眼里含泪,头顶着一盆水,赤足单脚站立。

路过的行人纷纷掩面。大家都不能理解,这个七岁的孩子到底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要忍受这样的酷刑。

到了傍晚,一旁看守的两位同心终于接到了放人的命令。他们赶紧上前从裟罗头顶上取下水盆。可裟罗竟一时僵在了原地,过了几分钟,才倒地昏死过去。

“抬她回耳房躺下,今晚继续练习!记住了,以后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同她谈起训练以外的任何话题!”

几名同心点头哈腰地退下了。从那以后,尽管很不情愿,但所有人都收起了以往的和蔼与友好,对裟罗变得无比严厉。

而从那以后,裟罗也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地位,再没有信任过任何人类。

长大后,裟罗对养父和兄长表现得极为恭顺,对手下则铁面无情,动辄打骂。她一举一动无不严格遵照礼教尊卑,家规家训。出则法家拂士,入则孝顺恭悌,九条裟罗俨然成为了天领奉行的门面,忠君尽道的典范。

而其中甘苦,只在深夜月光下裟罗的眼泪中闪烁。

“父亲大人,犬女觐见来迟,还望恕罪。尊上辛苦一日,此有上好的茶点,可望消解疲乏。”

裟罗将点心高举过头顶,俯伏于地。帘后座上,传来了养父的声音。那声音苍老缓慢,在空阔的殿堂中回响,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是裟罗回来了?咳咳,左右先退下,要事明日再议。裟罗,把点心奉上来吧。”

“是,父亲大人。”


万叶上气不接下气地把友人扛到宵宫家后门,使劲地拍着门。现在他是一刻钟也不敢在外面多待。

门里传来了一阵重听的脚步声,然后门扇之间裂出了一线烛光。一个有些阴郁的老头露出脸来,上下打量着万叶。

万叶一愣,接着便警惕起来。他将友人狠狠往肩胛上一托,双手反剪护住友人的躯干,身子前倾,顿步欲走。

老人皱了皱眉头,说:“是长野原大人的朋友?请进吧。我是宵宫的助手。你可以叫我正胜师傅。”

“呃,老人家您好……方才多有失礼,请您见谅。“

“没事,我经常见到你们这样的……我先去给您沏茶,您背着的这位朋友是受伤了吗?需要治疗吗?长野原大人怎么没跟来?”

万叶使劲吸了吸鼻子,他现在只觉得背上的友人越来越重,压得他简直要站不住了。

“卧房在那边,”老人昂了昂脑袋,指向一个昏暗的小门洞。

将友人放到卧榻上,万叶长出了一口气,抱头坐下。老师傅端着一小碗抹茶,慢慢地挨进房里来。

“老师傅,”万叶抬起头,眉头紧锁,问道,“您,就这么信任我们吗?直接放我们进来,也不多问两句?”

“呵呵,在长野原大人处做事,这也是最基本的觉悟吧。二位大人也许有所不知,长野原大人虽然年轻,却是稻妻社奉行神里家主神里绫人大人麾下的得力干将。神里家的眼线和终末番的忍者遍布稻妻列岛,他们很多时候都要靠长野原大人来接洽。”

万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位自己一直视为知己的卖烟花的小姑娘,居然也可算做终末番的一员,实在是叫人惊诧不已。

老人还在自顾自地絮叨着:“同时,长野原大人也要利用自己做烟花的本事和广泛的人脉来替神里家做事。老朽不打诳语,这稻妻城里社奉行的地盘,除了木漏茶室就是弊舍了。所以,长野原大人时常会领着受伤的忍者来此处……咳咳,一不小心说多了,你们别出去乱说啊!“

“喂……他俩可不是忍者啊!“卧房的门口忽而闪过一星烛光,接着长野原宵宫的影子便覆在了卧榻上。

“你这老头,都一把年纪了嘴上还没个把门的,”宵宫进来后一屁股坐下,端起万叶面前的抹茶一饮而尽,“哎,要是哪天让天领奉行的人捉去了才好呢!”

“啊啊,老朽糊涂了,给长野原大人您添麻烦了,还望恕罪……敢问大人您方才去哪里了?”

“没什么,去找终末番的人交代了点事。没见到神里家主,有点可惜。“

“什么事这么重大,还要惊动神里大人?”

“就是这二位的事,”宵宫朝万叶努了努嘴,“对了,万叶,从今往后,你就是终末番的忍者安藤长正,你身边这位是你介绍来长野原烟花店的学徒二阶弘,记住了吗?我们会把你的朋友关在这里几日,你也在此住下,每日不离开烟花店十丈远,明白了吗?”

“好的——哦不——遵命!长野原大人!”

“可您方才说,他们俩不是忍者……”

“不,安藤君一直都是终末番帐下的得力干将。听懂了没?”

“哎……对,对,长野原大人说得对……”


一个门客打扮的人慢慢走出天领奉行府后门,从山崖边绕到千手百眼神像下。沿着灌木密布的山道走到海滩边,他一眼看见一艘来接应自己的小小浪船。

一个戴斗笠,身穿蓝色短狩衣的男人坐在沙滩上。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见门客,便赶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朝来者鞠了一躬。

“您好!今晚吃黄油蟹蟹吗?”

“不了,还是吃绀田煮吧。”

对上了暗号,斗笠男人笑了,说:“属下海老名权四郎,向家主柊大人问讯了。请您快上船吧。”

来者先是一笑,接着却皱起了眉头。

“四郎,你今天不应该是在离岛港口执勤吗?怎么是你来接我?勘定奉行所是怎么安排的?”

柊慎介正要发作,却瞥见远处崖洞边,有一位年轻人正朝他挥手致意。

“柊大人!幸会啊!”

那青年快步赶来,朝柊慎介深鞠一躬。他留着水蓝色短发,身着白色振袖羽织,以及极修身的米白色西装裤。他的腰间挂着两条细注连绳,拴着天蓝色花纹的佩刀鞘。

这种标志性的装扮只可能属于一个人:社奉行大人。

“神……神里绫人?!你,你怎么在这里?”

“柊慎介先生,其实,我也想把这个问题奉送给您。勘定奉行的府所位于离岛,主管财税和海关。且三大奉行觐见雷电将军的日期是每月十五日。而今天是十七日,是万国商会缴纳财报的日子。于情于理,您似乎都不应该现在出现在鸣神岛吧?”

“呵,我置身何处,不用社奉行大人您来操心。我今天心情烦闷,所以临时把政事交给了女儿,自己来这边的海滩散散心。请问,这犯法吗?”

“倘真如此,当然不犯法。但我又听说,在离岛,每个新来的外国客商如果要做入境贸易,需要缴纳的手续费可达五百万摩拉。而根据将军颁布的锁国令,外商缴纳的手续费不得超过五万摩拉。这可不是我信口开河。毕竟,您在离岛应该也能经常看见我们社奉行的家政官先生吧!”

“呵,涨手续费也是按照将军的命令行事。将军再三下令,要厉行海禁。锁国令的条文也是一日三易。在这种情况下,我稍微涨一涨税费,也可算是发扬政令精神吧!倒是你,无缘无故在这里拦截我,还问东问西。我是不是可以反参你一手诽谤骚扰啊?”

“是吗?呵,那就全当我们两位奉行在路边偶遇了吧!毕竟,我也不过是心情不好,来这边的海滩上散散步而已。”

绫人看似随意地抖了抖袖子。埋伏在周围树丛中、崖洞里甚至海水中的终末番忍者们,纷纷偃旗息鼓,准备撤离。

“去喝一杯团子牛奶吗?就当是谈话后的余兴。”

“呵,大可不必。勘定奉行每日机要芜杂,恕我实在难以拨冗奉陪。更何况,我也不喜欢喝团子牛奶,更不太理解爱喝这种东西的人。”

“也罢,”绫人摇了摇头,“天色也不早了,您还是早些回离岛歇息吧!”

柊慎介狐疑地瞥了一眼绫人,尔后转身钻入了浪船中。小船摇摇晃晃地驶离海岸,最后消失在了浩淼烟波之间。

当天晚上,神里绫人并没能等来海老名权四郎送回的情报。据那位内应所言,他在船上用忍术暗中探遍了柊慎介的衣物和包裹,却没能找到他和九条孝行密谋的文书。

难道这老头儿真的是无辜的?

也许,事情远没有社奉行想的那么简单。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众人离开海滩后,一个身穿棕色忍者衣的身影从山崖上慢慢站起身来。他从嘴里掏出一小叠纸,仔细撕碎,丢进身边滔滔不绝的瀑布里。

“九条大人和柊大人到底在谋划些什么,我管不了。但你神里绫人不能永远明面上当谦谦君子,背地里图谋不轨。至少,在我鹿野院平藏面前,你休想做得利索。柊大人的文书已经顺水流进海里了。还望神里大人您下次不要做的太绝。”

“社奉行吗?呵,我也早该料到了。”看着跪在面前的鹿野院平藏,九条孝行吐出一股长长的烟气,“那神里家少主果然不简单。今天他暗查的是柊慎介,明天怕不是就要查到我九条孝行头上了。看来是时候给他们一点教训了!”

“我听闻,神里绫人在花见坂的下线正是那夏祭女王,长野原宵宫。她这两日又窝藏了两个罪犯。一个是枫原流末传,浪人枫原万叶;一个是岩藏流传人,武士岩藏凪。他俩的罪名可大了去了,涉嫌刺杀将军。”

“哦,这样啊。太好了!反将神里家一军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平藏。”

“属下当为九条大人和将军效死!”

两刻钟后,稻妻城,花见坂。

“哦?叫我吗?”

“阁下是长野原烟花店店主长野原宵宫,对吧?我们是天领奉行辖下的两名同心。近日我们在神无冢击败了一伙野伏众,缴获了他们用来作案的一批高爆烟花。天领奉行方面不敢擅加处置,决定请您来负责销毁。事态紧急,请您务必立即前往现场指导,我们来为您带路。”

不由宵宫分说,两个同心架起她就走,只留下房檐下的风铃轻轻鸣响。


“孩子,你可算醒了。”

岩藏凪眯缝着眼睛,躺在陌生房间的地榻上,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面前有一个奇怪的老头,正端着一碗没了热气的抹茶,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我……在哪?”

“这里是长野原烟花店。你朋友和长野原宵宫大人昨晚带你来这边避避风头,”说着,老人从衣橱里拾掇出一件麻纺骑马袴来,抖了抖灰尘,贴在岩藏凪身上眯着眼比划了起来。

“还是年轻好啊,穿这便装也好看。”

“避……避什么风头?”

岩藏凪略一思忖,便想明白了。昨晚一定是万叶那小子联合宵宫把自己灌醉,带到这里来了。岩藏凪看了看老师傅手里的骑马袴:这不就是长野原龙之介那老头平时穿的嘛!

看来宵宫这丫头是准备把我岩藏凪招进烟花店里当苦力了啊!

等等,我还要和九条家主御前决斗呢!怎么现在……却身陷如此囹圄之境。虽说万叶他们也是担忧我的安危……不行,我不能轻易放弃武人的意志!不然怎么对得起神明大人当年赐予我的这一枚神之眼?!

“老人家,辛苦了。请把抹茶放下先回避一下。我这就换上衣服听您调遣。”

“哦,好……可我还没跟你说要做什么呢。”

“既然是要穿长野原烟花店的制服,那想必就是要在这里工作吧。具体的要求,任您吩咐。对了,宵宫和万叶呢?”

“长野原大人她被……她和枫原大人出去有点事,马上就回来。您先开始工作吧。”

老人慢慢转过身去,还在絮絮叨叨:“第一天上工,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哎,该从哪里讲起呢……”

“砰!”

一声闷响之后,正胜师傅便匍匐在地上了。岩藏凪在后举着一只木屐,喘着粗气,怔然而立。

“对不住了老师傅。等我击败那九条家主,一定会回来给您赔罪!”

与此同时,神无冢,九条阵屋。

宵宫被两个天领奉行同心反剪绑住双手,推倒在地。在她面前,九条裟罗戴着赤色的天狗面具,手持黑羽之扇,睥睨着眼前的俘虏。

平心而论,裟罗平时在花见坂执勤,除了偶尔查办消防之外,对这位卖烟花的小姑娘并无厌恶。可惜,养父执意要求她寻个由头逮捕她,裟罗便也不得不摆出面对罪犯的态度来了。

“长野原宵宫,天领奉行解汝至此,现检举汝以下述罪状。对于每条罪名,你只可点头或摇头以示认同与否。

1.无顾大御所大人天威尊严,在天领奉行演习期间,于天守阁前燃放烟花,聚众惹事。

2.违反眼狩令,私自制造假冒神之眼,上缴以混淆视听,欺瞒奉行众及大御所大人。

3.鸣神夏祭期间,在甘金岛花街违规超额招徕顾客,造成甘金岛环境严重破坏。”

“喂,这个怎么也算罪名了?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夏祭花街还有人数限制啊!”宵宫抬起头白了裟罗一眼,又被两个奉行众狠狠按下了脖子。

“你没有说话的权利。你只可点头或摇头以示认罪与否。

4.窝藏大量在逃罪犯并帮助其潜逃。这是最严重的一条罪名,与第二条可合判欺君之罪,处以徒刑!”

“哎,随便你们天领奉行怎么说吧!我长野原宵宫不在乎!”

“真是……左右,予我将她押监!关她几日,我再提审。”

“呵,还想关人家几天么?某些人啊,”一个温存如水的男声,突然从阵屋之后传来,“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做得太绝!秋水三尺!”

神无冢晴朗的长空霎时暗沉下来,接着便下起了元素之水的瓢泼大雨。

九条裟罗只觉得耳边扫过一阵水刃之风。再看时,手中黑羽扇已然断作两截。

一个身着白色振袖羽织,胸前札注连绳的蓝发男子,半跪于前,作居合斩收刀状。

“神里绫人?!你……你真的有必要为了一个下属跟天领奉行翻脸吗!”

“呵,你们天领奉行貌似并没有起诉和公审犯人的权力吧!我作为社奉行神里家主,来这里阻止你们的越俎代庖,乃是承担奉行所彼此监督矫正的义务,践行对大御所大人的无上忠诚,何来翻脸之说?”

“随你怎么说好了。不过今日,你二人在此绝壁之上,被我天领奉行之众团团包围,恐怕也插翅难逃了吧!可怜神里家主,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真的吗?”神里绫人轻轻一笑。

“出来吧!分身之术!”

突然间,随着一阵轻风流转,一只圆润的不倒貉貉从角落里蹦了出来。只见它左右摇晃,朝四下里吐息着青绿之风。风元素遇见水元素,立即触发扩散反应,将雨水如飞剑般溅射开去。奉行同心、与力们纷纷倒地。九条娑罗见状不妙,张开天狗鸦翼跳到半空躲避。

“哈!极意遁走!”

一只裹挟着风元素的飞轮忽然凭空冒了出来,在营地里急速滚动,四处乱撞。豪雨连绵,让这飞轮沾染上了水元素,如一只蓝色的魔眼,卷扬起泥沙,隐天蔽日!

“可恶……什么也看不见了!”

九条裟罗的脸上挨了一坨湿漉漉的泥巴。她赶忙抬头借雨洗脸,再俯瞰阵屋之中,已然人仰马翻。神里绫人和宵宫则早不知了去向。

“神里绫人……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九条裟罗落回阵屋之内,远望着海雾之中隐隐可见的鸣神高岭,低声道,“社奉行不过是三奉行中最弱的一方。若是哪天触犯了鸣神之怒,你苦心重建的家族又该往何处去呢?”


在花见坂当终末番忍者并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哪怕只是临时客串一番,其枯燥也令人只想逃避。

万叶戴着大草帽,叼着一片枯叶,漫不经心地靠在乌有亭门口。他现在的模样,同常年混迹于此的荒泷派成员并没有什么两样。

忽然,他腰间的神之眼颤动了一下。万叶抬头,瞥见一个同样戴着草帽的身影,从鳞次栉比的店铺之后飞窜过去。

在元素视野里,那身影像是一道跃动的紫电。

“呵,这年头小蟊贼也有神之眼了吗?真是荒唐……说起来,友人岩藏凪的神之眼也是雷元素的~也不晓得这厮现在醒过来了没有。回去长野原烟花店看一眼,应该也没什么要紧……”

万叶自语着,拉了拉草帽的前檐,转身朝花见川下游走去。

与此同时,天领奉行府门前。

“来者何人?此地乃天领奉行之枢机要地,闲杂人等不许擅闯!”

天领奉行的看守望着面前这个披着大氅,戴着大檐帽的蒙面男子,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长枪。

“我与你们天领奉行九条家主有个约定。麻烦你们请他出来说话。”

“放肆!家主大人高高在上,岂是你这草民想见就能见的?!快滚吧!不然我这长枪可不饶人!”

“是吗?这可是你说的。”

蒙面男子左脚撤步,略一欠身。守卫只觉眼前一黑,接着一道雷光闪过。等他再睁眼时,蒙面男子仍立在原地,自己手中的长枪却已然断作两截。

“你……你是谁!”

“不才乃岩藏流传人,今日欲拜谏贵家主大人,行御前决斗。若他武艺胜我,则此身听凭大御所大人发落;倘我流取胜,吾亦不要他性命,但求大御所大人念惜生民之命,撤废眼狩令!”

“你……你只在此等候!我命同僚去禀报家主大人!”

岩藏凪立在奉行所门口,叉着手,揣着刀。海上的罡风吹起他橙红色的长发。而肩头板甲之下,白色的丝绸振袖亦随风飘舞,如大旗猎猎。过路行人纷纷侧目,心中暗叹。正所谓“酡颜大面好英雄,壮气高冠何落落!”

十分钟后,岩藏凪终于等来了九条孝行的回应:一队全副武装的奉行众。

“我们家主拒绝了你那无聊的决斗请求,并且派遣我等来维持安保。若你还在此自讨没趣,我等即奉命将你就地擒拿!”

“好吧,看来你们家主也是个死心眼。我也只好稍微活动一下筋骨了!”

岩藏凪一把揭去草帽,褪下大氅。他橙红色的长发完全暴露在了阳光之下,随风飘舞。

一个奉行同心脱离队伍,持着长枪直向敌人心脏杀来。岩藏凪见状,右腿微曲,左腿如舞蹈般划出一个半圆。长枪飞刺而来,“叮”地一下同岩藏凪的刀鞘打出一串火花。

岩藏凪顺势用右手拇指轻推刀柄的护手。颀长的刀身应声弹出,在赤日下闪耀出一道明光。那猛力前冲的奉行众扑了个空,身体失去了平衡。趔趄之间,他只觉脖子底下一凉,接着便一口气也喘不上来了。

岩藏凪左手捉刀,曲右臂夹刀,拭去刃上鲜血。面前的奉行众们显然害怕了,然而嗜杀的血魔已然被唤醒,岂肯善罢甘休!

似雷光之驰,如雷霆之怒:转瞬之间,岩藏凪已然站在天领奉行所大门之内。他身后,是尸山血海,是流血漂橹,是杀欲生花!

收刀入鞘,岩藏凪信步走上府前,高声叫战:

“九条孝行老儿!你派来驱逐我的走狗,已然被我尽数斩灭!若汝还敢同我御前决斗,纵使汝战败,我亦不取你性命。但若汝畏葸不前,那休怪我杀进汝府邸,取汝项上人头,以谏诤大御所大人!”

“平民休得僭越!雷光千道!”

天色忽然一黯,接着当空劈下了无数毁天灭地的如怒苍雷。

九条裟罗张开四只黑色的翅膀,飘飞在高大的奉行府城阁之上。

“可恶,有一手嘛。”

岩藏凪将刀杵在地上,扶着刀柄慢慢站了起来。身上的板甲和衣裳已被雷电劈得焦糊生烟;不过幸亏他自己就有雷属性神之眼,因此身体倒是毫发无损。

“呵呵,原来九条家也不全是懦夫啊!那就来酣战一场吧!”

九条裟罗奋力一振翅膀,缓缓降落。她掣出背后的弦振之弓,搭箭半举。

岩藏凪横刀胸前,刃上满是渴望鲜血的电火。

“那持刀的武士,麻烦听我一言。我乃九条家养女,天领奉行大将九条裟罗。汝来此处,可是欲与我们家主御前决斗?烦请说清原委,我好据此行大将之职。”

“不才乃岩藏流传人,今日来此求御前决斗。若我能取胜,则祈大御所大人废除眼狩令!若我战败,则听任大御所大人发落,亦无反悔。”

“好,那么我九条裟罗,在此代九条家主接受你的御前决斗请求!烦请您移步天守阁前;我先去禀报大御所大人,稍后来就战!”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