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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妈妈不认识我这个女儿

发表时间: 2023-01-12

弟媳南熙在美国的探亲之旅就在今天结束了。

南熙给了我300美元,用于8号早晨的出租车费。

早晨5点46分的飞机,我在3点钟就醒啦。听了一会音乐,4点我们两个人吃了一点早餐,手机上信息就来了,紧接着前院有亮闪闪的光亮。出租车非常准时。

达拉斯国际机场D航站,人没有平时多。弟媳搭载的是AA127飞机,只能免费托运一只大箱子,另外一只箱子100美元托运完后,我拿出身份证明,直接与弟媳到了D33号登机口。

出租车走的是高速路,只40分钟就从家到了机场。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这时我弟弟村树一直要求与我视频,我扫了一下登机口,特地给了弟媳一个特写。

我弟弟竟是这样的人,他昨天甚至要求我先到机场附近的酒店住下来,这样就不会误机。他担心出租车不能准点到。前天,他担心南熙上了飞机没有座位,硬是在网上操作给她选了一个靠走廊的座位。其实根本不需要预定座位。

这一阵我算是看出来了,弟媳的行程,一切都在弟弟的掌控中,叮嘱再三,让我都觉得太啰嗦了。

我对南熙说,你为什么不能自己独立完成这些。

南熙笑了,说:姐,我什么都没有说,他愿意这么操心。我就是因为嫌他烦,嫌他太多事,才不理睬他。你也看出来了,是他与你联系,要求你这个那个的。因为我不愿意他操心太多,我自己什么都没问题。但如果不让他操心,他可以整夜整夜眼睛睁着,总会找到一个人,然后一二三四五,叮嘱再三。

啊,村树是这样的人,我还以为……我欲言又止。弟弟在父母身边,我还以为他是一个巨婴。

我没有说出口。

弟弟刚刚安下心,ROCR又来信息,问他妈妈行程顺利不。如果今天飞机停飞,第一时间告诉他,他要替他妈妈申请延期。

啊,这一对父子,为什么这么细心。我忽然觉得我的顶天立地,一向的独立自主,让女儿与儿子忽略我了。

即使我病了,也是自己打电话求救,自己把自己送上救护车。

这也太不公平了。

在登机口,南熙非常活跃,遇到了全是说中国话的人,她说自己像一下子气顺了,有了正常的交流。

这时我看到一个坐轮椅的老太。看样子与我妈妈差不多年龄,一问人家99岁了。

99岁,还能坐20小时的国际长途航班?

旁边是她75岁的女儿。

75岁的大妈衣着朴素,花白粗糙的短发。99岁的老奶奶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

大妈向我求助,问上飞机时能不能有人帮忙推车?她一句英语都不会说,完全不会说。

2019年7月,大妈带老奶奶去休斯顿养老,这位99岁的老奶奶三年了一直没回国。也一直闹着要回国。

无奈回国的路对她们来说有点难。

问她们为什么在美国养老,大妈说她是绿卡持有者。

这一说我明白了,曾经我也想过给我的爸爸妈妈办绿卡。爸爸坚决不同意,妈妈讥笑了一声,说又没有神经病,13点才会办绿卡到美国来养老。

这对母女不一样,一定是多年前她们的子女给她们办了绿卡。

现在99岁的老奶奶宁可不要绿卡,把绿卡作废也要回国。因为,她99岁了,回国后,难道还会再鼓足勇气来美国?

一句英语不会说,我问她怎么生活。

她有点不悦,说不用说英语,休斯顿有很多大妈大爷只要说中国话。

问她老奶奶回国了,你自己回国后还回来吗?

她说:我当然要回美国的,我绿卡呀。

那老奶奶怎么办?

不回答。

你哪里人?

她说上海人。

问她美国有什么人?

她不理睬,把车推别处去了。

离飞机准点起飞的时间近了。我正打算回去,弟弟又要求视频,说一定记得南熙的座位,提醒她在飞机上最好是睡觉,可以要一点葡萄酒,可以问服务员要Hotwater。AA航空的机票经济座票上是没座位的。弟弟要我再把座位号的截图发给南熙。

我放下手机,脱口而出,南熙,你的事情自己做,不要什么都麻烦他。

南熙瞪大眼睛,说:姐,这,你昨天就说过了,而且这是什么逻辑?他放不下,他没完没有地操心,与我何干?

他这不是为你才这样操心的吗?

南熙说:姐,他不仅是为我坐飞机操心,他操心的事情可多了。他还操心我走路会跌跟头。他会担心妈妈一天不能解一次大便,他就是这样的人。而且,姐姐你单身惯了,不依赖任何人,可以理解。可我不是,老公一个人在家,照顾90岁的老母亲,还要带学生,课虽然不多,但没有全部脱离工作岗位。他盼我回家,担心旅途不顺利,所以帮我选座位,希望我吃好休息好。

姐姐说:好吧。我想不到弟弟是这样的人。

姐,你离他的生活远了,你上大学后,与他相聚的日子屈指可数。而且,你的弟弟是60岁的人了,不是从前的凡事不管。

我告别了弟媳南熙,在大门外就打了出租车回去。

我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思绪却万千种种。

机场上遇到的老奶奶99岁的,她与她的女儿在一起,她们是幸福的吧?而我呢?

我从1988年起,回家看父母的次数加起来只有三次。

昨晚与弟媳谈起2020年10月爸爸去世,我没能回国。弟弟拍了爸爸去世后在殡仪馆即将火化前的照片,说是让我见爸爸最后一面,我不愿意看到爸爸的遗容。我不明白弟弟为什么要这样?我只想记得爸爸快乐的样子。

说起见爸爸妈妈的最后一次还是在五年前,2017年,那一次的见面记忆犹新。妈妈已完全不认识我,我跟着他们想一起散步,妈妈一直在赶我走。爸爸无可奈何地说,她把你当坏人了,你是来跟她抢我的。我都多大年纪的人了。

2017年夏天,我终于下定决心一个人回国探亲。

下了飞机,接上了火车。下了火车,弟弟村树开车来接我。

进了家门,父亲站在客厅里,拄着拐杖。

我到家的时间是晚上7点,父母早已吃过晚饭了,父亲又替我把晚饭加了热。我一口没有吃,根本不饿。

妈妈两手交握在胸前,迈着很小的步子,蹭到父亲身边,说:她谁啊?

爸爸说,她是你的女儿。

妈妈说:擦屁,我们哪里有女儿。

话音刚落又问:她是谁啊?

爸爸用了一点力气说:她是我们的女儿雯迪。

妈妈摇摇头说:我没有哦。我什么时候生过女儿?她上前两步又退回去说:姑娘,你是谁家的,你走错门了。

我很无语。妈妈已经这样糊了吗?一点状态都搞不清吗?

弟弟把我的两只行李箱拖进客厅,妈妈摇摇头,把爸爸拉进了他们的卧室。

我的小卧室在他们卧室的门对面,中间只隔一个小过道。

我站在门外,听妈妈在说:这个人,是个坏人,她来是有目的的,你不许出去。

我有点兴奋,想找人聊天,但弟弟说,他要回家吃晚饭,明天一早要开车到县级市给一个学校的学生上课。

我赶忙答应,好呀好呀,我回家了,自己的家,一切都由我来。

我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倒时差。妈妈家的被窝霉味浓重,这间屋子很久不住人了。

我在卧室躺着,没有一早就出门。但听到家里的钟点工阿姨已买菜进门了。

我赶忙起来,爸爸妈妈吃过早饭会出散步,到时我跟着他们。然后,我一个人去街上吃面条。

爸妈一人手里拿一柄扇子,各自戴了一顶草帽。我亦步亦趋跟着。哪里知道,才走了二十几步,妈妈转身看到了我。爸爸腿脚不便,妈妈走一会就等一会,这才看到了跟在后面的我。我只好笑着跟上来。

妈妈不高兴了,说:你走,你走,不要跟着我们。

我说,爸,妈妈怎么这样?

妈妈站着不动,用拿扇子的手挥着:你走,我们不欢迎你。

我只好走了。一个人在街上吃了面条,逛了一家超市,买了几只山芋。

回到家,爸爸妈妈已回来了,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我在离他们两个人远一点的地方,也坐了下来,看着他们。

妈妈看看我,看看电视,脸色越来越暗。终于站起来,指着我的大圆领T恤和絮絮拉拉的牛仔短裤说:像个什么样子。你来我家做什么?你是一个坏人。

我太尴尬了。

只能站起来,站到卧室门边。

妈妈忍了一会,赶到我面前说:门在那里,我要请你走了。

我不走,我要看妈妈糊涂到什么地步,妈妈见我不走,她拉起爸爸。

爸爸从沙发上站起来,已很吃力,他颈椎不好,腰不好,腿也不好。

妈妈这些都好,就是脑子不好。

爸爸被妈妈拉了站起来,推着他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妈妈尖而细的声音喊着:不正经,不正经。

真是欲哭无泪。

也许吧,是我这三十年回来的次数太少了。不过,回来得少看样子也是对的,我什么忙都帮不了。

弟弟很快知道了我在家里的状况,说,你本来是想陪伴爸妈的,既然不能够,跟我们出去吃好吃的吧。

10多天的探亲假,有多半时间是在这家酒店那家饭店吃的,吃吃聊聊。想着,回家看爸妈心事也了了。爸妈有弟弟照顾,家务有钟点工服务,我不用太担心。

其间去了一次JIE的爷爷奶奶家。他家情景也一样,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母亲,一个拄着拐杖的父亲。他们见到我,应该是高兴的,我的两只大箱子里的东西都是给他们及两个弟妹带的。

JIE的爷爷奶奶给了我一个银色的带链子的传家宝,让我带给他们的大孙子JIE。

回国的前两天,弟弟让我一个人进一家大型超市,我买足了两大箱子的东西。银耳、木耳、香菇这些东西都很便宜,浓汤煲很适合我这样不会做饭的人。各种粉丝也超级好。超市卖的内衣、厨房用品、还有中国玩具、墙上的装饰品,反正我把两只箱子都装满。爸爸给了我一万元人民币,根本用不完。

到了回国的那一天。

我把行李推到卧室外,妈妈见到我的行李,像遇到定时炸药,绕着道走,斜着眼睛,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行李箱。

她是有多讨厌我这个入侵者。

我的妈妈早已不记得她有一个女儿。

现在5年过去了,她一个人也不认得了,连自己是谁也不认得了。

我的妈妈也曾经很爱我的吧?从前她是一个有购物癖的人,我上学时期穿的衣服都是她穿旧的或式样不喜欢的。她说,我年轻,有资本穿旧的,深色的衣服。

她是一个自私得可爱的女人。做为她的女儿,我太粗糙了,不会打扮,没有一个像爸爸那样宠妻的男人。

从机场到家才6点半,我迅速地上了床,准备补觉,今天我是彻底放松了,请了6个小时的假,下午4点钟会在线上上班,把手头一点事情做完,开始执行新的任务。

可是,明明轻松了,可以睡觉了,却头脑兴奋。一路回来的时候,想到2017年回去探亲,妈妈老是骂我是坏人。我为什么是坏人?是一个要抢别人男人的人吗?我就是那个遭到大人鄙视唾弃的小三。

我妈妈那一代人,生于上世纪30年代,对名节是很看重的。过分的看重,所以,在我与JIE的爸爸谈恋爱时,我跟当医生的父亲说,JIE那方面的功能实在不行,他无法完成一个男人的本能动作。

爸爸面色铁板一块。后来我恳求爸在他们医院介绍一个男科医生,给JIE的父亲检查一下,爸爸不言不语,过了几天我问起这事,他含糊地说小JIE没问题。我当时就将信将疑。我从爸的脸上看出了愠色,他一定觉得我的观念太前卫,也太不知羞了吧?

也许因为JIE的父亲没有那方面的能力,所以婚后他借口学习、工作,通宵工作,不碰床,与我错开睡觉,几乎都是在电脑前度过的夜晚。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愧对于他,他的死,在我的心里没有掀起一点波澜。

妈妈骂我是坏人,坏女人,让我惊醒了。我是坏女人吗?

与查理的事情黄了后,我又处过两个男人,一个是华人,一个是印度人。

与印度人的交往只有一个月,是公司同事。他追求我追得疯狂,也没有道理。

一方面,他比我小了七八岁,这太不可能了嘛,二是,他老是跟到我家,那时美虾10多岁了,非常讨厌这个黑色蜷曲头发眼睛贼亮牙齿忒白的精壮小伙。美虾看到他,目光如刀,刀刀要他的命。

我一是不能违逆女儿的想法,一个令女儿抓狂的男人,我怎么能够与他处,让他经常在我家晃悠,二是我根本不能克服心理上的障碍,与一个小这么多的男人搞对象。

这个印度小伙非常记仇,在公司算是我的仇敌了。我一辈子工作上就树了这个一个敌人。不过,这个印度小伙非常优秀,我一个半老徐娘,黄脸婆,他看上我哪点了。我自嘲,他的眼光是不是有问题?

现在,我是得正视与广州罗的关系。一个明白的道理是:他有老婆,他没有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