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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太岁逃婚

发表时间: 2022-11-17

圆月出阴山,北方凛冽的风呼啸着刮过耳边。

夏侯鸢此时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粗喘和胸膛里剧烈的心跳,被冻得僵硬的手紧紧攥着短剑,殷红的血顺着剑尖砸在厚厚的积雪上。

脚边一尺开外,两匹野狼已经肠穿喉断,腥甜的气息冻结在空气里。

身前三丈远处,头狼龇了龇锋利的尖牙,血红舌头贪婪地伸着。

对上那荧绿色的眼睛的一瞬,夏侯鸢不禁身子一颤,冷汗顺脊而下。

——失策了,饿的没劲儿,昨天的烤耗子真该吃了!

一天前——

夏侯小太岁身无分文、饥寒交迫,上一顿饭还是前天跟个和尚化缘得到的。

看见阴山下的一间茅草棚,旁边破杆子上的酒旗被朔风吹得列列翻飞,夏侯鸢不禁垂涎三尺。

顾不得瘸腿饭桌上一寸的油腻和尘垢,夏侯鸢拍桌唤道:“店家!有好酒好菜,快端上来!”

“客官稍待,马上来!”

这茅草店就一对中年夫妇,男人黑胖,比桌子高些有限,女人徐娘半老,面相霸蛮。许久不见客至,忽然见一个出手阔绰的,几乎是从板凳上跳起来殷勤招待。

不到一刻钟时辰,老板娘端出一盘蒸饼,一盘肉食。

“这是……烤耗子?” 夏侯鸢与那盘黢黑的肉食对视两眼,有些不敢吃。

“烤兔子!”

“尾巴好长……” 夏侯鸢用筷子挑了挑盘上的黑线。

老板娘一时语塞,伸手去摸后腰的菜刀。被他男人一把按住。

“客官有所不知,这是我们阴山特产长尾兔!客官若不喜,可试试我们自酿的浊酒”

说着,老板将酒坛举在头顶,给夏侯鸢筛了一碗。

一个时辰后,夏侯鸢摸着被酒水和蒸饼撑圆的肚皮,暗自考虑如何结账脱身。

“客官,共是十贯钱!”

三张饼,两盏酒要十贯?这是黑店无疑了。

“我没钱” 夏侯鸢实话实说。

“没钱也敢叫好酒好菜!霸王餐吃到老娘头上!”老板娘登时气炸,说着又去摸后腰的菜刀。

“只有一根金簪。”

老板娘将刚提出一半的菜刀又按了回去,满面含笑如春风。

夏侯鸢拔下金簪托在手上,无比珍视道:“此簪虽然不知道值多少钱,但工艺精美,上面一只小鸢,能喘气一样,是我娘给我的遗物,应该价值不菲。”

老板娘目中渴望之光已经流出眼眶,围裙上蹭蹭手便去接。

谁知夏侯鸢抬起的手并不是向前伸,而是默默将簪插回发髻,自说自话道:“所以不能给你。”

“不能你说什么!”

“我写欠条吧!”

半柱香时间后,老板娘蹲着,老板站着,俩人一起拿着草纸,逐字辨认鬼画符:“欠、黑、店、十、贯,夏侯——鸟。”

二人面面相觑,”夏侯”这俩字他们熟,经常能看见夏侯大将军的帅旗,所以认得。

“夏侯大将军,有叫鸟的孙子?” 店主努力仰头,视线越过桌子询问。

“没有” 夏侯鸢答得心安理得,斩钉截铁。

“哪来的讨饭竖子,敢来消遣老娘!今日剁了你做荤菜!” 老板娘终于爆发。

夏侯鸢抽出腰间短剑格挡飞来的满绣带血菜刀,十招不到,茅草棚轰然倒塌。

夏侯鸢坐在老板娘粗壮的腰上,剑柄拍着那多肉却缺乏弹性的面颊:“第一,那叫鸢,不念鸟;第二,没叫鸟的孙子,但有孙女。”

说完仰头长叹一声,“唉,头回逃婚出来得急。下次不能这么狼狈了。”

夏侯大将军的孙女为何逃婚,这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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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夏侯将军府门前车水马龙,笙鼓丝竹声传百里,煊赫非常。夏侯鸢的继母、堂婶立于东阶迎客,客人立于场地外等候。

夏侯鸢极其不耐烦地在东房内等候,乳母边在旁为她梳头,边苦口婆心劝她:“小娘子今日及笄,好歹别生事,万不可跟人动手!”

夏侯鸢心中无奈,她从不主动生事,可也从不肯吃亏,嘴上拳上都不行。长叹一声,“尽量!”

“开礼~” 院中有司高声唱道。

夏侯鸢的继母款款起身,向众宾客道:今日,小女夏侯鸢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的光临!”

夏侯鸢袅袅婷婷走出房门,行至场地中,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

这几步,她被乳母逼着练了三日,扭得甚是累。

院中就坐的霍家小娘子和王家小娘子窃窃私语。

“这夏侯鸢命是真硬,别家娘子的笄礼都是父亲主持,偏她早年克死生母,不到十岁又克死亲父。带累她继母刚嫁与她父便成了寡妇。”

“那夏侯家长房不是无后了?”

这话,旁人可能听不见,夏侯鸢耳力惊人,听的一清二楚。若非答应了乳母尽量不动手,此刻就让那窃窃私语的两个小贱人后悔长了嘴。

“初加~” 有司高声唱道。

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正宾高声吟颂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 唱罢为夏侯鸢梳头加笄。

乳母在廊下瞧着,不禁拭泪。

夏侯鸢的婢女小福子也躲在一旁,轻声感叹:“咱们娘子只要不说话,不乱动,就美成一幅画。真真是那说书上说的“肤如牛乳,手如面条。可惜啊……

话没说完,夏侯鸢冷如霜刀的目光飞了过来。

小福子掩住口,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倒地装死。

夏侯鸢起身回东房,更换与头上发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小福子便为主子更衣,便说:“娘子,方才我听宾客议论,陛下和有意命“佑宁”公主和亲匈奴。谁是佑宁公主?”

“我只知道有安宁、平宁公主。莫不是陛下还有私生的闺女?”

乳母急忙阻止,“我的祖宗,防着点人吧!今日宾客满院,当心隔墙有耳!”

夏侯鸢一撇嘴,“那匈奴单于的儿子都四十了,比我堂叔都老。听说脑子还不好使。真有这个公主也真是命苦。好在没生在帝王家!”

“一拜~~”有司高唱。

夏侯鸢还在感叹,被乳母推出房门,面向继母行拜礼。

“二加~~”

有司奉上发钗,高声吟颂:“吉月令辰,乃申尔服……眉寿万年,永受胡福。”赞者为夏侯鸢去发笄,簪上发钗。

“听说你在与清河崔氏议亲?” 王瑜纤手掩口,低声问霍无双。

“你母亲不是也在急着给你议亲。”霍无双没回答,只反问。

不知哪里传出风声,说圣上想认个女儿和亲匈奴,如今高门世家的儿郎,不管高矮胖瘦,美丑贤愚,只要是个带把的,都是抢手货。

夏侯鸢走回东房去更换与头上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路上将那两个贱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怪道没听过佑宁公主,舍不得自己的小女儿,便要去祸害别人。”

乳母一阵头疼,真恨小娘子如花似玉的人儿,偏偏长了张嘴。

“小娘子也快求夫人为你议亲吧!”

“怕什么,皇帝是我表姑爷爷,认我做女儿,脸还要不要?”

话音未落,便听得外面声音入耳:“圣旨到~”

夏侯氏与满门宾客慌忙跪迎圣旨。

“书称厘降,诗美秾华.……” 前面说的什么,夏侯鸢一句没懂。后面的话,倒是听懂了开头和结尾:

“夏侯鸢,

婉娩天资,才明夙赋.闺门雍睦,……加以佩环中节,兰蕙扬芳,斯为戚里之祥,光我公宫之训.

今者封佑宁公主……。

后面还有一车话,夏侯鸢听不进去了。满脑子就一个想法:

表姑爷爷,真的不要脸了!

夏侯伯夫人接下圣旨,宾客女眷纷纷向她作揖道贺。

王家和霍家小娘子在一旁嗤笑。

“好事啊,这满长安城,哪个敢求娶她,与其在长安孤苦终老,去匈奴好歹还是个王妃。她若能克死那匈奴王子,也算于国有大功!”

“你不知道,那蛮人不知礼数,夫婿死了,夫人还要嫁与大叔子,小叔子,大侄子、小侄子。若是能把匈奴单于的子子孙孙都克死,那可算功在千秋!”

夏侯鸢怒而转身,重重宾客被她的气势纷纷逼至两侧,来不及躲避的,被她一肩撞开。

行至王家和霍家小娘子面前,抬手一人一个耳光,两声脆响,将二人掴至地上。

两个小娘子娇生惯养,第一次被人打脸掀翻在地,一时反应不及,他们的母亲和父亲冲过来挡在二人身前,怒气冲冲。

“你一个小娘子好生无礼!胆敢出手伤人!伯夫人,这就是你夏侯氏的规矩?” 前一句是骂夏侯鸢,后一句是质问夏侯鸢的继母。

“我是陛下亲封的公主!若说我没规矩,便是质疑陛下!你们的女儿胆敢非议公主,一巴掌当真是便宜他们。若不拉回去好生教导,本公主日后看见一次打一次!”

管他日后要不要嫁去匈奴,今日先借着公主的威风出口鸟气!

“送客!”

有司从没见过及笄礼行到一半赶宾客的,愣在当地。

“啊……礼成!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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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鸢将头冠和簪环摔在地上,龙行虎步,摔门回院。

小福子追着夏侯鸢回院,一路上捡着夏侯鸢踢飞的鞋履,扔下的外袍,掷了满地的钗环耳铛。

夏侯鸢负气瘫坐在廊下,小福子将捡了一路的东西放在脚边,抱着膝陪夏侯鸢坐下,从荷包里翻出几颗蜜饯递过去。

“咱们大将军领兵跟匈奴打了几十年,那匈奴单于怎么会对小娘子好!万一日日打骂可怎么办!”

夏侯鸢将蜜饯核吐在地上,狠狠地说:“他敢!我先宰了他!再叫翁翁的十万铁骑踏平他的破军账!”

“.…..”小福子顿时噎住,寻思陛下要是听了这话,兴许就改主意了。

“今日圣旨只提封了公主,没提和亲的事,应该此事还有余地。” 夏侯鸢望天喃喃道。

“那快去求咱们夫人想个法子,好歹是小娘子的继母,怎么也得为小娘子打算的。”

夏侯鸢冷哼一声,“趁早死了这份心!我若被封公主嫁去匈奴,她一来脸上有光,二来跟前少个碍眼的,现在不定怎么正盘算着快打发我上路呢。”

小福子听见这话,想到主子五岁上就没了亲娘,半大年纪亲爹爹又战死,被人私下议论命硬克父母,如今遇到委屈不公,跟前做主的人也没有……急的小脸通红。

“小娘子可怎么办,小娘子命怎么这么苦”,实心眼的婢女嘴里喃喃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滚。

夏侯鸢倏地起身,拍拍手,有了决断。“哭什么,你主子何时受人摆布了!我自己的命,自己说了算!”

当天夏侯鸢偷出了两套堂哥的衣服,女扮男装骑马出城,一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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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犹在耳,如今天寒地冻,被群狼环伺,她的命,只怕自己说不算了。

那狼方才站起来,比她还高些,力气比她想得还大。

拼着手上削铁如泥的宝剑,和一把子不要命的狠劲,夏侯鸢接连捅穿两头狼。但毕竟是个才及笄的丫头,连日赶路,冻饿疲乏,此刻自己手臂、肩膀汩汩留着血,她力气不济了。

眼前走近的这三头,比先时更粗壮凶狠几分。

冰天雪地里,狼群也难觅食,三头饥饿的凶兽一跃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