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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墨月下

殷娆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现在也不是很困了。」毕竟这手吧,真的挺凉的。他的指尖慢悠悠下移,向后绕,停在我的后颈处。我感觉,他随时能掐死我。

主角:殷娆齐砚   更新:2023-04-11 10: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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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殷娆齐砚的其他类型小说《染墨月下》,由网络作家“殷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现在也不是很困了。」毕竟这手吧,真的挺凉的。他的指尖慢悠悠下移,向后绕,停在我的后颈处。我感觉,他随时能掐死我。

《染墨月下》精彩片段

我是大殷有名的废物公主,文武双不全,空有好皮囊。


因而我英明的父皇大手一挥,把我送给了大齐皇帝。


听闻齐国这位圣上阴晴不定,怪癖众多,尤其好杀美人,杀得后宫空荡荡,空无一人。


齐砚给我展示他用美人骨做的扇,一手轻揉我发顶,似笑非笑,「害怕了吗?怕的话,现在跑回你们殷国还来得及。」


我拽着他衣袖的手微微发抖,闻言却还是摇了摇头,「不,不回去。」


齐砚放在我头顶的手向下压了压,「哦?为何?」


我对上他微眯的眼眸,吐字道:「懒得跑……」


齐砚:「……」


开玩笑,从齐国跑回殷国,很累的好吗……


我叫殷娆,是殷国,啊不,用我父皇的话来说,是「大殷」有名的草包公主。


其实殷国是个弹丸小国,挨着大齐边上,纯粹是个附庸。


但父皇说国家已经这么小了,名头就要喊得响亮一点,要叫「大殷」,仿佛这样就能和大齐对标一样。


笑死,大齐根本懒得理。


倒是父皇成日担忧,怕日益壮大的齐国哪日心情不好,就把咱们这儿吞了。


毕竟在这之前,已经有三个比咱们大的小国成了人家的一个县了。


殷国将不良兵不足,别说进攻了,防守都吃力。


于是我聪明绝顶的父皇一拍脑瓜,说试试三十六计的美人计,转手把我送到了齐砚床上,并给了我一个任务:祸国殃民就不指望了,能劝住齐砚不把殷国吞了就成。


我来之前就听闻,大齐这位皇帝勤俭执政,治国有方,一举开启齐国盛世,只是他怪癖颇多,尤其好杀美人,无论谁送进去的美女,最终都会玉殒香消,一命归西。


因而不少人都猜测,这皇帝是否会断子绝孙,而将来的大齐又将何去何从?


我一路听着这些八卦,外加舟车劳顿,昏昏欲睡,还被来接我的嬷嬷提醒了一句:「公主,等会就要见陛下了,您先清醒一点……」


我非常敷衍地点点头,坐在床榻上半梦半醒。


叫我彻底清醒的是齐砚的手,冰冰凉凉,正慢条斯理地抚摸着我的脸。


我对上他幽黑的眸子,连行礼都忘了,愣神地眨眨眼,「陛下。」


「很困吗?」他的声音清冽,像他的人一样,清清冷冷,绣着金龙的玄衣穿在他身上,都流露出一股仙气,难怪不近女色,看着就不像食人间烟火的。


「现在也不是很困了。」


毕竟这手吧,真的挺凉的。


他的指尖慢悠悠下移,向后绕,停在我的后颈处。


我感觉,他随时能掐死我。


但看他神情,又不像是想掐死我。


于是我就呆呆地看着他,任由他不轻不重地揉捏我的后颈。


时间一长,你别说,还挺舒服。


半晌,他仍神色淡淡地问我:「不怕朕?」


我被他揉得舒服,半眯着眼哼唧两声,「不怕。」


他勾唇笑了,「那若朕说要杀了你呢?」


「那陛下就动手吧。」


我吧,没别的优点,就是心大,就算有糟心事,自己闷头想一会儿也能想通,然后就过去了。


况且被送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多半是活不了多久的,所以听他这么说,也不是很意外。


齐砚盯了我一会儿,笑道:「你倒还不值得朕亲自动手。」


我努力思考了下,伸出双手,眨巴眼,「那陛下要叫人把我拷走吗?」


齐砚:「……」


「罢了,」他松开我的后颈,转而去解我的腰带,「殷国如此美意,朕也不好辜负。」


他的手实在太凉,我不由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被他看到,又笑我,「怕了?」


我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执着让人怕他,而且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我虽然还是黄花大闺女,但也是看过彩绘的。


对我来说,重要的只有一件事,「陛下。」


「嗯?」


「臣妾懒得动……」


齐砚:「……」



齐砚可能也不想动,他默了会儿,翻身躺到一旁,搂着我的腰,毫无感情道:「睡吧。」


一派清心寡欲的模样,仿佛刚刚费力挑逗我的不是他。


我想了想,默默拉起被子把自己的身子遮住,再想了想,顺便也盖住了齐砚,然后闭眼睡觉了。


齐砚虽然手冰冰凉的,身子倒是暖和得很。春寒料峭,我睡着睡着就滚到了他怀里,梦到自己抱着个大火炉,好不自在。


一觉醒来,身旁已无人,宫女告诉我,齐砚封我做了贵妃。


她比我还激动,「娘娘,您可是我朝第一位贵妃!」


「那之前进宫的那些人呢?」


宫女哽住,「都没什么位分……娘娘您千万别介怀。」


我了然点头,「嗯,我懂了。」


大概就是还没混到什么位分就归西了。


那这么算,我混到了贵妃才归西,也算是给我殷国长脸了。


就是不知道齐砚打算什么时候杀我。


他好忙,自那日抱着我睡了一觉以后,连着半个月都没有踏进后宫一步。


这要是我父皇,半个月不上朝才比较正常。


宫里人势利,一开始以为我得宠,还会巴结我,后来见我也不过如此,又纷纷开始冷落我。


连着吃了三天寡淡的饭菜,我寻思了会儿,吩咐两个还比较听我话的宫人,把我殿前那块空地翻新一下。


这边就要先说一下,因为齐砚的后宫凋零,那些个宫殿也都像个冷宫一样,杂草丛生,简直浪费了这么好的泥土。


我摸出从殷国带过来的种子,让宫人帮我种下,然后再吩咐她们浇水、施肥、除草等等。


小翠是最亲近我的宫女,站在一旁好奇问:「娘娘,陛下这么久没来看您,您怎么还这么高兴?」


我盯着那一小块菜地,舔舔嘴唇,「有人帮我种地诶,这还不高兴吗?」


以前在殷国,我也不受宠,吃食自然也不怎么样,而且庙小妖风大,我父皇宫里的人可比齐砚这儿的还要过分,我只能自己种菜,就真的……很辛苦。


如今终于能当甩手掌柜,太幸福了。


齐砚终于想起我时,我正蹲在菜地里,喜滋滋地抚摸着刚长出来的嫩芽。


小翠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娘娘,陛下来了!」


话音刚落,一双金边黑靴就出现在嫩绿的新芽旁边。


我抬头,他背着光,神情看不分明,张口就是:「听下人说,你想……养鸡?」


哦,确有此事,因为御膳房送来的荤菜实在不尽如人意,我就想自己养几只,正巧宫殿后面有块空地很适合养鸡。


至于我怎么会养鸡?只能说,都是生活所迫。


我把自己的农业计划简略告知齐砚,却瞧他的脸色越来越冷,吓得旁边的宫人齐齐跪下。


「为何不来告诉朕?」他的语气还是很平淡,甚至冷了几分。


「陛下近日不是忙于朝政吗?」我有点莫名其妙,「而且这都是小事。」


以前在殷国,我父皇得知这些事,也没管我,毕竟他光女儿就有八个。


「小事?」齐砚嗤了一声,「我大齐难道落魄至此,要让堂堂贵妃自己种地养鸡了吗?」说着他身边的太监就向手下使了个眼色,「御膳房的人办事不力,让他们自行去领罚。」


齐砚端详着我的脸色,叫住了小太监,转头问我:「看你有话想说,想为他们求情?」


我没想到他一直看着我,愣了下,随后摇头,「没有,臣妾只是好奇,陛下打算怎么罚他们?」


他眼中莫名其妙多了一丝兴味,「你想让朕怎么罚他们?」


顿时感觉所有人都在紧张地看着我。


我斟酌着开口:「要不……让他们帮我种地和喂鸡?说起来人手是有点不够了。」


齐砚:「……」


后来宛若死里逃生的小翠告诉我,以往也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齐砚问那些美人怎么罚下人。


为下人求情的,就把美人杀了;说要罚下人的,就当着她的面用刑,然后美人就被吓坏了。


小翠与我描述那些血腥场景时脸色苍白,显然心有余悸。


而我看着正帮我喂鸡仔的御膳房太监,陷入了沉思。


这个齐国皇帝,好像真的很怪哈。



不过这也不会影响我的农业计划。


春天正是万物生长的季节,一个月过去,地里的小白菜已经长势喜人。


我乐得很,盯着小菜叶搓搓手,「齐国的水土真是好,比我家那儿好多了。」


小翠见状忍不住出声:「娘娘,御膳房如今在吃食上谨慎讨好得很,您何苦还要留着这一亩三分地?」


「我不守着这片地,去守谁?」


「当然是……」她恨铁不成钢地瞪我一眼,又委屈道,「您是不知道,这个月陛下一步都没踏进我们华宁宫,外面闲话多得不得了。」


「说就让他们说呗,陛下国事繁忙呢,咱没事别去打扰人家……诶,你听见鸡叫了吗?我猜它下蛋了,走走走,我们掏鸡窝去。」说着就拽着小翠往鸡窝处跑,顺便怂恿她伸手掏了两个鸡蛋出来。


能让别人帮忙干的我绝不亲自动手。


老母鸡在后头追着骂。


一直碎碎念的小翠都笑了,边逗着它跑边骂:「干吗呀,不就拿了你两个蛋吗?真小气!」


老母鸡:「咯咯哒!」


我怀里揣着赃物,作壁上观,「可不是。」


发现被我套进去的小翠跑到我身边,嗔怒:「娘娘!」


「好啦,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老神在在,「今天我亲自下厨,等会送到御书房去行了吧?」


不就是争宠嘛,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更何况我还见过猪跑呢。


我父皇有几十个妃子,就我记事以来见过的争宠手段层出不穷,只是我这人比较懒,从来不爱用罢了。


本来齐砚把我当个花瓶摆在宫里,他忙他的政务,我种我的地,相安无事挺好的。


奈何外头风言风语众多,都传成我狐媚惑主,宠冠六宫了,简直胡说八道!


听说还有不少臣子上奏,请求齐砚充实后宫,万万不可被一个附属国的妖女所迷惑,后来我又听说,近期齐国起了不少动乱,因此齐砚忙得晕头转向,脚不沾地,怪辛苦的。


那我住着人家的房子,吃着人家的饭,还种着人家的地,这时候多少还是要表示一下的。


因此我亲自下厨做了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鸡蛋羹。


主要地里的小白菜也还没长好,不然还是可以再做一道鸡蛋炒白菜的。


小翠一脸为难,「娘娘,这不太好吧?好歹您做点糕点什么的呢……」


「可我不会啊。」我坦然道,「不然你给我演示一下怎么用两个鸡蛋做糕点?」


小翠实在看不下去,硬是要来两盘桃花酥塞进食盒里,「娘娘,您到时候就说桃花酥也是您做的。」


我敷衍点头,「嗯嗯,好的。」


然后等齐砚看到我拿出的东西时,我很老实地介绍道:「鸡蛋羹是臣妾做的,桃花酥是小厨房做的。」


一旁的小太监抿着嘴憋笑,别当我没看见嗷。


齐砚没笑,只是一手撑着头,微微挑了眉,「为什么亲自做鸡蛋羹?」


「额……因为老母鸡刚好下了两个蛋。」


母鸡本来就是他吩咐人抱来的,所以下的蛋给他吃也很合理吧?


但是看齐砚没有要动弹的意思。


我看了眼精致的桃花酥,福至心灵,又道:「陛下若是不喜欢鸡蛋羹,也可吃点桃花酥,陛下近日国事劳累,是该好好补补了。」


齐砚放下手,轻轻叩了叩桌面,「论补身的话,糕点怎么比得上鸡蛋羹呢?」


嗯?还有这种说法吗?


我还在思考这说法合不合理,齐砚已经把鸡蛋羹吃完了,末了还有心思点评,「做得不错,升你做皇后吧。」


「多谢陛下夸……啊?」


他完全没在意我的惊讶,点了点桃花酥的碟子,「朕饱了,这份糕点你吃了吧。」


于是我就很老实地坐在他身旁吃完了一整碟桃花酥。


别说哈,小厨房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齐砚一直静静看着我吃,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引得我拿起最后一块时不免犹疑了一会儿,「陛下要来一块吗?」


「不了,朕不爱吃甜食。」


「哦。」


闻言我便安心地吃完了最后一块,又听他问:「甜吗?」


「甜……」我尾音还没落地,他突然就俯身凑过来,掐着我的下巴含住了我的唇。


一番厮磨后,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是挺甜的。」


我回过神来,心情复杂,「陛下,您不嫌脏吗?」


鸡蛋羹混合桃花酥的味道,至少我此生是不愿再尝……


齐砚:「……」


齐砚视角:刚吃完桃花酥的殷娆,粉唇娇艳,面若芙蓉,看起来很好亲。



那日齐砚神情微妙地让我回去了,然后下了一道圣旨,封我做皇后。


小翠大吃一惊,诚惶诚恐,「娘娘,您不会是在鸡蛋羹里下药了吧?」


我接着如烫手山芋般的圣旨,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瞎扯,鸡蛋都是你亲手从鸡窝里掏出来的,全程也都看着我做的,这鸡蛋有多正宗你能不清楚吗?」


食材正宗,做法正宗,味道也正宗,明明是再朴实无华不过的鸡蛋羹了。


至于齐砚为何突然发癫让我做皇后呢?


这一切都要从那个上奏请求圣上充实后宫的大臣说起。


原先送一个美人死一个,臣子们都不敢再进言纳妃,但如今见我一个异国不受宠的公主都安然无恙这么久,心思又都活络了起来。


那日我去送鸡蛋羹的前脚,这位忠心的臣子刚进言完,道是动乱平息后,那几个被收归的小国家也想要送公主过来和亲。


或许齐砚忙完国事后也觉得无聊了,就应了下来。


然后我就上前刷了一波存在感,让他想起来后宫也不是空无一人。


我猜他也是嫌麻烦,干脆让我当皇后,省得那帮臣子又要上奏说谁更适合当皇后,母仪天下。


毕竟我之前就「宠冠后宫」,一朝成了皇后也很合理。


只是,我看着眼前花枝招展的两个新人,有点头大。


天可怜见,我只想安安稳稳地种地养鸡,并不想管理后宫啊……


但是齐砚用菜地和鸡窝威胁我,因此我只能硬着头皮装了一天贤良淑德的皇后。


到晚间,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一边让小翠帮我揉肩,一边抱怨道:「你们大齐皇后的头饰怎么能这么重的?」


我看我们殷国皇后的头饰,就很轻。


只能说不愧是大国风范,大国重量。


小翠倒是兴高采烈,嘴都快笑歪了,「娘娘,这说明皇后的分量重嘛,而且这样一来,往后就算有人想和您争宠,也威胁不到您的地位。」


「白日奴婢看那个良妃面色不善,想来不是好对付的,淑妃倒是安静,可是娘娘您也得小心,这咬人的狗不叫……」


也不知这小丫头年纪轻轻,哪来这么强烈的宫斗欲望,我听得头疼,打断她,「今晚上的鸡喂了吗?」


小翠:「好的,我马上去……」


耳根清净了。


快就寝时,齐砚来了,也不干吗,就是搂着我的腰打算睡觉。


睡之前埋头在我颈间嗅了嗅,突然开口:「你换了熏香?」


我都快睡着了,撑着眼皮道:「没有,臣妾从不熏香,许是白日见了两位妹妹,带上气味了吧。」


我有气味也顶多是小白菜的气味……


白日淑妃身上倒是有股香气,清幽好闻,据说是她家的秘方。


齐砚却不乐意了,将我拽起来,「去沐浴。」


「臣妾洗过澡了。」我打了个哈欠,只觉得他有毛病。


「去把头发洗了,」他语气淡淡的,却不容置喙,「或者朕不介意拉着你一起洗。」


再大的瞌睡也没了,我又恹恹地爬起来,草草地洗了个头发,还湿漉漉的就想睡觉,被全程监督的齐砚一把拉住,「过来。」


我真的犯困的时候完全忍不住,天塌下来也不能阻止我睡觉的那种。


齐砚靠在床上,我忍着困意对上他幽深的眸子,想了想,干脆挤到他怀里,额头抵着他胸膛睡觉了。


半梦半醒间好像听到他叹了口气,要来一条毛巾帮我擦头发。


但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抱着大火炉睡得可香了。


第二日醒来,小翠告诉我,齐砚免掉了每日的请安,还特地嘱咐淑妃没事别来我宫里。


我本就不想早起只为听几声请安,乐见其成。


但是淑妃不乐意,三催四请地说既然她来不了我宫里,就希望我能去她宫里坐坐。


我不想去,但是小翠一直在我耳边念叨:「娘娘,这可是下马威的大好时机啊。」


我头疼,只好带着一碟桃花酥去了。


淑妃叫梁知意,原是梁国最小的公主。据说梁国被吞并后,她的宗族里成年男女被一律斩杀,只留下她和她的幼弟留在梁县。


现在几年过去,她被她的亲弟弟送进宫了。


梁知意的长相是江南水乡女子那般,身形也单薄,单是坐在凉亭处,就像一幅水墨画。


「皇后娘娘万安。」见我到来,她柔柔地向我行礼,「嫔妾早听闻娘娘美名,一直想与娘娘亲近,昨日匆忙,未能与娘娘多说两句,故今日请娘娘来听雨轩一叙,娘娘不会介怀吧?」


她的声音温婉动听,带着点吴侬软语,加上身上的那股幽香,我身子都软了半边,「不会不会。」


小翠捏了捏我的手,暗示我要有点皇后的威严。


我才懒得管,兴高采烈地把桃花酥递给她,「我宫里做的点心,你尝尝。」


梁知意轻轻笑了笑,小口小口地吃,半晌就吃了一个,剩下的都进了我的肚子。


「娘娘看着瘦弱,胃口原来这么好。」她笑着道。


我闻言也不恼,「都是粮食嘛,不能浪费。」


心想我其实也不瘦,只是都藏起来了,齐砚就喜欢捏我腰间的软肉玩。


不是,怎么就想到他了呢?


我和他满打满算才睡了两次觉,这种细节怎么也记住了?


我神游天外,好一会儿才听清梁知意在问我什么。


她问我齐砚喜欢吃什么,她想亲手做点送过去。


我想了片刻,不确定道:「可能是……鸡蛋羹?」


梁知意:「?」


晚间齐砚又来了,来得比昨日早一些,因而一下就闻到了我身上的气味。


「去见淑妃了?」他问是这么问,但似乎不意外,然后转头就吩咐人伺候我沐浴更衣。


我拢着湿发出来时,他一把将我拽过去,拿过手里的毛巾为我擦发。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我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靠在他怀里。


我后知后觉,「陛下不喜欢淑妃身上的香气吗?」


他音调懒洋洋的,「朕不喜欢。」


「哦,那以后陛下要来就提前说一声,臣妾先沐浴洗干净。」


他动作顿住,轻笑了一声,「不好奇朕为什么不喜欢?」


「陛下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主要还是懒得问,万一触及什么陈年往事可不好。



他离远了些,抬起我的下巴,笑道:「那皇后总要提前准备也辛苦,不如为了朕,不与淑妃来往可好?」


我很老实,「大家都在一个宫里,不太现实吧?」


齐砚的眼神渐深,嘴上虽有笑意,但眼睛冷冰冰的,像冬日暗夜里被冻住的湖面,映着幽幽月光,假装自己还在缓缓流动。


我再傻也能看出不妙,瞬间示弱,「若是陛下要求的,臣妾听从就是。」


那湖面的光闪了闪,「这么听朕的话?」


我点头如捣蒜,「嗯嗯。」


毕竟你才是宫里老大。


而且听雨轩真的离得很远,我确实也懒得走……


齐砚:她好听话,她心里有我。


殷娆:男人还不如一只老母鸡实在。


从那晚开始,齐砚每日都宿在我宫里,也不干吗,就抱着我纯睡觉。


于是我也一步都没走出宫,一来是怕又染到什么气味被他强制要求二次沐浴,二来主要还是懒。


等到了初夏,前朝有大臣又在操心齐国未来,进言道圣上子嗣凋零,不可不未雨绸缪。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据小翠从前线打听来的情报说,大臣就是不满我独宠这么久,新人是招进来了,可齐砚一次都没去看过。


「妖女啊,妖女!」小翠学那个大臣下朝后的神态,神情激愤,「之前就听闻殷国长公主生得狐媚样,倘若真的迷惑了圣上的心智,将来再诞下有殷国血统的皇子,这可如何是好?」


「清蒸吧。」我一边听,一边对小厨房的人吩咐道,「清蒸鲫鱼可好吃了。」


小翠再次恨铁不成钢,「娘娘!」


「别瞎操心,」我摆摆手,「前面刮再大的风也吹不到咱们这儿来,而且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咱们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先吃饭。」


自我出生起,红颜祸水的身份就没离开过我,真计较起来就没完了,操心这么多,还不如吃饭。


我当晚就美滋滋地吃了半条鲫鱼,齐砚来的时候我还在不太文雅地打饱嗝。


肯定不是我的错,是他这次回来太早了。


「今晚,朕就不留在你这儿了。」他扫了一眼残羹剩饭,淡然道。


我没在意,点了点头,「陛下有事可以让小福子来通知嘛。」


他像是没听到似的,盯着我又说:「朕今晚要临幸淑妃。」


我愣了下,转而想这也没啥,人都进来两个月了,就再点点头,「哦。」


齐砚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得很古怪,像是有点生气,又有点挫败,我看不太懂。


总之他盯了我半晌,最后甩了甩袖子走了。


晚上我睡觉时,有那么一点点不适应,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最后找了个枕头抱怀里,才觉得舒服,一夜好眠。


第二日小翠如临大敌,说圣上今日早朝时看起来精神不佳,面色不善,脾气也不好。


「娘娘,陛下不会真的对淑妃……」


我盯着太阳下的菜地,若有所思,「小翠,咱们的小白菜可以收了。」


小翠立刻转移注意力,「是诶!」


这是最后一茬了,等收完这波,我就没东西能种了。毕竟当时以为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种子也没带多少,只能暗暗叹气,到底目光短浅了。


菜地空了,我和小翠连着吃了三天的小白菜,顿感无聊与乏味,开始每日敦促老母鸡下蛋。


老母鸡被逼急了,给首当其冲的小翠手上来了一口。


小妮子一边看我给她处理伤口,一边幽怨道:「娘娘,要不我们再去买点种子来?」


我拍了拍她的头,很是欣慰,「你终于不想着争宠,只想着种地了。」


小翠:「……」


近日齐砚一直留宿听雨轩,所以一开始,小翠日日在我耳边念叨快去重得圣上欢心,这两天应该是发现在做无用功,终于也放弃了。


我很满意,但也不打算再种地了。


理由很简单,当初是因为御膳房克扣吃食,我才要自力更生,如今混成了皇后,吃的也属实不赖,也就没必要种了。


小翠目光幽幽,「娘娘,你就是懒吧。」


我毫不避讳,「嗯。」


夏天到了,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我实在懒得动弹,宁可躲在阴凉处看老母鸡下蛋,也不愿盯着菜地了。


更重要的是,几日后,一只猫咬死了我的老母鸡,被我当场抓获。



是只狸花猫,肚子有点大,看到来人时也不怕,叼着老母鸡的脖子就不松口。


小太监们把它抓进了笼子里,它就缩在角落瞪着人,人靠近就哈气。


我完全不恼,蹲在笼子外看得津津有味。


小翠现在已经很懂我了,「娘娘,您现在是想养猫了吗?」


「是啊,你想,咕咕就死在了它的嘴下,一命偿一命,它下半生就该赎给我了。」


小翠愣了下,「咕咕是谁?」


「老母鸡啊,」我舔了舔嘴唇,理直气壮,「刚起的名儿,这样看起来显得更郑重。」


小翠:「……」


可惜这只狸花猫性子很野,关了一天了,还是不理人,也不吃不喝,看得我都有点着急,随后就听小翠进来道:「娘娘,良妃娘娘求见。」


话音刚落良妃就急忙忙进来了,看到笼子就扑过去,「咪咪,你真的在这里!」


破案了。


我和小翠对视了一眼,开玩笑道:「良妃,这如果是你的猫,那你欠本宫一条命了,本宫的咕咕可是死在了它手里。」


良妃一脸错愕,「咕咕?」


我一脸痛心疾首,「咕咕是本宫最心爱的孩子。」


良妃满脸恐慌,「臣妾不曾听闻皇后娘娘有孕……」


小翠终于看不下去,「良妃娘娘,咕咕是我们娘娘养的一只母鸡,与娘娘感情深厚。」


嗯,很深厚,深厚到昨晚特地炖了一锅鲜美的鸡汤以祭奠咕咕死去的灵魂。


良妃:「?」


齐砚:她怎么不吃醋的?


殷娆(完全没想男人):想养猫了。



良妃名为江宁瑶,原是江国的公主。


江国因为投降很及时,基本没死什么人,江家一家也都在江县过得好好的。至于这趟进宫,纯粹是因为她爹的上头想要讨好齐砚,于是把她搞了进来。


狸花猫是江宁瑶带进宫的,没想到进来时已经怀孕了,一个月前刚生下三只小猫,如今只活下来了一只。


她为咪咪犯下的罪行道了歉,但好像还是于心不安,提议待小猫长到三个月就送给我养。


我看她挺舍不得的,手中的帕子是绞了又绞,就说:「也没事,大不了你再找只鸡还给我。」


江宁瑶咬咬唇,坚定道:「不了,娘娘,臣妾一定会让咪咪为咕咕的死负责的。」


这回轮到我,「好吧,也行。」


等我去她宫里看了小猫,才知道她为何如此坚定。因为咪咪的这个娃,生得有些许潦草,乌漆嘛黑的,用江宁瑶的话说,像块破抹布。


「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公猫干的,想来长得也不怎么样,还祸害了咪咪。」她颇为愤恨。


我盯着小奶猫瞅了又瞅,倒不这么觉得,「还挺可爱的嘛,那等它大了些,给我养吧。」


江宁瑶挠了挠头,「那娘娘要给它取名吗?」


我摸了摸下巴,「就听你的,叫破抹布吧。」


江宁瑶:「……」


我与江宁瑶就这样开始来往。


因为破抹布还小以及咪咪看得紧,不方便带来带去,所以我难得开始出门,时不时就到江宁瑶的善禧堂去。


江宁瑶有点大小姐性子,但是本性并不坏,比梁知意好应付得多。尤其重要的是,我送她桃花酥时,她吃得比我还多,我就觉得这人能处。


江宁瑶话多,以往大概都说给咪咪听了,如今我来了,就拉着我说。她说以前听传闻,都以为我是蛇蝎美人,心机深重,不好相处,现在一看,才知道谣言不可相信。


我严肃地纠正她,「也不是全不可信的。」


她愣了下,「啊?」


我一板一眼,「我确实是个美人。」


江宁瑶:「……」


实不相瞒,我母亲原是齐国人,就是因为貌若天仙,才被我父皇强掳了去,当了妃子,最后郁郁而终。而我的那些兄弟姐妹,虽与我有几分相似,但到底没有我母亲那样貌美的娘,所以相貌也都不及我。


大抵也是因为我太像母亲了,所以父皇不愿意见到我,生怕回忆起自己祸害了一个无辜女子。


我及笄那年,那个狗屁国师给我算了一卦,说我是狐妖转世,红颜祸水,注定祸国殃民,再不济,也肯定克夫克子,于是殷国满朝文武没有一人敢娶我。


驸马招不到,我空守了四年,成了老姑娘后,被我「聪明绝顶」的父皇送给了齐砚。


都说红颜祸水,原来带大我的嬷嬷也说,这副好相貌于我而言只怕是祸端,但我想,谁知道会不会因祸得福呢?


比如现在,我能混成皇后,这副皮囊肯定是有功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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