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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时对烛花知乎

宋元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算了,我来嫁。」圣上要给将死的九皇子指婚。我家姐妹们不想嫁,吓得哭声一片。我却笑了——

主角:宋元姜瑜   更新:2023-04-12 17: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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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元姜瑜的其他类型小说《醒时对烛花知乎》,由网络作家“宋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算了,我来嫁。」圣上要给将死的九皇子指婚。我家姐妹们不想嫁,吓得哭声一片。我却笑了——

《醒时对烛花知乎》精彩片段

「算了,我来嫁。」


圣上要给将死的九皇子指婚。


我家姐妹们不想嫁,吓得哭声一片。


我却笑了——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自己有钱有地位还没夫君更自在呢?


可嫁过去后,我孝衣都裁了几十套了,九皇子却迟迟不死。


还每天夜里,邀我共寝。


他道:「夫人,一个人睡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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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嫁?」


父亲听了以后松了口气,点头道:「你嫁,确实最合适了。」


我是姜瑜,姜府最不受宠的大小姐。


我母亲生我难产去世,父亲怪我命硬,自我小便不待见我。


圣上指婚,九皇子既不受宠又体弱多病,他舍不得任何一个女儿去受苦,但除了我。


我忽然笑了。


其实他说得没错,我还真的合适,因为嫁给九皇子,比留在家里舒服多了。


「不能嫁,大小姐和表少爷还有婚约呢。」奶娘护着我。


恰巧,宋元进门来。


他是父亲的续弦姜夫人的侄儿,家境不好但极有才华。


他一进门,几位妹妹的目光顿时含羞带怯地看着他。


往年,宋元可没这么受人喜欢,这个家只有我待他最好,用我月例贴补他,碗里多几块肉,也会分一半给他。


父亲曾说过待宋元高中后,让他来提亲。


自此大家都默认,我和宋元有了婚约,包括我们自己。


但今年却不同了,宋元高中皇榜成了新贵,前途无量。


于是,三位妹妹都开始有意无意地示好他。


我本以为,宋元对我,就算没情也该感恩,便等着他来提亲。


倒不是我多喜欢他,我只是单纯地想离开这里,而他正合适。


直到前夜,我看到他与我二妹花前相拥,互诉情意,我方知道,他嫌我不得宠,没有看上我。


「我与大表妹是兄妹之情,谈婚论嫁实在是不合适。」宋元如是道。


大家的表情,都不意外。


想必,都知道宋元和二妹的事了。


无所谓了,我也没付出情,顶多过去的七年,少吃了几块肉罢了。


「婚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二人什么都没有,哪来的婚约。」父亲不悦,示意我奶娘退下。


「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今日便回了圣上。」


他走前叮嘱姜夫人给我准备出嫁的事。


我悠悠往外走,身后有人喊我。


「瑜表妹,我有话和你说。」


宋元追着我而来,眼里满是愧疚。


我看着他,挑了挑眉。


「姑丈让我这么说的,他的话我不能不听。」


他垂着眼睑,语调极是无辜。


「唔,知道了。」我点了点头,「宋公子若没有别的事,便告辞吧。」


「坊间传言,九皇子撑不过中秋节。」宋元低声道。


「到时候我可以帮你假死去江南。我很快也会外放历练去江南,就能照顾你了。」


我扑哧笑了。


「这些话,你和我二妹说出去吧。你我非亲非故,不必为我操心。」


宋元一怔,吃惊地看着我。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知道。


我摆了摆手,不想再多言。


他却追着我解释:「你别怪我,我虽喜欢你,可我们在一起日子不会好过。」


「朝堂官官相护结党抱团,我若娶了你,姑丈不会帮我,而我娶了婉儿表妹,姑丈就会真心培养我。」


我想到他第一年到姜府的情景。


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坐在院子里和下人一起吃饭,单薄又卑微。


我知道他先向其他几位妹妹示好,最后才来找的我。


我不嫌他,对他正眼相待。


我当他多少感念几分恩情,但显然,我高看他了。


「那就祝你能前程似锦,直上青云。」



圣上听说我是自愿嫁给九皇子的,顿时龙心大悦。


父亲得了赏赐,非常高兴,特意将我找来,训诫了几句。


我恭谨听完,将我娘当年的嫁妆清单给他,让他全部给我。


花用了的,也得补齐了。


父亲勃然大怒,骂我眼皮子浅,但他却不敢不顺着我。


等了十七年,我终于拿到了属于我的东西。 


出嫁时,宋元站在门口,呢喃着喊了一句瑜表妹。


语气透着怅然若失。


我盖着红盖头,当然不会理他。


进皇子府,圣旨随后便到。九皇子赵怀瑾七岁开府,如今二十岁,圣上终于给他封王了。


封号「瑾」,寓意如珠如玉长盛不衰。


双喜临门,王府张灯结彩鞭炮震天。


但喜房中却寂静无声,我自己掀了盖头,一眼就看到了正靠在床头,含笑看着我的赵怀瑾。


他很瘦,所以五官格外分明,眸光纯净,墨发如瀑气质似玉。


身量很高,此刻着一身喜服,将他温润的气质添了几分浓墨重彩。


不得不说一句,赵怀瑾的容貌是我十七年来,见过的人中,最上乘的。


我很满意。虽说他身体不好,但这张脸却令我赏心悦目。


他与我微微一笑,亲切地问道:「一路上可还顺利?」


声音也好听,如轻盈的玉珠滚落,似琴音低吟,可让人瞬时平静下来。


我自己拆了凤冠,在床边的杌子上落座,「都很顺利,王爷今日可是疲累了?」


他摇了摇头。


「我一直躺着,怎么会累。」他对我露出歉意之色,「因我的身体,让你委屈了。」


我不委屈,但却没有想到,他会说这番体恤的话。


「王爷客气了,我是高嫁,怎会委屈。」


「姜……」他顿了顿,「我表字怀瑾,不知如何称呼你?」


「姜瑜,没有小字。王爷随意些便是。」


他微微颔首,沉默了一刻。


「姜瑜,府中你随意走动,若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也可以去找汪公公。」


我点头。


他又接着说,语调舒缓,如涓涓溪流。


「当然,你是这里的主人,不必拘泥,大小事你若愿意,就自己做主。」


话落,他咳嗽了两声,面色便有些潮红。


我倒了温茶递给他,他怔了怔看向我,轻轻道了一声谢。


他喝茶动作斯文,垂眸时长长的睫毛落下淡淡的暗影,像易碎的白瓷……


如玉如兰如神祇,不过如此吧? 


「姜瑜。」他停下来继续说话,「我可能时日不多,但你也不必担忧,我死前必定给你安顿好,保你半生无忧。」


我是惊喜的。


在姜府里我可不能随意走动,更不提大小事做主了。


他说我是这里的主人,我当然不能当真,但却莫名相信他的诚意。


这门婚事目前看,我极满意。


我想了想,问他:「那我能为王爷做什么呢?」


他谦谦君子,我不能理所应当,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就当礼尚往来人情回赠。


「主持中馈?


「料理庶务?


「抑或,为您留下一儿半女?」


我认真地问他。


他惊讶地看着我,脸蓦地红了。



他说不用。


我不解地看着他,想知道他拒绝的是哪个。


「咳咳,」他以拳抵唇,从面上到耳尖都透着薄红,低声道,「我命不久矣,留下孩子只会让他们活得困苦。」


他顿了顿,逐渐平静,尔后抬眸静静看着我。


「姜瑜,我也不想拖累你。」


我想告诉他,我已经做好了守寡的准备,更不会再嫁。


所以后半生,若有孩子陪伴,我很乐意。


但显然他不愿意。


他大约是觉得内疚,又补充道:「不然,王府的中馈交给你可好?就是会有些累。」


我笑着摇了摇头。


「王爷相信我就行。」


他道了一声好,便立刻让管事进来,约了三日后让我接手。


说了许久的话,他撑不住,便昏昏睡了。


我回到自己单独的房间,才知道赵怀瑾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和我圆房。


「他的病确实很严重。」我找了压在箱底的白布,裁着衣服打发时间。


奶娘猜测赵怀瑾可能因为身体,不能圆房。


「不必揣度,他是不行还是不愿,并不重要。」


奶娘却劝我再试试,怎么也要留下一儿半女。


我打了个哈欠。


本以为,这夜我会毫无睡意,但躺下来后,被松软的床垫、清香的锦被裹着,我立刻睡着了。


一觉到天明,不冷不热温暖舒适,再也不怕半夜下雨,雨水混着碎泥瓦片将我砸醒。


上午去了皇宫,圣上在忙,只有皇后见了我,敷衍地赏了我一枚玉镯。


离开的时候,我听到内侍们悄悄地聊天。


「圣上和皇后这样冷落,还以为瑾王妃会闹,没承想也是软弱的。」


「想闹也没底气啊。这个封号,也就担个名罢了。」


汪公公气得想回去骂人,我拦住了他。


「他们说得也没错,公公别恼。」我淡淡地道。


赵怀瑾竟也点头附和:「确实如此。」


汪公公看着我们,顿时哭笑不得。


我和赵怀瑾对视一眼,竟一起笑了起来。


闹事谁不会,可闹了得知道能拿到什么好处才行,否则,这工夫岂不是白下了?


「出拳狠是必须的,但准,却更重要。」


赵怀瑾看着我,眼底晕着惊讶。


第二天回门更随意了,我本不想累着赵怀瑾一起,他却执意要给我撑面子。


进了姜府,姐妹亲戚都在等,他们见到赵怀瑾,都是一副惊为天人的表情。


看他们跪了一地行礼,我心情更舒畅了。


「辛苦王爷了。」我扶着他上车,他身体一僵,随即又软和下来,「是我该做的,不必和我客气。」


还是要谢谢,毕竟,凭我自己,再怎么努力,也不能让我父亲跪我。


这一点,赵怀瑾占据了天然的优势。


王府的中馈,比我想的事情要多,府外的人情往来暂时不提,就是府内各处的账,就够忙一段的。


「这账看着清楚,可但凡理一理,就都是乱麻。」我看完账簿,和汪公公道。


「可有避忌处?若是没有,我可就要动手了?」


汪公公惊讶地看着我,大概是好奇我要怎么动手。


他说没有避忌,让我自己做主。


于是我就没客气,隔天就拿着账簿挨个见管事。


「外院的采买我细细看了,每个月递增十两,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种小伎俩,也就王府没女人管,让他们明目张胆地钻空子。


对方不认,胡扯了一通:「您不经手所以不懂,外头的东西,月月都涨价。」


「是吗?」我将我收到的价格丢给他,「我买一斤肉是四十文,你买四十斤却是每斤五十文,怎么涨的?」


「你告诉我,我帮你出头。」


这天王府很热闹,噼里啪啦打板子的声音此起彼伏。


用晚膳的时候,我将这事说过赵怀瑾听,他竟笑了起来。


「可有成效?」他问我。


「当然有。」我往他身边靠了靠,低声道,「我不是一刀切,而是按贪的钱和态度来决定的。」


赵怀瑾认可地点了点头,「赏罚分明,有迹可循,这样做他们恨不了你,也摸清楚你的规矩,以后行事就会照着规矩来,甚好。」


「多谢王爷肯定。」我和他碰了碰杯。


他浅笑,「你辛苦了。」


「应该的。」我含笑道。


半个月后,王府的中馈就完全掌握在我手里了。


八月的时候,赵怀瑾亲自将府外的庶务也给我管。他名下的铺子、田庄以及茶园果园,零零碎碎虽不多但也不少。


「王爷相信您,不过您也别太累了,有些事不必这么较真。」奶娘倒心疼我了。


「帮别人做事,怎么能偷懒。」我打着算盘,头也没抬,「这就譬如馆子里的掌柜、厨子,拿了东家的薪俸,就要做好手里的事。」


我住在这里,得到了想要的生活,我就要力所能及地回报他。


奶娘推了推我,忙冲着门口喊了一声:「王爷。」


我迎到门口,扶着他的胳膊,「怎么起来了,可是有事差遣我?」


他静静地深看我一眼,随即平和下来,轻声道:「十弟的儿子满月,邀我们赴宴,不过也没什么,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我可以去,您一个人我也不放心。」我请他坐下,「要准备什么礼吗?」


他捧着我记的账簿看着,尔后又惊讶地看着我,「什么?」


「要准备什么礼吗?」我再问道。


他点头,客气地道:「那劳驾你了。」





瑞王比赵怀瑾小一岁,但十一岁开府时就有了封号。


瑞王府富丽堂皇,和瑾王府一比,我们算是小门小户了。


满月的孩子很可爱,我打量了几眼,和女眷们闲聊着,忽然听到那边亭子里,几位王爷正在说笑。


隐约听着,他们在拿赵怀瑾调侃。


赵怀瑾也不恼,始终从容应着,无悲无喜。


我往那边走,正听瑞王在说药的事,「那药好用,保你一夜七次不在话下。」


几个兄弟哄堂大笑。


赵怀瑾的表情本来无所谓,但看到我进来,他脸色沉了沉,和瑞王道:「莫要胡说。」


瑞王却不依不饶。


「什么药?」我装作好奇地问道。


赵怀瑾怕我难堪,握住了我的手,摇头让我不要问。


瑞王却不依不饶,毕竟他自小就习惯了戏弄多病不得宠的九哥。


「一夜七次,保生儿子的秘药,嘻嘻。」他一脸戏谑地道。


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挽住了赵怀瑾的胳膊。


「王爷,这药我们能要,别人说我不信,可十弟生了三个儿子了,可信度高。」


我说完,轻轻捏了捏赵怀瑾的手。


他的手指纤细修长,但却很凉,我下意识地给他暖着。


赵怀瑾带着笑意的眼睛,浅浅看着我们交握的手。


亭子里突然安静,瑞王的脸腾一下红了,他难堪地道:「我又没病,用不着吃药。」


我余光扫了一眼太子,又懵懂地回瑞王的话。


「原来如此。那十弟厉害了,三个儿子傍身,信心都足了。」


我这话,说给太子听的。


太子就一个儿子,可比不过瑞王。


所以,他喝着茶,脸色便不大好看。


我牵着赵怀瑾的手起身,「风大了,王爷我们回家吧。」


这种应酬没必要。


赵怀瑾含笑看着我,应景地咳嗽了两声,颔首道:「好。」


「九哥,待会儿我让人将药给你送去。」


瑞王跟着喊道:「还有,你这王妃太泼辣,休了便罢。」


赵怀瑾停下,静静看着瑞王,不知道为什么,他目光明明一如既往地平和,但我却在某一瞬,看到了寒意。


但只是一瞬,他又恢复了平和,我想可能是我自己的错觉。


我和赵怀瑾一起回了王府,路上他没说话。


稍后,药还真的送来了。一罐子煎好的药,瑞王贴身大管事端着,等着赵怀瑾。


等我回到房里,赵怀瑾已经喝完了。


我本想骂瑞王府大管事,但下一刻赵怀瑾就开始吐血。


「有毒!」汪公公喊着,立刻让人将瑞王府大管事扣住。



毒害王爷,兹事体大。


所以我没忍,去宫中闹完了,又去了太子府。


「殿下,瑾王脾气温和,往日调侃都是无伤大雅的事,但这次是下毒,人命关天,您若不管,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遣人去杀了瑞王?」


太子惊骇地看着我。 


我就是要让太子表态。


没道理他们四个兄弟团结和睦,却独排赵怀瑾。


要不好,那大家都不要好过。


回府后,御医已经走了,说毒性不强本不致命,但奈何赵怀瑾身体弱,依旧十分危险。


赵怀瑾躺在床上,面色发白,毫无血色  。


我沉声道:「若你去了,这个仇我帮你报。」


话落,我竟然察觉到他的手指动了动,我喊了他几声,他却没了反应。


「王爷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关。」奶娘一直在哭,「大小姐,您的命太苦了。」


我倒没有奶娘的感慨,毕竟我已早做好了守寡的准备。


尽人事听天命。


赵怀瑾三天没醒,太子参奏瑞王,他一带头,满朝都是参瑞王的折子。


瑞王因谋害瑾王被打了一百鞭子,降为二字王,赶去了西北的封地。


他走前冲进了瑾王府。


「有事吗?」我问他。


「你告诉九哥,他一无是处,我杀谁都不会杀他。没好处的事,我不会做。」瑞王道。


我点了点头。


「如果真不是你,那下毒的人就一石二鸟,既撵走了你,又毒死了瑾王。」我冷声道。


瑞王目眦欲裂,「我知道是谁,我不会放过他的。」


他盛怒而去。


这事,如果是赵怀瑾的苦肉计就好了。


无须亲自动手,就除掉了瑞王,还顺便给另一位王爷树了敌。


可惜,赵怀瑾太单纯了,我有时都会奇怪,皇室怎么会养出这么干净纯粹的皇子。


我让人开始准备灵堂,御医说赵怀瑾随时会走。


夜里我也睡不着,于是坐在床边陪着。


这几天,天气又有点热,我换了轻薄的白色布料。


熬了两天,赵怀瑾没死,我却撑不住了,早上醒来时,自己居然躺在他身边。


但我却完全不记得怎么上的床。


第二夜我做了个梦。


在梦中赵怀瑾去世了,我料理好他的后事,搬出了王府,住在一个干净安静的小院中,晒着太阳看着书。


那份自由惬意舒适,让我从梦中笑醒了。


一睁眼,正对上赵怀瑾含笑的眼睛。


他手臂枕着头,并没有避忌和生气我睡在他身边的意思,反而笑问我:「夫人做了什么梦,笑得这么高兴。」


我怔了怔,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梦到王爷醒了,所以高兴。」


「没想到你真的醒了,真是天大的喜事。」


他却扬了扬眉梢,视线落在我搭在椅背上,刚做好的孝服上。


「闲着无事,随手做的。」我指了指孝服解释,「还没染色,明儿染个桃粉去。」


赵怀瑾忽然笑了起来。


「夫人穿什么都好看。」他道。


我借口找大夫来,慌乱地下床走了,出去立刻让人收了丧事物品。


等回了房里洗漱,我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他没有喊我姜瑜,而是唤我夫人。


为什么唤夫人了?


「王爷逢凶化吉,福气无边。」奶娘最高兴,因为我不用守寡了。


我有些为难地看着十几套孝服。



看样子,赵怀瑾是熬过了这一关。


连御医都惊讶地说是吉人天相,没敢把功劳揽在身上。


我只能默默地将孝服压回箱底。


赵怀瑾要去宫中谢恩,我昨天见他气色还不错,但今天早上起来,居然又苍白几分。


「能走吗?」我问他。


「能撑一撑。不过,路上可能要劳烦夫人,搀着我些。」他满含歉意地道。


「没事,我应该做的。」我扶着他上了马车,给他搭上毯子。


马车颠簸起来,他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


「要是不介意,靠在我肩头也行。」我担忧地道。


「行吗?」他问我。


我点头。


他徐徐将头靠在我右肩,我左手便环过去扶着他。


「夫人累不累?」他问我。


我摇头,「不累,应该做的。」


他轻嗯了一声。


进宫后,圣上见了他,还亲自喊御医来询问,瑞王的母妃来时气势汹汹,可看到赵怀瑾吊着一口气的样子,她又泄了气。


赵怀瑾太无辜了。


这一次,圣上赏了不少东西。


出宫的时候见到了太子。


「我的事给太子添麻烦了。」赵怀瑾道,「我也没怪十弟,他从小闹着习惯了。」


太子摆了摆手,「你就是太仁厚了,才养得他无法无天。」


赵怀瑾面露尴尬地笑了笑。


太子看着他,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摇了摇头走了。


我牵着赵怀瑾的手,半扶着他,回头看了一眼太子。


圣上生了十六个儿子,但活下来并成年的,只有五位。


太子是嫡长子,在他之下有行三的晋王,行六的宁王以及行九和行十瑾王和瑞王。


瑞王怀疑给赵怀瑾下毒的人是宁王。


回去的车铺上了褥子,赵怀瑾强撑着不躺,我扶着他道:「颠簸起来是不大舒服,你的头枕着我的腿也行。」


「可以吗?」他问道。


「没事,我应该的。」我道。


他大约是真的撑不住了,也没有客气,但头真的落在我腿上时,马车里的气氛,忽然就变得有些微妙。


我的心情也跟着复杂起来。


「夫人。」他忽然出声。


我应了问道:「怎么,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抬眸看向我,我也低头看着他。


「夫人喜欢什么?」


我一顿,「爱好吗?」


「颜色,配饰,饮食喜好……」他罗列了很多。 


我对身外之物要求不高,随意道:「喜欢浅色吧,配饰倒无所谓,平日里戴的也不多。至于饮食,我不挑的。」


我说话时他一直看着我,很认真地在听。


他看人的目光极其专注,若是陷在其中,就会有一种,他的眼中有你且只有你的错觉。


于是我错开了视线。


「浅色的,」他重复了一句,若有所思,「我记得库房有江南来的布料,夫人肯定喜欢。」


我没客气并道了谢。


他说得随意,我以为只是普通的料子,毕竟过去十多年他府中并没有女子。


可东西送来的时候,我着实惊了一下。


十二匹布料,各式各样的浅色且都很珍贵,头饰从金到玉从繁复华丽到清丽秀雅,摆满了一张罗汉床。


我错愕地看着他。


「咳咳,」他眼底划过笑意,「存了很久,得亏有你,它们才能重见天日。」


我哭笑不得。


我以为赵怀瑾不富裕,毕竟他不得宠又没当差,只靠府中那些产业,应该只能度日。


现在看来,他的日子过得并不拮据。


睡前,我在我的嫁妆里,寻了一匹男子的布料,想给他做件秋天的长褂。


便捧着布料去找他。


刚出院子,便听到隔墙汪公公在低声训谁。


「去交代清楚,娘娘下午得的十二匹料子和头饰,铺子里都不许再卖,若叫娘娘知道是现买的,拆了你的骨头。」


「一忙就忘了,现在就去。娘娘她不出门,肯定不会知道的。」


汪公公没接这话,顿了顿又训道:「办事机灵点,杂家要是打板子,也先让你屁股开花。」


小内侍嘻嘻笑着,喊着师父息怒,两人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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