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路北清他们跑过来的时候。
褚欢已经甩掉男人的手，离开了。
背影婀娜。
路北清朝离开的方向遥遥看了一眼，再看下脸色不太好的男人：“这么快就走了？诶”
蒲京野他妈烦躁。
从口袋摸出烟，火光明明灭灭、映的他轮廓线条硬朗干净。
他眼神淡淡的，路北清轻啧一声，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行了，明天不是要走了。喝酒去，正好老赖他们那边准备好了。”
“走了走了。”路北清揽过男人的肩膀，架着他离开了。
……
褚欢回到家，将钥匙随意扔在柜架上。
也不穿拖鞋，光着脚就往厨房去，出来时，手里拎了一罐啤酒。
她仰着头给自己灌了一口，有顺着嘴角溢出的，也被她抬手随便抹掉。
她家很大，也很空。
客厅中央摆放着一架钢琴，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亨泽曼水晶钢琴’，出自J国钢琴商生产，是专门用于大型的音乐节，后来听说被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竞标人拍走了，据说拍卖的价格还破了多年钢琴竞拍记录。
原来在她这儿。
巨大的落地窗将这座冰冷的城市囊括其中，外面霓虹灯交错影落，客厅没开灯有些暗，她就盘着腿懒散的倚在沙发边，大脑有些昏沉，迷糊间想起一个小时前的那个男人。
今天五月十五号，是她母亲的忌日，从墓园出来后，她开车去了墨本山赛场。
一连玩了几局，都轻松取胜。
只是这燥意和压抑怎么也驱散不掉，她每赢一局在迎接她的欢呼恭维声时，也还是忘不掉今天是悲痛的日子这个事实。
她心情落了再落，脑海里小时候的事情就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晃过。
那些不堪入耳的脏话和咒骂，总是伴着她成长
“钱呢？没钱给老子，老子还怎么出去耍。啊，臭婊子，钱都让你花了是不是！”伴着难听的话，贾经纬抬起脚直接一脚踢在母亲褚楠欢的肚子上。
她疼的直不起身，捂着肚子动弹不了一分，当时褚楠八岁，还能抱着贾经纬的腿，让他拒绝对母亲施暴，但奈何一个女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
贾经纬一个用力，褚楠就能被甩出去好几米，重重撞到衣柜棱角上，这个时候就算母亲再疼，也会勉强支起点身子，扯着一身酒气的男人裤脚，求他：“别对孩子动手。”
但是喝醉酒，又好赌成性的贾经纬又怎么还能有一丁点的人性。
“你他妈还敢管老子！”大掌一挥，响亮的巴掌将褚楠欢彻底打昏，脑袋磕在石地板上，嗵的一声。
嘴角不断渗出的血液，吓坏了躲在角落里当时仅有三岁的褚欢。
这样的夜晚伴着褚欢长到五岁，终于在一个寒冷逼仄的白天，她家迎来了一辆警车。
警察叔叔说：“贾经纬因为喝酒迷醉，在公园的石板上睡了一晚，生命体征大约在凌晨三点四十的时候消失了。”
这对于其他合欢的家庭来说可能是个噩耗，但对于他们家来说，却没有比这个消息还要令人喜悦的了。
当天晚上褚楠欢给拮据的家里买来了酒和肉，最后做了一荤一素两个菜。
她将酒往桌上一搁，说第一次感谢这玩意。
一家三口，只有她在喝，一杯接着一杯，却怎么也醉不了似的。
一个星期之后，她们就搬家了，有了新的生活。
褚欢褚楠这个名字是在男人死后才改的，以前他们还是跟着贾经纬姓贾，但之后她们姐妹有了新名字，是将他母亲褚楠欢的名字拆分开的，意味着她永远保护她们。
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她们母女三人一切都平稳下来的时候，母亲褚楠欢被意外查出来患有肝癌，医生十分抱歉的说已经是晚期了。
绝望再一次降临在她们身上，与死神斗争，她们败了。
母亲于同年的五月十五，病逝。
她们自此无依无靠，成了没人要的孩子。
褚欢将喝空的酒罐握在手里，又无力的松开，空的易拉罐砸在地毯上，发不出声音，悄咪咪的……
陨落。
她累了，月亮投影出来的暗光打进来时，钟表跳动几下正好指到二。
褚欢睡着了，趴在沙发边沿……
……
三年后。
酒吧音效震耳欲聋，耳膜像是盖了层布似的发闷，褚欢坐在吧台，手里托着香槟杯，视线淡淡扫过舞池中央暧昧贴合的男女。
耳边传来好友被DJ盖掉一半的声音：“褚老板这生意越做越大啊。”
女人一身红裙加身，肩上的两条系带仿佛虚设，下摆到大腿中央，她手臂向后撑着吧台，身材被显的更加饱满，单腿踩在高椅上，另一条纤长的腿随意搭在上面，还在轻晃。
听到这话，褚欢红唇轻扬，狐狸眼媚到极致，语气轻佻下意识的开玩笑：“承蒙宫小姐的关照。”
这酒吧是褚欢大三开的，也就是三年前。
从最开始一个八十平米的小地方，到现如今800平米。
现在也算是在A市能排的上名次的了。
宫伽刚回国，两人大学同学，专业不同，兴趣爱好倒是出奇一致。
比如褚欢喜欢跳伞蹦极、潜水等极限运动，宫伽也喜欢，比如褚欢喜欢安静、喜欢下雨天，喜欢听音乐，宫伽也喜欢。
比如褚欢喜欢年上成熟的大狼狗，宫伽也……
哦，不喜欢。
她喜欢年下呆萌的小奶狗。
这不，喝口酒的功夫，又瞄准了哪个‘清纯’弟弟？
宫伽摆了摆手，叫褚欢过来：“看！十点钟方向”
褚欢轻笑一声，将酒杯搭在自己腿上，下一秒俯身凑过去。
顺着她手的方向看过去。
“奶吧？”
褚欢挑眉，“嗯”
那男生是刚上大学？还是高中还没毕业。
怎么穿着校服就来了。
不过该说不说，好友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挑，这男生长得确实好看，雪白的皮肤，额前还有几缕秀发，酒吧内空调开着，他站在出风口，秀发被吹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
褚欢直起身子，淡淡收回视线。
她抿了口酒，眼尾挂着轻佻。
褚欢对这种，倒是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