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芷生闷气的时段，两人已然穿过乌云，和城市余下十六人聚集在上空。
十八人中依旧有两三人沉浸在悲痛中，但更多的人是乐观的，管你科不科学，保留记忆就不能算做死亡，顶多是换个地方生活罢了。
只要在另一边等待亲人，终会相遇。
“哥哥姐姐，爷爷奶奶们，你们是来和小毅玩的吗？我们是在玩飞高高吗？”其中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兴致勃勃，把双手当做翅膀挥舞着，还未意识到自己的状况。
一位老奶奶揉了揉通红的眼圈，满是怜爱的抚摸小娃娃的额头：“是啊，你叫小毅是吧，以后你跟着奶奶，奶奶带你玩。”
“哇～好啊，好啊，奶奶你真好。”
小毅的天真让在场众人鼻尖酸楚，皆投来关爱的目光。
“我们……是要去天堂还是仙界啊？”
“都好啊，我的老伴儿啊，她在等我的吧。”
眼下无稽之谈也变得理所应当，众人无不怀揣希冀，幻想接下来美满的日子，毕竟没人想去地狱。
不过偏有人例外，嘴欠的来了句：“说不定是地狱呢。”
此话一出，当事人也因此引来众人异样的目光，包括叶岚 。
众目睽睽下，叶岚大气不敢出，不为别的只因与开口的白芷站在一道。
疯了吧，蠢丫头，这话你也敢乱说。
叶岚也算明白了，白芷对他失言绝非故意，这根本就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大傻子。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大家别往心里去。”叶岚赶忙尬笑赔礼，缓和沉闷气氛。
“黄口小儿，玩笑是这么开的吗？亏你还是读书人。”
“就是，好好的氛围都叫你们搅黄了，看不见往哪里飞吗？天上，天堂啊！”
“臭丫头，要下地狱你就自己去，活该死那么年轻。”
本就沉浸死亡噩耗下的众人，瞬间矛指白芷，对她发泄心中怨气。
对此，白芷不为所动，一切置若罔闻，无论言语如何刻薄刁钻，依旧面不改色。
就是苦了叶岚也跟着被骂了两句。
似是觉得不会反抗木头无趣，众人骂了片刻就散去了，将两人孤立一旁。
“我说你……”
“你觉得我们会去哪里？天堂？还是地狱呢？亦或其它。”
原本要谴责白芷的话戛然而止，叶岚确实不曾深思过这个问题。
活着时各种臆想，但真面对此景，心中不免迷迷糊糊，茫然失措。
同时对未知的恐惧滋生，只愿真的有虚无缥缈的天堂。
“或许吧，在一切尚未知晓前，总要怀揣希望不是，我……自然也希望有天堂了。”
这样父亲也能过得舒坦些。
“不抱希望才不会绝望，尘归尘土归土，人死葬骨埋荒野，吃遍人间苦，何不就此消亡，却要再受罪。”
叶岚心中苦笑，和这丫头待久了指定得出事，满满的负面情绪。
见叶岚沉默，白芷玉手一挥，冷声道：“望你所愿。”
而后自顾自走开，撇下叶岚独自感叹人生去了。
没一会儿，众人穿过云层，骄阳似火，替众人扫去了几许阴霾。
与此同时，更多的人流浮云边，了然于心下无人感到惊讶，反而成群结对，彼此交流，除去少部分人，俨然忘却死讯。
随后，众人脱离大气层，来自各国的人流彼此相遇，人们畅谈着，纷纷对这诡异的现象各抒己见。
随着逐渐进入太空，众人耳边传来一阵鬼哭狼嚎，哪怕死了仍让人心有余悸。
叶岚等人定睛望去，密密麻麻的人流如潮水汇聚恒宇，面对地球伏地痛苦，声振恒宇，星辰失色。
叶岚含情脉脉望向地球，赤色大地、悠悠白云、深蓝海洋一览无余，来自世界各地的亡魂齐聚于此，密密麻麻近有二十万人。
众人目光柔情似水，内心不知所言，要将这颗蓝白色的家园铭刻于心，命运无常，阴阳有序，此去无归，便是永远，只愿那家中人平安过完余生。
人海对面，是数以万计的动物，狼嚎的出处源于那里，不似人类多愁善感，一众动物排列浩浩荡荡的洪流大队，向那幽暗的虚空进发。
叶岚匆匆一瞥，收目，双手合并，无声祈祷：妈，我和老爸先走了，儿自知不孝，无言面对您二老，望你早日安康，坚强活下去。
随即，叶岚虚空跪下，沉沉磕了三个头。
此刻，牵引力竟知人情冷暖，不像最初蛮不讲理带人，留给众人充裕的时限。
叶岚身旁，白芷漠然回收，没有留恋，没有道别。
在叶岚起身时便迈步向前，径直向虚空行进。
叶岚迅速跟上，试探性问道：“不和家人道个别吗？”
“它呀……先和我说再见了。”
叶岚沉默，点头不语，两人是各自踩雷，丝毫不让。
离开大型哭丧场，吸引力的强度急剧上升，叶岚两人飞行如闪电，眼中的世界模糊不清，根本无法辨认身处何方。
“这速度怕莫不是达到光速了，不是传言光可以穿越时空吗？你觉得呢？”枯燥的路途中，叶岚无话找话。
“怎么？追光少年郎，不能穿越似乎让你很失望啊。”
说实话，叶岚的确有些失落，哪怕回去陪伴父母片刻也好啊。
“那可不，我还没在现实认识白姑娘这冰美人呢，属实可惜。”
“嗯？”
白芷清哼一声，凶视叶岚，冷冰冰警告：“你就祈祷没活着遇见我，否则我毒死你。”
“医者仁心，你不会的，何况是病入膏肓的我呢。”
白芷幽幽一笑，反驳道：“世事无绝对……仗义多是屠狗辈，无情多是读书人听过吧，由此可见，医者不一定仁心，说不定是杀人诛心。”
“……”
叶岚是真无言以对，这家伙满脑子装的都是什么？
不等他驳回，两人眼前一亮，身形停缓，一颗星球映入眼帘，飘渺白云，汪洋碧海，金灿大地。
地球？
逛了一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