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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青道

元気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王朝更迭,古老的氏族却绵延千年,然而百年前的一场巨变,却让氏族体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作为执法者应当立场客观的几氏,却和新兴的王朝勾结在了一起,本不该继续存在于世上的一氏,一位少年下了山,决心改变这一切

主角:君焕,拓拔镜青   更新:2023-02-23 04: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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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君焕,拓拔镜青的其他类型小说《长青道》,由网络作家“元気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王朝更迭,古老的氏族却绵延千年,然而百年前的一场巨变,却让氏族体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作为执法者应当立场客观的几氏,却和新兴的王朝勾结在了一起,本不该继续存在于世上的一氏,一位少年下了山,决心改变这一切

《长青道》精彩片段

两国间的战争早已是不死不休,大周立国百年,早已统一中原,平定四海,然北境统一数十年,却仍能凭着彪悍的武风与其南北对峙。

流州战场上

“小焕,把这个军头的衣服扒下来。”什长葛丘空出手后,擦了擦头上的血。

“好嘞,什长咱们打完这仗是不是就能回北方了啊”。被叫做小焕的年轻小兵道。

“谁他娘的知道了,这场可真是个大胜仗,嘿,俺给老娘治病的钱可有了。”葛丘说完将尸体上的首饰摘下,送到嘴边吹了吹灰。

“还好有你小子,替我挡了那一下,不然老子以后姑娘都睡不着喽,你个娃娃功夫还挺俊。”葛丘心有余悸道。

“嘿,都是家里老人教的,我也就是会个一招半架。”小焕脸上竟有些害羞。

“什长,百夫长叫你呢。”老张笑嘻嘻的跑来,手里也算是收获满满。

“诶,小焕,你家也是东边平原的?”

“怎么着,张叔,老乡啊”君焕抬头。

“那可不,打完仗跟叔一起回去呗,正好叔还有几个同村的,顺道带上你小子。”张叔用手拱了拱小焕。

“好嘞张叔。”君焕笑着点头答应。

开战几个月以来,小焕所在的什里,伤亡几乎是最小的。

自从大军开拨前线,大家都很照顾他,小焕虽已经二十了,但和他们这些脑袋别裤腰上的老东西相比,还是年轻的,况且他们是三公主殿下的嫡系部队,伤亡也大,几乎场场都是恶战。

与那些只让嫡系捡军功,保存力量的其他王公比,三公主自是与众不同,年过二十确已经在北境草原和平原上有着无与伦比的威望,此次流州大胜,便可为北境再填一州,可极大解决北境无粮的困境,现任的北境王听说早已重病在身,如此一看,三公主继任大统貌似已是板上钉钉。

深夜

乌云密布,难见星月。

“弟兄们,此次的行动不容有失,流州是我们拼了命才啃下来的硬骨头,万不可再丢给南方的臭书生们!此次为秘密行动,并且关乎整体战局!所有人轻装简行!”百夫长黝黑的脸上有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各位,我等乃是三公主的嫡系,切不能落上贪生怕死,污了公主殿下的名头!”

闻言,连一向不正调的张叔脸上也有了肃穆。

见到这副情形。

小焕心里也不禁对那位三公主殿下有了好奇。

——

“小焕,此次下山,除了将东西带给你曾爷爷……”

“诶,我知道了爷爷,还要千万注意安全。”君焕笑嘻嘻的插嘴道。

爷爷横了孙子一眼,面露追忆:“害,百年前我也曾下山,当时还是一名两姓四氏,如今已经是一姓三氏喽…”活了数百年的老人眯起双眼回忆起那段年少时的风光。

话锋一转,“千万不要忘了下山的重任——重整天下之规。”君泽眼神锐利的看向自己最宠爱的孙子。

“不能委屈了自己,不能堕了我君家之风。”

话及至此,老人脸上露出悲伤。

“这次,决不允许再出现那样的悲剧,我不会允许,你的曾爷爷和高爷爷也不会允许!”

“他们以为你父亲的死是我君家的妥协?以为我君家后继无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老人放声大笑,神情悲恸。


月明星稀

空旷的戈壁上,唯有风沙与狼嚎声。

百人左右的队伍埋伏在狭长甬道的两侧。

众人屏气凝神。

远处点点亮起点点火光,行军声传来。

百夫长眼前一亮,低声道:“依次传我命令,所有人准备动手。”

众人紧绷神经,握紧手中武器。

只见这时敌军队伍走来。

根本没有预想中的人质押运部队,仅有数十个缺手断脚的残兵败将!

“什么?怎么会这样!”一名什长惊疑道。

百夫长神情凝重,要知道此次行动乃是公主帐中传出,不可能泄露!

回过神来的他立即喊道“不好,是陷阱,有问题!”

就在这时,队伍身后传来喊杀声。

“是箭雨!”

远处射来密密麻麻的箭矢

“快!快躲到下面的甬道去!”百夫长挥刀劈砍,厉声大喊。

还好距离太远,不然一波箭雨就能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

小焕和战友跳下甬道,心中暗想,从气的波动来看,大约有千人了。

“奶奶的,被暗算了?”什长葛丘吐出一口黏痰。

电光火石间。

百夫长脑中急转。

“快,往前跑,前方就是高地!”

原本为了袭击对方的人质押运,埋伏在两旁,如今为了躲避弓箭,却跳下了甬道。他们必须跑向高地,才有可能避开侧翼的围击!

小焕用着常人的速度奔跑,心中暗想道,这样下去一定会全军覆没!

跑过了高地,队伍已经和埋伏的敌军处在同一平面上,后方的声音越来越近。

百夫长在队伍前方“快,那个闸口!”

小焕闻声望去,高地已经成了盆地,远处有一窄小的闸口,仅可供十数人通行!

敌人已经脚步声愈来愈近!

来不及多想,这样下去部队绝无生存可能,他们不惧怕死,只是不想就这样毫无意义!

百夫长来到队伍后方“葛丘,你带着你的什和我断后!其余人继续突围!”

闻言,葛丘脸上没有一丝犹豫,当即点头答应了下来,而队伍其他的人却犹豫停下了。

“百夫长,要死一起死啊!”

“老黄,看不起我们什啊?”

黄振涛眼眶充血怒声道

“这是命令!快走,代替我们继续扶持三公主殿下!北境需要她这样的雄主!”

远处声音更近

“快走啊!”

其中一个什长咬牙,双眼通红说道

“给老子活着回来啊!”

百夫长回头对着众人,面露歉意“弟兄们,老葛,对不住了,今天得跟我这个老东西一起躺这喽。”

老张呲开一嘴黄牙。伸手杵了杵黄振涛。

“嘿,那就比比你这百夫长能不能有我杀的多吧!”

君焕脸上露出无奈。

“害,关键时刻还是要出手的。”一段时间下来已经有了感情,君焕做不到冷眼相看。

众人摆好阵仗,严阵以待。

敌军出现在闸口的一刹那,百夫长几个人瞬间拉弓射出。

最前方的几个周军应声倒地,由于闸口过窄,敌军一时间还无法完全冲入。

可是随着涌进来的敌军越来越多,弓箭已经无法挡住周军,大批敌军涌入,两方拔刀,即将贴身肉搏。

葛丘面色狰狞奋力跑在最前,举起长刀砍向周军。

就在这时,原本即将和他照面的周军突然被“推”了回去,葛丘卸力后愣在了原地。

刹那间,君焕两步飞身上前,左手缓慢的轻轻一触,便推回了人高马大的葛丘。

百夫长愣了一下,随后急声道“你小子快回来!保持阵形!”

不等话落,小焕双手画圆,作势前推。月光如水,流到了君焕的身上,硬朗的身姿立于众人之前,俊美的脸上有着笑意。

紧接着,再次冲进闸口的周军仿佛又被什么定了一下,然后便通通倒地。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如清风拂月。

百夫长什长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仿佛是一出商量好的戏剧。

月光下的他。

神秘优雅。

“诸位,今日之事,还请替我保密。”

小焕回头道。

量气而生,周军的箭矢仿佛被一堵高墙挡住,在君焕身前不能前进半步。

一切冲进闸口的周军都会被这股存在于天地间的气而碾碎。而他双手却轻巧无比。

平静无风,而君焕的衣衫却无风自鼓。

老张嘴里喃喃道“这是俺们平原的神仙呐…”


东方曙光将起,众人魂不守舍的回到了营地。

面对上面的追问,百夫长只好说是周军不识戈壁地形,迷了路…

面对这样的回答,虽难以置信,但没人会怀疑这支军队的忠诚,只好将信将疑。

公主帐中

“殿下,拓拔诚做的太过了,这可是您的亲军,是您的班底,他居然可以在您的大帐中谎报军情!”

作为三公主心腹的蔺和吹胡子瞪眼。

“昨晚派出的数支精锐,仅有半数回营啊!”蔺和语气悲痛,心痛道。

三公主神情冰冷。绝美的脸上也是难掩怒火。

“这位王叔还真是精明,竟然已经分不清两国大义!”

“其心可诛啊!”

蔺和怒道。

“可他毕竟是我的王叔,父王唯一的弟弟。”拓拔镜青仍还有所顾虑。

“唯一的弟弟?正是这样他才想着兄终弟及啊!殿下!”蔺和痛声道。

“您的一次次迁就可能会酿成大错啊!”

“害,蔺叔,父王身体每况愈下,我不想他在临终前看到宗室相残,此次出征战功累累,草原和平原,我已然足以服众,到那时,王叔自会隐退。”拓拔镜青无奈道。

“害,希望如此吧…”

一向为公主出谋划策忠心耿耿的蔺和拱了拱手。

——

“公主殿下来了啊”

“公主殿下来探军了……”

虽然为三公主帐下的嫡系部队,但君焕却从未见过其真容。

“小焕,过来,咱们三公主那真是个天仙般的美女,你还年轻,我带你瞅瞅去。”

已经从昨晚缓过来的张叔抓起君焕的手。

就在这时,公主殿下已经走到了葛丘什的帐前,看到君焕的一刹那,拓拔镜青愣了一下。

君焕脸上虽不干净,仍有灰尘,但刀削斧劈的五官俊美异常,眼神清澈无比,双眼异瞳,更添了几分神秘。

与此同时,君焕也是一愣,面不作色。心中想道。

“我天,好美,美的可以跟白姐姐不分上下了…另外…”

念头至此,君焕赶紧移开目光。

三公主气质清冷,明眸皓齿,整个人透露着无与伦比的清雅气质。

好在她身居高位,早已回过神来。也并未注意到君焕的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

贝齿轻点,悦耳的声音响起,三公主问向君焕。

君焕笑道“小的没姓,单字一焕。”

对北境来说,没有姓氏是很平常的。

公主又问道“从军几年了”

“今年第一年,小的立了点功,从小好勇斗狠,便被召进了青原军。”

“那你为什么从军。”

今天的公主似乎兴致很高

周围的士兵看着公主如此体恤下属,心中微热。

“嘿,小的希望以后能在大都开一家武馆,娶个漂亮媳妇。”

“有意思”。

公主殿下有了笑意。

“好,注意安全,希望以后能在大都再见到你。”

公主转过身去,其余人却还在回味刚才那一笑…

夕阳西下

公主看着帐中的地图,脑中不禁又回想起了早上见到的那个小兵。

莞尔一笑。

正是这样一个个有血有肉的儿郎,才有了她战无不胜的青原军,才有了以两地之力对抗统一了四海九州的大周的北境啊

想到这,又不禁想到了她那害死了不少军中精锐的王叔…

他们也是有着家人父母,却死在了自己人手中…

夕阳撒在她容颜绝色的俏脸上,公主殿下银牙咬紧,不经意间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目悬良久…


北境分为草原和平原

百年前,两方东西对峙,互相攻伐,真正的世仇。

老张就曾对什长说过:“什长,这要放在几十年前,咱俩只能在战场上见着,我把你弄死了,回村说话都硬气!”说完老张露出一口黄牙,嘿嘿笑道。

这样的格局百年未曾改变。

然而在数十年前,拓拔瑞阳横空出世,这位真正的雄主,身体里流淌着草原和平原共有的血脉。

在其之前,拓拔部几代首领的韬光养晦,终于在其身上厚积薄发。

拓拔瑞阳以摧枯拉朽之势几年间便统一了整个北境。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牧民百姓,无不歌颂他的功德,这位真正的雄主,为北境带来了百年间不曾有过的和平。

虽东西两地的仇恨仍未彻底根除。

但是南方人想象中的内乱和分崩离析皆未出现,西牧东种的格局使得两地形成了同一利益共同体。

而面对南方大一统帝国的危机则成为了两地的首要矛盾。

多年来南人进攻愈演愈烈,草原和平原的无数儿郎同生共死,共御外敌,两地逐渐互相开放,放下成见,无数人结成儿女亲家相互通婚,北境凝聚力不断上升。

近些年来,拓拔瑞阳因身体原因,逐渐隐居幕后,但是三公主却还一直致力于两地的和平与交好。

整个北境皆能看到这位公主的付出,渐渐的,三公主在北境的威望早已经仅次于他们的北境王,更何况在他们看来,三公主殿下继任大统,名正言顺。

北境苦寒,即使有了西牧东种的绝妙方法,但是近些年来的民生仍是问题,太多太多的人因饥饿而死,又或者因营养不足而落下了其他的病根。

更何况随着与大周的连年战火,吃都吃不饱的北境拿什么与坐拥天下九州的周朝对抗,每年光是军用的粮饷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但是在这种艰难的环境下,北境也养成了极其可贵的风骨!

对生的渴望和对守护亲人的责任,铸就了他们严明的纪律性,马背上的生活和与风雪斗争的精神,加上崇尚勇武的习俗,更是给予了他们强大的战斗力!

两地之力对抗整个南方,北境稍有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

而此次出征的大胜,将会为北境再添一地,那便是大周看不上眼的流州。

流州位于两国之间,由于无人看管,流寇四起,故得此名。

此战得胜,贫瘠的流州将会为北境再添数个粮田和马场,并且可以在战略上起到西通西域佛国的作用,同时也可以增加对南方大周的缓冲。

北境可以喘上几口气,三公主肩上的担子可以轻一些。

所以此次流州战场的胜利,才显得尤为重要。

但是,虽然流州全境已经在北境的掌控下,但是流州南方的门户,望南关,由于此前与大周的作战,城防等设施几乎毁损失殆尽。

而此关乃是由南向北通向流州的必经之地,是真正的咽喉。

望南关难守的消息大周不会不知,此前的战斗也并未将周军主力歼灭,敌人是否会卷土重来。还尚未可知。

若不能将敌人拒于望南关之外,破损的城防很难挡住南人的进攻,数次苦战得来的战果也可能会化为泡影!


公主帐中

“望南关修建的怎么样了?”

公主殿下秀眉紧皱。

“殿下,您也知道先前战斗,望南关已……。”

“够了,我只需要一个时间!”

公主殿下厉声问道,眼中透露着不可置疑。

“三天,请您再给属下三天时间!三天时间我…”负责修缮城池的官员承诺道。

“好!另外……”

未等公主话音落下。

监军拓拔诚便摆手道。

“镜青,依我看来南人已经不会再打回来了,何必那么捉急呢,望南关可是我等以后把守流州的根本,应当认真修建才是啊。”

拓拔镜青回头看向他这位多次从中作梗的王叔。

冷冷道:“王叔,望南关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将其彻底掌握在我等手中,程末甲是否会卷土重来你我皆是难料。”

拓拔镜青话锋一转,轻笑道。

“莫非,王叔与南人互有来往?不然哪能如此神机妙算。”

此言一出,众将士皆是一惊。

拓拔诚脸色青红。

“我可是你的王叔!我与你父王统一北境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哎呀,王叔莫急,自然是没人怀疑您对北境的忠诚,刚才一番话不过是镜青开的玩笑罢了,还请监军大人莫要当真。”

说到“监军”二字时,拓拔镜青咬字很重。

“哼!”

拓拔诚张口欲言,但还是横眉冷哼一声,甩手而去,离开了帐中,其在军中任将军的儿子拓拔豪瞪了拓拔镜青一眼,追父亲而去。

见到了这样场景的帐中众将,自然也不知如何是好。

必竟这也算是殿下的“家事”了。

无奈众将只能继续商讨如何阻击程末甲。

——

“小焕,这么大了怎么还没成家。”

老张又是露出一口黄牙,不怀好意笑道。

“不急不急,你张老头几十岁了都没,我急什么。”

“诶,你小子,我是好心劝你,还反咬我一口,怎么着?你还想着公主殿下呢?”老张笑完后贼兮兮的小声道。

“那可是公主,将来要当咱们北境王的人,美是美,虽说你小子长的也不赖,但你可得放下你那份不切实际的念想,以后眼高手低,别像老头子我似的…”

君焕不理会他的念叨,抬头看向月亮。脑中却再浮现起了拓拔镜青那绝美的容颜…

——

“将军,如今整个流洲都已经处于北人的掌控,贸然进攻,会有不妥啊。”

不理会副将的质疑,年过半百的程末甲笑道:“又一次输给了这个小丫头,不过没想到北境也开始狗咬狗了啊。”

他走近地图,低头喃喃道:“年纪轻轻便有此等作为,不过还好不会是你来做这个北境王啊…”

“将军,唐掌门到了。”

“哦?快快有请!”

——

“害,老夫只是担心公主您的安危…”蔺和无奈叹道。

“放心吧蔺叔,不是还有尉迟老将军护着呢吗。”

“可万一…万一有宗师级的高手…”蔺和迟疑道。

拓拔镜青愣了一下,转而回头道。

“蔺叔,这是阳谋,我避无可避,况且我怎能因为保自己性命,便让我北境数十万儿郎白白流血牺牲。”三公主绝美的脸上平淡至极。

闻言,蔺和重重叹了一口气。

公主殿下不只是在与人斗,也是在与天斗啊!

而那天,便是横亘在南方的氏族啊!


“小焕,你跟叔说实话,你是哪一种程度的高手?”

老张挤眉弄眼,鬼鬼祟祟的用手在身前比划了一下。

君焕思考了一下,在老张头顶比划了一下。

笑道:“总之是比张叔高的。”

“诶,你小子看不起我是吧,老张我可是堂堂正正的…堂堂正正的九品大高手!”

由于身高差距太大,老张手指只能勉强点在君焕的胸前。

武道一途,如那朝中做官,以九品为基,武夫以武入道,达到九品,便好似那书生初登庙堂。

九品至上,直至一品,就已经是寻常武夫一生的追求,更有甚者,在没有功法和资质以及强者引路的情况下,终其一生,都难进半步。

这种情况,才是真正的绝大多数。

老张虽才九品,可却还只是三公主青原军下的一名普通士卒。

而在大周,九品已经是军中的好手了,是可担军官的。

而在北境,军中的最基础几乎就是九品武夫,虽也有大批的未登堂入室的无品武夫,但总体实力上北境是要强于大周的。

近几十年来大周为改变这种劣势,创建了不知凡几的武校并大力支持宗门发展。

然而成果并不显著,虽也有大批武校出身的将官为大周供给新鲜血液,但两军实力的总体情况,并未产生变化。

更何况,在大周看来,武道一途,难道比的是哪方武者基数更大吗?

错!比的是顶端超凡武夫的实力!

大周有氏族相助,氏族之所以可以是规则的制定者,且历经千百年而永世相传,代代不息,有着无可匹敌的超凡地位,靠的便是顶尖武夫的力量!

历史上的教训一次次告诉王朝的统治者,超凡武夫的力量是足以改变时代的,是足以威胁他们统治的!

千年前夏桀暴政,民不聊生。

规劝警告无果,氏族彻底放弃了夏桀,于是派年轻一代下山,组织义军改换天下,同时派高手进宫斩首夏桀。

一时间,大夏进入了无朝状态,大夏皇朝皆知氏族的强大!

在这种高压下,皇族竟无一人敢称帝!

且国内叛乱四起,在氏族支持下,国内的数支力量并起,皇族见大势已去,只能拱手让出皇位。

数百年前,大秦暴政,作为第一个大一统的集权帝国,秦朝的强大无可匹敌,可谓是是历史之最,始皇帝本人更是有数名宗师相护!

骄傲自满的始皇帝面对氏族的警告竟置之不理。

“朕咸阳城内集结了数万精兵!身边更是有宗师相护!吾乃天子,何惧区区几户!”

然而秦的强大终究只是泡影,氏族的高手视城墙士兵如无物,几位宗师竟不是氏族高手的一合之敌…

自此以后,再也没人敢挑战氏族的权威,任其王朝更迭,而氏族永远是天!

——

望南关城内

“将南门的防御着重加固一下…”拓拔镜青正在指挥城门的修建。

“公主殿下,周军数万人集结完毕,已经快跨过长水河了!”蔺和脸色凝重的快步走近,低声道。

闻言,拓拔镜青恍惚间回头看向这座朝阳下的城池。

“该来的还是来了。”她低头喃喃道。

太阳初起,可这座晨光下的关隘并未修建完毕。

她猛然抬头,数个日夜的高负荷运转和精神紧绷让她头晕目眩。

“传我命令,整军出发,一定要将程末甲挡在城外!”拓拔镜青咬紧牙关,绝美的脸上果断而又决绝。

“是!”


百年前氏族体系的一场巨变造就了如今的一姓三氏。

程末甲便是程氏的嫡系一脉。

年过半百,却已经是御北大将军。

功无可封。

多年来统筹北方的西线战事,在大周朝眼里,乃是定海神针般的人物。

可是近十年来两军对垒,大周却没少吃亏,可他的身份放在那里,便不可能被取代。

说来奇怪,大周早已坐拥天下,为何如此看重北境这块苦寒之地。

此次流州一战,虽是北境率先发兵,但其实在整体战略上更大的意义是为了更好的防守,并且要知道,数十年间,大周才是那个一直挑起战争的罪魁祸首!

——

雪花纷飞。

程末甲眯眼望向天空。双鬓斑白的他叹了口气。

回头看向身后行军的将士们。

“害,真不知道这样没有意义的战争,还要持续多久啊…”

转而他却又自嘲般笑了笑。

“族老的决定不是我们能改变的,我做的只不过是早些结束战争。”

“你拓拔镜青就算是再年少有为何等神机妙算,北境军战力再强,可没有氏族支持,便犹如逆天而行,终究也只是一介凡人啊…”

——

三万青原军火速集结

敌军此次袭击皆为程末甲部下精锐,约一万骑兵六万步卒,这便是大周北方西线战场的精华了。

由于军情紧急,除青原军作为主力先行迎敌外,还将有五万大军后续支援。

漫天雪花飞舞,犹如风吹柳絮。

三公主拓拔镜青身披亮甲,腰挎长刀,战袍猎猎作响,一头秀发随风而起,俊美的身姿立于城头。

“将士们,为了这块土地,我们死伤了无数儿郎!值得吗,值!因为这可以让我们家中的爹娘多吃上一口粮!让老婆孩子可以不为生存犯愁!让我们在与南人的交战里多些力量!我无法向你们承诺加官进爵,但我可以答应,若尔等战死,你们家中的亲人一定会得到安置!”

拓拔镜青双眼露出狠辣,将战刀放置于发梢。

“今日,我拓拔镜青誓与诸位同生共死!”

言罢,战刀挥下,一缕秀发随风飞起。

城下众将士的情绪如烈火奔燃,双目赤红将右手紧握于胸前。

“同生共死!”

数万人的嘶吼,响彻云霄。

——

城下,君焕回想起了这一段时间来的军旅生活,甚至也被煽动了情绪。

“还真是个危险的女人啊…”

——

“将军,敌军距我们不足十里!”一名周军斥候飞身来报。

“好,传我命令,全军压上,正面迎击!”程末甲一向以用兵诡诈著称,但此次他并不打算施以任何谋术。

“我要的可不是你这区区一个望南关,而是你拓拔镜青的人头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程末甲手捋胡须放声大笑…

——

青原军作为公主嫡系亲军,自是不缺装备,此次皆是身披重甲,三万骑兵仿佛可以将天地踏碎。面对程末甲的十万精锐,浑然不怵!

漫天的大雪,纷飞的烟尘,遮云蔽日。

见到敌军直接正面主动迎来拓拔镜青有一丝诧异。

自己此次最大的目的是阻击,程末甲的首要意图应当是夺回尚未补修完成的望南关才是…

可来不及多想,双方喊杀声震天,刹那间,两军已经冲杀到了一起!

重甲骑兵的冲击力无与伦比,即使是程末甲的亲军,阵形也不免有些焕散!

转瞬间,便有无数人命丧黄泉!

伴随着冲锋陷阵的呐喊声,一只只利箭划过耳边,刀剑撞击,血肉横飞,战马嘶鸣,士兵哀嚎声响彻天地…


两军杀入白热化,大片的士卒倒毙于横流的血泊之中,战马和人体的碎块遍布于地,冲天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大雪仍在纷飞不止…

君焕一刀砍下敌军士兵的头颅,随后又轻松闪身躲开远处的流矢。

“不对啊…”他一边应战一边分心想到“周军居然并未分兵,竟是直接冲阵…”

拓拔镜青的疑虑他自然也能想到。

他们的目的应当是夺回望南关啊…

除非…除非他们的目的不在于此!

念及至此,君焕只觉茅塞顿开,顺手再杀一人后,他赶紧转头寻找拓拔镜青的身影。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俊朗的脸上露出笑意:“可算有了立功的机会了。”

另一边,拓拔镜青娇喝一声,再次用力挥刀从马上斩下一名敌军。

原本雪白的铠甲此时布满血迹,白嫩的脸上沾染到了点点猩红,绝色之上更增添了妖艳之美。

——

“唐掌门,待会您出手的时候,还请莫要手下留情。”

程末甲与一灰色道袍老人立于战场旁的一处高地之上。

“哈哈哈哈,程将军放心,老夫定然竭尽全力,毕竟是为我大周贡献一份力量。”

宗师的面子自然是要给足,程末甲笑着点头答应。

唐其言活了将近两个甲子,是当今武当山的太上掌门,早在几十年前便以宗师的实力冠绝武林,被誉为北方第一高手。

诚然,若是氏族不出,宗师确是世俗间的最顶尖力量了,并且即使是氏族,宗师也极为稀少。

如程末甲便已经在一品境徘徊数十年,氏族力量虽强,可宗师依然是最顶尖力量的代表。

放眼整个大周的世俗武林,除了这位北方第一高手,可能“野生”的宗师,再不会超过两人了。

唐其言也并非如其口中所讲心甘情愿为大周朝廷卖命,只不过是因自己寿元已到,大限将至,不得已低头于氏族,为自己的武当山谋个后路了,到了他这个年纪和境界,此生早已别无所求,不过是放不下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罢了。

虽说北境没有氏族支持,很难会有宗师来阻止他,可他自从下山那一刻起,便已然没想过归途。

临行前一晚,他哄睡了自己最宠爱的徒孙,独自一人来到武当祖庙前,这位风雪荣辱一生的老神仙为自己卜了一卦。

大凶也,有去无回。

看到卦象后,唐其言枯木般的手掌握紧了爻片,随后也还是释怀的笑了…

“人生百年,老天已待我不薄,只是有愧于你一个小姑娘,要陪我这个老东西喽。”

——

两军杀的难舍难分,大雪也仍未停止,鹅毛漫天,地上血流成河,宛如人间炼狱…

拓拔镜青又一次躲过敌人的劈砍,由于血迹,发丝一缕缕黏在她秀美的脸上,她大口呼吸着,吐出的白气掺杂着血腥味。

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是北境王派来为保他安全的尉迟洋,一品巅峰的修为,让他足以应付绝大多数的危机。

北境军的战鼓擂动,那是再次组织撞阵的信号,即使已经杀的如此胶着分外眼红,可严明的纪律性让青原军再次归拢部队。

双方有了难得的喘息之机,每一个士兵都在因脱力疲乏而大口呼吸,冰冷的空气进入肺腑,那是生的味道,可漫天的血腥味却又在述说着残酷的事实。

青原军重整队形,集结在战场后方,拓拔镜青用手抹了抹脸上的血,脸上满是坚毅,娇喝一声,挥刀带领军队,再次策马攻向大周的仗阵。

在她身体正后方,君焕愣愣出神…

——

远处。

程末甲用手指了指青原军最前方那道英姿飒爽的身影。

“唐掌门,您可以出手了。”


望南关城头。

拓拔诚身披狐裘大衣,抬头望向天空。

大雪未停,天地间白茫一片,可也依稀能见得远处两军厮杀。

“爹,我们真的不去支援拓拔镜青吗。”拓拔豪犹豫道。“刚才已经有好几人来质问了,我怕…”

“怕什么?怕控制不住他们?还是怕回大都以后告我的状?”拓拔诚恨铁不成钢的厉声道。

“此次乃是她拓拔镜青的必死之局,无论如何她也要和她的青原军葬于此处!我那薄命的好哥哥早已时日无多,我太了解他了,除了传位于我他别无选择!”拓拔诚胸有成竹道。

拓拔诚伸手拍落肩头的雪花,回头看向自己不争气的长子。

“豪儿,做大事怎得如此畏手畏脚!他拓拔镜青一个女儿身尚且能做到此步,可以让整个草原和平原为之敬服,有三万最精锐的儿郎为之赴死,你若是能有这份能耐,何苦为父算计至此啊!”拓拔诚的老脸上难掩失望。

“是孩儿无能…”拓拔豪自责道,话未说完,两人便听到了一阵吵闹声。

“让开!让我见监军!时机已经到了怎么还不…”

拓拔诚两人阴恻恻的对视一眼,心里了然。

“让萧将军上来吧!”

萧鼎面色很不好看,大踏步上前,拱手道。

“监军大人,为何还不发兵增援公主殿下啊!仅凭青原军一己之力如何挡下程末甲的亲军啊!”萧鼎高声质问道。

“萧将军此言差矣,本监军是怕他程末甲老奸巨猾,分兵绕过公主殿下,直取望南关啊!”拓拔诚脸上露出无奈。

若是以往拓拔诚断然不敢固执至此,可如今在他眼里,拓拔镜青已经没命再回,他又有何惧?

萧鼎争执道。

“他程末甲精锐尽出,就算分兵至此,望南关也完全可以抵挡一二啊!更何况公主此时已经定然陷入苦战,若我等不及时增援,公主殿下的安危…”

萧鼎话未说完拓拔诚便将双手搭在其肩上。

“诶,萧将军此言差矣啊,望南关如此重要,是我北境儿郎流血流汗拼命夺来的,怎能因她拓拔镜青一人的安危便全然不顾啊!”拓拔诚好似情真意切。

“你这,你这是什么道理!我们怎能弃公主殿下于不顾啊!”萧鼎急的满脸通红,领兵打仗以狠辣著称的他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拓拔诚挥手打断萧鼎,面色冰冷的直截了当道。

“如今主帅不在,我拓拔诚才是监军,我的命令便是如今军中的最高指令!”

随后他不等萧鼎讲话,脸色戏谑道。

“你萧大将军要想好,如今她拓拔镜青还不是北境王!我王兄拓拔瑞阳还依然健在,难道萧监军…”

闻言,萧鼎脸色青红,张口欲辩,最后却只能重叹一声,甩手而去。

看着萧鼎离去的背影,拓拔诚嘴角冷笑。

下了城墙的萧鼎急的满头是汗。

他慌忙走进公主帐中。

“蔺…蔺老先生,拓拔诚这个狗东西就是不肯出兵啊”

萧鼎摊开双手满脸无奈。

“你这个完犊子玩意,理在我方,你个大老粗怎么连这都说不明白!”蔺和吹胡子瞪眼道。

“我…我这”

“别我我我了,事不宜迟,我只问你,你愿不愿意……”蔺和走近,眯眼道。

话音未落,这位戎马半生的先锋将军顿时正色,将右拳紧握于胸前。随后毫不犹豫道。

“我萧鼎为北境为公主殿下定然万死不辞!”

刚毅的脸上充满决!

蔺和愣了一下,眼眶微红。

“好,既然如此也别无办法,你我赶紧准备,抓紧联系军中愿意与我等前往营救的将士,切记,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一定要出发动身,没有太多时间了…”

——

拓拔镜青握紧手中的长刀,甩了甩脑袋,深呼一口气,看向四周。

周军的增援早已经来到,青原军还在苦苦支撑,她手臂发麻,脑袋昏沉。

该死!援军怎么迟迟未到!

他拓拔诚竟真的不顾大义,不顾亲情!

拓拔镜青心中悲痛,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北境儿郎倒下,却别无办法,哪怕她今日葬身于此也一定要将程末甲挡在此处!

她咬紧牙关,正准备要再次挥刀将敌人斩于马下。

就在这时。

“公主殿下小心!!”

尉迟洋的嘶吼声刹那间传至耳边!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危机感迅速将她笼罩,随后在心头炸裂!

她俏脸发白,惊出了一身冷汗!却只能下意识的拼命闪躲,可敌人太快了…

刹那间,尉迟洋一品巅峰的修为毫不犹豫的全力爆发,飞身挥刀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如山崩海啸般的巨力让尉迟洋脸色巨变!

源源不断的暗劲迅速将其手中材质上好的宝刀振碎,并继续侵蚀着他的身体!

拓拔镜青摔落马下,还未等其反应过来,便见尉迟洋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只一击,便将这位被誉为北境第一高手的御前侍卫彻底挫败!

尉迟洋手中长刀尽碎,倒在远处口吐鲜血,拼命挣扎,可却也再难起身…

在她眼中无敌般的尉迟将军竟不是这老人的一合之敌!

这时拓拔镜青虽再难以置信,可却也不得不接受事实。

老道唐其言见全力一击并未得手后,心中诧异,可还是不慌不忙的走近拓拔镜青。

手负长剑,虽未出手,可周围想要拦下他的士兵皆被其周身剑气挡住。

无一人可近其身。

一身灰色道袍无风自动,大雪纷飞下,好一个仙风道骨!

看着离自己愈来愈近的枯槁老人,她脑海中只有两个字。

宗师!

有此等实力的一定便是那冠绝世间的宗师!

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值得大宗师亲自出手。

刹那间,她想通了一切,程末甲直接主动撞阵,拓拔诚为何迟迟不发援兵…

原来啊,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拓拔镜青才是最大的猎物啊!

她自嘲地笑了笑。

鏖战至此,她早已经脱力,已然知道了自己命运的拓拔镜青仿佛认命般待在原地。

她竟感觉自己身体有些松快了。

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回头望向北方,泪水不自觉弥漫眼前。

父王,母后,镜青没有给你们丢脸,我战死于沙场,只是…难以再去实现那些不切实际的抱负了…

不甘,愤怒,失望,悲痛,恐惧,接受,放松,木然…

拓拔镜青闭上双眼,任泪水滑落绝美的脸庞。

仙风道骨的武当山太上掌门唐其言持剑立于拓拔镜青身前。

看着面前大雪中绝色动人的女孩,他强忍下心中最后一丝不忍。

赎罪般叹气道。

“害,对不住了”。

重百斤的武当铜剑被他轻轻斩下…


拓拔镜青紧闭双眼,可却仍未有预想中的疼痛感袭来。

心中不解,她慢慢睁开双眼,只见眼前道袍老人的青铜长剑似是被什么禁锢住,在她面前再难进半寸。

一道几乎凝结成实质的气障挡在了她的身前!

唐其言心中大骇!

古井无波的眸子被惊诧填满!

他赶忙持剑飞身后退。

与此同时,拓拔镜青回头看去。

只见英挺的少年双手轻抬后缓缓放下,俊朗的脸上有着和煦的笑意。

“公主殿下受惊了。”

拓拔镜青面露呆滞,有些不敢置信,这可是宗师一击啊!

“他,他救了我?”

那日虽只是探营时的匆匆一面,可与君焕的交谈和英朗的外表还是令她印象深刻。

没想到那日一个有趣的小兵,今日竟会是她的救命恩人!

君焕轻声道:“还请公主殿下躲在卑职的身后。”

劫后余生的喜悦与一种莫名的情绪爬上心头。

拓拔镜青绝美的脸上有些木然,呆呆的点了点头:“哦哦,好。”

唐其言眯眼打量着眼前眉清目秀的少年,活了百年的常识告诉他此人绝非外表这般年纪。

少年宗师?

开什么玩笑!

仅凭他挡下刚才自己的这一剑,对方就绝对有着不下于自己的实力!

君焕笑意褪去,眼中露出凝重,这一战将是他下山后的第一次生死对决!

少年郎本就轻狂。

练就一身武艺,却还未有过生死相搏。

君焕嘴角迁起一抹狠辣的笑意,抿了抿嘴唇,心头火热,体内气血翻涌,刹那间,气机在十二道经脉便内绵延千里!

唐其言双手握住这把陪了他一辈子的老伙计,此战哪怕能赢,命数已尽的他也定然时日无多,心知这可能会是他此生最后一战的武当山掌教心里不由得有了几分洒脱。

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心境,青铜大剑不禁发出铮铮锋鸣!

天地间,大雪纷飞,点点斑白却无法落于两人头顶,周遭是仍在酣战的两军。

君焕左手前探,右手握于腰际,元气在其周身如游龙般飞舞!

刹那间,唐其言右脚点地,一生阅尽武当山绝学的他将轻功身法展现的淋漓尽致!

青铜巨剑此时似有千斤重劲,刀锋未到,剑芒已然先至!

君焕不退反进,两手捏气,似有硬撼泰山之姿,硬生生挡住这强势一击!

见一击不成,唐其言挑剑抽身,再次狠狠斜劈向君焕侧身。

巨剑划出道道残影,君焕单手持气重重拍在剑身之上,不等其再击,右手猛击向唐其言面颊!

掌击未到,气已先至!

唐其言险之又险斜身躲下这狠辣一击。

“世间竟有如此诡谲的功法!”

竟不持兵器,仅凭手中那股玄而又玄的气体就可挡下他铜剑斩下的剑芒!

不等多想,唐其言稳住身形,以剑如臂,再次狠狠刺来!

君焕沉腰定身,如洪钟大吕般稳稳立住,双手作势前推。

青铜巨剑的剑尖在君焕掌心数寸处再难尽半步!

以目可视,几乎凝为实质的气在剑尖处疯狂窜动。

双人用尽全力咬紧牙关,拼命角力着,如针尖对麦芒!

狂躁的气旋以两人为中心,不断席卷周围,方圆数十米无一人敢靠近!

一个周军不小心被击进两人身边,刹那间抄被撕裂开来!

积雪不断被冲起,累计已久的雪花如冲天龙卷!

早已离开此处的拓拔镜青看着如仙迹般的两人怔怔出神,美目中似有流光溢彩。

两人互不躲闪,对决仍在继续!

君焕死盯着眼前的灰袍道人,并蒂宗师!

宗师境界分为三重。

一曰独枝,初入宗师境,体内气机已然孕韵悠长,转瞬便可在体内十二经脉间通行百里,如一枝独花初放。

二曰并蒂,气机运行更上一层,一出一放在体内已然是千里有余,精血更加萃炼,翻涌间,气血出体,如并蒂花开。

三曰束放,体内气机如同江河奔腾入海,涛涛巨浪拍岸,绵延不绝,精血练就达到顶峰,体内经脉具成,气血收放自如,如百花齐放。

——

两人实力相当,具是并蒂宗师,可唐其言百岁有余,并蒂一境再无寸进可能,更何况寿元已尽,大限将至,此次死斗已然让其油尽灯枯!

而君焕所修之功——长青道乃君氏一族镇脉绝学,年仅二十便已然成就宗师,如朝阳初起,晨花初放!

唐其言体内经脉早已不如巅峰时那般坚韧健壮,精气神已然随着寿命越加低迷。

感受体内气机将尽,这场角力终究是他败下阵来!

唐其言四两拨千斤般退身向后,脚尖轻轻触地,便稳下身形,咽下嗓中的猩红,刚想收放气机,喘上口气,可君焕哪会给他这个机会!

不等老道士略作喘息,少年双手冲拳携气,狠狠打出!

唐其言仙风道骨的老脸上早没了最初时的从容,咬牙持剑横挡住这雷厉一击,便再次持剑攻向君焕!

武当山的老掌教毕竟风风雨雨了两个甲子,君焕虽自小便拼打拆招,但厮杀的经验终是不如这位太上掌门。

唐其言的一招一式愈加狠辣,招招致命!体内气机早已不比方才悠长,沸腾的精血也逐渐冷却!

巨剑再次劈向君焕,如皎月般的剑芒凶光毕露!

君焕刚想双掌挡住,怎料唐其言抽出一手狠狠拍向其腹部,君焕心中大惊,仓促间与其对掌,却被狠狠击飞!

远处见此的拓拔镜青顿时俏脸煞白!

唐其言见一击终成,急忙抽身想退,可君焕哪会给他机会!

顾不得腹部的剧痛,君焕嘴角渗出丝丝鲜血,飞身上前,再次一掌拍出!

君焕怎能察觉不到唐其言的气机和精血的变化,虽然攻势愈演愈烈,招招致命,但却已然是强弩之末,自己定然不能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唐其言一剑斩出,君焕周身的护体元气愈加稀薄,他气机翻涌,精血已然沸腾到了极致!

被一掌击中,再难憋住的他顿时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身上也增添了道道伤痕!可他不进反退,死命的攻向唐其言!

唐其言老脸更加枯朽,握住剑柄的双手已经毫无血色!

察觉到了这一点的君焕虽已知道结局,可心中还是不敢有丝毫懈怠!

不顾身上剧烈的疼痛,君焕脸上露出疯狂,气出如龙,再次扑向油尽灯枯的老道士。

拓拔镜青奋力杀敌的同时也在分神注意着,看到君焕落入下风的她心提到了嗓子眼!

——

“蔺老先生,我的人已经打开城门,赶快出军吧!”萧鼎气喘吁吁的急切道。

“好,事已至此,哪怕杀头也必须做了!”蔺和略显苍老的脸上满是决绝!

拓拔诚正与其子在帐中品尝美酒,自认为大计已成的他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得意。

“监军大人!萧鼎将军带领其部下和一部分士兵已经出城驰援公主殿下了!”一名士兵闯进,打扰了拓拔诚的雅兴。

拓拔诚愤怒起身摔碎了手中的酒杯。

“什么!他竟然敢违抗军令!”

将士兵令退了出去,拓拔诚摆了摆手让已经站起身的拓拔豪坐下,转而又是满脸笑意道。

“无妨,也不过是给她拓拔镜青收尸而已,这样一来也有理由收拾这个萧鼎了,哈哈哈哈哈哈。”拓拔诚放声大笑。

“父亲好计谋!”拓拔豪适时拍上马屁。

——

另一处,交战的山坡上,程末甲不敢置信的看着激战中的两人。

“该死!此人到底是谁,竟敢误我大计!”程末甲一向沉稳的脸上难掩愤怒。

他们的合作伙伴拓拔诚已经向其保证,此次定然不会有宗师级别的高手保护拓拔镜青,怎会如此!?

难道是他拓拔诚的诡计?又或者是他违背了诺言?各种疑虑顿时涌上心头

氏族出身的他有着一品巅峰的修为,自然能看出虽是君焕落了下风,可唐其言已然是强弩之末,断无得手之可能。

远处寒光阵阵,青原军的援军已到,程末甲心中滴血,此次若是能杀了北境的这位三公主,付出多少精锐自然都不值一提,只是大计未成,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看着远处援军已到,如摧枯拉朽般的北境人。

程末甲面露狰狞咬牙切齿道:“传我命令,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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