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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大统

觅忘尘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九州大地,有朝堂,有江湖,有门派,三门六派执江湖之牛耳,更有百朝割据天下,王者统御一方,千百年来,列国伐交频频,受苦的…却总是那芸芸众生。我愿取天下,开一个太平,四方归服,八荒自来,罢九州之所极,道六合之内外,尔之兵戈,皆秦仕伍,尔之百姓,皆我子民。……江湖庙堂?皇图霸业?一座江山,分割了数块,无数个庙堂,割据一方。帝国百万铁骑,马踏江湖庙堂!

主角:秦曌,武瑶   更新:2023-02-20 20: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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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曌,武瑶的其他类型小说《王者大统》,由网络作家“觅忘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九州大地,有朝堂,有江湖,有门派,三门六派执江湖之牛耳,更有百朝割据天下,王者统御一方,千百年来,列国伐交频频,受苦的…却总是那芸芸众生。我愿取天下,开一个太平,四方归服,八荒自来,罢九州之所极,道六合之内外,尔之兵戈,皆秦仕伍,尔之百姓,皆我子民。……江湖庙堂?皇图霸业?一座江山,分割了数块,无数个庙堂,割据一方。帝国百万铁骑,马踏江湖庙堂!

《王者大统》精彩片段

天下动乱,百朝割据九州。

中州六合八荒,秦王朝,秦王暄,三十五年•春。

南方等诸国野心勃勃,组建联军入秦,侵占秦王朝边疆十余座城池,纳为己有…

秦王暄震怒,君王一旨令下,发兵五十万铁骑分两路大军南下灭敌!

三十五年•夏,秦王朝与南方诸国于南域交锋,两军交战,南方诸国联军溃败。

同年秋,秦军数十万铁骑一举南下,灭南方等诸国,领土扩张千里,奠定了秦王朝之基业。

年末,琅琊山、藏书阁!

“九州动乱数百载,百座王朝应运而生,割据天下,各自统御一方领土…可春去秋来,战火持续数百年,致使众生陷入水深火热之境地。”

忽传一道声音,无数书籍间,有一位少年,年约十五,

他叫秦曌。

身穿一袭玄色衣袍,眼神温和的看着一份竹简,神情专注,似不愿放过每一份内容。

《九州史》

正是他在看的古籍,眼神中泛起几分凝重、又有几分向往,时而皱眉,亦有几分疑惑。

看着这份九州史,眉头微凝,脑海中想起如今天下之局势,那双原本温和的眸光变得锋锐、变得更加坚定了起来…

“各大王朝割据九州,不知谁又能横扫六合八荒,一统天下?”

他迈步走出阁楼,眼神通过窗户看向外面的天空…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弥漫在心头,久久不愿散去。

天下数百年动乱,民不聊生;只有天下一统,才能开得万世太平。

“嗯?”在秦曌思虑之际似感受到了什么,便听到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师姐来啦。”他挥散心中的想法,露出一抹笑意。

虽然没有回眸,便已经知晓来人是谁。

下一刻,一位身穿白衣长袍的少女与他并肩而立,好听又不失淡漠的声音响起:

“秦曌,你这是在想家了?”

武瑶,面容绝美,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绝对的女神之姿。

也是这琅琊山夫子的学生,因大他三岁,所以也是他的师姐。

“嗯!”对于这一点,秦曌没有任何隐瞒,如实的说道:“至今已出来游历许久,不知,家中可都安好。”

“以叔父的身份,即便放眼天下,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对于秦曌的父亲,虽然没有见过,可耳濡目染间也听说了太多次,其名声在秦王朝,更是无人不知。

“只希望一切如常。”秦曌看着天空,他的家就是一个漩涡…吃人的漩涡。

片刻后,他眼神看向身旁的佳人,不由笑着开口:“师姐前来,不会是来闲聊的吧?”

“怎么,我没事就不能来了?还是说,你不欢迎我武瑶?”武瑶声音平淡,回眸看着他。

眸子泛起不善之意,虽然每个人都给他面子,然而这每个人里面,可不包括她在内。

“…”秦曌看着那双冷淡的眸子,眼睛闪烁了下,“怎会,我随时恭候师姐大驾光临,又岂会不欢迎呢。”

这些时日的相处,他可是清楚的知晓,一旦武瑶心里不高兴了,她那手中的长歌剑,可不会管你是什么人。

“走吧。”武瑶眸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而回,嘴唇轻启:“明日便是新的一年了,老师让我来唤你一起吃年夜饭。”

“年夜饭?”秦曌听闻,眼眸中闪过一抹异样之色,沉吟思索:“时间…竟过得这么快。”

新的一年到来,也就意味着要不了多久,他就该回去了。

看着武瑶的背影,迈步跟上。

两人并肩而立,迈步走出藏书阁,朝着半山腰的院落而去。

“师姐今后还会在这琅琊山?”

“你很希望我下山?”武瑶语气平静的回应。

“我希望师姐下山,师姐就会下山么。”秦曌一笑。

话落,武瑶脚步微微停顿了下,并没有回应。

秦曌也默契的没有追问,与她一同并肩而立的朝前走着。

“嗯?”骤然武瑶脚步停下,回眸看向一个方位,她感受到几道熟悉的气息,朝着他们俩人靠近…

“这几个家伙,想来又去切磋了。”秦曌也看了过去,

一道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朝着这里闪烁而来,在后面还追随有八人,紧追不舍。

“尚武,你别想甩开我们,有本事再来一战。”后面传来一道道怒吼之音,面容上充斥着战意。

“战你个老太爷。”尚武大骂。

本以为他自己够好战了,没想到八大武徒比他还好战,连日的决战都已经这副惨样了,竟还一直叫嚣着要战斗…

属实太可怕。

“嗖。”正在狂奔的尚武就看到一位身影,顿时眸光一亮,身体化作狂风疾驰而过,掀起一阵尘土飞扬,后方的八人满面灰尘…

“公子好。”

尚武身体一闪,站在秦曌的身后,顿时乖巧了起来,默默地看着来的八人。

“师姐好、公子好。”八大武徒连忙止住身影,满脸红青,鼻青脸肿。

秦曌眼睛浮现一缕异色,“你们这是…?”

看着八大武徒的模样,露出一抹异色,几人的脸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

不知这一次切磋,又到了怎样的程度…才能是这番模样。

“这个…”几人面露尴尬之色,总不能说这副模样是被人揍的吧?

那样面子可就丢大了。

天降眼睛一闪,率先开口:“没有什么大事,我们只是摔了一跤。”

“嗯…是的,没错。”七人也都相继点头,表示认可的回应:“我们摔了一跤。”

决不能承认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摔了一跤就都摔到脸上了?”秦曌下意识问了一声。

“是他们找我切磋的时候,我下手重了一点。”尚武低声的开口。

秦曌神情异样,看着几人鼻青脸肿的模样…这何止是重了一点啊!

八大武徒面容一僵,“好你个尚武,不是你先提议切磋的么…”

说到此处,语气一滞。

感受到秦曌和师姐的异样眸光,感觉颜面都被丢尽了,心中将尚武骂了一遍又一遍,同时准备开溜。

“师姐!我们还有事便不久留了,嗯对,就这样,告辞。”天降拱手道。

“师姐、曌公子…再见。”八大武徒立刻开溜。

“站住。”

哪知此时,一道平淡的声音响起。

八人身体一颤,身体僵硬在原地,纷纷回眸看向武瑶,脸庞上挤出难看的笑容:“师姐还有什么事吗?”

“天降、地葬、玄武、黄渡、宇宪、宙明、洪虎、荒芜,你们八人成天无所事事,都到后山劈柴去。”武瑶平淡的开口。

“我们…”八人还想反驳,可当对上师姐的眸光,顿时不敢再多说半句。

“诺!”毕恭毕敬的躬身作揖。

话落,八人用凶狠狠地眼神警告了尚武一番,不甘的离开。

“走吧。”武瑶迈步走出。

“嗯。”

不久,他们便来到了院落前,推开院门便见到前方的风景,不少红灯笼挂于屋檐下,一股年节的气氛随之而来。

每个人都忙碌起来,布置好迎接新的一年到来。

时间推移,炎阳落下,夜幕来临。

院落内,红灯笼悬挂于屋檐下,亮起红光,一片红红火火过新年。

房间内…一张诺大的桌子上,摆放有诱色可餐的美食,色泽诱人,香味可口。

“准备得挺丰盛的啊!”

声音响起,门外走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虽然年迈,可一身气息不减英武之年,老态龙钟。

老者正是琅琊山的夫子。

众人连忙起身作揖,哪怕是秦曌也没有失此礼仪,纷纷施礼道:“夫子好。”

“明天便是新年了,大可不必如此俗礼,都入座吧。”夫子坐在首位之后,众人这才开始落座。

“诺!”

一场温馨的晚宴,拉开了序幕,八大武徒也在其中,埋头干饭。

正吃着膳食的夫子骤然开口:“按照之前的约定,年后,你的家中就会来人了吧。”

众人眸光异样,自然是知晓一些事情,也都明白此话是对谁说的。

“应该是的。”秦曌回应。

“嗯!”夫子点点头,不再言语。

秦曌也默契的吃着佳肴,眸光落在身旁的武瑶身上,顺手夹起一块美食放到她碗中,笑道:“师姐,这菜不错,你也尝尝。”

武瑶眸子看了他一眼,便将这块美食夹着吃了起来,“嗯!的确很不错。”

“额…”众人眸光闪烁,看着这一幕,他们…忽然间心好痛。

悄悄的打量了一下上方的夫子,见到其神色如常,并没有任何不悦。

八人眼神闪过几分古怪之色。

又看了看秦曌的身影,不少人暗中为其竖起大拇指,敢对夫子的得意门生下手,厉害啊!

许久,膳食完毕,筷落。

夫子起身,越过秦曌的身旁时停顿了下,淡淡的开口:“一会儿来一趟夫子峰。”

话落,便已经离开。

而房间中,却是陷入了一片寂静,彼此对视一眼…

“噗!”洪虎一口没忍住,险些喷出,面容上流露出我以为然的神情。

就知道对师姐不怀好心,绝对没有好下场,心头念及此处,开始为秦曌感到同情。

悼念三百遍啊三百遍啊!

“洪虎,你个蠢货!”地葬一巴掌拍了拍洪虎的脑门,看着其嘴角处的菜渣,神色嫌弃。

“嘿嘿…失误失误。”

洪虎嘿嘿一笑,看了众人一眼,又将那块美食吞咽下去,

这么美的食物,可不能浪费了。

“…”众人神情微僵。

在他们谈笑之际,秦曌已经吃完膳食,看着夫子离去的方向,“夫子峰…”

“师姐,我去夫子峰了。”秦曌眼神看着她。

“好。”武瑶眸子一闪,平静的额首。

“诸位慢吃。”在众人的眸光注视下,秦曌走出房间,朝着夫子峰的方向而去。

几人看着秦曌离去的背影,眼神越发的古怪,“曌公子可真敢啊!”

“这才是大气魄…”地葬目露崇拜。

众人都在谈论,只是说话的语气,都不约而同地带着几分同情。

“食不言、寝不语。现在连饭也塞不住你们的嘴了么。”就在众人议论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八人身体一激灵,拿捏不稳,碗筷险些掉落。

“师姐,我们错了。”委屈巴巴的嘀咕道,安静的趴在桌子上扒饭。

……

年夜饭结束,已是深夜。

却无人知晓在琅琊山的山脚下,有着无数黑色身影赶来,每一人都身穿夜行衣,连面容都隐藏在黑夜下,背负朴刀,气息可怕。

一眼望去,足有百人之多。

“停。”为首之人抬手一挥,无数黑衣杀手隐藏在黑暗下…

这片空间都充斥着可怕的杀机。

“所有人切记!我们今天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诛杀公子曌,务必不能让其活着回去。”

“诺。”

冰冷的声音在黑夜下响起,随着为首之人一挥手,无数强者朝着琅琊山上而去。

一时间,可怕的杀机,弥漫在琅琊山…


夫子峰,五座环形山峰的主峰,同样也是夫子的峰山。

“夫子峰…”秦曌来到了夫子峰,这里并不像书峰那般巍峨,但若站在峰巅,足以俯视这片土地,一眼观全貌。

也没有像其余峰一样有耸入云霄的阁楼,只有一座茅草屋,让人眸光诧异,

实难想象琅琊山之主的夫子峰,竟是这般的简陋。

不过好在秦曌来了太多次,并没有任何异样,推开房门就走了进去。

前方有一人负手而立,背对着他。

“夫子。”秦曌眸光异样。

此时的夫子背负双手,背对着他,没有开口便让人感受到一股宗师气场,朝着他迎面而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物体吸引了他的眸光,在其旁边的木桌上,摆放有一个长约三尺、宽约六寸的木匣子。

“这样的特征有些像是…”

秦曌眸光微凝,随即重新看向夫子:“夫子唤曌前来,若有指导之处,曌愿听其详。”

夫子背负双手目视前方,秦曌也很默契的没有追问,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许久,天地间忽有一片落叶随风而去,落地归根…

“天上地下,人居于中,故可顶天立地,立于天地间;你以为,何为人?”夫子道。

秦曌眸光异色,明白夫子这是在考教。

随即道:“人,一撇一捺组成,分则无用,合则为人;人贵有德,则处天下,人若无德,则与牲畜无异;人之所以是为人,是因有思维、有头脑,能够克制自己的行为,做人当以德为先。”

眸光平静而淡若,这是他对生而为人的看法。

“何为国?”夫子又问。

“一人颠沛,流离四方;数人为家,安居一偶;家之上,则是国。”秦曌语气停顿了下,“国,口为四面八方,即天下,其内含玉,玉之光华敛于天下之内。”

“何为天下?”

“天…下。”秦曌沉思,眼神看着天空若有所思,“从古至今,圣人认为天圆地方,凡是在地上的一切都在天的下面,故,称之为天下。”

“那你以为呢?”夫子回眸看去。

“我以为么…”秦曌漫步而至,站在夫子的侧后,眼神目视前方:“目之所及,皆为天下!”

对于他而言,但凡是能看见、能知晓的地方,都可称之为天下。

“目之所及、皆为天下…”夫子听到此言,眼眸在变化。

这些时日的相处,公子曌时常前来夫子峰听他讲道,因此,他又岂会不知对方的想法。

从这句话中,他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含义。

“你之心已定,我不便多说。”夫子看着他,语气停顿了片刻,“想来不久,你将要下山入世,在此之前,我送你一剑。”

“嗡…”夫子身上有莫名的气息弥漫,旁边传来嗡的一声,桌上的木匣子随之打开,顿时厚重的剑气释放在房间内。

木匣子中有一剑,还伴随有一股无比厚重的气息,朝着他迎面而来,让人心头为之一震。

秦曌已经迈步靠近,眸光注视着不愿挪开,似被此剑所吸引,问:“此为何剑?”

“天问!”

“天…问。”秦曌将天问剑拿起,一手握剑柄、一手握剑鞘缓缓展开,

刹那间,明亮的剑光将房间照耀,轮廓都映照进剑身。

通体剑身无尖无锋、更没有刃,不知是由何种材质锻造而成,除此之外还有一神秘之处,让人着迷。

此剑,竟有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之感,像是一柄王者之剑。

“无锋无刃,如何剑指九州?”秦曌淡淡的开口,可是眸子中已经泛起一丝变化,越看便越欣赏此剑。

“以众生为锋,以铁骑为刃,则可无往不利、无坚不摧;天问之下,皆得臣服。”

“好!”秦曌眸光变得锋锐了起来,眼神看着天问,开口道:“今后,你便随我一同剑指九州、试问苍天!”

平静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在房间内响起。

“嗡!”秦曌将天问从剑鞘中拔出,手臂一震,一股锋锐之气绽放,随意迸发而出的剑气将木桌劈中,咔嚓的一声,木桌顷刻间破碎。

“好一柄天问。”

秦曌眼眸深处浮现一抹色彩,手掌旋转将剑身朝上,伸出手指轻轻的抚摸这剑身。

“能拔出天问,足可证明你之不凡。”夫子不知何时已回眸,正看着秦曌手中的天问剑。

“此剑,很不错。”秦曌虽有疑惑却没有多问,只是很喜欢这柄剑,两者像是彼此天生契合一般,都知晓对方的诉求与意志。

“天问非凡,你,亦非凡。”夫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多谢夫子授剑。”秦曌将天问收起,拱手致谢。

“它本就属于你。”夫子越过身旁,漫步走向里面的一处看台,开口:“今后恐再难相见,来,再与我下一盘。”

在看台上摆有一个棋盘,还有黑白棋子,秦曌目露异色,自然明白夫子的意思。

“夫子这是要搏最后一把了。”秦曌露出一丝笑意。

虽然他一直在琅琊山听夫子讲道,也尊称武瑶为师姐,可说起来,他还算不上夫子真正的学生,

当然,并不是夫子不愿意收。

“天下除了你公子曌,不会有第二个将我拒之门外的学生。”说话间,夫子已经将棋子摆好,平静的说道:“你选黑子、还是白子?”

“夫子先请。”秦曌坐到夫子的对面,眼神看向棋盘。

不久,俩人纷纷落子,黑白对峙,紧随其后,每一步都显得极为谨慎,稳如泰山,落子的速度也在逐渐变得缓慢。

“有客人来了。”正思量的夫子平静道,随即话落,棋子入局其中,每一步都力求完美。

“想必是因我而来。”秦曌面容如常,可手指紧捏着一枚棋子,久久无法落下,像是因此话让他心境出现了涟漪,难以全神贯注。

“遇事莫慌,一慌极易出错,只有静下心来寻找破解的方法,才有机会解决所有麻烦。”夫子自然是看见了他的异常举止,不免一声提醒。

“多谢夫子教诲。”秦曌致谢,深呼吸一口气,心中的烦躁这才逐渐安静下来,眼神看向棋盘随即落子。

而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道冷淡的声音,在天地间如神雷般响起,传荡天地间:

“你们是什么人?”

声音来自武瑶。

“该死,竟被提前发现了!所有人听着,格杀勿论。”又有一道声音在黑夜下传来,响起一阵厮杀之音。

“兄弟们,给我死劲地揍,揍死他们。”八大武徒之首的天降一声大吼,哪怕是在夫子峰的秦曌也听得极为清楚。

“轰隆隆!”

地面都在震颤,刀剑的声音不绝于耳,也有房屋倒塌的声音不断响起。

即便秦曌看不见外面的场景,也能大概知晓战斗已经进入了激烈的时刻。

“再吃一子。”夫子和秦曌依旧平静的下棋,像是没有受到半分影响。

“看来很多人都不想你回去啊!”夫子落下一枚棋子,淡淡的开口笑道,没有丝毫意外。

“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选择,我也免不了会面对类似的问题,让夫子见笑了。”秦曌随即再下棋子,没有半分退让之色。

“的确!每个人的一生都是由无数选择组成,谁也避免不了、也躲不了。”夫子回应。

对于秦曌的这句话,他表示认可。

“嗯?”哪知此时一股杀机从黑夜中弥漫而来,秦曌皱了皱眉,便听见一道声音响起,“原来你在这里。”

话音还未落下,一位黑衣人朝着看台疾驰而来,刹那间就已近在眼前,杀机笼罩在俩人的身上。

“再来。”夫子和秦曌俩人神色一如之前,淡若的下着棋子,丝毫没有因为此人的到来而露出半分慌张。

“找死。”黑衣人可想不了那么多,只要杀了公子曌,那么他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咔嚓。”手中长剑挥舞,杀机毕露,朝着秦曌斩去,要将之抹杀于此。

“嗡。”哪知就在此刻,空间激起一阵风波,变故突然发生,一道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了秦曌身后。

“你想死么?”尚武站在秦曌身旁,以手掌生生的将长剑握住,即便鲜血从手心流淌而下,面容也没有丝毫怯意,眼神淡漠无比的紧盯着黑衣人,泛起可怕的杀意。

使得空间为之一滞。

“怎会。”黑衣人感受到尚武身上的超强气息,顿时眼神微变,想要撤退,便见尚武大喝一声:“滚。”

“轰。”手掌猛地一震,气机爆发而出,长剑瞬间破碎,在黑衣人震惊的眸光下,尚武抬腿一脚便踢在其胸膛上,

“噗!”一口鲜血咳出。

强大的冲击力使得黑衣人被踢飞,身体将房门砸出个窟窿,轰隆一声巨响,直接砸落在外,生死未知!

尚武没有追击,依旧守护在秦曌身旁。

不知过去了多久,外面的战斗逐渐进入了尾声,重新恢复了平静,俩人都知晓这一轮刺杀应该是结束了。

“嘎吱。”武瑶来到了房间里,眸子打量着周围的情况,随即看向仍在下棋的俩人。

“这些人都已经处理了,不过…”

武瑶语气停顿了下,看向秦曌的身影,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从这些人的服饰、以及兵器特征来看,来自于京都。”

她内心很清楚,秦曌,就是来自那个地方


京都,秦王朝的绝对中心,权力之中央,王权之象征,这是无需言明、更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除此之外,秦曌,也来自于京都。

“嗒。”伴随着武瑶话音响起,秦曌手指略微一颤,一枚棋子从手指间滑落在棋盘上,打破了棋局。

“家中而来…”尚武眸光变得锋锐起来,冷淡的道:“看来这些人是不愿再隐忍下去。”

声音都带着森冷刺骨之意。

要知道,哪怕是放眼这片天下,以公子曌的身份,便会让无数人望而生畏,因此,一般人可没有这样的气魄敢对秦曌出手。

除非,他们嫌命活得不够长。

可话又说回来,他们既然敢这么做,必然是有着什么倚仗。

“会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们甘愿冒险前来?”武瑶眸子看着他的身影。

虽然往常也有不少人意欲暗中行刺她的师弟,可今日之事却与往常不同。

从外面的杀手特征来看,疑点太多,无论是兵器、服饰以及行事风格和实力,都像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私家军。

似乎都没有来得及更换服饰便赶来琅琊山,可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竟让他们如此迫不及待的要刺杀秦曌?

而能圈养如此多的私家军,即便是在整个秦王朝,也没有几人能够做到这一步。

或许,刺杀秦曌背后的含义,可能是直达本质的问题,思虑了片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让得武瑶眸子一冷。

“尚武。”这时,秦曌眼眸看了旁边的尚武一眼,再也无法稳坐看台,面容都变得凝重。

显然也猜到了武瑶心中所想。

“我明白。”尚武点头,立即离开这茅草屋。

武瑶又岂会不知师弟的想法,不由得看着他,开口问道:“你现在就要回去?”

“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无论是否真假,我也必须回去。”秦曌回应。

以他的身份,注定无法置身事外,也不会置身事外,只因为,在京都也有他要保护的人。

不容有失、更不容有事!

“你这一去,可能再也无法回来。”武瑶又岂会不明白这一切,但还是提醒道。

因为有太多人,想要他的命。

“那片土地不仅是我的国家,更有我的家人。”秦曌起身离开看台,说道。

此话一落,武瑶沉默。

的确,他说得不错!那里是他的国家,更有他要保护的人,她又怎么能阻止他回去。

可这一行归途,注定是危机重重。

武瑶握剑的手指略紧,看着他又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时间,像是陷入了短暂的无声。

此刻看台上,夫子看着秦曌无意间滑落的那枚棋子,开口:“看来这一次,又是不分胜负了。”

虽然因为这枚棋子,让秦曌的棋局变成了一片死局,而他也只需一子落下就可将军,但终究是无意之举。

“嗯?”秦曌听到此话,眼眸看向棋盘,一片棋局映入眼帘,之前两方都是僵局,难分难解。

随着之前从他手中滑落的一枚棋子落下,致使僵局变成了死局,夫子只需再下一子,他就会被将军。

两方之势,胜负已分。

“放心!老夫贵为一派夫子,还不至于以此要挟你做我的学生。”夫子挥挥手道。

虽然很想收这位学生,但夫子的气派不能丢。

“这段时间,感谢夫子的教诲。”秦曌来到夫子身旁,虽然是无意之举,但败就是败了。

何况在这些时日里,夫子对他的教导不在武瑶之下,他心如明镜,又岂会不知。

除此之外,若是此行回京都,真的发生了不可避免的事情,那时或许会求助于…

想到这里,秦曌随即躬身行礼,道:“学生秦曌,见过老师。”

夫子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色彩,但还是平淡的一挥手,道:“别以为我不知晓你的想法!我不会下山助你,王朝之事也与我无关。”

对于秦曌的心思,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何况王朝之事过于麻烦,他才不会自讨苦吃。

不过,对于其认师之礼,却是没有否决。

“学生明白。”秦曌回道。

对于夫子的话,并没有太大的意外,无论夫子是否相助,他都要回返京都。

何况,即便真如他所想,发生了不可预测的事情,他也相信那些人不敢明面上来。

“那你去准备吧。”夫子一挥手,并没有看他,心中也明白只要他下定决心了,便不可能留下。

“好…”秦曌额首。

不过话语还没有落下,便听见了脚步声传来,八大武徒之首的天降急匆匆地进入茅草屋,道:“夫子、师姐、曌公子,山下有人拜见!”

“什么人?”武瑶眉头一皱。

杀手刺杀失败,这么快就又来人了么。

“他们自称是翰庭卫!”天降说道。

此话一落,诸人的眸光俱都一凝,不可置信的开口:“翰庭卫?”

声音都不由拔高了些,显然对于翰庭卫的来历,他们自然是知晓的。

“翰庭卫,秦王三大近卫之一,不下于王宫内的禁卫军,他们怎么会来此…?”此刻,已经收拾好衣物的尚武已经回来。

“让他们上来。”秦曌眼神看向天降,心头的巨石变得越发的沉重,他明白很可能发生了不可预料的事情。

之前本只是心有猜测,京都可能出事了,然而现在随着翰庭卫的到来,事情只可能更加严重。

否则,作为父王麾下三卫之一的翰庭卫,决不会提前这么快到来。

“好!”天降看了诸人一眼,随即迈步前往山脚下,让一众翰庭卫上山。

见到天降离开的背影,秦曌皱眉自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京都有父王,应该不可能会发生预料之外的事情才是。

“放心,不会有事的。”武瑶看着他的神情,忍不住说道。

“嗯!”秦曌道。

不久,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便见一行身披战袍、头戴盔甲的将士而来,站在茅草屋外,同时还伴随有盔甲摩擦的声音。

众人神情都带着漠然之色,没有一丝色彩,更没有一人开口,虽是无声,可给人一股无比肃穆之感。

“公子!”一位身穿将袍的将领来到房间内,朝着秦曌便单膝下跪,说道:“末将杨钊,见过公子。”

杨钊,翰庭卫统领。

“发生了何事?”秦曌连忙将之扶起,迫不及待的说道。

“回禀公子…”杨钊正欲开口之际,看了看周围的不少生面孔,便欲言又止,

显然有所顾忌。

“你随我来。”秦曌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随即与杨钊一同走出茅草屋,来到一处僻静之地。

“说吧。”秦曌看着他。

话落未落,哪知噗通的一声传来,杨钊直接跪拜而下,面容悲痛的道:“公子,大王出事了。”

轰…

天地间像是响起一道晴天霹雳,使得秦曌身体一颤,忍不住一声喝道:“你说什么?”

“大王,薨了。”杨钊神情悲愤,泣声再次道。

听得此言,秦曌面无色彩,身体惊得连连后退、不敢相信,口中呢喃道:“父…父王走了?”

即便自幼生活在王宫,心智过人,可听到这个噩耗,面容瞬间浮现惊骇之色。

“我出来游历之时,父王还好好的,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秦曌拳头紧握,眼眸泛起一丝丝的赤红。

反应过来之后,双手紧紧的按在他肩膀上,似不愿相信这个噩梦。

“大王自祖地而归后,病情突然加重,已于数日前离世。”杨钊面容上尽是悲愤之色。

“祖地?病情加重?”秦曌不解,到底是什么事情,致使父王毫无征兆的离世。

要知道上次离开京都之时,父王的身体还很健硕,根本不像是有病情在身的样子。

念及此处,他眼神看着神情悲愤的杨钊,眉头皱了皱,对于这样话语,不免有些生疑。

然,一想到他是父王最信任的翰庭卫统领,便又将这个疑点挥散,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竟然致使父王…

“公子。”只听杨钊开口:“如今大王离世,朝堂开始动乱,就连安慕君和南平君也在集结兵力,要不了几日就将兵临京都城下…”

“如今王朝内政爆发,需要公子回去继承大统,才能安定内乱啊!”杨钊乞求的道。

“二叔、三叔发兵围困京都?”秦曌问,安慕君和南平君,乃是父王的同袍兄弟。

“公子必然也知晓,安慕君和南平君向来野心勃勃,一直都有觊觎之心,之前还有大王坐镇,他们不敢有这样的想法,而如今大王这才刚离世,他们便立即集结兵力,其本意并非围困,而是秦王之位啊!”杨钊神情憎恨的道。

秦曌沉默。

“公子!”杨钊开口劝道:“以安慕君和南平君的狠辣品性,一旦得到秦王之位,必定会斩草除根,清剿一切隐患。同时还会面临诸王朝围战、届时国将不国…”

“不用多说,我明白。”秦曌挥手,同时眼眸看向后面的尚武,道:“都收拾好了么。”

“都已准备好。”尚武点头,他们俩人本就没有太多物品,因此收拾起来也很快。

“嗯!”秦曌额首。

眼眸看向夫子峰的茅草屋,随即行学生之礼一拜,便准备离开之际,一道美丽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注视着他。

秦曌见此,心中很想一笑示意,但面容上却是挤不出半点笑意,只得苦涩地说道:“师姐,以后有缘再见。”

武瑶看着他的神情,张了张口,可最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点头道:“好。”

随后一行人包括众多翰庭卫纷纷离开了琅琊山,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最终消失在诸人的视线中。

武瑶看着秦曌离去的方向良久不语,她没有开口挽留,因为她知道京都需要他。

只是她的心中有些不舍。

在这时,茅草屋内传出一道声音:“他这一趟回返京都,注定危机四伏,甚至可以说是十死无生,若无人相助难有一线生机;你若想去,便随他一起下山吧。”

武瑶听到此话,转身离开了夫子峰。


秦王朝,京都!

一片巍峨壮观的群宫,给人一股无比肃穆之感,这里便是秦王朝的王权象征之地,

秦王宫!

本该充斥着威严的秦王宫内,竟有一条条白色丧布悬挂于殿沿,每个人神情悲戚,让人心头感到沉重而压抑。

王殿偏殿,主要用于议事的大殿,也称议事殿。

议事殿内,有着数位身穿丧服、白布系于额头的身影,每一人都是王朝最具权威的朝臣。

秦王暄离世…

他们便是京都最具权势之人,一言一语足可决定王朝之走势。

“大王突然离世,其中隐秘到现在了,竟还没查探出来么?”一道恼怒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开口之人,是一位年约六旬有余的长者。

穆瑰夏,身居太尉,主要负责管理全国军务,执掌军权,听从秦王的命令调动大军,在王朝的权位极高。

与当今相邦、御史大夫一同位列三公。

“说话!”穆瑰夏神情愤怒,看着在场诸人。

“最新查探,大王似被王室祖地的某种神秘力量反噬,致使身体状况越发严重,一日不如一日,这才在短短的几日时间内…”一人道。

说到此处,语气停顿了下来,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含义,心情无比的沉重。

国不可一日无君,一位君王离世,这对于整个王朝而言,无疑是最残酷的打击。

尤其秦王暄离世后,朝堂开始变得微妙,不仅仅只是安慕君和南平君,更多的朝臣都在观望,尤其是那位…

诸人想到这里,眸光变得锋锐。

此刻,又有一道声音响起:“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迎回公子曌,继承大统,才能安定王朝内乱。”

诸人眼神看去,便见一位长者到来,与执掌军权的太尉穆瑰夏年龄相近。

诸人见此,连忙行礼开口:“傅公。”

到来的长者,傅卫俞,御史大夫。

主要负责管理图籍、奏章,以及监察所有朝臣,是仅次于左相邦和穆太尉的三公之一。

“傅公说得不错!”

穆瑰夏对此认可的点点头,说道:“根据前方暗探来信,远在南国平定局势的安慕君和南平君不遵旨意,提前挥师归来,按照其本性,必然是剑指王位而来。”

此话一落,众人的心头又是一沉。

“安慕君和南平君向来野心勃勃,无视君王之威仪,数次挑衅于王权,甚至还曾发动过叛乱,但都被大王念及兄弟情义,将此事一一压下。而如今又从南国提前挥师归来,其目的几何已是昭然若揭!”

一位朝臣气愤的道。

若说安慕君和南平君是来吊丧,他们断然是不信的,若只是吊丧又何须率领数十万铁骑而来?

狼子野心,世人皆知。

“眼下最要紧之事,还是尽快迎回公子曌,也只有大统之位已定,才能安抚秦人之心、才能平定局势变化。”御史大夫傅卫俞看向诸人。

也在观察几人的神情,虽说在场之人都是大王生前最信任的朝臣,但以眼下的情况,难免不会有人心怀鬼胎。

“我等听傅公之命,迎回公子曌。”在场诸位朝臣拱手道。

“甚好。”傅卫俞点头。

看向一旁同为三公之一的穆瑰夏,便见他开口:“穆公以为呢?”

作为大王生前最信任的穆太尉,他相信穆瑰夏会和他是一样的选择,都不愿王朝发生动乱,更不想见到王朝面临国将不国的局面。

否则,受苦的将是整个王朝。

“迎回公子曌,使王朝无患,本就是我等朝臣的本分,谈何以为。”穆瑰夏迈步走出。

“难得穆公与我同心。”傅卫俞看向诸人,说道:“京都离南国的路程不下千里,再加上大军行进速度缓慢,因此,我们务必在半月之期迎回公子。”

然而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便见穆瑰夏摇摇头表示,“不!我们最多还有数日的时间。”

“何意?”诸人目露疑惑。

傅卫俞看见太尉的神情,似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眉头皱了皱,心头浮现一抹不好的预感。

便听他说道:“我们都能明白时间就是一切,安慕君和南平君又岂会不明白这一点,因此,他们一定是先率领轻骑而来,大军主力在后。”

率领轻骑,将会提前不少时间,安慕君和南平君常年征战沙场,必然深知此理。

“若如此,可就麻烦了。”诸人心头沉重,要知道京都距离公子所在的琅琊山可不近,若是只有短短几日时间…

才是真的时间紧迫。

哪知此刻,傅卫俞再次说出一句惊人之语,“除此之外,我得知原本在外负责督察的翰庭卫已经改变了路线,一路东出,其路线很有可能是公子所在的琅琊山。”

“什么!”诸人面容一沉,心脏忍不住颤动。

如今秦王暄离世,整个王朝最敏感的无乎于公子曌的安危,而现在翰庭卫提前一步前往了琅琊山…容不得他们不细细沉思。

对于傅公之言语,他们并未有太多质疑,毕竟,傅公身居御史大夫,位列三公,除了负责监察朝臣外,其所掌控的眼线,遍布王朝领域。

可,也有人忍着心头的猜疑,“翰庭卫是大王生前最信任的三卫之一,此举想来是保护公子、避免遭受某些人的暗算。”

对于翰庭卫前往琅琊山的真实目的,他们并不知晓,也才能在心中这样猜测。

“若他们是为了保护公子,自然最好,可我就担忧…”傅卫俞的眉头逐渐紧皱,脸色变得严肃。

说到此处,他的语气停顿,使得所有人心头为之一颤,

翰庭卫前往琅琊山,无非两个可能。

反之,翰庭卫若不是为了保护公子,那么只可能…

“劫杀!”诸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神情变得僵硬,一想到这个不敢想的可能,心脏都像是窒息了一般。

“翰庭卫统领杨钊,在大王麾下多年、深受信任,没理由会对大王唯一的公子出手。”一人道。

似不愿相信,可他拳头不自觉的紧握在一起,翰庭卫是否要刺杀公子曌?没有人知晓。

可事情往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眼下大王离世,公子曌又是大王唯一的公子,一旦出事,必将危及整个秦王朝,这片土地也将大乱,国将不国。

“清羽!”一道声音在大殿内响起,穆瑰夏眼神看向一处,落在一位身穿盔甲、年约三十左右的青年人身上。

“父亲。”穆清羽走出。

穆瑰夏朗声道:“我命你即刻率领黑骑军奔赴琅琊山,务必迎回公子曌,途中但凡有人阻拦,一律杀无赦。”

作为一代老将,说话的声音都充斥着杀伐之气。

如今,公子曌很有可能面临生命之危,他作为王朝的朝臣,作为大王生前最信任的臣子,做不到无动于衷。

更不会允许这一切发生。

“黑骑军…”

当殿内诸人听到穆瑰夏的话语,神色都愣了愣,随即赶忙道:“穆公当要慎重!未经大王旨意,擅自调动大军,这是死罪啊!”

无旨不得调动大军,这是自秦王朝建立以来的秦律。

凡是触犯者,死。

“是啊,穆公请慎重。”诸人劝道。

“慎重?”穆瑰夏看着诸人,都已经到了生死攸关之际,这些人竟还如此迂腐,让他愤怒,随即挥手道:“若你们能保公子安危,我自慎重,也无须你们劝解。”

“这…”诸人沉默。

在议论不下之时,御史大夫傅卫俞开口,道:“好了,都安静!”

话落,诸人看去。

“圣人皆知国不可一日无君,大王离世,王朝爆发内乱,我等身为朝臣,理应为国分忧,何况此乃特殊时期,若一再固守秦律,致使公子也步入大王后尘,那才是我们的罪。”傅卫俞开口。

显然他和太尉的想法一样。

“可…”诸人还欲劝道。

“不必多说。”傅卫俞抬手制止了诸人,“我与穆公所想一致,我们只为王朝而非一己私欲,只要公子曌能顺利继承大统,让我大秦渡过这一劫,平定内政,届时公子曌若要降罪,便由我与穆公一同承担。”

“这…”诸人纷纷沉默了下来,话都已经讲到这份上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清羽将军。”傅卫俞眼神看向穆清羽,道:“你即刻前往岷山,率领黑骑军出发。”

太尉穆瑰夏手掌落在他这位子嗣的肩膀上,“清羽你要记住,时间就是一切,也只有时间才能胜过一切…哪怕是黑骑军的战马累死了、渴死了,你们就算是跑,也要给我跑到公子的身边,将公子曌安全地带回来。”

语气带着几分嘱托,也有命令之意。

“父亲、傅公…”穆清羽拳头一紧,他又岂能不明白这一切,无论是为了王朝、还是为了整个家族,公子曌也不能有事。

他的眼神看着父亲和傅公,随即躬身一拜,遵令道:“诺!”

他没有说太多离别之语,便转身离开了议事殿,步伐仓促,朝着京都外的岷山军机大营而去。

“希望一切顺利,不再出现变故。”傅卫俞和穆瑰夏等几人沉吟,看着穆清羽离去的方向,眼神中泛起寄托之色。

许久,傅卫俞和穆瑰夏两位长者对视一眼,默契地道:“时间紧迫,你我也不能闲着,除了大王丧事外,暗中筹备继位大典。”

诸人眼眸异色,但也明白其中的含义,点点头道:“诺!”

“哒哒…”殿外忽有脚步声传来,随后便见一位长者出现在视线中,“穆公、傅公不处理大王后事,在此做甚。”

声音浑厚有力,让人为之心惊,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诸人都已经知晓来人是谁。

“相邦!”诸人回眸看去,连忙拱手。

到来的长者,正是位列三公之首的左相,一人之下、百官之上的相邦。

太尉穆瑰夏看着来人,拂袖开口:“大王后事自要处理,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来自于国之内患!”

“既是国事,自当为先。”左相到来,看向诸人道。

殿门随之关闭,一场足以决断王朝走势的重大会议,在议事殿内召开。

……

秦王朝,东域!

夜,正有一辆马车疾驰在山间的官道上。

数百位身穿盔甲的将士面容严肃,俱都骑着战马,腰配长剑,保护中心的马车前行,一路森严戒备,无人敢掉以轻心。

目的地,京都。


深夜,东域一处不知名的官道上。

“速度加快,务必以最短的时间抵达京都。”统领杨钊骑着战马,行驰在最前方。

“诺!”

数百翰庭卫保护着马车前行,每一人俱都神色凝重,面容严肃,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变化,无人敢疏忽大意。

哪怕是有着公子曌麾下第一护卫之称的尚武,此刻也承担起马夫的职责,以防备任何突发状况。

“还需多久,才能抵达京都?”马车内,传出一道声音,自是从琅琊山归返的秦曌。

“回公子!目前我们在东域所属一线天,按照路程,最快还需五日。”守卫在马车旁的一位副统领,回答道。

“一线天?”秦曌眼眸通过窗户,看向周围情况,

这里的地势尤如刀削一般,两边都是高耸的山脉,行走的官道就像是一处狭长的山路,被左右山脉所包围。

与一线天之名,倒也符合。

不过,看了看周围的地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对了,你们是何时得知父王离世的?”

“回公子话,三日前!”

“三日…”秦曌眸光若有所思,仅仅三日时间,就能赶到琅琊山了么。

副统领也看见了他的神情变化,似知晓其疑虑,解释道:

“半月前夕,我们与统领遵从大王之命,在东域彻查事务,可不曾想,竟在三日前得知了大王丧事,因担忧公子安危,一致决定赶赴琅琊山,护送公子回返京都。”

“这样。”秦曌沉吟,看着骑着战马的副统领等人,开口:“这一路,劳烦各位了。”

“公子莫要如此。”副统领受宠若惊,连忙道:“捍卫王朝、护送公子赶赴京都,本就是翰庭卫的职责。”

要知道,公子曌可是大王唯一的公子,在秦王朝的身份沛然,此时竟向他一位副统领致谢,何其荣幸。

“一路谨慎。”秦曌道。

“诺!”

随后秦曌眼神从外面收回,放下了车帘,可副统领的回应,让他眼眸深处浮现一抹疑虑之色,“是我的错觉?”

按照对方所说,并没有任何疑点之处,可他心头那一缕不祥的预感,却越发强烈。

“尚武,留心。”秦曌口中沉吟,声音很轻,只有彼此间能听得到。

虽然不知是否多虑,但凡事谨慎一点,终归没有坏处。

“嗯!”坐在前方、手拉缰绳的尚武点头,自然明白公子话语之中的含义。

其实不仅是秦曌,就连他也感受到了此地的不同寻常。

这一线天,太安静了。

除了疾驰的翰庭卫一行战马外,莫说虫鸣之音,就连半点声响都没有,安静得有些诡异…

“吁。”

前方,统领杨钊眼神扫视周围的山脉,眉心微凝,像是察觉到了周围的诡异,抬手:“停下。”

“吁、吁、吁!”

数百翰庭卫一拉缰绳,纷纷停了下来,每人都面容严肃,紧盯着周围的情况。

能成为秦王麾下三大近卫之一的翰庭卫,每一人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强者,其眼力和实力都非常人可比。

因此,在统领抬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什么,瞬间拔出腰间秦剑,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局势,严阵以待。

轰…

果不其然,一股气机笼罩一线天,使得所有人面容为之巨变,只见原本一片黑暗的左右山脉上方,有着无数火光覆盖天际。

“敌袭!”声音响彻在一线天。

那遍布天际的火光,刹那间已近在眼前,瞬间便明白这是箭矢,尤其箭头还燃烧着火焰,将天际都像是形成了一片火海。

“保护公子。”

数百翰庭卫当即调转马匹,朝着中心的马车靠近,杨钊大喝一声:“肉盾。”

“诺!”一时间,翰庭卫毫不犹豫的以身为盾,将马车保护在中心,手握秦剑,所有人都明白公子曌的安危,远胜于一切。

“轰!”尚武也从驾驶位置起身,脚步一踏,身体凌空跃起,落在马车的顶棚上,面容冷漠地注视着射来的箭矢。

“不少人啊!”他的眼眸锋锐,似通过无数箭矢,看见了山上的情况,黑压压的一片身影。

“嗖、嗖、嗖…”

与此同时,破空之音响起,一片箭海已是近在眼前,朝着众人射杀而下。

轰…

尚武手臂一挥,气息波动随之释放,衣袍随风而动,只见下一刻,他的手掌一探便将许多箭矢震碎…

然而,射来的箭矢太多了,哪怕是有尚武以及杨钊等数百翰庭卫,依旧有许多箭矢突破层层保护,射杀在马车上,发出钉鸣之音…

“嗡。”更有箭矢射穿蓬壁,进入马车内,咔嚓的一声,被秦曌翻手折断。

而在外面,箭海结束!

仅一轮箭矢,就导致翰庭卫死伤惨重,不少人以及战马都丧命在箭矢之下。

可即便如此,依旧无人后退半步,守护在马车周围,无人有一丝怯意。

“轰、轰。”

在左右两边的山脉上,都出现了无数身影,手握冰冷的长剑,黑压压的一片,足有千余人。

哪怕是翰庭卫品性非凡,有着必死的决心,可见到眼前的一幕,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们不惧怕死亡,只怕让公子曌出事。

因为公子曌若是出事了,那么王朝必将大乱,情况毫不夸张的说,比之现在还要严重太多。

所有人都明白此理,坚守在马车周围,不退一步。

“来者何人。”杨钊冷声地说道,他的战马,也因为之前的箭海而被射杀。

随着他的话语响起,上方无人回应,只有一句冷淡的声音传来,“杀了他们。”

语气充斥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杀…!”

声音响彻在一线天,千余人身影冲出,手握冰冷的杀器朝着翰庭卫等人杀去。

“撤退。”尚武见此,明白不能硬来。

可哪知正欲撤退之际,后方又传来一阵地面震颤之音,便见他们的后方,同样也有无数身影杀来,瞬间断了后路。

“掩护公子,往前冲。”杨钊当即大喝,身形一闪,落在马车的驾驶位置,一拉缰绳朝前冲去。

这样的情况下,只能往前冲。

“诺!”所有人手握秦剑,保护在马车周围,面容冷利而严肃,即便面对远超于他们的数倍之敌,也无惧生死。

“杀…”仅仅刹那间,无数敌人杀来,与翰庭卫厮杀在一起,可敌人的人数实在太多了,不断有人丧命。

变成一具具冰凉的尸体。

“闪开。”马车顶棚上的尚武手握一柄长戟,击杀所有靠近马车之人,霸道无匹,无人可逾越一步。

“驾。”杨钊拉着缰绳,驾驶马车一路朝前横冲直撞,仅剩的翰庭卫纷纷护送马车…

马车顶棚,则有尚武灭敌。

“死战!”在这样惨烈的情况下,没有一人心生怯意,即便对方人多势众,他们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随着时间过去,两方人马厮杀在一起,双拳难敌四手,时刻都有人倒在血泊中…

就连翰庭卫的副统领也没有幸免于难,彻底的倒下了身躯,再也站不起来。

一行数百人,到了现在,竟只剩下驾驶马车的统领杨钊,以及傲立于顶棚的尚武,

战况,何其惨烈。

“给我滚开…”杨钊拉紧缰绳,这遍布无数剑痕和箭矢的马车,似与几人一般不甘认命,也要突破众人的袭杀,一路前行。

“拦下他们。”上方,一位身穿素衣蒙面的神秘人看到这一幕,呵斥道。

话音未落,便见无数强者狂奔在山脉上,身影落在马车的前方,要将之拦在这一线天。

“驾!”杨钊眼神紧盯着前方的无数人,手掌紧紧的拉着缰绳,马车不停,也不会停。

只有这样,才有突破重围的一线生机。

“真是杀也杀不完啊!”尚武见此一幕,深知若就这么冲过去,突破重围的希望…不会太大。

“我来开道。”又看了看下方驾驶马车的杨钊,便见尚武脚步一踏,气势磅礴,他的身体凌空跃起,落在马车的正前方。

“好。”杨钊道。

一众黑衣人见此,身影冲出,想要将之拦下,不料一柄长戟破空,裹挟着杀伐之气,

轰…

“阻我公子者,死。”尚武手中长戟刺出,洞穿一切,使得空间发出嗤嗤作响之音,击杀一位位敌人,杀出一条血路来。

哪怕面对强敌,马车终在尚武的开道护送下,突破层层包围圈。

一线天山脉上,素衣蒙面的神秘人冷淡的说道:“想走?”

“呵。”他口中轻呵,一柄长矛出现在他手中,眼神看着马车,又落在车轱辘上,随即手臂发力,瞬间将长矛掷出…

“嗡!”长矛破空,瞬间降临。

咔嚓的一声,长矛击中轱辘,随之崩盘,马车失重立即倒向一侧,

滑行了一段距离,方才停下。

俩人踉跄而出…。

“公子怎么样?”杨钊迈步靠近,两者不过一步之遥。

“无妨。”秦曌示意。

他回眸看去,尚武也被太多敌人牵制,此时一众敌人已经杀来,

杨钊见此一幕,眼眸一冷,道:“公子,我们先走。”

说着,便伸出手臂拉去。

“嗯?”秦曌眉头微凝,在杨钊的身上感受到了冷利之气,危机感越发强烈。

这一刻,秦曌明白心中的不祥,来自于杨钊。

刹那间,只见杨钊的手掌下,一柄短剑随之出现,朝着他的胸膛快速刺来。

此时的他即便想退,也来不及了,短剑已经到来…

“嘀嗒!”血液流淌。

杨钊手臂停在空中,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眸浮现一抹吃惊之色,公子曌,竟徒手捏着短剑。

躲开了他的致命一击。

“你做了这么多,不惜牺牲我翰庭卫如此众多的军士,就只是为了顺利地在背后突下杀手?若是如此,倒辛苦你了。”秦曌道。

任凭鲜血不断地从他掌心流出,染红了手臂,看着面前的统领,神色意外又仿佛在预料之中。

虽然之前就已经有所猜测,但此刻亲眼所见、又亲身体验,还是让他有些愤怒。

此人,并非是别的什么人,

而是父王麾下三大近卫之一的翰庭卫统领,深受父王信任,竟也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尤其这一剑直指心脏,若非有所提防,必然会丧命在这短剑之下。

“公子若不死,死的,就是我家人与妻女。”杨钊也没想到早已被察觉,更没想到公子曌也有如此不凡的实力。

“原来是这样。”秦曌本还不解杨钊为何会这样做,但此刻听到这样的回答,心中便明白了。

“临死之前,能否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秦曌开口,又问道:“二叔?三叔?还是相邦?亦或者,别的什么人?”

杨钊没有回应,从他决定刺出这一剑开始,便注定没有了退路。

作为翰庭卫统领,比谁都明白大自然生存法则,遇事必须速战速决,不然,很容易迟则生变。

一旦被牵制的尚武靠近,就再难有机会。

“公子勿怪末将。”

即便不忍对公子曌下手,但为了家人,他必须作出选择,

手臂猛地一发力,朝前刺杀而去。

“噗嗤!”

一道噗嗤的声音响起,鲜血如柱,猩红的血液从胸膛咕噜咕噜的喷射而下,好似如同瀑布…


“咳咳!”

一道咳嗽的声音响起,杨钊身体僵硬在原地,眸光垂下,惊骇地看着眼前这柄从他后背穿胸而过的细剑…

“这剑…”有些眼熟。

没有记错的话,他似乎在琅琊山上,见过这柄剑。

剑的主人,是一位少女。

“噗!”长歌剑收回,鲜血喷涌。

杨钊一口鲜血咳出,面容惨淡,眼眸逐渐失去光彩,生命力快速流逝,

这一剑,直接摧毁了他的命脉。

“公子…”杨钊看着面前的少年,此时他的内心似有一丝明悟、也有各种恼悔,

他竟然对公子行刺。

要知道,眼前的少年,可是大王唯一的公子啊!

对公子下杀手,便是辜负了大王的信任,更辜负了大王的重任,又怎么对得起大王一直以来的提携?

杨钊面容惨淡。

看着公子曌,他撑着最后的一口气,提醒:“公…公子…大王离世,会有太多人阻止公子继位,哪怕是在京都,也请不要轻易相信他人之语。”

话落,眼眸失去色彩,杨钊无力的手掌放下了短剑,身体倒在地面上。

“阻止?”秦曌沉吟,以他的身份,注定无法置身事外,哪怕前方是血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跨过去。

区区危险,又算得了什么。

“刀山血海也阻止不了我。”秦曌眸光从染血的短剑上移开,看向面前身穿男袍的美丽身影,开口道:“师姐,你来啦。”

眼前的少女,自是武瑶。

“嗯!”武瑶性子清冷,并没有多说。

美眸扫了一眼他那只染血的手,从怀中拿出一片纱布,落在他的手臂上,开口道:“自己缠好。”

说完,她手握长歌剑,迈步走出。

看向一众杀来的黑衣人,眸子浮现一抹冷意,就凭这些人竟也敢对她的师弟下手?

“嗡。”

武瑶步伐轻移,一股可怕的气机释放,她的身影瞬间闪烁而过,像是快到了极致,途经之地纷纷出现了许多残影,无法跟上她的速度…

“咔嚓!”

“噗嗤!”

长歌剑挥舞,虚空轻颤。

武瑶的身影闪烁在一位位黑衣人中,长歌剑每一次落下,都带走一条条生命,

鲜血溅洒而出,甚至都来不及沾染她手中之剑,身影便已经出现在了另一个方位。

一剑封喉。

仅仅片刻之间,便有不下百人丧命在长歌剑下,杀到让人感到胆寒,

“好生可怕的剑气,莫不是那个境界的人物?”一线天上,素衣蒙面的神秘人口中吐出一句惊诧之语。

九州地域辽阔,也有修武之人,分别为玄关、知命…等境界,而眼前的少女,似乎与他听说的那个境界很是相似。

然而,那一境之人怎么会…

“即便她是那一境之人物,终究只是一人之力,再强也改变不了结果。”蒙面人心下一横。

虽然他们这一方死伤惨重,但好在每一人都是擅长杀伐之人,出类拔萃的强者,而且占据人数优势,无需忌惮这女人。

轰…

哪知此时,声音响彻云霄,蒙面人看去,当即眸光微凝。

一线天内不知何时又出现了数位顶尖强者,手握黑铁棍,一挥一舞间轰飞一位位黑衣人,地面传出轰隆的声响,成片地砸落在地。

“师姐、曌公子,我们来啦。”声音在一线天响起,正是八大武徒。

轰隆隆!

随着八大武徒的加入,虽不至于扭转战场局势,但让一直被围战的尚武减轻了不少压力。

“死。”尚武手握长戟,横扫周围之敌,击杀了一直牵制他的人,可回眸就看到后方越来越多的身影,依旧还有人从黑夜中出现…

见此一幕,心头不由感到一股沉重之感,连忙看向武瑶,“带公子走,我来断后。”

作为公子的护卫,他必须在乎公子的安危。

“走?你们走不了了。”蒙面人站在一线天山脉上,冷漠的眼眸盯着下方的几人。

他的手臂抬起,开口:“所有人听令!”

“在!”一道道响亮的声音响彻在一线天,无论山脉之上,还是下方官道,都布满了身影,少说还有千人之数。

准备了这么多的后手,又岂能功亏一篑,今天,必将公子曌永远的留在这一线天。

“杀…”蒙面人挥手。

然而,他的话语还没有落下,地面开始剧烈的震颤,

轰隆隆…

发出厚重的轰隆之音,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怎么回事?”

地面震颤之音越发强烈,众人朝着源头看去,便见前方的黑夜中出现了一支可怕的大军,俱都骑着战马疾驰而来。

“军队…?”蒙面人眸光微凝。

看着这支庞大的骑军,清一色的黑甲以及秦剑,这样的特征有些像是…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眸光一凝,沉声道:“不好,这是黑骑军。”

黑骑军之威名,在整个王朝都是如雷贯耳,秦军的王牌军之一,他又岂会不知。

然而,黑骑军不是在岷山么?怎会无声无息的来到了这里。

“秦军?”武瑶等人也都发现了后方的情况,她们并不知晓黑骑军的目的,只是看到这一幕,眉心微拧,纷纷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虽然深夜看不清有多少人,但感受到这股无边的杀伐之气,以及地面震颤之感,便能知晓这支骑军的人数…太多了。

至少有数千之数,甚至,远不止于此。

“这支骑军,好强的杀伐之气啊。”天降道。

若说后方的千余人是圈养的私家军,那么,眼前的这一支骑军就是真正的军队,

王牌精锐之师。

也只有历经战场杀戮的洗礼,才能凝聚出如此可怕的杀伐之气,远在外就让人感到心悸之感。

在场众人都感到了极大的压迫感,哪怕是千余黑衣人也都停下了脚步,无比凝重的看着黑骑军到来。

“我的人,来了。”秦曌开口。

话落,八大武徒的眸光都看了过来,他的人?

眼神闪烁,看了看赶来的这支庞大骑军,再联想到公子曌的身份,随即便明白了。

轰、轰、轰…

数之不尽的黑骑军疾驰而来,为首的将领,赫然是太尉穆瑰夏之子,将军穆清羽。

“动我公子者,杀无赦。”穆清羽大喝。

看见前方一线天的状况,快马加鞭赶至,黑骑军疾驰而来,瞬间冲入战场,

面对王朝铁骑,一切阻碍都将无济于事,不断有人丧命在铁蹄之下。

此时,将军穆清羽看见一位熟悉的身影,下马匆匆来到秦曌的面前,屈膝:“末将穆清羽来迟,公子降罪。”

“将军来得正好,请起。”秦曌将之扶起,说道。

抬眸看着黑骑军,心中浮现一丝欣慰,黑骑军的到来足可震慑一切宵小。

“就差一点。”素衣蒙面人见此,拳头一紧,即便心有不甘,也明白大势已去,

若是再久留片刻,只怕连他们也走不了,挥手:“撤。”

身形一闪,便欲离去。

“既然来了,何必离开。”与此同时,一道声音响起,可怕的气息落在了蒙面人身上,使得他身体僵硬,看着面前的魁梧少年。

轰…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尚武手握长戟,果断出手,每一戟都爆发出超强的力量。

刚才那憋屈的战斗,让他很是气恼。

“狂妄。”蒙面人从腰间拔出一柄利剑,阻挡这致命一击,一时间大战爆发。

随着黑骑军加入,战场局势呈现一边倒之势,千余来犯之敌溃败,被诛杀于此。

“咚。”

时间流逝,一道轰鸣之音响起,首领蒙面人的身体被砸落在诸人面前,其脸庞上的黑布也已掉落,

一张轮廓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穆清羽眼神微凝,有些吃惊,口中沉声的道:“是他。”

作为王朝的将军,在场之人或许不知,但他却知晓此人。

只不过…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穆清羽回眸看向秦曌,“公子,此人…”

如何处置,需等待公子的发落。

“走吧。”秦曌平静的扫视一眼,并未多说什么,早已有所猜测。

“诺。”穆清羽道。

公子不愿多说,他自不会过问。

看着命不久矣的身影,眼眸一冷向旁边之人示意,不久,数千黑骑军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回返京都的路程。

……

京都!

这一日的京都城,从城门直至秦王宫,都有重兵把守,所有朝臣汇聚在城门前,

上至三公,都在等待公子曌的归来。

“不知这一路是否顺利。”朝臣之列,以三公为首,分别是相邦、太尉以及御史大夫。

说话之人,是御史大夫傅卫俞。

“清羽数日前已经来信,成功与公子碰面,按照路程来看,最多不到一个时辰,就会到了。”太尉穆瑰夏道。

“那便好。”傅卫俞回应。

只要公子与黑骑军碰面,便不会有危险了。

“要到了。”站在中间的左相眸光闪烁,眼神看着前方,手指紧了紧。

“相邦有心事?”傅卫俞似看见这一幕,说道。

“为何如此以为?”左相邦。

傅卫俞神情平静,随口道:“以为倒不至于,只是我观相邦心事重重,因此,有此一问。”

“我已位列相邦,事务繁多,哪能有什么心事。”左相平静的开口:“御史大夫想得太多了。”

虽同为三公,但相邦之位…乃百官之首,与御史大夫不能同盖而论,因此面对傅卫俞之话,他也不会解释。

“也许吧。”傅卫俞一笑,并未再问。

城门下,所有朝臣都在等待,即便有着各自的心思,在明面上也不能逆大势而行。

在京都城内,此时正有两位女子赶来,一前一后,前面的少女年约十二,身穿一袭琉璃边纹长裙,面容带有一丝婴儿肥,容颜极美。

只是少女的脸颊上,带着不少泪痕,那双明澈的美眸含泪,似长时间的哭泣所致…

“公主殿下,如今京都很乱,我们先回去等吧。”后面的宫婢跟着少女。

少女没有回应,朝着城门而去。


京都。

没过多久,在一众朝臣的注视下,只见一支庞大的骑军出现在视线中,哪怕隔距很远,都让人感到一股可怕的威势。

正是由穆清羽率领的黑骑。

整支黑骑,足有万人之多,而眼前的人数还不足三分之一,仅有三千。

然,即便只是三千人,也非一般军卒可比拟的,要知道凡是能进入黑骑之列的,每一人都是从百万秦军中挑选出来的杰出者,

足可以一敌十。

因此,整个黑骑的威慑力,不亚于一支十万兵马,甚至由于其便捷性,在某些时候还要胜过十万步兵的威慑。

轰、轰、轰。

随着黑骑军的到来,地面都在颤栗。

不少朝臣看向为首一位骑着战马的少年,有几分先王的影子,自然知晓这少年的身份。

众人纷纷露出笑意,“终于平安的回来了。”

见到秦曌回来,众人暗松一口气,庆幸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毕竟不久前,因为秦王暄的离世,整个朝堂上下都十分微妙,尤其是安慕君和南平君,发动兵变,朝京都而来。

意欲剑指王位。

不过,所幸公子归来,大统之位已毋庸置疑,可安定不少人的心思。

对于整个王朝和王室宗族而言,公子曌,才是正统,不少人也都是站在公子曌这一边。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王朝内部有多方势力,已形成了某种平衡。

一旦有人意欲逆势而行,或说若想染指王位,便是等同于造反。

群臣共诛之。

“公子,终于回来了。”身为三公的左相、穆太尉以及傅御史大夫迈步走出,来到秦曌骑的骏马前。

秦曌下马,没有多说,开口直指问题,道:“父王他…”

“回公子,在宗祠殿。”左相回应。

“嗯,我们走吧。”秦曌开口,面容严肃,没有什么心情,不愿多说。

“诺!”众朝臣没有多言,都能明白公子曌的心情。

想来秦王暄的离世,对公子的打击,一定很大。

众人步入京都。

八大武徒抬眸看着这座肃穆的城池,极具威严,沉吟:“这就是京都么?”

整座城池矗立在大地上,像是由黑金塑造,如刀削斧刻般,让人心头产生一股厚重,‘京都’两个大字刻在城墙上,充斥着岁月沧桑之感。

“眼下,二叔和三叔到了何地?”秦曌迈步走在前方。

二叔和三叔,自然是指发动兵变的安慕君和南平君。

“据前方来信,安慕君和南平君亲率五万而来,最快明日傍晚就将抵达京都,其麾下数十万兵马由于庞大的辎重,致使行军速度较慢,不过,也要不了五日了。”太尉穆瑰夏道。

话落,众人的心头,都感受到莫大的沉重。

“嗯!”秦曌道。

进入城中,看着这座熟悉的城池,离去之前一切都还好,却没想到而今,竟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父王离世,不仅对王朝是一个打击,对他同样如此。

“嗯?”此时,正走着的秦曌看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脚步一滞,不由停了下来,看着前方的少女。

“兄长!”凄楚的声音传来。

少女美眸含着泪光,看见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连忙走了过去,可走着走着步伐加快,朝着兄长奔跑而去。

“公主殿下!”一众朝臣开口作揖道。

欣乐来到秦曌面前,毫不犹豫地扑在兄长的怀里,哭泣的呢喃:“兄长你终于回来了,父…父王走了…欣乐好想兄长。”

少女,欣乐(yue)。

欣乐公主,秦曌的亲妹妹,两人自幼相伴,兄妹感情极为深厚,对于欣乐来说,父王离世了,兄长就是她的依靠。

也是她唯一的亲人 。

“欣乐…”武瑶美眸闪烁,看着这位在她师弟怀中哭泣的少女,自然是知晓欣乐的存在。

也曾在师弟的口中,数次听说过这位公主殿下。

“好了好了,兄长回来了…。”秦曌看着怀中哭泣的少女,听着她哭泣的声音,心头很是复杂。

他双手捧起这张已经哭成泪人的脸颊,伸手为她擦拭着两腮间的泪珠,眼神也变得温和,连忙安慰道:“兄长可是对你说过,会一直保护我的欣乐。”

武瑶美眸安静地看着,也注意到了师弟眼眸中泛起的温柔,眸子不由浮现一抹异色,有几分诧异。

这是她从未在师弟身上见过的眼神。

自从得知秦王暄离世后,他便再也没有笑过,甚至一路以来…连半点笑意都未曾出现。

她也知道师弟的心中,一定很难受。

因为他的身份,让其自幼就很少向人吐露心声,什么事都独自隐藏在心里,不与外人言。

她虽知晓这一切,却不知该怎么做。

而今随着欣乐公主的出现,想来能让师弟的心中,不至于像之前那般难受。

“莫要再哭了,再哭会变丑的。”秦曌双手揉了揉她的脸颊,听见欣乐泣不成声的话语,心头很不是滋味。

“嗯嗯,欣乐听兄长的。”欣乐任凭兄长捧着她的脸颊,听到兄长的话,不再哭泣。

只是脸颊上挂满了悲戚之意。

她也看到了兄长为她紧张的神色,很想笑着不让兄长操心,可父王的离世,让她根本没有任何笑意。

此时,她似感受到了脸颊上的异样,随即看向兄长的手掌,竟发现兄长的掌心竟有纱布缠绕,还渗透着血迹,

见此一幕,她连忙道:“兄长,你…你怎么受伤了?”

语气和眼神间都充满了担忧。

“无碍!这是兄长不小心碰的。”秦曌看见了她的神情,手指捏着她的两腮,开口道:“好了,随兄长回去吧。”

“嗯!”欣乐点头。

任由兄长牵着她的手,朝着王宫而去,在后面则是一众朝臣。

……

秦王宫,宗祠殿!

不久之后,一行人包括众朝臣已到来,秦曌抬眸看着这座大殿,白色丧布悬挂于殿沿,充斥着压抑之气。

让人心头极为难受。

但他更加明白,现在不是他该难受的时候,父王的离世,王朝又发生内乱,很多事情都在等着他来处理,

秦曌回眸,看向公主欣乐,道:“欣乐,带师姐她们先下去休息,兄长,还有事情要处理。”

三公乃至众朝臣听到此话,都不由看向一位身穿素袍、手握长歌剑的清冷少女,一时间眼神闪烁,带有一丝打量…

师姐?

能成为公子的师姐,必是一位非凡之人,而且,看公子的语气…似乎十分的尊重这少女。

“欣乐明白。”

公主欣乐点头,她知晓兄长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父王走了,王朝的基业也都落在了兄长的肩膀上。

她不想让兄长操心。

“姐姐跟欣乐这边来。”欣乐看向身后的清冷女子,看年龄应该要比兄长大个三岁左右。

“好!”武瑶点头。

对于这位欣乐公主,虽然她只是第一次见面,但从师弟的口中,还是多少了解一些她的性格,

“我走了。”武瑶看了他一眼,与欣乐一起离开,一同而来的八大武徒随之离去。

毕竟,接下来谈及之事,极可能会涉及秦国的内部隐秘,他们在一旁也不太合适。

“走吧,我们先进去。”秦曌眸光收回,看着这座大殿,心头越发的压抑,因为父王的遗体,就在里面。

迈步走进了宗祠殿。

大殿内的宫婢见到一众朝臣,以及为首的公子秦曌,连忙弯腰低头退了出去,关上了殿门。

“父王。”秦曌刚进入大殿,就看到了正中央有一副黑棺,拳头一紧,迈步朝前走去,步伐极为沉重。

“公…”太尉穆瑰夏开口,想让公子先处理王朝之事,

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就被一旁的傅卫俞制止,看着他摇了摇头。

“父王,儿臣回来了。”秦曌拳头紧握,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棺前,看着里面的身影,眼眸泛起赤红之色。

看着父王的遗体,拳头紧紧的握在了一起,这一刻…脑海中不由浮现父王以往对他的种种关怀,

一想到这些,心脏就无比的沉痛,如撕心之苦。

然而,他不仅是父王的子嗣,更是王朝唯一的公子,肩负着整个王朝。

想到这里,他只能强忍着血泪。

“哒哒…”此刻安静的宗祠殿内,忽有响亮的脚步声传来,一位身穿黑金盔甲的将领出现,

“统领。”

来人,禁卫军统领,扶余岸。

三公看着扶余岸的到来,眼神闪烁,尤其是在其双手呈上的御盒上,神色不由停顿了片刻,

隐隐都猜测到了什么。

“公子。”扶余岸将御盒呈上,屈身说道:“这是大王留给公子的王玺,命公子务必继承大统。”

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这一刻,所有人的眼神落在御盒上,都明白了里面的物品,就是那象征君王权力的王玺。

对于一位秦王,王玺,是不可或缺的象征。

代表着权力!

可想而知王玺的影响力。

“父王。”秦曌从悲戚中收回眸光,落在面前的御盒上,他明白,父王离世前,一定是安排好了一切。

直到此时,在众朝臣的面前,方才呈王玺而上,这是要将一些不确定的因素都给压下去。

让他顺利继承大统。

也让所有朝臣都明白,公子秦曌,才是王位的不二之选。

这一点,不仅是秦曌明白,在场的朝臣心中也都深知此理。

“儿臣谨遵父王诏令。”秦曌接住御盒。


宗祠殿!

随着秦曌的话语落下,这一刻,所有朝臣的眸光都落在了他身上,神情上有欣慰等各种神色…

心思各异!

当然,他们都明白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是先要解决王朝内患,封君大将安慕君和南平君公然剑指京都…。

这是目前要面临的最大问题。

秦曌自然明白这一点,看向众朝臣,开口道:“父王在世之期,命我即位大统,各位可有何话要说?”

“臣等拜见大王!”一位位朝臣躬身道。

这一句话,足以表明态度。

包括左相、穆太尉以及御史大夫在内的三公,此时,无一例外的躬身作揖,纷纷向大王示意。

就目前的局势,再以公子曌唯一的王室公子身份,以及先王遗旨,就连王玺也都在公子曌的手中,

这就意味着秦王位,再难有人动摇,若有人胆敢违逆旨意,便是与王朝为敌。

等同于造反。

这个罪名一旦坐实,必将引起朝臣共愤,群起而攻之。

在这样的大势下,即便在场之人有着各自的心思,但他们可没有气魄成为出头鸟。

秦曌将每个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他不在乎质疑,因为每一位君王上台,都避免不了类似的问题,

此时,便见他开口:“既如此,起诏令,昭告天下,将父王遗体葬入王陵。”

左相眸光一闪,昭告天下么…

“大王,不可!”一道声音响起,众人的眸光看去。

开口之人,正是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

这一刻,秦曌眼神落在了他身上,便见御史大夫傅卫俞连忙走出,作揖道:“大王,如今先王离世之事,天下还未知,一旦此事昭告天下,必将动摇民心呐。”

“再则,如今安慕君与南平君来犯京都,国本恐将动摇,局势危在旦夕,此事若处理不当,我秦王朝之国力必将折戟半寸。”傅卫俞道。

“是啊,大王!须先继承大统,以安国本才是首要啊。”不少朝臣相继认可道,对于御史大夫之话,不少人都认同。

“御史大夫认为该如何做?”秦曌看向对方,道。

对于御史大夫之话,他并未有半点意外,也很欣慰他能如此为王朝着想。

“回大王!”

傅卫俞开口回应:“如今我大秦极有可能爆发内战,眼下当务之急,大王应及早继承大统,以安国本,拟诏,昭告天下,秦王已定,方可让安慕君与南平君知难而退。”

“至于先王…”傅卫俞语气停顿了下,又道:“老臣以为,秘葬足矣!”

虽然如今秦王之位已定,朝臣皆知,可天下人却不知其中隐秘,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借此动摇了民心…

那么这一场内乱,将会更加麻烦。

“望大王慎重。”太尉穆瑰夏也都作揖道。

“臣等附议。”一位位朝臣都随之躬身,说道。

见此一幕,秦曌并未开口,将眸光看向了沉默的左相身上,道:“相邦至今未言一语,如何看待此事?”

正思虑其中利弊的左相眼神微闪,又迅速恢复如常,作为一国相邦,他处理事情比一般人要更加敏感。

尤其朝堂之事…

对于这个问话,以及大王的眼神,他似猜测到了什么,心头暗凛,同时迈步走出,“回大王!老臣支持大王的提议,将先王葬入王陵。”

“相邦。”众朝臣的眸光都看了过去,随即就要争论,何况以相邦的洞察力,不该看不见这些伴随的风险。

左相语气停顿了下:“但老臣以为,大王带孝即位也不可推迟,同时调令军将南下,以应对安慕君和南平君之兵变。”

秦曌眸光平静,似在思虑,片刻,扫视在场众人,“我大秦军将…大多驻守各地,使朝野空乏,然此事亦不容耽搁…如此,寡人决定,由相邦与太尉皆抽调大军重弩、弓箭、投石、战车、矛、戟、盾、戈合计三十万精锐南下迎击主力。”

“大王圣明!”众朝臣躬身道,开口之人,大多都为主战迎敌一派,自然,有人主战,也有人神色各异。

“南下?”左相听到此话,神色随即凝滞了片刻,他没想到大王会任命他与太尉一同南下迎敌。

除此之外,他也在猜测大王此举是否有什么用意,又或者,是为了支走他这位相邦?

不知,不解。

“大王,老臣虽位列相邦,然对兵家之事却不善…”左相道,不愿离开这座京都,因为他的根基在京都,

不过,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秦曌抬手制止,语气平淡道:“怎么,相邦不愿为寡人分忧?”

这一刻,左相心头顿时一沉,感受到大王的语气,只能顺从地道:“老臣遵从大王安排。”

无论是否如他猜测,以眼下的情况,他必须应下。

“甚好。”秦曌眼神平静,又扫视众人,冷声道:“眼下王朝内乱,安慕君及南平君发动兵变,率军来势汹汹,且不遵先王诏令,按秦律,本当属死罪…”

众人心头一凛。

秦曌继续道:“然,我秦国子民本是一身,若与之开战,则无疑是自斩我秦国之手足,自剜我秦国之耳目,与兄弟相残无异,寡人不忍于此,既昭告天下,凡投诚者升迁,可回家乡与亲朋好友同聚,一意孤行者重罚,其余无罪。”

“诺!”

众朝臣明白,大王这是要劝降安慕君和南平君,可这两位大将军,又岂是那么容易能劝降的。

秦曌扫视众人,将所有人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自不会解释,也不会告知众人,父王生前派人入安南两州收买人心之事,

后看向左相以及穆太尉俩人的身上,开口道:“至于即位之事,寡人决定推迟带孝,直到解决安南两州兵变之事,再另行择日举办即位大典。”

“大王…”太尉穆瑰夏还想开口,可当对上大王的眼神,他便明白大王已是心有决断,再难改变。

只得躬身道:“老臣遵从大王诏令!”

……

南域三十六城!

一处名为南州的大城,这里是南平君的封君之地,也是南平君的属地主城。

此刻,南州!

轰隆隆!

一支足有数十万的大军行进,使得地面都在剧烈的震荡,尘土飞扬。

这便是由安慕君和南平君,俩人麾下用于镇守安州以及南州组成的属军,足有四十万之多。

也是此次平定南方诸国的秦军。

这一支大军,则是分别由其麾下的两位主将率领前行,至于安慕君和南平君,已经率领数万轻骑赶赴京都。

“我之前听说了一个流言,不知是否当真。”为首一位身穿黑金盔甲的主将,开口道。

眼神看了看周围,语气都带着几分谨慎。

“我也知晓一些。”另一主将回道。

一时间,俩人都沉默了下来。

若流言属实,对于秦国是一个残酷的打击,对于他们这些秦将,又何尝不是如此。

“难不成,大王真的已经…”

主将不语,显然默认了一切。

“可按照王位继承人来看,第一继承人是公子曌,而非…”主将话语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言语慎重,小心祸从口出!”一人道。

“那我们这一次真的要与京都决战么?那里的人,可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啊!”为首一位身穿黑金盔甲的主将,开口道。

同为秦人,又怎愿内战,可军人偏偏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致使他有些纠结。

“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只能这样了。”主将语气一叹。

一时间,俩人又陷入了沉默。

“将军。”此刻,一道声音响起。

便见一位副将骑着战马而来,说道:“有人求见两位将军一面。”

“见本将?”俩人对视一眼,有些疑惑,但出于谨慎还是开口道:“将之带来。”

“诺。”副将离去。

不久,一名身穿蓑衣,头戴斗篷的身影来到两位主将身前,只听来人道:“见过董、吴两位将军。”

“你知晓我们?”俩人神情一滞。

“安慕君和南平君麾下的两位将军,在王朝早已如雷贯耳,在下岂会不知。”蓑衣人道。

“你既知晓我们之名,那么想来,你本身也是非凡之人了。”董将军眸光微凝,紧盯着头戴斗篷的蓑衣人。

“无名之辈,谈何非凡。”蓑衣人意有隐藏。

“无名之辈?将斗篷摘下来。”两位主将听到此话,眸光变得锋锐,紧盯着来人,直觉告诉他们,此人很神秘。

同样也很危险。

哪知,蓑衣人自信的开口:“我敢摘,可你们未必敢看。”

“狂妄!”吴将军直接将腰间秦剑拔出,剑锋直指对方,冷声道:“再不告知你之来历,休怪本将拿你首级下酒。”

作为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说话之时,都充斥着杀伐之气。

“呵呵呵…”蓑衣人的斗篷下传来笑声,可这声音让人不寒而栗,心头直颤。

“装神弄鬼。”董将军一声冷呵。

“嗡。”秦剑一挥,绽放一股锋锐之气,将蓑衣人的斗篷掀开,露出一张轮廓,其口唇微动,吐出了几个字:“我是…”

话语未落,蓑衣人手掌已经探出,将掀开的斗篷重新戴回了头上,时刻都充斥着神秘之感。

而此时的董、吴两位将军早已神情僵滞,只因为蓑衣人说出的几个字,着实让他们震惊不已。

片刻,似反应过来之后,惊诧道:“你真是来自大王麾下那最神秘的一卫?”

天下有传闻,秦王麾下有三卫,分别是负责镇守王宫、护送大王出行的禁卫军,以及督察天下事务的翰庭卫…

除了这两卫,就只剩下那最后一卫,然而这一卫比之前两卫,可是最具有神秘色彩的一卫。

秦锐士。

没有人知晓秦锐士到底有多少人,也没有人知晓在什么地方,只知每一人俱都是王朝最可怕的人才,精通各种神异手段,甚至无孔不入。

是秦王的一把刀。

曾一度让得整个天下,为之感到恐惧。

“呵。”蓑衣人听到问话,并未多说。

只见其手指一颤,随后两封信函掷出,落在董吴两位将军手中,“我劝两位将军一声,选择务必谨慎,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话落,一阵黑烟忽然袭来,笼罩蓑衣人的身体,随即在两位将军的注视下,消失在这片天地。

“不愧是出自秦锐士,还真如传闻中一般神秘。”

看着这一切,两位将军不由发出一声惊叹,

然而,他们似意识到了什么,眼眸随即看向手中信函,对视一眼,而后纷纷露出了一抹沉思…


南域,九道原!

这里是一片广阔的平原,距离京都不足百里,是南州通往京都的必经之地,也是最近的一条路线。

轰隆隆…

忽然地面一阵颤栗,传来马蹄声,随后只见这片平原来了一支轻骑,战马雄壮,军士俱都锋芒毕露。

一眼看去,人数足有五万之多。

为首的两人身穿黑金战袍,头戴翎羽盔甲,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杀伐之气,无比的强烈。

正是此次奉命南下,平定南国的安慕君、以及南平君!

“二哥!”只听南平君开口道:“你说大哥这家伙怎如此无用,我们还在外平定局势,他可倒好,提前就去见老家伙了。”

语气有几分气恼,又有几分悲伤,毕竟关系再怎么差,秦王暄终究是他俩的兄长,也是他们的大哥。

“少说一点废话。”

眼眸凶煞的安慕君骑着战马疾驰,听到三弟的话语,不由呵斥:“我得到消息,咱们这位大侄子已在回去的路上,所以,务必赶在小赤佬回去之前,将京都给彻底管控。”

“只要你我兄弟先一步掌控了京都,那时,这大秦天下就是你我兄弟二人的了,再一同共创辉煌。”安慕君道。

对秦王位,早就意欲蚕食了,可无奈之前一直被大哥压制,数次兵变都被尽数镇压,

致使这些年以来,对大哥秦王暄,安慕君内心是又敬又恨,萌生了不少怨念。

如今这一次,手握数十万大军的他已然占据了优势,也是最有希望成功发动政变的一次机会,自然不愿就此放过。

“我听二哥的。”南平君没有再说。

安慕君回眸,朝着后方呵斥:“全军加快速度,务必在傍晚之前赶到京都。”

“诺、诺…”

一道道响亮的声音响彻云霄,五万轻骑疾驰在这片九道原,一路狂奔而过,剑指京都。

“这一次,我定要拿下王位。”安慕君看着京都的方位,眸光变得锋锐了起来,信心十足。

秦王位,他势在必得。

随着大军一路前行,安慕君似感知到了什么一般,抬眸看向天空,便见一只雄鹰翱翔天际,朝着他这里而来。

“嗯?”不由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南平君察觉到这一幕,眼神顺着安慕君的目光看去,就见到了疾驰而来的雄鹰。

“这是…”他眼神一凝,自然知晓一些事情。

必然是二哥在京都的心腹传来密函,不知是因什么事情而来?

“吁。”安慕君停下战马,随即伸出手臂,便见雄鹰嘶鸣,朝着这里俯冲而下,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二哥,里面之事是?”南平君询问。

“勿急!待我先查看一番。”安慕君虽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但理智告诉他要冷静。

从雄鹰的足上取下信筒,拆开里面的密函,顿时内容映入眼帘,让他神色一沉,斥喝道:“该死,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发生了何事?”南平君的心不断下沉,从话语中就隐隐猜测到了一些,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问道。

“我的人来信,这小赤佬已于昨日就抵达了京都,更是当着所有朝臣的面,在宗祠殿便匆匆带孝即位,更是以秦王身份命我挥军南下平定局势,无诏不得擅回京都。”安慕君拳头一紧,语气何其冰冷。

“这狼崽子的速度,竟这么快。”南平君语气冷漠,意识到了一丝不妙。

大侄子已经即位,且以秦王身份下诏,若是再挥军兵临京都城下,那么此举将不再是吊丧,而是等同于在逼宫。

事情将变得更加复杂。

“然而,最让我不解之处,在于岷山军营开始调动三十万兵力,分两路大军离开了岷山大营,由相邦率领的一路东出,而由太尉的另一路则是西下。”安慕君眉头一皱。

他们俩人率领数十万大军奔赴京都,距离越来越近,这小赤佬不挥军迎敌,竟分化两路是什么意思?

“连相邦和太尉也出来了么。”南平君听到此话,顿时语气一沉,惊疑不定。

要知道,相邦和太尉可都是三公,地位极高,可对于战场之事并没有武将精通杀伐。

虽然有太尉这位老将在,但终究年事已高。

不过,三十万兵马分化两路,一路东出?一路西下?是何用意。

“不好!”安慕君似猜测到了什么,顿时面容一冷:“这小赤佬是想越过我们,实则是朝着后方的主力而去。”

两路大军分开越过他们,再以合围之势收拢,那时,三十万兵马将会对后军主力形成合围之势。

这一刻,他一下便猜到了秦曌的意图。

“可三十万对战四十万…这狼崽子不是一般的狂啊。”南平君经过提醒,也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除此之外,他更加深知岷山即便调走了三十万兵马,可加上所余兵力以及京都的巡城军、禁卫军,至少还有不下数万之多。

念及此处,南平君说道:“二哥,要不我们退吧?”

如今秦曌带孝即位,王位已定,若就率轻骑赶赴京都,面对的风险很大。

“就这样功亏一篑么。”安慕君面容阴沉,忍不住自问道。

他又岂会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可好不容易才等到了这一天,就这样放弃…?

很不甘心。

不过,他分得起轻重,现在回去与大军汇合还有机会,相反,若是就这样冲向京都,和自投罗网没什么大的区别。

“准备撤军与主力汇合。”安慕君抬手。

哪知正欲停军撤退之际,一直在前方探路的先锋军回返,一名副将骑着战马疾驰而来,口中大喝道:“安慕君大将军。”

“讲。”安慕君说道,看着副将神情慌张的样子,眉头皱了皱。

“回安慕君,前方探路来报,岷山大营有三万兵马来袭。”副将拱手开口。

“多少?”南平君闻言,还以为听错了。

“三万兵马。”

“兵马来袭?还只有三万?”安慕君和南平君对视一眼,眼神有些诧异,随即露出不屑之意。

只听南平君问道:“来方主将何人?”

“是…”副将看了俩人一眼,像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安慕君皱了皱眉心,呵斥道。

“来军先锋骑称是…大王御驾亲征。”副将连忙拱手回应。

“大王?”俩人眼神疑惑,眸光对视一眼便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大喝一声:“是这个小赤佬(狼崽子)”

此时他们哪里还不明白,这‘大王’除了那大侄子,还能是谁。

“娘的,区区三万兵马也敢孤军深入,他以为他是谁?”安慕君口中暴喝。

虽然大侄子的胆子向来不小,可实在没想到竟然大到如此地步,区区三万兵马就敢来叫嚣,

还是说,以此来羞辱他们二人?

原本正愁失去了一个大好机会,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来了。

“二哥,动手吧!”南平君开口道,也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机会。

尤其战场杀伐之事,可是他们最拿手的,何况还只是三万,五万对三万,而主将还是刚刚即位的毛头小子,

只要拿下了大侄子,就成功了一大半,即便后方主力被合围,也不攻自破。

“大军听令,长驱直入。”安慕君挥手道。

“诺!”

声音响彻在九道原,五万轻骑行驶而过,朝着前方而去。

……

九道原的一处平原,此时,一座勉强算是山峰的山之巅,有一位身穿男袍、手握利剑的身影看着前方…

在其视线中,出现了一支三万轻骑来到了此地,为首率领兵马的几名将领,都是秦国的虎狼之将。

“大王,据前方暗探来信,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开口之人,赫然是将军穆清羽。

“嗯!一切按照计划执行。”秦曌轻声沉吟。

“末将明白。”穆清羽点头道。

随后不再多说,守护在大王身旁,眸光注视前方,等待安慕君和南平君的到来。

轰、轰…

没过多久,只见地面一阵轻颤,越发的剧烈,随后一支人数远超他们的轻骑来到了此地。

“大侄子!你不蜗居在京都,竟敢率军来到九道原,真是好大的气魄啊!”人还未到,一道响亮的声音便已经传来。

五万轻骑兵临,无论人数还是杀伐威势,都直接胜过了对面的三万兵马,这使得安慕君和南平君都信心大增,笑容满面。

“父王离世,曌秉承王意,于昨日初登王位,又念及二叔、三叔远途归来不易,因此特来迎接,二位叔叔可莫要辜负了曌的一番苦心啊!”秦曌平静的回应。

对面虽有五万兵马,但他并未因此而产生半点慌张。

“初登王位?”听得此话,安慕君脸色一僵,说得倒是比啥都好,

还特意说什么秉承王意登临王位…是在提醒所有人,你才是正统么?

“嘎吱。”他拳头一紧,内心好不气愤,但脸上还是布满了笑意,嘲讽道:“一段时日不见,大侄子的口才是越来越好了。”

“曌之前远在外,修行亦修心,对于口才么…倒也没有落下。”秦曌似没有听出其中的含义,颇为认可的点点头。

“大侄子不仅口才变好了,如今,这脸皮不仅没有落下,还长厚了不少。”南平君看着对面身穿王袍的少年,讥笑道。

“若能让我秦军将士止戈,使我秦人不再手足相残,免于刀戈,那寡人这脸纵使再厚千万丈,也无妨。”秦曌朗声开口,丝毫没有半点难以启齿之意。

在话语响起的瞬间,众将士的眸光都落在了他身上,眼神微动…


安慕君和南平君眼眸微凝,盯着对面的秦曌,能走到他们这一步,阅历自是不少,又岂会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是想挑拨他五万轻骑的决心?

呵。

“大侄子,咱们闲话少说,也都别拐弯抹角了,三叔我此行前来,为的便是秦王位,只要大侄子下退位诏书,依旧还是大秦的公子,供奉等礼遇厚加十倍。”南平君不喜口语争锋,直接开口道。

将此行的目的给挑明。

一旁的安慕君并没有制止之意,笑笑的看着,默认了这一切。

“狂妄!”穆清羽一声大喝。

王不可辱,这安慕君和南平君虽是大王的长辈,但此时只有君臣,俩人一口一个大侄子,言语之狂妄,没有一丝敬畏。

现在,竟又听到如此大言不惭的话语,实在让他无法容忍,不由怒斥道:“大王驾前,岂容你等这般妄自尊大。”

语气冰冷无比。

“大王?”

安慕君和南平君对视一眼,随即嘲讽一声,轻蔑的开口:“我们兄弟尚未承认的大王,都不是名正言顺的大王,谁又知我这位大侄子是否与你等无能之臣,一同狼狈为奸。”

言语之间,毫无敬畏。

“放肆!”穆清羽勃然大怒,眼眸杀气腾腾,被俩人给彻底激怒了,随即向一旁拱手道:“大王,末将愿请兵一万先锋骑,让他们明白何谓王前御驾。”

“准。”秦曌道。

语气微冷,也有几分怒意。

“诺!”穆清羽抱手回应,随即看向后方的一众军士,抬手道:“先锋骑听令!”

“嚯、嚯、嚯…”

顿时阵营之中传出响亮的回音,整支先锋骑拔出腰间秦剑,瞬间剑拔弩张,声势何其浩荡。

“随我杀!”穆清羽一马当先,手握秦剑率先冲出,朝着安慕君俩人的阵营杀去。

“杀…!”刹那间,先锋骑紧随其后,列阵杀出。

轰、轰…

地面颤栗,先锋骑驰骋而去,敌军虽有五万之数,但他们都是王前御驾,军队中的军队,王牌中的王牌。

每一人俱都是精心挑选的猛士悍卒,久经沙场,杀气腾腾。

“三弟。”安慕君见此,嘴角上扬。

得意之色一闪而过,只要将穆清羽这位主将给激怒了,那么一切都会容易许多。

“明白。”南平君了然于心,看着冲来的先锋骑,便见他随即抬手而起,大喝道:“左右军听令,随我杀。”

“诺!”

一时间,大战爆发!

然而,安慕君的眸光只是扫视一眼,便将之落在了秦曌的身上,对于他而言,大侄子才是他的最终目标。

同样他也明白,大侄子之所以敢来九道原,无非是倚仗此地离岷山不过数十里,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出现增援。

不过,安慕君也更加明白以眼下的情形,想要顺利的擒拿秦曌,就决不能以寻常战法对待。

而且这里距离京都并不远,难保巡城军不会倾巢而出。

所以,他必须速战速决。

念及此处,安慕君不由内心沉吟:“大侄子,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来九道原。”

年轻人,终究过于气盛。

作为常年征战沙场的军功侯,深知只有局势彻底乱起来,才有一丝机会,也只有拿下了大侄子,一切都将唾手可得。

“全军何在?”安慕君抬手道。

“在、在、在…”

一道道声音响彻云霄。

“随我出击。”安慕君骑马而出,朗声大喝道:“今日若有拿下公子曌者,俸禄一万,封万户侯。”

此话一落,所有人都不由迟疑了下。

拿下公子曌?

虽然他们并不知京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从刚才的对话中就能听出,如今的公子曌已是一代秦王。

是秦国的王!

是所有秦人的大王!

在场军卒都是秦人,一旦对大王动手,性质可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无疑是大逆不道,后果很严重。

由不得他们不迟疑。

“没听到我说的么?”安慕君看见这一幕,不由怒斥道:“今日公子曌若不倒下,死的就是我等家中人。”

随即还不解气,拔剑而出将一位迟疑的军士斩杀,以儆效尤,同时口中大喝:“临战脱逃者,军法处置。”

这一刻,所有人神情一震,高喝:“杀…!”

一时间,安慕君和南平君的五万轻骑,顷刻间倾巢出动,朝着秦曌的方位杀去。

“大军列阵,迎战。”秦曌身旁的一位将领握剑,其后,还有两万轻骑一同杀出。

刹那间,八万人的大战,一触即发。

后方,剩下部分军士护卫在大王周围,严阵以待,防止任何突发状况。

而在战场中心,战斗已然爆发。

看着数万秦军交战,秦曌眉心微凝,这些可都是秦国军士啊…实在不忍秦人自相残杀,随即朗声道:“所有人都给寡人听着,投诚者升迁,执迷不悟者重罚…”

然而,话语都还没有说完,便见安慕君手握一柄秦剑朝着他身体隔空掷了出去,

“竖子,安敢乱我军心。给二叔我闭嘴。”安慕君勃然大怒,大声呵斥。

“嗡。”秦剑划破虚空,朝着秦曌的身体斩杀而来,速度快到了极致,将空气都带起嗤嗤作响之音。

“大王小心。”一名副将骑着战马而至,手握秦剑要将拦下,不过,他却小觑了安慕君的力量,噗嗤的一声巨响,身体被秦剑刺中,

“轰。”可怕的冲击力使得副将被击飞,身体砸落在地,口吐鲜血,虽不至于殒命,但也失去了对敌之力。

“大侄子,二叔我来了。”安慕君跨马而下,捡起地面的一柄秦剑,就再次朝着秦曌杀来,笑容满面。

“大王先走。”守卫在秦曌身旁的军士慌乱地护送秦曌离去,带着几分狼狈。

“速传令下去,投诚者升迁,执迷不悟者重罚,决不可无故滥杀一人。”离去前,秦曌对着旁边的一位军士说道。

“诺。”军士回应。

话落,秦曌已骑着战马在众军士的护卫下离去,看起来好不狼狈…

“哈哈哈…”安慕君依旧紧追不舍,在后方追着大笑。

“二哥。”南平君见到安慕君追去,不由神情一凝,但他也明白只有拿下了大侄子,这一场战斗才会停止。

而以二哥的实力,拿下不过十五的大侄子,想来问题不大,

念及此处,心头一定,看着对面的穆清羽,冷声道:“你又何必如此固执,谁称王不是王?!”

“只要你此时投效于我,将来仍有大展鸿图的机会。”南平君开始蛊惑,毕竟眼下的兵力不少,打下去要浪费不少时间。

“南平君,我敬你是大秦的大将军,可此番不忠不义之言论,休得狂言。”

穆清羽自然是看到大王和安慕君俩人的离去,又看向面前的南平君,“看来你们早已算计好了一切,以乱战搅混局面,再趁机对大王出手。”

“是又如何。”南平君没有任何隐瞒,“终究是你大意了,也忘了我和二哥可是常年征战沙场的封君大将,对于战场的局势把控,远胜你这镇守后方的上将军。”

语气间,充斥着自信。

“这么说,你们很有把握啊。”穆清羽眼神紧盯着他。

“这是自然。”南平君并没有半分谦虚,平静道。

哪知本该担忧的穆清羽,此时竟嘴角上扬:“有信心自是很好,可若过度自信,就很容易变成自负。”

“何意?”南平君皱眉,见到穆清羽的神情,他忽然内心一沉,不知为何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看看你的后面。”穆清羽并未解释,只是抬手示意,看向其身后。

话落,南平君回眸看去,原本还有些疑惑的他,可此时,他看到了一位身穿白衣长袍的身影漫步走来,每一步落下都越过一人…

“她是什么人?”南平君眸光一凝。

以他的眼力能察觉到来人的实力很强,虽身穿男袍,但实则是一位女子,年龄也并不大。

“大王称其为师姐。”穆清羽眼神看着到来的女人,步伐并不快,可任何人又都无法拦下她,

其身影一闪而过,分明是快到了极致。

“师姐?”南平君沉吟,并不知晓对方的存在,当然,这些年里,他常年在外征战沙场,也没有闲心来关心这些。

看着走来的女子,他能感知来人的实力不仅仅只是很强就能表明的,但可惜…

看了看周围的兵马,南平君笑道:“她终究只是一人,即便再强,如何能胜得了我的五万轻骑?”

穆清羽不语。

“嗡。”忽听嗡的一声,白衣身影闪过,武瑶手握长歌剑,一路前行,无人可阻她一步。

这一幕,当即引起了不少武将的注意,随后一同杀来,阻止她继续前行的脚步,一位位武将冷喝道:

“停下。”

“我不想对你们动手,走开。”武瑶开口。

知道这些人都是他的人,是秦国的将领,因此,不想对他们动剑。

“狂妄。”武将可不会管这些,战场上除了自己人就只有敌人,又岂能放任对方靠近南平君。

“动手。”一武将道。刹那间,阻拦在周围的诸人一同杀出。

“冥顽不化。”武瑶眉心微拧,握剑的手指紧了紧,空气都像是变得冰冷。

南平君和穆清羽也看着这一幕,期待她会如何应对。

而下一刻,在他们的视线中,武瑶出手了,她的身体像是化作了残影,还有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破防。”

“嗡。”长歌剑出鞘。

一道锋利而可怕的剑光绽放,斩断一切力量,只是片刻间,诸位武将身体停滞在原地,错愕的看着手中之剑…

“咔嚓。”只见秦剑纷纷断成了两截,使得在场武将瞠目结舌,神情变得僵硬。

“这…这…”

一位位武将看着手中剑柄,着实震惊不已。

“好快的一剑。”南平君眼神变得深邃,可就在此时,一股冷风迎面而来,危机感朝着他靠近,

“不好。”

然而,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便见女子朝他而来,速度很快,刹那间就已近在眼前。

见此一幕,抬手就欲反击。

“咔嚓。”武瑶又是一剑落下,剑光令人心悸,下一刻,长歌剑的剑锋就已经落在了南平君咽喉一寸处。

至于他手中之剑,就只剩下了半截剑柄。

“我虽胜不了你的五万轻骑,但胜你,足矣。”武瑶开口。

显然刚才的话语,她都听见了。

南平君眼神凝滞了下,当感受到咽喉处的剑气,果断的将半截剑柄丢下,那速度…简直不要太快…

“女侠厉害。”

……

在九道原的一处荒无人烟之地,有两匹烈马驰骋,正是一追一逃的叔侄俩人。

“大侄子,你可不知道啊,这些年来,二叔可想你死了,慢点,你别跑啊~~”

天地间,响起安慕君的大笑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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