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热门小说阅读网 > 其他类型 > 狂魔的至尊时代

狂魔的至尊时代

易山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九千九百年前,道魔圣君苍藏集道心魔功之大成,苦心孤诣撰写出《邪乎》,并创立道魔教。九千九百年后,道魔教败落之际,阴差阳错,山野小子秦乙偶得《邪乎》,从此走上道心修魔之路。在仙神妖魔鬼怪共舞的大陆,于诸天万域混乱纷争的岁月,秦乙心念苍生,傲视苍穹,手持宇宙锋,以无敌的战力,横扫寰宇,一路上征战杀伐,开创了狂魔的至尊时代。

主角:秦乙   更新:2022-11-26 08:24: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秦乙的其他类型小说《狂魔的至尊时代》,由网络作家“易山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九千九百年前,道魔圣君苍藏集道心魔功之大成,苦心孤诣撰写出《邪乎》,并创立道魔教。九千九百年后,道魔教败落之际,阴差阳错,山野小子秦乙偶得《邪乎》,从此走上道心修魔之路。在仙神妖魔鬼怪共舞的大陆,于诸天万域混乱纷争的岁月,秦乙心念苍生,傲视苍穹,手持宇宙锋,以无敌的战力,横扫寰宇,一路上征战杀伐,开创了狂魔的至尊时代。

《狂魔的至尊时代》精彩片段

夜半,听到里屋娘轻微的咳嗽声,睡在外屋的秦乙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晓得娘之所以睡不着,是在思念他的父亲,在惦念他给父亲报仇的事。

屋外划过闪电,继而响起雷鸣,不久风雨大作,他起床站在窗户跟前,眺望夜里的山野,借着闪电他望见山林在暴风雨中颤抖。

凌晨,风停雨止。

身穿兽皮猎装,背负弓箭,弹弓别在腰间,浅筒兽皮靴上插着尺把长猎刀的秦乙开了屋门,他这是要去山林中打猎,目睹暴风雨洗礼过的山野,似遭受了浩劫。

成片山林东倒西歪,到处泥水横流,山涧奔腾的山洪,咆哮声振聋发聩,山洪那摧枯拉朽的威猛气势,让秦乙心生敬畏,想来那传说的洪荒之力,不过也如这山洪之力一般。

随处可见禽兽相互捕食恶斗的场景,秦乙看在眼里,想在心里,弱肉强食,让他心生成为强者的念头愈发强烈,禽兽皆如此,人与人之间,又何尝不如此?

世界属于强者,而活在世上的弱者是那般可怜,遭强者欺压,或遭蹂躏、遭毁灭,就如同眼前他遇见的鸡冠飞蜥。

尽管和花斑王蛇都身怀剧毒,皆属毒物,但鸡冠飞蜥非花斑王蛇敌手,一番打斗,眼看鸡冠飞蜥成了花斑王蛇的口中餐。

鸡冠飞蜥趴在那浑身颤抖,秦乙萌生恻隐之心,捡起块石头,就在花斑王蛇张大嘴吞向鸡冠飞蜥的刹那,他扔出石块,砸中了蛇头,花斑王蛇吃疼,便弃掉鸡冠飞蜥开溜了。

秦乙迈步走去,走了几步,觉察身后有动静,回头看到鸡冠飞蜥跟在身后,得以蛇口逃生,它黏上他了,圆溜溜的眼睛瞅着他。

“俺可知道你有毒,你这厮该不会恩将仇报,朝俺喷毒吧?”他转身,蹲下身子,警惕地注视鸡冠飞蜥。

身长不到半尺,肤色随环境随时在变化的鸡冠飞蜥,翅翼湿漉漉的,其头上长有红色肉瘤,艳若鸡冠,想来鸡冠飞蜥的名头因此得来。

但见拖着长尾的鸡冠飞蜥,似是猜到了救命恩人的心思,竟低眉顺眼,跳上恩人的肩头,温顺地趴在秦乙的肩膀上打起了盹。

没想到,路上捡个鸡冠飞蜥当伴,山里人都知道鸡冠飞蜥乃是毒物,成年的鸡冠飞蜥,口里能喷毒雾,其毒雾奇毒无比,比丛林中最毒的花斑王蛇还毒。

刚才,花斑王蛇之所以敢欺负这只飞蜥,在于花斑王蛇是条成年大蛇,有手腕粗大,鸡冠飞蜥却是只半大未成年小飞蜥,典型的大欺小,好在遇到了善良的猎手秦乙。

鸡冠飞蜥命不该绝,秦乙脚步不停,边走路边寻思给飞蜥起了个既响亮又霸气的名字:蜥龙。

初秋的朝阳冲破遮挡的云团,光芒万丈,驱走了浓厚的云雾,山野呈现出斑斓的色彩,按照和老道师父的约定,秦乙来到了虎跳峡。

等待师父的时候,他也没闲着,盘腿坐在石头上,用师父教给他的功法,吞纳天地灵气,在那修炼。

“你家孩儿天生骨骼清奇,天赋异禀,若能跟随贫道修行,在仙修一途,将来必成大器。”

老道师父乃是盘龙山青山观的秋老道,秦乙六岁生日这天清晨,身后跟了只小猴子的秋老道找上门,跟秦乙的父亲秦山道,老道这是要收秦乙为徒啊!

见爹迟疑,小秦乙闻言,赶紧央求爹要拜秋老道为师,其实铁匠父亲也巴不得让儿子仙修。

难怪一早喜鹊叫,今天有贵人上门,这个贵人,无疑就是秋老道。

既然儿子向往仙修,他当爹的还有啥犹豫的?想自己不过一铁匠,靠打铁维持生计,生活在社会底层,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寄希望儿子有个好前程,秦山便不再迟疑就答应了。

虎跳峡,乃是秋老道教秦乙仙修的地方,老道师父有言在先,秦乙不能去青山观跟他学,按照约定,秦乙来虎跳峡,秋老道在虎跳峡传授秦乙仙修功法。

然,秦乙去虎跳峡,也不是每日都去,而是隔三差五去一次,至于哪天去,老道师父说了算,每次去,他都得赶在朝阳升起前,约莫等半炷香的工夫,老道师父才飘然而至。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自己。

跟着秋老道,从最基础的淬体开始,时光荏苒,淬体四年,秦乙达到子虚境,往后一年突破一个小境界,三年后,他的修为达到了子虚境三阶。

由低到高,子虚境、空明境、正阳境、大成境、开天境、圣境、天境,谓之武道七大境界,其中,圣境有准圣、圣王、大圣三阶,天境有准天境,进而才是天境,至于子虚境至开天境五大境界,每一大境界,则有一至九阶小境界之分。

说起境界,无论大小,对仙修的修士而言,境界高的修士,即使高出仅一小境界,实力也将更强一筹。

遥望仙修一途,想要成为强者,前路可谓任重道远,未央大陆上仙修的人不在少数,但圣境之准圣、圣王、大圣,天境之准天境,以至天境,品阶愈高,修成的修士则少之又少,更别说天境之上,还有皇境,乃至帝境,以至至尊。

秦乙并没有因子虚境三阶的修为而沾沾自喜,此后三年,他虽然一样刻苦修炼,但是令他不解的是,至今他的修为仍然停滞于子虚境三阶。

“怎么了,这是?为何我再努力,就是不见有起色呢?”秦乙心生疑问,不知症结出在哪里。

有疑问,找师父。

“莫急,乙儿。修炼,得有耐心,莫急于一时,欲速则不达。”

寄希望于老道师父,不止一次问及个中原因,秋老道总是轻描淡写地道。

“说得轻巧,吾能不急嘛!”

秦乙心生怨气,他可是看出来了,老道师父在敷衍他,背过秋老道,他满腹牢骚,“敬亭侯洪金山杀了俺爹,我得赶快学有所成,给俺爹报仇。”

六年前,敬亭侯洪金山召他爹秦山去敬亭山铸剑,三年后他爹给敬亭侯铸成名为“裂天刃”的剑,洪金山却拿他爹试剑,杀了他爹。

秦乙清楚地记得,洪金山杀他爹试剑那天,他在家乡盘龙山的山洞里修炼,境界突破,他得以达到子虚境三阶,而就此以后,修炼一途,他止步不前,不免心里着急起来。

爹被敬亭侯杀害,他多么渴望修炼能早日大成,这样他就能早日给爹报仇,手刃敬亭侯洪金山,然,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贫道,如今已七十有三,修为不过才大圣,此生,吾都不知境界能不能再有所突破?你还年轻,有的是光阴,话说仙修一途,不光得刻苦,修行者更要耐得住寂寞,经受得住岁月的煎熬。”

就在三天前,在虎跳峡,听老道师父讲解完修炼过程中遇到的疑难问题,秦乙顺带再次说起修炼停滞的话题,秋老道语气温和不厌其烦地也再次开导徒儿。

秦乙虽还心生疑惑,但也是将信将疑,秋老道拿自个来开导他,看来仙修并非他想象的那般容易,既要吃得苦中苦,还不能操之过急,心性的磨练也是修行不可或缺的。

时隔三天,按照约定,在虎跳峡他耐心地等待秋老道,眼见太阳升起三竿高了,还不见师父前来,他收功站立石头上,无意中仰头望见有七个人骑着飞行灵兽飞过虎跳峡。

“都是些什么人?”

子虚境三阶的秦乙,就近跃上一棵大树,眺望飞行灵兽,望见那七只灵兽飞过两座山头,好似在青山观的上空落下了。

“他们该是去找老道师父的……”秦乙心里犯嘀咕,“有客人到访,不晓得师父可还记得约定?师父若来不了,俺不是白等了。”

有心去道观看看,秦乙当下便离开了虎跳峡,一路上边打猎边往青山观走去,临近青山观,他有所顾忌,老道师父不让他去观里,他就站在山头上张望。

青山观坐落在山脚下,望见道观似是着火了,他怔了怔,道观咋可能失火呢?他定睛再看,道观真着火了,就在他迈脚想要跑下山去救火之时,他看到七个黑衣人骑上飞行灵兽飞离了道观。

“出事了……”看出了啥,秦乙暗叫一声,“不好!”

憋足劲,待一溜烟跑下山,秦乙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眼看道观被焚毁,烟熏火燎中却不见秋老道。

“师父、师父、师父——”

他扯开嗓门连声大喊,秋老道没回应,从倒塌的道观院墙的豁口走进观中,他看见院子里有滩血水,血水边上扔有一把拂尘。

秦乙认得,白色拂尘乃是老道师父的,秋老道已然遇害了,杀老道师父之人该是那七个黑衣人,毁尸灭迹,给尸身上撒了化石散,将尸体化成了血水。

“黑衣人是什么来头?下手这么狠!”秦乙自语,三天前在虎跳峡,秋老道还跟他说自己已七十有三,修为乃大圣,今个竟被七个黑衣人给杀了。

大圣,该是何等的存在?对眼下的秦乙来说,此等修为于他而言,可望而不可及,他只有羡慕的份,然,即就是大圣强者,黑衣人想杀也就杀了。

若说,秋老道不简单,那杀他的黑衣人更是了得,七人中至少有一人修为也该是大圣,凝视地上的血水,秦乙心痛不已,他还指望跟着老道师父仙修,待来日学有所成,好给爹报仇雪恨呢。

不幸的是,老道师父这一死,他的仙修之路也就此断了,该如何是好?旧仇未报,又添新仇,凭他子虚境三阶的修为,无论是找敬亭侯洪金山还是那七个黑衣人去报仇,都无疑以卵击石。

痛心之余,秦乙扫视青山观,在秋老道来到之前,此乃是一座无主道观,破破烂烂的,曾是盘龙山猎人临时歇脚的地方,某年某日,道观来了秋老道,青山观这才有了主人。

眼下,明火熄了,黑烟也淡了,面目全非的道观,仅剩残垣断壁,除了拂尘,秋老道再没留下别的遗物,秦乙心有不甘,他不能因为秋老道的死,而放弃或终止仙修。

跟秋老道师徒一场,乃是缘分,老道师父遇害,他这个徒弟不能稀里糊涂就算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个道理他懂,是秋老道把他领进了仙修一途,他因此修为才略有所成。

未央大陆,乃是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弱者在这个世界尽受欺压,如蝼蚁般苟延残喘的生存状态,他看够了也受够了,尤其是他爹秦山的死,更是刺激了他,在敬亭侯洪金山的眼里,他爹给铸剑三年,到头来敬亭侯说杀就把他爹给杀了。

世人都期盼世界既公正,又平等,但期盼的迟迟不见,世界该是怎样的,依然还是怎样的,强者说了算的世界,弱者似乎活该被玩弄遭欺压。

“谁让你是个弱者,而成不了强者呢?”

似是有个声音,从远古时代就声嘶力竭地在大喊,喊声穿透古老岁月,至今还回荡在茫茫宇宙,诸天万域。

“吱、吱吱。”

冷不丁,树枝打在头上,秦乙打了个激灵,思绪中断,循声扭头看去,观外树上有只金色毛发的猴子。

“金猴!”秦乙张口叫道。

金猴,是他给它起的名子。

此刻,金猴兴冲冲地低声冲他叫着,这当口眼见金猴再次折了根树枝朝他扔过来。

秦乙认得,乃是秋老道生前喂养的猴子,老道师父上门收他为徒,身后就跟着金猴,只是那时金猴还小,每次去虎跳峡传授他仙修功法的时候,秋老道也都带着它。

说起来,他和金猴相识已久,眼下猴子朝他扔树枝,还低声冲他叫,肯定有事,出于好奇,他走出道观朝金猴攀附的大树走去。

见秦乙走来,金猴跳到另一棵树上,回头看一眼秦乙,又跳到另一棵树上,他算是看出了端倪,金猴这是引他过去,他便跟着金猴来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高大榕树下。

金猴蹿入繁茂的枝叶间,榕树下,秦乙仰头张望,榕树上,金猴从树上好大的一个鸟窝中拿出个啥东西,扔给了秦乙,接在手里,秦乙看清是个油纸包,打开油纸包,油纸包着的乃是一本名为《邪乎》,封面泛黄的古书。

“吱——!吱吱!”

突然,榕树上的金猴尖声叫了起来,叫声中,金猴急慌慌攀附枝桠,越过树下的河流,蹿进了对面的丛林中,随之丛林中传出群猴叫声,秦乙这才发现河流对面的丛林中有猴群,群猴似受到惊吓,此刻成群结队逃向了丛林深处。

秦乙警惕地东张西望,仰头望见青山观的上空,又飞来了数只灵兽,回想之前杀害秋老道的那七个黑衣人,他当即如金猴那般敏捷地攀上了枝繁叶茂的大榕树,收敛自身气息,趴在大榕树粗壮的枝桠上,透过枝叶缝隙,紧张兮兮地注视着飞临道观的灵兽。


眼见九只灵兽飞落道观,从灵兽背上下来九个人,五个女子,四个男子,那个骑孔雀,一袭白衣,脸上遮有黑纱,身姿曼妙的女子该是领头的。

余下的四女骑的是锦鸡,四男骑的是苍鹰,皆身穿紫衣,手持三尺横刀,个个英姿飒爽。

四个男子散开,负责四面警戒,骑锦鸡的四个女子,则跟随白衣女子从道观倒塌的院墙豁口,步入了道观院内。

“殿下,我等来迟了。”一紫衣女子捡起地上的拂尘看了看,之后双手递给了白衣女子,“手柄上刻有名字,这拂尘乃是杜丁的,这滩血水也该是杜丁遇害,凶手用化石散毁尸灭迹后残留的。”

“竟是公主殿下!”

秦乙挺吃惊的,老道师父不过一老道而已,久居深山,莫名其妙遇害,咋把当今皇朝公主给引来了?他隐约觉得师父不简单,不单只是个老道。

“哎呦喂!”

距离道观约莫二十步开外的大榕树上,秦乙凝望皇朝公主,暗中还在那惊叹,民间传说,傲来皇朝女帝,生有一女,名唤火凤。

传说火凤公主诞生之时,有火凤凰飞临帝都,鸣叫着绕女帝寝宫飞了三圈,不曾想到他秦乙,一个山野小子,机缘巧合,竟有这等艳福,让他目睹了皇朝公主的绰约风姿。

“好靓的妞儿!给俺秦乙当媳妇,可愿意?”

凝望公主,秦乙大胆浮想联翩,子虚境三阶修为,他的眼力已非常人可及,穷尽目力打量公主。

看那身段,再看那脸,薄如蝉翼的黑纱,岂能挡住他的眼力,反倒朦胧中,更添媚人之感,看得秦乙双眸都不再眨一下。

心里邪火燃烧,意识到那个啥,秦乙羞红了脸,怎敢这般胡思乱想?对公主大不敬,罪过,罪过啊!

“储物戒雕刻有猫头鹰头像,杀杜丁的该是夜枭的人。”

此刻,道观院子里,女侍卫薛青青捡到一枚储物纳戒呈给公主,火凤接在手里,微微仰头,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纳戒,站那端详了片刻,轻声道。

“殿下,杜丁乃道魔教教主,夜枭的人杀了杜丁,不晓得他们可否得到了《邪乎》,若道魔教这一修魔秘籍被夜枭的人得到,可如何是好?”

“夜枭的人素来仅在夜里行事,此次白昼来盘龙山,自是事出紧迫,看道观惨状,为夺取《邪乎》,双方曾经过了恶斗。”

薛青青一番话,让火凤公主脸色变的凝重起来,道观一时鸦雀无声,还是火凤打破了静谧。

“夜枭的人不见得能得手。”

再次望了一眼地上的那滩血水,火凤缓步而行,扫视残破的道观,若有所思地道。

“杜丁乃是当今道魔教教主,道魔教虽没落了,但身为教主的杜丁,修为可是大圣,看恶战之惨状,夜枭的人没占到便宜,想来他们也未得到《邪乎》。”

“殿下说的是。”薛青青顺着公主的话头道,“《邪乎》乃道魔教传承九千九百年的镇教之宝,教主杜丁岂肯轻易让本教秘宝落入他人之手,夜枭的人若得到了《邪乎》,也不至于杜丁身死,还拿化石散毁其尸。”

“嗯……”火凤满意地颔首,“杜丁若是肯交出《邪乎》,也不至于恶斗,直至身亡,正因其不肯,才激怒了夜枭的人,为泄愤,他们才将其尸身化成了这滩血水。”

“可是,殿下。”薛青青疑道,“若说秘籍没被夜枭的人夺取,眼下道观遭焚毁,不知杜丁将秘籍毁了还是藏哪儿了?《邪乎》存世九千九百年,杜丁若是将其毁了,真是可惜,圣上一直惦念此秘籍,岂不让圣上失望?”

“若杜丁把秘籍藏起来了?”薛青青说话间双眸四下张望,“道观毁成这样,杜丁人已死,世人还有谁晓得藏哪儿了?”

这时,躲在道观外大榕树上的秦乙,忍不住放了个响屁,道观里火凤和四个女侍卫,道观外警戒的男侍卫,听闻异响,齐刷刷皆仰头望向大榕树。

“吱吱、吱吱。”

多亏大榕树枝繁叶茂,几人仰望,愣是没看见躲藏的秦乙,却看见一只鸡冠飞蜥,叫着飞出了大榕树。

此飞蜥,乃是秦乙从蛇口救下的蜥龙,眼见恩人可能暴露,关键时刻,它的现身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放个屁,差点惹出事来。

秦乙吓坏了,如若不是蜥龙,后果将很严重,但见飞出大榕树的蜥龙,故意飞到道观半截未倒塌的院墙上,瞅了几眼观里的人,而后飞入了不远处的树林中。

“前来道观的人,除了夜枭的七人,竟还有一人,凭脚印看来,此人是在夜枭的人之后出现的。”

有惊无险,大榕树上的秦乙,紧张的心情才稍微有所缓解,火凤公主此言,让他又不免紧张起来,当下火凤公主注意到了道观内外的脚印,雨后泥地上留下的脚印清晰可辨。

今个不晓得咋回事?或许是紧张的缘故,秦乙又想放屁,硬是给憋住了,他的运气还算好,道观内外少泥地,多山石,他留下的脚印不多,才没把火凤公主引到大榕树这边来。

但就他踩出的不多的脚印,让明察秋毫的皇朝公主看出了来道观的不止夜枭的人,还有他这么个外人。

“呀!还真来过外人。”

薛青青等侍卫,仔细看过泥地上踩的脚印,附和公主道,皇朝公主的侍卫,能力也都不一般。

“看地上爪印,夜枭来了七人,一人骑飞雕,该是领头的,余下六人骑苍鹰。”

“那个外人,有几个脚印踩住了夜枭人的脚印,此人来此作甚?看此人脚印大小和深浅程度,是个年轻男子,年龄嘛?该与我等差不多。”

“猎人!误入道观?咋这么巧呢?”火凤轻喃,望了望大榕树,“与我等年龄差不多的男子?不会是杜丁为延续道魔教,在山中收下的徒弟吧?”

“除了这个可能!”众侍卫闻言,齐刷刷看向公主殿下,薛青青道,“有没有可能,此人是杜丁修炼魔功,找的‘炉鼎’?”

“炉鼎!”火凤打断青青,手下所言,似瞬间点醒了她,“真有这个可能,本殿下差点教给蒙了。”

“照青青说的,这个男子,不排除是杜丁逃脱朝廷追杀,只身潜伏盘龙山,走投无路的道魔教教主,寄身青山观,为修炼魔功,重振道魔教,而找的‘活炉鼎’”。


道观内外,火凤公主和侍卫们的交谈,皆被躲在大榕树上的秦乙听到了,他这才大概晓得,老道师父的身份不一般,乃是传说的道魔教的教主,猴子给他的《邪乎》,乃是道魔教传承了九千九百年之久的镇教秘籍。

之前,那七个黑衣人,以及后来的火凤公主等人,无一例外都在追查秋老道,无一例外都想从秋老道那儿夺取道魔教的秘籍《邪乎》,然,就当下来说,两拨人都落空了,都不知《邪乎》在他手上。

《邪乎》,这书名起的,怪怪的,就不能给起个好听的书名吗?大榕树上,秦乙攥着秘籍的手都出汗了,趴那一直都没敢动,若不是听皇朝公主说起,他怎会知晓其中秘密?

啥个道魔教?啥个杜丁?啥个魔功?啥个“炉鼎”,还有那啥个“活炉鼎”……心生连串的疑问,要不是怕弄出动静,这会儿他都想翻开《邪乎》看看。

秦乙不傻,听火凤公主和薛青青说起“炉鼎”,他已然有所意识,那啥个“炉鼎”,该是指的他,至于“活炉鼎”嘛?自是指他这个大活人。

老道师父在修炼那啥个魔功?他可是从没听师父说过,恍然大悟,难怪秋老道不让他去青山观,原来老道师父有连他都不让知道的小秘密,背着他在修炼那啥个魔功呢。

好不容易熬到火凤公主带众侍卫离开,透过枝叶缝隙,望着众人骑灵兽消失在遥远的天际,秦乙长吁一口浊气,拿衣袖抹了抹脸上汗水,这才从大榕树上下来。

道观没啥让他留恋的,已经有两拨牛人来过青山观找秋老道,会不会有第三拨?

此乃是非之地,不可再久留,秦乙也要离开了,看着地上那滩血水,师徒一场,心痛难过的秦乙,双膝跪下,磕了仨头,当是告慰老道师父的在天之灵。

离开道观,没走几步,觉察身后有动静,秦乙回头,见是蜥龙,高兴地张开双臂,蜥龙心领神会,跳到他的怀里,他怀抱着蜥龙朝他给自己找的,用来修炼的山洞走去。

山洞里,秦乙点亮油灯,坐石头上,双眼盯着手上拿的《邪乎》,他就不明白了?夜枭的黑衣人,还有傲来皇朝的公主火凤,为何都想得到这本书?以至于夺书不成,夜枭的人把秋老道给杀了。

他等于捡了个便宜,回想躲在大榕树上惊心动魄的时刻,便宜哪是那么好捡的,险之又险,事后想起来,秦乙还是感到后怕,倘若当时他被两拨人给发现了,不知道人家该怎样对他?会不会他交出《邪乎》,人家仍要杀了他,毁尸灭迹?

过去的事,也就过去了,他庆幸自个命大,活了下来,还得到了道魔教的镇教秘宝《邪乎》,他开始翻看起来,他倒要见识一下,《邪乎》有何不一般?以至于让秋老道招致杀身之祸。

“好邪门的书!”

“竟可以这样修魔。”

“道心与魔种,犹若水与火,本不相容,秘籍硬是将两者融合在一块了。”

“邪门、邪门、真邪门!”

“《邪乎》,也真是邪乎!”

……

不晓得是刮进山洞的冷风,还是被《邪乎》中邪性的功法给吓着了,秦乙神经质地打了个冷颤,《邪乎》让他大开眼界,看得他惊心动魄,看完最后一页,合上书,他就那么盘腿坐在石头上,陷入了沉思……

又打了个冷战,从沉思中醒过来的秦乙,恍然大悟,理不清的头绪,在这一刻,他算是多少理清了些,后背因此凉嗖嗖的,他自恃命大,果不其然,他还真就命大。

抛开别的头绪暂不说,就说秋老道这个人,若不是夜枭那七个黑衣人把他给杀了,那么,可能不久他秦乙将会死在秋老道的手上。

“好笑!夜枭的人,竟成了俺秦乙的救命恩人。”

秦乙轻语,低头反复再看《邪乎》,看了第二遍,该理的头绪,他算是理清了个八九不离十,他之所以感到好笑,在于事实印证了火凤公主与薛青青的猜测。

“还真让她俩给猜中了。”

眼前浮现出慈眉善目的秋老道,此时此刻,秦乙还有那么点不相信,秋老道会害他,拿他当火凤公主和薛青青说的“炉鼎”。

至于“炉鼎”是啥玩意?对看过道魔教镇教秘籍《邪乎》的秦乙来说,他自是已了然于心,要不然,夜枭的人杀了他的老道师父,当下反过来,他咋可能将夜枭的人认作救命恩人呢?

毋庸置疑,秋老道背着他,在修炼《邪乎》记载的道心魔功,正因修炼此魔功,得找个培植魔种的“炉鼎”。

所谓“炉鼎”,如同种庄稼的土壤,而魔种即庄稼种子,这也就是为啥秋老道十年前会一早上门,主动收秦乙为徒,竟是拿秦乙当“活炉鼎”。

好个秋老道,还师父呢?

秦乙一时改不了口,该叫其杜丁,传承九千九百年的道魔教,到其担任教主的时候,道魔教不复从前辉煌,已然败落,不知何故?杜丁竟被朝廷追杀。

可以想象,连生存都成问题的杜教主,为了活下去,不得已扮成道士,游走他乡,机缘巧合,来到盘龙山,相中了秦乙,看出了山里娃娃的不凡,乃仙修奇才。

众人踏破铁鞋找寻《邪乎》,于他秦乙而言,得来全不费工夫。

要知,九千九百年前,道魔教第一任教主道魔圣君苍藏,搜集天下各门各派的奇典异籍,集百家精粹,撰写出《邪乎》,创教以来,因道心魔功邪性,加之“炉鼎”稀缺,以至于近万年来,传说仅有苍藏等寥寥几人修成。

传说总归不过传说,至于真实性,还有待考证,然,从中不难看出欲修成道心魔功,并非易事,道魔教式微,对时任教主杜丁而言,偶遇稀缺的“炉鼎”,怎肯轻易放过。

借收徒之名,给自己培植“炉鼎”,若不是看了《邪乎》,从中看出端倪,秦乙都还被蒙在鼓里呢,不看不知道,看了却把秦乙吓了一跳,杜教主这是要他秦乙的命啊!

倘若不要他的小命,秦乙倒还不多计较,助师父杜教主修成道心魔功,未尝不可,但成就了杜教主,他这个“活炉鼎”的下场,将会因血气枯竭而身亡,而如此下场,他无论如何接受不了。


“吾,要是死了,谁给俺爹报仇?谁又能代俺养活我娘,给我娘送终?杜教主这是要置秦乙于不孝不义之地啊!为师不尊,背地里害吾,还谈何师徒情分?”

秦乙轻喃,原本还想给老道师父报仇呢,这下也就算了,师徒一场,老道师父领他步入修仙一途,今个离开道观的时候,他朝那滩血水磕的那仨头,算是谢过了。

他和老道师父的师徒关系,至此算是断绝了。

修为晋升至子虚境三阶,三年了,至今仍停滞不前,在于杜教主暗中在他这尊“活炉鼎”,即他的体内播下了魔种之故。

《邪乎》记载,魔种无色无味无形,看不见,摸不着,乃是修魔之人精神意念化成的,仅修魔人感知得到,。

秦乙总算明白了,播下的魔种,得靠他的道心,以及真元滋养发育,鉴于道心和真元皆成了魔种的养料,往后他欲仙修,却因缺失道心和真元的支撑,自是止步不前。

庆幸的是破解了内幕,还不算晚。

晓得了个中原委,毕竟师徒一场,秦乙倒是没刚才那般恨杜教主了,人活一世,都不容易,谁还没点私心?若当初不是假扮道士的杜丁相中他,他至今依然不过盘龙山一猎手。

祸兮,福之所倚。

前因老道师父相中了秦乙,收其为徒,后来才有子虚境三阶修为的秦乙,虽荒废了几年,比起猎手,子虚境三阶的实力,已然足以让他在盘龙山众多猎手中脱颖而出。

而步入修仙一途,秦乙才有了给爹报仇的希望,时下他的修为在武道强者眼里,算不得啥,但长远看,他终会成为强者,乃至强者中的强者,到那时再给爹报仇,定当手刃仇人。

若他还是个猎手的话,想杀敬亭侯洪金山给爹报仇,于他一个猎手而言,不过痴心妄想而已。

“修不得仙,那俺就修魔,现成的修魔秘籍,既有缘当过杜教主的徒儿,有缘得到《邪乎》,吾也算道魔教的弟子,吾可不能辜负了苍藏老祖的苦心,待吾修成道心魔功,一样亦可成为强者。”

凝视手上拿的《邪乎》,秦乙下了决心,初看秘籍,记载的道心魔功虽诡异绝伦,修成的也不过传说的寥寥几人,于他而言,未尝不可一试。

他拿自个前途跟命运赌了。

深入领悟,《邪乎》,也没想象的那么邪性,道心魔功的修炼,分为两层,第一层,乃由道入魔;第二层,则由魔入道。

然,要说邪性,乃至骇人,在于由道入魔的修炼过程,而领悟了《邪乎》真谛,秦乙倒也不认为道心魔功的可怕,不但不邪性,反而觉得冥冥中老天助他也。

道心魔功说起借用秋老道之名,假扮老道的杜丁,白忙活了一场,本来要害秦乙的,却是给秦乙做了嫁衣,让秦乙捡了天大的便宜。

为何这么说呢?

若领悟不够,是很难窥见道心魔功的奥秘的,初学者必然会以为《邪乎》重在修魔,但若领悟透彻,如秦乙,不免窃喜,秋老道死了,他以为仙修不了了。

实则不然,与其说《邪乎》是修魔秘籍,倒不如说其阐述的道心魔功,乃是仙修秘法,只是照着《邪乎》修炼,先得由道入魔,而后则由魔入道,其修炼过程太过诡异罢了。

《邪乎》真谛,寻常人难以看透,即使看透,寻常人怕是也没那个胆量修炼,皆因修炼道心魔功,得来回经历“死劫”,所谓九死一生,这么说,都说轻了,得说十死难生,才勉强说点子上。

有这般吓人吗?

秦乙最有发言权,山洞里,一天一夜连看带悟,次日黎明,当朝阳照进山洞,秦乙从领悟中醒过来,可是笑了,看来他终是没被吓住。

此刻,他倒认为,《邪乎》该不是道魔圣君苍藏,于九千九百年前,撰写成书,刻意留给他的吧?名为修魔,实为修仙的《邪乎》,他是越悟越着迷,打心里爱上了道心魔功。

“非道心魔功,吾不修。”

秦乙轻语,合上《邪乎》,他一口浊气吁出,伸了个懒腰,而后凝视《邪乎》片刻,三思后毅然决然,但见他一页页撕掉《邪乎》,放油灯上点燃,面无表情地看着一页页《邪乎》燃烧。

那油灯,好似在等这一刻,待秘籍全化成了灰烬,灯油竟也耗尽,火苗摇曳了几下,油灯灭了,有朝阳的光照,清晨的山洞里比油灯照着时候还亮。

“《邪乎》成灰烬,从此,世上少些纷争与孽债。”

悠悠话语还在山洞回荡,秦乙已站在洞外了,山洞待久了,刚出来阳光有些刺眼,他揉了揉双眼,朝家的方向走去。

夜不归宿,娘肯定担心他,没走几步,身后有动静,秦乙回头看,乃是蜥龙。

蜥龙和秦乙,似达成了默契。

秦乙在山洞里领悟道心魔功,蜥龙则在山洞附近的山林中等他出来,饿了,自个捕食吃,见主人走出山洞,蜥龙赶忙回到了主人身边。

主人回家,蜥龙跟着,看主人步入家门,蜥龙识趣地止步,栖身在屋外的山林中等主人。

“娘,老道师父今天要出门云游去了,昨个多传授了孩儿一些功法,以至教俺到深更半夜,吾师徒就夜宿山洞,将就了一晚。”

不等娘说起,秦乙就跟娘解释了,至于秋老道遇害,以及识破老道此人的秘密,他是只字未跟娘提起,爹的死,已让娘够伤心的了,他可不想娘再因秋老道的事伤心,便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娘信以为真,深更半夜还跟老道师父学修仙,不能不说儿子真的懂事了,知道上进,他为娘的当然看在眼里,心里自是高兴,夫君不在了,眼见儿子成长起来,她挺知足的。

在家吃了饭,睡了一觉,醒来已是黄昏,昨天耽搁了打猎,秦乙想夜里补上,再进山他得多打些猎物,或许这次是他倚仗修为最后一次打猎了,他娘俩过日子,除了几分山地,再就是靠他打猎维持。

兽皮猎装是娘一针一线给儿子缝制的,穿好猎装,带上弓箭、弹弓、猎刀,还有干粮和饮水,娘送儿子出门,正好村里几个一块长大的伙伴来秦乙家,叫他一块去打猎,众少年便结伴,大踏步去了深山老林。

他们的身后,跟着蜥龙,这家伙俨然成了跟屁虫,主人去哪儿,它跟着去哪儿。


三日后,秦乙和庞墩等伙伴才出山,深入盘龙山深处,他们收获满满,猎到的不光野兔、狍子、野鸡等小兽,还有两只麂子,一只野山羊和一头大野猪。

大野猪凶恶,猎捕的时候,野猪发飙,撞翻谢进,进而用獠牙攻击,欲将谢进置于死地,危急关头,伙伴中秦乙反应最快,弹弓三连发。

灌注了真元的弹丸,萦绕淡淡光芒,两发击中了野猪双眼,一发爆头,但见野猪脑浆迸溅,吃疼的野猪当即一个趔趄,翻倒在谢进身旁,谢进得救,再看野猪,已然一命呜呼了。

约莫三百斤的野猪,称呼大野猪,也是名至实归,如此体重,其他伙伴抬着走都吃力,硬是让庞墩给扛出了深山,可见庞墩力气之大,在伙伴中无人能及。

出了深山,直奔龙须镇,镇上有的是饭馆酒楼,高价收购野味,乡里乡亲的,终年累月打交道,送上门的盘龙山野味,不能光卖给一家,需要的酒楼馆子都得给分点。

卖了野味,分了钱,一伙少年猎手喜笑颜开,拿出留下的钱,在喜临门酒家点了一桌酒菜,划拳行令,好不热闹,疲乏在不知不觉中得到化解,吃喝消停,少年猎手个个醉眼朦胧,相互搀扶着朝酒楼外走去。

才出酒家,迎面相遇了俩年轻公子,一个身穿白衣,一个身穿紫衣,看人家是要来喜临门酒家,一伙少年猎手谁都没在意擦肩而过的俩人,倒是那俩风度翩翩的公子看到趴在秦乙肩头上的蜥龙时,皆愣了那么一下。

他俩看蜥龙,蜥龙也在看他俩,蜥龙也该是认出来了,倒退回来,跟在一伙少年猎手身后的那俩年轻公子,不就是此前在青山观见过的火凤公主和侍卫薛青青吗?而秦乙一伙人只顾往回走,压根没察觉有人在尾随他们。

回到家,秦乙把卖了猎物分到的九十六银币给了娘,醉醺醺的他,而后一头倒在床上便睡着了,这一觉,睡到次日娘做好早饭,他才醒来,日高三竿,吃了早饭,秦乙带上蜥龙,去了修炼的山洞。

眼见秦乙走进山洞,洞外俩人这才现身,乃是皇朝的火凤公主和侍卫薛青青,昨日在龙须镇偶遇蜥龙,俩人似意识到了那个啥?进而通过蜥龙认定秦乙,该是前几日除夜枭的人外,曾到过青山观的那个外人。

山洞中,照着《邪乎》的记载,秦乙这会儿仰躺在大石头上,欲散去自身修为,如此这般,为的是催生杜丁培植在他体内的魔种。

年头够了,是时候了,秋老道当初发现秦乙这个“活炉鼎”,用来培植魔种,人算不如天算,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反倒成就了秦乙。

土壤肥沃,地墒饱满,最适合种子孕育,三年仙修停滞不前,凭之前修得的道心与修为,魔种在秦乙这个优质“炉鼎”里,孕育三年,也该破土而出了。

欲修成道心魔功,秦乙豁出去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再无退路,心意既已决,唯有果敢地往前走,他才有可能有出路,然,就拿当下强行散去自身修为来说,其痛苦可够他受得了。

“喔。疼,连蛋都疼!”

似有千万蝼蚁在咬噬他的五脏六腑,似有无数只手在撕扯他的奇经八脉,似有万千钢锉在磨砺他的四肢百骸,没忍住发出了嘶吼,长这么大,他总算切身体验了一回蛋疼到底有多疼。

“爽,爽呆了!”

也就一炷香的工夫,洞中传出的秦乙的吼声,听来不再是痛苦的,而是兴奋的,让洞外的火凤和薛青青俩人对视一眼,皱了皱眉,她俩虽不清楚洞中的秦乙在搞啥名堂,不过可是感知到了秦乙子虚境三阶的修为气息,在瞬间消失了。

至于洞中的情形,秦乙最有发言权,他就那么仰躺在大石头上,浑身汗涔涔的,刚才还要死不活的,等将修为强行散去,此刻他整个人软绵绵的,感觉全身毛孔皆痒酥酥的,浑身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

“不经历痛楚,就无快乐可言。”

良久,秦乙轻语,良好的开端,让他更自信,他看到了希望,由道入魔,再由魔入道,道路虽曲折,前途却是光明的。

头,是开了,但魔种萌芽,还得等待机缘,论仙修,不乏以死觅道的虔诚修士,而他修魔,苍藏在《邪乎》中也说了,得以死觅魔,唯具备了死里求生的胆识,才有可能修得道心魔功。

“谁?”

体力恢复,秦乙起身面向洞口,盘腿坐在大石头上,领悟道心魔功,无意中,瞥见洞外似有人影闪过,吓了他一跳,张口便朝洞外喊道。

竖起耳朵细听,修为虽散去,作为猎手,他的眼力和听力还是超凡脱俗的,他不信自己会看错,明明看到了人影,而且是两个人,洞外静悄悄的,似是他真看走眼了。

“有鸟人?自己吓自己。”

“喂!你出来。”

“还真有人!”

一惊一乍的,要知道,他才散去了修为,眼下的他,不过一凡人猎手,刚才若他看错了,此刻来自洞外的喊声,他可是听的真真切切的,洞外确实有人,就在洞口不远。

“谁呀?”

刹那间,秋老道的死在眼前浮现,那滩血水想起来就晃眼,不会是夜枭的人获知了《邪乎》在他手上,找他夺宝,杀人灭口的吧?他一个凡人猎手,于夜枭的人而言,人家欲杀他夺取秘籍,不费吹灰之力。

静悄悄的,没人回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秦乙来气了,咋说他也是个猎手,何惧啥个鸟人?怒气,冲散了他的怯意,他俨然不管不顾,跳下大石头,三步并作两步,径直跨步走出了山洞。

“人呢?谁?”

洞口别说有鸟人,连根鸟毛都没有,东张西望,还是没看见有人,秦乙一语过后,山林复归静默。

“大白天的,吓得小哥俺尿了。”

话落,秦乙真就站那树下撒起尿来,头还扬起朝周围树上张望,也不尿泡尿照照自己,奚落他人的话,秦乙自我践行,尿了泡尿低头照自己,这一照,除了他,照出头顶的枝桠上还藏有两个人。


树上俩人不是别人,正是火凤公主和侍卫薛青青,秦乙走入山洞,她俩不曾打搅,就在洞外观察,想看看秦乙这货在搞啥名堂,子虚境三阶气息说消失就消失了,引起了她俩的注意。

这还有啥说的?在夜枭的人离开青山观后,到过青山观的不是这货,还会是谁?鸡冠飞蜥,兼之这小子子虚境三阶的修为,岂是猎手的装扮可掩饰得了的?

小子个头挺拔,长得还挺英俊的,剑眉星目,走起路来雄赳赳,气昂昂,深山出鹞子,从昨个到今日,一番暗中打量,火凤可是看出了小子的不凡,此子虽出身山野农家,却绝非平庸之辈。

杜丁不枉盘龙山之行,在穷山僻壤之地,竟寻得让其中意的“炉鼎”,着实有些本事,可惜无福享受,藏得再深,暂时逃得皇朝追杀,却没逃过夜枭的人的魔爪。

她俩还算运气好,昨个女扮男装,才来龙须镇,路过喜临门酒家,进酒家本想吃顿饭,订间客房,住下来专心查找那个外人,不曾想,好巧不巧,迎面便偶遇了要找的人。

尾随至山野村庄,路上听同伴叫他秦乙,看着要找的人回到家里,她俩便藏身在不远处的山林中,夜里躲在树上,饿了渴了,靠吃随身带的干粮饮水维持,硬是撑到次日。

日高三竿,看到秦乙出门,修为子虚境三阶,小子境界不算高,却已然开了仙途,考虑到修士敏锐的感知力,为防止被发现,她俩不单敛了修为气息,各人手里还各攥了张隐身符,隐了身,尾随秦乙。

“这俩人,干嘛的?”

秦乙没敢抬头,心里却在嘀咕,提好裤子,回头瞟了眼山洞,也不知蜥龙跑哪野去了,取下背上的弓箭拿在手上,佯装打猎,离开山洞朝山林深处走去。

得见机行事,他打定主意,想凭着对故乡盘龙山地理环境的熟悉,伺机甩掉俩人。

但在深山老林绕来绕去,都绕到虎跳峡了,始终难以摆脱俩人的跟踪,秦乙心里也是没底了,猎手的直觉告诉他,连他都甩不掉的人,可不一般。

“哼!看谁耗得过谁?”

秦乙冷哼,俩货让他厌烦,瞄见树丛中有只闲逛的麂子,顿时激发了猎手的激情,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昨天的野味是结伙打的,拿镇上卖,他没好意思给青苗家送点去,今天这只麂子肥壮,打到的话,给青苗家送去,也好让她家改善一下伙食。

当下,他在乎的是麂子,对于跟踪他的俩货,他倒不在乎了,估计了一下距离,猫腰走近,差不多了,趁麂子仰头的机会,他使用弓箭而不是弹弓,张弓射出一箭。

利箭洞穿麂子咽喉,麂子受惊,忍疼转身欲逃,接连几个趔趄,终是无力倒地了,秦乙上前捡拾猎物,林中却飞出几只猫头鹰,化成几个黑衣人,为首的是个黑袍裹身的青年,脸皮粉白,嘴唇猩红,黑色袍衣映衬下,面相有点吓人。

“麂子是我射的。”

黑袍青年右脚踩住奄奄一息的麂子的脑袋,手摇跟嘴唇颜色一样的猩红折扇,站那注视着秦乙,粉白的脸上是戏谑的笑意,他似乎没听到秦乙的话,或是本就没把秦乙的话当回事。

“余长老,可是他?”

黑袍青年开口,声音冰冷,脸上笑意却更浓,其身侧一老者闻言走前两步,该是余长老,腰背佝偻,左手拄红黑条纹相间,造型像极了赤练蛇的蛇杖,尾尖着地,蛇首昂扬,且口吐猩红信子。

“圣子稍等,待老朽验明。”

余长老应声,抬起右手,于胸前单手掐诀,嘴唇翕动,念念有词,秦乙可看清楚了,眨两下眼的工夫,余长老的身前竟有个虚幻的人站那,看到此人,秦乙大惊。

“老道?师……师父!”

退后两步,秦乙惊呼出声,没错,面向他站那的虚幻的白发老人,竟是秋老道,也就是火凤公主和薛青青说的道魔教教主杜丁,不过,杜教主不是死了吗?

被夜枭的人杀了,化成了一滩血水,虽不是亲眼所见,除了他,凭那拂尘,连火凤都断定那滩血水乃是杜丁尸身化的。

难不成,那七个黑衣人活捉了秋老道,不,准确说,是活捉了杜教主?想来也不至于,杜教主可是大圣,岂是能轻易被活捉的?何况这等在修士界已算得上顶级的强者,岂甘心成他人俘虏?

大圣,已然具备了自爆的能力,即使自爆躯体,杜教主也绝没可能让夜枭的人给活捉了,尽管夜枭的人厉害,却未必能活捉得了。

但眼前明明是杜教主,秦乙心里惊涛翻动,人就站在眼前,他没有不信的道理,双眸注视杜教主,他在犹豫,看出了有啥不对劲?杜教主好似呆子,就那么站那双眼眨都不眨一下盯着他,缺乏活人的精气神?

“那,不过是杜丁的一缕残魂而已。”

耳畔听到女子的传音,秦乙愣了愣,附近还有其她人?他竟然无一点察觉,这也不怪他警惕性不高,散去子虚境三阶的修为,他回归了普通凡人,虽然他还是个一等一的猎手,感知力已然不如有修为的时候了。

会是谁呢?不会是之前跟踪他的那俩货吧?就看到尿滩里的影子,俩人挺年轻的,是男是女他可没看出来。

俩货难道是女子?

听其传音,很好听,迫于眼前形势,他没敢东张西望,也不敢再分心,不再去看站那发呆的杜丁,瞧一眼那个夜枭圣子,目光聚焦在了余长老脸上。

虽只是句传音,然,温和的女音,却是给了秦乙底气,女子似能看懂他在想啥,善意地帮他答疑解惑,给了他足够的底气,暂且不论女子是不是先前跟踪他的那俩人,也暂且不论跟踪他的目的纯不纯?

至少她在暗中帮他,也就是说,他和暗中帮他答疑解惑的女子,暂时结成了统一战线,比起十几步开外冒冒失失出现的一伙阴阳怪气的人,大眼一看,再傻的人也看得出,这伙人非善类。

他都有点后悔了,不该那么早散去修为,这下可好,不光不能借助修为感知一伙人的修为强弱,连逃命的倚仗都失去了,这伙人明显于他不利,可能要害他,不知当他真的命悬一线之时,暗中的女子会不会助他脱险呢?


“该会吧。”

后悔归后悔,事已至此,寄希望于别人救命,还不如靠自己,大不了一死,这伙人行事诡异,个个浑身透着肃杀之气,一样的黑衣,皆针对杜教主,还都是猫头鹰幻化的。

夜枭,即猫头鹰。

秦乙可是看出来了,这伙人该是夜枭的人。

上次青山观离得远,这次面对面,正好也是七个人,他们活捉不了杜教主本身,却捕捉了其一缕残魂,胁迫一缕残魂来找他,秦乙已然心知肚明,来人不外乎是为《邪乎》而来。

好在他烧了秘籍,不晓得邪性的秘籍一旦落入这伙邪恶的人手中,会造出怎样的孽?想到老道师父就是死,也不肯交出《邪乎》,虽暗中拿他当修炼道心魔功所需“炉鼎”,试问,天下哪个人还没点私心?

更莫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句传承千古的话,之所以得以传承千古,细品,还是挺富有哲思的。

可怜杜教主,终未如愿以偿,秦乙看似捡了个大便宜,然,就当下处境来说,也给他带来了祸患,看来不光皇朝公主火凤等人不曾放弃暗里查找《邪乎》下落,夜枭的人也不曾放弃。

“杜丁,他可是汝的徒儿?”

余长老声音悠然地道,老眼微眯,似笑非笑,打量秦乙,同时将蛇杖扬起,但见赤练蛇活了,蛇身扭动,蛇头窜至杜丁眼前回转,口吐猩红信子几乎要触到杜教主的额头了。

杜丁似忌惮这赤练蛇,吓得虚幻的身子站那打哆嗦,让秦乙大跌眼镜,眼前的秋老道虽是一缕残魂所化,也不至于这般胆小,竟让赤练蛇给吓到了。

毕竟曾师徒一场,秋老道再有对不住他秦乙的地方,也是他的师父啊,侮辱他的师父,也就等于在侮辱他这个徒儿,他们师徒的恩怨,自该师徒俩解决。

余长老的问话,老道师父迟迟不作答,在于一缕残魂所化的秋老道还有意识,还分得出敌我,辨得明是非,凭仅有的意识和意志,杜教主这是宁肯残魂被灭,也不甘心受制于人,出卖秦乙。

秦乙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生前害他,死后的一缕残魂却在护他周全,若他还怨恨老道师父,斤斤计较“炉鼎”的事,未免显得他也太小家子气了。

敌强我弱,若硬来的话,夜枭的人,随便一个,杀他,就如踩死一只蝼蚁那般简单,强压心中怒气,秦乙想到了逃为上策,也是想给杜教主的残魂创造逃生的机会。

他豁出去了,跑得了跑不了,他坚信事在人为,总不能坐以待毙,再怎么着,都得搏一把。

“《邪乎》在我这,尔等有种,来夺呀。”

打定主意,秦乙冷不丁大喊一声,打破了丛林的静谧,转身撒开脚丫玩命地跑开了,能跑多快,跑多快。

擅长弓箭的他,更擅长弹弓,身后可闻猫头鹰冷笑般的啼叫,扑棱翅膀的声响,该是夜枭的人化作猫头鹰追上来了,他手上攥着弹弓,此时不发弹,是在等待时机。

“跑!跑得了吗?”

意料之外,秦乙来这么一出,整得那个夜枭圣子和余长老等夜枭的人愣了愣,反应过来,圣子笑容戏谑,有话出口,声音悠然,看秦乙跑走,几人一点都不着急。

“追,捉活的。”

故意等了等,圣子才下令追击,跟亡命奔逃的秦乙形成鲜明对照,化身猫头鹰的七人不介意秦乙跑远,他们俨然把秦乙当成了老鼠,想要上演一出猫头鹰戏老鼠的大戏。

只是余长老黑着老脸气呼呼的,临变身猫头鹰,将收回的蛇杖朝一缕残魂所化的杜丁的脑壳抡去,既然少年猎手承认了《邪乎》在其手上,再留杜丁残魂没啥用了,故欲除之而后快,却未如愿以偿。

眼见一缕残魂赶在蛇杖砸落瞬间,化成一股烟雾消散了,余长老才发觉被杜丁残魂给骗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杜丁这厮仅余一缕残魂,还这般狡诈,该是从被他们捉到的时候起,这缕残魂就计划好了后手。

节骨眼上,再要捕捉杜丁残魂已然来不及了,圣子的命令谁敢违逆?追少年猎手要紧,气呼呼的余长老暂时只得作罢,沮丧地化身猫头鹰,跟随圣子,朝秦乙追去。

“小看你丫的了,敢拿弹弓射老夫,找死!”

逃了杜丁残魂,沮丧的余长老可不想再让秦乙逃了,因此,老猫头鹰追起来,那是真在追,毫不含糊,冲在最前,两次凌空俯冲,却遭秦乙拿弹弓反击。

不射则已,一射就是三连发,弹丸劲头十足,划破虚空发出呼啸声,眼看就要抓到秦乙了,老猫头鹰见三颗弹丸疾射而来,未敢轻视,闪身躲避,秦乙则瞅准这一时机,两次从鹰爪下得以逃脱。

第三次,老猫头鹰再次凌空俯冲,双爪再次抓向秦乙,这次比起前两次,看似要多快有多快,要多狠有多狠,要多准有多准,大有一举活捉秦乙的气概。

明知再拿弹弓射老猫头鹰,一而再,再而三,效果将大打折扣,在没有其它法子御敌的情况下,他也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再试一次。

说来也是,老猫头鹰连吃了两次亏,岂能再吃第三次亏?三连发,意料中的,秦乙看到老猫头鹰迎着三颗疾射而至的弹丸,鹰嘴大张,竟将弹丸全都吞进了嘴里。

秦乙看的都呆了,以至于老猫头鹰张嘴对着他将三颗弹丸朝他面门回射回来,他都不知道躲闪。

“今个,吾死定了。”

命悬一线的秦乙,醒转过来,错过了躲闪的最佳时机,求生乏力,看着回转过来,被余长老注入了真元的三颗弹丸,萦绕晶莹光芒朝他疾射而至,他不甘心地闭上了双眼,想那弹丸毁掉他的面容,击爆他的头颅,他的死状该是多么难看。

“噗、噗、噗!”

听得真真切切,弹丸击中谁了,咋感觉不到疼痛?惊疑不定的秦乙睁眼,看到被击中的不是他,而是一缕残魂化成的老道师父,那虚幻的身影当场就散了,化为了虚无。

“师……师父!”

挨了加持了真元的弹丸,对一缕残魂来说,是致命的,目睹此情此景,秦乙叫出了声,他的眼里同时溢出了泪水。


残魂所化之人,是能说话的,即使一缕残魂,化成的人也一样能言语,然,一缕残魂化成的老道师父,能说话却自始至终缄口不言,直到残魂被打散,化为了虚无,仍然一声不吭。

秦乙顿悟,洞悉了秋老道的心思,之所以缄口不言,秋老道只是想用行动向徒儿言明,其并不是徒儿心目中的大恶不赦之人,至于拿徒儿当“炉鼎”,除了人性的自私作祟,自是还有其难言的苦衷,至于有何苦衷,秦乙不想再寻根究底下去了。

“老道师父,那个杜丁,好可爱哟!”

老道师父,人殁了,一缕残魂也为护他周全,化为虚无散了,害他,又救他,道魔教的杜丁杜教主,在秦乙心目中俨然成了一个可爱的人,值得敬重的前辈高人。

“喔哟,喔!”

愣神的工夫,听闻凄惨的叫声,秦乙看去,距离他近在咫尺,变回了人的余长老,双手捂着双眼,双眼血泪喷涌,再看其身后,变回人的圣子等人,除了圣子,其余的人都双手捂脸在地上翻滚,惨叫不止。

“天……天姥!”

夜枭圣子色厉内荏,他似是知道是谁,胆怯地喊道,东张西望却看不到人,若不是夜枭圣子口中的天姥暗中出手,他秦乙刚才愣神之际,恐怕已遭了余长老的毒手,是天姥把他给救了。

“罗世雄,留你条生路,滚!”

“再不滚,老身不介意也让你成为瞎子。”

“哈哈、哈哈。”

山林中回荡着老妪飘渺的笑声,看眼前的余长老,已然气绝身亡,这一刻,秦乙才看清楚,像似钉子的暗器,两枚射中了余长老的双眼,一枚射中了其眉心。

但凡修士,眉心可是命门,余长老的眉心被暗器洞穿,岂有不死之理?

天姥,是何人?

秦乙想到了之前跟踪他的那俩人,立马却又否定了,听声音是个老太婆,而跟踪他的那俩人,他虽只看到影子,却是看出俩人并非老太太。

这老妪也甚是了得,要知道夜枭的人,修为都是个顶个的,除了他们的圣子,其余人等无人躲过,而圣子,老妪可能没想要伤他,否则,看眼下圣子惊恐的样子,照样躲不过。

夜枭,之于秦乙,是陌生的。

良久,还不见老妪现身,老妪口中的罗世雄,该是夜枭圣子,姓万,名世雄,名字起得倒是响当当的,人却不咋的,怂包一个,可惜了,生生把一个霸气侧漏的名字给糟蹋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没想到小子暗中有帮手,帮手竟是天姥,罗世雄始料未及,被吓得不轻,眼下,手下人死光了,就剩下他这个怂包了。

脸面固然重要,但比起性命,脸面算不得什么,逃命要紧,秦乙眼见罗世雄化作猫头鹰要逃命,眼前浮现出秋老道残魂被灭的情景,心中油然而生怒气,拿弹弓对着正展翅欲逃的猫头鹰就是三发弹丸。

“嘭、嘭、嘭!”

意料中,三声沉闷的声响,然,秦乙看得真切,三颗弹丸,竟只有一颗击中了猫头鹰,该是击中了猫头鹰的腚眼,并不致命,另外两颗皆被暗中飞出的两片树叶给打落了。

“老前辈,这唱的哪出啊?”

这回轮到秦乙了,比之夜枭圣子罗世雄,喊声底气十足,他一点也不胆怯,瞪着双眸看着受伤的猫头鹰飞走。

他有那么点不甘心,暗中叫天姥的老妪先帮他,后帮罗世雄,把他都整糊涂了,那躲在暗处的天姥于他而言,究竟是敌还是友?

“呵呵。”

听闻轻笑来自身侧大树上,不等秦乙仰头去看,眼前赫然出现俩年轻公子,其中身穿白衣的公子靠前一步,左手竟提溜着蜥龙,站在白衣公子身后斜侧的公子则身穿紫衣。

难怪半晌不见蜥龙影儿,原来让人给捉住了,秦乙在打量俩人,而那俩人似笑非笑,一前一后站那也在打量他。

乍看之下,秦乙愣住了,似曾认得俩人。

“皇……皇朝公主!”

秦乙脱口而出,也就一愣神的工夫,他便认出俩人了,虽女扮男装,青山观那一面之缘,皇朝公主之绝世姿容与风采,已然烙在他的记忆里了,当下,他都有种恍若如梦的感觉。

“看什么看?还你!”

光顾怔在那看公主,还有她那个侍女了,听闻公主怒喝声,眼见公主抬手将提溜的蜥龙扔过来,秦乙赶紧伸出双手,把蜥龙接在了手里,与此同时,火凤公主当胸一脚把他给踹翻了。

“吱吱、吱——”

蜥龙也被踹飞了出去,受惊的蜥龙慌里慌张飞到就近的树上,惊魂未定趴在枝桠上边叫,边俯瞰树下的主人,始料未及,秦乙也是大意了。

公主火凤这一脚兼具快狠准,好在山林积有厚厚的落叶,他才没被踹骨折,不幸的是,落叶遮盖的石块,垫破了他的嘴唇。

“我靠!这脚踹的俺,见红了。”

趴地上吐了口血沫,爆了句粗口,秦乙本想一骨碌爬起来,但转念变卦了,起来的话或许又将找踹,皇朝公主这会儿在气头上。

刚挨得一脚,可是证实了他之前在青山观的猜测,公主的修为境界之高实力之强,非他子虚境三阶可比。

索性,他假装起不来,翻起白眼瞅了俩美人儿一眼,呸呸呸,趴那使劲又吐起了血沫,吐得不见消停,这戏演的,一时竟骗了俩美女,火凤和薛青青冷着脸站那,当了临时看客。

然,比之嘴唇的疼,秦乙更觉心里苦,想找个倾诉心声的人都没有。

人死,百事了。

老道师父倒是安逸了,他则因《邪乎》,不是被夜枭的人威逼,就是遭皇朝公主踹,他咋就这么倒霉呢?

这便宜占的,当下让他头疼,他都有点后悔把《邪乎》给烧了,致使一而再置自己于险境,要不烧的话,给了罗世雄或是火凤,他不就成没事人了?或许还能当个看客,看夜枭的人与皇朝公主的人狗咬狗。

狗咬狗,两嘴毛。

那场面想来挺搞笑的,但为时已晚,罗世雄和火凤可不知道他烧了《邪乎》,都认定道魔教镇教秘宝在他手上,这事整的,弄巧成拙,他总不能凭着记忆,重把秘籍翻抄出来给人家去争去抢吧?


那样的话,且不说死去的秋老道答不答应,他秦乙自个都瞧不起自个了,曾梦想成为强者,乃至强者中的强者,这才过去了几天,就认怂了?

若真的认怂,注定他不但成不了强者,连给爹报仇的指望也落空了。

“吾不能认怂,坚决不能认怂,哪怕希望再渺茫,娘还在等我给爹报仇呢,即使不为自己打算,爹的仇却必须得报,即使豁出命,吾亦在所不惜,眼前屁大点困难,岂能吓倒俺秦乙。”

自我一番暗中激励,秦乙顿感整个人轻松多了,便不再有任何纠结,心里也因此一下子敞亮了。

话说人生,难免如秦乙,遇到这样或那样的挫折,然,面对挫折,是退缩还是前行,贵在自己咋样对待。

而今日秦乙对待挫折的定力和态度,算是给他的人生开了个好头。

他不再装了,一骨碌爬起来,人还没站稳,但见眼前人影一晃,薛青青闪身近前,横刀出鞘,刀尖已抵在了他的喉结上。

“你,找死?”

薛青青厉声喝道,反应之激烈,乃出于侍卫本能,要知道她保护的可是皇朝公主,而能成为皇朝公主的贴身侍卫,能力自是非凡。

刀尖抵住喉结,都能感受到寒凉,滋味不好受,秦乙话都不敢说,也不敢吞咽唾沫,生怕喉结一动,被刀尖伤到,还不要了他的小命。

为防止再被误会,他举起了双手,笑嘻嘻地朝薛青青眨了眨眼,眼珠转动,看向火凤。

公主的定力还行,原地站那一直都未动一下。

四目对视,人家公主俏脸儿似笑非笑,看其眼神儿冷冽中不乏戏谑的意味。

要怪,得怪自个,两方僵持之际,他冷不丁爬起来,显然给俩人造成了错觉,误以为他要反抗。

意识到了冒失,当下秦乙陪着笑脸,拿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捏住抵住他喉结的刀尖,再轻轻地往开挪了挪。

薛青青倒也没再为难他,他往开挪刀尖,她也任他往开挪了那么一点。

“嘿!美女,哪儿来的呀?吾,跟二位素不相识,为何初次见面,跟仇人似的这般待我?”

秦乙敢说话了,但他这话说的,刚说出口,他就尴尬了,因为之前认出男扮女装的皇朝公主,他张嘴便叫出了口,等于自个把自个给卖了,不大工夫,他咋就给忘了呢?

“哼!你这厮,敢说不认识我俩?”果不其然,公主火凤还没说啥,薛青青开口了,“素不相识?初次见面?刚才还叫皇朝公主来着,这会儿就不敢认了?看我一刀不削了你的脑瓜?”

继喉结之后,秦乙的脖颈感到了寒凉,薛青青的横刀这回没抵住他的喉结,却是架在了他的肩头,刀刃就挨着他的脖颈。”

“别、别,别呀!美女姐姐,息怒、息怒。看我这啥记性,放个屁的工夫,咋就忘了自己刚才叫啥了。”

“记起了,嘿嘿,美女姐姐发起怒来都这么好看,姐姐不说,我都忘了。”

“山野小民秦乙,见过公主。”

依旧笑嘻嘻的,秦乙拱手,他的嘴倒是挺甜的,见薛青青气咻咻,还在瞪他,便向美女侍卫朝公主努了努嘴,眨了眨眼,顺带龇牙咧嘴扮了个鬼脸。

“青青,别跟这小子计较了,把刀收了,看他,也玩不出啥花样来。”

“就一个逗比。”

火凤轻语,这个叫秦乙的小子,戏演的还行,她耐心地站在旁边当看客,看出小子蛮机灵的,若不是为《邪乎》,他都想将小子收入麾下,给她当贴身侍卫。

薛青青收刀后,退回公主身后,火凤则走前两步,眼色不再冷冽和戏谑,而是脸带笑容,抬手给秦乙递了个手绢。

“给,擦擦嘴上的血。”

公主竟也这般温和,秦乙有点受宠若惊,照公主说的,他伸手接过手绢,拿手绢擦拭嘴上的血,手绢散发的淡淡的女人香,沁人心脾。

“香,真香。”

看着染了血的手绢,秦乙觉得可惜,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还给火凤,公主却没接。

“送给你了。”

“秦乙,咱们都别兜圈子了,把《邪乎》给我。”

公主话锋一转,意料中的,不过直截了当把话挑明了,秦乙多少还是有点意外,他手拿染血的手绢,无奈地笑了。

“嗯。”

事到如今,秦乙心累,不想再瞒了,再瞒下去还有意思吗?当然没意思了,他是不打自招,任嘴自个出卖自个,不光说了认得公主,还说《邪乎》在他手上。

“给你,我倒是想给你,只是《邪乎》,教我烧了。”

“烧了!”

“你不信?”

“我信。”

“信,就好。”

火凤没在接话,她笑笑地看着秦乙,秦乙却丧气地看着她,两人就那么你看我,我看你,平时山林中鸟儿啁啾婉转的叫声,在此时听起来,显得是那么刺耳。

“好你个秦乙,道魔教杜丁教主唯一的衣钵传人,《邪乎》乃道魔教镇教秘籍,传承近万年,今日汝跟本殿下说烧了,放在别人可能不信,本殿下倒是信你说的。”

“但,本殿下可不信你秦乙没看过《邪乎》,汝,该不会再跟本殿下说没看过吧?汝可知,对于道魔教镇教秘籍,大帝势在必得,汝烧了秘籍,让本殿下交不了差,汝,难道要让本殿下难堪吗?”

闻言,秦乙仰头,长吁一口气,他好郁闷,公主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看似未逼他,他却是感受到了莫大威压,公主冰雪聪慧,不把话说破,是给他脸面,也是给他机会。

后面咋办?得看他秦乙的表现。

“我怎能让公主难堪。”打定了主意,秦乙开口了,“既然公主信得过秦乙,秦乙当应满足公主,就让秦乙重誊录一遍《邪乎》,公主好交差。”

“呵呵。很好。”

火凤眉开眼笑,秦乙话不多说,至于看没看过《邪乎》,他没明说,而是借誊录《邪乎》这话,表明他不但看过,而且看过的内容也都记住了,这般爽快,着实给了她一个惊喜。

“我帮你了,公主给我可有回报?”

这话,是秦乙才想要跟公主说的,他都有点难为情,但他不忍心看着娘夙夜忧叹,靠他给爹报仇,不是不可能,然,还得等,得等到他修成道心魔功,他怕娘等不及,故而想到了让皇朝公主帮他。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