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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版古代言情:王爷他好像是断袖啊》精彩片段
王府的小轿备在门外,茉莉拿了半匣子点心搁进轿子里。
侍书一边替我捋着衣领,一边道:“入宫的路上还得些时辰,王爷此时来不及用膳,路上用些点心垫垫肚子吧”
我点了个头,掀了轿帘入内坐好。
说起来,我同哥哥也有许久未见了,上次相见是御笔摔到了我脸上,不知这一次,会是个什么光景。
轿停的时候,我抹了抹嘴边的点心渣子,抖了抖衣裳下了轿。
入眼是个面生的公公,和他背后数年如一日的紫禁城。
那公公倒很客气:“王爷,皇上嘱咐老奴在这儿候着您,陪您一道往养心殿去”
我抬手对他虚了一礼:“不知公公怎么称呼?”
“诶呦,老奴贱名儿黄禄喜,专司御前轿撵”
“哦,黄公公”
黄禄喜一笑,带着太监的阴柔,说话间便引着我往养心殿去。
路上闲谈间,我问道:“不知公公名中的喜,是哪个喜字?”
“禄喜禄喜,自然是得了俸禄,喜不自胜的喜呀”
我笑:“着实是个吉利名儿”
进养心殿要过西六宫,西六宫和宫道之间只有一墙之隔,这一道宫墙上又开了二十八扇月亮门,供宫人通行。
我同黄禄喜走在宫道上,一路上碰见不少宫婢,于是该见礼的见礼,该问安的问安,本就冗长的一条路,此刻走的越发温吞。
直至走到最后一个月亮门跟前儿,一个戴着纱帽,穿着女官朝服的姑娘,拦在了我面前。
“在下宫正司执刑女官淳于萌,见过璞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看着她顺从谦卑的行了个大礼,可面相却透着一股子让人不安的聪明劲。
便没有立刻准她免礼,只问道:“宫正司的执刑女官,位及从三品,观大人年纪尚轻,便有这番仕途,倒叫本王不敢受这份大礼了”
淳于萌跪的端正,面上不卑不亢。
“下官得沐天恩,不敢自傲,今日大礼乃是替太后娘娘,请王爷过寿康宫一叙所行”
哦,原来是这个目的。
“太后娘娘乃是本王嫡母,若要召见本王,找个寻常小太监传下话来即可,何故劳动大人呢?”
我这话,算是一句废话。
太后当年处死我母妃,是阖宫皆知的事,我自那以后,便不肯再同太后亲近,也是阖宫皆知的事。
我这样问,只不过是想知道,太后明知我不会去,却仍要派这个女官来请我的理由什么。
淳于萌仍旧跪着,大抵也晓得我是刻意不给她脸面。
人来人往的宫道上,三品女官久跪不起,也算是个丢了颜面的事。
“太后娘娘有一句话,托下官传于王爷知晓”
黄禄熹闻言十分有眼色的往后退了二十余步,直至听不见我同淳于萌的说话声,才停了脚。
我看着淳于萌,等着她的下文。
“太后娘娘深知王爷此番快马回京,是为拒了同合燕郡主的赐婚,可如今圣旨已昭告天下,若王爷不从,便是抗旨不遵的死罪,然,太后娘娘那里,却有一块免死金牌,候着王爷去取”
免死金牌?
我摇了摇头苦笑,觉得有些荒谬,哥哥如今同太后,想来已经到了势同水火的境地。
登基前的种种母子情深,登基后便该是夺回政权的戏码了。
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就不是个没有野心的女子。
她一生无子,却用哥哥作为筹z码,成就了她今日圣母皇太后的地位。
“子寰啊,太聪明,他说这一局我布的不错,贤妃身死,这让他彻底成了皇后的嫡子,夺位之争,从此便有了定局,他说他不会杀我,因为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母妃是死是活,但总有一天,他会让你来杀了我,因为你在乎,整个紫禁城中,只有你为了贤妃的死,而痛不欲生”
肃王笑看着李子树,缓缓伸手触及树枝,摘下了一片叶子,叶子在指间翻折,他又将交叠的叶片含在口中,缓缓吹出了声响。
这声响的调子温柔活泼,就像很多年以前,母亲常常会唱的,哄孩子的歌谣。
我看着眼前着这幅画面,心里泣血的痛意慢慢爬了上来,眼前有一瞬的模糊。
在这一瞬的模糊里,我好似又看到了母妃死时,棺椁被抬出长长的宫道,宫道两侧是猩红的宫墙。
紫禁城中,宫嫔相斗,子嗣相残,母亲的血,孩子的血,一点点染红了这十里宫墙。
怪不得,我每每走上那条宫道时,都觉得冷。
那冷从脚底钻进骨头,一如那年父皇驾崩时,我向着养心殿行去,每走一步,雪水便淹没我一分。
直到一双脚冻的没了知觉,才发觉自己的麂皮靴,抵挡不住这份严寒。
那哥哥呢?
那明黄织锦的龙靴,可能抵御雪水的透骨之寒?
想来是能的,皇后娘娘给哥哥的,从来都是最好的。
不似母妃给我的旧靴子,走两步便冻透了身骨。
肃王死了。
用李子树叶儿奏的曲子也停了。
我眼睁睁看着他倒在树下,尸体拢在花影之中,那叠起的树叶儿上,大抵早早就被他涂上了毒物。
方才还吹奏曲子的嘴唇,此刻已经泛出了乌青。
我那一母同胞的哥哥,还是那么算无遗策。
当年肃王用情药杀了母妃,如今,肃王就被困在这一方庭院中服毒自尽。
好一个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我走出了王府,跨过门槛时被那高高立起的门槛绊了一跤,我踉跄了一下,扶住门框才堪堪站正了身子。
头顶烈阳正盛,梁珲玉勒马停在王府正门,虽上了年纪,可盔甲在身,瞧着还是和当年一样威风。
我看着他,也懒得问他为何逾矩,无谕就率兵进城。
想来无非是肃王的守城兵不中用,一瞧见大军压境,便软了骨头开了城门。
梁珲玉未下马,只在马上对我拱手行礼,满眼倨傲。
“老臣奉陛下之命,生擒反贼押解回京,见王爷在内,便在此候了片刻”
我点了点头,只道:“生擒怕是不能了,肃王已死,我将他葬在了庭中李子树下,将军自去验明罢,肃王府财物不丰,还望将军只查不抄,留住这一府景致,也......全我二哥身后的一点体面”
梁珲玉轻哼一声,冷笑道:“逆贼倒施,人人得而诛之,璞王有此仁心,老臣却不敢抗旨,该如何办,便如何办”
我复又点头,垂眸看了看自己指甲里的泥,方才挖那李子树下的土,着实费了些力气。
如今,我也没有心气儿再同这老将军争辩些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今日都已说够了。
梁珲玉是两朝老将,和颜家太傅是拜了把子的交情,两人在朝堂上唱将相之和,私底下也有桃园之义。
颜家太傅厌我已极,也就不能指望这位梁将军能我高看一眼。
我离了王府,向着客栈走去,向熹一路尾随在我身侧,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却也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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