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啊啊啊啊！”
被嗜血蛊控制的程剑华双眼厉红，仰天发出一阵长啸。
曹错一手托着法宝万灵蛊，一手指向远处正被围攻的宁尘，对程剑华下令道：“师兄，你被强化了，快上吧！”
在嗜血蛊的增强作用下，程剑华的修为临时从化气境中阶暴涨到了凝神境大成。
这已经超过了魔门之中最强的黑白圣使，在纸面上可以和师父凌孤子一较高下。
程剑华面目狰狞，猪突似的一头扎入战圈，浑身抑制不住地爆发出磅礴真气，竟将围攻宁尘的黑衣圣使和三法王一同震退。
宁尘同样受到了程剑华不受控制的真气冲击。
察觉到程剑华状况有异，她急声询问道：“程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杀！杀！杀！去死！哈哈哈！”
程剑华疯狂地攻向宁尘，天剑宗原本以刚正苍劲为特点的功法在他手中完全变了样，只剩下狂暴和邪气。
在嗜血蛊提升修为的加持下，越发显得势不可挡。
原本以一敌众仍隐隐占据上风的宁尘一时间只能被动防守，勉强接下十余招狂涛怒浪般的攻击才能抓住程剑华换气的机会还击一两式。
“程师兄，你冷静一点！控制心魔！”宁尘方才全神贯注应战，并不知晓程剑华身上发生了什么。
面对程剑华她似乎也有更多的顾忌，还击的招式皆没有用上全力，甚至还几度刻意避开了要害。
冷眼旁观的曹错在心中冷笑，暗骂宁尘无药可救。
明明自己身处危难生死攸关，居然还想着保住他人的性命。
像这种愚昧之人，放在别的世界早就死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叮！由于宿主的反派点数已经突破了临界值，这个世界的意志即将开始反抗。】
世界的意志？那是什么？
曹错有点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破了反派的临界值，他明明只是在很普通地根据系统的要求推进主线任务而已啊……
为了完成【毁灭天剑宗】这个系统发放的主线任务，那可不就得除掉碍事的宁尘吗？
【世界的意志即为“天道”或者“天意”之类的不可抗力量。】
【由于宿主的灵魂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行为却又对这个世界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所以这个世界的意志将试图修正被宿主扭曲的事态。】
“卧槽，怎么修正？我不会突然被一道天雷劈死吧？”曹错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夜空。
夜空晴好，星月分明，看起来不像是会打雷的天气。
“呃啊啊啊……”
耳中忽然听到了程剑华愤怒的吼叫声，曹错回过神来，看清情况之后顿时情况愣住了。
不过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工夫，原本狂暴压制着宁尘的程剑华竟然被宁尘连刺三剑，拖着负伤之躯连连退避。
“我允许你退后了吗？”曹错面露愠色。
他正欲通过万灵蛊对被控制的程剑华下令，却听到一旁传来不安的喃喃声。
“不对劲……教主，有些不对劲。”
说话的是稍微恢复元气的白衣圣使。
“那个女人的气场似乎改变了。”刚从前方退下来的铁额法王凝声说道。
曹错放眼观去，只见宁尘重新掌握主动，身姿如风急进，对着程剑华穷追猛打。
已经负伤的程剑华再度被刺中数剑，其中有两处剑伤离心口极近，已有丧命之虞。
宁尘面如寒霜，飞身一脚踏在程剑华肩头，将他踏跪下去的同时身子腾空而起，白袍展动如天外飞仙。
她手中长剑在虚空之中飞速连刺，快到空中尽是出剑的残影，如绣花般雕琢出无数霜华雪莲。
朵朵绽放的雪莲铺天盖地，边缘不断扩散延伸。
“不好，是玄女池的秘传绝学，莲心诛灭剑阵！”白衣圣使猝然变色。
“此招威力极强，配合玄女池的太阴守玉诀内功心法，范围更是可以覆盖方圆数里之地！”
“当年玄女池的高手曾以此剑阵一举扫灭我圣门旗下多个实力强劲的分坛，中招之人悉数化为冰像。”
“教主，暂且避一避吧！”
曹错睁大眼睛仰望着面露冷冽杀意的宁尘，内心始终无法相信一个已经被他定性为滥好人的圣母会有决心使出如此杀伤力的招数。
“教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秃头虬髯僧也被宁尘的剑势吓得酒醒了大半，座下原本威风凛凛的白额猛虎此时也如同一只受惊的大猫趴伏在地。
“你们都退下吧。”曹错岿然立于原地。
他以欣赏的目光死死盯着凌空施展莲心诛灭剑阵的宁尘，坦然地张开了双臂：“看来是我料错了你，愿赌服输，来吧，让我看看你杀人的样子。”
一众魔门中人都惊呆了，内心无不感慨教主真乃性情中人、铁血汉子，虽行事有些不择手段，但临危之时倒也慷慨磊落。
然而其实曹错的内心根本没有一众魔门手下以为的那样稳如老狗，实则他现在慌的不行。
“淦啊，系统不会就让我这么死了吧？被一个装了半天的圣母杀死？”
想想办法啊系统，救一下啊。
【方才已经说明过了，这就是世界意志在与宿主对抗。】
系统的回应让曹错十分无语，这么说来自己唯有一死？世界意志是不可违抗的？
开什么玩笑？
我曹错辛辛苦苦穿越一趟，隐忍十余载，好不容易得到了系统。
如今我当上了反派魔门教主，策划的灭门大阴谋成功在望，你让世界意志来强行剧情杀我？这不合适吧？
我命由我不由天啊！
【叮！检测到宿主已经有了对抗天命的决意，系统将助你一臂之力。】
【接下来请宿主竭尽全力向天空喊出显示在脑海中的话语。】
【切记不要犹豫！】
犹豫就会败北是吧，我是不会犹豫的，曹错笑了笑。
下一秒，他放弃了思考，声嘶力竭地朝天空中的宁尘呐喊道：“宁尘！你想把这里所有人连同天剑宗一起毁掉吗！”
诶？喊完之后曹错自己愣住了，这句话有什么意义吗？
人家杀意已决，难道还会顾忌这些小节？
果不其然，他听到上方传来了宁尘冰冷的回答：“只要能尽除魔教余孽，造福天下，便是牺牲天剑宗又何妨？”
呵呵，反正损失的不是你们玄女池是吧？
不过，曹错喜欢这个回答。
这才是干大事的人应有的气度。
只是他不禁在心里骂了几句系统坑爹，说什么要助他一臂之力结果毫无卵用。
【宿主莫急，且让话语再飞一会儿。】
曹错：“……”
莲心诛灭剑阵将成，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就在他即将心灰意冷之际，天空中的宁尘停下了布阵的动作。
“住……住手！”凌空传来宁尘惊慌的叫声。
还未来得及撤离的魔门众人诧异地仰头，不解宁尘在叫何人住手。
曹错也愣了愣，紧接着又听到宁尘的声音响起，不过这一次却十分凛冽：“除魔卫道，何须犹豫？”
“不……不能……”声音中夹杂着少女的哭腔。
“闭嘴！我玄女池怎会有你这等冥顽不灵之徒！”
“师尊……宁尘后悔了，莲心诛灭剑阵一出玉石俱焚，请师尊收去神通吧！”
“箭在弦上！岂能不发！此时强行收功，反噬之下你即便不死，一身修为也难保全！”
天空之上的宁尘一会儿苦苦哀求，一会儿又厉声怒斥，自己和自己不断辩驳争执。
曹错在下方听了一阵明白了，原来宁尘是不知通过什么方法请神上身了，先前操控她反击、施展莲心诛灭剑阵的是暂时寄宿于她体内的某位玄女池前辈高人。
他略一思忖，很快便想到了。
宁尘多半是在被困于洞窟内的惩戒法阵时迫不得已用了这个保命的法子。
之后她借着玄女池前辈高人灵魂附体的威势，越过自身修为境界的极限频频施展高深招法，力战魔门一众高手不落下风。
或许是被嗜血蛊控制的程剑华逼得急了，宁尘才终于向附体的师尊让出了身体的操控权，于是就有了天空中那个威势惊人的莲心诛灭剑阵。
系统教他喊的那句话并非无用，而是为了唤醒被师尊压制的宁尘本体意识。
曹错想通的那一刻，心中一时悲喜交加。
喜的是事态出现了转机，宁尘和师尊内讧之下，莲心诛灭剑阵已经无法完成，空中的霜华雪莲正在不断消散。
悲的是宁尘的本尊果然还是个令他讨厌的圣母，方才临危之时对她产生的那点欣赏和钦佩已经荡然无存。
宁尘，这是你自找的。
等你落到我手里，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残忍。
曹错期待地望着天空中绝美的身影，嘴角浮起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