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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皇后命

酥染玖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星际女神医倪书心穿越一本古言宅斗文,成了结局凄惨的太子妃女配。太子还是皇子时看中她被国师算中的皇后命格,设计娶了她,果真当上太子。太子登基为帝后,利用完人,要废了她,还要将她流放,再迎娶她的庶妹女主做皇后?还好她带着空间穿来的,就把狗皇帝的国库和私库都给抄了吧!带着狗皇帝的财产去流放,让狗皇帝成为有史以来最穷的皇帝!狗皇帝污蔑她丞相外公想谋权篡位,要抄了丞相府?让她外祖家也跟着一起流放?那她先去丞相府把外公家也给抄了吧,好东西不能便宜狗皇帝!渣爹为了保命,要休了她娘还要扶庶妹的姨娘做正室?那把渣爹府里也抄了吧,凭什么留下给他们过好日子?一夜之间,她变身超级富婆,带领外公全家去流放,流放路上该吃吃该喝喝,顺便生一…不,三个崽崽。不过,...

主角:   更新:2022-11-20 09: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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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天生皇后命》,由网络作家“酥染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星际女神医倪书心穿越一本古言宅斗文,成了结局凄惨的太子妃女配。太子还是皇子时看中她被国师算中的皇后命格,设计娶了她,果真当上太子。太子登基为帝后,利用完人,要废了她,还要将她流放,再迎娶她的庶妹女主做皇后?还好她带着空间穿来的,就把狗皇帝的国库和私库都给抄了吧!带着狗皇帝的财产去流放,让狗皇帝成为有史以来最穷的皇帝!狗皇帝污蔑她丞相外公想谋权篡位,要抄了丞相府?让她外祖家也跟着一起流放?那她先去丞相府把外公家也给抄了吧,好东西不能便宜狗皇帝!渣爹为了保命,要休了她娘还要扶庶妹的姨娘做正室?那把渣爹府里也抄了吧,凭什么留下给他们过好日子?一夜之间,她变身超级富婆,带领外公全家去流放,流放路上该吃吃该喝喝,顺便生一…不,三个崽崽。不过,...

《天生皇后命》精彩片段

“娘娘,明日就是您的封后大典了,您卯时就得起身沐浴更衣,今夜还是早些睡吧。”

贴身婢女竹子瞧着榻上坐着的女子,压低了声音低声劝慰。

在昏黄的烛火中,显得女子肤白如雪,眉眼如画,乌发堆云斜靠在枕边。

从前的太子妃,现在穿过来的倪书心,靠着床柱点点头,身心俱疲的摆摆手,“你先退下吧。”

竹子告退,轻手轻脚的熄灭蜡烛,只留了门前一盏亮着,而后阖上房门。

随着房门关上发出的“吱呀”声,倪书心躺在床上,两眼发直的盯着在自己的时代,绝对不会出现的古董式床榻与四周的摆件,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哎——”

两个小时前,她还在悬浮车上,正前往救M国元帅,谁想却遭遇了炸弹爆炸,当场身死,再醒来时,便从星际时代,穿越到了这个古代世界。

从婢女那了解到了真相后,就算是她再不愿意相信,不想接受,事实也摆在了她的眼前,容不得她拒绝!

她倪书心,真的穿书了!

穿进了她刚看完的一本古言宅斗小说里,还穿成了那个被男女主斗的下场凄惨,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

倪书心以手掩面,回想自己看过的剧情,发出无声的痛苦哀嚎。

小说中的女主是倪心儿,正是这具身体的庶妹。

她上辈子受尽磨难,这辈子重生后,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帮助男主霍成岚登上皇位,最后更是爬上了皇后的位置,不可谓不励志。

倪书心看的时候有多爽,现在就为自己未来的处境多头痛。

女主倪心儿作为庶女,她向上爬的拦路虎之一,就是倪书心这个嫡长姐。

倪书心这具身体的原主一出生,就被当朝国师算出了天生皇后命格,轰动一时,婚事自此被不少人虎视眈眈。

女主为了帮二皇子霍成岚谋夺皇位,亲自设计让霍成岚跟倪书心生米煮成熟饭,强行娶倪书心为妻,同尚书家成为姻亲,还想借倪书心的命格帮助霍成岚登基。而她则是可以在霍成岚登基后成为贵妃。

不过其中出现了意外,作者为了发展男女主的感情,让二皇子生米煮成熟饭的对象,成为了女主倪心儿,而倪书心则是阴差阳错,与另一人发生了关系,不仅如此,还怀了孩子。

男主霍成岚为了皇位,捏着鼻子,冒充了那晚与倪书心在一起的人,并娶了她做太子妃。

而后便借口她怀有身孕,一直对她敬而远之,专心利用丞相和尚书的权势,登上皇位。

等到了封后大典,女配倪书心,将会被男主用秽乱后宫的罪名,废除太子妃之位,还会抄了倪书心外祖丞相家,将他们全家人都流放北古塔。

还美其名曰,念在萧丞相有多年苦劳,留他们一条性命。但实际上,未免夜长梦多,在流放路上,男主会派人去暗杀他们一家。

而眼下,剧情已经快走到了小说的大结局,明日就是封后大典。

也就是说,她好死不死,穿在最艰难的时候!

不仅马上要被扣上一顶淫乱宫闱的帽子,要被赶出宫,还要被抄家流放!

这还不止,她肚子里,还揣了一个崽!?

倪书心捂住自己的脸,在床上滚了两圈,而后顿住,用手捂着自己的小腹。

“造孽啊!我倪书心活了二十年,连男人的手都没摸一下,一穿越,肚子里多了个崽,老天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我!”

倪书心脑子里不断回想剧情细节。

她抱着软枕,思来想去一会儿后,下定决心。

她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能力,然后惊喜的睁开眼。

不错不错,虽然穿书了,可是她的空间,还有时间静止的能力还是在的!

既然狗皇帝想抄家,那她干脆也让他体验体验被抄家的滋味好了!

先把他的国库给抄了!

倪书心喜滋滋的,启动时间静止,提着裙摆,大步往外走去。

她推开房门,门外睡着一个宫女与一名小太监,抱着被子在门口守夜。

这会儿他们一动不动的,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她开门的声音。

不仅如此,她往前走,随着她的走动,能不断瞧见被风吹动摇摆到一边,像是被人活生生定格住的树枝,还有飘落到一半的树叶与花瓣,浮在空中,没有掉落。

——

夜黑风高,抄家夜!

如此适合干坏事的场景,让倪书心心情愉悦,口中还小声哼着歌,在宫中逛着,约莫是半个时辰后,她走到了国库的位置。

国库门口,站着一列守卫国库的禁卫军,一个个严肃的站在那,有的还保持行走的姿势不动。

倪书心从守库的禁军腰间扒拉出钥匙,而后打开巨大的库门,用力才将大门推开。

期间,禁军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眼睛都没眨动一下。

一走进去,她就被其中的金银珠宝,晃花了眼。

不仅仅是金子银子,还有各种首饰,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玉佩,珊瑚和一些稀有的东西。

她惊叹的“哇”了一声!

“这狗皇帝,这么多宝贝,还要去抄丞相府?丞相府里的所有东西加起来,也不足这里的百分之一吧?”

抄的是奸臣家就算了,丞相一家可是为国为民,帮他上皇位的忠臣。

才上位就要过河拆桥,可真是不要脸的!

骂他一句狗皇帝,真是不冤枉他!

倪书心笑容满面,喜滋滋的去清点自己的财产。

她搬东西很有眼色,先对库房内的东西进行分类,最后吭哧吭哧的丢进自己的空间。

皇宫中的东西可都是记在册子里的,银子可以拿着随便用,但东西就算要用,也得想个办法销赃,换成银子才行。

倪书心虽然不是古代人,但作为这本小说的忠实读者,其中的弯弯绕绕还是很清楚的。

虽然这些东西可能这辈子都不能拿出来用,但是,她也不要留给狗皇帝用!

是她的都是她的!狗皇帝不配!

她忙的热火朝天,归类也是个力气活,硬是将自己忙的一头汗,不过瞧着瞬间多了不少东西的空间,再看看几乎已经没东西的国库,倪书心十分有成就感。

她相当有恃无恐,将国库搬完后,并没有回自己的寝宫。

听说,皇帝是有自己的私人库房的!

这不能只搬国库啊!应该把狗皇帝的私库,也都给搬个一干二净!

她美滋滋的朝着皇帝住着的宫殿而去。

皇宫很大,走的她累了,就停下来坐会儿,再继续前进。

直到来到了皇帝私库前,她在守门的人身上找了很久,才找到钥匙,然后打开门。

这里是历代皇帝的私库,不仅仅是新帝登基后,他的东西都会送入其中,还有历代死去的皇帝,除了一部分陪葬品外,剩下的都留在这私库中。

倪书心美滋滋的将里面的东西,都按照之前那样分类完毕,然后都收入空间。


她继续在皇宫内溜达,接下来还要去看看女主住的地方。

女主现在也在皇宫中,毕竟明日的封后大典,是女主直接出现在场,她又怎么可能是从宫外进入皇宫的?

倪书心心想,她可不是个厚此薄彼的人。

既然抄了男主的东西,女主的当然也要抄走啦!

他们两个人,一个出谋划策,一个下达命令,抄家的事儿,各自有一份。

倪书心去倪心儿的宫殿,就快多了。

等进了倪心儿的宫殿内,倪书心最先瞧见了榻边坐着的一位柔弱美人。

她侧倚在软枕上,似乎正在与她床榻前的心腹宫女说话。

倪书心仔细盯着倪心儿瞧了好几眼,低声嘀咕:“长得可真漂亮,不愧是女主。”

原著中写过,女主是弱柳扶风的蛇蝎美人,外表多无辜,内里就有多狠辣,这么一看,非常符合啊!

倪书心伸手去捏了一把倪心儿的脸颊,“这小脸滑的……”

她看够这个世界的女主,终于开始打量倪心儿的宫殿。

她上上下下看完一圈后,开始挑着贵的拿。

将倪心儿宫殿中的贵重东西几乎搬了个空,这才离开。

随后,她朝着太后所在的宫殿而去。

老太婆以前是妃子的时候,就没少为难原主,觉得原主是先和自己儿子有了苟且才成亲的,不守妇道,就一直对原主不满意,哪怕是原主怀孕了,都时常使唤原主做丫鬟做的事情。

真应该让她知道她的好儿子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原主多无辜一人啊!

把老太婆的私库全部搬空!是她的都是她的!

离开太后的寝宫后,她想了下,去了太医院。流放路上毕竟要行走许久,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这时候就需要药材了,虽然她空间里也有点储备粮,但免费的不拿白不拿!

将太医院都给搬空后,倪书心陷入沉思。

明日霍成岚那狗皇帝要抄丞相府,她可不能让他得逞。

别说抄家,想拿她一个子儿都不可能!

就让他的禁卫军去抄个寂寞吧!

倪书心沿着长长的宫道,一路走出宫门,沿途走走停停,开始怀念起星际时代的悬浮车。

快出皇宫前,她凑巧路过了御膳房,进去把里面的食材都放在了自己的空间内。

然后离开了皇宫,去了丞相府。

丞相府是她的外祖家。

倪书心的母亲是丞相之女萧心柔,当初倪心儿帮助二皇子筹谋皇位,要让他与倪书心生米煮成熟饭,娶她为二皇子妃的重要原因,也是因为倪书心牵连着的不止尚书府,还有丞相府。

只要娶了倪书心,那便等于同时和丞相府、尚书府建立了姻亲关系。

这也是当初男主霍成岚当时就喜欢女主倪心儿,还能咬牙答应她的谋划,去争取倪书心的原因。

而在那日原主和另一个男人发生关系后,就怀孕了,是以成亲这么久,因为她怀有身孕的缘故,一直没和男主发生什么。

这么一想,原主多惨啊。

她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哪怕是在尚书府的时候,原主和母亲也没有亏待姨娘和庶妹。

只不过占了正妻和嫡女的身份罢了,渣男登基后就要给她安排这样的莫须有罪名,就是为了让她给女主让位。

将她身上的每一层价值都榨干净,用完之后,还要将人丢在脚下踩两脚!

经过前面抄几个库房的经验,倪书心这回动作可麻溜了,迅速抄完丞相府,还去把各个院子内有小库房的地方,都给抄了!

收拾完丞相府里的东西,思来想去,倪书心觉得还不够!

倪尚书是个十分墙头草的卑鄙小人。

倪书心是他的嫡女,做二皇子妃,即将要登上皇后之位,他便对自己的嫡女千娇百宠。

而后在原文快大结局的时候,倪书心被废去太子妃之位,倪心儿却还好端端的呆在二皇子身边,眼见受尽宠爱,即将当上皇后,倪尚书便立刻与倪书心母女恩断义绝。

倪尚书原本能做到尚书之位,其中有很大缘故,便是身为丞相的岳丈帮扶提携,可提前得到消息岳丈一家快被抄家,他当日便写了休书,将倪书心的母亲赶回丞相府,让她与丞相一家一起被流放,为的就是保住自己。

而后更是转头,将倪心儿的姨娘扶作正妻,见风使舵到了极致,夫妻多年竟是没有丁点感情。

此后尚书府就成了倪心儿的母家,一心支持倪心儿一人。

这样的尚书府,就应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一想到这些,她立刻便去了尚书府,用更快的速度,更彻底的架势,扫荡空了尚书府。

尤其是尚书府老夫人的院子,那老太婆以前就不待见原主的母亲,觉得原主母亲是丞相府的女儿,在她面前不能伏低做小,还在摆架子。

她离开尚书府的时候,从大厨房内将所有食物都给搜刮走了。

毕竟流放路上,最重要的就是食物了嘛!

手里拿着一碟不知道准备端去哪个院子里的夜宵点心,倪书心揣着边吃边离开。

敛财成功,一夜之间变身整个世界内,最富有的富婆,她心里美滋滋的。

吃两口点心,哼一会儿歌,简直不能更自在!

如此,倪书心走了半晌,再抬起头时,看着周围的环境,忽然之间发现个问题。

她似乎,貌似,大概,可能迷路了?

口中的点心还在嚼巴,倪书心抬头四处打量半晌,又绕着巷子走了一大截路,终于出了巷子,这才发现那长长的院墙属于谁家。

偌大的府邸挂着牌匾——恭亲王府。

恭亲王府?

倪书心用力,将嘴里的点心咽下去,仰着脖子盯着牌匾看了看,最后确认到——这里,就是她肚子里崽子的爹!

七皇子霍御霆,狗皇帝的七弟,当今的恭亲王。

倪书心锤了锤自己的胸口,让这口点心哽下去。

霍御霆是不是肚子里这个崽的爹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虽然是上一届宫斗的失败者之一,但他跟其他那些没抢到皇位的失败者不一样!

七皇子原本是极其有可能登上皇位的人选!

都是他自己不乐意争,才让现在的狗皇帝捡了便宜!

狗皇帝对自己这个七弟忌惮无比,按照原剧情,霍御霆就在倪书心的封后大典前一夜被投毒,命陨恭亲王府。

从此,狗皇帝扫除了自己身边最大的权臣、最有威胁的亲王,坐稳了江山,与女主缠缠绵绵,共治天下……

yue!

倪书心说什么也不能让狗皇帝坐稳屁股下的位置!

“这么强有力的威胁,怎么能这么早就死了!?”

孩子他爹不能死!

倪书心也顾不上手里的点心,提着裙摆就上台阶,溜进恭亲王府。

恭亲王府占地面积十分大,据说先皇对七皇子十分宠爱,所以给他的亲王府,比普通亲王的规格还要大上三分。

倪书心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了霍御霆。

霍御霆眼下正在自己的房中,靠在榻上,屋里亮着明亮的烛火,手中握着一卷书册。

倪书心进去的时候,霍御霆还维持着垂眸看书的模样,修长如玉的手指握着书卷,画面十分好看。

他似乎是刚沐浴完,穿着一件宽松的袍子,只在腰上松松垮垮的系着腰带。

胸前若隐若现,能露出一点胸肌的模样,还有那握着书册的手,手指修长好看,让手控看见,那可是要无法自拔。

他的另一只手,则正在从身边的小厮手中接过茶水。

倪书心一把抓过这杯茶,仔细闻了闻,似乎只是普通的茶,再从空间内拿出她检测物品的检测仪,将探头放入水中,那一瞬间,检测仪的屏幕上便出现了“剧毒”二字。

她直接将桌上的茶水全数都给倒了。

为了不太引人注目,还费力气洗了茶壶和茶杯,又重新去给他们倒了水回来。

大晚上的喝什么茶?

喝点儿水不就得了!

倪书心撇撇嘴,自觉救了霍御霆一命,抱着胳膊靠在床柱边,上上下下打量霍御霆的长相。

“长的还挺帅……”

高鼻深眼长眉漆黑,嘴唇有点儿薄,拿着书卷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接近。

但越是不好接近,越是禁欲,越会让人有种扒掉他衣服的冲动。

倪书心的视线落在他的胸口上,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她脑子里有原主的所有记忆,但是,她没有那天晚上的一切。

所以,原主根本不记得,失去清白的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看着,孩子他爹好像身材很不错的样子……

倪书心打住自己脑子里不应该拥有的黄色废料,摸了下自己的小腹嘀咕道:“争气点,爹娘都好看,你要是长的丑,那就是基因突变了。”

至于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听不听得见人说话,那就不是倪书心想考虑的事了。

她干完自己想干的事儿,又欣赏了一会儿帅哥,拍拍屁股离开了恭亲王府,等到重新回到宫中自己的床榻上后,停滞不动的万物,才再度恢复动静。

树枝重新随风摇曳,飘落的树叶,终于晃晃荡荡的到了地面。

但与此同时,睡得比较迟的尚书府内,不少人尖叫:

“怎么回事!我房间里的花瓶呢!我首饰盒里的首饰呢!”

“快来人呐厨房遭小偷了!食材全部不见了!”

“这什么小偷啊,连厨房里烂了的青菜都偷,是有多穷啊!”

而早就休息的丞相府,还没发现府中被提前抄家的事情。

【小剧场】

╭(╯^╰)╮倪书心:没错,连烂了的青菜,都不给你们留!哼!


第二日一早,倪书心便被宫女竹子叫醒。

外头天才蒙蒙亮,倪书心皱着眉头翻过身去还要再睡。

竹子高兴的劝道:“娘娘,今日是封后大典,礼仪繁琐,您还要换衣服,需得早早起来才行。这样好的日子,可莫要误了吉时。”

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女人都看着这一刻呢,恨不得能让自己取而代之。

竹子不懂,自家娘娘是怎么有心思,还能安稳的睡了一夜,换做是她,怕不是得激动紧张的一整晚都睡不着?

倪书心烦躁的翻身,挥挥手:“天都还没亮呢,我再睡会儿。”什么吉时,什么封后大典。

今天就要废太子妃了,以后不一定还能睡的上这么软的床,让她再睡一会儿才行。

折腾那些没有用的干什么?

竹子哭笑不得,只能蹲在床边压着嗓音继续劝。

正在倪书心被她唠唠叨叨说的不耐烦,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外头一众太监,忽然风风火火的来了。

竹子高兴无比,还以为是皇帝来的什么新的封赏。

唯有倪书心知道,哪里有什么封赏?

她马上就要被赶出去了!

这才天亮一会儿呢!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废太子妃了。

“皇上有旨,倪氏接旨。”

她跪坐在地上,便听见太监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妃倪氏,德行有亏,秽乱后宫,混淆皇室血脉,不配为后,今,废除倪氏太子妃之位,朕念在夫妻一场,不忍倪氏身居冷宫,特准倪氏出宫……”

巴拉巴拉一长串,综合意思就是倪书心没有德行,秽乱后宫,试图混淆皇室血脉,不配为后,被废除太子妃之位,但念在她是皇帝发妻的份上,留下她一条命,不忍心她一辈子住在冷宫,让她立刻收拾东西滚出皇宫,回她娘家丞相府去,宫里不养闲人,也不想赏她一口饭吃。

倪书心神色淡定,她也不想吃宫里的饭,国库都被她给抄了,皇帝的私库和未来皇后的私库也被她抄了,这皇宫接下来的日子,还不知道要如何紧巴巴的呢!

留在这吃饭?

怕不是得饿死吧!

而宫殿内的宫女太监们都吓傻了,他们好端端的皇后娘娘,怎么被废了?

竹子更是抬起头来,说:“公公,陛下是不是误会了,娘娘怎么可能秽乱后宫呢……”

宣旨太监怒声斥责道:“大胆!你这是在质疑陛下!?”

唯有倪书心一脸神情淡定,她起身道:“倪氏接旨,这就谨遵皇命,收拾东西出宫。”

从此远离狗男人,带着她空间内的金银珠宝流放!

穷鬼皇帝自己慢慢玩去吧!

竹子惊呆了,别说竹子,连来送圣旨宣旨的人,都惊呆了。

他们都以为会看见倪书心痛苦到天崩地裂的场景,再怎么样,也应该是不敢置信这圣旨才是啊!

毕竟今天就是原本的封后大典,结果不仅没有当成皇后,还被废了,直接从皇宫中撵出去,这叫什么事儿啊?!

如此大喜大悲,换个人来,八成是疯了!

怎么太子妃,不对,如今该叫倪小姐了。

怎能倪小姐一点儿不觉得难受呢?

反倒瞧着还有些开心?

难不成,是真难过疯了,才会如此?

竹子是自己的贴身丫头,倪书心当然要一起带走的。

她将自己宫殿中的东西收拾收拾,便叫上竹子,二人一起,动作十分麻利的出了皇城。

竹子抱着包袱,一路上抹泪:“小姐,竹子一直跟在您身边,您什么事儿竹子都知道,您怎么可能秽乱后宫呢?是不是二小姐她……她与陛下说了什么?”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竹子的声音压的格外低。

显然大家都并非是傻子,倪心儿在霍成岚那里有多受宠,彼此心中都有些数。

倪书心敲了敲竹子的额头笑道:“傻竹子,他是皇帝,他说人什么就是什么,还管是真的假的吗?”

她们二人身后,还跟着一群奉旨将倪书心遣送出宫的太监,太监身后还有禁卫军。倪书心的声音稍微压的低了一些。

不过她开心的模样,还是引来了那群太监的侧目。

竹子眼泪都忘记流了,呆呆望着自家小姐:“是陛下?可是,小姐你怎么一点儿都不伤心呢?”

要是换了从前,小姐现在指定要比她更伤心才对啊。

倪书心伤心?

她简直要乐的笑出来!她现在就想知道,过段时间,霍成岚得知国库私库都没钱了,会是什么模样。

可别到时候,连宫女太监们每个月的月例银子都发不起了!

那可就真的闹笑话了!

倪书心与竹子离开皇宫后,一路回到尚书府。

竹子终于止住了眼泪,跟在倪书心身边小声问:“小姐,咱们回去,要如何与夫人说?夫人知道了,定然也是伤心。”

二人话还未说完,忽然瞧见倪家大门被打开,穿着锦衣华服的妇人,被中年男人推搡了一把,险些跌倒在台阶上。

倪书心一看,有什么不明白的?

男人正是倪尚书,也就是这具身体的爹,而那女人,就是她娘萧心柔了。

眼下剧情走到了倪尚书见风使舵,休掉萧心柔,将她赶出府去。

倪书心没有想到,自己回来的这么合适,正好撞上了这一幕。

瞧着倪尚书推搡的动作,她顾不得其他的,动作飞快的跑过去扶住萧心柔,看向倪尚书,“你做什么!?”

没事儿前,靠着老婆的裙带关系往上爬,出事儿了,就把老婆赶出家门,还在家门口对老婆推推搡搡,这是什么极品渣男!?

倪尚书看着倪书心,冷笑一声,要是从前,他肯定将这对母女捧在手心,好生哄着,可现在萧心柔生的女儿秽乱后宫被废,而且他已经先行得到消息,丞相府谋反叛乱,马上要被抄家了。

眼下他要做的,是第一时间跟萧家撇清干系,抄家的时候,千万不要连累到他倪家才是!

倪尚书冷哼一声,抬手冲倪书心背后的领头大太监拱拱手,而后自袖子中掏出一封休书:“我倪家,自今日起休了萧家女!萧家女纵容女儿,惹出天大的祸事,还为人善妒,完全没有做到主母该有的大度,还害了我倪家的血脉!若是不休,倪家祖宗难容!”

话音未落,便将休书拍在了萧心柔怀中。

萧心柔痛哭不止,抱住自己女儿的胳膊,几乎快要站不住:“我做错了什么!?我何时善妒?又何时没做到主母应该做的一切?我又何时害了你倪家的血脉?书心又做错了什么!?她一向乖巧听话,又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呢!?”

倪尚书冷笑一声:“你养的好女儿,从小便纵容她,将她养的性格刁蛮,不似心儿,自小温良。你扪心自问,你们母女让心儿母女,受过多少苦楚!?心儿也是我的女儿,我岂能容你们继续祸害她?收好你的休书,你们母女二人,自此一起离开,不要再踏入倪家半步!”

倪尚书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好似错处真的在倪书心与萧心柔身上一般,好似他过去真的多宠爱倪心儿,这才对她们忍无可忍一般。

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四周围观的街坊百姓已经信了,对着萧心柔指指点点:

“没想到这尚书夫人,看着挺温柔一人,竟然私底下残害庶女。”

“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难怪养出来的女儿,也被皇上休了回家。”

“听说她怀的不是皇上的孩子,皇上真是心善,这种人竟然还给她留一条命,在我们老家那,这是要被抓去浸猪笼的!”

倪尚书听着周围的议论,见自己与萧心柔母女割裂关系的目的达到,甩袖离开,让人关上房门。

徒留倪书心与萧心柔母女搀扶着,萧心柔哆嗦着手指,攥紧了手中的休书,半晌,仍旧回不过神来。

分明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出了这样的事,说她要成为皇后的女儿被废,连带着她也被夫君休弃。

简直是瞬间被打入了地狱!

倪书心拍抚自家母亲的后背安抚道:“无事,娘,莫要伤心,是他有眼无珠。”

后头的大太监笑道:“夫人,倪大姑娘,奴才眼下正要去丞相府宣旨,二位可是要随奴才一道啊?”

萧心柔抬眼看向太监,这会儿终于有功夫注意倪书心了。

她泪眼婆娑的抓紧自己女儿的手臂:“书心,都是为娘的错,是为娘连累了你。你最是乖巧懂事,怎么会做出这等错事呢?你爹太过无情,你可是他的亲女儿啊,他竟然连你也赶出来了。”

眼下她们母女二人同时被休弃,要如何是好?

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虽说可以回丞相府,但又能在娘家待一辈子吗?

倪书心心中并没有这样的忧虑,她脸上还带着笑,牵住自己娘亲,对一旁的竹子道:“过来,一起扶着我娘,咱们先回丞相府。”

太监瞧着倪书心还笑得出来,心中想着,待会儿这位废太子妃娘娘听见圣旨,估计怕是要哭了。

先前这么有恃无恐,就是因为有丞相家做支撑吧?眼下靠山要倒了,也不知这位废太子妃娘娘会多后悔。

一行人到了丞相府,街边看热闹的人,竟然也有好奇圣上会给萧家下什么圣旨的,随着他们后头跟到了丞相府跟前。

门房瞧见倪书心母女,忙不迭开门要迎二人进去,而后瞧见了来宣旨的太监,正欲派人去叫府中的主子出来接旨。

这位宣旨的公公,却不等他们唤来主人家,一挥手道:“奉陛下御令,丞相萧氏一族,包藏祸心,欺上瞒下,有不臣之心,证据确凿,今日有禁卫军抄家罚没家产,全族压入牢狱,过后待审!”


门房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动作机灵的小厮,飞快的带着人,去各处院子里通知主人家。

萧心柔与倪书心还在门口,都未来得及走进家门,便听见这样一道旨意。

萧心柔被倪书心扶着,此刻是什么都明白了,口中不断喃喃:“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我便说他如何昨夜还好好的,今日便要急匆匆的休了我,还要将我们母女一起撵出家门。书心你可是倪家的血脉,是他的亲女儿啊……”

萧心柔只觉得气血上涌,一阵天旋地转,余光瞧着自己的老父亲,带着府中上下一群人走出来接旨,而后便彻底晕过去。

倪书心只能努力的抱住她,慢慢蹲下将人搂在怀里。

萧家一群人跪在大门前高声呼喊道:“冤枉啊!我萧氏一族阖府上下对陛下忠心耿耿,这么多年来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从未有过不臣之心!”

萧丞相老泪纵横:“老臣要面圣!要与圣上说个分明!”

一群人哭喊的声音,引来更多百姓前来看热闹。

瞧着乌压压的禁卫军,将萧家府邸包围的严严实实,带着一群人冲进去,里里外外的搜查,百姓们不禁害怕的往后退远了些。

大太监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在此情此景下,瞧着分外可恨:“萧大人,您还是省省力气才是,陛下那,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是不会冤枉您的。”

萧丞相像是明白了这太监的意思,颓然的望着他,口中不再喊冤。

自古辅佐皇帝上位后,被卸磨杀驴的数不胜数,他身为丞相,又哪里会不清楚呢?

只是他没想到,这位新帝这么迫不及待,前脚登上皇位,屁股下的龙椅尚未能坐热,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杀老臣,一时片刻都不能忍了。

萧丞相擦掉自己的眼泪,知晓皇帝做出的决定,他们实在是难以驳回。

何况打的他们措手不及,根本没有其他的准备。

萧丞相知道事已成定局,转头看见门口抱着的母女二人,吃惊问道:“书心?你与你娘怎么在这?你今日不是封后大典……”

话没说完,萧丞相就知道了不对。

萧家都被抄了,作为萧家的外孙女,还如何能做皇后?

可是,他的孙女儿怎么看着没有多伤心?

倪书心张口没有心理障碍的喊道:“外祖父,我已经被废,陛下说我秽乱后宫。”

狗皇帝说的,而不是她真干了这件事。

萧丞相非常聪明,立刻就明白了倪书心话里的意思。

他又皱眉,看向晕倒的萧心柔,咬牙让身边的奴仆去请个大夫来:“你娘这又是怎么了?”

说到这里,倪书心总算是流露出了愤怒的情绪:“倪尚书给了我娘一封休书,说我们母女二人害了他的血脉倪心儿,将我们一起逐出家门了。外祖父,现在我们都跟倪家没关系了。”

萧丞相如何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倪尚书这是见事不对,怕被牵连,所以连自己的妻女都不要了!

想到自己对女儿的百般宠爱,爱屋及乌,对倪尚书多年的扶持,再想想如今得到的回报,萧丞相简直要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哆嗦着手,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竖子!是老夫识人不清!害了你母亲啊!竟然让她嫁了这样一个小人!”

萧丞相说这话,而后又瞧见了倪书心。

他方才已经听见那太监说的清清楚楚,倪书心现在被废了太子妃之位,被皇帝从宫中赶出来。

他的女儿与外孙女,都所嫁非良人!

如今他们全家上下,落得这般境遇,究其根源,就是扶持了一个狼子野心,无情无义之辈,登上了皇位!

他当初怎么瞎了眼,扶持了霍成岚!

若非如此,他即便贵为二皇子之尊,到自己跟前也得恭恭敬敬,更无可能休掉自己的外孙女!

以至于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不仅不能为自己的女儿与外孙女撑腰,全府上下还有牢狱之灾!

萧丞相后悔无比。

在场大大小小,抄家的,喊冤枉的,看热闹的,加起来足足上百人。

唯有一个倪书心,格格不入。

她除了有对渣男的愤怒外,现在更多的是一种看好戏的心态。

她昨日可是一个子儿都没留,什么老爷老夫人夫人各处姨娘小姐少爷的院子里,值钱的玩意儿统统收进了自己的空间里。

也不知道这会儿进去抄家的禁军,到底搜出什么东西来了。

搜不出东西来,到时候告诉霍成岚那个狗皇帝,狗皇帝铁定气死了吧?

倪书心一想到那副场景,唇角就控制不住的想往上翘。

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合适,她一定笑出声来了。

竹子正跟着跪坐在她身边,抹着眼泪,心有戚戚然。

瞧见自家小姐的小动作后,不知怎么回事,心中悲伤的情绪忽然淡了许多,还很好奇,自家小姐到底怎么回事儿。

她想凑过去问问,便瞧见在丞相府内搜查的禁卫军头领,按着腰间的刀柄,脸色难看的急匆匆跑出来,对传旨公公道:“李公公,我们已经搜遍了整个丞相府,竟然……竟然只有这些东西……”

在他身后,几个禁卫军将丞相府内搜刮到的东西都给拿了出来。

只有几件看起来就不太值钱的首饰,还有一些碎银,以及零零散散的铜钱。这些还是从丫鬟小厮的屋子里找到的。

值钱玩意儿一个都没有!

“怎么回事?丞相府的库房呢?那边的人不交钥匙吗?这可是抄家!抗旨不遵,是要杀头的!”李公公道。

“拿到钥匙了,但是……丞相府的库房……是空的……”

众人大惊。

李公公看向萧丞相,“萧丞相,你该不会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将东西都转移了地方吧?”

萧丞相听到自家库房是空的,自然也是震惊,还不等他解释,一个身着官袍的中年男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一看这里的架势,还以为是丞相府失窃的事情已经闹大了,竟然连禁卫军统领都来了。

他赶紧掏出手帕擦擦冷汗,对着萧丞相行礼,随后道:“见过萧丞相,下官来迟了,实在是今日可太忙了,一大早的就收到尚书府的消息,昨夜尚书府遭遇盗贼,一夜之间,尚书府内的金银财宝,竟不翼而飞!”

“下官才从尚书府回去,就听下面的人说,丞相府也遭了贼人,这就赶紧来了,敢问萧丞相,府上丢失了什么?可是和尚书府那般,所有金银财宝全数丢失?库房被洗劫一空?若是,那必定是同一贼人所为,下官必定竭尽全力,找到那不要脸的小偷!”

倪·不要脸的小偷·书心老神在在,一点也没有被骂的心虚。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做人,脸皮就是要厚!


一番话说完,四周俱静,大理寺卿未听到萧丞相的言语,心下疑惑,不由得微微抬头,却见萧丞相面露沧桑,而一旁的李公公面无表情。

见场面不对,大理寺卿忙不迭地跑到禁卫军首领旁边。

“大人,这是……”

禁卫军首领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大理寺卿,他低声说道:“今早传陛下圣旨,萧丞相包藏祸心,意图谋权篡位,查抄家产,押入大牢。”

大理寺卿才知发生了何事。

他罔顾李公公在此,低声替萧丞相洗白:“丞相一辈子为民操劳,心中装的是陛下的江山社稷,是个廉洁奉公的好官啊!会不会……是弄错了?”

大理寺卿犹犹豫豫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话音未落,一旁的李公公冷哼一声,他看都不看大理寺卿,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大人的意思是,陛下弄错了不成?”

大理寺卿忙擦了擦头上的汗:“公公慎言!本官可没有这个意思!大理寺还有些许事物待我处理,本官先行离开了!”

说完,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忙不迭地招呼大理寺的官兵离开。

这一番功夫下来,已经有不少百姓围在了丞相府门口。

萧丞相深得民心,拖沓的时间越久,激起的民愤越大。

禁卫军首领面色难看,他环顾四周,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眼神中带着无一例外地鄙夷。

“谁不知道丞相大人对社稷忠心耿耿!”

“快放了丞相大人!他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

萧丞相感动的热泪盈眶。

“感谢大家如此信任!萧某自认上不愧君,下不愧民!”

眼见百姓奋起昂然,禁卫军首领忙走到李公公身侧,附在其耳侧低声询问。

倪书心冷眼旁观,虽不知禁卫军首领在李公公耳边说了什么,但凭此情景也知,禁卫军首领在向李公公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办。

以霍成岚的性子,自然不会放了萧丞相一家老小,所以……

果然,只见禁卫军首领,在得到李公公的指示后,站直了身体。

他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萧家众人,下了命令。

“禁卫军听令,将欺君罔上的犯人,押入大牢,等待陛下处理!”

众人哗然。

禁卫军只听吩咐,只见禁卫军首领一声令下,围在他们身边的禁卫军,忙过来押住他们。

萧丞相面色不忿,在两个禁卫军即将押着他的时候,一拂袖,就避开了两个禁卫军的手。

“本官清清白白,这等污蔑之词,绝不认下!用不着劳烦禁卫军的官兵,本官自己走!”

萧丞相眉眼中带着几分薄怒,他笔直地站在那里,身上是丞相上朝时的品阶正装,一身的浩然正气,浑然一幅为民造福的衣食父母样子。

倪书心心中感叹:这才是真正的为国为民的为官者。

倪书心扶着气急攻心的萧心柔,跟在了萧丞相的身后。

被甩开的禁卫军也没有气恼,两人站在了萧丞相的身侧,一左一右防止他逃跑。

其他的男女老少,没有那么硬的骨气,他们束手就擒。

一行人全被禁卫军押住。

丞相府上上下下都在哀嚎。

李公公满意地说:“事情办完了,剩下的还要麻烦大人处理了,咱家要回去给陛下复命了。”

虽然过程中出现了些许意外,没能将萧丞相府内的财产充公,但大局已定。

他已按照吩咐将萧府老少全部收监,这应该也算是没有辜负陛下的信任。

“公公客气了。您请。”

倪书心跟竹子一起扶着萧心柔,三人默默地跟在萧丞相身后,萧丞相的白发多了几许,许是好久未步行这么长的路程,萧丞相微喘,面上带着运动后的潮红。

四人走在最前面,与其说是被禁卫军收押,倒不如说是四人带着禁卫军来巡街。

百姓不知发生了何事,待倪书心几人走过,听到后面的人鬼哭狼嚎,大声喊冤才恍知何事,顿时议论纷纷。

好容易到了大牢,禁卫军将萧府众人关入大牢后就不见了踪影,应是马不停蹄地回去复命了。

牢房应该是随机分配,萧丞相独自一间,而倪书心,竹子和萧心柔关在了一间,剩下的零零散散地关在了其他牢房。

萧府上下进了牢房里,反倒没有那么哀怨,或许是真的认清现实了,不少人倚在栏杆上,独自悲伤自己未来的命运。

这真是难得的消停。

倪书心扶着萧心柔,命竹子将牢房中的稻草堆在一处。

竹子听话的将牢房里的稻草放在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地方,然后伸手接过萧心柔的臂膀,轻轻扶住他。

倪书心上前一步,走到了稻草堆旁边,趁众人不注意,忙在稻草下铺了一层被褥,然后慢慢将萧心柔放在了稻草上。

只见这时,牢门又开,引起一阵骚动,不少人伸颈望去,然后又失望低头。

倪书心侧头瞥去,原是牢头又押着一帮人进了大牢。

为首的那人的面相跟萧丞相颇有几分相似,但面上多了几丝阴狠,他比萧丞相狼狈得多,一身的衣袍,成了灰黑色,束住的发也垂落了不少,十分狼狈。

“陛下,臣冤枉啊!造反的是萧天誉,与臣无关啊!”

“陛下,我们一家什么都没做啊,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萧天凯不断挣扎,押着他的两名禁卫军脸上呈现了厌烦的神色。

大喊冤枉的萧天凯,被关进了萧丞相旁边的监狱里。

“萧天誉!”

应该是萧天凯看清楚了旁边牢房里是谁后,萧天凯咬牙切齿地直呼萧丞相的大名。

倪书心坐在萧心柔的一边,冷眼看着。

“萧天誉,你自己丧尽天良,坏事做尽,欺压民众,你为何要拉着我去送死!

“你想要篡权夺位,你不得好死!陛下,臣实在是冤啊!”

萧天凯底气中足地哭喊,整个牢房里全是他哭诉的声音。

没人搭理萧天凯,这一切仿佛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萧天凯不甘地发出咆哮:“萧天誉,你看看,萧家阖府上下,全都被你送到这里来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害了自己一家还不够,还要拉着我们二房给你陪葬,你好狠的心啊!”

萧天凯双眼通红,他眼中爆发了强烈的恨意,似是吃人的怪物。他一字一字地控诉道:“要不是你爱慕权势,我怎会被没收家产!”

“要不是你包藏祸心,我怎会被压入大牢!”

“要不是你欺君罔上,我怎会沦落至此!”

整个牢房里都回荡着萧天凯的怒吼。萧丞相面色铁青,他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萧天凯,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许是大家太过愤怒,原本只有萧天凯一个人在发泄不甘,待听了萧天凯的咆哮,萧天凯明媒正娶的夫人秦芳雅也愤然出声。

“大哥居心不良,可别拉着我们一家陪葬。我家老爷老实本分,从来不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秦芳雅一脸委屈地说。

“我的老天爷啊,我们和这等包藏祸心的人,可没有半点关系啊!早年前也是堂堂正正的分了家,这些年他们飞黄腾达的时候,我们一家也没想着攀附,为什么他们要祸殃全家的时候,会牵连到我们!”

“老天爷啊,这世上没有公理啊!”秦芳雅跪坐在地上,就开始哭天喊地。

声音百转千回,若不是场景不对,这活脱脱的就是唱戏的戏子哭诉。

听完秦芳雅的一番哭诉,众人默然。倪书心安抚着攥着萧心柔的手,她轻蔑勾唇,开口道:“当日阿公你们一家好容易攀上了丞相府,那样风光无两,权势,财富拿到手软,现在真是树倒猢狲散,可怜我丞相府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反倒被养的犬狗反咬一口!真真是世风日下啊!”


倪书心感叹地说了一番,毫不留情的将萧天凯秦芳雅等人心中的小九九给揭露了。

萧天凯和秦芳雅等人红了脸。

秦芳雅到底是一个妇道人家,在这帮人的注目下闭了嘴。

萧天凯对着秦芳雅冷哼一声,似是不屑她这番作风。

萧天凯这才将注意力从萧丞相身上转移到倪书心身上。

看到倪书心那副不知悔改的样子,萧天凯不满地皱了皱眉,他趾高气昂地说:“我道是谁在这里胡言乱语呢,原来是外甥女啊!”

说罢,萧天凯长叹一声,颇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无奈之感。

“皇上圣明,才做了查抄丞相府的旨意,这丞相府里出来的孙辈,居然敢对长辈指手画脚,言语之间更是一点尊敬都没有,丞相府何愁不没落呢?只可怜我从小不受大哥待见,富贵时未享受一份荣光,反倒是落魄时连累我全家。”

萧天凯一番长吁短叹,硬生生的给自己披上了一层伪善的皮。

倪书心听出这指桑骂槐之意,她更是毫不客气的回道:“阿公莫要忘记了,您口诛笔伐的人,是当年不惜得罪群臣,力排众议将你纳入天子门生的兄长,更是在你受到排挤时,挺身而出的长兄,劝您,莫要忘本,更莫要倚老卖老,为老不尊!”

倪书心的一番话,更是火上浇油一般,萧天凯一手捂住胸口,隐隐可见胸腔的上下起伏,一手指着倪书心,口中喃喃道:“你……你……你简直是大逆不道!”

一直默不作声的萧敏儿忙开口:“祖父,您别气,孙女知您不容易,对上小辈,就是说服了面上也不好看,且让孙女来,替您说道说道姐姐。”

萧天凯欣慰的点了点头,缓了几口气才开口说道:“还是敏儿疼人,招人喜欢,这才是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说罢,故意抬头向倪书心那边看了一眼,倪书心不卑不亢的与他对视。

萧敏儿得到萧天凯的这句话,更是有恃无恐,将这撮鸡毛当了令箭,她颇为高傲地看向倪书心,傲慢地开口:“阿公一家包藏祸心,大逆不道,姐姐可贵为娘娘,今日正是皇上亲自为娘娘选的册封大典,怎么,娘娘不风风光光的出现在大典上接受册封,而在这里抢一个牢房之位,只为跟长辈成口舌之快?”

萧敏儿捂嘴轻笑,她来之前可是听说了,倪书心被陛下逐出皇宫,倪书心和其母亲萧心柔又被尚书逐出尚书府,两人好容易回到丞相府,又碰上丞相府被抄家。这倪书心真的是走到哪连累到哪,灾星一个!

她从小就不服倪书心。凭什么倪书心能嫁给太子,还能当皇后?

如今知道倪书心被废,她心里那叫一个畅快,哪怕是自家被抄家了,都觉得没那么糟糕了。

“住嘴!今日我萧家众人被拘牢房,没有齐心协力想办法出去,反而在这里推诿扯皮,相互攀咬,成何体统!”萧丞相眼看这场闹剧越闹越大,只好沉下脸来,对着众人训斥道。

倪书心原本还想要再说什么,见萧丞相发话,倪书心冷冷撇了萧敏儿一眼,眼角带着几分冷意,这样嚣张跋扈的萧敏儿,她可看不惯。

恰在这时,听得远处传来脚步声,众人望去,原是到了用膳的时辰,几位牢头来给他们舀饭。

几个牢头迅速地给每个牢房都舀了饭,看了眼满牢房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各位曾经都是锦衣玉食的人,现在犯了事,被陛下关押在这里,就要受这里的规矩。这里,我就是规矩!”

剩下几个牢头配合的大笑,放肆的笑声笼罩在牢房里,给所有人心头都填了几分绝望。

那个刚开始说话的牢头伸手挥了挥,那几个牢头立马听话的停下了笑声,牢房里又恢复了寂静。

“牢房里一日两餐,知道各位都是用鲍鱼鸡翅养出来的金贵人儿,但是我这大牢可是养不起,所以将就将就,没准在这吃的饭,就是最后一饭了呢。是不是啊,兄弟们!”

“是!”

“是!”

“老大说的对!”

那帮人趾高气昂地回应。

“咱们走,别瞧见了这帮金贵的人落魄吃这糟糠饭的样子,那可就晦气了!”

那个领头的牢头一转身,带着那帮手底下人勾肩搭背的离开了。

倪书心将牢头舀的饭给端了过来,这碗还算干净,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破烂。

倪书心低头,小心翼翼的伸手,扇了一手气味到鼻尖,鼻翼微动,轻嗅了一下。

还好,还算干净,没有什么异味,应该没坏。

倪书心适意竹子将萧心柔扶起来,然后慢慢将一碗粥喂给了萧心柔。

这边是一片安然,其他牢房则不住地闹腾。

众人皆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这样下等的食物只有在布棚施善的时候见过,又怎会吃过呢?

众人皆犹犹豫豫地看着那些食难下咽的饭。

“这米汤里根本没几粒米,馒头都硬了,青菜一看就知道是用快烂了的菜做的,这样的饭,就算是喂狗,狗都不肯吃!”

“我为奴为婢十多年,至今还未吃过这样的饭菜!这是人吃的吗?”

诸如此言,比比皆是,整个牢房里怨气冲天,哀声怨道。

萧丞相是一个例外,他瞥了一眼饭菜,面色平静,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他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端过那碗米汤,伸手抓起那个看着还算干净的馒头,就向自己嘴里塞,那个馒头就那样一口一口被他吃尽。

整个牢房里只有女眷轻声的抽泣声和萧丞相、倪书心等人的吃饭声。

许是半柱香的时间,萧丞相将自己手中的米汤一饮而尽,然后坐到了自己牢房里的一堆稻草上。

他垂眉看着自己身上的官服,然后将自己系在腰间的官印取了下来,攥在手心里摩挲。

萧丞相声音沙哑地开口说道:“事情还未查明,陛下必不会使忠臣蒙冤,大家不过是暂时受些委屈罢了。先吃,吃了还有希望,不吃就等着饿死吧。”

萧丞相的声音中带了几分沧桑,但是正处多事之秋,谁都没有注意到。

这句话宛若一束光照在了众人心上,他们如梦初醒。

是啊,现在只有填饱肚子,等候陛下的旨意,他们家老爷那么忠心,陛下一定不会轻信小人挑拨的。

想到了这一点,这帮人茅塞顿开,他们不再那么嫌弃手边的饭菜,开始小口小口的吃。

倪书心慢条斯理的喝着手上的米汤,她现在还怀着孩子,更是不能少吃。

她放下碗,摸了摸还未隆起的小腹,然后拿起了那个馒头,将馒头最外面的那层皮小心翼翼的揭掉,馒头露出了白花花的芯儿。

倪书心拿着揭了皮的馒头小口小口的啃着,事情还没结束,她需要保存好体力。

她出神的吃着馒头,心中默默盘算丞相府的一家老小。

外公萧天誉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铁骨铮铮,是先帝的心腹,更是忠贞不二的保皇党,要不是为了原主的儿女情长,他是绝对不会参与这个皇位之争。

可怜遇人不淑,识人不清,居然扶持了一个狼心狗肺之徒上位,惨遭横祸。

外婆刘芸冰是一个端庄典雅的大家闺秀,平日里负责内宅事物,将内宅打理的井井有条,沉默寡言,出事时也能独挑重担,是外公的贤内助。

舅舅萧策是一名威武大将军,因为外敌入侵,先帝派舅舅外出御敌,战场上军功赫赫,手握十万大军,对朝廷忠心耿耿,因边塞战事吃紧,至今未归。

倪书心心里默默盘算着,舅舅萧策或许是萧家活命的希望,但同时也是压死萧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丞相府的众人听了萧丞相的话语,觉得十分有道理,强逼着自己吃了一些食物。

而萧天凯一家就不一样了,秦芳雅嫌弃的看着饭,犹犹豫豫地伸出手,将那碗米汤端在自己面前,但始终没有靠近自己嘴边。

经过了几番思想斗争之后,秦芳雅将自己的双眼一闭,心下一横,端起那碗米汤,向自己嘴中渡了几口。

小门小户出身的秦芳雅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个从小便励志成为大家闺秀,京城贵女的萧敏儿呢。

萧敏儿嫌恶的看着牢头放在那里的米汤,心中的高傲作祟,死活不肯吃下去。她这般雪作肌肤玉为骨的人儿,怎么能食这等腌臜之物!

但……

腹中难耐……


萧敏儿眼中闪过挣扎之色,她已经被关押了不少时辰了,早膳更是匆匆忙忙,未曾细致,现在……腹中早已空空。

萧敏儿故作不经意的环顾四周,她看到倪书心毫不在意的喝着米汤,萧丞相满面忧愁地灌了米汤,母亲秦芳雅捏着鼻子塞了几口米汤,其他人也都是认命的吃着牢饭。

萧敏儿几番犹疑不决,脸上如打翻了颜色一般丰富多彩,她捏起那个脏兮兮的碗,凑至唇边,薄唇轻启,轻轻吹出一口气儿,吹散了米汤上附着的那层灰尘。

萧敏儿做了几次深呼吸,做足了心里建设,才轻轻抿了一口。

无滋无味……

萧敏儿眉头紧锁,下一息,她直接吐了出来。

呕!

这米汤……太难喝了!

萧敏儿负气地将碗置之于地。

“这是什么玩意儿!难喝死了!”

萧敏儿叫嚣出声,她实在是忍不了这种艰苦困难的生活了,她现在一刻都不想待在牢房里面了。

“祖母,敏儿难受。敏儿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沦落到在牢房里吃牢饭的地步啊!敏儿出去以后,还能被京城的贵女圈容纳吗?祖母,敏儿委屈啊……”

萧敏儿委委屈屈地哭诉。

萧敏儿边说边看向倪书心等人。

没想到倪书心喝完米汤之后,就和竹子两人坐在牢房的一角里闭目歇息。

萧丞相一家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地漠视。

萧天凯抬眼,警告似的看了萧敏儿一眼,然后又合上了眼帘。

萧敏儿收到祖父的示意,不敢再说什么,她心中愤恨不已,碍于祖父的威严,只好闭了嘴,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角落下脚。

萧敏儿暂时消停了,但是刚才合上眼帘的萧天凯却睁开了眼,他慢慢向旁边的牢房靠近,轻轻唤了萧丞相几句:“兄长,兄长!”

萧丞相抬眼看了他一眼,并未言语。萧天凯自知理亏,他陪笑道:“兄长,刚才是弟弟糊涂了,望兄长海涵。”

萧丞相依旧不说话。

见萧丞相还不言语,萧天凯咬了咬牙,又靠近了几分,现在他紧倚着栏杆,看向萧丞相。

萧丞相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见他这样锲而不舍,只好正过身来与他对视。

“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萧天凯尴尬地开口,脸上带着几分期许:“兄长现在身处牢狱之中,却十分从容,想必一定有应对之策?”

萧天凯谄笑地看着萧丞相,脸上的算计之色一览无余。

萧丞相开口回道:“没有。”

“兄长足智多谋,都曾位极人臣,如此厉害,是小弟长鞭莫及的。”

“兄长刚才教训的是,现在这种危急关头,我们要团结一心,共渡难关才是。”

“兄长,敢问兄长可有什么应对之策,保全咱们全家?”

萧天凯两眼放光地看着萧丞相。

萧丞相对着萧天凯说:“我真的什么办法都没有。倘若有,我现在还会在牢房里吃牢饭吗?”

萧天凯狐疑地看着他,眼神闪烁着。

萧天誉这个人老奸巨猾,就是一只滑不溜秋地老狐狸,老狐狸狡兔三窟,肯定有后招!

啧,萧天誉想保持神秘感,就保持神秘感吧。

反正他一定能安排好自己的退路。

萧天凯在心里盘算着,面上不露半分,他笑呵呵地应道,然后匆匆结束了话题。

时间在日月交替中流逝。

倪书心望着牢房边上的一扇小窗户,外面繁星点点,皓月当空。

倪书心拉着竹子准备将就睡一宿,刚躺在稻草伪装的被褥上,忽闻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就是一阵马儿嘶鸣声。

而后,听得牢房沉重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众人惊醒。

只见一人手拿拂尘,一步一步走来,身后跟着不少人。

众人十分激动,手拿拂尘,这一定是宫里派出来的人。

两个牢头提着灯笼在两侧照明,那晕染的灯光,使公公手上的旨意越发明亮。

这是……众人的希望啊!

在众人的注目下,公公带着圣旨来到了萧丞相的牢房前。在灯笼的照耀下,倪书心才看清来者是谁,原来是上午“护送”了她一路的李公公。

“陛下有旨,萧天誉接旨!”

萧丞相一撩衣袍,双膝跪地。

“微臣接旨!”

“奉天承命,皇帝诏曰,今丞相包藏祸心,欺君罔上,朕深感痛心,但念其两朝元老,为我朝鞠躬尽瘁,且为官期间为民请命,今有百姓和同僚求情,念其苦劳居多,朕不忍治其死罪……将萧家子弟为官者革除官职,查抄家产,全族流放。钦此。”

此番圣旨一处,众人皆惊,萧天誉的夫人刘芸冰险些跪不住,她绝望地看着萧天誉。萧天誉一家上下面上一片凄凉。圣旨一下,此事已定,全家流放,已经无回转之地。

“罪臣……谢主隆恩。”萧天誉磕了一个头,待抬头接旨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沾染了几块泥土,有些狼狈。

李公公念完圣旨后,将手中的圣旨塞给了萧天誉。

“待会儿就要流放赶路了,萧丞相可快点。”言罢,不顾众人反应,扬长而去。

萧天誉拿着圣旨,慢慢起身,耳边是无尽的喧嚣。牢房里跟炸了锅一般的热闹。

秦芳雅指着萧天誉的鼻子痛骂道:“大哥你不想活了何苦要拉上我们一家呢?我们一家好端端的,怎么要落到这样的地步啊!

“我们怎么这么命苦啊!”

“陛下,陛下,臣冤枉啊!一切都是萧天誉自作主张,与臣无关啊!”

萧天凯现在恨透了萧天誉,他作死,却拉着自己垫背。

原本以为萧天誉会留有后手,现在看来,他昨天说的是真的,他真的什么都没留下!

还连累自己也被抄家了!

莫说众人一阵哀嚎,这片牢房中,唯有倪书心最为淡定。

对,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而且这还是将近半数的文武百官,在霍成岚面前死谏,和京城百姓万人请命的结果,皇帝迫于压力才同意留下萧天誉一命。

这世道皇权在上,蝼蚁又怎可凌驾于皇权之上?

表面上是天下万姓保住了外公,殊不知,这天下万姓也是外公的催命符。

按照原著小说所说,大结局之前,皇帝为了斩草除根,会在流放路上动手,杀死萧家所有人!

倪书心轻叹一声,这般甚得民心,半数朝臣为他求情,皇帝为什么不忌惮,又怎能不忌惮?

因萧府全家要被流放,萧府所有下人都要被贬为贱奴,烙上奴印。

人人惧怕,牢房里一片哀嚎,宛若人间地狱。

不消一会儿,就见那几个嚣张跋扈的牢头走了进来。

牢头对着新进来的人点头哈腰道:“大人,萧家上上下下都被关在这里了,还请大人过目。”

进来的那位身穿飞鱼服,配着一把削铁如泥剑,头戴一顶乌纱帽,眉目间尽是无情。

飞鱼服大人点了点头,开口吩咐道:“既如此,那就按照名册来,先把萧府里的贱奴带出来,有卖身契的取走卖身契,重新发卖!”

此话一出,众人眼睛一亮。

重新发卖!

“大人,我是萧府里的三等洒扫丫环,我有卖身契。可惜被那可恶的贼人偷了!”一个珠圆玉润的大丫环开口说道。

此话一出,犹如在平静的湖面上投掷了一颗石子,众人纷纷出声。

“大人,我是前院的奉茶丫环……”

“大人,我是萧府的家生子,常年替我们家老爷在外跑腿的!”

“大人……”

“大人……”

倪·可恶的贼人·书心坐在一旁冷眼旁观,他们的卖身契都在自己的空间里,卖身契被偷,但是现在正是他们把握住自己命运的好时候。

待飞鱼服大人将大部分丫环都登记完时,倪书心侧头看向了沉默寡言的竹子。

竹子感受到倪书心的目光,她急急对着倪书心说道:“奴婢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小姐,您不要不要奴婢。”

这番大幅度动作已然是引来了飞鱼服大人的注意。

飞鱼服大人快步走到倪书心的牢房前,开口问道:“何事如此喧哗?”

竹子忙闭嘴不言,倪书心也装作一副乖巧的样子。

两人就这样蒙混过去。

飞鱼服大人将丫环小子们的名字都整理完毕后,开始清点人数。

他先是按照名册,将刚才说自己是萧府下人的丫环小子们点出后,然后将为数不多的几个主子看了一遍。

飞鱼服大人细细盘点着,他突然又来到了倪书心的牢房外。

“她是何人?”

竹子紧张万分,倪书心却一笑,回道:“她是我母亲收养的女儿。大人,有问题吗?”


飞鱼服大人狐疑地看了竹子几眼,分明是一副不信的样子,但是他没有说什么,就那样走了过去。

“这些人连夜就要带走。剩下的,就麻烦牢头清点了。”

牢头喜不自胜,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几分。他忙出门去送走这位神秘的飞鱼服大人。

竹子如蒙大赦。

“小姐,奴婢刚才快要被吓死了。”她伸手抓住倪书心的手,额头上冒出了几颗汗珠,顺着她的鹅蛋一般的脸颊向下流。

倪书心只觉得好笑,她伸手拍了拍竹子的背:“没事,这算什么,还好当初我撕了你的卖身契,否则……嗯哼!”

竹子这才感觉到一丝后怕,她开口不解的问道:“小姐,重新发卖并不是一件好事,为什么他们还要挣破头去抢这个啊?”

倪书心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开口说道:“因为跟着我们是一定没有前途了,反倒是重新发卖,还有可能遇到一个好人家。”

竹子大为震撼。她依偎在倪书心身边。

“小姐,竹子这辈子都跟着你,小姐上哪儿,竹子就去哪儿!”

竹子情到深处,眼角都冒出了几滴泪珠。

“都起来,都起来!”

牢头站在这个略显空旷的大牢里大喊。牢房甚至还给了他一个回音。

倪书心和竹子站起身来,牢头在这几件牢房里来回游荡,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众人皆不知何意,直到他朝萧天誉伸手,小手轻轻一摆,就是要东西的意思。

萧天誉将自己手上的官印放在了他的手上。

“这是先皇亲赏的官印。”

意思是:这不是你一个牢头能贪便宜占为己有的东西。

牢头的面色铁青,他转头看向萧天凯一家,因为萧天誉一家,昨晚已经被可恶的贼人洗劫一空,今早上发现家里遭了贼,萧家人连个首饰都没有,被带走的时候,仅有身上的一身华服,别的值钱的东西一个没有,实在是寒碜的很!

这肯定是没有什么油水可以捞了。倒是萧天凯一家,他可以捞一点油水。

牢头看向萧天凯的目光,变得贪婪起来。

萧天凯先是将自己的官印交了出去,然后在牢头的暗示下,将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递了过去。

同样的,秦芳雅和萧敏儿深受其害,身上稍微有点值钱的金银首饰都被牢头抢走了。两人蜷缩在牢房的一个小角落里哭泣。

牢头随手颠了颠手上的值钱物儿,啧了一声,然后发出了阴森森的笑。他走出去了。

一会儿,牢头带着几个人又回来了,这帮人手里抱着一堆囚犯服,按照人头给他们发了下去。

“今日暂且在这牢里睡一宿,明日,你们这帮要流放千里的人,都要换上囚犯服开始流放!”

此话一出,萧敏儿泪流满面,她看着被随意扔在地上的囚犯服,颤颤巍巍地拿了过来。

倪书心皱眉看向那身囚服,伸手摸了一下,只觉得衣料粗糙,这是粗麻制成的衣服,穿在身上,必定受不了。

是夜,皇宫里灯火璀璨,新帝霍成岚坐在养心殿里处理政务。

这几天积压的奏折已经快要成山了,必须要处理了。

李公公手拿拂尘站在一旁伺候着,眼观鼻鼻观心,杵立不动,半分不见之前在外的得意洋洋。

“小李子。”霍成岚放下手中的狼毫笔,低声唤了李公公一声。

李公公忙不迭地走到霍成岚身侧,低眉应道。

“奴才在。”

霍成岚随手将刚才批改过的奏折扔到一旁,心情颇好地说:“你还没有跟朕禀告,从丞相府里查抄了多少金银珠宝。”

霍成岚春风得意,面上一片畅快。

想到丞相府如今的一切财产,都全数成为自己的东西,国库有了不少财宝,他刚登基,就可以先免税一年。

这般,民间关于他一登基就抄了丞相府,将丞相一家流放的闲言碎语,就会被他爱国爱民所代替。

百姓们都会念着他的好,他会成为一代贤君!

闻言,李公公面上带了几分挣扎,他突然跪在了地上。

“奴才不敢欺瞒陛下。今早查抄萧府时,发现萧府已经被一个可恶的贼人偷的一干二净。奴才无能,只查抄到一点东西。”

“什么?在抄家前就已经被洗劫一空?”霍成岚震惊。

李公公点头,从袖中取出来一张白纸,双手捧起来,奉到了霍成岚面前。

霍成岚伸手拿过那张白纸,当他看到白纸上只有寥寥几笔的时候,勃然大怒。

“这哪儿是贼人偷了,这分明是萧家人监守自盗,自己先将自己的家给抄了,那些值钱的古玩字画,这帮胆大妄为的萧家人,给偷偷摸摸藏起来了!”

李公公忙起身,给霍成岚奉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奴才觉得……这倒是真的。”

霍成岚侧头看向他,眼睛里闪着明暗不明的光,他那双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内务府制造的茶杯,淡淡地问了他一句:“哦,何以见得?”

李公公擦了擦头上的薄汗,回道:“奴才在查抄丞相府的时候,听闻大理寺卿说倪尚书府里也有大批东西被偷了。这盗贼,一定是一次光顾了两家。”

霍成岚闻言才放下了茶杯,又看了一眼白纸上的字,不耐烦地说:“既如此,这点东西,赏给今日抄家的人吧。”

没用的废物,干查抄家产这事都干不漂亮,竟然晚了一步。

李公公喜不自胜,忙叩头谢恩。

虽然这点东西他也看不上眼,更何况还要与人共享,但奈何这是陛下赏的,总与外面的平常物件不同。

霍成岚坐在龙椅上,一身龙袍褶褶生辉,他此刻眉头紧锁,手下意识地摸到一支狼毫笔,笔尖未沾一点墨,这只笔被霍成岚随意的把玩着,看这样子,陛下也不像是被政务所困啊。

李公公眼睛一转,想到了另外一方面——后宫。

李公公小心翼翼地凑到霍成岚身边,低声问道:“陛下可是为皇后娘娘的生辰所愁?”

霍成岚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李公公知道,他这是猜对了。

“陛下,您可忘记了,奴才可记住了,去年西域进贡了一颗夜明珠,还有一块拳头大的暖玉——”李公公拉长了声音提醒道。

霍成岚似笑非笑地看了李公公一眼,开口道:“你现在可是越来越滑头了。”

李公公忙谄笑道:“陛下说笑了。”


“去吧。给朕从库房里取出这两样来。记住,悄悄地。”

“奴才这就去。”说罢,李公公拿着手中的拂尘匆匆忙忙离开养心殿。

李公公出了殿门就吩咐门口的小太监们。

“小夏子,你进屋伺候着,小凳子和小钱子,你们俩随我来。”

“是。”三个太监齐声应道。

李公公走在中间,小凳子手提一盏宫灯照明,小钱子落后李公公半步,毕恭毕敬地伺候着。

“师父,咱这是去哪儿?”

李公公倪了他一眼,训斥道:“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别问,陛下的心思,也是你能猜透的?”

被训的小钱子忙点头称是。

李公公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要咱家说啊,陛下命杂家去库房取去年西域进贡的夜明珠和那块暖玉。这是要送给皇后娘娘的东西。喏,到了。”

李公公停在了库房门前,在这个偏僻的黑不溜秋的地方,只是站着一帮兢兢业业的禁卫军。

禁卫军向李公公问好,待听清李公公的来意后,忙拿出了国库的钥匙。

他正忙拿着钥匙开始跟库房大门上的锁头比对,李公公一面不耐,他低声吩咐小凳子:“去,给大人照个明。”

小凳子应了一声,来到了那禁卫军身边,他将手中的灯笼凑到锁眼前,谄笑道:“大人请。这灯笼哪儿有宫灯亮堂。”

不大功夫,禁卫军的头儿找到了一把钥匙,他将钥匙对着锁头一插,钥匙顺时一转。

“啪!”锁已落下,门顺势而开。

小凳子推开门,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师父,您请。”

然后,小凳子低下头,很有默契地拿着手中的灯笼向前一照,李公公顺着灯光看去,直接傻眼。

国库里,空空如也!??

李公公顾不上平日里摆的仪态,他连滚带爬地进了国库,发现但凡是值钱的东西,都被人拿走了。

李公公忙退出来,他侧头,目光凌厉,看向这班守夜的禁卫军。

“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国库是空的!”

禁卫军的头儿伸出脖子向里面望了一下,偌大的国库里黑漆漆的,没有半点珠宝光彩照人的样子。这样黢黑的,没有珠宝的国库震惊了这班禁卫军。

“这……这,属下不知啊,……这不可能啊!钥匙一直在我身上,门外这么多禁卫军一直守着,我也从未进去过啊。”头儿结结巴巴地说。

“大胆奴才,你消极怠工,竟然酿下如此大祸!还不快快从实招来!说!国库里的宝贝都去哪儿了?”

头儿摇头,语无伦次地说:“冤枉啊,冤枉啊!……我真的冤枉啊……”

守在国库外边的禁卫军们听到了动静过来查看情况,一看空空如也的国库,再看自家零头大哥那慌张的模样,立马意识到了事情不对,赶紧作证道:

“李公公,我们一直守在国库外面,没有任何人进入过啊!”

“是啊,而且国库内这么多东西,想要全部搬走,不可能在皇宫内丝毫不引起注意的。”

李公公自然知道国库里的金银财宝想全部搬走,不可能在皇宫内顺利,但如今出了事情,他能怎么办?皇上盛怒之下,必须得有人来定罪,不然遭殃的可就是他了!

当下,他忙招呼小凳子和小钱子。

“快!快快!锁上国库,此人欺君罔上,你们这帮人给杂家拿下他!”

小凳子和小钱子得了李公公的命令,当即行动起来,一个伸手拽过头儿手里的钥匙,另一个捡起地上的锁给扣上,这班守在国库的禁卫军伸手拽住他们的头儿,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捆绳子,这些人干净利索的将头儿给捆了一个结实。

李公公说完忙上养心殿跑去。

顾不得让人通传,李公公哭喊着进了养心殿,“陛下!”

霍成岚正在处理政务。

“怎么了?如此不合规矩?”霍成岚皱眉。

“陛下!出事了!”李公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李公公偏头给小夏子使了一个眼色。

一旁伺候的小夏子收到李公公使来的眼色,立刻明白了李公公的意思。他忙对着霍成岚一行礼,自己退了下去。

待小夏子走后,李公公伸手用袖子擦了擦自己脑门上的汗。

“陛下,大事不好了!国库里的东西……没了!”

“什么?”霍成岚听到这句话直接站起身来,手中的狼毫笔被拦腰折断,不过现在他没有心情收拾手上的残局。

国库被偷?谁敢有那么大的胆子!

“小李子,你再说一遍!”霍成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李公公忙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他不等霍成岚问起,自己主动开口将自己的所见一一讲述起来。

“……奴才进了国库一看,里面空空如也,金玉珠宝绫罗绸缎全都不翼而飞!奴才觉得事情紧急,所以让现在守夜的禁卫军绑了那个闹肚子的禁卫军,让小凳子和小钱子留在那里看着国库了。还请陛下示下。”

霍成岚震惊!到底是何人敢胆大妄为,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动他的东西!岂有此理!

霍成岚越想越气,他烦躁地将手上的东西置之于地,沉声吩咐道:“传朕旨意:将看门的禁卫军全部关入慎刑司,无论使何手段,一日之内,我要他嘴中吐出贼人的下落!”

“奴才遵命。”李公公当即跪下一个响头,正准备离开,霍成岚突然叫住了他。

“回来!”

李公公只得又近前来。

霍成岚烦躁的坐了下来,他翻出一张白纸,在笔架上取了自己最常用的毛笔,开始在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一行字。待最后一笔完成,霍成岚将手中的白纸折了又折,最后塞给了李公公。

“且将这封信传给大理寺卿。并问一下今日倪尚书府和丞相府惨遭贼人惦记后的惨状,回来告诉朕。记住,不要声张,你且派一个稳重的小太监去。还有,趁着天没亮,彻查皇宫,看看是否还有别的东西丢失,如果有,不要声张!”

“奴才遵旨!”李公公在心里几番琢磨霍成岚的心思,并领命而去。

霍成岚坐在御案前,头疼的揉着太阳穴。

一个时辰后,正是深夜,李公公急匆匆回来,冷汗直冒,“皇……皇上,大事不妙了,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私库,全空了!就……就连太医院里的药材,也都没了,还有那御膳房里的食材,也都……”

“岂有此理!朕这整个皇城内的禁卫军都是摆设不成?竟然连贼人搬空了朕的皇宫,都丝毫没有察觉!马上查!让大理寺暗中调查,一个月内,必须给朕一个答案!”霍成岚愤怒的将奏折甩上桌。


这边的皇宫鸡飞狗跳,那边的牢房也不甚消停。

“啊——”一阵惊天动地地哭喊叫醒了她。倪书心张开双眼,顺着声音望去。

原是萧敏儿发出的叫声。

倪书心迷迷糊糊的醒来,没好气地心想:萧敏儿难不成惹出什么祸来啦?原书中可没说在大牢里的时候萧家人还能碰上什么事不成?

各个牢房里都出现了唰唰的声音,大家都被萧敏儿尖锐的叫声叫醒。

秦芳雅离得最近,她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隔着栏杆问道:“怎么了?”睡眠不足引发一阵头痛。

萧敏儿惊恐地说:“老鼠!!有老鼠啊!!”

“吵吵什么!老鼠怎么了!”在牢房的里面突然冒出了一些声音。

萧敏儿不甘示弱,她对着里面的牢房喊道:“老鼠,这是老鼠,老鼠多么……”

话还未说完,萧敏儿借着明亮的月光看到了出声的人。

一个彪形大汉躺在栏杆旁边。

“老鼠怎么了?我今天听了一天了,就你最能吵吵!你比老鼠还能吵!你还不如一只老鼠呢!”彪形大汉不屑的看着她,眼中带着深深地鄙夷。

萧敏儿听完后,脸上带着几分难堪。

她一个金贵的大小姐,居然在牢房里被这么嘲讽,这让她情何以堪!?

萧敏儿正要反击,但她看到彪形大汉那魁梧的身材,她一下子消了音。

彪形大汉轻蔑一笑,脸上带着几分不屑,他继续讽刺道:“这么美的千金大小姐,还不是乖乖在这个牢房里呢。明天还要被发配边疆!”

“你……”萧敏儿的怒火被激起,她愤怒地瞪着彪形大汉。

彪形大汉懒洋洋地看着她,眉眼中带着不耐烦的神色。

他伸手挽了一下衣袖,一臂膀的横肉露了出来,胳膊上的刀疤横纵交错,令看的人心生恐惧。

萧敏儿看着他这番动作,态度从一开始的不屑转变成惊恐,连眼中都透露出几分惧意。

彪形大汉看她这般模样,轻蔑一笑,将自己撸到胳膊肘的衣服放了下来,他又是一个侧身,面朝牢房的墙继续睡觉了。

突然,那只吓到萧敏儿的小老鼠,从萧敏儿的牢房里窜出来,它堂而皇之的在各个牢房里游走,有的惧怕不已,有的尖叫不停,有的淡然处之,所到之处,皆鸡飞狗跳。

这只在牢房里乱窜引起众人惊恐的小老鼠,仿佛将整个牢房当成了玩耍的地方,在里面不断撒欢。

倪书心在一旁冷眼旁观,对这个喜欢乱窜的小老鼠起了几分好奇。

直到……小老鼠误入了倪书心的牢房。

倪书心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窜进来的小老鼠。

说实话,这只老鼠虽然看着不大,但是被养的肥肥的。

小老鼠看着肥,但动作的十分迅速,它以灵活的身姿钻过栏杆的缝隙,安然的来到倪书心面前。

倪书心开了能力,她静止了时间,然后伸手抓住小老鼠,小老鼠还被静止在地面上,那双小眼睛正左右看着,像是在观察什么。

倪书心揪起了小老鼠的尾巴,小老鼠分量很重,掂在手里沉甸甸的。

倪书心玩味的解开了时间禁锢。

她放肆的在自己的牢房里逗弄手边的老鼠,老鼠满牢房里乱窜,可是每到快要离开牢房的关键时候,倪书心总会把它抓住。

看着倪书心这般悠然自得的样子,萧敏儿瞪大了双眼,她惊奇的盯着倪书心——这样的一个大家闺秀,居然不怕老鼠,还把老鼠玩弄于股掌之间。

见自己盯着她,倪书心还得意的伸手,又一次抓住了老鼠,还调皮的弹了一下老鼠的小脑袋。

小老鼠又一次发出“吱呀”的叫声。

出神间,萧敏儿只觉得眼前突然一个黑影一晃,待到了地上看清后,萧敏儿惊慌失措。

原来是倪书心将刚才玩弄过的老鼠丢了过来!

“啊!!”

小老鼠许是被倪书心刚才漫不经心地逗弄吓到,许是被萧敏儿尖利的声音吓到,它仓皇逃离萧敏儿所在的牢房,穿梭在其他牢房之中,这一片,恰恰都是关押萧天凯一家的牢房,小老鼠所到之处,皆是大惊失色。

这般喧闹引来了牢头的注意。

牢头脸上是明显的睡痕,他手中带着鞭子,恶狠狠地来到牢房:“嚷嚷什么!还睡不睡了!”

说罢,牢头将手中的鞭子一甩,鞭子灵巧的如蛇一般,在空中挽了一个漂亮的花儿后,狠狠地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凌厉的响声。

众人皆瑟瑟发抖。

见众人这般害怕的样子,牢头脸上带了满意地神色,学着戏曲中的武侠一样,牢头将手中的鞭子向自己的腰间一缠,又是恶狠狠地训斥了几句:“不准再吵闹!否则小爷这鞭子,可不长眼……”

见众人如捣蒜般点头,牢头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萧敏儿面如死灰,她双眼无神地看着秦芳雅,喃喃地说:“祖母,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敏儿害怕……”说到最后,萧敏儿不自觉的带了一点哭声。

秦芳雅只得压低声音安慰她。

“敏儿乖,明天就好了,再忍忍。

“虽然被他们一家连累获罪,但凭着你祖父的聪明才智,一定会东山再起。现在忍忍吧。”

秦芳雅自欺欺人地安慰着萧敏儿,也在安慰着自己。

听到秦芳雅的话,倪书心冷笑一声,眼中的不屑溢于言表,到底是没说什么,她伸手拍了一下竹子,见竹子来到萧心柔身边,倪书心头一歪,睡了过去。

整个牢房里又恢复了寂静。今日之夜,注定是夜不能寐。

翌日清晨,当外面的阳光照在牢房里的时候,倪书心被一声声的训斥声惊醒。

“醒醒,懒猪!”

“起来!快起来!”

牢房里充斥着不属于它的喧闹。

抬眼望去,原是牢头各个身穿官衣,一身的正气凌然。

几个牢头将手中的米汤分给众人,到了倪书心时,一个牢头粗暴地舀出一碗,淋淋洒洒了一半,才堪堪倒入了倪书心的碗中,因为动作实在是粗鲁,倒入碗中的米汤又溅出朵朵水花,撒在了地上。

整整一大勺,到了碗中的不足一半!

待牢头在牢房中转了一圈,将米汤分给每一个人之后才开口道:“赶紧吃饭,吃完饭立刻赶路!”

倪书心伸手,将米汤端起来,回头,却见萧心柔泪流满面。

竹子走到倪书心身边,轻声说道:“夫人后半夜醒了,见在牢房里,奴婢简单的给夫人解释了两句。夫人哭累了又睡了过去,现在刚醒。”

倪书心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面对萧心柔,倪书心总有点不自然,她害怕自己与原主的一举一动差别太大会被看出来。

萧心柔抱着倪书心委委屈屈地哭了。

“书心,是我不好,连累你了……”

倪书心忙伸手拭去萧心柔眼角的泪痕,她开口,缓声安慰:“母亲,没事的……”

这时,刚刚离开的牢头又折了回来,他一脸阴森地说:“起来起来!现在就要流放了!”他一边说,一边伸手从腰间取下那一大串的钥匙,按照顺序一个一个地打开牢门。

“出来出来!”

倪书心、竹子和萧心柔三人跟在萧天誉的身后,等萧天誉和萧天凯一家全都到齐了之后,整个萧家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言语中全是对未来的担忧。

眼见得一直在一旁偷听的萧心柔眉头紧锁,就连跟在自己身边的竹子也是一脸忧愁,倪书心心中叹了一口气,她不得已打断道:“诸位长辈,书心觉得,咱们全家是流放而不是死刑,就已经是好上加好了。至于以后,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又何必忧愁呢?”

此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反应一浪塞一浪的大。

“长辈说话,有你什么事?我们吃过的严都比你们走过的路都多!一个小丫头片子插什么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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