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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90:开局被未婚妻妹妹看上

倌汉卿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重生+致富+单女主+乡村爽文】亿万富豪陈春来重生了,回到了1990年,回到了被未婚妻柳诗婷设计陷害悔婚的第二天。再一次面对校花柳诗韵上门表白的请求,加上未来丈母娘的刁难,他没有丝毫犹豫,“我愿意。”三个字说的掷地有声,震人心弦!前世的他,猪油蒙了心,导致诗韵失魂落魄,生活不幸,郁郁而终。重活一世,他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而他,也要成为这个时代的主角!他想对这个遍地机遇的世界说:“我来了,你准备好了么?”

主角:陈春来   更新:2023-02-03 06: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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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春来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90:开局被未婚妻妹妹看上》,由网络作家“倌汉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重生+致富+单女主+乡村爽文】亿万富豪陈春来重生了,回到了1990年,回到了被未婚妻柳诗婷设计陷害悔婚的第二天。再一次面对校花柳诗韵上门表白的请求,加上未来丈母娘的刁难,他没有丝毫犹豫,“我愿意。”三个字说的掷地有声,震人心弦!前世的他,猪油蒙了心,导致诗韵失魂落魄,生活不幸,郁郁而终。重活一世,他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而他,也要成为这个时代的主角!他想对这个遍地机遇的世界说:“我来了,你准备好了么?”

《重生90:开局被未婚妻妹妹看上》精彩片段

“负心汉,不要脸,居然背着我在地窖里偷人,分手!呜呜呜!”

“婷婷,你听我.......”

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哭泣着跑开了,留下地窖里姿势暧昧的两人。

"嫂子,我......"

“你感觉如何?要不我们继续?”

......

冬至已过,天已入九。

北方某处院子里,东厢房的木门被一脚狠狠的踹开,一位齐耳短发的女子,手里抄着一把不剩几根毛的笤帚疙瘩,怒气冲冲的杀了进去。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陈春来的脑袋有点昏沉,身上的痛感却清晰传来。

听这声音好熟悉,睁眼一看,惊呆了!

他居然重生到了三十多年前,回到了1990年12月23日,环视着熟悉的物件,满满的旧时回忆映入脑海。

离家多年未归的陈春来,在梦里不知道梦到多少回,儿时父母两鬓未衰、正值中年的模样;看着多年未见的母亲站在自己的跟前,眼眶忍不住湿润了。

“妈,我错了。”

“哼,少跟我来那一套,赶紧滚起来,到南关地里帮你爹砍白菜去。”

故事回到开头那一幕,昨天下午,在家闲着蛋疼的陈春来,受邀去邻居俏寡妇家帮忙搬白菜。

你搬我抱,一上一下,一进一出,倒是蛮默契。

在地窖里忙活了半天,春来感觉眼前两座山峰不停的晃动,不由的血气上涌,朝着后面就倒了过去。

苏小婉怕他磕着后脑勺,一把他搂在了怀里,凭借着胸前的两个靠枕,起了很好的保护缓冲。

低头见他脸色发红,呼吸急促,好像一副不太舒服的样子。

想起了电视上那令人羞愧的急救之法,嘟起嘴巴就怼了上去。

就在两人吐纳之法渐入佳境之时,被前来寻他的未婚妻柳诗婷瞧了个仔细。

男方存在过错,婚约解除,1000元彩礼不退。

外面下着小雪,天色虽然很暗。

陈春来三两步来到北屋,捧着斑驳的瓷碗,扒拉着尚有余温的小米粥,里面还有几块橙黄橙黄的地瓜,香甜糯口,非常暖胃。

桌子上只有一盘腌萝卜条,再无其他。

“哼,真不要脸。”

陈家老三陈晓霜一边擦着桌子、刷着碗,一边抱怨着作风不检点的大哥。

两家的关系这么僵,这让她如何去面对自己的闺蜜。

“死丫头,你给我少说两句。你哥心里就好受么?”

刘秀玲盘着腿,坐在里屋的土炕上,纳着千层底,懒得出来和小女儿掰扯。

都说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可是这个小丫头一点也让人不省心,还老是气她。

正在屋里几人说话间,院外的栅栏门被推开,一位秀发披肩的邻家女孩脚步轻盈的走了进来。

高挑的身材披着粉色呢绒大衣,里面套着淡黄针织羊毛衫;一双修长的大美腿被紧身牛仔裤衬托的格外性感。

“晓霜,在家么?”

正在屋里刷碗的陈晓霜听到熟悉的声音,撂下碗筷,胡乱在陈春来的衣服上擦了擦,跑了出去。

“哇,诗韵,你咋来了?你今天穿的好漂亮......”

本来还想问些什么,见到老妈紧跟着走了出来,低着头挽着闺蜜的胳膊,余光不时的偷瞟着母亲。

“呵,穿的这么光鲜亮丽,我家可是脏着呢,别玷污了你的好衣裳。”

刘秀玲语气之中连讽带刺,昨天柳家不听解释,执意退婚,又贪墨了她辛苦挣来的1000块钱,气的她一夜未睡。

“婶子,我相信春来哥不是那种人的。这事儿是我姐姐做的过分了,我想替她......”

善良的柳诗韵深吸了一口气,舔了舔嘴唇,正当她准备说出自己的打算之时,却被打断了后面想说的话。

“呵呵,用不着你假惺惺的来当好人。”

此时的刘秀玲如同疯了一般,在她的眼里,柳家就没一个好人。

“妈,你干啥啊?人家诗韵又没招惹我家,再说是我哥先......”

作为柳诗韵的闺蜜陈晓霜,打抱不平的说道。

“有你什么事儿?滚一边去。”

刘秀玲在陈家主事儿多年,作风强势,如同神一般的存在。

陈晓霜自然不敢顶嘴,挽着诗韵站在那里不满的撅着嘴,偷偷翻着白眼,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陈春来吃完最后一口,撂下碗筷,赶紧跑了出来。

刚出门就看到站在院子里静若处子的柳诗韵,低着头扣着衣角,惹人怜愍的模样儿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妈,这外面还下着雪呢。有啥话,咱进屋说呗。”

刘秀玲知道这事儿错不在柳诗韵,甚至都怨不上前儿媳柳诗婷,要怪就怪儿子干的那件荒唐事儿。

自古寡妇门前就是非多,真是吃饱了撑得,去她家帮她干啥活啊。

“就在这里说,屋里闷得慌。”

柳诗韵瞥见前姐夫出来,心里是有些慌乱的,后面的话倒有些不敢继续说了。

“我,我这次来,是有事儿想和婶子商量一下。”

“呵呵,有事和我商量?你个黄毛丫头,说了能算?”

刘秀玲呵呵一笑,一副爱搭不理的态度,显然认为柳诗韵是在开玩笑。

“妈,她能。”

“你插什么话?”

柳诗韵深吸一口气,回想着昨天思虑了一夜的决定。

“婶子,我知道1000块的彩礼不是小数目,要不我嫁给春来哥吧?”


“啥?诗韵,你可别胡说,你不考大学了?”

陈晓霜距离最近,用力的摇了摇好闺蜜的胳膊,神经大条的说道。

刘秀玲见这半路杀出来的陈晓霜,真恨不得给她一耳光;随即怒目瞪了女儿一眼,嘴里吐着无声的芬芳:

滚你妈的!

“嘻嘻,行啊。不过这事儿......”

柳诗韵比起她姐姐可是强太多了,性格温柔、知书达理、看身段也是个生儿子的好模子。

粮仓家底丰厚,以后生了孩子,也不用吃奶粉,能省不少钱呢。

看着越发得意的老妈,陈春来实在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因为他知道诗韵她妈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儿,更重要的是,人马上就要来了。

忍不住打断道。

“妈,咱要不......”

“你怎么老是插话,咋滴?你还不愿意?这么好的闺女能看上你这歪瓜裂枣的东西,你就偷着乐吧。”

前世的岔子就出在这里了!

陈春来面对县一中校花、曾经小姨子柳诗韵的上门表白,认为柳家这是把他当傻子戏耍。

昨天大女儿来退婚,今天小女儿又来表白,直接当场拒绝了。

气的刘秀玲差点喝了农药,面对全家的埋怨,陈春来一气之下背着行李去了深市,再也没回来过。

这辈子最亏欠的人除了父母,还有就是那个在他落魄无助,受人嘲笑的时候,愿意站出来甘愿献身拉他一把的女孩。

“嘿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刘秀玲见儿子又开始文绉绉的整词了,听不懂,也懒得搭理他,一把拽开女儿的手丢到一边,热情的拉着柳诗韵就要进屋。

“诗韵,走,快进屋。你刚才说的可是真心话,婶子年纪大了,心脏可受不了你们年轻人的折腾。”

“嗯。”

柳诗韵自然是听懂了春来讲的那些话,现在两人可谓是郎情妾意,互有好感,不再敢抬头,颔首羞愧的低声应道。

“哈哈,春来你还傻愣着干啥,还不快去给诗韵烧水泡茶?”

陈晓霜跟在大哥身后,眯着眼笑着低声说了一句。

“我滴哥,姐妹通吃,牛逼啊!”

“滚!”

几人刚进屋不久,茶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院子外走来一个四十来岁,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子。

打扮的如同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上身是低胸V领粉红毛衣,围着一条白色针织围巾,烫着波浪卷。

“柳诗韵,给我回家。”

赵兰站在门口外,没进来,扯着嗓子朝着里面喊着。

屋里刚刚坐下的柳诗韵,吓得一哆嗦,端着的茶水都差点洒了出来,带着无助的眼神看向刘秀玲。

“婶子......”

刘秀玲看到这一幕,心里大概明白了什么,紧紧握着她有些凉的小手暖了暖,拍了拍,示意她放心。

“叫什么叫?大清早的,叫魂呢?”

刘秀玲一出门,首先从气势上要压倒对方,吵架这么多年,也算总结出了些吵架的经验。

再说又不欠她家的,儿子就算和苏寡妇真枪实弹了,至少柳家也没退彩礼,就当两清了。

“她婶子,诗韵说来找晓霜玩,这不家里有点事儿,我来喊她回去。”

赵兰目光略过刘秀玲,往屋里的方向瞅了瞅,有些心虚的说道。

昨天晚上,她曾偷偷询问过柳诗婷到底看到了什么?有没有进去?

就凭她那躲躲闪闪的眼神儿,就猜到这里面指定有什么猫腻,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人,当妈的能不清楚。

“她和春来、晓霜在屋里拉呱呢。”

赵兰也是人精一般的人物,从刘秀玲那得意的脸色上,明白出了什么事儿。

“柳老二,你给我滚出来,跟我回家。”

昨天这小妮子从学校回来过周末,神色就有点不对味儿。

想到小女儿一定是私定了终身,气急败坏的就要往院里闯,誓死也要把屋里的小女儿拽回家。

可是却被刘秀玲紧紧的拉着胳膊,不能前进一步。

“这孩子们之间的事情,我们大人就别跟着掺和了。”

“你给我松开。我家诗韵以后要考大学的,绝对不可能嫁给你家春来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赵兰一副撒泼打混的样子,这小女儿可是她的心头肉,性格温柔,长得漂亮,学习成绩一直在学校前几名,考大学绝对没问题的。

就这样的条件,以后找个当官的干部都不在话下,怎么可能选择乡下的泥腿子,吃一辈子苦。

“赵兰,你没完了是不?昨天的事儿,我还没找你家麻烦呢,你说退婚就退婚,还真当我家好欺负是不是?”

刘秀玲见好话说尽,没有任何作用;真当老娘是吃素的,软的不吃就来硬的。

“呵呵,你家春来干了那不要脸的事儿,还有脸赖我家诗婷?嘴都亲上了,难道还要进去了不成?”

“那是人工呼吸,好了我也不和你多掰扯。今天我就把底儿透给你,诗韵和春来的亲事,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提着一瓶敌敌畏,死在你家门口。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舒坦.....”

老娘反正穷光蛋一个,光脚的不怕你穿鞋的。

此时,院子外面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有几个想上前劝说的,被其他人拉住了。

“有病啊你,耽误我看热闹。”

此时两人正杀红了眼,谁敢上前搭话,那不是找死么?

“你们别吵了,这件事儿都怪我。”

刘秀玲和赵兰齐齐回头望去,心想这谁啊。

来的太妈的及时了,再不出来个插话的,她们可要打起来了。

“你还有脸来我家?”

陈春来见两人吵得也差不多了,听到又有人加入了战场,带着两个妹妹,急忙从屋里走了出来。

“妈,有话好好说,别因为误会伤了和气。”

刘秀玲见到诗韵跟着出来,顿时心急如焚,前面的媳妇跑了就跑了,这个可千万不能再有什么闪失。

“春来,你们先回屋去。”

一边说一边给儿子使眼色。

“妈,既然小婉嫂子今天来了,咱们就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情说开,也省的大家胡乱猜忌。”

围观的吃瓜群众,非常的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昨天下午他们两个可是被柳诗婷当众捉奸的。

这么精彩的爱情故事,绝对不能错过,说不定还能借鉴点经验之类的。

“春来说的对,让小婉说,好好的说。”

“小婉啊,你描述的越详细越好,一定不能省去多少万字,要不然我们会更加误会你们的。”

“嗯,说的有道理,等会儿再说哈,我拿个笔记一下,省的忘了。”

刘秀玲见大家伙儿都坚持让苏寡妇说,心想也许说开了就好了,免得一直被人误会,让她在村里也抬不起头来。

“好,小婉你就当着大伙儿的面,好好的说说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儿?一个字都不许漏。”

“嗯,婶子,这件事儿一切都是我的错。”

啊?这是承认主动勾引陈春来了?

“嫂子,你就放心说吧,我不会怪你的。”

呵,这还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啊!

两句话说完,人群里顿时开始指指点点,讲述着两人如何勾搭成奸,私下偷情......


此时的陈春来是知道这事儿的来龙去脉的,是多年回村以后小婉亲口告诉他的。

前世的苏小婉是十分内疚的,因为自己导致春来亲事被退,离家出走;之后就一直在暗中调查,直到一起拐卖人口案被破获时,她才找到了当年这件事隐藏着的秘密。

“你给我闭嘴。”

刘秀玲见局势不妙,急忙出口阻止儿子,你他妈还不嫌水浑么?

“春来一直在上学,后来当老师,从来没怎么干过农活,他身子囊。我不该让他帮我搬白菜,地窖里空气又不通畅.......那天春来晕倒后,我就学着电视上救人的法子,叫、叫......”

苏小婉有些紧张,一时想不起来叫啥了,急得满头大汗。

“人工呼吸。”

柳诗韵藏在春来身后,善意的出声提醒着。

“对,就是人工呼吸。我以为给春来吹几口气,他就能醒过来的。”

赵兰怒了!

这小女儿私定终身不说,胳膊肘往外拐,替外人说话,朝着春来的方向瞪了她一眼。

“哼,这也不能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再说了,我家诗婷那天都看到你朝他嘴里吐出舌头了,这也叫人工呼吸?你们还想干啥?还想搞里头?”

哇哎!这下子可精彩了。

众人眼睛顿时就亮了,几个光棍汉子张着嘴,流着哈喇子上下打量着凹凸有致的苏小婉!

唉呀,搞里头,啥感觉啊?

”小婉,你可不能藏着掖着啊,要是搞里头了也要说的,我这小本本都记着呢。”

苏小婉懒得搭理那些光棍汉子,一年到头从她这里占了不少嘴上的便宜,继续说道:

“婶子,我一个农村妇女哪懂得那么多,人工呼吸还是从电视上学来的,至于到底是个啥样,我也不知道啊。我就知道嘴对嘴吹气。”

苏小婉感觉很委屈,她当时吐舌头完全是下意识的,身体的自然反应罢了。

“看来,诗婷还真有可能是冤枉春来了。”

“春来还不至于傻到放着那么漂亮的黄花大闺女不要,非要去找个寡妇过日子。”

“你懂个屁啊,寡妇才有味道呢。我就喜欢寡妇。”

围观的人群开始同情苏小婉,说实在的他们以为的人工呼吸就是亲嘴,所以苏小婉不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不过亲嘴吐不吐舌头就不知道了,又学了一招,回家找人家的媳妇试试。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要是不透露点秘密,这件事儿没那么容易结束,他和诗韵的亲事也注定要黄了。

但是又要注意分寸,免得让某些人下不来台,所以点到即止。

“兰姨,前几天咱村的张刚去过您家借过钱吧?”

相比婶子,赵兰更喜欢别人喊她姨,显得年轻,春来喊着喊着也习惯了。

这一句无头无绪的问话,惊得赵兰有些失了分寸。

他怎么知道的?

“没有。”

“呵呵,是吗?您不会想着他还会还吧?”

不等赵兰说话,人群里传出一道气急败坏的女声。

“你少在那里胡扯,我儿子怎么可能借钱不还?”

“你儿子呢?”

“他,他,有事儿出门了。”

当听到张刚出门了以后,赵兰惊得差点叫出来,因为今天一大早柳诗婷就借口村里压抑,出门散心去了。

唉呀,作孽啊,难道他们两个早有私情,为了私奔故意陷害陈春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甘心再次试探。

“瞧您说的,你是长辈,我能想说什么啊,再说我能说什么?我和诗韵的婚事,还需要得到您的祝福呢!”

陈春来说这句的时候,语气之中多了一丝威胁的意味儿。

刘秀玲从这番对话中,听出了一些耐人回味的东西,急忙把儿子挡在了身后,笑脸相迎。

“她婶子,过去的事儿咱就不提了,提多了伤和气。春来和诗韵两个也算情投意合,要不您看?”

赵兰是哑巴吃黄连,此时再看陈春来,好像和之前大不一样了,难道之前都是装的?

要是他当着众人的面,揭了诗婷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这可让她没脸见人了。

“我家诗韵可是大学生,以后是城里人。你家要是真想订这门亲事,那就按照城里人的规矩来办。”

“好好,都按照亲家母的要求做。”

刘秀玲见赵兰松了口,欣喜的不行,城里的规矩,无非就是多花点钱罢了。

诗韵这么好的儿媳妇,可是错过了就没了。

赵兰见她还在死要面子,一会儿看你怎么活受罪,颇为得意的说道:

“现在城里结婚流行四角八硬。一套不低于100平的四角方正的砖瓦房;手表、自行车、收音机、缝纫机、冰箱、电视、洗衣机、空调,共八样合称八硬,彩礼1888。只要把这些条件都做到了,我就答应把女儿嫁过来。”

“啥?”

这可是1990年,农村的彩礼也就才800-1000元;算上八样又是七八千;再加上一套砖瓦房,这总花费就奔着两三万去了。

老陈家五口人,十亩地,一家人省吃俭用,一年也就存个几百块而已。

在农村结个婚,最多也就花个3000块左右。

赵兰见她吃瘪,像打了霜的茄子一般蔫了吧唧的,心里暗爽,冷言嘲讽道。

“呵呵,拿不起的话,就别逞强了,就当没这个缘分了。”

在石碾子村,刘秀玲的要强可是出了名的。

话说当年,刘秀玲头胎生的是个闺女,受尽了公公婆婆的白眼,自己的丈夫又是个不争气的东西。

天天就知道喝酒抽烟;孩子百日那天,亲戚们送来的鸡蛋、小米都被婆婆偷偷藏了起来。

因为营养供不上,奶水不足,导致大女儿春梅从小就体弱多病,后来又赶上几年天灾,一家人差点饿死。

从那时候起,她心里就憋着一口气,每天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干,就是想把日子过起来。

可惜那烂泥扶不上墙的丈夫,两人年轻的时候,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仗。

面对着咄咄逼人的赵兰和极为苛刻的条件,刘秀玲不由的想放弃。

“要不我们先把彩礼给了,把两个孩子的亲事定下来再说?”

“也行,日子就选元旦那天吧,诗韵也正好放假。你托个有头有脸的媒人来我家提亲,彩礼记得带来。但是丑话我说到前头,要是到诗韵毕业的时候,你家还没做到结婚的那些条件,彩礼我可不退。”

赵兰这么说就是故意为难,说实在的她还真看不上那一两千块的彩礼,更在乎的是她小女儿的前途和声誉。

“这......”

刘秀玲犹豫了,还有半年的时间,挣够两三万,怎么可能?

本来想着,先定了婚事,随着两家的走动,或许事情有些转机;但是现在赵兰的话直接把她逼上了绝境。

这一两千彩礼要是打了水漂,自己的大儿子可真的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院外的看热闹的乡亲们,也议论纷纷,没有一个看好老陈家的。

“彩礼要打水漂了。”

“要不让春来和苏寡妇将就着过得了,反正嘴都亲了,还白捡一个儿子,哈哈!”

柳诗韵见母亲如此逼迫陈家,从春来身后走到前面来,不满的说道。

“妈,你太过分了,现在谁家娶媳妇要花那么多钱?”

“你个赔钱货,大人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柳诗韵还想和老妈顶嘴,却被陈春来一把拉住了,把她轻轻的护在身后。

要知道当年诗韵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陈家,一心只想着学习,一直读到博士,三十多岁在家里的逼迫下,找了一个高校的二婚教授组建了家庭。

可没几年,她的丈夫搞外遇,玩弄女学生被举报抓了进去,柳诗韵也因多年郁郁寡欢,得了不治之症,三十多岁就离开了人世。

既然上天让自己重生一回,就是给自己一个弥补的机会。

他要让柳诗韵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诗韵,他娶定了!

这是他的女人,只能自己在床上欺负,丈母娘也不行。

“我答应你!”

霸气的回答,震惊全场。


刘秀玲疯狂的使眼色,见儿子置若罔闻,气的想当场给他一个大耳刮子,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吭声。

咱家什么条件,你不知道么,还不管什么条件都答应人家。

“好,有志气。”

赵兰见目的达成,还有意外收获,懒得多说。

她提的条件,整个村能满足的就没有一家。

呵呵,年轻就是好,气盛!

柳诗韵的心情是很复杂的,陈春来当着众人的面霸气回应,自然令她很感动;但是想想母亲提的那些苛刻条件,不由的面露难色。

轻轻的推了推春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没说。

陈春来给了她一个眨眼挑眉的表情,惹得她差点笑出声来。

刘秀玲见众人一走,揪着刚才还在打情骂俏的儿子就往屋里拽。

“你给我滚过来。一天天的就你能,能得你不行,你瞎答应什么?”

“哎吆,疼疼,好疼。”

“疼?你还知道疼?你就不动脑子么?两三万块钱,半年时间,你去哪里弄?去抢么?”

刘秀玲拉着陈春来进了屋,抄起炕上的笤帚疙瘩就要往他身上招呼。

就在这时,门帘子被掀开,外面进来一个半大小子,鼻涕冻的涕流涕流的,两只有些皲裂的手,不停的搓动着。

“妈,我回来了,给我个暖水瓶。”

这是陈家老四陈晓兵,跟着父亲去南关地的地里锄白菜,刚刚回来。

“你爹呢?”

刘秀玲松开大儿子的耳朵,用一个打点滴的玻璃瓶子灌上热水,递给小儿子,拍打着他身上的雪花。

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疙瘩,当母亲的自然心疼自己的孩子。

“在后面呢,对了妈,刚才我在回来的路上看见诗韵姐了,穿的好漂亮,要是给我当嫂子就好了。”

刘秀玲刚想开口,就看到丈夫风尘仆仆的进屋了。

“长河,你可回来了,我都让你儿子气死了。”

“太冷了,这该死的天,手脚都冻麻了。啥?这混小子又惹你生气了?我替你出气。”

陈长河进屋后,拍了拍身上的雪,一把夺过小儿子手里的暖水瓶,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瞪了一眼春来。

刘秀玲夺过丈夫抢过去的热水瓶,重新递给小儿子,白眼瞪了他一眼,咒骂道。

“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和孩子抢东西,也不嫌丢人。今天柳家的诗韵来了......”

要是提起陈春来的婚事,那还是有些故事的。

一年前,陈春来高中毕业后回村当了代课老师,陈长河夫妇心想儿子大了,该娶媳妇了。

两口子盘着腿,坐在炕沿上,寻摸起在十里八村未出嫁的小闺女来,寻摸了一晚上,最后把主意打到了小时候经常来他们家玩的柳家姐妹身上。

夫妻两人一通合计,陈长河狠心花了一二十块买了两瓶好酒,备了几盘好菜。

邀请柳振棠来家喝酒聊天,就这样,两个孩子的婚事,就在你一杯,我一盏的酒水之中尘埃落定了。

其实,陈长河最中意的是柳家的小女儿诗韵,可是柳振棠那老小子死活不同意。

后来两个大老爷们,又窃窃私语了半天,这些话都是背着刘秀玲说的。

也不知道他们当时说了些什么,反正说完以后,柳振棠就爽快的答应了。

“你说啥?他答应人家了?你咋不拦着点啊。”

“你冲我吼什么吼,当时诗韵在场,我能说什么,说了不伤了人家诗韵的心啊。”

“唉,你不说就伤了我的身啊!”

二老对视一眼,齐刷刷的看向陈春来,这小子就是罪魁祸首。

干他!

陈春来见脱了大衣,挽着衣袖的父亲,还有重新抄起笤帚疙瘩的母亲,往炕边退缩着。

“爸妈,你们听我说,别揍我,我有办法挣钱。”

“呵呵,你有办法?你要是有办法,代课老师不干了以后,能在家里晃荡两三个月?孩他娘,摁着他,我下手狠,让他长长记性。

“好。老三老四,过来帮忙。”

“哥,父母之命,不可违啊,得罪了!”

赵晓霜拉着弟弟,也围了上来。

陈春来一看,这是要被一家人群殴的节奏啊。

不停的往墙角退缩着,伸出三只手指头,对天发誓说道。

“我愿对天发誓,我愿意写保证书......”

“呵呵,就凭你?打了,再写也不迟.....你们摁着.....”

“妈,我能挣钱,真能挣钱......”

“赶紧说,说不出个一二三,揍死你。”刘秀玲见儿子说的这么坚决,再回想之前的那一幕,心想看看他有什么花样。

“妈,你们说冬天老百姓家里吃的蔬菜都有啥?”

“萝卜,白菜啊,不然还能吃啥?有屁快放,别在这里吊人胃口。”刘秀玲迫不及待的催促着。

“那你们想不想吃点别的?”

“不想。”

刘秀玲想也没想的说道。

“唉,要是有钱,谁愿意天天啃咸菜疙瘩。”陈长河唉声叹气的说道。

“如果我能把萝卜、白菜做出不一样的口味菜,会不会有人愿意花钱买来吃?”

“破萝卜,烂白菜有啥好弄的?”

“妈,我在书上看过一种外国的做法,非常的美味,喜欢吃的人可多了。”

1990年,家家户户冬天的蔬菜几乎都是萝卜,白菜;除了清炒就是腌制,没有第三样口味。

这年头还没有温室大棚蔬菜,就算南方运过来的蔬菜,价格贵的吓死人不说,都是特供给一些机关单位的,有钱都买不到。

陈春来之所以选择在白菜、萝卜上做文章,主要有两点因素。

一是,家里有这些原材料,省去了不少成本;二是自己会制作,味道自己尝过,对市场需求有一定的把握。

前世的时候,他闲着没事儿,刷抖音看到很多商家卖辣白菜,辣萝卜,当时可是把自己馋得不行。

所以他的第一个挣钱的小事业,就是腌制辣白菜,辣萝卜。

“真的?”

“当然了,我骗谁也不敢骗您啊。”

刘秀玲仔细端量着儿子,从他真诚的眼神中看不出,这瘪犊子玩意儿欺骗自己的意思。

再回想今天儿子的所作所为,好像开窍了一般,油嘴滑舌,很有担当,虽然有点不自量力。

“好。老三。”

“在。”

“我交给你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有没有信心完成?”


“有。”

陈晓霜挺直发育的不是很好的小胸脯,敬了个礼,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嗯,不错,是妈妈的好棉袄。以后你在学校里要多带着诗韵玩儿,上课就给她捣乱,不能让她考上大学。”

“咳咳,妈。这任务是挺艰巨的,不过好像不太光荣吧?”

“我说啥你照做就是,哪里那么多废话。”

“可是我成绩跟着下降了,那咋办啊?”

“就你那六门功课250分的破烂成绩,还有下降的空间么?”

陈晓霜仔细想了想,老妈说的对哦。

婷韵超市,作为石碾子村唯一的小卖部。

前面靠着村里唯一一条可以贯穿村落的马路,右边不远就是县道,前后连接着两个乡镇,位置十分便利。

“你个死丫头,给我过来。你看上他啥了?”

柳诗韵坐在床边,双手插兜,指定不是她妈的对手。

所以不说话。

“你还真是长本事了,一个大姑娘家的,上门去给人家送,你怎么这么下贱呢?他家有啥,穷的都掉土渣,老鼠去了都要哭着走。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柳诗韵听到母亲说的如此难听,心里有些不爽,就争执了几句。

“那当初你为啥同意我姐。现在怎么轮到我了,就不行了。”

“你居然敢和我顶嘴?反了你了。”

赵兰想不到,一向温柔听话的小女儿,居然为了陈春来和她顶嘴。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爱情的权力,现在都提倡婚姻自由了,我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力,我就是喜欢他。”

“你喜欢他?他就一颗烂白菜,别看外表光鲜亮丽,里面芯都烂了。要不是当初我看他在村里干着代课老师,一个月有个百十块钱拿,你姐姐的婚事我能答应?再说男人最重要的是能挣钱,长得好看有啥用,你跟着他吃糠咽菜么?你再看看我和你爸,关上灯还不都一样.....”

赵兰说到这里,看了看坐在炉子跟前就着花生米小酌的丈夫柳振棠,得意的炫耀着自己当初选的好。

“咳咳,你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啥呢。还有你以后少拿这个说事儿,老子不就是长得寒碜了点么?你至于天天拿这个当反面教材来教育孩子么?”

“哼,长得丑还不让说了?要不是当年你贪恋陈长河那几杯马尿,能逼着咱大女儿干出这事儿?”

“行了,说两句得了,没完没了是不?还有以后少给我提柳诗婷,我不认她那个闺女。”

柳振棠重重的把酒杯往桌子上一顿,声色俱厉的说道。

他今天心情非常不好,虽然开着全村唯一的小卖部,日子过得不错;但是他一直想要个儿子,可惜造化弄人,老婆生完小女儿后,一直就没怀上。

后来实行计划生育后,老婆被带去结扎,彻底的断了他的念头。

直到诗婷和春来的婚事定了以后,他才重新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昨天柳诗婷为了悔婚,竟然花钱雇佣眼线跟踪陈春来,让自己亏上几百块钱不说;现如今居然和张刚一起跑了。

张刚是什么人,一个偷鸡摸狗,到处勾搭村里小寡妇的村芒闲汉。

这以后让他如何在村里抬起头来。

赵兰是惧怕丈夫的,究其根源也是因为自己没有给柳家生出儿子来,打心里没底气,见丈夫发火,只好把气继续撒在女儿身上。

“我可提前和你说好,要是考不上大学,这门亲事,你就别想了。”

柳诗韵听到这,一下子激动的站了起来,双手不再插兜,兴奋的问道。

“妈,那要是我考上了,你是不是就答应了?”

呵呵,小妮子,老娘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就你这点小心思。

“你要是考上大学了,我就按照村里的婚俗礼节来,不再为难他家。”

柳振棠见小女儿蹦蹦跳跳的走后,“滋溜”一口,一盅粮食酒下肚,往嘴里扔了几粒花生米。

“你就不怕女儿以后恨你?”

“我怕什么,反正我都是为了她好。”

“呵呵......”

对于小女儿的感情,柳振棠不想干涉太多,她性子柔弱,一向乖巧。

这次能做出这样惊人的举动,想必是思考了良久,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要是这么想来,也许能成为件好事儿了,自己要是不从中干涉一番,绝对让这个老娘们儿给办砸了。

想到这里,柳振棠居然哼起了小曲,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煮着酒,又是一口粮食酒下肚。

好不惬意。

“美啊,这日子越发感觉有意思了。”

赵兰看着神神叨叨的丈夫,急忙跑到厨房去做饭了,省的哪句话说不对付把他惹毛了,干自己一顿。

临近中午,雪停了,阳光洒照在大地上,透过白雪的折射,显得格外的刺眼。

趁着众人吃午饭的间隙,陈春来清洗了自己的小内内,挂在了屋里的铁绳上。

随后拿出当老师的时候,用的英雄钢笔,用力哈了哈气,在一张信纸上罗列着需要准备的东西。

再过几天就是元旦,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

计划经济虽然还在实施,除了一些紧俏商品、战略物资还实行票据交易,基本物资基本上都放开了。

做生意需要的必需物资,陈春来写了半页纸,终于写完了。

揉了揉发酸的手指,脑海思绪再次回到今天上午激烈的争吵的场面上,重新找来一张纸,一笔一划的认真书写着他的一项重要的计划,这关系着他和诗韵的未来。

愿望清单:

1、一套100平的带院砖瓦房,带厢房、车库。预算40000元。

2、小四件:手表(1000元)、摩托车(10000)、收音机(1000)、缝纫机(1000)。

3、大四件:三开门冰箱(3000)、彩色电视(4000)、飞利浦洗衣机(5000)、春兰空调3台(8000)。

4、彩礼8888元。

5、其他物品:10000元。

6、总计:91888元。

7、期限:180天。

靠,这个数字真他娘的吉利。

这是陈春来根据赵兰提的要求,做的超级升华版,要不然如何对得起重生者的身份。

他发誓一定要给诗韵办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来弥补自己前世的亏欠。

想到这里,嘴角上扬,不由的翻了翻自己当老师的时候,偷偷存下的私房钱,点了一遍又一遍!

374块4毛4!

操!

啥也买不起,气死了!

“春来,吃饭了。下午去镇上送你妹妹时,要是碰见诗韵了,就多和人家聊聊天,女孩子都喜欢好听的。”


香溪镇,一个农业为主的乡镇,规模不大不小。

在石碾子村的南面,也就四五里地,从香溪镇沿着省道往西走,不到二十里地就是永安县城。

从镇上有去县里的大巴车,一人五毛钱的车费,半个小时就到县城。

为了不让女儿和陈春来见面,赵兰提前一个小时把女儿送上了开往县城的大巴车。

丁字路口,一辆残破沾满泥水的白色中巴车停在路边,在车头的挡风玻璃处,还放着一块红漆白底的牌子。

“香溪--永安。”

车上好像已经坐了几个人。

再穷不能穷教育,陈春来把妹妹送上车后,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拿出50块钱,嘱咐她和诗韵在学校里吃好点。

刚想离开,却被妹妹喊住了。

“哥,你等一下。”

“咋了?”

“诗韵在车上呢,她有话想和你说。”

原来柳诗韵在前一辆车,上车后中途又下了车,在镇上等了一个多小时,就是为了能和陈春来见一面说句话。

那天自己母亲做的有些过分,她想当面解释一下,再一个就是想告诉春来哥,母亲亲口答应了她的那件事。

柳诗韵羞答答的走下车,走到陈春来身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手帕,上面绣着一束优雅得天蓝色兰花,兰花的下面还纹绣着一个粉红的“韵”字。

“春来哥,这个给你。”

送自己这么体己的礼物,算是女孩子的定情信物了。

这也让他再一次坚定了挣钱的决心,要不然连个送女友的礼物都买不起,多丢人!

接过手帕,上面还弥留着女子的芬芳,忍不住细嗅了一下。

处子体香,真香!

“这里面是什么啊?”

感觉里面好像裹着什么东西,随着慢慢的打开,里面的几十块钱露了出来。

“你给我钱做什么?我有钱的。”

“我妈那天提的要求确实过分了些。这钱你拿着,就当我攒的嫁妆了,我知道钱不多,以后我会努力再挣得。”

柳诗韵急忙摆摆手,表示自己不要,低着头不敢看陈春来,小声的说着。

陈春来看着羞答答的柳诗韵,感动的差点落泪,感叹自己这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能得到佳人如此垂青。

“诗韵,你好好学习就行,我已经有了挣钱的生意,你就放心吧。”

柳诗韵听到春来哥说有了挣钱的法子,兴奋的说着:“真的么,那太好了。对了,我妈说只要我考上了大学,就按照村里的习俗办。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嗯,好。”

陈春来笑嘻嘻的看着,单纯善良的诗韵,她妈的话能信么?

“你们两个只管好好的学习,其他的不要管,过几天我去县城接你们回来过元旦。”

柳诗韵害羞的颔首点头。

车上的陈晓霜早就不耐烦了,罗里吧嗦的,她最讨厌当电灯泡了,还是二百五十瓦的。

贼亮贼亮的!

“诗韵,别聊了,我们该走了。”

时间到点了,柳诗韵依依不舍的上了车,朝着陈春来摆手道别,车子开始缓缓的启动。

陈春来知道把钱还给诗韵,她也不会要,就等车子快要开的时候,从窗户里扔给了小妹。

“把钱拿着,你们两个在学校里吃点好的,补充些营养。”

送走了两个妹妹,陈春来神清气爽的回到镇街道旁柳树下的牛车旁。

“爸,我们去趟供销社,买点东西。”

陈长河解下牛绳,脸上布满神秘的笑意。

“柳家小闺女也在车上?她是不是特意等你的?”

“你都看到了,还问啥?”

“嘿嘿,臭小子。”

父子两个说笑着,赶着牛车朝着镇子街道的中央十字路口走去,那里有全镇唯一的供销社,日常生活用品也是最齐全的。

改革开放十余年,小镇的面貌变换了不少,一路走来,沿街小铺居然也有了不少砖瓦房。

镇供销社,墙上贴着五颜六色的马赛克,地上抹着红绿相间的水墨石,算是镇上最好的建筑了。

陈长河牵着牛,在门前等着,生怕牛丢了,这头大老黄价值1000多块,是他们家最值钱的大宝贝儿。

“你自己去吧,我在这里等着。”

裹了裹羊皮大氅,依靠着车厢,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小纸条,放了碎烟叶,动作十分娴熟的卷着旱烟。

供销社里的售货员一个个的趴在水泥砌成的柜台上,磕着瓜子和旁边的同事闲聊着。

根本就没看到前来买东西的陈春来,就算接待其他买东西的人,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这服务态度吊炸天了。

陈春来不在乎,在乎也没卵用,走到调料区,冲着售货员笑着询问着。

“美女,您好,我想买点东西。”

这年头,对女同志称呼美女可是个新鲜玩意儿,调料区的售货员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听到有人喊她美女,惊喜的回头望去。

女售货员一看还是个颇为帅气的年轻人,心里的好感陡然而生。

“你要买点啥?”

“我想买辣椒粉,味精,白糖,生姜......我这里有写好的单子。”

陈春来生怕人家记不住,还特意把来之前写好的单子拿了出来。

“好,稍等。”

女售货员照着单子去后面的货架上,挑选着货物。

不一会儿,腌制辣白菜、辣萝卜、制作糖葫芦的配料就堆满了柜台。

辣椒粉30斤,每斤1.2元;味精5斤,每斤8元;白糖100斤,每斤1.3元;生姜20斤,每斤0.3元,糯米粉20斤,每斤0.6元;葡萄干3斤,每斤4元;黑芝麻3斤,每斤2.5元......10把塑料袋。

女售货员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扒拉着。

“一共253块8毛5分。看你买这么多,去个零头,给253块得了。”

“谢谢!”

陈春来从口袋里掏出满满的一把大团结,令旁边的一个提着塑料壶,来打酱油的老汉眼睛都直了。

靠,真多!

这得够去多少趟小发廊啊!!!

嗯,至少几十趟.....


陈春来推了推一旁的老汉。

“大爷,你这病的不轻啊,是中风还是癫痫?口水都趟到裤腰带上了。”

老汉见自己失态,酱油也不要了,转身就往外跑。

春来无奈的摇了摇头,付了钱,把东西用化肥袋子装了起来,又来到一旁的陶罐区,花了30块,买了两个大缸。

根据容积,估计每口大缸装满了,可以腌制二三百斤左右的辣白菜和辣萝卜。

买完这些,身上就剩下几十块了。

父子两人好不容易,把两口大缸小心翼翼的抬上车,用茅草垫好,其他调料,直接丢到一口大缸里。

“春来啊,你这花了不少钱吧?”

“也没多少,不到三百。”

“不到三百?一分钱没挣,这倒好先花出去二百多,回去可别和你妈说,省的她又唠叨。”

“嗯,书上说,想要挣钱,要先学会花钱。”

“咳咳,这书上真会说。老子是学会花钱了,可是钱却没挣来。呵呵,你也别给我画大饼,我要现成的,这跟着你忙活了半天了。”

陈春来嘿嘿一笑,从口袋那一叠纸币中,抽出一张大团结,递给父亲,小声的说道。

“别和我妈说。”

“嘿嘿,明白。”

看着父亲有些佝偻的背影,欢欣雀跃的步伐,眼眶润润的,10块钱就让父亲如此开心。

钱果然是个好东西!

陈长河回来的时候,胳肢窝下夹着一条梅花鹿香烟和一瓶本地产的老白干。

香烟三毛一盒,酒一块二一瓶,一共花了四块二。

“爸,等我挣钱了,给你买华子抽,茅子喝。”

“行了,可别扯了。先把诗韵娶回家再说,一天天的就知道吹牛逼。”

陈长河这时候才懒得搭理他儿子呢,迫不及待的拆开一盒烟,抽出一根,点上美美的吸了一口。

傍晚时分,牛车路过柳家百货时,陈春来有些担忧的瞅了一眼,心虚的摸了摸口袋里的手帕。

牛车拐了一弯,就看到在家门口附近的路口处,老妈刘秀玲和村里一大群婆姨们,嘻嘻哈哈的闲聊着天。

“一会儿你妈要是看到了,就说是你要买的。记住了,别整漏了。”

纳尼?

陈春来惊呆了。

村里的乡亲们看到陈长河父子赶着牛车过来,纷纷打着招呼!

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

“嘿嘿,二嫂子,三婶子,四奶奶,来抽烟,抽烟。”

听着众人恭维,陈长河也顾不得老婆责骂了,笑呵呵的从缸里把烟拿了出来,给村里的女人们分发着。

“长河,你咋不给我一根?”

人群中一个长相最为出众,身材妖娆饱满的女子,笑嘻嘻的说着。

“呃,你又不会抽烟。”

“你给我一根,我不就学会了么。”

“不给,给你浪费。”

“你给不给?”

陈长河心虚的看了看,一旁笑容很牵强的老婆,抽出一根纸烟递给了那名女子。

“给。”

李德的媳妇何倩兰花指优雅的接过纸烟,放在鼻间细嗅了一下,那撩人的姿态不由的惹得众人一阵欢呼。

“何倩,你可别撩赤了,我一个女人都把持不住了,哈哈!”

“别瞎说!当着孩子的面,瞎说什么呢。男人们都说这抽烟会上瘾,我怎么这闻着也有点上瘾了。嘻嘻!”

刘秀玲也有些受不了,这骚狐狸居然当着她的面有意无意的调戏自己的丈夫,最可气的是那没良心的居然还嘿嘿笑,越看越生气。

“你们聊着,我先回去做饭了。”

何倩和刘秀玲两人素来不太对付,好像很多年了,陈春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听父亲说前几年,自家去镇上交公粮的时候,被在镇粮食所当所长的李骞恶意克扣过不少粮食。

当时因为这事儿,父亲还和李骞差点打起来。

而李骞是李德的亲弟弟,从此以后两家的梁子就结下了。

回家后,父子两个把车上的货物卸了下来,一前一后进了屋。

“你今天买烟花了多少钱?”

“没花钱啊,烟不是我买的。”

家和万事兴,黑锅自己背!

“妈,烟是我买的,我这不是想着出门做买卖的时候给人家发根烟,也好说话不是?”

显然刘秀玲看出了儿子替丈夫背锅的把戏,又想起今天那何倩那骚情丈夫的情景,继而阴阳怪气的说道。

“哼,你们两个就没一个好东西。唉,有些人还真是魅力不减当年啊。”

“咳咳!”

陈长河见老婆,又要提以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急忙咳嗽着,试图打断她的话。

“妈,咋了?”

“呵呵,当年你爸可是风度翩翩,英俊潇洒,要不是当年我横插一杠子,哪里会有你们几个爬出来。”

这信息量太大了,要是任凭老妈说下去,两口子搞不好又要干架。

“过去的事儿,就让他过去吧,您现在和我爸的日子过得不是挺好的么?”

“好?好个屁,你看看现在村里谁家瞧得起我们。我真是后悔死了,你说这男人光长得好看有啥用?我跟着你爸吃了多少苦......”

刘秀玲就着今天的事儿,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不停的唠叨着以前的过往。

“哎,你爷爷是个好人,就是不当家,你奶奶最不是东西了,还有你大伯也不是个好东西,当年.....”

刘秀玲说着说着,又开始抱怨起婆婆以前对她不好的事儿来。

看着一旁脸色不善的父亲,心想父母又要起争执,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规劝,索性就转移话题,吸引老妈的注意力。

“妈,咱家地窖里有没有一扎长的白萝卜啊?”

“一扎长?要那个干啥?”

果然,刘秀玲转移了注意力,旁边的陈长河对着儿子偷偷竖起大拇指,夸赞他做的不错。

“对啊,咱家的白萝卜都三四扎长,那么小的基本上都喂猪了。谁家还留着那破玩意儿。”

陈长河浑水摸鱼,插科打诨参与着话题的讨论,只要不再提他当年的风流史、不抱怨他妈就可以。

“我想做些辣萝卜,萝卜要是太大,不好入味。”

“哦,对了,你今天花了多少钱?”

刘秀玲思绪转了回来,刚才坐在炕上,看到父子两个可没少往小东屋里搬东西。

“也就二百多块吧。”

显然陈春来是忘了,老爸在镇上的嘱咐了。

“啥?二百多还不多?我滴个祖宗,你这生意还不知道成不成,一下子就投进去二百多,要是亏了咋办?你还真想打光棍啊。”

“以后挣了钱,记得第一时间往家里上交。你要的萝卜,我去想想办法,但是我提前和你说好,要是到过年挣不到钱,你给我等着。”

刘秀玲担心儿子怕吃苦,对买卖不上心,恶狠狠的威胁着。

这年头做生意难着呢。

吃不得苦中苦,哪能成为人上人。

看着去邻居家讨要萝卜的刘秀玲出了门,父子两人对视一眼,长长吐了口气,忍不住笑了出来。

“嘿嘿,爸,您上瘾了么?.....”

“嘿嘿个屁,给我拿烟去。”


华灯初上,老四陈晓兵从外面回来了。

“哥,爸妈呢?”

前世兄弟两个感情还算不错,特别是自己走后,照顾父母的重担就落到了小弟的身上。

看着衣着有些单薄的小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你干啥去了?不冷么?”

陈晓兵嘿嘿笑着,跺跺脚,搓着手。

“我去王麻子家串山楂做糖葫芦了,一串两分钱,我今天帮着做了一百串,挣了两块钱呢。嘿嘿,哥,给你吧。”

陈晓兵说着,掏出皱皱巴巴的两块钱就要递给大哥。

“给我?你怎么不给咱妈啊?要是让她知道了,你又要少不了一顿骂。”

“咱妈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也就是嘴上厉害,其实心软着呢。哥,你也要努力挣钱,好快些把诗韵姐,不,把诗韵嫂子娶回家。她那么漂亮,咱村里喜欢她的人可多了。”

陈春来活了几十年,居然还不如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呵呵,你小子。钱自己留着吧,买点好吃的,放心,哥能挣钱。”

陈春来摸着弟弟的脑袋,心里很欣慰,自己有这么懂事儿的弟弟。

“哥,要不我们也去卖糖葫芦吧,我隔三岔五都去给王麻子帮忙,都偷偷的学会了。我算过他的成本,也就七八分钱,五颗果的卖两毛,七颗果的卖三毛。一支净赚一毛多,一天卖一百串,就是十多块呢。要是我们两个人分头赶集去卖,一天就是小三十块,干上一年就成万元户了。”

看着陈晓兵,掰着手指头认真的计算着,陈春来忍不住笑了。

“小弟,你这是理想的算法,再说糖葫芦的旺季只有冬季两三个月,也就是最多做几个月的生意。”

“哥,啥叫旺季?”

“呵呵。”

看着求知欲极强的弟弟,陈春来拉着他坐下,给他解释起来。

“有很多的生意或者商品的销售都会受环境、季节等时令性因素影响,在有的季节买的人特别多,这个季节对于这个商品或者生意来说就是旺季,反之就是淡季。”

陈晓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突然眼眸神色一亮,高兴的拍手说道。

“哥,你懂的真多。那冰棍的旺季就是夏天咯。我们可以冬天卖糖葫芦,夏天卖冰棍。”

“哈哈,说得对。”

还真没看出来,小弟居然有经商的天分,一点就透。

不过说起糖葫芦的生意。

兄弟两个还真是想到一块去了。

今天陈春来买的配料里,有白糖、葡萄干、芝麻,这些原材料都是为了做糖葫芦而准备的。

本来还想买点水果之类的,可惜镇供销社没有,只有等有机会去县里看看。

“你说跟着王麻子做糖葫芦,那你会熬糖么?”

这熬糖可是门手艺,糖熬的嫩了,会粘牙,吃起来不脆口;要是糖熬老了,颜色会发黑,味道变苦,直接没法吃。

大部分初学者,这种做坏了的糖葫芦,一般都是贱价处理的,买的人还不多,扔了可惜,只好含泪自己吃了。

“当然会啊。”

“好,晓兵,咱家不是有山楂么,一会儿你去熬糖汁,我们做点糖葫芦尝尝。”

“好嘞!”

陈晓兵一听大哥,真的要做糖葫芦了,心里别提多激动了。

陈春来从地窖里,提了半袋子山楂出来,挑选了百十个大的,品相好的,用水洗干净。

家里就只有一口锅,点燃灶火以后,添了水,就把山楂放了进去。

“哥,这煮熟了,怎么做糖葫芦啊?”

“瞧好吧,我让你尝尝我研制的新式糖葫芦。”

陈春来用碗挖了一碗面粉,放入水盆里兑水调成稀浆,不停的搅动,除掉杂质;再用热水减成淀粉糊。

家里也没烘干机,只好用老妈烙饼的鏊子,把淀粉糊均匀的往上面涂抹着。

大约几分钟,经过烘干,一张白色半透明的糯米纸就做好了。

忙活了半个小时,做了十多张,就先停下来了。

山楂在做糯米纸的时候也煮熟了,陈春来小心的剔除里面的果核。

家里也没有串山楂的竹签,只能用竹筷子打磨细了使用。

这要是让老妈知道,又要被骂了一顿,败家玩意儿。

竹签(打磨细了的竹筷)串上七个煮熟的山楂,然后再把它们压扁。

“老四,这糖葫芦好不好吃就看你的了。”

“放心吧,哥。”

陈晓兵去小东屋挖了一大碗白糖,放进锅里加了点水,大火煮着,不一会儿,就开始冒大泡泡了。

这期间他并未去搅拌,而是转小火慢慢继续熬制。

等着糖慢慢升温,等泡泡变小,糖的颜色微微焦黄的时候,陈晓兵起身说道。

“哥,糖熬好了,可以沾糖汁了。”

陈春来负责把山楂串递给弟弟,陈晓兵负责将山楂在细细的泡泡上两面沾满糖汁,然后就一串串的放到铺好的糯米纸上。

十多分钟,十多串糖葫芦就做好了,陈春来取来黑芝麻和葡萄干碎果肉,均匀的撒了上去。

然后用糯米纸将做好的糖葫芦裹了起来。

“小弟,来尝尝,看看好吃不?小心点,别烫着。”

从大哥手里接过这个新奇的糖葫芦,瞅了半天,伸出舌头小心舔了一下。

“哥,不甜啊。”

“呵呵,咬一口,尝尝里面。”

“哥,你这弄得能好吃么?我怎么看着怪怪的啊,人家的糖葫芦都是圆的,你这都是扁的了。这外面裹着的是啥啊,能吃么?”

“这是我做的可食用糯米纸,入口即化,尝尝咋样。”

陈晓兵望着这个新奇的玩意儿,最后还是狠狠的咬了一大口下去。

看着弟弟吃了一口,说实在的,陈春来心里还是有些忧虑的,虽然自己喜欢吃这样的,但是不代表这个时代的人也喜欢。

“嗯,好吃,不是很酸,又香又甜,还有葡萄干呢。哥,你说我们这新式糖葫芦要卖多少钱一串合适?”

晓兵是三句不离钱,陈家实在是太缺钱了,欠了一屁股的饥荒,春来的彩礼此时还没着落呢。

“如果让你卖的话,估计卖多少钱合适?”

春来并未直接回答,一是他不太清楚此时的购买力,再一个就是想锻炼一下弟弟的生意头脑。

“咱们的糖葫芦,有葡萄干和芝麻粒,还有外面一层糯米纸,好吃又新奇。我感觉卖五六毛一支没问题。”

“呵呵,我们就卖一块钱一支,到时候再搞点活动。”

“嗯,好。”

陈春来对未来越发充满了信心,常言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陈家的好日子要开始到来了。

陈春来取出六串打包了两份藏了起来。

晚上他要出去一趟。


天都黢黑了,陈春来见父母没回来,去了厨房,挖了一块猪油,炒了一盘白菜粉条,熬了一锅面疙瘩汤。

“晓兵,我出去有点事儿,要是爸妈问起来,就说我去宗波家了。”

杨宗波和陈春来是同学,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因为春来家穷看不起他的孩子。

两人关系处的不错,经常的串门,去年高中毕业后,宗波家里送了点礼托了些的关系,给他找了一个往镇供销社负责拉货的工作。

一个月也有个百八十块的收入,日子过得还不错,今年春天还盖了一口新房子,花了好几千块。

陈春来是想着,他在镇供销社应该有些关系,等辣白菜做好了,让他给镇供销社送一些样品去,看看能不能打开一些销路。

杨宗波家住在村东,沿着村里的土路往前走,过了水塘就到了。

“咚咚!”

“春来,你咋来了,快进来,抽烟不?”

杨宗波开了门,从口袋里掏出大鸡烟,递给春来一根。

“行啊,混得不错啊,都抽这么好的烟了?”

“嘿嘿,这有啥,隔天我给你弄两盒华子,到时候你送给你丈人,他绝对高看你一眼。”

大鸡烟两块一盒,相比起村里人常抽的三毛钱一盒的梅花鹿算上高档烟了;至于华子,那可是要13块一盒,一般人谁抽的起?

两人进了屋,屋里点着炉子,挺暖和的。

“给,我做的糖葫芦,你尝尝。我的事儿,你都知道了?”陈春来说着把打包好的三串糖葫芦拿了出来。

“嘿嘿,咱村就个屁大点的地,你那头放个屁,我都能听见。再说柳家的小女儿是村里多少年轻后生的梦中情人,谁成想便宜了你小子。昨天晚上我还想着去安慰你的,后来一想你家碰到这么糟心的事儿,一定烦着呢。幸亏我没去,要不然又浪费我不少感情。”

“你这家伙,闲话少说,我来找你,是请你帮我一个忙。”

“咱俩谁跟谁,只要不借钱就行。”

“你妈的,那我走了。”

“别别,和你开玩笑呢,我都给你准备好了。知道柳家要小两千的彩礼呢,多了我也没有,就五百,爱要不要。”

杨宗波见春来作势要走,急忙拉住他,一边咬着糖葫芦,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五张老人头。

“呵呵,有钱人。谢了啊。”

陈春来收了钱,继续说道。

“老子还没吃饭,你得负责管饭。”

“凭啥?”

“谁让你有钱咧,老子现在还失着业呢。还有你的自行车借我骑两天。”

两人嘻嘻哈哈打闹一番,窃窃私语了半晚上,春来自然是吃了饭走的。

临近半夜,村里的灯都灭了,该睡的不该睡得都睡了。

陈春来推着车子,来到苏小婉家门口,两家距离不远,中间隔了一处枣园子。

“咚咚!”

敲门声传来,睡梦中的苏小婉吓了一哆嗦。

“谁啊?”

“嫂子,是我。”

苏小婉一听是春来,匆忙穿上裤子,披了件棉袄就出来了。

“春来,你咋来了?你快走吧,万一让人看见了不好。”

“这么晚了,没人看见的,给。”

陈春来掏出怀里藏了许久的糖葫芦和二百块钱递给了苏小婉。

“嫂子,快收着别让风吹跑了。给林林看病要紧,要是不够了,我再想办法。这是我做的糖葫芦,给孩子吃吧。”

说起这苏小婉,也是个苦命的人。

当年被他父亲以1000块的彩礼价格,卖给了石碾子村里的街溜子杨伟。

去年严打的时候,杨伟跟着镇上的几个小混混拦路抢劫、违背妇女意志,被判了死刑,吃了一颗花生米。

杨家为了宗族的颜面,开了大会把杨伟一家清理出了族谱,苏小婉就带着孩子跟着公公婆婆一起生活。

苏小婉当年出嫁的时候,可是轰动整个十里八村的,她生的极为俊俏,加上身材又好,村里的很多小伙都眼热的不行。

不少叔叔,大爷的更是在借着结婚当天,无大小的习俗,在闹洞房的时候,占了不少手上的便宜。

自从生了孩子后,身材越发的性感了,特别是那两座丰收的粮仓,不知惹来多少人垂涎的目光。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寂寞难耐,浑身就像爬满虫子一般,奇痒无比,也想要个男人来解痒。

上过高中、长相英俊的邻居陈春来就成了她YY的对象。

“春来,这钱我不能要,你家日子也不好过。”

“嫂子,林林的病可不能拖,你明天就带他去医院瞧瞧。自从伟哥走后,你也没个挣钱的门路,这钱你先用着,以后有了再给我,要是钱不够就再和我说。”

女人在最无助的时候,当一个男人出现并伸出援手,是最容易打动或者俘获她们的时候。

二百块钱虽然不多,但是这个年代也不是小数目。对于苏小婉来说,更是雪中送碳,儿子重感冒好几天了,因为看病,钱早就花光了。

这深更半夜的,四下无人。

苏小婉激动的一把就把春来的手抓住,搂在了怀里,生怕这么冷的天冻坏了。

“春来,昨天实在是对不起,没想到那事儿,给你家添了那么多麻烦。”

“没事儿,张刚那家伙是不是经常来骚扰你?”说着就把手抽了回来。

居然没抽动。

“你咋知道?”苏小婉神态有些失落,但是她更惊讶的却是春来的那番问话。

陈春来嘿嘿一笑,心想:我咋知道,我能告诉你是后来你亲口和我说的么?还有林林当年生病,因为没钱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差点把小命都丢了。

“就他那猥琐样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春来啊,别怪嫂子多嘴,现在你也有了诗韵了,诗婷的事儿你就放下吧,一切要往前看。”

“嗯,我明白。”

苏小婉听到这里,也就放心了,在心里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和几个人关系,推演了一下,不由的捂住了樱桃小口。

“春来,你实话告诉嫂子,诗婷那天突然出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也不能说知道,就是有这个感觉。”

“那其他的呢?”

“其他的没啥了。”

苏小婉抚了抚胸口,叹了口气,看来春来早就有所察觉,这样以来她心里对陈家的歉意就释怀了,不由的开起玩笑来。

“那你要给我封口费哦,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什么。”

靠,自己居然被这小娘子给威胁了,想让我要用什么封?

要钱没有,弟弟只有一个。

“你想要啥?”

苏小婉那饥渴的眼神上下扫描了一遍,目光停留在了某处久久,或许感觉到了彼此的尬尴,转而嫣然一笑。

“这糖葫芦我以前没见过,看着就感觉很好吃。那天你当着那么多人答应了诗韵她妈那么苛刻的条件,就猜想你一定是有了计量才敢答应的。这糖葫芦的生意能带上我不?”

陈春来没想到,苏小婉心思还挺缜密的,分析的一点不差;不过他并不想和苏小婉走的太近了,要是让诗韵知道了不好。

“你放心,嫂子身体好,你让我咋弄我就咋弄,我都听你的。我就想趁着年前挣点钱,也好过个年。”

春来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苏小婉后,不由得认同道:嗯,身材确实不错。

“嗯,那我们后天早上六点,村北的大杨树下,不见不散。”

陈春来说完,推着自行车就要离开,突然被两团饱满的热情紧贴了上来,紧接着又一个小脑袋贴在自己的后背上。

这衣服真薄......感觉好好哒

“嫂子,你?”

“嘘,别说话。”


过了许久,苏小婉红着脸,心满意足的跑了。

唉,这也太折磨人了,自己的兴趣刚刚起来。

一大清早,不情不愿的陈春来被老妈喊了起来。

昨天晚上他失眠了,黑眼圈很重,闭上眼脑海里全是那带有温度的饱满触碰感。

令人回味无穷,夜不能寐。

一切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已经齐全了,接下来就是开足马力,加班加点的生产了。

“妈,现在天暖和些,要不我们开始做辣白菜?”

“你还知道着急啊,花了那么多本钱,我这嘴上都起火泡了。赶紧的吧!”

三人在院子里开始忙碌起来。

首先把三百斤小白萝卜,几百斤白菜在缸里洗干净,萝卜十字花刀切了抹上盐分别丢进没了水的大缸里泡着。

水缸不够,把家里用来做饭、喝水的缸都占用了。

这个过程要耗费不少水的,幸亏长河提前挑好了水。

把两斤生姜切成沫和半斤味精均匀撒到两口大缸里,加上半缸水,腌制五个小时。

为了防止上冻,准备最后一步就放在小东屋里操作,陈春来把买来的辣椒粉和兑了热水的糯米粉混合起来。

为了有更好的口感,刘秀玲把准备过年用的一袋子苹果拿了出来,去皮,捣碎。

最后和混合好的辣椒糊糊,配上买来的白糖,加点盐,芝麻混合到一起。

弄了满满的一大面盆。

将两口大缸里腌制的白菜,萝卜捞出来洗干净,沥干水。

再将之前做好的调料均匀涂抹到白菜和萝卜的上,每个缝隙都要涂抹均匀。

重新放回缸里,盖上塑料布,压上盖子。

几百斤辣白菜、辣萝卜算是腌制好了,后天就可以去销售了。

时间就是金钱,明天绝不能浪费。

陈春来决定先搞一批糖葫芦去销售,挣点钱,也顺便摸一摸市场行情。

“妈,我下午去趟后山。”

村北二三里有座山,西边小,东边大,形状像个乌龟,所以叫龟山。

海拔也就百十米,朝东一直绵延四五里,一直到石庙村,属于燕山山脉的余脉,上面生长了很多灌木。

正是冬至时节,万物萧条,陈春来是要寻找一种可以做竹签穿山楂的枝条和一些茅草。

远远的就看到一群十来岁的孩子,在山坡上卖力的挖着洞,不知道在干什么。

“杨卫东,你们干啥呢?怎么不去上学?”

那群孩子们中,一个穿着皮夹克,梳着三七分头的帅气大男孩回头看到了陈春来。

“陈老师,我们挖洋姜呢。马校长他儿子要结婚,所有老师都去参加婚礼了,放假一天。”

靠,这么任性?

十多个孩子,听到自己的老大喊陈老师,急忙停下手里的活,齐声声的跟着喊。

“陈老师。”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陈春来看着如此多的免费劳动力,呃,年轻小伙子,欣慰的笑了。

“嗯,你们都过来一下,老师有任务要交代给你们......帮我找些这种枝条。”

在来的路上,看到几株藤条,砍了下来,取出一根样本枝条给他们看着。

“老师,这种黄精藤,满山遍野的都是,您要多少啊?”

“不用多了,每人弄三四十根就行。”

十多个孩子就像得到了攻山命令的突击连,嘴里呼喊着,哗啦一下冲上了山丘,四下寻找着。

陈春来也有自己的事儿要做,他要去找三根直径6-8CM,长度在两米的棍子,还要割一些茅草,用来做草垛子。

人多力量大,一个多小时后,孩子们抱着枝条回来了,在地上堆积的如同个小山一般。

“嗯,不错。”

陈春来也不好只有口头表扬,从口袋里抽出五块钱,递给杨卫东。

“卫东,你带着他们去村里的小卖部买点好吃的。”

杨卫东没想到,帮老师干活还有物质奖励,有点不好意思拿。

“陈老师,您啥时候回学校教我们啊,新来的那个女老师,上课一点意思也没有,就知道照着课本读。”

今年八月份,镇教委招聘了几个有编制的老师,陈春来的名额因为家里没啥关系,被一个女老师顶替下来的,好像听说是市师范学校毕业的高材生,长得还不错。

回想起,后世杨卫东他爹给他找的后妈正是他最讨厌的女老师,不由的替这个孩子心痛三秒钟。

“老师家里有些事儿,暂时不能回去教你们了,不过你们要好好学习,知道了么?”

“嗯,老师,您是不是要结婚了?昨天我听我爸说,您和柳大脑袋家的小闺女要订亲了。”

陈春来没忍住,抽了一口冷气,呛到了,妈的,老子白心疼你了。

“咳咳,卫东,不能喊别人外号,这不礼貌。”

柳振棠的脑袋大,村里人给他起的外号叫柳大脑袋。

杨卫东还是很听陈春来的话的,去年冬天,杨卫东带着一群小伙伴在河上滑冰,他非要逞能,要去河中央冰薄的地方,就掉进冰窟窿了。

路过的陈春来,想也没想脱了棉衣,就跳了下去,为此还生了半个月的病。

“嘿嘿,那我们去柳大伯家买东西了,顺便讨要点喜糖,嘿嘿。”

杨卫东接过钱,冲着小伙伴递了个眼神,呼啦一下子全跑了。

一群孩子们走后,陈春来蹲下身子,准备把收集来的藤条整理归类,剔除那些不合格的。

最后,数了数,合格的居然有700多根。

傍晚陈晓兵回来了,他在镇上读初三,过完年就要考高中了。

村里十多个娃娃,相互搭着车子上下学,每天早上去,傍晚再回来,家里大人也都没啥不放心的。

陈春来前世,三十多年没回来,对家里情况知道并不多,只知道弟弟读完初中就不读了。

在家里种了一年地,后来又出去打了几年工,好不容易存了点钱,娶了个媳妇,生了一儿一女,也算为老陈家留了后。

陈晓兵放下书包后,跑到厨房,看着案板上摆满串好的糖葫芦,兴奋的跳了起来。

“哥,你弄了这么多啊,我们要不现在就开始弄?”

他现在是迫不及待的想挣钱,有了钱大哥就能把诗韵嫂子娶回家,自己一家也不会再被别人看不起。

“弄啥弄,还没吃饭呢。吃了饭,再鼓捣。”

刘秀玲虽然心里有些担心,但是忧虑并不是很大,毕竟尝了儿子做的糖葫芦,算有点数,所以并未阻止儿子们的行为。

她只是希望儿子们能慢慢来,不要出一点儿问题。

这个风雨飘摇的家,真的经不起一丁点儿的折腾了。

熬糖的手艺,陈春来是要学的,兄弟两个相互配合着,忙活了三个小时,第一次大批量制作,一些流程和配合不是很熟练。

三百支糖葫芦,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案板上晾着。

为了防止被老鼠偷吃,拿了个大筐装了起来,盖上布,用绳子挂到房梁上。

今天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想法是很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一晚上浑浑噩噩的,梦里有个看不清的女人不停的冲他招手。

“来啊,你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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