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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霸了禁欲糙汉后我连生三胎

风吹野菜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温梨一朝穿越,成了恋爱脑恶毒女配,放着又高又帅又能干架的糙汉老公不要,非去招惹有妇之夫,结果惹了一身腥。面对如此脑残的人设,温梨只想快快洗白自己,安安心心地做一个团宠小公主不好吗?爹妈溺爱两个哥哥宠爱,婆婆温柔善良心肠好,至于那格外护短的便宜老公,调教调教也能用,时不时撩拨撩拨他,勉为其难地给他生几个宝宝,再发家致富养崽崽,温梨在七十年代混得风生水起……

主角:   更新:2022-11-20 03: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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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七零:霸了禁欲糙汉后我连生三胎》,由网络作家“风吹野菜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温梨一朝穿越,成了恋爱脑恶毒女配,放着又高又帅又能干架的糙汉老公不要,非去招惹有妇之夫,结果惹了一身腥。面对如此脑残的人设,温梨只想快快洗白自己,安安心心地做一个团宠小公主不好吗?爹妈溺爱两个哥哥宠爱,婆婆温柔善良心肠好,至于那格外护短的便宜老公,调教调教也能用,时不时撩拨撩拨他,勉为其难地给他生几个宝宝,再发家致富养崽崽,温梨在七十年代混得风生水起……

《七零:霸了禁欲糙汉后我连生三胎》精彩片段

“啪!”

清脆的巴掌声格外响亮,温梨结结实实地挨上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耳边响起了嗡嗡的耳鸣声。

“温梨,如果小雨这次有什么事情,我跟你没完!”

男人脸色通红,怒气腾腾,他的手还悬在空中,保持扇人的姿势,可想而知,刚刚那一巴掌有多么的用力。

“我……”

温梨看着面前盛怒的男人,一大股莫名其妙的记忆涌入脑海中,脑子开始剧烈地疼起来,温梨痛苦地捂着脸,一时分不出,到底是脸更疼,还是头更疼。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身后闪过一个黑影。

下一秒,一个高大的男人,挥起拳头,狠狠地捶向了扇她巴掌的那个人。

“程军,老子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被叫做程军的男人,直接被干翻在了地上。

他的右脸立刻肿起,鼻血从鼻腔中流了出来。

“江阎尘,你竟然为了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打我?”

程军的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着,他往旁淬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用手背擦掉鼻血,看向江阎尘的神色变得十分嘲讽,

“你别忘了,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为了我,才设计陷害嫁给你,为的就是能每天看到我,窥探我的生活。”

“够了,给老子闭嘴!”

江阎尘眉心紧皱,阴鸷的脸上满是暴戾,眸子里像是淬了无数寒冰,他握紧拳头,上前揪住程军的衣领,

“程军,再说这种话,别说当兄弟了,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自己的妻子为了窥探好兄弟的生活,设计他,陷害他,嫁给他,现在还对他的好兄弟恋恋不忘,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的屈辱啊!

江阎尘一肚子的憋屈,今天终于发泄了出来。

他深呼了几口气,试图平复怒气,脸上的阴翳渐渐变淡。

“程军,这件事她做的确实不对,但她是老子的女人,要打也是老子打,还轮不到你!管好你自己的女人,医药费到时候拿过来老子报销!”

说完,他便甩开他的衣领,将他再次推到地上。

江阎尘转身走到一脸懵逼的温梨前,呵斥道:“跟我回家!”

“哦哦。”

温梨跟在他身后,穿过走廊,走出卫生院的时候,江阎尘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一直低着头看着脚下,不知道他突然停下步子,一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背上,像是撞在了一堵墙上。

江阎尘转过身来,低下头,看到她白皙的脸上又红又肿,心中的怒气稍稍散了一些。

脸上依旧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起来超级凶。

手臂上的肌肉好似马上就要撑爆衣裳,周身散发着一种粗犷而威猛的气息,语气也是冷冰冰的:

“地里还有活,你自己回去。”

看他的样子,是刚从田里过来的,身上、头发上还有麦絮。

温梨点了点头,她不敢反驳他,怕他真打女人。

江阎尘走后,温梨跟随着脑海中的记忆,往家走。

脑子里还是晕乎乎的,她开始梳理脑海中的记忆。

她这是穿越了?

还穿到了一个类似于年代文里和她同名同姓的恶毒女配身上?

记忆里,现在是一九七六年,原主是下乡知青,家境殷实,上头有两个哥哥,大哥驰骋商场财大气粗,二哥医界大佬温文尔雅,从小父母溺爱,哥哥宠爱,所以把原主养成了一个骄纵乖张的性子。

因为原主逛街时不小心得罪了一位领导的女儿,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所以家人托关系将她送到了青连村当知青。

原主干活嫌累,加上家里人时常会寄钱过来,她不稀罕那点工分,所以她经常下地干一会儿活就回去休息。

有一次提前回宿舍的路上,突然冲出来了一条大黄狗,冲着原主嗷嗷叫。就在原主以为自己要被狗咬的时候,程军突然赶了过来,用石头和竹竿赶走了大黄狗。也就是因为这一次‘英雄救美’,原主开始对程军爱得深沉,不嫌害臊地跟着他屁股后面赶。

程军不喜欢原主的性子,而且他已经有了未婚妻,不想原主缠着他,于是他便和未婚妻提前把婚给结了。哪知他已经结婚了原主还是不死心,纠缠程军不成,竟开始打他的好兄弟江阎尘的主意,她设计了一出跳河的戏码,让路过的江阎尘救了她,还故意让村民们看到两人湿身相拥的画面。

原主以维护自己的名誉为由,逼迫江阎尘娶了她,她知道自己做的过火,所以这事连父母家人都没告诉,对外谎称她家人都死了,每个月寄过来的钱都是国家为她父母兄弟发放的‘死亡抚恤金’。

也正是因为她的‘孤女’身份,所以江阎尘对她还算容忍,和江阎尘相依为命的母亲江晓英,觉得她没有享受过母亲的疼爱,所以加倍对她好,对她的任性骄纵也是格外的包容。

两人结婚之后,原主更加不老实了,因为程军和江阎尘是邻居,她甚至还在晚上偷偷去隔壁程军家听墙角,窥视程军和他妻子周雨的夜生活。

江阎尘作为一个冤大头,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脑袋上绿油油的,他们之间没有感情,所以他也从未碰过原主,两人都是清白之身。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个月,哪知原主今天突然发疯了,看到周雨好好地走在路上,她无缘无故地去把人家狠狠一推,让她摔到了地上,脑袋好巧不巧地磕到了一块石头上。

这不就出现了刚刚在卫生院里发生的那些破事?

记忆梳理完,温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原主没个十年的脑血栓,根本做不出这种事情。

最最关键的就是,明明一切都是原主的错,可一切都得让她这个穿越人士来背锅。

真是倒霉催的!

程军那一个大嘴巴子,现在都还疼的很呢!

她也不过是开超市实现财富自由后享受生活,在景区蹦了个极,哪知道就这样穿越了呢!

她的死亡赔偿款和遗产难道就要留给那对吸血鬼父母和不成器的弟弟吗?!

恨呐!就算是带到七十年代,也比留给他们强啊!

温梨痛心疾首,她捂住红肿的脸,加快了步伐。


回江阎尘家时,会经过程军家,看他家大门开着,温梨连忙扭过身子,在他家门口时加速步伐。

到了江家,温梨敲了敲门,院里的江晓英用抹布擦了擦手,赶紧来给她开门。

“小梨,快进来。”

看到温梨红肿的脸,江晓英眼里闪过心疼,她赶紧去厨房,从暖瓶里倒了热水出来。

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后,江晓英用热毛巾贴向她的脸。

“傻孩子,真是个傻孩子。”

温梨轻吸了一口气,脸上疼得直抽抽。

“是不是妈太用力了,妈小心一点。”

江晓英温柔地给她敷着脸,一边心疼她,一边又恨铁不成钢,

“你这孩子,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呢?”

看着她痛心疾首的神色,还有温柔为她敷脸的动作,温梨心里暖暖的,未曾感受过的母爱深深地包裹着她的心。

江晓英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温梨抬起头,看到她的额间的碎发随风飞舞,眼角间的皱纹慈祥而和蔼。

从外婆去世后,她再也没有感受过如此真情实感的关心。

她突然觉得,穿越回七十年代,好像还不错。

温梨喉咙滚了滚,嗓音略显沙哑地开口:“妈……”

听到这个称呼,江晓英周身一震。

一股暖意从心尖升起,冒向脑尖。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温梨喊她妈妈,一时之间心里只剩下了激动。

“孩子,傻孩子。”

“妈,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不会让你操心了。”

“傻孩子,知错能改,就是好娃娃。妈知道你喜欢程军,知道你看到他们夫妻恩爱心里难受,但是既然你已经嫁给了阿尘,以后就好好和他过日子,好不好?”

温梨点了点头:“好的,以后我会好好的,不会再闹了。”

“真的吗?”江晓英眼中满是期望,“这次,你答应不骗妈!”

“真不骗你。”温梨呲牙咧嘴地笑了笑,笑容带着红肿的脸颊扯着生疼,“嘶,疼。”

江晓英眼眶微微湿润,十分欣慰。

看来经过这次的事,小梨是真的长大了,她相信她以后会改邪归正,好好和阿尘过日子!

“小梨,妈刚刚去供销社买了一篮子鸡蛋,咱等下再去一趟卫生院,看望看望小雨。”

“不想去。”

程军现在怕不是连吞了她的心都有,她才不想送上门去被人打呢。

“这事毕竟是咱们做错了,咱们去给她道个歉。”

温梨摇了摇头:“妈,我现在去,程军又打我咋办?”

“也是,瞧我这脑子,那你就在家好好地呆着,我去一趟。”她从桌上拿起那篮子鸡蛋,转身对温梨说,“锅里热了饭,饿了就吃,不用等我和阿尘,自己照顾好自己。”

“嗯,知道了。”

这么细心的叮嘱,真的把她当成小孩了?

江晓英刚刚打开房门,发现门外站着两个不速之客。

程军的爹妈程大树、张彩霞。

“温梨呢?给我出来!把我儿媳妇害去医院了,竟然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家里!”

“彩霞,小梨不是故意的,她也是刚刚从卫生院回来的。”江晓英连忙解释道,“这些鸡蛋是我拿去看望小雨的,既然你在家,我现在就给你。”

“谁稀罕你的鸡蛋?给我让开,别挡着我!”

张彩霞说着,就冲上前来,想将门口的江晓英推开,

“温梨,既然你躲着不敢见我,那我就进去找你!你这恶毒的女人,见不得我儿子儿媳好,最毒妇人心,你这种上赶着倒贴的破烂货,怎么还不去死!”

“张彩霞,你冷静点。”江晓英不肯让开,“有什么话好好说,这件事情是我们不对,该赔的医药费,我们一分都不会差的,我们去医院看小雨好不好?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小雨的身体。”

“滚开!别恶心我!”张彩霞不耐烦地将江晓英推开,语气极尽尖酸刻薄,“你这种女人也恶心,整天只会装好人,难怪男人跑了不要你了,呸!儿子教不好,儿媳妇也管不好,废物东西!”

江晓英往旁边一个踉跄,怕篮子里的鸡蛋摔在地上,她用身体紧紧地护住篮子,后背撞到了墙上。

后背传来钻心的疼痛,可完全不及张彩霞话语的杀伤力。

江阎尘父亲的离开是江晓英一辈子的痛……

“把你的臭嘴放干净点!”

温梨端起装着热水的盆子,觉得水太少了,又打了一些冷水混在一起,跑到门前,照着张彩霞的脸泼,

“老娘今天大发慈悲,给你用洗脸水涮涮你的臭嘴,别他妈满嘴喷粪!”

一盆水从张彩霞脸上倾泻而下,她的头发贴在大脑门上,水顺着她的衣服往下流,看起来像一个刚从河里爬起来的落水鬼。

“啊!你这个贱女人,竟然敢用水泼我!”张彩霞气得直跺脚,疯狂地嘶吼着,冲上去要挠她,“就你这种毒妇,我儿子是一辈子不会喜欢你的!”

温梨将木盆重重地往她身上一扔,扔到她的肚子上,疼得张彩霞抱住了肚子。

“谁稀罕你儿子?”温梨拍了拍身上的灰,双手叉腰,放大了嗓门,“以前是老娘眼瞎,现在我清醒了,我男人又高又帅,又能打架,不比你儿子好多了?现在,程军在你眼里是金饽饽,在我眼里就是一坨屎!”

不远处正在往家赶的男人听到这话,脚步一顿,为了听清她的话,步子渐渐变轻。

“你你你!你竟然敢骂我儿子!”张彩霞不可思议地用手指着温梨,不敢相信她嘴里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以前她为了得到程军的好感,还会顺带着给她买不少好东西,现在不仅用水泼她,竟然还骂他儿子是一坨屎,“你把我儿媳妇搞进了医院,我要报公安,把你抓起来啊啊啊!”

“行啊,你去报啊,随你怎么报。”温梨毫无畏惧地睥睨着她,“赶紧给老娘滚蛋,再到我家喷粪,让我男人见你一次打一次!”

程大树扯了扯张彩霞的胳膊,他就说让她别来,应该先去医院照顾儿媳妇,她偏不听,结果现在惹了一身腥。

张彩霞甩开程大树的手,跑到江晓英面前,夺过她手中的篮子。

“拿来吧你!等我儿子回来,看他怎么教训你们!”

说完,她贪婪地抱着那篮子鸡蛋,一手捂住肚子,拖着湿淋淋的衣裳灰溜溜地跑了。


“妈,你没事吧?”温梨赶紧走到江晓英身边,扶住她,“你就当张彩霞嘴在喷粪,别听她放屁,别往心里去。”

温梨虽然只在家里呆了三个月,但她知道,江晓英对江阎尘父亲离开的事情耿耿于怀,怨念很深,不然也不会让江阎尘和她姓。

这么多年,她一个女人拉扯大一个孩子,真的很不容易。不仅要忍受生活的苦难,还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异样眼光。

“妈没事。”江晓英摇了摇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她说就让她说,又不会掉一层皮。”

“没事就好,我看她刚刚推了你,背还疼吗?”

“不疼了。”江晓英笑着拍了拍温梨的手,“小梨,你真的长大了,妈很欣慰。”

江阎尘赶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温梨正扶着江晓英,两人一副婆慈媳孝的样子。

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新鲜和诧异,这样的温梨,他从未见过。

而且,她刚刚说啥来着?她说他是她的男人,还夸他又高又帅又能干架……

心里的怒火和憋屈消散了不少。

“妈!我回来了,你没事吧,这地上的水是咋回事?”

听到江阎尘的声音,温梨连忙转过身,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有些让人捉摸不透,温梨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自己的大嗓门,糟了,他不会听到她对他的霸气表白了吧?

温梨的脸有些发烫,她连忙转过身去,不敢再看他。

“刚刚张彩霞来了,她要找我们麻烦,被小梨泼了一盆水。”江晓英满脸骄傲,“今天是小梨保护了我。”

江阎尘跟了上来,走到了温梨的另一侧。

她真的变好了?还是一切都是她演的?

温梨感觉左侧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她下意识地扶着江晓英往右移。

江晓英感觉到了温梨的右移,使了点力气,将她往自家儿子那推。

于是乎,温梨又被推到了江阎尘身边,两人中间仅隔一个拳头的距离。

“阿尘,你有没有去看望小雨?她醒了没?”

“不知道。”江阎尘摇了摇头,“走的时候还没醒,问了医生,医生说没啥事,醒了之后,继续观察就行。”

“那就好那就好,没事就好。”江晓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没事就好,咱家小梨就不至于罪孽深重了。”

“妈,那你还要去看望她不?”温梨左边是江阎尘,稍不注意两人的胳膊就碰上了,她不得不缩住自己的左胳膊。

“等她醒了我再去。”江晓英拍了拍温梨的手,“小梨,先去把午饭吃了。”

“好。”

“阿尘,你也是,咱一家人坐下,好好吃一顿饭,从今往后,过好咱们的小日子。”

“嗯。”

三人围着桌子,难得和和气气地吃上了一顿饭。

洋芋炕饭,没有肉和菜,但是顶饱,混着锅巴的焦香,嘎嘎好吃。

江晓英给温梨和江阎尘盛了一大碗,自己却没留多少。

“妈,太多了我吃不完,分一点给你。”

“你吃,你吃。”

“真吃不了,我一点都不饿。”

温梨说着,夺过江晓英的碗,

“妈,我可没动筷子,你莫不是嫌弃我?”

“哪有哪有。”江晓英看她将自己碗里的饭拨弄到自己碗中,很是欣慰,“小梨真的长大了,真好,真好。”

“我说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我不会再做错事了。”

温梨笑了笑,既来之则安之,她要带着他们发家致富,过上好日子,即使在七十年代,她也要混得风生水起。

江阎尘听到‘一家人’三个字,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到温梨的笑容,竟觉得像天上的太阳那般耀眼。

他低下头,闷声干着饭。

不管她是不是装的,今天她能站出来保护妈,现在又把饭让给妈,他就已经很欣慰了。

一不小心,有一小坨饭洒在了桌上。

江晓英知道温梨爱干净,正准备捡掉在桌上的饭到自己碗里时,温梨赶紧用手将那一坨饭抓了起来,塞到了嘴里。

她一边鼓囊着嘴咀嚼着,一边笑着说:“嘿嘿,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江阎尘的余光看着她的动作,心中的诧异更甚,她真的变了太多,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温梨吃到碗底,发现江晓英竟然给她窝了一个鸡蛋,她又想到了外婆,小时候和外婆一起住在舅舅舅妈家,每次吃面条的时候,就会偷偷将鸡蛋窝在她的碗底。

说起鸡蛋,她又想起被张彩霞拿走的那一篮子鸡蛋。

“妈,家里是不是没鸡蛋了?”

“嗯,妈只留了这一个。”江晓英以为她是想要吃鸡蛋,立马说道,“小梨,妈明天再去给你买鸡蛋,给你做鸡蛋羹,你放心。”

温梨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把家里的最后一个鸡蛋留给我了,我很开心,也觉得很惭愧。”

她夹起碗底的煎蛋,放在了江晓英碗里。

“妈,你不许嫌弃我,我身体很好,不用吃鸡蛋,你吃就好。”

江晓英又将鸡蛋夹了回去:“傻孩子,家里的鸡蛋本来就是留给你吃的,你惭愧什么?”

“我做了错事,还让你们给我擦屁股,我心里愧疚。”

都怪原主做的那些傻事,让她连鸡蛋都不能安心吃。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小梨你今天突然这么客气,妈都不习惯了。”

“哈哈哈,那妈喜欢我以前的样子,还是今天的样子?”

“当然是今天了。”江晓英笑得开心,“以前妈都不敢跟你多讲几句话,怕你骂妈。今天妈感觉多了一个贴心的女儿,可开心了。”

“咳咳。”听到婆媳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江阎尘咳嗽了一声。

“哦哦,瞧妈都开始说胡话了,你是我儿媳妇。”江晓英睨了江阎尘一眼,“阿尘,吃完饭你还是再去一趟卫生院。”

“嗯。”

江阎尘依旧很沉闷,等她们吃完,他便自觉地拿起脏碗筷去收拾。

江晓英回房间了,她打算趁中午休息的这点时间,多踩几转缝纫机,做点针织品补贴家用。


江阎尘出门前,温梨去房间里,将她的私房钱拿出来,塞到了他的手里。

看着手中的粉色针织钱包,江阎尘面露疑色。

“这是五十块钱,你拿去给他们交医药费和营养费。”

“不用,你自己留着。”

每个月,她都会收到国家发放的‘死亡抚恤金’,他知道挺多钱的,但是他不曾过问,也从来没想过动她的钱。

“拿着吧,本来就是我的错,花我的钱也应当,不够的,你先给我补上,我下个月还给你。”

每个月的十号,原主父母会寄来二十块钱,大哥会寄来六十块钱,二哥寄二十块,合起来也就是一个月一百块。

在青连村,一个青壮劳力一天大概十个工分,女人一天大概八个工分,小孩割一天的猪草,顶天了也才五个工分。行情好粮食大丰收的时候,十个工分差不多是八角钱到一块钱,行情不好的时候,十个工分才一角钱。原主每个月一百块的零花钱,至少抵得上四五个青壮劳力累死累活干一个月了。

原主来青连村也有一年多了,按理来说,她就算再潇洒挥霍,手头上也该有个七八百块钱的存款,哪知她这恋爱脑,之前拿自己的钱去贴补程家,现在手里头竟然只有五十块钱。

不行,等程军和周雨回来了,她要去把他们欠她的钱全部要回来!

江阎尘看着她清澈的双眸,有一种想要将她看穿的冲动。

他很怀疑,她真的是温梨吗?

见他俊眉微蹙,下巴上的胡茬也变得更加张扬,本就凶巴巴的长相此刻显得更凶了。

“额……你早去早回……”

温梨咽了一口口水,转身溜进了房间。

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江阎尘心中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

一直到晚上,江阎尘才风尘仆仆地回家。

中午离开后他去了一趟卫生院,周雨没醒,他便去田里干活,等到晚上又去了一趟,发现周雨已经醒了。

而且,这次他还得到了一个消息,当然,这个消息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不在乎,程军倒是挺开心的。

晚上吃完饭,天已经很黑了,匆匆洗漱完,两人便回到了房间。

原主和江阎尘一直是分床睡,原主睡床,江阎尘睡地板,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之前夜深后,原主会偷偷起床,溜出去,到隔壁扒程军和周雨的窗,在外面听里面的动静。

有好几次,江阎尘都醒了,偷偷跟在她身后,看她做了不少丢脸事。

他知道她嫁给他,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可即使他对她没有兴趣,知道自己是被她利用的工具人,心里也还是会很不爽。

无关爱情,只关乎男人的自尊。

温梨洗完澡后,钻进了被子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都觉得不自在。

她有好几次偷偷看地上躺着的江阎尘,见他睁着眼睛看着房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没发现她,让她更大胆了,于是她开始认真打量他。

浓密的眉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密的睫毛在煤油灯的照耀下投下一片光影,蓄满星辰大海的深邃瞳孔倒映着光影,高挺的鼻梁,张狂的胡茬,性.感的薄唇,甚至在躺下都能看出的紧致流畅下颌线,棱角分明的脸如刀刻一般,好似被上帝精雕细琢过。

至于身高?好像有一米九吧,记忆里好像比程军高大半个头来着。

还有打人的时候,又狠又猛,一拳就能干翻程军,真的很强很飒啊!

温梨就纳闷了,这男人长得又高又帅又威猛又能护妻,这原主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放着这么好的男人不要,去纠缠程军呢?

正当她肆无忌惮地打量江阎尘的时候,他突然翻了个身,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了。

温梨尴尬地将脸埋进被子里,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看到她突兀的动作,江阎尘有些困惑,她好像……很怕他?

想起白天在卫生院里打程军时,是有点凶,而且还说了‘自己的女人自己打’类似的话。

所以她今天突然转性,是因为怕他会打她?

想到这里,江阎尘调整了一下语气,尽量让自己不再那么凶巴巴:“你放心,我不打女人。”

“嗯?”

温梨小心翼翼地将头从被子里探出来,直愣愣地盯着他,有些疑惑他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结婚三个月了,我有打过你吗?”

温梨摇了摇头。

原来他以为她躲是怕他打她,好吧,其实有一点这方面的原因,不过最主要的是,偷看他被发现十分尴尬。

江阎尘从没看过她懵懵的样子,越看越觉得新鲜。

“对了,还有个事情。”

“啥事?”

“周雨怀孕了。”

江阎尘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她的神色,发现她竟然没有半分异样的感觉,没有吃醋,没有生气,平淡地像听陌生人的故事一样。

“哦。”

一个轻描淡写的‘哦’,让江阎尘再次捉摸不透。

他一下子问出了三句话:“你不生气?你不愤怒?你不嫉妒?”

“有啥好嫉妒的?怀就怀了呗。”温梨轻嗤了一声,“倒是你,你激动个啥?又不是怀了你的孩子。”

“额……”江阎尘被她的话噎住了,一时半会竟然想不出话来反驳,“我……我没激动……”

“我说了,我以后不会再做傻事了,会好好过日子的。所以他们家的事情,和我无关,我一点都不在乎。”至于你这个便宜老公,兴许调教调教也能用。

“你变了。”

温梨笑了笑,刚准备开口回他,突然感觉到小腹处一阵暗流涌动。

“那啥,江阎尘。”

“咋了?”

“我……”

“你怎么了?说出来。”

江阎尘的余光瞥向墙上的日历,心中瞬间明了,

“我先出去,你自己处理一下吧。”

说完,他立刻从地铺上爬了起来,上衣都没穿,飞快地往外冲。

温梨从柜子里找到了卫生巾,这些还是二哥托人给她专门定制的,虽然比不上现代的高科技,但是也完全够用了。

江晓英听到开门的动静,也下床出门看情况,发现光着上半身的江阎尘站在门外。

“阿尘,咋了?”

“妈,那啥。”

“哪啥?”

“温梨她……”

“她咋?”

“没事没事。”

江阎尘摇了摇头,这种事情让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哦哦哦,我知道了,今天这日子。”江晓英笑了笑,“儿子,等着,妈去熬红糖水。”

“不用了。”

“大傻子,怎么不用了?她是你媳妇儿,你不疼她,谁疼她?”

“她……”又不喜欢我……

“我知道你心里憋屈,不愿对她好,但人家小梨都说了,以后会和你好好过日子,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一个大男人,斤斤计较这些干什么?给她一个机会,要是她以后再犯错,你再凶她也不迟。”

“嗯,知道了。”

如果她一辈子都像今天这样,两人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倒也感觉还不错。

就怕……这一切都是她演出来的……


温梨收拾好,见江阎尘还没进来,于是去将房门打开,让他知道可以进来睡觉了。

她刚刚一开门,便看到了端着红糖水的江阎尘。

月光落在他的身上,淡淡月华将他笼罩,显得柔和无比。

上半身没穿衣服,那汹涌澎湃的胸肌直达眼底,精壮的腹肌没有一丝多余赘肉,手臂上狂野的肌肉十分完美,月光下,他显得格外诱人,叫温梨移不开视线。

隔着几十公分的距离,似乎都能嗅到那热烈而性感的荷尔蒙气息,在她鼻尖调皮地蹿来蹿去。

见她突然开门,他明显愣了愣,有些僵硬地伸出手。

“这是红糖水。”

“额……”

温梨这才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到红糖水上,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巨糙巨猛的男人,竟然还有这么心细的一面,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他,她只往旁边移了移,

“你先进来吧。”

江阎尘走进房间后,温梨便顺势将门关上,一转身,看到他像个愣头青一样站在面前,手还伸在半空中。

“这是妈给你煮的。”

“哦。”温梨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她就说嘛,这糙汉怎么可能这么细心呢。

“嗯,你喝吧,我去睡了。”

她一直不接,他拿着怪不自在的,于是将碗放在了桌上,然后飞快地躺进了地铺的被窝里。

白天凶巴巴的糙汉,此刻成了个脸皮薄的毛头小子,倒真有些反差萌。

一碗热腾腾的红糖水下肚,从胃暖到心尖,全身都暖呼呼的,舒畅!

温梨漱了漱口,又重新回到床上。

躺下后,她又情不自禁地往江阎尘的方向瞄过去,见他已经闭上了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抬手将煤油灯灭了,温梨也闭上了眼睛。

一闭上眼,脑海里便浮现出月光下没穿上衣的江阎尘,那一幕幕令人热血膨胀的画面,在温梨的脑子里横冲直撞。

她试图将脑海里的这些画面全部抛开,却发现根本无能为力,越是让自己不要想,这些画面就越是往脑子里钻。

妈的,她怎么这么饥渴?想男人想疯了?!

呜呜呜……可是……他看起来真的很美味呀……

……

一觉醒来,房间里只有她一人了,地上的床铺也被收拾好了放在一旁。

温梨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起床,昨晚睡前脑子里一直都在想江阎尘没穿上衣的样子,都不知道是啥时候才睡着的。

她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叹了一口气,上辈子是个母胎solo,这辈子一定要尝尝男人是什么滋味!

原主和她不仅同名同姓,而且还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她的二十岁,有沉重的大学学业,而原主的二十岁,偷懒摸鱼不干活,所以皮肤更好,更水灵,胶原蛋白更多。

抚摸着这张嫩得能掐的出水的脸,她有信心,拿下江阎尘!

便宜帅老公,不要白不要!

洗漱完,去厨房里准备做饭,发现锅里热了饭菜。

玉米粑粑粥,一小碟咸菜,还有一个水煮蛋。

温梨心里暖暖的,他们舍不得吃鸡蛋,但却把鸡蛋留给她。

有幸遇到这么好的一家人,让她对七十年代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吃完饭后,她便拿着镰刀,去了田里。

现在是五月,正是割麦子的时候。

还没到午后,太阳还不算毒辣,金色的麦田里,热风吹起一层又一层的麦浪,空气里都是丰收的味道。

由于是按量记工分,大家伙都充满了干劲,在田里脸朝黄土背朝天。他们的大手握着镰刀割着麦,腰弯得和那饱满的麦穗儿一样,满头满脸都是汗,大滴大滴的汗液往下砸,流到了眼睛里,也只是随便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一擦。

温梨戴着草帽,身上捂得严严实实的,脸上也用毛巾挡着,这年代没有防晒霜,物理防晒可要做好,不然老得快。

不远处的人看到她,纷纷感叹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也不知道今天是唱得哪出戏,竟然在这么大的太阳下出来上工,还装模做样地把自己包成个粽子。

还听说她把人家程军的媳妇推倒在地撞着头了,人家周雨还在卫生院里昏迷着,她竟然跟个没事人一样,真是不要脸!

心里嘲讽归嘲讽,手上的活倒是没落下,老嫂子和大妈们,个个眼神犀利嘴巴毒辣,把温梨骂了个遍。

温梨丝毫不在意她们的目光,她去队长那里报完到就下地了,家里人都在努力地赚工分,她也不好意思闲着。

下个月十号家人才能寄钱过来,这个月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周雨的事也还没完全摆平,她不能让江阎尘和江晓英为了原主的错误辛辛苦苦的上工赔钱。

温梨弯下腰,开始割起了麦子,哪知没过多久,下身便像是火山爆发一般,一股暖流接着一股,甚至开始隐隐作痛了。

上辈子的温梨自诩身体素质还是杠杠的,几乎从来没痛过经,可这辈子的温梨貌似不太行,身体有些娇气,不仅干不了活,还痛经!

她割完一茬,将刚刚割好的麦穗堆在一起,用绳子捆好。

做完这些,脸上已是满头大汗,衣裳也浸湿了,汗流浃背的。

温梨抹了一把汗,直起身来,叉着腰缓了缓,小腹处传来的坠痛感一阵接着一阵的,脑子也开始嗡嗡的,差点站不住了。

远处的一方田里,江阎尘正在一茬又一茬地割着麦,他的速度比旁边的几个大汉要快得多,堆砌的麦穗也比别人的高两三倍。

“尘哥,听说你媳妇儿,昨天把军哥的媳妇儿推到地上撞到了脑袋,还进了医院?”江阎尘左边的张涛扔掉了手中的镰刀,想偷偷懒,开始找起了话题,“咋的,人没事吧?”

右边的李春年也来了劲儿:“要我说,尘哥,你要不还是换一个婆娘吧,咱哥几个都希望你过得幸福,不希望你受这窝囊气,你说你长得又高又帅,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够了,都给老子闭嘴!”听到这些话,江阎尘心中气血翻涌,将镰刀狠狠砍向地上,“老子的人生,还轮不到你们这群小逼崽子指指点点!”

“错了,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说了。”两个男人相视一眼,眼神里满是委屈。

他们是真的心疼他们的尘哥。

被江阎尘骂过之后,两人都有些蔫蔫的了,干活都提不起力气。

江阎尘的脑海里突然想起温梨的脸,想起她口中的那句‘他是她的男人’,他心中的怒气散了不少,更加卖力地干起活来。

没错,他不仅是她口中的‘又高又帅又能干架’,他还能干活,能够赚工分,赚钱养家!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的江阎尘干起活来格外有劲,浑身上下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看到野猪了都恨不得梆梆朝它来两拳。

别人都休息了,他还是像头老黄牛一样割着麦子,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

古铜色的肌肤被汗液浸润,在阳光下泛着光,格外有男人魅力。

张涛和李春年坐在田埂上,嘴里含着一根草,看着江阎尘,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这么帅又威猛又有男人味的尘哥,怎么偏偏就落得个家庭不美满,媳妇给他戴绿帽的地步呢?

自从结婚后,他们家尘哥真是活得太他娘的憋屈了!

他们心疼啊!

远远的,有个瘦瘦高高的人影跑了过来,他一边跑还一边叫唤着,但不知道在叫些什么。

定睛一看,是徐家的小儿子,排名老六,江湖人称徐老六。

“阎王哥,阎王哥,不好了,温梨在田里晕倒了!”

他跑近之后,江阎尘才听到他的话。

“你再说一遍,谁晕倒了?”

“你婆娘,你婆娘啊!”

徐老六不喜欢温梨,也不承认她是他嫂子,所以平时也从不喊她嫂子,都是连名带姓叫。

江阎尘心中一惊,手中的镰刀也扔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她来田里了?”

“千真万确,虽然不知道她这次在演什么把戏,但是她确实是割麦子的时候晕倒的。”

江阎尘也不再和徐老六废话,立刻往徐老六来的方向跑。

“阎王哥,阎王哥,你等等我,我带你去!”

徐老六跟在江阎尘的身后,看他冲进人群里将温梨抱起,又看着他着急忙慌地抱着她跑去卫生院。

人群中议论纷纷,对温梨装模作样来田里干活又晕倒一事指指点点的,说的话很难听,徐老六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往地上淬了一口唾沫:

“呸,一群长舌妇!”

妈的,他再讨厌温梨,那也是他阎王哥的女人,只有他徐老六能骂她,别的人,不能骂!

……

温梨睁开眼,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空气中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见她醒来,江阎尘和江晓英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小梨,吓死妈了,你终于醒了。”

江晓英握住温梨的手,

“傻孩子,你来那事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啊!”

“我……”温梨嘴巴干干的,喉咙也干渴得难受,“妈,我想喝水。”

“妈给你倒。”江晓英正准备去倒水,江阎尘已经将倒好的水递给了她。

他站在病床旁,看着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十分虚弱的温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江晓英喂温梨喝了大半杯水,她才觉得恢复了活力。

温梨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主要是愧疚,她没想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明明想着为家里排忧解难,现在却耽误他们上工的时间,还让他们操心她。

她的手攥着被角,面带愧疚地看着他们:“对不起,又让你们为我操心了。”

江阎尘怔怔地看着她,看她委屈又愧疚的神情,和往昔那个嚣张跋扈的温梨截然不同,他心里无端升起一丝怜惜。

薄唇微启,想说些什么宽慰她,可又不知该怎么说,只能哑然。

“傻孩子,说啥胡话呢?只要你没事就行。”江晓英抢在他面前说道,“小梨,你好好养身体,家里的脏活累活交给我,田里的脏活累活交给阿尘就行。”

“妈……”温梨瘪了瘪嘴,委屈巴巴的,又感动又自责,“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这么娇气。”

她是真不知道原主这么娇气,她以前几乎从不痛经,来大姨妈的时候也是照样工作,有时候大热天的开着大货车去进货,和工人们一起扛货卸货,凡事亲历亲为,累成狗也从来没有晕倒过。

她刚刚穿过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原主的力气很小,端着盆将水泼到张彩霞身上的时候她就感觉很无力,但没想到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体力,就割了会儿麦子,竟然就晕在田里了。

“这不是你的错,傻孩子。”江晓英笑着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弄在耳后,“这是说明,咱家的小梨是个有福气的人。”

江晓英一边说着,一边瞅了瞅江阎尘。

感受到自家老妈的目光,一直偷看温梨的江阎尘突然有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

“不能干活就别干,跟着我,饿不死你。”

“额……”

温梨秀眉微蹙,看着江阎尘一脸严肃,瞬间觉得他又变得好凶好凶。

明明是让她不干活,怎么听起来就这么让人不舒服呢?

许是感觉到了她有些怕他,江阎尘清了清嗓子,尽力压制自己粗犷的语气:

“我的意思是,以后就好好呆在家里,不用出去劳累。”

“是啊,小梨,你乖乖的。”江晓英接着说道,“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粥。”

“不饿。”温梨摇了摇头,“妈,我想回家。”

“现在不行,你在病床上躺着多休息休息。”

“我已经休息好了。妈,那你们去忙你们的吧,不用在这里守着我,我没事的。”

“傻孩子,挣工分当然重要,但是也比不上你的身体健康。妈就在这守着你。”

“妈,你在这,我反倒是不自在了。”

“行吧,你说的也对,那你躺着好好休息。”

“嗯嗯。”

温梨躺下后,江晓英和江阎尘便出去了,小心地关上了门。

“阿尘,小雨在哪个病房?我去代小梨给她道个歉。”

“没必要,钱已经给到位了。”

“这……小梨把她的钱也拿出来了?”

“嗯,下个月发了工钱,我再一点点还给她,她是我的女人,她的错自然我买单。”

“哈哈哈。”江晓英看了一眼自家护短的儿子,“你当着小梨的面怎么不敢说这种话?”

江阎尘抠了抠后脑勺,一脸正经地看着她,适时转移了话题:“妈,我去上工了,你要不就在医院呆着,和她一起在病房里休息吧。”

“妈也去干活。”江晓英笑了笑,“不愧是我儿子,是个会心疼人的。”

江阎尘扯了扯嘴角,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她干的那点活根本攒不了多少工分,还不如在家歇着。

这个家里,有他一个男人干活,就够了。


回到田里的江阎尘,干起活来更带劲了。

手上的镰刀像是生了风一般,麦子一茬接一茬,在他手里懂事地被堆成一摞。

徐老六在他旁边,一副小迷弟看偶像的模样。

阎王哥干活的时候,可真帅啊!

阎王哥哪里都好,就是娶的婆娘不行,唉,全世界最好的阎王哥,为什么被一个不知廉耻的毒妇给霍霍了呢!

徐老六一边干着活,心里一边为自己的阎王哥抱不平。

他干了一会儿就有些累了,但江阎尘却没有半分要休息的样子。

“阎王哥,你休息一会儿吧,那么拼命干什么?”

他都心疼哥哥了!

江阎尘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扭头若无其事地割着手中的麦。

即使将温梨送到卫生院耽搁了许久,他也还是队里割的最多的一个。

“阎王哥,你怎么不理我?”徐老六在旁边叽叽喳喳的,“阎王哥,温梨咋样了?”

“她没事了。”

听到温梨二字,江阎尘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徐老六叹了一口气:“可惜了,她怎么不死了算了?她死了,你就可以恢复自由身,去找一个好婆娘了。”

江阎尘直起身,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刀般的目光削向徐老六。

“徐润洋,你找死是不是?!”

“我……”徐老六身体往后一缩,手中的镰刀都掉在了地上,腿肚子吓得直打颤,“我……我错了……我不该咒她死……”

“滚!”

一声雄浑的呵斥响起,徐老六吓得差点摔倒在了地上,他立刻转身,连落在地上的镰刀都来不及捡,就屁滚尿流地滚蛋了。

他真的搞不懂,以前他经常说温梨坏话,阎王哥也没骂过他,这次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呜呜呜,他好委屈啊!

一旁的张涛和李春年,看到徐老六被江阎尘凶,也是心有余悸,看江阎尘的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奇了怪了,他现在竟然会维护温梨到这种地步,他不是很讨厌她吗?!

想不通想不通,男人真是善变啊!

……

温梨躺累了,从病床上爬起来去厕所,她没带姨妈巾,只能碰碰运气,去找小护士们借一借。

毕竟是护士,卫生方面肯定有保障。

她走到护士站,拉住了一个小护士。

小护士很热心,正好她也来事了,手头上有备的,她让温梨等一等,她去休息室里拿过来。

遇到这么善良的小护士,温梨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这个年代的人果然淳朴。

温梨背靠在桌台上,等着小护士的到来,她低着头看着地下,过了一会儿,一阵脚步声逼近,一双熟悉的鞋映入眼帘。

这双鞋,不是原主买的吗?

温梨猛然抬头,看到了面前站着的程军。

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她的脸色立马变了。

呸,真晦气啊!

她转身,想避开他,未曾想到他却先开口了。

“温梨,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温梨停住脚步,缓缓地扭过头来,语气里透出不耐烦:“你没事儿吧?”

“你什么意思?”

看到她脸上的不耐烦,程军有一瞬间的恍惚。

怎么可能,她为什么会用这种神情看他?

“没什么意思,没事你就走,别在这碍我的眼,我们又不熟。”

“你在赌气?生气我昨天打你了?”

程军看着她,她脸上还有淡淡的红肿,他昨天确实太用力了。

“呵呵。”温梨懒得搭理他。

要不是要等小护士给她拿姨妈巾回来,她早就走了。

“你什么意思?故意来卫生院,故意出现在我的面前!”程军皱眉,“温梨,别玩这套老把戏了,你吸引不了我的注意,你在我面前就像跳梁小丑一样。小雨现在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马上就要当爸爸了,求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

“你有病吧?你是个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个人了?!快滚开,别在这碍我的眼!”

温梨看到他就心烦,这男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你!”见她满脸嫌恶,程军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她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对他这样?

难道是知道小雨怀孕了,她心中的妒火被彻底激怒了,所以才对他如此态度?

她越是愤怒,就说明她对他的感情越深。

“温梨,不管你现在怎么演戏,我都想告诉你,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不会背叛小雨的,你放过我吧!”

程军摆出一副被恶毒女配纠缠很久的苦情男主的模样,温梨看着就想吐,她深呼了一口气,压抑心中的呕吐感。

“程军,我再说一遍,你给老娘滚开,我现在看着你就烦!”

温梨的目光看往他的脚下,

“对了,鞋子脱下来,这是老娘买的,你个渣男不配穿!”

温梨算是看明白了,这渣男比原主更恶心,穿着原主买的鞋,用着原主买的东西,花着原主的钱,一边吊着原主,纯纯司马凤凰男!

等周雨出院回家了,她一定会上门把她的东西全部要回来!

“这些东西你都给我了,为什么还要拿回去?”

程军说得一脸坦然,

“温梨,你真的病了,还病的不清,现在连我穿过的鞋子都要当做纪念物。不管你说什么,不管你演的什么戏,我都不会多看你一眼,我和小雨现在过得很幸福,求你不要来打扰我们了!”

“啪!”

清脆的巴掌声兀地响起,程军愣了,周围来来往往的护士和病人也愣了。

温梨反手就是一巴掌,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恶心男,已经懒得和他废话了。

程军不可思议地捂住自己的脸,她打的地方正是昨天被江阎尘拳头捶过的地方,所以格外的疼。

他倒吸了几口冷气,疼得呲牙咧嘴的:“温梨,你竟然打我?!”

这一巴掌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他不可思议地用手指着她。

“没错,就是打你,让你清醒一点,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温梨甩了甩手,劲用得太大了,手疼得不行,

“程军,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别他妈再恶心我了!”

程军握紧了拳头,满眼都是不相信。

不可能,她以前那么舔着他,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呢?!

一定是她的新把戏,欲擒故纵,对,一定是!

程军突然抓住温梨的手,将她往自己面前拉。

“温梨,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啊!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放开我!”

温梨拼命地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

“滚开,别碰老子!”


如果是以前的温梨,她肯定分分钟就能把他甩开,可现在这具身子,实在是太虚太弱太无力了。

江阎尘端着饭盒走到护士站的时候,看到两人正纠缠在一起。

他停住了脚步,深邃的瞳孔幽深不见底。

程军挡着温梨,他看不清他们的神色,只看到程军抓住她的手,两人贴得很近,从他的角度望过去,他们俨然一对打闹的情侣,看上去很亲昵的样子。

江阎尘脑中有根弦,突然一下子崩断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听到耳边嗡嗡嗡的声音。

什么意思?!

所以,昨天她维护妈,说他是她的男人,都是演的?

所以,她晕倒,是想让他将她送来卫生院,故意接近程军?

所以,她刚刚让妈和他离开,就是想给他们二人见面制造机会?

心中的怒火腾得上升,他握紧了拳头,后槽牙咬得作响,额上的青筋狂戾地暴起。

手中的饭盒咣当落到了地上,他的心也随之直线下坠,落到那幽深黑暗的深渊里。

呵呵,他真傻,竟然天真地以为她变好了……

听到饭盒落地的声音,温梨和程军均看向声源处,待看到江阎尘那张怒不可遏的脸,两人皆是一惊。

温梨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这家伙估计是误会了。

江阎尘淬着寒冰的眸子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一句话都不愿多说,扭头就走,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可笑无比。

“江阎尘,你等等我。”

温梨连忙甩开程军的手,往江阎尘的方向奔去。

他走得很快,脚下像生了风一般,温梨一路跑着,勉勉强强在卫生院的门口赶上了他。

“江阎尘,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温梨急得直跺脚,妈的,好不容易才洗白一点点,现在又黑了,该死的程军,害她这么卑微……

听到她的话,江阎尘也依旧未回头,毅然决然地往前走。

“哎呀,好疼。”温梨故意大声地说道,“我摔倒了,你等等我啊!”

听到她的话,江阎尘脚步顿了顿,然而,他并没有回过头来。

短暂的停顿之后,他便加快了步伐。

温梨有些挫败地叹了一口气,那一瞬间感觉小腹处暗流涌动,不敢迈太大的步子去追他,只能看着他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她搞不懂,这男人竟然这么傲娇。

温梨拧紧了拳头,心烦意乱到恨不得回去把程军暴揍一顿。

都怪这个恶心的下头男,要不是他,江阎尘也不会对她这么无情。

想起江阎尘那张阴戾暴怒的脸,温梨心中就隐隐有些后怕,他真的好凶啊呜呜……

……

病房里,周雨靠在床头,手中拿着一个水煮蛋。

程军一进门,她便嘟起了嘴。

“军哥,怎么现在才回来……”

“刚刚在卫生院碰到个熟人,聊了一会儿天,耽搁了。”

程军笑了笑,随便编了一个理由,他不想让她知道是温梨缠上了他。

“好嘛。”周雨也笑了起来,一脸幸福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军哥,宝宝说他想吃水煮蛋了,要爸爸剥给他吃。”

“爸爸剥爸爸剥。”程军点了点头,坐在了病床旁,接过周雨手中的水煮蛋,“也不知道是妈妈嘴馋了,还是宝宝想吃。”

“当然是宝宝啦。”周雨浑身洋溢着即将为人母的幸福,有了宝宝,她终于可以在程家站稳脚跟,以前舍不得吃的东西,趁着怀孕她一定要吃个遍。

“小雨,我刚刚去问了医生,医生说你没什么事了,我们今天收拾收拾,回家吧。”程军将剥了壳的鸡蛋递给她,“在家里的话,方便妈照顾你和宝宝。”

听到程军的话,周雨瞬间变了脸色,“军哥,我现在还感觉头有点疼,如果回家出了什么事情,肚子里的宝宝可怎么办?”

她才不想回家呢,张彩霞抠门得很,平时程军不在家的时候,咸菜里连一点荤腥都没有,每天都是水煮萝卜根老菜叶子,连鸡蛋都难得见着。在家里肯定没有呆在卫生院舒服,呆在卫生院里,程军就可以鞍前马后地照顾她,还给她带水煮蛋吃,多舒服啊!

“可……”程军低下头,回想起张彩霞说过的话,他左右为难。

张彩霞让他把周雨带回去,卫生院住一天院要花十块钱,她舍不得花那些冤枉钱。

哪个女人不能生孩子,她周雨又不是比别人娇贵些,非赖在卫生院干啥?

“军哥,是不是妈让你来说的?”周雨皱了皱眉,佯装生气的样子,“钱钱钱,又是钱的事情,妈怎么这样啊!那点钱能比得上她的宝贝孙子吗?!”

“小雨,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呢?妈也是为了我们好,想让我们节俭一点,一起过更好的生活。”

程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周雨,以前的她温柔贤惠,在他面前说话声音大一点都会脸红,现在怎么这么咄咄逼人,竟然还开始在背后抱怨妈。

“军哥,我……”

看到程军诧异的脸色,周雨知道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太尖锐了,她立刻软了下来,撒娇地拉了拉程军的胳膊,

“军哥,我也是脑袋不舒服,所以心情也不好。对不起,刚刚是我太激动了,我也只是想好好养胎,给你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唉,可能是温梨推得太用力了,我的后脑勺现在还是好疼好疼啊。”

看着她一如往常单纯善良的模样,语气也是格外的温柔,程军方才的诧异之情也消散了。

“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没事的,你军哥有钱,住几天院还是住得起的。”

“军哥真好。”周雨抱住了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军哥,没事的,这些钱不用我们出,到时候让温梨出,是她推的我,自然由她负责,再说了,她那么有钱,怎么会在乎这几天的住院费呢?”

“你说的对,这些钱就该她出。”

程军想起温梨刚才在他面前欲擒故纵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哪些地方值得她喜欢,让她对他一直恋恋不忘。

见程军脸上带着笑,看来心情也好了,周雨将手趁机摸进了他的口袋。

“军哥……”

“嗯呢。”程军一把抓住她的手,“小雨,手往哪里摸呢?”

“军哥,昨天下午,江阎尘不是带了七十块钱来吗?要不你就放在我这?”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这是他赔你的医药费和营养费,我到时候得花出去的。”

“哎呀,人家也只是想着,怀孕了手里有点积蓄才安心嘛。”

周雨又开始撒娇地摇了摇他的手臂,

“军哥,你都说了,这是他们赔给我的,让我拿着吧。等他们再来的时候,再让他们给就好了,温梨身上那么多钱,让她随便拿点出来不就好了?我打听过了,温梨这叫做故意伤害,如果我去报公安,温梨就要被抓进去的,这次是我放了她一码,让她还能这么自由自在地蹦跶,她多出点钱,也很正常吧。”

程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似乎在考虑她说的话到底对不对。

周雨看他那犹豫不决的样子,立刻加大了马力,软磨硬泡道:“军哥,人家又不是自己想要这钱,还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再说了军哥,我肚子里都有你的孩子了,我的人,我的身体,我的心都是你的了,难道我还比不过这七十块钱吗?”

程军看了看她的肚子,终究是点了点头。

“好,我今晚回去后,让妈把钱还给我。”

得到他的回应,周雨软软地靠在了他的怀里,脸上露出小女人的娇羞。

“军哥,你真好,我和宝宝都好开心啊!等我们儿子出生了,我要告诉他,他的爸爸是一个很好很疼媳妇儿的男人!”

这句话显然对程军很受用,他笑得春风满面。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很有成就感,有一个死心塌地爱着他的女人,还有一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


吃晚饭的时候,江阎尘特意避开了温梨,等她和江晓英吃了自己再吃。

江晓英看得出这两孩子闹矛盾了,但她作为一个长辈又不好直接问,明明阿尘白天在卫生院的时候还好好的,还让她呆在医院照顾小梨来着。

得知小梨晕倒的时候,他便立刻跑了过来,着急忙慌地将她抱去卫生院,要说阿尘对小梨没有一点点关心,那是不可能的。

可现在这两孩子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唉,究竟是咋了嘛?

年轻人的感情啊,真的太复杂了,她一个老婆子搞不明白了!

江晓英心很累,看温梨的表情,感觉她心情也不太好,她慈祥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终究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小梨,你和阿尘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妈,我们没事。”温梨扯出了一抹笑,“你别担心。”

温梨不想让江晓英操心,所以没有告诉她理由。

她不愿意说,江晓英也没再追问她,只是又去厨房给她熬了一碗红糖水。

胃暖了,心就暖了。

晚上洗漱完,温梨便钻进了被窝里。

她今天真的累着了,身体和心理的疲惫双双席卷而来,她感觉自己就像海面上漂泊的孤岛,本以为已经找到了港湾,却发现这个港湾只能让她停留片刻。

江阎尘走进房间后,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

温梨有几次想要主动和他说话,生生地忍住了。

他站了一会儿后,就开始卷被铺,收拾东西,紧接着,就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在听到木门被吱呀拉开的时候,温梨终于沉不住气了,一个挺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江阎尘,你给我站住!”

听到她的话,江阎尘心中一惊,开门的动作也戛然而止。

“不许出去!”

温梨从床上爬起来,站在床边,叉着腰看着他。

江阎尘缓缓地关上了门,转过身,便看到她气势汹汹的样子。

气鼓鼓的小脸,微微皱起的秀眉,如生气的小鹿一般灵动的眸子,头上的发丝也随着起伏的肩微微舞动着。

“江阎尘,你凭什么仅凭自己所见的那一幕,就给我定罪?!”

听到她的质问,江阎尘微微回过神来,眼神又恢复了冰冷:

“亲眼所见还不够吗?”

难道要他亲眼看着他们拉扯,看着他们躺在一张床上纠缠才肯罢休吗?

“是程军拉着我发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和我有什么关系?”

温梨大声说道,

“江阎尘,你是成年人,为什么没有自己的判断力?”

“够了!是我太傻了,竟然被你的演技所骗!”江阎尘深呼了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温梨,我有一点要提醒你,那就是周雨怀孕了,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以前,他看到她缠着程军,仅仅会生气,生气自己没有了男人的尊严。

但今天,他不仅生气,心里还闷得慌,甚至感觉心脏被人用手狠狠地揪住,一扯一扯的疼。

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心里莫名的害怕。

温梨看着他冷漠的眸子,气得不打一出来。

本想和他撕破脸皮吵一架,但一想到温柔的江晓英,又想到他的护短,想到他抱她去卫生院,想到他对她的好。

妈的,这逼男人就是欠调教!

她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很强烈的征服欲,她摁住自己的胸口,平复一下心情,让自己变冷静。

“江阎尘,我再和你解释一遍事情的经过。当时,我找小护士借女人用的东西,所以在护士站等小护士。没想到十分晦气地碰到了程军,他看到我,自作多情地以为我是来找他的,于是一直在旁边说疯话,我看他很不爽,所以就给了他一巴掌,他生气了,所以拉着我不让我走。”

温梨看着江阎尘的眼睛,眼神要多真诚有多真诚,她竖起手指,对天发誓,

“我所说的句句属实,如果我骗了你,天打雷劈,程军不得好死!”

江阎尘愣愣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会给他解释这么多,更没想到她发誓的主题是‘程军不得好死’。

心中的料峭寒冰,仿佛被春风吹过,一瞬间,冰山消融,万物复苏。

江阎尘直直地盯着温梨的眼睛,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看着她纯真的目光,他竟然完全看不出半分演戏的成分。

他顿了几秒,性感的喉结微微滚动。

“可是,他抓住了你的手腕,你们挨得很近,很亲密。”

“你傻不傻?我打了他,他要打回来,能不近吗?”温梨看着面前的铁憨憨,“江阎尘,你不信我就算了,难道还不信你自己的眼睛吗?”

“什么意思?”

“你难道没有看到程军红肿的脸吗?不是我打的,难道是他自己打的自己?”

“万一是我昨天打的呢?”

“江阎尘,你再胡说八道!那鲜红的巴掌印分明就是新鲜的热乎的!你昨天用的是拳头,我用的是巴掌,虽然都是一块地方,但显然不一样的印子啊!”

做人,就是要追求严谨。

巴掌和拳头,咱可是要各论个的!

江阎尘仔细回想,突然想起程军转过来的时候,他看到了他脸上红红的巴掌印子。

不多不少,正好五个指头。

所以,温梨说的都是真的,她没有骗他,她也没有和程军纠缠不清,是程军在发疯。

得到这个结论,江阎尘反倒是有些恍惚。

真的吗?真的是这样的吗?

可是为什么呢?就因为程军的那一巴掌,就真的让温梨幡然醒悟了吗?她为什么变化这么大?她真的对程军毫无感情了吗?

现在的她不仅发出那样的誓言,还清醒而果断地扇了程军一巴掌。

江阎尘好看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温梨变得太多了……

“是吧,你看你自己也迟疑了,说明你也知道自己误会我了。”

温梨慢慢往前走,走到了江阎尘的面前,一把从他手中夺过被褥,

“今天晚上哪里都不许去,就搁这房间里!”

江阎尘手中一空,低下头便看到面前的温梨,从她靠近的那一刻,他便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触动。

“我……是我的错……”

江阎尘突然有些手足无措,空落落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叛逆而张扬的眉此刻也微微蹙起,凶巴巴的汉子此刻成了一个做错事被家长教训的小朋友。

“哼!”温梨瘪了瘪嘴,轻哼了一声,表达心中的不满,“江阎尘,这次解释,是因为我们之间还没有什么信任感,所以我能接受你的误解。但是,如果以后再这样,我可就不会和你解释了!”

“嗯,不会了。”江阎尘嘴角微微上扬,他点了点头,“对了,白天你追我的时候,是不是摔了,摔到哪儿了?还疼吗?”

温梨噗哧一声就笑了:“我骗你的,没有摔跤,只是想让你回头看我一眼,没想到你这么无情,反而走得更快了。”

江阎尘不好意思地抠了抠后脑勺,像个铁憨憨一样。

看到他这个样子,温梨一点都不害怕了,反而觉得他好可爱,好想摸摸他毛绒绒的脑袋。

不过,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情感。

以后再摸吧,等将这男人拿下,想怎么摸就怎么摸,像摸小狗狗那样摸他的头发!

想想一个一米九几的凶猛大糙汉,窝在她的怀里被她摸头杀,那画面的反差感真的很强啊!


温梨想着想着,脸上的笑容愈发肆意,在煤油灯的光影之中,显得格外灿烂。

江阎尘愣愣地看着她,他以前竟然没有发现,她长得如此好看,如此的明艳动人,就像……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没人说话,房间里变得安静下来,温梨的笑容也渐渐地止住。

面前的江阎尘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粗犷糙汉模样?

她腾出手来,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干啥呢?发什么呆?”

“没。”江阎尘摇了摇头,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被铺还给你,不早了,睡觉了。”

温梨将被褥塞到他的怀里,然后便转身朝床上走去。

江阎尘干咳了两声,有些局促地抱紧铺盖,回到自己平日打地铺的角落。

温梨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佯装马上就要睡着的样子。

江阎尘收拾着地铺,温梨听着他那边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有好几次想偷偷看他。

收拾好地铺,江阎尘也躺了下去,他往床上看去,温梨把自己的脑袋埋在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有点儿担心,她不热的慌吗?虽然夜晚凉快,但是这也是五月天了啊!

“咳咳。”

江阎尘咳嗽了两声,想看看温梨的反应,但她动也没动。

睡着了?

她睡眠这么好吗?

“关一下灯吧。”

煤油灯就在床头,温梨伸手就能掐掉。

被子里面的人没有反应。

真睡着了?

江阎尘正准备起身关灯的时候,突然一只白嫩的小手飞快地从被子里探出来,给煤油灯盖上了灯罩。

再望向她时,她已经露出了小脑袋,不过是背对着他的,看不到她的脸。

江阎尘嘴角勾起一个似有若无的弧度,不知怎的,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轻快起来,就像是在一群棉花里跳跃着。

闭上眼,她娇俏的面容在脑海中浮现,那灿烂的笑容似乎比星河都要璀璨。

江阎尘想让自己进入梦乡,可她的笑容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妈的,他怎么这么饥渴,想女人想疯了?!

床上的温梨同样也睡不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放电影一样在她脑海中重映,凶巴巴的江阎尘,铁憨憨的江阎尘,维护她的江阎尘,还有凶她的江阎尘。

不知咋回事,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江阎尘的脸。

温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碰过男人是真的可怕,现在见着一个帅气糙汉子,竟然满脑子都是他了。

把持住把持住!

……

天蒙蒙亮,温梨在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声。

睁开眼,是江阎尘在收拾床铺。

“这么早就去上工吗?”

江阎尘没想到她会突然醒过来,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嗯,早点去没那么热,是不是吵到你了,你继续睡吧。”

温梨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朦胧地说道:“你太辛苦了,你等等我,我收拾收拾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忘了昨天怎么晕倒的?”江阎尘勾了勾唇,温梨竟然会心疼他,“家里有我一个人干活就够了。”

“不行,我们是夫妻,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操劳呢。”

温梨坐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睛,说得一脸认真,

“你是我的男人,我怎么忍心让你活得这么累!”

听到那句‘你是我的男人’,江阎尘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在云端里遨游,看着她带着笑意的眼睛,他心中无端地慌乱起来。

他手足无措地将被铺收拾好放在墙角,连忙转身,不敢再看她。

“我先走了,下午我早点回来,我带你去山上打猎。”

扔下这句话后,他便仓皇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哟呵,大糙汉子这是害羞了?!

温梨拍了拍自己的脸,竟然没有发烫,嘿嘿,她现在脸皮子越来越厚了,说这种话都能脸不红心不跳了。

躺下去,接着睡。

有个心疼自己的糙汉老公,真的很不错,好好地调教调教,以后说不定更好用!

……

睡到自然醒,去厨房吃了留在锅里的糙米饭,温梨摸了摸肚子,小日子安稳又自在。

不过嘛,这天天吃各种粗粮和蔬菜,没有荤腥,顶天了也只能吃个鸡蛋,蛋白质得不到补充,营养不够均衡,身体素质怎么能够跟得上?

既然来到了七十年代,那就好好地赚钱,起码先保障饮食营养,再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温梨叹了一口气,别人穿越前还能囤物资,要么就是灵泉空间天然疗养吧,她咋什么物资都没有呢?要是能把她上辈子打下的江山,辛苦经营的百货商场也带过来就好了。

不行,不能光坐着,现在手头上是身无分文,得去找找钱用。

温梨突然想到,原主还在知青点住的时候,借了同宿舍的女知青魏晓梅三十块钱,嗯,现在也是时候去找她还了。

说干就干,温梨收拾了一下,立刻前往知青点。

她起来的晚,吃完饭又磨蹭了一会儿,现在到了中午,知青们都回知青点的食堂吃饭来了。

正好人多,就算魏晓梅想要赖账,也没这么厚脸皮吧。

去知青点的路上,遇到了不少下工回来的人,看到她后,她们暗戳戳地在背后议论着。

原主推周雨的事情已经在青连村传开了,知青点的人也都知道了,那些讨厌原主的人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编排她呢。

到了知青点,温梨直捣宿舍,在宿舍门口等魏晓梅回来。

没过多久,就看到魏晓梅和两个女知青有说有笑地端着饭盒往宿舍走。

看到温梨的那一瞬间,三人的笑容便都消失了。

魏晓梅走到她们前头,“温梨,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还钱啊。”温梨开门见山,她叉着腰慵懒地靠在门檐上,“我结婚前借给你的三十块钱,现在该还了吧。”

听到她的话,魏晓梅皱紧了眉:“这都多长时间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得?再说了,才三十块钱,你一个月那么多的抚恤金,还差这么点钱吗?”

怎么无论什么年代,欠钱的都是大爷?真当她温梨人傻钱多?

“我差不差是我的事,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快点,还钱!”

说着,温梨朝她伸出手,

“三十块钱,快点还给我,念在以前同一个宿舍的,不要你的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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