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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畅读佳作

李破山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徐牧司虎是其他小说《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李破山”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了。“庄子里,现在有多少人了。”“徐郎,奴家算过,有十七人,四个娃娃。”“十七人。”即便加上五个赶马夫的家人,终究也是少了些,以后酒坊庄子运作起来,单单需要的酿酒工,都不止二十人了。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法子。附近的三两村落,在那些懒汉的游说下,几乎把老马场当成了杀人埋尸的地方。“东家,这......

主角:徐牧司虎   更新:2024-05-03 18: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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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徐牧司虎的现代都市小说《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畅读佳作》,由网络作家“李破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徐牧司虎是其他小说《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李破山”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了。“庄子里,现在有多少人了。”“徐郎,奴家算过,有十七人,四个娃娃。”“十七人。”即便加上五个赶马夫的家人,终究也是少了些,以后酒坊庄子运作起来,单单需要的酿酒工,都不止二十人了。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法子。附近的三两村落,在那些懒汉的游说下,几乎把老马场当成了杀人埋尸的地方。“东家,这......

《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畅读佳作》精彩片段


“司虎,停,停一下。”

马车离着城门还有小段距离,徐牧突然开口,惊得司虎一个急刹,险些撞到路人。

徐牧沉着脸,跑前几步,将几个解裤子滋尿的孩童喝开,随后,便急忙弯下腰,将地上一个昏昏沉沉的老人,扶了起来。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疯秀才了,比起上一次,更要消瘦了几分,身上呛人的馊臭,几乎掩过了尿味。

“你……我认得你,你是我儿!大纪百年难遇的良将!”

“父老了,眼睛浊了,等不及你枭首破敌的喜报了。”

徐牧心头发涩,让司虎取来了毛巾,帮疯秀才将身子上尿渍抹干。

“前辈,我带你去吃酒,可好?”

“哈哈,甚好甚好!饮一盅破虏酒,杀敌破虏功千秋!”

“牧哥儿,何须理这老疯子。”司虎站在一边,神情怏怏。

“别胡说。”徐牧瞪了一眼,也不顾疯秀才身上的馊臭,扶着走近马车,抱了上去。

“司虎,驾车。”

天空上,恼人的春雨又突然落了下来,将望州内外古朴的城墙,逐渐染成发褐的颜色。

城门口,雨幕中的马拐子,裹着麻袋头,神色越发地恶毒,在几个棍夫的簇拥下,眼睛里透出凶戾的光。

徐牧仿若未闻,催促着司虎,马车驶得飞快,不多时,便一路出了望州城。

待远去一些,一个富绅模样的人,才冷冷地抱着袍袖,从后边走出来。

“卢坊主,你该想法子了。”

富绅点点头,循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慢慢眯起了一双狐儿眼。

……

春雨浸过的泥道,越发泥泞,田松新送的老马,似是染了病疾,好几次吐着白沫摇摇欲坠,没办法,徐牧只能赶一阵,歇一阵,等回到四通路老马场,已经是灯火初上了。

“是东家!”陈盛高声欢呼,急忙让人打开了庄门。

等徐牧走入庄子,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几张新面孔,有男有女,皆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

“是喜娘介绍的散户,人手不够,我便让他们先留在庄子帮忙,等东家回来再说。”

徐牧点点头,走过去认了一番,免得以后过于面生。

“徐、徐郎。”

闻讯赶到的姜采薇,语气自责,抬起的头,眼眶还微微沾着血丝。

“东家,昨夜人手不够,夫人帮忙值夜,值了两哨。”

两哨,即是两轮。

这对于一个娇弱女子而言,已经是很吃力的事情了。

“陈盛,昨夜山匪又闹了?”

“闹了的。”陈盛脸色生气,“我按着东家的意思,早早闭了庄门,这些山匪没法子,便只会装神弄鬼,一会又说有狼,一会又说要打进来。”

“都没事吧?”徐牧皱起眉头,北面老山上的那帮山匪,确实是个麻烦。

“东家放心,大家伙都好好的,我和周遵都带着好弓,那些山匪也怕得要死。但我不敢把头冒出去,一时也看不清有多少人。”

徐牧沉思一番,箭楼的事情,要必须马上建造了。

“庄子里,现在有多少人了。”

“徐郎,奴家算过,有十七人,四个娃娃。”

“十七人。”

即便加上五个赶马夫的家人,终究也是少了些,以后酒坊庄子运作起来,单单需要的酿酒工,都不止二十人了。

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附近的三两村落,在那些懒汉的游说下,几乎把老马场当成了杀人埋尸的地方。

“东家,这位是?”

待陈盛将马车拉入棚子,这才发现马车之上,居然还有一位昏昏睡睡的老人。

事情一多,徐牧也险些忘了。

“陈盛,搭个新棚子,让他住在庄里吧。”


酿酒发酵的周期,一般来说,时间越长会越好,酒也会越醇。

虽然还是起步阶段,但为了稳住第一批客户,徐牧还是坚持发酵了五六天,才开始第二步的蒸馏。

“第一轮蒸馏出来的酒,叫酒头,味重发涩,若你们喜欢,自可拿一些去饮。”

“第二轮蒸馏出来的是酒心,乃是最醇香的酒。”

“最后一轮叫酒尾,味道寡淡,且饮多了对身子不适。”

蒸馏的工艺并不繁琐,但其中涉及的原理,以纪朝人现在的认知,估计很难参透。

“陈盛,你和我一起去送酒。”

四百余斤的米麦粮食,发酵蒸馏再成酒,至少有四十多斤,装入酒坛的话,也有快六十坛的数目。

“东家,这酒叫什么名儿?”

“已经想好了。”

“便叫醉天仙。”

“啧,东家果然是个妙人。”

将五十坛醉天仙搬入马车,带着陈盛,徐牧往街市上的富贵酒楼赶去。

离得还有些远,徐牧已经看见,此时在富贵酒楼前,已经停了两三辆马车。

马车上,赫然是一坛又一坛的老酒。

“东家,二月春酒铺的人。”

徐牧皱了皱眉,同行相卷,望州城里大大小小的老酒铺,不下几十个,而在其中,又以二月春酒铺规模最大,两者之间,早晚会有一场碰撞。

正站在酒楼前的周福,拍开一坛二月春老酒后,仅嗅了嗅,便再无兴致,松了手放下来。

几个送酒的酒铺伙计,脸色不满,喋喋不休地又是啰嗦一番。

“陈盛,挤过去。”徐牧冷冷开口。

“好的,东家。”

陈盛一听,也冷着脸驾着马车,以极完美的一段小漂移,卡在了几辆酒铺马车前。

“喂,作甚!”

“我等是二月春酒铺!”

徐牧笑着下了马车,挤开嚷嚷的酒铺伙计,“周掌柜莫不是在等我?”

见着徐牧到来,周福难得露出笑容,生意人便是如此,唯利是图,这段时间徐牧的私酒,让他的酒楼生意,几乎日日爆满。

什么二月春三月春的,都已经过时了的。

“有名儿了?”

“有的了,叫醉天仙。”徐牧平静答话。

“周掌柜,我家卢坊主会亲自寻你来谈,还有那位棍夫,你也好生等着!”

周福冷着脸,转头骂了几句,几个酒铺伙计脸色一吓,急忙驾起马车,便调转了头离开。

“别理这些狗货,某家眼里,谁的酒好,便用谁的。”

一边说着,周福一边走前几步,随即拍开了一个酒坛,瞬间,醇香的酒气,一下子在酒楼前蔓延开来。

惹得酒楼里的不少食客,都抽着鼻子转身。

周福只浅尝一小口,原本绷紧的神色,便立即兴奋起来。这一轮的酒,比起上一轮,味道更要烈上几分,连着滚喉的快感,也更要舒服。

“周掌柜,如何?”徐牧实则松了口气,瞧见周福此刻的模样,答案早就揭晓了。

“这一轮的酒,很不错!”

当然不错,上一轮是老苞米,这一轮,可是米麦类的精粮。

“第一次合作,为表诚意,我用的都是米麦精粮,下一轮要这般的酒,周掌柜可得加价了。”

“又加价?”周福面色微变,但又似是想通了什么,“若以后都是这类好酒,我给你五两一坛又何妨!”

“好说!”

“哈哈,好!某家果然没有看错人!”得了好酒,周福也不矫情,将一个鼓鼓的钱袋,递到徐牧手里。

“徐坊主不数一下?”

合作愉快,周福连称呼都变了。

“信得过周掌柜,数它作甚。”

“好!徐坊主果然是个妙人,来日还请多多走动!”

离开富贵酒楼,徐牧彻底松了一口气。

第一趟的私酒生意,总算是有了收获。

“陈盛,往官坊走。”

“东家,去官坊作甚?”

“买地。”

徐牧已经想过,留在望州城里,并非是明智之举,在城外安全一些的地方,建立一个酒坊庄子,反而是最好的。

到时候,以酒坊庄子为中心,不仅是望州城,离着远一些的城镇,照样能把醉天仙的销路铺出去。

除开下一轮收粮食的银子,余下的一百两,完全足够买块好地了。

……

“姓名?籍贯?”

“徐牧,望州游民。”

官坊里,登记的老官差微微抬头,眯起眼睛看了徐牧两眼。

“没记错的话,你先前是个棍夫。”

“官爷高见。”

“大纪棍夫三百万,你今日,该是最出彩的一个。”

大纪棍夫,名声烂到泥巴地里,多的是横死街头的命,像徐牧这样赚了银子买地的,可谓凤毛麟角。

老官差似是欣慰,踉踉跄跄地起了身,从旁边的木架上,翻出一摞地契,又挑了挑拣出其中一张。

“你要建酒坊庄子,以靠溪河为先,取水方便。”

“这一处地,是先前一个老北人的马场,怕望州城有朝一日被打破,早早迁去了内城。”

“北面有山林,南门是溪河,离望州四十里,河州八十里,附近一带亦有不少大镇。”

“实属一处良地。”

徐牧神情激动,不得不说,老官差的推荐,几乎是完美。

“不过,我还是先和你说个理。”老官差顿了顿,脸色变得微微凝重起来,“若有一日,北狄人破了望州城,你在四通路上的酒坊庄子,会首当其冲,成为掠夺的显眼目标。”

“另外,难民虽然没法到你那边,但亦有许多山贼匪徒,会盯上你的生意。”

徐牧皱住了眉头。

“但也无妨,我另有一处,背靠望州城十里,虽然取水取柴远了许多,但离着军营很近,会很安全。”

“老先生,我要四通路上的地契。”徐牧认真拱手。

成立酒坊庄子的初衷,便是远离望州城,慢慢发展。

“好!”老官差原本浑浊的眼睛,瞬间有精光闪过。

“我且帮你登记好,八十两银子,另送三把朴刀,两张好弓,给你做护庄之用。”

老官差的这一句,让徐牧越发惊喜,大纪对于铁质武器,管制极其严格,现在倒好,买了块地,还附赠几把武器。


“牧哥儿变了的。”杀婆子似是叹息,又似在生气。

“上一轮,莫不是让那些家丁,把脑子捶傻了?啧,连酒都买不起了,要自个来酿了。”

“十五两银子,三日后我便来取,你交不出,便跟着那口贱婢,一起去死吧。”

杀婆子起了身,缓缓往破院外走去。

那五个劲装大汉,似乎觉得不够解气,离开之时,偏又用哨棍胡乱敲了一顿,将院门都打断了。

司虎骂了句娘,便要抄哨棍冲去,却被徐牧用手拦住。

以他们现在的力量,根本没法对抗整个望州城的灰暗利益链。

“徐郎,对、对不起。”姜采薇红着眼睛,从屋子里走出,声音带着浓浓哭腔。

“你要谢牧哥儿,换成其他棍夫,老早打完桩子就卖了!”司虎愤愤不平,嚷了句之后,跑到一边开始收拾。

“徐郎,今夜入屋睡。”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如蚊子般细微。

徐牧何尝不知道,姜采薇想以身相许,估摸着他要是进了屋,便会是一场春宵。

但他不想,他和姜采薇现在,并非是恩爱,而是被捆绑在一起。

先前是苦籍,现在是十五两。

徐牧只觉得,两人似乎被绑得越来越紧了。

“我睡牛棚就行,这两日就不要出去打柴了。”

“徐郎,我会赚银子!”

“听我说。”徐牧叹着气,“留在屋头里,替我多垒几个土灶,最好搭一些木栏,遮住院墙。”

私酒的生意刚刚起步,徐牧可不想太多人知道。

“奴家……知晓了。”

姜采薇还有些惴惴不安,毕竟十五两银子,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无异于是登天的数字。

“去睡吧。”

“我先前收了你的铜板,便是答应了,不会卖妻。”

姜采薇转过身,任着泪水顺着脸庞淌落。

……

一大早,徐牧便吩咐司虎把几个酒坛堆好,寻了架老木车后,便叽叽呀呀地往街市推去。

望州城里,酿酒的老铺子不少,几乎垄断了城里的所有生意,寻常百姓酿私酒,也只是用来自己喝。

像徐牧这样刚有几坛,便推到街市做买卖的,少之又少。

“一坛三两。”

三两,只是徐牧起步的价格,若是名头打出去,只会涨得越来越多。

“一个棍夫酿了酒,还一坛三两,这倒是稀奇,老酒铺的二月春,百年的字号了,都只敢卖二钱银子。”

“强卖么?”

等到日上三竿,已经有不少来往的人,围在木车前,在其中,亦有不少,认出了徐牧的棍夫身份,一时更是好奇。

徐牧笑了笑,在木车板上列开一排小酒杯,挨个倒了些进去。

瞬间,醇香的酒气,一下子扑入围观的人鼻子里。

“这酒香儿,有些不错。”

“列位,这一杯不收银子。”徐牧拱手抱拳,目光抬起,看向对面的富贵酒楼。

私酒要打出名头,首选的目标,便是望州城最大的富贵酒楼。

“我饮了!”

“来,共饮一杯!”

如徐牧所想,蒸馏过的私酒,无论是口味,还是灼喉的爽感,都比普通发酵酒要好得多。

没等多久,木车前的人群,已经脸色涨红,激动地热闹起来。

“喂,替我舀二两。”

“我舀半斤!”

“这酒喝下去,好似做了仙官。”

“美酒不可估价。”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四坛私酒,便卖去了三坛。

捧着六七两银子的司虎,像孩子一般欢呼起来,差点没抱着徐牧亲上两口。

“还有一坛呢!喂棍夫,还有一坛呢!”来晚的人,手慢无了,自然不肯干,纷纷指着木车上最后一坛私酒。

“这坛子,有人先要了。列位若是喜欢,几日后可再过来。”徐牧语气平静。

司虎鼓起眼睛,抄起哨棍,凶神恶煞的模样,终于让愤愤不甘的人,退后了一些。

待人群终于退散,徐牧依然稳稳而立,没有收档的意思。

对面的富贵酒楼,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胖子,也沉默地站了许久,最终招了招手,喊来一个走堂小厮。

“我东家说,让你带着酒来一趟。”小厮仰着鼻子开口。

徐牧舒出一口气,也不介意,嘱咐了司虎一番,抱着最后一坛私酒,跟在走堂小厮后面,走入富贵酒楼。

古人有云,酒香不怕巷子深,对面的富贵酒楼,看了这么久,终究是会好奇,忍不住的。

“你酿的酒?”

酒楼的胖子掌柜叫周福,眯起眼睛饮了一杯之后,神色变得惊喜,却又很快掩藏了去。

“有些涩了,说到底,还是比不上二月春。”

“周掌柜真是行家。”

徐牧淡淡一笑,抱着酒坛便往外走。

这一下,轮到周福急了,他可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小棍夫,居然是滚刀肉的主。

望州城里,哪家酒铺子不得舔着脸来巴结,毕竟富贵酒楼日常所需的酒,至少是上百坛。

“稍等,先稍等。”周福干笑一声。

“这样如何,每坛酒一两银子,有多少我要多少?”

“三两,少一文都不卖。”徐牧笑着摇头。

“太贵了些,望州城里可没多少人吃得起。”

穷人是吃不起,但那些富商官宦,巴不得日日泡在酒坛里。

“周掌柜若不要,我便去另一家酒楼看看,免得都耽误时间。”

“等、等等!”

周福咬着牙,想不通面前的小棍夫,哪里来的底气。

不过,确是好酒无疑。若是被其他酒楼占了先机,抢了生意,这损失就可怕了。

“我先要五十坛。”

“没问题,十日后来取。”

周福怔了怔,“十日?这有些太慢了的,二月春的老酒铺,三日便会送一批。”

“好酒所需的工序,可不是那些老酒铺的酒能比的。”

“这……好像也是。”

“周掌柜,劳烦先付一笔定金?”

周福不悦地皱起眉头,“你要多少。”

“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你是个棍夫,若是拿了银子便跑,我哪儿找去?”

“周掌柜若是不愿意,自然会有另一家酒楼愿意。”

徐牧也懒得啰嗦,抱了酒坛,便想着往外走。

“给给!三十两!小棍夫你要是敢骗我,我有的是人,杀你全家!”

将一袋银子丢在桌上,周福声音骤冷。

小说《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这个世界上,与虎谋皮,向来都是下场凄凉。

“陈盛,取长弓。”徐牧语气发沉。

时间太紧,现在整个庄子里,在徐牧的监造之下,也只打了五把硬木长弓。

要知道,后世的这种长弓,并不同于大纪盛行的竹片弓,而是火烤硬木弓身,曲成一米八以上的巨弓。

另外,还需要收集麻草,晒干之后搓成细小麻丝,上白条搅在一起,方能成弦。

衙门的公证,是可以自造百余把,但依着徐牧估计,起码要差不多两月,才能完全赶造出来。

此刻,听着徐牧的话,陈盛没由来的脸色一惊,蹬蹬蹬跑去箭楼,摘下了一把长弓,另有一壶加长的石镞箭。

“东家要射弓?”

“会一些。”徐牧语气平静。

在上一世,有时闲暇,他会去射箭场玩个半天,虽然不至于百分百中,但准头还是不错的。

当然,除了力量问题。

原主人的身子,即便休养了一段时间,依旧还有些孱弱。

莫得办法,徐牧只能学着西方的开弓办法,用脚踏住弓弦,把弓弦拉张,尔后再回了手,紧紧崩住。

“嘿!好胆!真是好胆儿!老北山的大王说了,每月二十两人头钱,若是还不给,这一回便要生气,烧了你的狗庄子!”

庄门外,两个懒汉一唱一和,叫嚣的声音,让庄子里头的不少人,都变得有些束手无措。

大纪土匪的恶名,早已经让人畏惧不已。

徐牧眯起一边眼睛,转过长弓,瞄了几息之后,蓦然松手,崩弦。

庄门下,一个近些的懒汉,猛然间扑倒在地,嘴里发出死了爹娘般的惨嚎声。

吓得另一个急忙抱头,匆匆往前跑去。

旁边的陈盛呆了呆后,喉咙里瞬间发出欢呼之声。

“开庄门,把人拉进来。”将长弓放好,徐牧冷冷开口。

司虎得了命令,立即打开庄门,恼怒地冲出去,只消一会,便将一个死狗般的懒汉,拖入了庄子中的空地上。

“尔等,尔等好大的胆!老北山的大王,定然不会放过!”

围过来的人群,其中有不少,还带着戚戚之色。

原本在一边的喜娘,在看了看后,抓起旁边的柴棍,朝着那位被拖入的懒汉,重重打了下去。

家里男人被害死,很大的原因,是这帮懒汉把山匪引入了村子里。而且,在男人死后,这帮懒汉还逼迫她去卖身子,剥肤椎髓,连孩子都差点饿死。

“喜、喜娘儿,你别打了!”

地上的懒汉,痛得在地上打滚,再没有先前的嚣张之气。

“喜娘,等一下。”徐牧叹着气走来,握住那根染血的柴棍。

喜娘红了眼睛,冲着徐牧点点头后,听话地退到后边。

“我且问你,老北山上,有几个山匪?”徐牧声音骤冷,他估计,刚才那一批,应当不是全部。

懒汉龇牙咧嘴,还想吐几句狠话,却被司虎踩着被射伤的小腿,痛得直哈大气。

“东、东家,有……有六七十人。”

“六七十人?”

徐牧面色微变,六七十人,已经是不小的犯罪团伙了。

“还有呢!快讲!什么老北山二大王的,全讲出来!”司虎冷不丁又要抬脚,吓得地上懒汉,急忙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

“二大王你们见过了,是先前的巡山狼彭春……大王叫洪栋,使一把长刀,武功高强。”

“闹了几年了?”

“差不多二年,两人原先是北面大营的骑枪手,战事不利做了逃兵,一路逃到四通路,又拉了许多人手,做了山匪大王。”

“逃兵?”徐牧怔了怔。

先前因为庄子的事情,过于忙碌,并没有太多时间来理会那伙山匪,现在居然说,这所谓的老北山大王,原先是大纪军营的骑枪手。


富贵酒楼前。

几个提着柴棍的走堂小厮,已经有了退意,不时扭着头,看向酒楼里最后一桌客人。

那位平静坐着的徐坊主,跟无事人一般,还在夹着花生米送酒。

“牧哥儿怕了的,不如把欠我五百两银子,今日便还了?”

随着杀婆子的声音,几个人高马大的老打手,冷冷挤过人群,惊得那些走堂小厮,又往后直退,退到了门桩后。

司虎怒骂两句,抽了朴刀,一声“直娘贼”便要拍案而起。

“司虎,先坐下。”

徐牧淡淡抬头,扫了一眼酒楼外密密麻麻的人影,便再无兴致。

早在造私酒的那一天起,他已经想到了今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弱肉强食的年头,拳头不够硬,你连站稳的资格都没有。

“徐牧!牧崽子!敢出来否!”

“脱离堂口三刀六洞!按着规矩,你的银子庄子,都要没收!嘿嘿,还有你的那个小婢妻,听说长得不错,到时候轮着打了桩子,再卖到北边的窑子,一个馒头一轮——”

乓!

一个酒杯,毫无预兆地砸在马拐子的脸面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周掌柜,爷今日给够脸了!”

周福立在二楼的栏杆,沉默地叹出一口气,随即背过了身,有些失落地往后走去。

风秀于林,必被摧之。

终究是太年轻,没看透这个理儿。

“哈哈,牧崽子,你死期到了!”马拐子神色狂喜,不断招呼着身边的棍夫,准备冲进去把徐牧揪出来。

徐牧背着手,起了身立在门口,突然抬起头,冲着马拐子笑了一下。

这笑容,让马拐子心底一惊。

死到临头了,这还笑得出来?

“敢问诸位,胁迫良民,聚众闹事,当属何罪!”徐牧笑着发问。

“你在说什么狗屁?”

不仅是马拐子,连着杀婆子,躲在暗处的卢坊主,听到这一句,都没由来的发慌起来。

大纪吏治极严,连铁制武器都不许私有,更别说这类聚众斗殴的事情了。

“马儿,他先前说过,有官儿傍身——”

锵锵!

没等杀婆子说完,猛然间,后头突然响起了刀剑出鞘的声音,惊得杀婆子脸色发白。

她紧张地转过头,仅看了两眼,整个人不由得哆嗦起来。

“马儿,让人散了!”

“婆儿,怎的?我还打算踩死牧崽子呢。”

“莫问了,晚、晚了!”

马拐子疑惑地抬起头,往后看了看,慌得要从旁边老墙爬上去,却不料只爬了两步,受那条瘸腿拖累,整个人又重重摔倒在地。

在他们的后方,有三个官差,冷冷握着出鞘的朴刀,各自提着一盏油脂灯笼走来。

“怎的会有官差?这都夜了!”杀婆子跳着脚,再细想一番,立即就明白了,怪不得徐牧一直巍然不动,原来早就通告了官差。

该死的。

几十余人,若是全力冲出去,铁定是没问题的。

但她不敢,左右还要在望州城里讨生活,真惹了官儿,这日子就到头了。

“城南马拐子,还有杀婆,这挺齐全呐。”为首的官差,赫然是那位络腮胡的田松,脸色也有点茫然。

事先他也不知道会有人聚众闹事,只是应了徐牧的邀请,来富贵酒楼吃酒罢了。

乓!

路过马拐子之时,似是为了杀威,田松转过刀背,冷不丁抽了下去,打得马拐子额头渗血,动都不敢动。

惊得旁边的杀婆子,匆匆忙忙掏出一袋碎银,塞到田松手里。

“徐坊主,他们诓你银子没?”田松回头,语气微微不悦,对于徐牧扯虎皮的事情,他终究是有些不开心的。


两日的时间,徐牧把能想到的事情,都准备了个妥当。还重新买了两辆大些的马车,用来驮载重物。

另外,四通路那边,派了人过去查看,也并无什么问题,确实是个好地方。

“司虎,收拾一下,等会陈盛他们一到,马上出发。”

建酒坊的四通路,离着望州城四十余里,即便是一路畅行,也要大半天的时间。

“牧哥儿,你最好去院子外头看看。”司虎一边搬着木桶,一边憨憨开口。

“怎么了?”

“有个老匹夫,夜夜在院子外头,捡着酒糟吃。”

酒糟,是酿酒发酵后的残渣,一般用作猪食,极难下咽,不过这个年头,有些老酒鬼无钱买酒,便会去捡酒糟来吃,解下酒瘾。

听说,二月春老酒铺那边,前些时候还打死了一个捡酒糟的老酒鬼。

徐牧沉默地走出院子,果不其然,在外头的沟渠边,发现一个小老头,正醉醺醺地躺在地上,嘴巴里,还噎着半截酒糟。

腰上系着的酒葫芦,已经有了斑斑裂纹。

让徐牧微微吃惊的是,这小老头居然还穿着一件脏兮兮的文士袍,用绳子系着的裤带里,还别着一本圣贤书。

大纪兵事不盛,反倒是读书沾墨,让国人趋之若鹜,一篇狗屁不通的诗文,若是出自某个权贵之手,便会引来漫天吹捧。

按理来说,在这等世风之下,这类老学究的读书人,不应当过得这么惨。

“东家,东家,我等来了。”

正当徐牧想着,陈盛几人已经赶到,各自的马车上,还满载着各种物具。

“咦,疯子秀才。”陈盛走近,嘴里发出惊呼。

“陈盛,你认识?”

“整个望州的人都识得。这人是秀才,前两月还在书院里做先生,听说是儿子在边关战死,一下子就疯了。”

“儿子在边关战死?”

“东家,这事情提不得。”陈盛急忙做了个噤声手势,“望州北面七百里,雍关被狄人攻破,都说是定边的几个大营,畏生畏死,没有驰援。”

“所以雍关破了,北狄人一马平川,几十万难民饿殍千里。”

“东家东家,莫说了,莫说了。”陈盛脸色发白,仓皇地左顾右看,又急忙苦劝了句。

徐牧沉默地垂下头,看着地上的老秀才。

噗——

老秀才突然吐掉酒糟,似是又骂起了醉话。

“狄人破我边关,山河破碎,国疆不安,尔等啊尔等,还在沾墨戏文,写什么狗屁盛世的文章!莫非要等到狄人兵临城下,用笔杆子捅人乎!”

“给老夫,三两黄酒二两豆,来世,来世不做纪朝人。”

说骂了一会,老秀才又重新酣睡过去。

“东家有所不知,他没酒了,便时常会去酒楼里讨,讨得多了,别人也不肯给了,于是便吃酒糟,翻泔水桶。”

“陈盛,拿坛酒来。”

陈盛一听,虽然脸色疑惑,但还是急忙跑回院子,搬了一坛酒出来。

将酒坛放在一边,又摸了一把碎银塞进老秀才怀里,徐牧这才起了身,往后走去。

“听我讲……我儿李破山,镇守雍关十余载,六千人拒北狄,血战方休……”

“听我讲……七百里无援军,雍南关头血色漫天。”

“灭我大纪者,并非是北狄人,而是我纪朝人心中,早已经没有了长城。”

即便是一场醉话,也如同槌鼓一般,震透了徐牧的胸口。

“东家,走吧,再耽误下去,今日就到不了四通路那边了。”

徐牧顿了顿身子,终于直直往前走去。

六辆马车,已经准备妥当,小婢妻姜采薇,也微微紧张地站在门边,左顾右盼,待看到徐牧回来,才匆忙迈开小碎步,扛着三四个大包袱,急急走近。

“上车吧。”徐牧脸色微动,帮着提起包袱,挂在了车边。

“司虎,还是老样子,你坐头车。”

“牧哥儿,我给你们开路!”将那把朴刀挥了挥,司虎一身豪气。

“陈盛,余下的武器,你也跟哥几个分一分,尽量这几天之内,学会使刀崩弓。”

“东家,都听你的。”

陈盛抓起缰绳,用力抽了下去,车前的老马嘶叫几声之后,开始踏起蹄子,往街路上缓缓奔去。

不多时,已经快奔到了城门边上。

“牧哥儿,这就走了啊。”一道冷冷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

徐牧皱眉抬头,发现一堆人影,冷冷站在离城门不远的位置,各自抱着手,目光如狼。

“难得杀婆来相送,我徐牧感激不尽。”徐牧也开口冷笑。

“送你去鬼门关,你便不会感激了。”杀婆旁边,马拐子露出阴冷的神色。

徐牧懒得再发话,这帮人,也只配在望州城里鱼肉百姓。

“牧哥儿,林深路滑,驾车慢一些,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三刀六洞,你徐牧逃不脱!”

……

“徐郎,这帮人,以后还会跟来么。”即便是出了城,姜采薇声音还微微发抖。

“无事,到时自有办法。”

徐牧担心的,并非是杀婆子这帮人,而是这个世道的大势所趋。

“徐郎不知道,奴家前两日去打柴,发现好多姑娘的尸体,都被抛在了林子里。”

姑娘的尸体?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杀婆子那帮人,绑姑娘所留下的祸事。

“奴家常常在想,若是没有遇到徐郎,遇到的是另一个棍夫,恐怕早已经身陷囫囵了。”

“这大概……便是命。”

徐牧心底也有些怪异,若非是穿越而来,他压根儿也不会认识姜采薇。

“东家,下雨了,要催马了,不然道路泥泞,天黑也到不了四通路。”

“司虎,催马快行。”

徐牧旁边,姜采薇匆忙弯腰,拿出一把油纸伞,然后迅速推开,遮在徐牧头顶。

“徐郎,奴家帮你遮雨。”

伞很小,外面的世界很大,偏偏让徐牧身子突然一顿,整个人都安心起来。


“言尽于此,徐坊主须注意。”

“多谢好汉。”

中年大汉点点头,待卸完粮食,带着车队又驶出了庄子,不多时,便消失在茫茫的林路之中。

“陈盛,先让人把粮食搬到谷仓里。”

“东家放心。”

徐牧回头往前,眉头越发紧皱。

老北山上的那伙山匪,已经成了压在他胸口的大山。

现在尚且有庄子庇护,但以后呢,收粮送酒的,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庄子里吧。

“司虎,等陈盛他们做完活,都喊到小马场这边。”

“牧哥儿要作甚?”

“教你们骑马杀敌。”

“哈?”

徐牧没有多说,继续往前走,走到小马场方才停下。

在他的面前,有十三匹老马,被卸去了车驾,正围着整个小马场,撒着蹄子跑得正欢。

徐牧看着,脸色有些可惜。

可惜只是些老马,若是那种能上战场的烈马,才叫真正的良驹。

不过,按着大纪的市价,一匹好些的烈马,至少要上百两,以他现在的身家,最好是别想了。

北狄人近百年,在与大纪的交锋中,能频频获得大胜,很关键的一个原因,便是北狄人的草原里,有着数百个上好马场。

“牧哥儿,人齐了。”

徐牧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十余个青壮。

陈盛这些人自不用说了,原先就是赶马夫,在马背上讨活的。剩下的人,估计连马都没骑过。

“东家,我、我会一些。”人群中,一个年纪小些的青年,急忙举手。

“我小时,和庄里的少爷交好,他借着小马,给我骑了几回。”

“不错。”虽然心里叹息,但表面上,徐牧还是大方地夸了一句。

“那么都选一匹马,骑着看看吧。”

不多时,情况惨不忍睹,除了陈盛四人之外,即便是那位骑过小马的青年,也摔得满脸泥垢。

“东家,看我金鸡独立!”陈盛嚣张地在马背上站起身子,果然玩了个金鸡独立。

“看个卵……”

徐牧揉着额头,山匪说不得这两日就要抢庄,人手劣势的情况下,只能出奇兵。

而这十多匹老马,寄托着他的厚望。五个赶马夫,偏偏还有个周遵受伤了。

“你们这两日都不用做活,就留在小马场里,练好骑马。练得好了,每人赏一两银子。”

十余个青壮听了,又是一阵欢呼。

“陈盛,你驴儿草的,别金鸡独立了!赶紧的,把人给我教好!”

“牧哥儿,我呢?”

“司虎,你不行。”

“为啥啊,牧哥儿?”司虎脸色激动。

“那些个老马,都驮不动你跑几步的,我有其他事情要你来做。”

司虎连老虎都能抱死,做个小骑兵,着实是浪费。

“那,我听牧哥儿的。”

徐牧自己也不确定,那些山匪,会什么时候杀过来,唯今能做的,便是尽所有的力量,挡住这次抢庄。

庄子南面,偌大的酒坊。

粮食已到,按着徐牧的意思,不管世道如何变幻,但活命的营生,决计是不能掉。

除开要练骑马的十余个青壮,近乎所有的人,此刻都在酒坊忙得热火朝天。

徐牧不厌其烦地来回走着,给那些一知半解的酒坊工,认真讲解着酿酒发酵的步骤。

当然,最后关键的蒸馏法,安全起见,在庄子还没壮大之前,徐牧打算还是亲自上阵。

“东家,吃晌午饭了。”

喜娘立在酒坊门口,脸红得要滴出水来。

昨夜里的事情,每想起一轮,她便会暗暗啐骂自个一轮。要是这位东家生气,把她赶出庄子,该怎么办。

喜娘不敢再想,一边垂下头,一边又忍不住可怜巴巴地偷看着徐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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