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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道世界

散装拉菲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杀死了整个世界将近一半的生物,灾难没有让我们进行反省,人们嘴中高喊“末日降临。”端起手中武器喷射火舌,核武战争最终爆发,星球变得千疮百孔。人类该何去何从?“人类该去往何处呢?”研究所内温度思席地而坐,话语像是在自问,又好像是对面前这名男子所说。“何为至道?”男子反问一句,随后又自己说道:“古有圣人孔向圣人聃问出这个问题,圣人聃回答他:人的寿命非常短暂,就像白马从间隙飞驰而过,一闪即逝。死是从有形化为无形,肉体已死,灵魂长存,此为至道。”。。。。。。。。方洲一直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哦,不对,在这个狭小却又十分辽阔的世界里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普通灵魂,直到拥有了异于常人的力量。“...

主角:方洲,温度思   更新:2023-01-22 19: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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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方洲,温度思的其他类型小说《至道世界》,由网络作家“散装拉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杀死了整个世界将近一半的生物,灾难没有让我们进行反省,人们嘴中高喊“末日降临。”端起手中武器喷射火舌,核武战争最终爆发,星球变得千疮百孔。人类该何去何从?“人类该去往何处呢?”研究所内温度思席地而坐,话语像是在自问,又好像是对面前这名男子所说。“何为至道?”男子反问一句,随后又自己说道:“古有圣人孔向圣人聃问出这个问题,圣人聃回答他:人的寿命非常短暂,就像白马从间隙飞驰而过,一闪即逝。死是从有形化为无形,肉体已死,灵魂长存,此为至道。”。。。。。。。。方洲一直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哦,不对,在这个狭小却又十分辽阔的世界里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普通灵魂,直到拥有了异于常人的力量。“...

《至道世界》精彩片段

小小福利院,地如其名,确实很小。远远看去,小小福利院仅仅只有一栋二层楼房和可怜兮兮的小院子罢了。院子里种满是绿莹莹的花果和蔬菜,现在政府和社会对福利院的关注越来越少,只能自己种些东西来减少下开支。

不是很大的二层楼房里,一群充满青春气息的孩子们正在读书,一位年老的教师正闭着眼睛摇头晃脑仔细倾听,手中端着一杯热水,时不时咂上一口。偶尔发现孩子有读错的地方还会紧皱眉头停顿一下。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照在年老教师本就头发稀疏的脑袋上,竟会微微反光,引得前排孩子低声轻笑。

伊铁市是华夏区北方众多城市中的一个小小市级城市,就像小小福利院在伊铁市最北边不起眼的一个角落一样。

伊铁市仅在华夏区最北边占据小小的地方,它虽然是个市级城市,但占地面积却只有三千多平方千米,这还是算上周边各下级乡县。在伊铁市人们眼中,这里只适合养老,不适合年轻人奋斗,能成为市级城市全依靠伊铁有着极为茂密的山林和冬天一望无际的雪场,旅游行业给伊铁市带来极高的收入,但也仅限于旅游业而已。

小小福利院不知从什么时候出现在伊铁市,人们只知道忽然有一天,一位老人出现在各处街道和医院里,他从街头收留了无家可归的孩子,在医院里领养了被人抛弃的婴儿。他的福利院不是很大,但老人的心胸却非常宽广,可是一场大火毁了这一切,大火吞没了老院长以及还在睡梦中的孩子们,只有几个少年逃过一劫。

说来可笑,生前无人知晓,死后万人敬仰。大火燃尽了福利院的一切,却点燃人们心中的利欲,各大媒体、网红蜂拥而至,前来祭奠死去的老院长和孩子们,福利院得以重新修建,人们在院子里为老院长建起一座小小的雕像,看似每个人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媒体得到新闻,网红得到流量,甚至福利院都得以重新修建,那深埋于地下的他们呢?他们只得到了死亡。

。。。。。。

“每次来这里都感觉阴气森森的。”伊铁市民间日报的记者吴良对旁边助手说道。

一年前那场火灾发生时他正好在附近,于是迅速驱车而至获得了第一手新闻,多少年来一直平淡如水的伊铁市突然发生重大事故,让他嗅到了机会。果然,民间日报因此爆火,自己也成为了炙手可热的记者。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时间飞逝,热度慢慢降下,为了寻找更多新闻点的吴良打起了那些死于火灾下孩子们的以往经历,这时,他注意到一名少年在这一年里每个月都会来福利院吊唁死去的老院长和孩子们,少年的背后有什么故事?吴良决定今天在福利院一探究竟。

看着眼前老院长雕像,方洲依然不满的说道:“老院长根本不是这个样子,他们只是随便找了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样貌套在老院长身上而已!”

“是与不是又能怎么样?人们只是需要一个雕像而已。”方洲身旁也站着一名中年男子,他是现任福利院的院长商才生,老院长死后,就是商才生四处奔波寻找政府和各界人士的帮助才让福利院恢复到原先的样子,所以方洲心底一直很尊敬商才生,认为他给了福利院第二次生命,给了那些无家可归的弟弟妹妹们一次新的开始。

“那也不行。”方洲依然坚持着,“老头子是个什么人我还不了解?我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八年,他是小眼睛、大鼻子,脸上总是不苟言笑,对我们一直也是骂骂咧咧,但心底善良的很,半夜总会偷偷给我们盖被子,会做好吃的饭菜,也会。。。。”声音慢慢变小,直到消失。

商才生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听着方洲诉说,今天是老院长他们的忌日,而方洲就是当年逃过那场灾难的少年之一。福利院一直有个规定,不管是男孩女孩,只要年满十八岁就要离开福利院踏入社会生活,而发生火灾的那一夜正好是方洲十八岁的生日,过了那夜,他就要独自面对社会的磨砺,头顶不再有一个老头子为他遮风挡雨。谁能想到,一场大火吞噬了一切,大火扑灭后,方洲独自跪在已经满目疮痍的地上掩面哭泣,那顶雨伞已经消失了,并且永远不会再回来。

远处的吴良发现了方洲与商才生二人,记者的直觉下让他肯定这名少年就是他要找的人。下意识整理衣服,重新系好领带,浑身散发出沉稳成熟的气质向二人走去,身后那名助手举起摄像机紧紧跟随。

“你们好,我是民间日报记者吴良。能否请这名少年讲述一下他和老院长的过往?”声音尽量温和且平易近人,他不希望给二人留下轻浮的感觉,每月都会来这里拜祭,吴良非常肯定方洲和老院长之间有着感人肺腑的故事。

察觉到方洲脸上有些不自然,商才生叹口气挡在方洲面前,独自面对摄像机和吴良。“不好意思,方洲他今天不方便,要不你另寻时间再来如何?”商才生开口婉拒,对于眼前之人他很熟悉,二人在这一年里见面次数不少,最开始以为吴良能帮助自己用媒体的力度重新恢复福利院,可是几次接触后发现,吴良此人只为他的名利而已,报道上充满对福利院遭遇的感慨与惋惜,却是只字不提自己与他商定之事。之后,商才生也就不与吴良来往,可架不住吴良过几日就来这里采访其它教职人员,没想到今天他打起了方洲的注意。

“商院长,我希望少年能和我讲几句,这也是为了让社会上更多人认识到伊铁市曾经有一位如此伟大的人存在。”他已经在民间日报工作十多年了,脸上的假笑早已训练的炉火纯青,不管面对什么人物,他都能露出笑容,做出仔细倾听的样子,对方洲这种不到二十岁的少年更是手到擒来,相信几句话之后,就会对他吐露心声。


商才生还想说些什么,可身后方洲轻轻拉住他的肩膀对他说道:“商院长,我来吧。”

吴良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果然如他所想那样,说到底还是太稚嫩了。

“刚才你说什么?再和我说一遍。”方洲平静的说道,他的目光透过面前摄像机,看向后面的吴良。

助手示意吴良摄像机已经开启,能够正常工作。他清了下嗓子说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听说你这一年里每个月都要来福利院拜祭前任院长,不知道其中有什么故事吗?”

“方洲。”冷淡淡的语气中还包含疏远。

吴良点点头等待方洲说出下文,可好一会方洲也没有说话,只是略带嘲讽看着他。“嗯。。是有什么不方便说透露的吗?”吴良尴尬的说道。

“无可奉告。”方洲也知道此人,去年靠着福利院失火第一手新闻信息远近闻名,期间更是偷偷采访幸存下来的孩子,无情的揭开他们的伤疤,就好像蚂蝗一样,趴在伤口上吸食了一年的血液。

“那你能和我说一说在今天老院长等人忌日下,看着这个雕像是何种感受吗?他有没有让你怀念逝去的老院长?”多年的职业素养让吴良依然保持一颗平常心。

“无可奉告。还有这个雕像和老头子一点也不像,我看不是为了纪念他,而是在拜佛求仙。”眼神瞟了眼旁边的雕像,随意的说道。

“你!”再蠢的人也能看出方洲根本没打算接受采访,而是在戏耍他。助手注意到了吴良的失态,此刻吴良脸色铁青,一双眯眯眼紧盯着方洲,他的样子就好像缸里用来腌酸菜的石头,又臭又青。

吴良扯住助手的衣服,将他举着的摄像机镜头又往前递了一些。语速飞快的说道:“当时大火那日,正好是你十八岁的生日吧,第二天你就要脱离福利院去社会谋生,为什么事情发生这么巧妙,偏偏在你要离开福利院的日子发生大火?”

“你什么意思?”方洲眼中露出危险的目光,脸上泛出丝丝怒意。

镜头又往前递了几分,吴良接着说道:“虽然你这一年每月都来拜祭,可我从你刚才的话中看不出对老院长的怀念与尊敬,甚至嘲笑老院长的雕像,你是否在发生事故前和老院长有过争执?”

“闭嘴!吴良。”商才生大声喊道。“你身为一个记者,怎么能说出如此颠倒黑白的话,方洲是我们里最尊敬老院长的人,你还有没有职业道德了。”

“哼!福利院失火的原因到现在也没找到,事情又发生这么巧合,谁知道他。。”吴良冷哼一声说道。

争吵声惊动屋内正在学习的孩子们和教师,孩子们趴在窗口向外张望,几位教师走出来面色不善盯着他俩,吴良和他的助手变了脸色,这些教师中有男有女,有年老的,也有年轻的,大多数都是当年跟着老院长创立福利院的人。他们就这样来到了方洲身边,身上穿着福利院订做的教师服,看着儒雅却又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吴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随即恶狠狠的说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们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刚才在教室中闭目养神的老教师慢悠悠的说道:“小洲,我们听见外面传来争吵声,发现有人要欺负你,不用怕,你的叔叔阿姨都在这里。”

方洲脸上的怒意瞬间化为春风散去,他来到老教师面前扶住有些颤巍的身形,眼角处有些湿润,“元爷爷,我没事,这里不用劳烦您出来,里面的孩子们还需要你呢。”

旁边一位女教师恨恨的说道:“这个无良记者,真是人如其名,小雨他们回福利院的时候和我们说了,拿他们的伤心事为自己赚钱,真不是人呢。”小雨也是福利院大火幸存下来的孩子之一。

方洲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你要做什么?快!赶紧用摄像机录下他的一举一动。”吴良冲着助手喊道。

“当初你是用这台机器拍摄到福利院的大火?”单手抓住摄像机的镜头,方洲展现出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冷冽。

“你赶快放手,这台机器有多贵你知道吗?就算你一年的工资也买不起。”助手尖声喊道。他发现自己就算用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从方洲手中拉回摄像机。

“也是用这台摄像机拍下小雨他们哭泣的样子是吧,反复去揭女孩子的伤疤你们还算个人吗?”语气越发寒冷,手指也随着微微用力,一声脆响,镜头被方洲生生掰断。

吴良本以为自己来到这里又会获得绝佳的新闻素材,可是当他看见方洲手中被掰断的镜头,顿时傻眼,他颤抖着声音说道:“你....居然真弄坏了它,我要报警,我要让你付出代价。”心底的怒气彻底爆发,没有思考为什么方洲能轻松掰断铝合金镜头,他狠狠的咒骂道:“混蛋!该死的东西!弄坏了我的宝贝,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买来的吗?”

“无所谓,下次你还敢来这里,掰碎的可不一定是镜头了。”方洲说道。他的眼神中透出凶光盯着吴良,仿佛一头噬人猛兽正逐渐苏醒。

并不认为方洲说的是假话,此时的吴良才想起既然可以轻松掰断铝合金镜头自然也能掰断他身体某个部位,看见方洲说话时表情认真无比,他就知道,这少年肯定是动真格的了。

身体猛然打了个冷颤,记者的直觉让他抓住还想叫嚣的助手迅速离开这里,此时价值昂贵的摄像机也变得无足轻重,甚至没有放出一句狠话,就灰溜溜的离开福利院。

车里,吴良面色狰狞,嘴中一直念叨着方洲的名字,副驾驶上的助手不解的问道:“良哥,为什么就这么走了?不和那小子算账吗?摄像机可怎么办呀,回去领导不得骂死咱俩。”

“闭嘴!”吴良突然喊道,声音之大吓了助手一跳。“给老鲍打电话,让他带几个好手,晚上收拾他。”身为记者,或多或少都接触过这个社会里的阴暗面,也会认识几个处在阴沟中的恶人。

“这...不好吧。要是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助手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今天这件事情已经有些变味了。

“放心,我有分寸,只会掰断他一只手而已。”吴良面露凶光,他看着远处的福利院,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好像已经看见夜晚少年躺在福利院门口痛苦的哀嚎。


看着吴良二人匆忙逃离,方洲没有出手阻拦,用恶人的方法来对付恶人是他这些年一直信奉的道理,并打算一直执行下去。有可能是因为刚才那段小插曲,今天的福利院下课很早,几位老师连忙招呼着孩子们在院子里做游戏,老师都是退休教师居多,来这里不是为了工资,只想让这群孩子们能接受教育,可以说福利院能支付给他们的薪水很少,甚至老师还要兼顾打扫卫生和做饭,就算是商才生是院长也不例外。他们都和老院长一样,是伊铁市里最高尚的人。

“方洲哥哥,你好厉害,打跑了那些坏人。”

“对呀,对呀,我偷偷看见小雨姐姐哭了好几次呢。”

“你说谎!我怎么没看见。”

“我..从窗户里偷偷看见的!”

“好呀,你上课不认真学习,我要告诉元爷爷。”

“不要,我给你糖吃好不好?”

“嗯。”

一群孩子围住方洲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小孩子说话很可爱,前一秒还崇拜他的方洲哥哥,下一秒就开始“分赃”。

方洲温柔的看着这些孩子,自己曾经和他们一样,像个跟屁虫一样每天跟在老院长身后,十多年过去了,却已是物是人非,当年那些音容笑貌如今已经消散。

“其实你不用每个月过来一趟,好不容易工作了,攒些钱留给自己,将来你还要谈恋爱、结婚、生子,这些都是用到钱的地方,不用大部分都捐给福利院。”

“你也该走出来了,老院长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你这样,他可是最喜欢你的。”商才生走过来温和的说道。方洲在伊铁市找了份工作,薪资不高,但他还是每个月拿出大部分薪水交给商才生,或者买一堆生活物资带过来,只给自己留下够维持基本生活的钱。

“在天之灵?他们哪还有在天之灵,我们现在就是灵魂的状态,灵魂都死了,那就彻底消散了。”方洲微嘲了一句,随后又说道:“放心吧,商院长,我早就走出来了,只不过不想忘记他们而已,如果连我们都选择淡忘,那他们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了。”

商才生沉默良久,眼前的少年总是有着大人般的成熟,到现在他还记得去年发生大火的那一日少年无比认真的许下生日愿望,以后他要挣很多很多钱,把福利院改建大大的,让更多的孩子获得温暖,接手老院长的位置,让老院长颐养天年。

“方洲,晚上在这吃饭吧。”商才生突然说道。

方洲愣了一下,随即笑呵呵说道:“好啊。”

伊铁市的夜空星光很美,圆圆的月亮发出浅淡的微光,漫天星辰定于天幕之上,美丽的简直像一幅画一样,然而对于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即使再出名的世界名画,连续看了数百年了也看累了,因为天上的月亮一直是圆的,星辰位置没有变化,除了下雨的时候乌云遮挡天空,剩下的夜晚里,一直定格在天上。

繁星满天,它们无时无刻不在闪烁着,然而却不知道自己数百年如一日勤劳的洒下星光,早已经被这个世界上的人类所厌恶。

几道身影趁着夜色在街道的阴影处行动,熟练无比的避开四周摄像头,穿过街道来到福利院旁边一条小巷,那里早有人等待。

墙边靠着两道身影,后背紧贴着墙壁,有些颤抖的手点燃一根香烟,微弱的火光下,能看出来二人正是吴良和他的助手。

“呦!吴大记者,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居然想起找我来了,是有什么发财的路子要带小弟吗?”鲍龙笑嘻嘻的说道,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身上充满了劣质香水的味道,脖颈处还有几道红痕,跟他而来的还有三人,并不寒冷的夜晚却穿着风衣,衣服下鼓鼓囊囊,应该是藏着某种武器。

吴良看着手中燃到一半的香烟,叹了口气说道:“你别取笑我了,鲍哥,您还需要我带什么发财的路子,谁不知道这一片你最有实力。”声音里带着几分谄媚,一旁的助手已经畏畏缩缩到吴良身后,看得出来,鲍龙此人在这一片确实很出名。

“那你大晚上找老子干嘛?我他娘唱歌唱的正爽呢,难道过来跟你吹牛皮?”脸色瞬间由喜转怒,从怀中掏出一把弹簧刀,刀身弹出,夜色下泛出冷光。

看见鲍龙变了脸色,吴良赶紧上前为其点上一根香烟,小心翼翼的说道:“龙哥,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叫方洲的少年?”

“方洲?哪条道上的人物?”鲍龙露出疑惑神色,大晚上来跟他找人来了,这不是找打嘛,刚想动手教训一下吴良,就发现自己手中多了一沓钞票。

“我知道规矩,怎么会让您白跑一趟呢。”吴良暗自松了口气,幸亏自己眼疾手快。

“嘿嘿,老弟你这么客气干嘛,这不跟哥哥见外了。”搂过吴良的肩膀用认真的语气说道:“说吧,找这个叫方洲的什么事情,让我卸他条胳膊还是一条腿?”

身为道上人物,鲍龙用极为诚恳的语气说出最为残忍的话,杀人放火金腰带,这是他踏入这条道上一直做的事情,一个远在天边的小小城市里,司法的正义之手还触及不到这个地方,黑暗中滋生了许多害虫,白天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到了晚上也许就会为了某处地盘,或者妖娆的女人,大打出手,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听着吴良添油加醋说了一番,鲍龙对身后三人问道:“你们认识他吗?”身后三人互相看了看,摇头表示不认识。

“那就好办了,看来也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一个不到二十岁刚踏入社会的小毛孩罢了。”

“那今晚上咱就收拾他?方洲还在福利院里,我们找处没有摄像头的地方等他。”吴良兴奋的说道。

“别着急,吴老弟。”鲍龙开口说道,露出一口烂牙,仅有的几颗金光闪闪的金牙尤为显眼。“咱们谈谈价钱,你要知道,哥哥我日理万机,今夜不但大老远跑来帮你,还推了好多生意,所以...”鲍龙搓了搓手指,意思非常明显。

“我懂,我懂。”吴良露出一根手指,问道:“十万如何?”

短暂沉默,鲍龙微笑道:“自从报道了福利院失火一事后吴大记者可是出名了,想来也靠这个赚了不少钱,那方洲听你说也有些身手,要不也不会掰断了你的机器,所以千万别拿龙哥当傻子。”语气逐渐变得寒冷,握住吴良竖起一根手指的那只手,缓缓掰开第二根手指,第三根手指。

“额,是不是贵了点,打断他一只手就要三十万!”吴良心底肉疼的很,这不是抢钱吗!

“和打断手没关系,你让我杀了他也是三十万,关键你敢吗?”鲍龙语气阴森的说道。

吴良此刻有些打退堂鼓,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不榨点油水,鲍龙肯定誓不罢休。

看出吴良有些退却的意思,鲍龙抓住他的胳膊,手指不断用力,威胁着说道:“那少年是不是就这样掰断你的摄像机?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想什么都晚了,这少年的手我帮你断定了,三十万你不出,小心你的命。”身后三人围住吴良助手,怀中风衣隐约间露出柄刀把。

“我给!我给,三十万肯定给你。”胳膊传来剧痛,就好像被钢钳夹住一样。

“乖,这就对了嘛,咱们一起等方洲出来。”伸手拍拍吴良的脸蛋,他的脸上分不清汗水还是泪水。


欢乐时光总是短暂的,吃完晚饭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些孩子哄睡,七八岁的年纪正是调皮的时候,一个个跟猴子一样扒在方洲身上,缠着他讲故事才肯罢休。商才生看着眼前的场景,在方洲的身上看见了老院长的影子,十几年前的时候,方洲那批孩子也像现在这样,缠着老院长和自己讲故事,那时的老院长虽然经常摆着一张臭脸,但私下里不知道看了多少本儿童读物。

终于将最后一个孩子哄上床,方洲深深舒了口气,看小孩子真是件力气活,就算是他,也弄得满头大汗。轻轻关上房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极为寂静,教师们早已经下班回到自己家中,他们只是在福利院上班,并没有住在这里。

过了好一会,商才生缓缓说道:“要不是你的年纪还小,这福利院交给你才是最好,我想老院长心底也有这种想法。”

方洲笑了笑,打趣道:“等你老了之后,可以把福利院交给我。”

“可以,那咱们说定了。”商才生的神情极为认真,他没有把方洲那句话当作玩笑。

方洲停下脚步,仔细看着眼前的大叔,商才生已经年过四十,从青年时期就跟着老院长身后打理福利院的事务,这么多年,没有结婚,也没有异性的接触,福利院失火后,更是一己之力扛起了重担,每天为了重建的事情来回奔波,看他的样子,是打算把自己全部身心投入到这里了。

“才生哥,你才是最适合当院长的人,我不如你。”方洲轻声说道。

商才生对方洲嘴中说出“才生哥”显得很惊讶,他露出笑意,伸出手使劲的揉着方洲的脑袋,“一年了,你终于又叫我才生哥了,自从失火后,你就一直商院长,商院长的叫我,我还以为咱俩生分了呢。”

庭院里,方洲不断踢着地上小石子,仿佛在发泄商才生揉乱自己的头发的不满,看着石子在自己脚下不断翻滚,打磨,想着自己进入社会以后是不是也像这块石子一样,不断受到敲打,直到变得圆滑,再也找不到原先的样子。

“方洲,在这个世界里一定要保持自己的本心,福利院我先替你看着,记住,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或是看出了方洲心中所想,临分别前,商才生突然对他说了一句。

“家”这个字对他来说很陌生,自己从小是个孤儿,连被从什么地方找到都不知道,从自己开始记事情的时候就在福利院里,这么多年方洲没有想过寻找自己亲生父母,既然已经决定抛弃,那就肯定有原因存在,或是家庭困难,或是父母双亡,这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过去只存在于记忆里。

没有痛哭流涕的拥别,方洲沉默不语,只是挥了挥手道别,转身投入到滚滚黑夜之中。

回自己的住处大约有着半小时的路程,然而发生那件事情注定少年回家的路不会顺利,在建设大街的路口处被拦了下来。

“我们又见面了,不知道这回你还有没有白天时候那么硬气。”民间日报记者吴良从街灯的阴影下走出,他看着眼前只有十八岁的少年,冷冷的说道。

.....

“鲍哥,让吴良自己去堵那个少年行吗?可别再让吴良偷偷跑了。”身后打手说道。

“他没那个胆子,助手还在我们这里,而且他也知道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都是在城里混饭吃的,他能跑哪去。”对吴良的担心,鲍龙表现的毫不在意,此刻他们正埋伏在附近一条没有监控的小巷里,这条小巷是建设大街必经之路,吴良能带来那个少年最好,带不来也能在这里堵住他,鲍龙办事一直很有诚信,这三十万必须挣到。

......

“硬气?”方洲反问道,“没想到你居然真敢找我算账,我是说你愚蠢呢,还是说你勇敢。”方洲看着面前脸色发白的吴良,他有些搞不懂,自己是太面善了吗?虽然看上去方洲并不显得如何魁梧壮硕,但也比吴良高上不少,如果脱下衣服就能发现一身紧实有型的肌肉。

吴良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年,在仔细检查过摄像机后也知道自己招惹了怎样的人,能轻松掰断铝合金,方洲的身手肯定不差,没准就是那种地方出来的人,可是如今早已骑虎难下,他宁愿面对方洲这种未知的异数,也不想面对鲍龙那已知的危险。

“现在还跟我逞强,等会有你哭的时候。有本事跟我走一趟?”吴良尽量让自己语气变得强硬,身手再好又怎样,猛虎也架不住群狼。

当方洲听到这句话后,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耸了耸肩膀,对吴良表示不屑,常年沉迷于酒色之中,吴良显得有些弱不经风,方洲怕自己一拳过去能把他打死,转身走向不远处小巷中,那里是离开建设大街必经之路,吴良这种人肯定不会单独来找自己,那些人肯定藏在这条小巷里。

看着方洲进入小巷,吴良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恨恨的说道:“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了。”点燃一根香烟靠在路灯下,他打算等会进去看方洲挨揍的样子,希望鲍龙别把他打昏了,自己还想上手给他几下呢,顺便听听他痛苦哀嚎的叫声。

小巷里街灯很少,显得整条路昏暗的很,方洲抬起头,看向不远处小区围墙的黑暗中,四道人影缓缓现身。“出来混黑道,有人说要用武力,有人说要用脑子,而我完美的把二者结合到一起。这条路上可没有监控,小朋友,有人出价三十万要你一只手,稍微忍一忍,让哥哥们挣了这笔钱如何?”为首之人正是鲍龙,他带着三名打手潇洒登场,手中弹簧刀不断收缩,看着方洲露出吃惊表情很是满意,好像惊讶于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堵他。

方洲吃惊的是鲍龙登场居然还整了句开场白,什么时候混黑道也开始讲文化了。

“就你们四个人?”方洲好奇的往鲍龙身后看去,发现了缩在墙角的助手,“哦,小哥你也在啊。”方洲冲后面的助手打着招呼。

“你好像并不害怕?”鲍龙表情变得有些阴沉,这个少年丝毫没感到自己已经大祸临头,根本没把他们四人放在眼里。

“有什么可怕的。”方洲毫不在意的说道,他脱下外套,将其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一旁,里面穿着一件无袖背心,身上的肌肉显得棱角分明,具有力量的美感。

“看来你真有些能力,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嚣张,我鲍龙混社会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既然你不肯乖乖就范,那就别怪我动手了。”鲍龙向身后打手示意,一名打手抽出怀中砍刀,向方洲冲去。

“不过井底之蛙罢了。”方洲嗤笑一声。

打手挥着砍刀冲方洲面门而去,砍刀距离方洲的脑袋还有十几公分时戛然而止,单手抓住其握刀的手腕,猛然一拧,砍刀顺势掉落,抓住打手的脑袋,将他狠狠地贯到地面上,再起身时,身下的打手已经昏迷不醒。

干净利落的一击看呆了鲍龙等人,喉咙微动,不由自主的咽下口水,今天碰上硬茬子了。

方洲将脚下砍刀踢向鲍龙,冷冷的说道:“一天的好心情被你们破坏了,把刀给我捡起来!”


把刀捡起来,这是什么意思?方洲摆明了看不起鲍龙等人,有武器和没有武器对于方洲来说没有太大关系。一个普通人想要对付全副武装的黑道势力,就好像绵羊想要捕食饿狼,简直是天方夜谭,可方洲不是普通人,他更像马戏团里的驯兽师,眼前这些黑帮势力就是他手中被驯服的动物,总有许多手段能让他们臣服。

没怎么看清方洲的动作,只是一道残影过后,打手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上开始流淌的血液表明了他遭受了怎样的攻击,这让鲍龙心中警铃大作,往前走了一步,捡起地上砍刀,寒声道:“点子扎手,一起上。”

几人群拥而至,三道刀光竟组成一个简单的阵型,俩人分别砍向左右翼,鲍龙则直面方洲。没有选择躲避,方洲迎刀欺身而上,抬腿便把鲍龙踢飞出去,直直的撞在围墙,捂着肚子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嘴里发出哀嚎声。

一刀砍空,两名打手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的老大飞了出去,回过神后,看见那少年回身看向他俩,此时手中的砍刀已经有些握不住,这哪是硬茬子,分明是撞上个石头,三人围攻下还能轻松解决鲍龙,还没等他们做出逃跑动作,一双手轻轻搭在二人脑袋上,随后让他们来了个亲密接触,牙齿碰撞的声音清晰可闻,想来等他们清醒的时候,也会变成和鲍龙一样的满口烂牙,就是不知道做小弟的有没有钱去镶几颗金牙。

强烈的痛楚还没到让鲍龙昏迷的程度,挣扎着起身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本来是不打算带枪来的,但多年的小心谨慎还是让鲍龙选择带上它以防万一。对准方洲,嘴中大喊着:“去死吧。”就要扣下扳机。

预料中的枪声没有传出,自己握枪的手腕已经无力的垂下,手枪不知何时出现在方洲手中,这时才感觉到手腕上传来的剧痛,本来想要断了方洲一只手,没想到自己的手被掰断了。

“你..你到底是谁?”疼痛感让鲍龙浑身抽搐,颤抖不已,他捂着断掉的那只手瘫倒在地,双目变得无神,面容夹杂着痛苦和不甘。

“光靠一把枪是杀不死人的,你要加上这个才行。”说着方洲从兜里拿出一个散发淡淡蓝光的芯片,将芯片贴在手枪侧身。枪口对着鲍龙,眼神中明暗不定,好像在考虑要不要开枪。

“幽蓝!是幽蓝!你是军队的人。”鲍龙的声音充满恐惧,“求求你饶我一命,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们一马吧。”空气中传出淡淡的骚味,方洲皱眉低头向下看去,鲍龙身下出现一摊不明液体。

“看来你在道上混的确实很不错,居然知道这个东西。”枪口死死抵住脑门,方洲接着说道:“饶你一命可以,可是你不会想着以后去报复福利院吧。”

“不会,我绝不会找福利院的麻烦,从今天开始我就改邪归正,老老实实做人。”鲍龙使劲的摇头。

方洲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虽然鲍龙已经吓破胆子,但为了防止他对福利院报复,还是有必要警告一下。

“醒来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做人,这把枪我替你保管了。”方洲淡淡的说道,抬腿踢晕鲍龙,便坐在地上,手枪在夜色下闪烁金属的光泽,拿下贴在枪身上的芯片,这枚芯片只有指甲盖大小,但它在这个世界所代表的含义却是死亡。

方洲坐在昏迷的鲍龙身边,静静的看向远处的路口,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又或者等某人回来。

扔掉抽完的烟头,吴良向小巷里走去,听见里面传来打斗的声音和哀嚎声,不禁喜上眉头,脚步加快几分,他已经迫不及待看见方洲躺在地上痛苦的嘶喊了。

“龙哥,那小子。。。。。”一句话还没说完,吴良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地上怎么躺着四个人,往日不可一世的鲍龙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原本应该挨打的少年正盘腿坐在那里,微笑的看着自己。

“来了?”方洲开口说道,听那语气好像在欢迎久未蒙面的朋友,可吴良却不这么想,此刻的他只想赶紧逃离这里,但看着方洲手中那把手枪,还是打断了不切实际的想法,自己可没本事跑过子弹。

“你可不要乱来,华夏区禁止私人持有枪械。”吴良声音颤抖着说道。

“枪不是我的,是你嘴中那位龙哥身上的。”用枪口指了指昏迷的鲍龙,“你走近些,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放心,我不会开枪,毕竟我才十九岁而已,有那么可怕吗?”

可怕?看了眼四周的惨状,你不可怕那世界上没有可怕的人了,谁家的十九岁少年能打倒四个成年精壮男子,而且其中一人还带着枪。吴良慢吞吞的挪到方洲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今晚这件事情都是鲍龙一手指使的,我本来只想教训一下你,而他却想要你的命,从我这讹钱。”

“我不是问你这个。”方洲哑然失笑,随后严肃的说道:“去年福利院失火,你跟踪报导了很长时间,应该知道很多消息,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和我说一遍。”

吴良不由得松了口气,眼前少年没有开枪的想法那是最好,赶紧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从头到尾告诉了他。

“没有找到失火原因是什么意思?这场大火不可能凭空而来。”方洲皱着眉头,显然对警方得出的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我在警界有个朋友,这结果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不可能有错,这场大火就像凭空出现一样,而且燃烧的非常迅速,几分钟的时间就波及了整个福利院。”

“嫌疑人员呢?有这方面的消息吗?”方洲接着问道。

“没有。”吴良摇摇头,“福利院监控下所有人都排查过了,当日造访人员也询问过,都有不在场证明,所以。。。。”

“所以这是一桩无头案件,根本找不到起火原因,也找不到嫌疑人员,只能让时间慢慢淡化这个事情,让它消失在人们视线中。”方洲叹了口气,对伊铁市警方人员感到非常失望。

小巷突然陷入安静,两个人各自想着事情,方洲低头沉思着,福利院失火注定会淡出视野之中,凶手只能逍遥法外,吴良却想着如何趁机逃跑,他一点点挪动脚步,慢慢远离这个危险的少年。

“你不打算带着他们一起走吗?自己逃跑也太不仗义了。”声音吓的吴良停下了脚步,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衫,他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自己也背不动他们,要不我去把车开来带他们离开。”

“不用这么麻烦。”方洲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随意将手枪揣进裤兜,“你可以等他们醒过来一起走。”

吴良瞳孔缩小,看着少年露出恶魔般的笑容朝自己走来,昏暗无人的小巷中传出一声轻响,过了一会,方洲从另一头走出。


道场是公历一年才渐渐出现的产物,距今已有200年的历史,那时的人们刚经历一场席卷世界的战争,那时还有国家这种说法。

而战争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呢?是在幽蓝芯片诞生时和修炼体系出现的时候结束了。普通士兵不知道幽蓝芯片和修炼体系如何产生的,他们只记得这个世界上突然出现一批有种种神异表现的人类拿着散发蓝光的武器向他们开火,被击中的人仿佛化作沙砾,缓缓消散,果然应了那句老话,能杀死人类的,只有人类自己。

这些人结束了当时的战争,也终结了“国家”这个名词,国家改为区,各区领土不变,但统一受联合政府管理,各区拥有自治权,但不能有自己的军队,整个世界只能存在联合军这一只军队,而联合政府议员与总管理者则是由各区领导竟选担当。

道场也是在那时成立,人们终于意识到这个世界中还藏有一批有非凡力量的人类,当他们决定从神秘转向面对大众,修炼体系也被广而告之,从道一至道九,一共有九个境界,每个城市中都有一所道场,伊铁市也不例外,只不过,这里的道场显得破旧,又没有人气。

伊铁市的道场处在偏僻的郊区,从道场门口就能看见远远的一片自然森林保护区,方洲正拎着一大堆生活物品站在那里,虽然自己有异于常人的力量而且刚刚惩戒了几个黑道上的混混,但还是得为了柴米油盐算计金钱,这落差就好像电影中那些超级英雄打击罪犯后,还要去菜市场为了买菜和大爷大妈讨价还价一样。

把所有买来的东西分类归整完毕,方洲来到大厅中间那面宽大的镜子前,这里是他修炼的地方,也是那位慈祥的老人指导他的地方,脱下外套,掏出手枪,自顾自的摆了几个姿势,回想起鲍龙说自己是军队中人,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他也希望自己是军队出身,自从整个世界被联合到一起,军队成为了人人梦寐以求的地方,那里有着极为远大的前途,可惜自己只是不起眼的小城市中一个孤儿,进入军队也只不过是梦想罢了。

方洲放下手枪,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回过神,看了眼掌心的幽蓝芯片,对着镜子里早就出现的老人问道:“柒爷,为什么你要求我一直带着这种东西?”

柒爷全名叫温柒,他是这所道场的负责人,而方洲是道场的第一名弟子,也是最后一名,方洲也是无意间找到这个地方,本来他是想找一份工作,没想到最后成为了这个老头子的弟子,每天不但要训练,还要打扫道场卫生,负责照顾温柒日常起居,甚至偶尔还得偷偷去森林保护区里打点野味,给老家伙改善下伙食,每个月却只领着微薄的薪水。

按温柒的话讲,老头子命不久矣,年轻人要多照顾下他,等他死后,这里的一切都归方洲所有。对此,方洲每次都嗤之以鼻,说什么瞎话呢?道场是归联合政府管理,什么时候成为老头子的私有物了。

“为了能让你对生命存有敬畏之心。”温柒在方洲摆姿势的时候就进来了,路上发生那段小插曲让方洲回来的时间晚了些,虽然方洲在福利院解决了晚饭,但老头子还没吃饭呢,左等右等不见方洲回来,好不容易听见开门的声音,来到大厅就看见方洲摆出各种姿势。

“幽蓝芯片没出现之前,人类无法非自然死亡,这也导致了社会上各种案件发生,渐渐人类失去了对生命的敬畏,所有人都不满足于现状,这才导致战争的爆发。”老人头发发白,面目中尽显沧桑,好像自己曾经经历过那场灾难一样。

这些在书本中都有记载,联合政府第一任领导者要求所有出版社加入这些历史,人类必须正视自己犯下的错误,不应该去选择遗忘,所以就连三岁孩子也知道原先的星球曾经发生一场疾病,夺去了全球一半生物的生命,继而核武战争爆发,人口进一步锐减,星球已经不适合生存,剩余人类以抛弃肉体为代价,灵魂进入这个至道世界,然而关于至道世界从何而来,如何保持数百年运转却不得而知,这些都是属于政府最高等机密了,不能让普通民众知道。

一开始人类还有些不适应,慢慢地发现枪械、刀具无法对自身产生致死伤害,有些国家开始不满足于现在的领土面积,既然人不能被杀死,那为什么不利用它来为自己谋划更大的利益,岛国和一些弹丸之地悍然发动战争,至道世界又陷入混乱之中,直到联合政府第一任领导者的出现,他带着那些有着奇异力量的人和能杀死灵魂的幽蓝芯片打服了一个又一个国家,直到把所有国家整合到一起,最终组成了联合政府。

方洲看着手中芯片,思考着温柒所说的那句话,敬畏之心。人类是伟大的,也是卑鄙的,有着持之以恒的决心,也有着最为善变的特性,人类也是极为矛盾的存在,一方面敬畏生命,一方面藐视生命。

还在畅想着人类与生命的伟大命题,温柒不合时宜的出声说道:“你还想什么呢?是不是要饿死老头子好继承这里的一切?还不赶紧做饭去。”

方洲无奈的看了眼老人,好像在埋怨为什么把他从幻想中拉了回来,来到厨房从冰箱中取出蔬菜准备做饭。

“肉!老头子我要吃肉。”温柒不满的说道。

“医生你胆固醇太高了,还是多吃些蔬菜对身体好。”方洲说道。

温柒很是不满的啐了一口,说道:“我都是个魂儿了,为什么还要受到胆固醇偏高的困扰?”

“这你得问问至道世界的开发者了,话说柒爷你既然是军队出身,知不知道关于至道世界的一些秘密?”方洲好奇的问道,他只知道柒爷无儿无女,独自一人在这个小城市中开了所破旧道场,而且还只有自己这一名弟子,每天除了喝酒就是嚷嚷着吃肉,除了身怀异术之外,表现得就像正常的联合政府公民。

“不知道。”温柒撇过头,表示不想理自己这个不肖弟子,连肉都不给吃,有秘密也不告诉你。

看着温柒表现的像老顽童一样,方洲哼了一声,暗暗说道:“早晚有一天我掏空你所有的秘密。”

菜式很简单,一碗米饭,俩盘青菜,方洲还是心软,在炒青菜的时候加了些肉进去。老头子看见菜里有肉,表现得喜笑颜开。

不管方洲对外人如何,但他总会把善良和温柔留给身边熟悉的人,要不他也不会领着微不足道的薪水照顾温柒日常生活,方洲最开始不打算修炼异术,他只想老老实实找份普通的工作,认识一位普通的女人,最后在生一个普通的孩子,结束自己这普通的一生。


温柒坐在椅子上,对着饭桌上的饭菜发起猛攻,狼吞虎咽的样子看上去一点不像个老人,方洲也经常和他说吃饭时候要细嚼慢咽,可温柒每次都答应他,过后吃饭还是那副老样子,按温柒的说法,这都是军队中养成的坏习惯,已经改不了了。

“你慢一点,又没人和你抢。”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他怕老人吃呛着。

温柒抬头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是在福利院吃的饱饱的,老头子我还饿着呢,明天做菜给我炖个鸡,天天吃青菜,嘴里都淡出个鸟来。”

“好好好,不过炖鸡的钱你要给我,我这份工作一个月才两千多点,还要给福利院一部分。”方洲也不打算坚持,柒爷年纪也大了,老人家想吃什么做给他就是。

温柒起身又给自己盛了碗米饭,突然开口说道:“两千多薪水只够在这个小城市中勉强的活下去,在南方一线城市里仅仅是一顿饭钱而已,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不会就在这呆到老吧,那我教你这一身异术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方洲停下手中动作,说道:“异术又不是我要学的,是你说我天赋异禀,不学你这一身异术浪费了才华,再说生活在这里有什么不好,这里是我的家乡,偶尔还能去福利院看看孩子们。”

“我们的家乡可不是这里,而是在这片天空之上的那片古老土地。”温柒认真的说道。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老一辈人就喜欢缅怀过去,心心念念至道世界上面那片真实的土地,孰不知,这里有什么不好?和那里比起来没什么分别。

“唉!”温柒叹了口气,他放下手中的筷子。“这个世界当初建立的初衷是给残余的人类一处栖息之地,让人类能够休养生息,可现在的人类已经忘记了当初所想,龟缩在这个世界中不想出去,我们总要回到那片土地上,那里才是真实的世界,总呆在这个盒子里算什么事情。”

“盒子?”方洲注意到温柒无意间所说的词,连忙开口问道:“关于至道世界如何存在,以什么样的外界面貌展示都无从所知,你怎么知道是一个盒子?”

老人有些意外的咳嗽两声,恼怒的说道:“比喻!那是个比喻你懂吗?”

“柒爷,你和我说实话,在军中你到底是什么职位?为什么你能独自在不起眼的小城市里开道场?”方洲问道。

“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说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军中文职罢了,退休后想回老家养老,至于能开道场,在军队里,谁还没点关系呢。”温柒的回答滴水不漏,可方洲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再过一年,盛京军校校外招生就要开始了,你真的不打算报名吗?”温柒出声打断了方洲的思考。

“盛京军校啊,那可是华夏区赫赫有名的大学,无数学子梦寐以求的地方,我怎么不想去。”方洲有些羡慕的说道,“可是我连正儿八经的中学都没念过,全靠福利院老师教出来的,知识水平肯定不够,满十八岁后从福利院出来就在你这地方工作,除了一身异术什么也没学到。”

温柒笑骂道:“你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身异术多少人想学都学不来,在你这反倒不稀罕,而且你是我的弟子,不是在我这里工作,我给你的钱不是工资,是你的生活费。”

方洲眼神一亮,突然说道:“老师,那你能给我涨点生活费吗?这点钱根本不够啊。”

“滚蛋,这时候知道叫我老师了。”温柒气的一口饭没咽下去,自己这弟子,给个竿子就往上爬。

“我认识盛京军校的校长,推荐一下你怎么样?”

方洲一愣,连忙跑到温柒身后给他捶起肩膀,笑嘻嘻的说道:“真的吗?柒爷,你认识盛京军校的校长?能给我推荐过去吗?”

“你不是想老死在伊铁市吗?”温柒翘起二郎腿,惬意的享受方洲的按摩,老神在在的说道。

“能去盛京军校那再好不过了,你也知道,我只有两个梦想,一个是接管福利院,再一个就是去盛京军校念书了。”

“骗你的,我不认识,盛京军校校长那时何等人物,我怎么会够得上那种高高在上的人。”

捶打肩膀的手指一僵,脸上的喜悦消失,整个人变得垂头丧气,方洲重新坐回椅子上,“说得也是。我还是老老实实呆在伊铁市吧。”刚才被温柒那句话冲昏了头脑,现在想想,温柒也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小老头罢了,他怎么会认识盛京军校的校长呢。

温柒沉默的看着垂头丧气的方洲,轻声问道:“你告诉我,国家已经消失,整个人类社会被整合到一起,这片虚幻的世界里只有我们一种智慧生物,不存在电影中的外星人,那为什么还要有军队存在?”

对啊,仔细想想,既然各族人民已经彻底融合,没有所谓的敌人,那军队是为了预防什么发生呢?

方洲低头陷入沉默,自己只想着考入世界闻名的盛京军校,想着自己日后能带着福利院的人过上好日子,却从没想过军队存在的必要性。

良久过后,温柒缓缓说道:“军队依然存在有两点,一是联合政府高层依然没有忘记回到人类曾经的土地中,可数百年时间过去,那片土地早就没有我们生活的痕迹,有的只是饱受核辐射污染下变异的动物,军队就是为了日后对付这些动物而存在。

温柒顿了顿,接着说道:“另一个原因则是预防人类自己。”

“预防我们?这是什么意思?”方洲不解的问道。

“上古有句话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句话完美的体现了人类社会的不确定性和劣性,我们就是这样矛盾的存在,即使联合政府让天下太平,表面上一片祥和,可暗地里却暗潮涌动,很多人都想着恢复自己的国制,重新独立,他们被称为国家派,联合政府军队,最重要一点就是为了防止内部哗变。”

温柒吃饭速度很快,短短几句话间桌上饭菜已经吃完,方洲站起身收拾碗筷,洗碗的过程中突然问道:“你呢?你是国家派还是联合政府的人?”

温柒看着少年平静的回答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房间陷入安静,温柒转身离开厨房,不大一会,厨房重新传来洗碗的声音。


到底是国家派还是联合派不是现在自己所考虑的,温柒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只知道现在是自己的老板和师父就好,方洲如是想。

在大厅中对着那面宽镜,方洲十分认真做着复杂且高难度的动作,这些招式据温柒所说都是军队上层战士所训练的杀招,正常来说,其它道场内是不教这些机密的招式,可方洲没有想这么多,老头子教他什么,他就学什么就是了,动作轻盈且温柔,看上去就像放慢速度的芭蕾舞蹈,他的表情一丝不苟,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做着每一个动作,这几套招式看似十分简单,但要求极为苛刻,身体上的协调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所以这面镜子目的就是让方洲对招式有更直观的感受。

柒爷就坐在地板上看着方洲进行训练,手指打开一罐啤酒,美滋滋的喝上一口,时不时指点出方洲动作上的错误。

看着那具充满美感的身体,紧实的肌肉下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柒爷心中不由得想到自己这个弟子果然收的没错,短短一年时间就赶上军队中那些所谓的高手四五年的苦修,现在他是什么境界了?好像是道一境还是道二境,一年时间就能成就如此境界,不得不说,方洲的天分确实很适合军队。

“可以了,招式训练到此为止,过来坐在我旁边。”柒爷拍了拍地板,示意方洲坐在这里。

“等一会,这套招式还差最后几个动作就完成了。”方洲艰难的说道。

虽然这些动作看似轻松容易,但只有真正上手的人才会知道是多复杂、繁琐,而且极其耗费体力,短短时间内,方洲身上已经布满了汗水。甚至流淌到地板上,汇成一摊小小的液体。

对于方洲所说,柒爷甚是满意,弟子爱学,哪个老师又不心生欢喜呢。

终于做完最后一个动作,方洲长长的舒了口气,拿起一条毛巾,仔细的擦拭身体,一通擦拭下来,毛巾变得有些乌黑,这套招式好像通过汗水排除身体内的杂质,这些杂质黏粘性极强,使毛巾再也洗不干净,只能扔掉,“本来就没多少钱,没想到每月开销里还要加上毛巾这一项。”方洲心中想道。

看着方洲盯着已经变脏的毛巾,柒爷知道他爱节省的习惯又来了,自己弟子哪点都好,就是太过于节俭,有可能跟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有关,养成了锱铢必较的性子,就连买菜的时候为了那几块钱也会和商贩计较半天,可他有时候又非常大方,就好比每个月从微薄的薪水中拿出大部分捐给福利院,或者里面的孩子过生日的时候,也会细心挑选他们的礼物,从来不会讨价还价,即使再贵也会咬牙买下。

对此柒爷没少笑话方洲,说他是个假正经,可方洲每次都会说:“生日一年只有一次,给孩子的礼物怎么能用金钱来衡量呢。”

喝下啤酒罐里最后一口啤酒,双手微微用力,金属制成的啤酒罐就变得了薄薄的小铁片,随意的向后扔去,精准命中数米开外的垃圾桶,方洲见状又拿出一罐啤酒递给他,柒爷表情微愣,随后笑着接过啤酒。

“之前每次我想再喝一罐的时候,你不都是拦着不让我喝吗?今天怎么变了性子,主动给我拿了一罐。”打开拉环,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弟子真心送给自己的啤酒,可不能浪费,一定要全部喝完才行。

“反正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偷喝,尽管规定你每天只能喝一罐,可是你看看,后面那个垃圾桶里全是啤酒罐,哪里像是一天一罐的样子,就算你要抗议,也别表现的这么明显。”方洲无奈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柒爷放肆的大笑,笑声回荡在宽阔的大厅里,手中啤酒罐已经被捏成了麻花的形状,另一只手不断拍打着地板,笑声肆意且放浪,期间还夹杂着几声咳嗽,应该是啤酒呛到嗓子里,眼角处甚至笑出了几滴眼泪。

声音渐渐停歇,柒爷看着手中早已不成样子的啤酒罐,轻声说道:“我就是要告诉你,老子生于天地间,万事由己不由人。”

话音刚落,天空响起一道惊雷,风雨骤然交加。

外面依然晴空万里,数百年没变过的月亮还是明晃晃挂在天上,可方洲就觉得如此嚣张的话就应该配上这等天地变色的场景。

“万事由己不由人。”方洲默默重复了一遍,说来简单,做起来哪是那么容易,人类之间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羁绊,父母,孩子,朋友,真想做到由己不由人除非断绝所有关系。

“怪不得你无儿无女,也不想找个老太太安度晚年,只能靠我照顾你生活起居。”

柒爷笑骂道:“你小子想什么呢,这句话意思是我们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要保持自己的本心,不要被他人的想法所干扰,不被外界诱惑迷花了眼。”

“你总归是要走出这里的,我们就像俩条线一样,相交但终会分离,小小的伊铁市留不住你,我提前和你说这句话,算是给你一些告诫,外面的世界充满机遇但处处隐藏危险,你这性子早晚要吃亏。”

看着眼前眉发皆发白的老头,方洲感觉他像交代后事的样子,可看着他的状态精神矍铄,能徒手打死一头牛,怎么也不像大限将至。

方洲缓缓开口道:“我这十多年中算得上亲人的有老院长,再一个就是你,老院长已经走了,没等到我发达去孝顺他,我真心希望你能多活很多很多年,将来我给你养老,你想喝多少啤酒想吃多少肉我都给你买。”

“哈哈哈哈!好,一言为定,我会活很多年等着你。”这次的笑声没有刚才放肆,柒爷慈爱的看着方洲,温柔的说道。

“我去打扫卫生。”站起身,方洲打算找拖把清理掉刚才训练留在地板上的汗渍,柒爷注视着方洲消失在拐角处,拿起啤酒想喝上一口,可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他回头看了眼方洲消失的位置,又偷偷拿出一罐。

“不准再喝了!”

声音吓了柒爷一跳,他讪讪的放下啤酒,颇有些尴尬的说道:“家有悍徒不惧师,万事由他不由己啊。”


清晨,为了让自己从睡意中清醒,滚烫的毛巾用力的在脸上擦拭,方洲从冰箱中取出蔬菜准备做早饭,天色刚蒙蒙亮,柒爷还在床上酣睡,少年就要开始准备一天的事宜。

一日之计在于晨,锅中蒸着米饭,趁这个时刻,方洲来到大厅独自修炼着招式,一套动作下来大约也就半小时的时间,正好米饭刚刚蒸熟,叫醒柒爷,他洗漱的这段时间还可以把菜炒完,方洲从不浪费一分一秒,各种空闲都要利用起来。

“心法修炼了吗?”饭桌上,柒爷正在狼吞虎咽,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

“还没有,吃完饭后我在修炼心法。”方洲回答道。

柒爷点点头,自己这徒弟把福利院放在第一位,打扫道场放在第二位,最后才是修炼心法和招式,可就算修炼只是顺便而已,他的进步也是一日千里,可见其天赋之高。

“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道一还是道二?”柒爷突然问了一句。

“道二吧,我感觉前段时间有所突破。”方洲放下碗筷,仔细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到底是道一境还是道二境,这所道场内只有柒爷这一个半吊子的老师,他根本没有系统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

挠了挠花白的头发,对方洲一年时间就突破到道二境的速度很是满意,笑呵呵的说道:“没关系,等会模拟战中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听到“模拟战”这个词方洲脸色僵硬,显然回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模拟战是每个道场都拥有的一种对战系统,通过军方网络把境界数据上传到对战机器人中枢中,能模拟出各种境界的战力,通过与机器人的对战,就能看出自身实力有哪些不足之处,不过,上传的都是军队中各境界战力最高的数据,所以不少人在模拟战中吃了很多苦头。

方洲也不例外,刚进入道一境的时候就试过一次模拟战,一个刚步入道一的少年和道一境界高深的对手作战,结果可想而知,那一战过后,方洲在床上躺了两天才缓过来,之后柒爷时不时让他和机器人对战,终于在半年前,打败了道一境的机器人,如今,柒爷打算上传道二的数据,看来今日自己又要受不少苦头。

尽管有万般不愿,方洲还是答应了柒爷,他已经习惯关于修炼上面的事情听柒爷指导。饭后,柒爷拎着一罐啤酒和方洲向训练室走去。

训练室面积很大,极为宽阔的场地中间有一台巨大的电脑,那是整个训练室的中枢装置,用它就可以操控机器人和改变训练室的环境变化。说来也怪,人类自从进入至道世界,知道了头顶那一片天空是虚假后,科学研发部门就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应用科学上面,这也导致了数百年间无数奇奇怪怪的科技和装置出现,比如眼前的模拟战装置。

中枢装置旁边就是机器人,它歪歪斜斜的躺在坚硬的金属地面上,也不知道是用什么金属材料制作,这么多次战斗中也不见它损坏,其实方洲到是很希望它能坏掉,这样自己也不用过一段时间就来受苦了。

“你先修炼心法,我调整下数据。”柒爷说道。

方洲盘坐在地上,放松心神,开始沟通无处不在的先天之气,虽然闭上双眼,但他能清晰的感受道周遭气息,丝丝白色雾气从四周不断涌入身体,引导白气一遍遍周游全身,最后将它们存于腹间。

良久之后,周遭白气彻底消失,方洲睁开双眼,一道精光从瞳孔中闪过,此刻他感觉自己浑身血气充盈,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想问你了。”方洲依然保持盘坐的姿势开口说道,“你口中的先天之气到底是什么?”自己练了一年的心法,可却连最基本的知识都不知道,说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我之前没有和你说过吗?”柒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有,什么时候你跟我提过这些知识!”方洲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自己修炼一年的心法,没出过差错,真是老天有眼。

“哎呀,没关系,现在说也不晚。”柒爷显得有些尴尬,随后面对方洲同样盘坐下来。

沉思了一会,他缓缓开口说道:“人类还在“故乡”的时候就对先天之气开始进行研究,你应该知道那场波及全球的疾病吧,福利院的老师应该都跟你们说过。”

“我知道,那场疾病杀死了全球一半的生命,包括动物、植物、和人类自己。”

“杀死一半生物的原因就是先天之气。”柒爷语出惊人。

方洲被这句话震住了心神,他惊讶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世间万物都从星球上孕育而生,发展壮大,所以我们都亲切的称呼这个星球为地球母亲,可谁又知道,地球仿佛真是有生命一般呢。”

“无论任何生物,从出生开始,身体内或多或少都带有先天之气,可以说是“母亲”的馈赠,随着人类慢慢长大,先天之气或消散于天地间,或者留存在人类身体中,身体内先天之气增多,总有一些天赋异禀之人发现自身有了种种神异,慢慢地人类也就发明了修炼心法。”

“那场疾病和先天之气又有什么关系呢?”方洲不解的问道。

柒爷双眼望向远方的天空,说道:“人类需要呼吸,动物植物也都需要呼吸,谁又能想到地球也会呼吸呢?”

“吸入氧气,吐出二氧化碳,以此维持我们的生命,而地球吸入的就是我们的先天之气,它吐出来的则是更多的先天之气,不知不觉间人类体内的先天之气被抽离,短短几日内,会迅速衰老,死亡,当时任何医学手段都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后来还是俩名天才人物发现了这一现象,把这场疾病称为地吸。”

“之前没有人发现先天之气吗?”

“数万年前还在拿着石头,茹毛饮血的人类也不会想到现在我们用着金属做成的餐具吃着煮熟的食物,它就在那里,只不过人类一直没有发现罢了。”

“那为什么人类还要修炼这种东西?不怕那场灾难再次发生吗?”方洲皱着眉头接着问道。

柒爷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武器,尤其是核武能杀死成片成片的人类,为什么我们还要不断的制造核武?就算爆发核武战争后,人类依然没有放弃探索武器的极致,现在更是研究出能配合先天之气的单兵作战装甲。”这句话让方洲陷入沉默。

“而且,灵魂状态下的人类与先天之气契合度更高,这有可能是我们抛弃了肉体后唯一的好处吧。”柒爷有些自嘲的笑道,“所以现在道场遍布城市,先天之气也家喻户晓。”

柒爷站起身子,靠在了中枢装置上,极为嚣张的说道:“人类不可能因为那场疾病停止探索的步伐,道九境只是现阶段能探索到的地方,但我相信,道九之上有更高的境界存在,所以,少年啊!接受训练吧。”说罢,狠狠按下启动键。


机器启动,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明亮的训练室瞬间变暗,柒爷早已撤到边缘地带,只留下一脸懵逼的方洲和逐渐站立起来的机器人。

“说话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启动机器了。”方洲冲着远处的柒爷喊道。

“正常的生死搏杀中谁给你准备的机会。”用小拇指掏掏耳朵,柒爷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机器人站起身子,散发红光的机械眼扫视全场,锁定了一旁的方洲,攻击转瞬即至,铁拳直奔胸膛而去。

方洲也瞬间进入状态,双眸死死盯着机器人的动作,发现第一击朝着自己胸口而来,抬臂格挡,卸去这一拳的威力,顺势一肘击在机器人胸口处,多次模拟下,让方洲知道了胸口是机器人能源所在,只要打破这个位置的防御,机器人也就失去作战能力。

“当!”肉体与金属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就连远处的柒爷也不由得嘶了口气,暗暗想道,这一下一定很疼。

确实很痛,和机器人对战还有一点让方洲很不爽,不光机器人有着同境界下最高战力的数据,而且全身都是金属制成,就好像面对同境界最强的高手,他还穿着一身铠甲作战,而自己却是肉体凡胎,什么保护也没有。

虽然看上去有些不公平,可战斗从来没有公平可言,方洲也是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每次进行模拟战的时候,除非把机器人打败,或者自己被打趴下,中途绝不会让柒爷停止训练。

这一击没造成多大伤害,机器人只是后退几步便止住身形,方洲要趁势追击,几米的距离,一眨眼的功夫就跑了过去,身体微倾,一记侧踢重重踢向机器脑袋。

可惜攻击没如方洲所愿,机器人的反应很快,直接抓住他的脚踝,将他甩飞出去,而后腿部猛然用力,直奔半空中的方洲,双臂合拳狠狠向下砸去。

攻击势大力沉,方洲避无可避,只能选择承受这一击,双臂护住面门,硬生生吃下这一拳,身体如炮弹般砸落地面。

”轰!”一声巨响,方洲背部结结实实和金属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浑身气血翻涌,嘴角处渗出一丝鲜血,迅速起身看着重新落回地面的机器人感到一丝后怕,刚才那一拳如果没接住,而是捶在头部的话,只怕自己现在已经昏过去了。

场外的柒爷看见方洲受到如此一击还有一战之力,不禁站直了身子,轻咦一声,“这小子的身体强度。。有意思。”

一轮攻势初歇,可机器人不给方洲回气的机会,金属双手并排成掌,向他夹击而去。

转身,脚底一拧,膝盖微微弯曲,身体诡异的向下倾斜,堪堪躲过双掌夹击,脚尖勾住铁臂,手掌猛然拍向地面,借力而起,直拳狠狠击打在金属手臂关节处。

胳膊黯然垂落,关节位置迸发点点火花,显然已经废了,方洲见状面露喜色,趁它病,要它命,单掌作刀,化作一道残影,斩向机器人的脖颈。

然而欣喜的表情没有持续多久,虽然废掉它一只胳膊,可机器人没有痛感,不会因为一只胳膊产生影响,它只知道不断的进攻。只见机器人偏头躲过攻击,举起完好的那只手,挡住方洲的进攻,眼中红光扫视而来。

方洲心中顿感不妙,怪叫一声,一脚狠狠踢在机器人的胸口处,挣脱被抓住的手掌,和它拉开距离。

片刻的停歇,方洲不断换气,加快体力的恢复,机器人一步步向他走来,还剩几米的距离,突然加速,跃至半空中,挥拳捶下。轰的一声爆响,响彻在训练室里,声音之大,力道之沉,甚至能感觉到金属地面在微微发颤,些许灰尘从房顶震落下来。

方洲感觉自己阻挡的手臂疼痛不已,一道非常强大的力量从机器人的拳头上传来,压的他身躯慢慢倾斜。

“给我死!”方洲冷哼一声,调动全身先天之气,冲开机器人的攻击,饱含怒意的拳头递出,直接将机器人一只眼睛打碎。

“砰!”机器人重重摔倒在地面上,不再动弹,方洲慢慢向它靠近,多次对战下,深知这个机器人有多智能,不但可以根据攻击迅速的做出应对反应还能找准时机进行反击,而且这玩意还会装死,方洲没少在它装死的时候挨揍,也不知道被当作数据上传的那名军中高手是不是也会装死。

今天的对战还是和以往一样,当方洲靠近倒地不起的机器人的时候,那硕大的金属脑袋突然抬起,眼中红光越发鲜亮,好像在嘲讽方洲每次都会上当一样,伸手抓住他的脚踝,防止逃跑,刚才已经被打废掉的胳膊不知何时竟自动恢复了能力,冲着下腹而去。

“卧槽!”方洲大叫一声,这机器人不讲武德,居然会偷袭下三路,这要是打中了自己以后还怎么找老婆?

越是这种关键时刻,方洲就越发冷静,就在机器人的拳头离下腹还有十多公分的距离,双手拍落拳头,顺势坐在机器人身上,一只脚踩住金属胳膊,使其无法行动。

“让你偷袭,让你耍阴招。”被激起火气的方洲有了几分愤怒,骑在机器人身上,双拳不停的往胸口位置上捶打。

“咚!咚!咚!”一道道金铁碰撞声传来,胸间金属竟被方洲捶的凹陷下去,不一会,机器人眼中红光淡去,双臂无力的落下,彻底没了动作。

训练室重新变得明亮起来,柒爷看着电脑上的数据不由得深吸一口凉气,“乖乖!这数据了不得啊,你哪是刚入道二境,明明就要突破进到三境了。”

回身看向还在不停敲击的方洲说道:“行了,住手吧,再打下去就要报废了。”

听到声音的方洲终于停下手中的攻击,翻身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刚才这场战斗耗费了他大量的力气。

“可以啊,小子,第一次就打败了道二巅峰的数据。”柒爷赞赏的说道。

“道二巅峰?我不是和你说好像刚入道二境,你居然上传了道二巅峰让我打!”方洲生气的喊道,老头子太不靠谱了,每次总坑自己。

柒爷摊摊手表示无辜,“可你也是道二巅峰的实力啊,我的选择没有错误。”

“我看见你偷偷过去查数据了,你也是刚知道我道二巅峰。”

“这有什么,结果不都一样。”

“不一样,差一点我就找不到老婆了,你知道吗?”

“没关系,老头子给你介绍就完事了。”

“哼!晚上不给你炖鸡吃了。”

“别呀,我错了还不行嘛,下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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