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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娣又在装乖巧了

叶木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非双洁,介意勿入,架空文,借鉴部分历史知识,勿考究】男女主1v1先婚后爱【看似坚强独立实则粘人精男主vs聪明护短爱装小白花女主】身为户部尚书唯一的庶女,常韫爹疼兄弟姐妹们也爱,即使被赐给太子做妾室,她也混的不一般。人前,她是太子柔弱乖顺的良娣——被人指着骂,殿下来了,她装作被推倒在地,泫然欲泣。忍无可忍正要反扇人一巴掌,殿下来了,她装作被别人打,捂着脸颊我见犹怜。太子殿下知道她在装,但他乐意配合她装,就是想看看自己这位良娣什么时候能暴露真面目?

主角:   更新:2022-11-19 06: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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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良娣又在装乖巧了》,由网络作家“叶木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非双洁,介意勿入,架空文,借鉴部分历史知识,勿考究】男女主1v1先婚后爱【看似坚强独立实则粘人精男主vs聪明护短爱装小白花女主】身为户部尚书唯一的庶女,常韫爹疼兄弟姐妹们也爱,即使被赐给太子做妾室,她也混的不一般。人前,她是太子柔弱乖顺的良娣——被人指着骂,殿下来了,她装作被推倒在地,泫然欲泣。忍无可忍正要反扇人一巴掌,殿下来了,她装作被别人打,捂着脸颊我见犹怜。太子殿下知道她在装,但他乐意配合她装,就是想看看自己这位良娣什么时候能暴露真面目?

《良娣又在装乖巧了》精彩片段

明广十九年,河东大旱,百姓颗粒无收,死者十之三四,帝悯其民,恼其象,先遣钦差大臣抚慰人心。未料地方再生内乱,流民窜动,官府镇压效果甚微,百姓愈发苦不堪言。

“小姐,近日这朔州城内的流民是愈发多了,照这速度下去,咱们赈灾的粮食是完全不够的,这可如何是好?”辛归挤到正在布置施粥现场的常韫身旁,忧心忡忡道。

常韫面色如常,轻声道:“如今在外莫说这番话,先将今日的粥施完。”

辛归恍然点头,“是奴婢疏忽了,奴婢这就先帮小姐施粥。”说完拿着勺子开始接过流民的碗,舀着桶里相较前几日又稀了几分的粥。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队伍,人们皆是衣着褴褛,沾着泥土的头发与容貌。一些眼神呆滞,一些神色疯狂,或是捧着碗狼吞虎咽,或是望着灰蒙蒙的、透不过一丝光的天空默默流泪。

施完粥,常韫扫视着这里的百姓们,眼中压抑着情绪,靠天吃饭的人们失去了“天”的馈赠,太容易被击垮了。

史书有过这样的记载:大旱年间,民不聊生,浮尸遍野,人相食。

常韫没见过这样的情景,但她有感,若单单靠眼下的赈灾手段,绝望的百姓不能饱食,不仅会出现流民暴动,更有甚至史书中记载的惨烈景象会再次重现。

这几日以来,她行经之处,皆是哀嚎一片。父亲身为户部尚书,也是在处理赈灾事宜所需要的钱粮。常韫心知父亲乃寒门出身,知晓其中不易,心怀天下,自身也在其耳濡目染之下,难免忧心。

且这次常韫本就在距朔州不远的滁州老家陪伴祖母,这次也是赶了巧了。便修书一封向父亲禀明详情,自请前往朔州辅助赈灾。

不过,这其中的事态发展比她想的更为复杂。

常韫携辛归去了太守府,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她代表了自己的父亲前来赈灾,与太守交谈一番情况不足为奇。早在常韫初至朔州之际,已受到了太守的迎接。

此时太守府内亦是一片愁云惨淡——

“常小姐,请坐。”一袭青衣的陈太守向她挥挥袖子,眉间满是忧愁,时不时地叹一口气。

常韫微微福身,依言坐于太守下侧,继而抬头看向太守“不知陈大人可否告知常韫朔州现今的具体情况?”

听她提及此,陈太守一拍桌面,摇摇头,“朝廷赈灾的银粮如今已是见底了,然而朔州城外的流民还在增加,并且,已经出现了流民暴动的迹象,若是继续下去,恐怕朔州——不保啊!”

常韫也是紧蹙眉,“大人,朝廷可再有旨意传达?”

“暂时还没收到,本官已经将朔州的情况禀报给了皇上,如今可能还要再等上个七八日。”说完这个,刘太守又是一拍桌子,起身走向常韫,“常三小姐,待本官叫几个侍卫,把你送回到滁州去,如今此地已是危险至极,万万不能继续停留了。”

常韫闻言,了然一笑,“多谢太守思虑至此,常韫能力不足,仅能施施粥,费几句口舌,也担心给大人们增添麻烦。常韫自是配合大人的安排。”

她明白,自己虽有心相助,但终归对流民暴动无能为力。

当天傍晚,回到房间的常韫便立马修书,向父亲详细叙述此时朔州流民问题及米粮问题。

“辛归,将这封信送出去。”常韫递出信,脸色凝重。

“小姐,奴婢这就去。”辛归立马小跑出去,丝毫不敢耽搁。

早知小姐要朔州,便带上了常家特意培养的信鸽,比人力送信的速度快上不少。

常韫在信中,特意标注了流民运动可能会发生的地点,希望朝廷能提前解决问题。


翌日,常韫领着辛归前脚刚出太守为她们安排的小宅,准备乘坐马车前往滁州之际,一位发髻凌乱的妇人便直冲冲的扑了过来。

两人同时心惊,妇人被等候在马车前的侍卫拦住了。

“小姐,求求您救救我女儿,求求您了!”妇人哭嚎着,一副肝肠寸断的模样,叫人心生不忍。

常韫闻言,挥退挡跟前的侍卫,丝毫不介意妇人身上的脏污,弯身要扶她起来。这位妇人她是认识的,就住在这条街上。

常韫施粥的半月内,她也帮了不少忙,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应该将其拒之门外。

“小姐,奴婢来吧。”辛归怕她沾染不洁之物,欲接手。

“不必,我来即可。”常韫摇了摇头,眼神温柔,“许大姐,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啊!我家那宝丫头昨日下午突然开始发烧,这孩子之前活蹦乱跳您也是看到了的。如今什么土法子我都试了,却是半点烧都不退。眼瞅着孩子要烧糊涂了,我却找不到郎中!”

“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家里男人出去一直未归,求小姐帮帮忙吧!”许大姐是知道常韫来自京城的,那是京城里的贵人,还能直接面见太守。

常韫沉思片刻,便回头吩咐道:“辛归,你去太守府找太守,麻烦他派一名郎中到许大姐的家中,我先随许大姐回去看看宝丫头。”

“小姐,您带上他们一起吧。”辛归建议道,让小姐孤身一人,她不会放心的。

“也可,许大姐,您暂且放宽心,带我去看看孩子吧。”

一路上,常韫细细倾听孩子生病的细节,不知为何,她心底隐隐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一干人来到了许大姐的家门,许大姐率先推开房门,“吱呀”一声。

常韫吩咐下去,“你们先守在外面。”

“是,小姐。”

常韫跟着许大姐的步伐,将要走进内室时,伸手拦住了许大姐。

“小姐?”许大姐疑惑不解。

“许大姐,你之前提及宝丫头还有腹泻,咳嗽,呕吐等症状是吗?”

“没错,这可急死我了。”许大姐又抹了抹眼泪。

“既然如此,我们不能这么直接进去,许大姐,你先冷静一下,不要着急,我们先去烧些热水。”这下,常韫确定是哪里不对劲了,一般的发热不会有这些症状。如若出现这些,宝丫头很有可能不是单单的发热。

以防万一,常韫劝说许大姐不要急着进去。

待厨房水烧好后,辛归也带着郎中赶到了。

“小姐,情况不太妙,来的路上,郎中说已经诊治十几例这样的病人了。”

“常小姐,请问您接触了患者吗?”郎中满脸忧色,一手打开诊箱拿出面巾戴上。

常韫摇了摇头,“未曾,但我也是接触了患者的母亲。”

郎中松了一口气,“这还好,只是这孩子可能是患瘟疫了,常小姐暂时不要走动为好。”

常韫点头,“这是自然,大夫先为孩子诊治吧。”

说完常韫侧身为大夫让了位置,许大姐既焦急又愧疚,眼中蓄满了泪水,哽咽,“如若宝丫头真是得了瘟疫,那就是我害了小姐啊!”

常韫宽慰她道:“许大姐,这大夫还没诊断出来呢。况且就算真的是瘟疫,发现的时间尚早,配合大夫治疗,痊愈的可能性也很大。”

说不慌张是假的,纵使她在书中看过瘟疫,也知道现今有专门治疗瘟疫的方子,仍旧心情忐忑。

而且,据辛归所说,这瘟疫可能已经蔓延开来了,如今的朔州与炼狱无差。


少顷,郎中从内室走出来,众人见状连忙围了上去,许大姐率先开口:“郎中,我家丫头到底是何情况啊?”

“害,这是小孩感了风寒,寒气侵肺,多亏发现的早,待我开个药方,照着方子煎药,一日两次,便可了。”

“多谢郎中,多谢!”许大姐直接激动的连连弯腰,手忙脚乱的在衣裳袖口里掏出铜钱,“这是诊费,有劳郎中了。”

郎中也是摆手推辞,“我来之前,大人已经给过诊费了。”

这下,许大姐更是感激涕零了,“太守大人体谅民生,是我们朔州百姓之福啊!”说完又行至常韫跟前,眼眶微红,“此番也是多亏了常小姐相助,小姐人美心善,日后定能觅得良婿,家庭美满。”

常韫忙回:“许大姐这是同我客气了,也多亏宝丫头不是瘟疫,谨遵医嘱,定能好的快,若是真能如您所说,也是我的美事了。”

常韫年前刚及笄,算算年龄,已是到了谈婚论嫁之步,不过父亲,母亲还未开始张罗,想是一时半会也不急这事。她自己便也没特意关注,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常韫相信父亲的眼光,自然不会将她往火坑里推。

出了许大姐家门,常韫倒是犯了难,本应是一早出发,傍晚便可抵达滁州。如今这一插曲,倒是耽搁了,傍晚是肯定到不了的了。

若是平常还好,可以找处驿站歇歇脚,也不怕半夜赶路。现今确实不大太平,荒郊野岭不是盗匪就是流民抢劫,思虑一时,常韫还是决定禀明太守,再待一日。

“辛归,回宅子吧。”她淡声道。

谁曾想这路程才行至一半,不远处就是一阵嘈杂。

“不好了不好了!流民暴动了!快点通知太守大人”

“停下,停下,你们在干什么,你们这是抢劫,是盗匪行为!”

……

“小姐,后面一大群流民在后面追!”辛归慌乱地掀起车帘看了一眼。

“天,小姐,我们前面的路也有流民!”

常韫随之向外看了一眼,抿唇,明明日前朔州城内的流民还在接受施粥,连小规模的反抗都不曾发生,今日便出现了大规模的暴动。

其中必有反常,但是这不是现在的常韫该思考的。

常韫一把掀开前面的帘子,迅速说道:“劳烦绕左边这条道去太守府。”现今大道前后皆有流民堵截,她必须先到太守府,了解详情,再者,这朔州一时半会也是出不去了。

“常小姐,左边的路马车过不去!”车夫在外面也是焦急不已。

“小姐,这可怎么办呐?”辛归都要急哭了。

常韫脸色凝重,“辛归,把身上的首饰都丢了,下车跑!”

说完,就她就立马取下了头上的首饰,往地上一丢,没有丝毫留恋,索性之前便考虑到这层,她们压根没带什么首饰,也是一身素。顺便拆乱了发髻,添了几缕凌乱的头发。

辛归反应过来,有样学样,两人让车夫自行离去,让几名侍卫赶紧先回太守府。

虽然常韫有着几名侍卫随行,但是在大规模的流民运动中,他们也护不住她。况且官兵再与这些流民起争端,恐怕会发生更疯狂的事。

既然如此,倒不如她们伪装一番,比这样显眼的出行要好的多。

一下马车,常韫便拉着辛归狂奔,也是多亏自己两个哥哥都有练武,平常也会带着常韫一同。使得常韫虽不会武,但身体也不弱。

跑的同时,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他们的声音,“人跑了!那个就是朝廷大官的女儿,把她抓住,就不怕朝廷不管我们了!”

“小姐,他们要抓您!”辛归一下便抓住了重点。

“他们怎么这么狼心狗肺啊,这半个月小姐哪天没去赈灾,甚至来的时候还从老宅那带了粮食!”


常韫回头看她一眼,“此时说这些话也是无益,辛归,省点力气,不然等会跑不动。”

辛归愤愤不平,不过还是乖巧的闭了嘴。

两人途中还用泥巴糊了脸和衣服,粗略一看,和那些流民所差无几。这样一来,倒也没人能认出她们。

“陛下,长公主求见。”

御书房内,当今临国第二任皇帝秦乾正愁眉苦脸。临国立国不久,边疆不太稳定,如今又是天灾人祸不停,河东多个州县出现饥荒,令本就不太丰裕的国库雪上加霜。

再者,户部尚书常淮今日递折子,说是家中三女儿在朔州赈灾,了解一些具体情况,预测几个地方会发生暴动,希望陛下早做准备。

面对如此僵局,朝堂上争执不休,吵的让他很是头疼。

长公主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皇帝十七登基,便是有长公主相助。

当初,长公主力排众议,为皇帝铺好路,待他地位巩固后,毫不犹豫的放还权利,当真是一段佳话。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眼神一亮,“皇姐来了?快宣!”

一位女子身着华服,虽年近四十,保养得当的脸几乎看不到皱纹,一颦一笑,举手抬足尽显风华,珠钗轻晃,莲步轻移,真不愧是先帝最宠爱的公主,陛下最敬重的长姐。

长公主秦安乐微微低头,作了个礼,“陛下。”

“皇姐不必多礼。”皇帝一抬手,又站起身走下来,脸上的愁云也消散了一些,“皇姐前来所为何事?”

秦安乐正色,“陛下可是为河东百姓饥荒一事神伤不已?”

“难道皇姐有办法解决?”皇帝霎时一扫烦闷,“国库不充裕,饥荒之地又多,如今还有流民暴乱,近日还有折子说一些地方已经发现类似瘟疫的疾病。”说完,皇帝叹了口气。

“确实麻烦,流民暴动说到底是他们对朝廷不信任,如若朝廷无法有效抚恤灾民,暴动必定不会停止。”

“这其中的道理朕也知晓,只是那些奉朕旨意去安抚灾民的大臣回话朝廷赈灾物资有限,而灾民无限也。一直这么下去,恐怕等不到解决灾荒,国库就先一步被搬空了!”

秦安乐斜睨他一眼,“皇帝莫不是糊涂了,若是给这些灾民分别安排好住处,让他们有田可耕,如何有无限灾民?”

“如今最要紧的是皇上要赶紧派一位能代表朝廷,具有声望的皇子去安抚民众,表示朝廷没有忘记他们,平复一下他们的心情。”

皇上连忙点头,“是朕糊涂了,多谢皇姐点拨,朕这就去传旨,派二皇子去河东安抚民心。”

说着就要拟旨,秦安乐一拍他的手,“皇上莫嫌本宫啰嗦,让太子殿下去更为妥当。”

“可……”

“本宫知道陛下担心太子殿下的安全问题,可是,机遇与风险是并存的,若是二皇子一去,陛下想想届时太子殿下如何得民心?”

“如若陛下实在担心晏清的安全,何不多派些禁卫军护送他?也好镇压流民暴动。”

对上秦安乐调侃的眼神,皇帝也是笑着应和,“朕真是什么心思都瞒不过皇姐,既然如此,便加派兵力随晏儿去河东吧。”

这端,常韫带着辛归却是阴差阳错误入流民内部。

“两位姑娘,从何处逃荒而来?”同她们说话的便是这些流民部队的一员。

“这位大哥,我们是从朔州旁的一个小村庄跑来的。家里人本一起逃亡到朔州,没想到……没想到,半路却和他们走散了。如今只剩我们两个弱女子,在这无依无靠。”

常韫抹了抹不存在的泪水,眼中透露出一丝精光。

她改变主意了,既然误打误撞获得了流民的信任,就不急于去太守府了。

留在这里,或许能打探出流民暴动的原因。

一旁的辛归看自家小姐这样低头憋笑。


听完常韫这一番话,大哥很是同情,直接拍拍胸口,“两位别太忧心,只要我们跟着沈大哥,团结一心,定能引起朝廷的注意,若是上面的不管我们,那我们直接打下朔州城!”

听到这,常韫眼底一冷,辛归敏锐感受到了她的变化,装作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样,“沈大哥是谁呀?”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沈大哥真乃神人也。大家都快饿死的时候,是他给我们指条明路,反正朝廷也不管我们,即使如此,都是死路一条,何不用自己的双手去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毕竟求人不如求己。”说完,他啧啧了两下,似是有所感叹。

常韫本想再多问问这位“沈大哥”的细节,却听到有位男子粗犷的声线,“父老乡亲们,如今我们靠自己填饱了肚子,可见朝廷压根没什么用,我们加把劲,把朔州城夺下来,把那些什么狗屁大人赶出去,不愁吃喝!”

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常韫的视线被众人挡的严严实实的。

“这就是我们的沈大哥了,嘿嘿。”大哥神色也是极为激动,沈大哥话音刚落,便跟着附和起来。

一时之间,整个场面震撼不已,如若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了什么邪教传教现场。

辛归看那大哥注意力也不在她们身上,便凑到常韫耳边轻声细语,“小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认同他的想法,这全然是要杀头的大罪啊!”

她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纵使普通百姓不识大字,也不该相信如此荒谬的言论!

陡然被辛归这么一问,常韫瑟缩了一下,有些无奈,“当你饿到下一刻便会死去,一个人告诉你可以有个方法可以得到很多食物,然后画大饼,你还有精力思考后果到底是怎样的么?”

“或许有人会思考,但是绝大多数人会以眼前利益为重,人都是有私心的。我看史书,一到饥荒灾年,甚至有父母易子而食的现象。这又算得了什么?”

辛归听到“易子而食”,吓得瞪大双眼,瞳孔剧烈收缩。

见她这表情,常韫嘴角微微上扬,一只手揽过她的肩,“好了,又喜欢问,又容易被吓。”

“我们当务之急是先看清这个沈大哥到底是何模样,到时候禀告给太守,也好擒贼先擒王。”

“没问题,小姐。”

“大人,今日正午时分,那些流民突然暴动,常小姐让属下先回来禀报。”一个侍卫双手作揖,战战兢兢。

陈太守瞬间音量拔高,又是一拍桌子,“你说什么?那常小姐呢?”

“小姐……小姐,不知所踪。”说完这句,侍卫头埋的更低了。

这一刻,陈太守似乎感觉到一身血气直往头上涌,户部尚书的女儿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流民攻击,他可怎么交代啊?

“大人,大人!”又是一个下人慌里慌张地跑进来。

“又怎么了?”陈太守强行压抑怒气中。

“大人,那些流民聚集在主街上,正往太守府这边来,一路上抢掠了不少人家!”

“什么?这些刁民反了天了,难不成还想攻进我这太守府?”

“大人,大人,大事不妙!”一位小厮跌跌撞撞的跑着,不小心绊了下,直愣愣地摔了进来。

其他两人眼神复杂,陈太守以手掩面,语气沉重,“说吧,又有什么坏消息要告诉本官?”

那小厮艰难地爬起来,拍了拍袖子,“大……大人,城中已发现二十几个人得了瘟疫,分散在城中各处!”

陈太守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忍住自己的情绪,“你们去把那些郡尉,县丞给我找来!速速去!”


自常韫和辛归混入流民中已经两日了,常韫也打探到了不少东西。

这些百姓大多是附近县城有耕地的农民,一朝天灾,田里没有收成,一些氏族仗着家族力量,肆无忌惮地兼并土地,抬高粮价,人们苦不堪言,只能被迫出走。

如此这般,汇聚到朔州及周边的比较富裕的地方,便成为了朔州半月以来接济的流民,他们对朝廷本没有什么想法。随着一日更胜一日的稀粥,他们渐渐升起不满之心,埋怨朝廷的无能。

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出现的“沈大哥”热心肠地帮助他们,积极带头帮他们找食物,流民们受到鼓舞,也就自发的簇拥在了他的周围。

沈大哥带着他们安顿好老弱妇残,领着身形健壮的青年去打劫朔州的原住民,搜刮他们的粮食。

这几日似乎还商量着什么大事。

“辛归,我们今日得找个时机离开了。”此时的常韫衣裳、面容全都脏兮兮的,头发凌乱不堪,唯有一双眼眸依旧明亮。

辛归也是悄悄地离常韫坐得近了点,几乎是在用气声说话了,“小姐,奴婢悄悄观察过了,除了用膳时间,那些男子大部分都在外面,这里都是废弃的老宅。”

“很好,我们就趁着他们出去的时候,找机会。”

谁知还没等到常韫行动,那群人却未同往常一样出去。

“沈大哥说我们这混进了官府的奸细,就准备同官府的军队里应外合,要杀我们,大家注意看看自己周围的人!”

不妙,常韫心底一惊。

一瞬间,人群开始骚动,人们互相怀疑,谁也不会完全信任谁。

这下,计划破灭了,但又没有完全破灭。

傍晚,两人打着如厕的借口,小心翼翼来到茅房前,茅房建在宅子的围墙旁。

辛归抬头看了一眼围墙,有些咂舌,“小姐,我们真的要翻墙吗?”

常韫指了指旁边一棵繁茂的大树,它的枝干已经伸出院墙了,“我们就顺着这棵树往外爬,记住,一定要小心,动作放轻点。”

她让辛归先爬着,自己望风,待辛归爬到墙头,便开始行动。

常韫艰难地爬上树,小心翼翼地顺着枝干挪到墙头,准备跳下去时,发现似乎有什么阻挡了自己的行为,回头一看,衣摆被树枝勾住了。

下面的辛归用口型说道:“小姐,快点!”

常韫也很想快点,不停地扯着自己的衣服,这时,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了脚步声和说笑声。

她拉扯衣摆的力度大了几分,一个大动作,“撕拉”一声,常韫直接被冲劲甩了出去,整个人都是蒙的。

摔到地上才感觉到了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嘶——”

“小姐,你没事吧?”辛归被吓到了,愣了一下,赶紧跑过去扶她。

常韫踉踉跄跄地站起来,集中精力拉住她的手,安慰道:“没什么事,我们要赶紧走。”

此时,院内也传来声音,“有人跑了!一定是官府派来的内奸,赶紧追出去!”

“往这边跑!”常韫忍痛,蹙眉拉着辛归朝来时相反的小道跑去。

一路逃亡,常韫深感自己五脏六腑都要移了位,却不能停下来。

“小姐,你真的没事吗?奴婢看你一直在冒冷汗。”辛归都带上哭腔了。

“没……事。”

才刚回完话,后面的声音就传入了两人的耳朵,“就在前面,是那两个女的!”

“站住!别跑!”

“小姐,他们要追上来了!”

常韫皱眉,低声道,“别回头,尽管往前跑。”

正当双方不断追逐时,常韫看到有一队人马正往这边的方向赶来,语气不自主地染上了几分激动,“辛归,我们有救了。”


常韫拉着辛归快速跑到那队人马前,看清领队后,讶异道,“二哥?”

马上的男子一袭蓝袍,俊朗风神,桃目含情,自是一副多情公子的模样,本来潇洒怡然。听她这一声“二哥”,身体一趔趄,直接翻下马身。

常霈勉强站稳,不至于让自己太丢人,才开始仔细观察面前的女子。

说实话,若不是和自家妹妹自小一起长大,他还真不敢认这像乞丐婆一样装扮的人是自己的妹妹。

“云云,你怎么出现在这?还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二公子。”辛归行礼。

常霈看看常韫,又看看辛归,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常韫指了指自己跑来的方向,冷静了下来,“二哥,你来的正好,那边是朔州流民的聚集地,其中有位估摸三十几岁,浓眉大眼,络腮胡,身着黑色棉布的男子是怂恿流民暴动的主使。”

“切记,不要打杀,首要的是先控制他们。”

见常韫神色如此认真,常霈也意识到此时不宜叙旧,便叮嘱她道,“既然如此,你先在此地等我,待我处理好这件事,带你回去,到时候你得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先前追着常韫她们不放的流民见到了官兵,拔腿就往回跑。

“站住,别跑!”常霈领着人马在后追,这下,可谓是攻守之势异也了,新一轮的追逐战拉开帷幕。

目送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辛归扶着常韫坐了下来,欣喜道,“小姐,我们运气真好,居然恰好就遇上了二公子。”

“不过,二公子不是在太子殿下身边当差吗?怎会出现在这?”辛归歪头询问。

常韫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浅笑解释,“应当是河东问题跌宕起伏,久久未能得到妥善处理,皇上派太子殿下来安抚民心,二哥便跟着太子殿下一同来了。”

“原来如此,不愧是小姐,什么都能猜到。”辛归一脸崇拜。

太守府——

陈太守抹了抹自己额上的汗水,对着上位上的男子躬身行礼,“臣,参见太子殿下!”

“陈太守不必多礼,瘟疫的处理措施可吩咐下去了?”清润如涓涓泉水般的音色沁人心扉,当朝的太子殿下秦晏清可谓是姿容姣好,神情俱佳,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陈太守心定了几分,回道,“全凭太子殿下嘱咐,已经将确诊的人集中在一处地方治疗,让郎中主要使用清瘟败毒散,辅以泽泻汤抑制症状加重。”

“也妥善安葬了死去的百姓。”

“陈太守可谓是赈灾有功,待我回朝,必定向父皇禀明,多加赏赐。”秦晏清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眸中星光点点。

“臣,谢过殿下。”

常霈领着身后的两个丫头一回宅子,待她们沐浴完毕,就开始数落起来。

“云云,你胆子是真的大啊!”常霈指着常韫的,眉头紧锁,“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敢混进人堆里去的?还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

常韫见状,以手扶额,虚弱道,“二哥,我头好痛。”一副委屈脆弱的模样,看的让人心疼。

常霈无可奈何,放下手,凑过去关心道,“头痛?摔下来的时候摔到头了?这可不行,你这么聪明千万别摔傻了。”

说完,冲着辛归吩咐道,“去给你家小姐叫郎中来。”

虽然常韫有转移话题的意图,但是她的头也是真的痛,一阵昏昏沉沉的感觉袭来,“二哥,我先睡会儿。”

“行行行,我是拿你没办法的,先好好休息吧。我向殿下述职完,再来看你。”见她是真的难受,常霈也不再打扰。

常韫这一躺,是直接躺到要回京城。

她几经波折,回来便发了烧,万幸不是染上了瘟疫,身上又有几处擦伤,说什么常霈也不让她出去了。


“二哥,你已经让我躺了五天了。”常韫脑袋一耷拉,像是被欺负了一样,软软道,“我知道这次是我冒险了,但结果好就很可以了。”

常霈见她有意示软,也不好再多加责备,不过还是不太想让妹妹出去,便转移话题,“先不说这事了,再过三天我就派人送你回京城。”

“常韫谨遵二哥指令。”常韫微微一笑,二哥虽与她不是一母同胞,待她却是十分好。

常韫向上是两个哥哥,一个嫡母所生,一个出自赵姨娘,向下是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妹妹出自嫡母,弟弟和她是一母同胞。

虽有嫡庶之别,但是在父亲的教导下,家风严谨,没有大家族的那些腌臜事,兄弟姐妹都是和睦相处,感情甚笃。

嫡母待她自然比不上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但也是很不错了。

常韫即使是庶女,尚书大人见她天资聪慧,也是多加教导,是以,常韫在父亲这学到了许多。

“二哥还要再多留一阵子吗?”常霈说的不是他同自己一起,而是派人送她,故常韫有此一问。

常霈解释道,“这些日子,太子殿下先是控制住了瘟疫蔓延,又在你、我的帮助下,解决了暴动的流民。”

“说起来,有件事还多亏了云云。”常霈眼神一亮,略有些激动地摸了摸她的头。

常韫略一思索,恍然一笑,“二哥说的可是我寄给父亲的那封信?”

“不错,我们这一路快马加鞭,途经那些地方,正是因为你在信中提到,太子殿下直接派人去查探,提前部署。省下来不少时间到朔州,我这才救得了你!”

常霈有时也会佩服自己这妹妹的脑袋瓜子,总能想到这么多事,不由得有些好奇,“话说,你是怎么能预卜先知这些的?殿下一查探,发现附近果然出现流民聚集,有人从中生事。”

“便直接拿下了那些人,也断了他们惹事生非的源头。”

“二哥过誉了,我只是猜测当人们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会想尽办法活下去。既然他们想活,必然想得到粮食。那么,哪里可以得到粮食呢?”

常韫故意卖了个关子,反问道。

常霈思索一会儿,大悟,“自古产粮多的地方便是那些富足之地。”

“所以你写的那些地方就是根据这个依据来的?”

常韫点点头,“没错,不过终究都是猜测,毕竟人心难料,所以我也没想到这背后是有人在运作。”

“是啊。”常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罢了,不说这个了,我还要再留一段日子,帮殿下处理完收尾事宜。”

突然,常霈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云云,你这么聪明,说说这如何处理更好。”

常韫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抬头看他,认真叮嘱道,“我可以说说,但是二哥莫要告诉旁人。”

“这是自然。”常霈一口答应,他当然明白常韫的顾虑在哪。

“现在的事宜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太子殿下解决了暴乱,带来了粮食,又制定了解决瘟疫的一切措施。接下来是需要时间,来复原这里的一切。”

“这次灾荒带来的影响如此恶劣,无非是天灾频繁,百姓收不到粮食。一些盘踞在此的氏族家大业大,趁人病要人命。大发横财,肆无忌惮地吞并农民土地,还恶意抬高粮价。让百姓们更加走投无路,这才背井离乡成为流民。”

在常霈震惊的目光下,她顿了顿,小声补充了一句,“此外,一些地方官员和氏族势力勾搭在一起,互相袒护,也是一大原因。”

“我想殿下想要的是日后再逢天灾,减少这些事出现的概率。这就要从根源着手,殿下可以兴修水利,推动周围富裕之地粮仓的建设,避免日后只能靠朝廷赈灾,效率低下。”

“如今便是可以加强对地方户籍制度的管理,减免土地税赋,调节土地,使百姓有地可耕。”

“但这些牵扯的利益太多了,殿下可能一时之间无法全部做到,也会将自身置于一个很危险的境地。”

常韫皱了皱眉,她既能想到这些措施,也便能明白要做到有多难。

常霈目瞪口呆,说话也不太流畅了,“云、云云,你怎和殿下说的相差无几?”

“殿下也是这么说的?”常韫睁大眼睛,随后笑笑,“也对,我能想到的,殿下定然也能想到。”

话是这么说,但知晓一位未曾相识的太子殿下和她的想法一模一样,常韫觉得自己的心底涌出一阵莫名的感受。


是日,常霈同太子殿下外出巡视。

朔州城内的大街上逐渐开始恢复人流、商贩,那些流民被送往不同的地方,开始了新的耕作。

他看着太子,便想起了常韫一番言论,总觉得自己这妹妹以后的日子不简单。

反观秦晏清,本是叫上常霈一起去城中巡视一番,如今这人却是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

秦晏清调侃了一下,“常霈,你这是不愿同我出来吗?”

常霈连忙回神,摇头道,“殿下莫取笑我了,臣在想臣那三妹妹。”

“你三妹妹?就是前有提供重要消息,后又有勇有谋,混进流民中的女子?”秦晏清失笑,他倒是知晓这位常三小姐,也想见见她。

不过,常韫先是病了好久,再加上男未婚女未嫁的,不便私下见面,秦晏清的想法便作罢了。

听他这么一夸,常霈想起云云似乎不愿出风头,忙补充道,“殿下谬赞了,臣这妹妹确实聪慧,不过胆小了些,若说提供消息,那是家父吩咐的。妹妹早些日子不过是做了些施粥的小事。”

“这混进流民中更是万万不可担了,她那时被追的一身泥,误打误撞被那些流民们当成同类了,这才得以留下来。”常霈挥了挥手,故作神伤,“她一个弱女子,现在还时不时地在臣这哭诉当时摔的有多疼。”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常霈这话说的也没什么问题。

“臣也是被她哭烦了,殿下唤臣出来一同巡视,喜不自胜呢。正好,明日就送她回京城去。”

常霈故意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秦晏清看在眼里,半信半疑,“闺阁女子娇弱些也无妨,总归常三小姐对这次赈灾也是有功的。”

他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常韫并不是常霈说的那样。

常霈则是暗暗瞥了秦晏清一眼,心下嘀咕:也不知太子殿下这是信还是不信。

常霈和秦晏清相处倒没那么拘礼,就是有外人在场时恪守尊卑,私下相处倒是自在多了。

辛归忙着收拾明日回京城的行李,常韫在一旁看父亲的来信,越看越忧虑。

来来回回间,辛归也发现了这一点,担心地问道,“小姐,大人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常韫垂下手,轻轻摇头,“不是,父亲在信中告诉我,皇上、皇后娘娘已经听闻了我的事。”

“这是好事呀,小姐!到时候陛下,皇后娘娘肯定会赏赐小姐许多珍宝,这也是小姐在京城贵女里独一份的荣耀了。”辛归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反而还担心起来了,拍着手沾沾自喜。

常韫也知道这个丫头直性子,想的少,没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故而解释了一番,“天家的赏赐倒是其次,我只是一介庶女,你猜那些比我地位高了不知多少的郡主县主,名门嫡女会如何看待我这一出?”

“虽说我们家是不太在意这些,可是其他人家和我们是不同的,终归是嫡庶有别。我这在外的日子算是愈发艰难了。”

常韫叹了叹气,眉目低敛,将信收好,便同辛归一起收拾起行李来。

“啊?”辛归想了好一会儿才品出其中的道理,虽然小姐是美名远扬,但是她也更会被人嫉妒了。

“小姐,那咱们可以不出门呀!不出门,小姐就不用担心被她们针对啦?”

“你是让我在常府养老吗?”常韫哭笑不得,手指勾起,敲了敲她的脑门,“行了,赶快收拾吧,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就要赶路了。”

“噢。”辛归也是故意说这话逗她开心的,唉,没想到,小姐一点都没被逗到呢,现在的小姐真是愈发难哄了,整日心事重重的模样。

直到躺在床上,常韫才发现自己虽一直自认为能看透那么一点人心,却忽略了群众的力量。

她想到了嘱咐二哥不要说出去,却忘了百姓的饭后谈资,甚至还会添油加醋描述地更加离谱。

翌日上朝,皇帝收到太子殿下赈灾有力,于七日之后回京的折子,龙颜大悦。

“常爱卿。”皇帝笑眯眯地唤了一声。

常淮从队列中站出来,躬身回道,“臣在。”

“常爱卿有个好女儿啊!朕要多加赏赐,若是全京城的名门闺秀都如常三小姐一般,朕这天下便也安了一半。”

“皇上谬赞了,小女不过是尽绵薄之力,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臣相信,若有其他大人的千金在附近,定也是同小女一般的做法。”常淮保持冷静,从容回答。

皇帝扬了扬手,“今日不论你这个父亲表现的如何谦逊,朕终归都是要重赏的。”

“皇后也是无比欣赏这样心怀苍生的女子,上朝前特别嘱咐朕,待她回京,便进宫见见皇后,同她说说话。”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重点便是拜见皇后,难道,皇后娘娘这是想替太子殿下选妃了?

凤仪宫内,主位上坐着服饰华丽的皇后,便是远远望一眼,也能看出皇后娘娘雍容华贵的气质,令人不可直视。

“娘娘,您特意嘱咐陛下让那常三小姐进宫见你,是有意让殿下纳了她吧。”华嬷嬷一边在皇后身侧挥着扇子纳凉,一边说道。

皇后一手撑着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漫不经心地回道,“常家这丫头倒是聪明伶俐,只不过是个庶女,出身低了些,但做个太子良娣还是可以的。”

华嬷嬷低声询问,“可是娘娘怎知这常三小姐就是个聪明的呢?那传回京城的话指不定是经过了多少加工呢。”

“嬷嬷,不论如何,现在众人皆知她有功,不论她到底有没有,现在都是一定有的。”

皇后优雅的抬手,放在阳光下端详,“倘若她没有,也不妨事,晏儿明年便要行弱冠之礼了,如今却是连个太子妃的人选都没有。”

“本宫知他现在心思不在这,但一国太子,子嗣之事至关重要,另外那两个哪能诞下太子子嗣,都是些心怀叵测的玩意!”说到这,皇后怒气便上来了,“那个卢贵妃还想帮着自己的儿子谋算太子之位呢。”

“本宫让晏儿纳常家的女儿为良娣,再加上常家那二公子是晏儿的下属,这下,常家便是和晏儿绑在一起了。”说着,皇后冷笑一声,“等到合适时机,本宫再替太子选一位太子妃,本宫倒要看看,二皇子拿什么和晏儿争!”

“娘娘圣明啊!”

不过三日,常韫便回了京城。

历经一番梳洗后,便有下人来通知她,“三小姐,老爷让您去书房。”

“我知道了,马上便去。”常韫稳了稳心神。


常韫踏进书房,映入眼帘的便是父亲的满面愁容,她虽心有忐忑,仍是规矩行了个礼,“父亲安康。”

常淮忙唤她坐着,“云云,父亲有事同你说。”

“父亲请说。”常韫微微颔首。

她这副乖巧的样子倒是让常淮愈发愧疚了,“云云,皇后娘娘要召你进宫,你如此聪慧,想必也能猜到为何了吧。”

常韫先是惊异,稍稍思索了一会儿,才谨慎答道,“皇后娘娘这是想让我为太子侧妃?”

常淮点了点头,赞许道,“不错,皇后娘娘这一步棋便是想完完全全将我们常家和太子殿下绑在一起了。”

“你素来聪明,为父也便直说了。为父知道你是个有心性的孩子,是断不想为人妾室的,即使他是一国储君。”

说到这,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常韫,暗道造孽,“但是,常家是到为父这一辈才发扬起来的,不比其他国公贵族势力深厚,万万没有和皇家讨价还价的资本。”

“为父……”常淮嘴唇嗫嚅了几下,终是未能继续说下去。

常韫却是行了个礼,声调低落了几分,“女儿明白,父亲走到如今这一步不容易,女儿断断不会为了一己之私,罔顾家族利益。如若皇后娘娘真的是这样的想法,常韫也会坦然接受。”

“好孩子,为父知道委屈了你,若是早早给你订下亲事,也便不会有今日的事端了。”说完,常淮也是无奈不已,“既然你已知晓这件事,就如此吧。去给你母亲请个安,让她同你说下入宫的礼节。”

“是,父亲。”

常韫走出书房,看着外头艳阳高照的天气,仍旧有丝不太真切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是生在常家的庶女,已是万幸了,本想嫁个老实本分的男子做正室,相敬如宾就可以了,没想到世事无常。

“姐姐!姐姐!”常韫在长廊间恍惚行走,蓦然听到了充满稚气的童声,惊喜偏头,正看到自己八岁大的弟弟常霄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常韫蹲下身双手张开,正正将弟弟抱了个满怀,后面的嬷嬷丫鬟也是追的心累,人未至话倒是先传到了,“小公子,你跑慢点,小心摔了!”

“姐姐,霄儿好想你啊,这么多天,你去哪了?”常霄牵着姐姐的手,肉肉的脸颊气的鼓了起来。

看到活泼可爱的弟弟,常韫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调笑道,“姐姐去当蒙面大侠了,做好事不留名。”

常霄和她一母同胞,他们的生身母亲赵姨娘在三年前因为身体不好,大冬天染了一场风寒,得了肺痨便去了。

常霄也便养在了嫡母易菀的名下。

“哇,姐姐好厉害,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常霄拉着她的袖子甩了甩。

“霄儿现在太小了,等你长大了能打得过姐姐了,我就带你去。”常韫应付自如,又侧身问身后的嬷嬷,“霄儿这是要去哪呢?”

嬷嬷笑答,“小公子这是要去向夫人请安呢。”

“如此正好,我也要去同母亲请安,便一起吧。”

“是,小姐。”

一行人倒也有说有笑到了易菀的宅院。

待两人向易菀请安后,易菀冲身边的嬷嬷招呼,“你带着小公子去外面玩玩吧。”

又对其他人吩咐道,“都退下吧,没有我的允许,别让任何人进来。”

众人皆行礼,齐回,“是。”

等到内室只剩下了她和易菀两个人,易菀也是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坐下,“你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对你的乖巧懂事自是知晓。你父亲也是希望你一生平安喜乐,却不料走到了这一步。”

“母亲不必忧虑,不论事情到底如何,常韫都能坦然接受。”常韫恳切宽慰她。

莫说是她了,纵使金枝玉叶的皇家公主,也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谁又能比谁惨呢?

常韫始终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易菀点了点头,“你这孩子,如此豁达,难怪你父亲总是对你赞不绝口。”

“唉,也罢,世事难料,我这便同你讲述下宫中的规矩,在皇后娘娘面前,万不可失了分寸。”

“常韫明白。”

第二日,常韫果不其然被召进了宫。

她孤身一人,由着内侍的牵引,走进了金碧辉煌的凤仪宫。

这一路上,常韫不敢四处张望,只是微低头,目视前方,一板一眼,第一次走进皇宫,心下萌生了些许退意。却不得不强行打起精神,准备应付接下来的一切。

宫女掀起层层珠帘,殿内香气缭绕,精致典雅的物件令人目接不暇。

常韫也不知自己跨过了几道门槛,终于停了下来。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常韫行了个标准的跪拜礼,不卑不亢。

皇后见她虽是庶女,却也懂得规矩,便对她多了几分满意。

“常三小姐免礼,赐座吧。”

“多谢娘娘。”常韫款款落座,一身娴静淡然的气质。

她一落座,立马有小宫女上前来看茶。

皇后美眸含笑,纤长的手指在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上抚摸,“本宫听闻常三小姐在朔州施了大半月的粥,还潜伏进那些流民中找到了火上浇油之人。属实是名门贵女的榜样啊!”

“娘娘盛赞,臣女不敢担。臣女施粥的粮食是陛下从国库调过来的,镇压流民暴动是太子殿下的英明决断,臣女不过是恰好身处其中罢了。”常韫柔柔一笑,倒是拍了次马屁。

皇后也知道她是在奉承,不过这番话确实是说的让她舒心,一下子把她的丈夫和儿子都夸了一遍,能不愉悦吗?

“你这丫头,倒是生的一张巧嘴,有你的功劳便是有你的,不用推辞。”她冲常韫一笑,将压在手下的小锦盒递给身旁的嬷嬷,吩咐道,“这是本宫赏赐给常三小姐的。”

常韫见状,忙起身又行了个礼,“臣女谢娘娘恩赐。”

“这回不推辞了?”皇后抿嘴笑道。

“实话实说,娘娘赏给臣女的定是万里挑一的好东西,臣女是个俗人,怎能不知好歹再三推辞?”常韫有些羞涩地回答。

皇后被她逗乐了,“不愧是尚书教出来的女儿,确实会说话。这回你可真是捡到宝了,这是本宫当年嫁给皇上时嫁妆中的琉璃钗。世上也是独此一份,你这丫头是个有福气的。”

常韫大惊失色,“这,这是娘娘的嫁妆,怎能赏给臣女呢?”

“本宫便直说吧,你也知道太子殿下如今没有子嗣,后院一位便是一位良媛,一位昭训,都是不中用的。本宫看你如此聪明,想必能讨太子欢心,便把你指给太子做良娣,如何?”

皇后又补充说明了一句,“在太子未娶太子妃之前,你就是东宫唯一的女主人,行使太子妃的权利。这琉璃钗便是本宫额外对你的看重,如何?”

说完,皇后定定地看着常韫,眉目间陡生了几分凌厉。

常韫再行跪拜礼,铿锵道,“臣女,愿为太子良娣。”

“好,好,你是个知进退的,本宫这就下旨,一个月后你便入东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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