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将一座座墓冢盖成了小山包，白皑皑一片，几只麻雀叽叽喳喳觅食，见有人来迅速飞走。
时至晌午，穆充所在的墓冢再次催烟袅袅，孟楠提着两只打掉的鸽子登门拜访。
他实在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那几块红级灵晶不提，也不敢将盗来的流璧石献上。
再说了，这老人这般岁数，在水秀派待了这么久，就是混日子起码也得是红级甚至橙级之上。
看不上这些！
“弟子王北毫，请前辈安！”
孟楠老远躬身行礼。
“咳咳，进来吧。”
里面传出穆充的声音，孟楠犹豫片刻沿着甬道往里面走，一股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真晦气啊！
墓门开着，他进入其中，映入眼帘的是一面龙飞凤舞的影壁，上面画着一头水属性异兽。
似乎是一只巨型水母异兽，五彩斑斓，威棱可畏，栩栩如生，呼之欲出，令人心悸。
再往里面色调都单薄了许多，基本是灰黑或者灰青色，穹顶如天空般，倒没想象压抑。
穆充正弯背认真地做着饭，打了个手势，示意随便坐。
“前辈。”
孟楠双手奉上两只鸽子，穆充也不客气，当场拔毛开肚，三下五除二下了油锅。
一炷香的时间饭做好了。
蔬菜米饭，都是一些家常菜，角落里放着一堆堆储备的食材，孟楠看得出来，这位老人是真的将这里当做家！
两人开动筷子。
一边小酌，一边闲聊。
“小毫啊，老朽昨日请你不入，今日不请自来，想必一定有什么事，直说了吧。”
穆充细嚼慢咽道。
孟楠先敬了一杯，这才恭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前辈，实不相瞒，弟子是义招进咱们水秀派的，对咱们门派的功法武技向往已久，不知前辈能否传授一二？”
“好啊，反正也没事干。”
穆充啜了口酒，“但高深的我不怎么会，只会一些最基础的，你可莫要嫌弃啊。”
孟楠抱拳感激道：“基础的就好，正适合我！您真拿出什么高深功法武技，我也接不住啊！”
“说得也是。”
说着穆充不由䁖了对面这个新弟子一眼，昨日他感知到孟楠将将红级前期，一天没见就快中期了？
他很快明了。
他昨日并无刻意感知孟楠境界，因为他根本不关心，加上孟楠兴许有意隐藏，所以没感知准确也很正常。
而今日孟楠之所以展示实力，无非就是为了在他面前表现，以求他能高看一眼，不吝相教。
等酒足饭饱后，墓冢外，雪已停歇。
孟楠肃立，洗耳恭听。
穆充拄着拐杖，浑浊的目光悠远，开口道：“我水秀派最基础的功法莫过于《涛功》了。”
“此功法是祖师爷创立而成，后由历代掌门完善，与阔云宗的《霞功》分庭抗礼。”
《霞功》孟楠自然是会的，而且学得还不俗，但现在他只有忘掉，绝不能展露出来。
“《霞功》讲究以势取胜，摧枯拉朽，而我派《涛功》则讲究持久取胜，立于不败！”
“这两种功法数不上孰优孰劣，各有千秋。”
穆充如此评价。
孟楠则是眼神微惊，之前在他阔云宗，所有弟子长老奉《霞功》为绝世经典，不可比拟。
《涛功》在水秀派的待遇怕也差不多，这老人竟然敢说两者伯仲，不怕遭人非议吗？
估计还真不怕。
人家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自己的坟冢早已盖好，住在里面，怕是早就看透生死。
“击空明溯，渺兮予怀，鱼虾驾叶，蜉蝣天地……”
这是涛功的心法，由穆充沧桑的声音念出，孟楠顿觉万物空灵，白芒无垠，冷气凝固。
他缓缓闭上双眼，理解着，感悟着，尝试着，将灵气从气海内引出，四散到四肢。
“涛功入门，绵绵之力暗涌；”
“小成呼呼风号；”
“大成则有虎啸龙吟之势；”
“及至化境春雷乍响，天地动容！”
穆充抚须道：“寻常弟子三年入门，十年小成，终其一生大成者寥寥无几，更遑论化境。”
“你好自为之吧！”
这位老人显然没兴趣留下观看指点，话外之音也很明显，即他能教得就这么多。
而此时的孟楠，全身心感悟着这全新的功法，他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沉醉其中。
晌午。
下午。
傍晚。
深夜。
凌晨。
当破晓的第一缕微光照耀而来，孟楠猛地睁开双眼，左眼辔圈彰显，血红阴冷。
咔。
他体内传出蛋壳破碎般的微响，随即一道道绵延不绝的深沉之力从气海缓缓驶出。
这力量并不强烈，但贵在连续不断，似用之不尽，取之不竭，如日光，如冰雪。
这一刻，孟楠不止体内发生变化，连同思想也感悟良多，与创造涛功的水秀派先祖共情一瞬。
对方能够开宗立派，还能创造如此强力的功法，不仅实力滔天，更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心境！
“我将来也要做这样的强者！”
孟楠低吟。
他深呼吸一下，红色气息萦绕，相较之前凝实坚韧，他已借机完美提升到了红级中期！
而且修炼涛功对他也是一种消耗，能够排遣因为噬魂疯涨的力量，让他浑身舒畅。
孟楠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这里待了一夜，看了紧闭的墓门一眼急速离去。
昨日那老人说寻常弟子入门得三年，他不到一天就达到绵绵之力暗涌，会引起怀疑的！
事实上连孟楠自己都吃了一惊，想他先前修炼阔云宗的霞功，虽然速度也快，但也不至于这么离谱！
“难道是因为我有霞功做铺垫？又或者御兽天赋技发挥了作用？好像都不对。”
“两年前我只有一个辔圈，两年后有两个，而且觉醒了只有地阶御兽天赋才有可能觉醒的天赋技。”
“这么说我的天资已是两年前的两倍，甚至更多？”
孟楠心中嘀咕，猜想这大概是主要原因，当然兴许还和自己的契约异兽有关联。
异兽幼崽签订契约后会得到一个兽技。
奇怪的是当时骨怪鸡没有，直到这会儿达到红级中期才显现出来，名叫‘掘墓’。
孟楠严重怀疑这兽技和它的盗墓行为有关！
「掘墓：在空间中生成一个巨大墓穴，压制、削弱范围内一切生物。」
「等级：一（最高五）」
介绍很简单，孟楠第一眼看上去觉得很一般，可仔细一想不禁瞳孔微缩，心中震动。
异兽之间存在各种血脉压制关系，就像猫和老鼠，豹子对猫，这是刻在血脉中的。
而骨怪鸡的第一兽技竟然能压制并且削弱一切生物——包括异兽、人类或者其他更高等的生物！
等于在这方面是无敌的存在！
只有它压制别人，别人只能臣服！
“你这家伙到底是何物！”
孟楠盯着空间戒指睡得正香的骨怪鸡道，它的天资一定程度上反馈到了他身上。
这怕才是他一日涛功入门的根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