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新婚燕尔，道不尽的你侬我侬
第二天，五更的梆子咣，咣，咣的响了三下，我便醒来。第二道院门上有铁环轻扣门的声音，接着有人开门的声音。我知道是院外的嬷嬷在叫院里的嬷嬷和丫鬟起床。晨光未亮，屋里的长明喜烛的烛光还没熄灭，这是好的兆头。新婚初夜都是要点一对喜烛在床头的两侧，两个喜烛代表着新娘和新郎，哪个先熄灭代表哪个先离世。我看着玲儿平稳的呼吸和如桃花般的粉白脸庞，想起昨夜的蚀骨缠绵，又好像唤醒了原始的欲望。她浑身散发着闪耀的光芒，让我迷恋，让我疯狂。
大约到五更三点，外边的脚步声来往的更频繁了。晨光照满了房间。大红的床幔，凌乱的床榻，此刻玲儿也醒了，潮红的脸庞躲在我的臂弯里，我一只手放在她雪白光滑的后背上，一只手轻捋她的乌发，就连空气都是甜蜜的。有一刻钟，玲儿的呼吸慢慢平稳，抬头看着我羞涩的笑了。她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夫君有些荒唐，早早的就让人四肢慵懒，给主母等众人请安迟了，你可要替我说话。我笑着说道，玲儿放心吧。咱们王府虽然规矩是有些，但是今天你我只要不是日上正午才起，家里长辈是不会责怪我们的。何况父母及奶奶从小就疼我，我的心爱之人她们自然也会多疼你的。你虽刚到这个家，但无需拘谨和顾虑。你不能解决的问题，由我来处理。玲儿听我说好这番话，略微沉思了一会儿说到，夫君，我也不是从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女儿，规矩礼节也都是在将军府从小学到大的，我也懂得。只是有一样，我敬夫君，爱夫君，夫君也须始终与我同心。我心里想，玲儿啊玲儿你怎知我是对你一见倾心，自然是会一直疼你，爱护你。心里这样想着，却不想说出来，只是扶她坐起来，用我的大手握着她的双手，看着她的眼睛说，放心吧，我答应你，我的娇妻。
我的房间是个套间，里面是我的新房，外间是个会客厅，再外间是贴身丫鬟住的地方。我同玲儿一起起床，昨天守在房里的丫鬟中，有两个是从府里挑出伶俐的给玲儿使唤的，母亲又从她的房中调过来一个中年嬷嬷林婶跟着玲儿，加上玲儿从将军府带来的丫鬟桃果，是有四个贴身丫鬟供玲儿使用。昨夜她们就歇在最外间。我起来对着外间屋子说道，林婶，你们可以进来伺候瑞福晋洗漱了。林婶在外间答到，知道了，瑞王爷。我们这就过来了。话音刚落，只见林婶带头，桃果，新添的丫鬟月季和梨花，后边还有四个年级不大的小丫鬟依次而入。她们给请过安后，伺候洗漱，更衣。月季和梨花又给玲儿梳头，化妆。收拾妥当，我和玲儿出院门时，清风和明月已在院门旁站立等候。见我和瑞福晋出来，忙给我们问候请安。接着说道，瑞王爷，现在是早起辰时，我们要先给老福晋，王爷和福晋请安去。我说走吧。清风一挥手，四个轿夫抬着轿子就过来了。林婶见轿子落稳，就边掺着玲儿边说，请瑞福晋上轿。玲儿对着林婶点了点头，桃果和林婶一边一个掺着玲儿坐到轿子里。
穿过花园，又往前走了二百米，就来到了父亲和母亲居住的正房。奶奶的院子和父母住的相邻，每天都是先去给奶奶请安以后再去给父母请安。今日因是我和玲儿第一次请安，估计都会聚在奶奶院子里。正想着，就见从奶奶院子里出来一个老嬷嬷，对着我们喊到，请小王爷和福晋这边来。轿夫把轿子停在了奶奶院子的院门外，林婶掀开轿帘，桃果近身伸手去搀扶玲儿下轿。当我们进到屋子里面时，奶奶和父亲，母亲停止了说话。只见奶奶坐在屋子中间，再往下左右两边坐着的是父亲和母亲。我同玲儿走到中间过道上，有人在我们前面铺上了厚厚的坐垫，我俩双双下跪，奶奶的丫鬟把茶杯分别送到了我和玲儿的手里，我们一起说道，请奶奶喝孙儿，孙媳妇的孝顺茶。奶奶乐呵呵的说道，好，好。丫鬟把茶杯放到托盘里递到了奶奶手里，奶奶在两个茶杯各喝了一口，然后点了点头，就有丫鬟手心里拖着木盘，上面放了两个大红纸包裹的银子，林婶见状，接了过来。我和玲儿一起说，谢谢奶奶。奶奶笑着说，乖了，一家人怎么还用谢谢。我们又给父亲和母亲敬茶，父母满含笑意的看着我俩，同样裳了银子给我们。我从奶奶，父亲和母亲眼里看出来，她们对玲儿很满意。
在奶奶那里，同父亲，母亲一起吃了早饭。又过去父母院里同几位姨娘还有四个哥哥，嫂嫂见了面。大家嘻嘻哈哈，说说笑笑不觉已到下午未时。父亲，大哥和二哥早已出去做事不在家中，母亲提议就着喜事的热闹劲，大家晚饭就都在她这吃，图个热闹。母亲发话了，众人也都欢喜的答应了。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大家提议玩击鼓传花。母亲的大嬷嬷许婶吩咐厨房按两桌的人数去做饭菜。母亲让丫鬟去请奶奶过来，奶奶让人回话说，她正在按摩，让我们先玩乐着，她等吃饭的时候再过来。母亲笑着让大家都坐到圆桌边，大嫂坐在她的右边，玲儿挨着大嫂，我挨着玲儿，母亲的左手边依次是二娘，大姐，二嫂，三娘，二姐，三姐，三哥，三嫂，四娘，四嫂，四哥，四哥旁边是我。贴身丫鬟都在两侧，对称站立。二娘房里的丫鬟春雨击鼓，母亲房里的嬷嬷许婶背对着大家喊停。这样的游戏每逢家里年节热闹的时候都是要玩上一玩的。所以除了玲儿略显生疏，其他人都在兴致勃勃的等着开鼓。我趁众人不注意，用我的右手轻轻的握了握玲儿的左手，意思让她不要紧张，她转头对我笑了笑。我知她知我的意思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鼓声响起。这鼓如圆月大小，本来就是为玩游戏特意制作的小鼓，所以声音并不曾过于响亮，震耳。府中绣娘人数多又几乎都是手巧的人，手做的牡丹传鼓花分外醒目。母亲是第一人拿花之人，鼓声响起，她便传给了大嫂，大嫂把花递过来的时候，玲儿就伸出了手，接着她把花焦急的递给了我，我拿在手中假意闻了闻花香，又递到四哥手中，四哥传给四嫂，四嫂传给三嫂，三嫂传给三哥，三哥传给三姐，三姐刚把花传给二姐，许婶就喊花停。二姐手捧着牡丹花，娇滴滴的说道，今儿我中了头彩，第一轮花就停到了我的手中。好，我认罚，喝酒。父亲常说，喝酒助兴，酒多发疯。所以家中玩游戏喝酒的时候用的是比婴儿拳头还小两圈的小酒盅，还只倒酒盅的一半，不许倒满，所以也就一小口酒。二姐喝了，丫鬟又把酒盅倒上酒。二姐对许婶说，许婶你再转过身去，这回可不可再到我这就停了。许婶笑呵呵的说道，二小姐，老奴背过身，也看不到花到谁手中，你且动作快些多留神吧。第二轮从二姐这发花，咚，咚咚，咚咚咚的鼓声又响起来了，众人皆全神贯注的盯着牡丹花，到自己手光芒的传给下一个人，就这样传到我手上的时候，许婶恰好喊停。众人都拍手笑道，许婶，你这回可是喊到了准确处，好事成双，让新郎喝两杯。我站起来端起酒杯说道，好，好，好，我就听哥哥，嫂嫂和姐姐们的话，喝两杯。二娘笑着说道，就这一次啊，你们要是把瑞儿喝多了，岂不是让新娘受累照顾他。玲儿本是看着我喝酒，听二娘这样说，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突然脸红着低下了头。我看她这样，也想起昨晚的情景，心中一动，又觉得玲儿此刻分外娇羞可爱。
喝了酒，花又从我这开始传。传到一圈后，传到三嫂手中，三嫂喝了酒，花又接着往下传。许婶喊停，大家一看，花正好传到玲儿手中，大家都微笑看着她，她略有些腼腆的站起来，吐字清晰又娇滴滴的说道，母亲，二娘，三娘，哥哥，嫂嫂，姐姐们，我昨天初入家门，今日又首次跟大家相聚，我自是十分乐意饮了这杯酒。说罢，酒盅见底。大家的兴趣一下子提升了起来，又乐哈哈的玩了六七轮，饭菜做好，大家也觉肚中饥饿，去请了奶奶过来，便吩咐可以开饭了。
吃过了饭，大家在母亲房中又坐了好一会儿。一更的更邦声打起来，众人张罗着散去，各回各院。
今晚满月，我回到院中，丫鬟伺候我和玲儿洗漱，换了房中衣服，我问玲儿可否醉了。她说我虽酒量有些差，但今晚喝的不多，并不醉。我说母亲及几个后娘都是开朗的性格，喜欢聚在一起吃酒，玩乐，不知你可否会慢慢习惯。玲儿答到，我今日一看，家中氛围融洽，母亲自然不用说，三个姨娘也都不似钩心斗角之人，倒也能好相处。正说着，玲儿的贴身丫鬟桃果这时候端来一碗鸡汤面来，放到圆桌上说道，小姐以前在家，年节热闹的时候，喝了酒就喜欢吃点热腾腾的鸡汤面，即冲了酒性又养了胃。我笑到，果然是随家过来的人，照顾的就是好。桃果轻轻一笑说道，小姐，我是想到了，可刚过来也不能随便开口啊。是姑爷在你们在福晋房里吃过饭聊天的时候，他让月季过来问我，平日小姐在家，喝了酒后可有吃东西养胃的习惯。我这才说小姐喜欢喝了酒后吃碗热腾腾的鸡汤面。是姑爷让人做的，这是姑爷的功劳。清亮的鸡汤和细长的面，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我吩咐桃果和林婶，月季，梨花下去，让她们在外间早点歇息吧。
是的，我现在就想把我的时光都分享给她，每时每刻。多一个人都是打扰。我端起碗，烫手。便拿起洗脸巾放在手心，一手拖着碗，一手拿着筷子挑起几根面，吹了吹，说道，玲儿，我不知你的个人习惯，爱好，但是我愿意听你讲给我听，我也会记住的。我边喂你吃面你边讲给我听，可好。我喜欢看着玲儿眼睛说话，我看见她听完我说这些话，眼神里闪过一种欢喜。我喜欢她，钟意她，爱着她，所以我愿意知道并了解她的所有。我喜欢为她做能让她高兴的事情。能喂自己喜欢的人吃她喜欢的食物，也是一种满足感满满的幸福。
圆圆的月儿挂在空中，月光透过窗帘撒进房中。安静的房间里是一派秀丽的风光。玲儿比昨夜放开了一些，她的一点点主动，诱惑出了我的强劲。近一点，我想再靠近她一点，可是每一点的靠近，又成了我痴狂的动力。原来爱，真的是会让人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