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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小太监

老虎爱汤圆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一个小太监的日记:【政和三年六月初三,天气晴,心情阴。今天我刚出门就碰见了皇上,他一脸兴奋冲着我叫:“妹夫”。可恶啊!他以前都是叫我“爸爸”的。出宫闲逛的时候,我遇到了吕师囊,据说这家伙是什么大宋第一高手。哼!骗子,他明明连我一招都接不了。回宫以后我又碰见了皇上,这次他看向我的眼神显得有些纠结。不过当他看见我腰上系着的纯金腰带后,他还是十分高兴地叫了我一声:“贤婿。”】

主角:裴凌   更新:2023-01-17 04: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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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凌的其他类型小说《大宋小太监》,由网络作家“老虎爱汤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个小太监的日记:【政和三年六月初三,天气晴,心情阴。今天我刚出门就碰见了皇上,他一脸兴奋冲着我叫:“妹夫”。可恶啊!他以前都是叫我“爸爸”的。出宫闲逛的时候,我遇到了吕师囊,据说这家伙是什么大宋第一高手。哼!骗子,他明明连我一招都接不了。回宫以后我又碰见了皇上,这次他看向我的眼神显得有些纠结。不过当他看见我腰上系着的纯金腰带后,他还是十分高兴地叫了我一声:“贤婿。”】

《大宋小太监》精彩片段

一幅假的吴道子画作能卖多少钱?在普通人手中,兴许只能卖个一两千块。

但在裴凌手里,却一下卖出了一千两百万美金的天价。

裴凌十七岁出道,至今已是古董行业最顶尖的造假专家。

并且在所有古董当中,裴凌最擅长的就是伪造书法字画。

就拿他刚刚伪造的吴道子画作来说,拿去给专家验,对方也没察觉出任何问题。

刚赚了这么大一笔钱,裴凌决定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他特意在本市找了家最好的私人养生会所,准备好好体验一下传说中的泰式帝王套餐。

迷迷糊糊之间,裴凌感觉正戏好像来了。

有人在触碰他最引以为傲的长处。

裴凌嘿嘿一笑,有些得意地问:“怎么样?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厉害的?”

“你还别说,老夫在这净身房干了三十多年,还真没见过你这么雄壮坚硬的。”

嗯?

裴凌一听这竟然是个老头的声音,赶紧一下将眼睛睁开。

等到裴凌想坐起身来时,他才发现。

自己手脚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人捆在一张木板上了。

“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裴凌努力抬起脑袋这才发现。

一名身着古装的老者,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在他那个地方比划。

老者见裴凌情绪激动,于是笑着安慰:“放心吧小伙子,我在这净身房干三十多年了,是这净身房内最好的净身师傅。

你只需稍微忍耐一下,我保证你半个月就能下床走路。

要是别的师傅给你割,你可能在床上躺一两个月呢。”

“我割你妈!你们‘神女会所’在搞什么名堂?

赶紧把老子放开,否则老子打电话叫人来把你们店给砸了!”

裴凌话刚说到这儿,耳边立刻响起一声凄厉地惨叫。

他扭头一看,只见一名年轻男子的蛋蛋,刚被另外一个净身师傅一刀割掉。

如果那年轻男子原本的状态用“器”字形容,那他现在已经变成了“哭”字。

这两个字放在一起对比,究竟缺了什么,想必已经很形象了。

裴凌被这真实而又血腥的一幕,直接吓愣住了。

这时那个完成净身的年轻人,被两名小太监给抬了出去。

坐在裴凌身前的老者,一脸温和地笑道:“好了好了,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呢。

咱们也别耽搁时间了,早点儿割了你早点儿去养伤。”

“等……等一等!”

裴凌见识过刚刚那一幕后,他再也不敢大吼大叫了。

这时的裴凌福至心灵,试探着问老者:“老人家,您能不能先告诉我,咱这是在什么地方?”

“汴京皇宫,西华门外的净身房。”

老师傅耐心地回答。

“汴京皇宫?”

裴凌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他知道只有北宋的皇宫才是在汴京。

“老人家,麻烦再问一句,现在是哪一年?”

“年轻人你刚刚睡糊涂了是吧?眼下是元符三年四月初八。”

砰!

裴凌听完老师傅的回答,脑袋一下倒回到木板床上。

完了!全完了!

裴凌知道如无意外的话,他应该是……穿越了。

穿越就穿越嘛,为什么要让我穿过来当太监?

还他妈是即将被阉的太监。

眼看见老师傅拿刀在皮子上褙了几下,随后逮住裴凌的长处就准备动手。

裴凌最终还是忍不住激烈地挣扎起来。

“师傅不要!我家九代单传就剩下我一个,要是把我阉了做太监,我家就绝后了。”

“我求求您了师傅,只要您肯放我一马,无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啊!爸爸!爸爸!您缺不缺儿子?我精通诗词歌赋,尤其擅长笔墨丹青。

您今天放我一马,我一定把您当亲生父亲一样孝敬。”

裴凌使尽浑身解数想要求老师傅放他一马,但老师傅最终还是不为所动,高高地举起了他手中月牙形的小刀。

只见小刀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白痕。

裴凌悲恸万分,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刘师傅!”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突然叫了一声。

老师傅的手稳稳地停了下来。

裴凌吓得全身起鸡皮疙瘩,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那刀锋的寒冷和锐利。

裴凌努力偏着脑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名穿着灰色圆领长袍,带着黑色卷曲幞头的中年男子进入净身房。

中年男子一边跟准备给裴凌净身的老师傅打招呼,一边偷偷观察裴凌。

也不知道这中年男人看到什么了,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之色。

随后震惊又转为暗喜。

姓刘的老师傅见到这位中年男人,连忙起身行礼:“小人刘有福,参见王公公。”

王公公微微一笑,从衣袖中取出一串铜钱塞到刘师傅手中。

“刘师傅,这个年轻人咱家有别的用处。还望你刀下留人,把他交给咱家带走。”

刘师傅一听,立刻明白王公公的意思。

“公公请放心,这个年轻人我就当从来没见过,您尽管带走便是。”

“如此那便多谢刘师傅了。”

王公公随后叫了声:“来人!”

很快四名小太监抬着一个大木箱子跑进来。

他们解开捆住裴凌手脚的绳子,然后往裴凌嘴里塞了一大坨棉布。

接着这四名小太监把裴凌强行塞进木箱里,直接抬着离开了净身房。

裴凌在箱子里没呆多久,箱子就被人打开了。

四名小太监把他从箱子里面架出来,直接丢进一个装满热水的大木桶中。

这时那位王公公收敛了笑容,语气中充满威严道:“都给咱家擦洗仔细点儿,身子得擦洗干净,但也不能给他擦破皮咯。

这人一会儿是得送去给太后享用的,万一卖相不好,惹得太后不满。

咱家遭太后责罚,你们几个也得脑袋搬家!”

“是。”

四名小太监整齐地应了一声。

然后一起上手脱掉裴凌身上的衣服,拿着大大的猪鬃刷,擦洗着裴凌的身体。

裴凌蹲在浴桶里没有反抗。

他一个只懂得伪造古董字画的骗子,一点儿功夫都不会。

怎么可能反抗得了四个孔武有力的小太监?

裴凌回忆着自己对北宋历史的了解。

他记得元符三年这会儿,北宋皇宫中应该有两位太后。

一位是支持当今皇上徽宗赵佶继位的向太后。

另外一位是上任皇帝哲宗的生母朱太后。

裴凌不知道王公公准备把他送去给哪一位太后。

但裴凌很清楚,王公公敢当着他的面,直接说出一会儿会送他去“伺候”太后。

那么等裴凌伺候完太后,他的下场估计就只有一个。

就是……死!

四个小太监把裴凌洗干净后,特地给裴凌找了身全新的太监衣服换上。

临出门前,王公公冷冷地跟裴凌叮嘱。

“一会儿出了门,记得紧紧跟在咱家身后。

要是你敢有别的什么举动,咱家弄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是,我记住了。”

裴凌表面上恭敬地回答着,心里实际却在计划各种自救的办法。

皇宫很大,宫墙很高。

裴凌跟在王公公身后,紧挨着右手边的墙壁低头行走。

途中有两次,裴凌遇到了乘坐轿子在宫中行走,并且还有宫女、太监随行的贵人。

遇到这样的队伍,王公公就立刻停下来,带领裴凌躬身行礼。

等队伍过去了,他们再继续行走。

裴凌路上还偷偷庆幸,幸亏自己穿越的是宋朝,不用行那么多跪拜之礼。

否则单纯在这皇宫里走一圈,他膝盖骨怕是都得跪碎。

“小人王海恩,参见皇太后。”

王公公喊了一声后,赶紧带头跪到地上。

裴凌能够听得出来,王公公在喊“参见皇太后”时,声音显得非常紧张。

看来这个皇太后,不是我要“伺候”的那个

裴凌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下意识抬头看了那皇太后一眼。

只见这位皇太后头上戴着诸多发饰,身上穿着暗紫色配红边的交领阔袖直身长袍。

她年岁应该不小了,但皮肤保养得很不错,整个人看上去雍容华贵,威严却又俏丽。

不用猜都能知道,这位年轻时肯定是个大美人。

皇太后身后站了很多人,她身前摆了一张长长的书桌。

书桌上放了笔墨宣纸,以及一副装裱好的草书。

看样子这位皇太后应该是在临摹那副草书。

裴凌记得徽宗时期的两位太后中,只有向太后特别喜欢草书。

为此向太后去世后,徽宗特意命擅长写草书的米芾,给向太后写的挽词。

那么这样看来,眼前这位很有可能就是向太后。

裴凌心里刚捋清这些,皇太后突然开口道:“王海恩,既然你今天碰巧撞上哀家,那哀家就简单地考校你一下。

你看看官家这副墨宝写的内容是什么?”


皇太后说话间,四名宫女将那副草书立起来,展示到王海恩跟前。

王海恩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如纸。

皇太后口中的“官家”,指的就是当今皇上徽宗赵佶。

后世人大多听说过,赵佶自创的瘦金体是书法中一绝。

但很少有人知道,赵佶的狂草更是龙飞凤舞,潇洒飘逸。

王海恩只是一个太监,文化见识有限。

别说让他辨认赵佶的狂草了,就算是赵佶写的瘦金体书法,他也不见得能把字认全。

可要知道的是,现在是皇太后亲自点名考王海恩。

王海恩不答,皇太后可以用“大不敬”的罪名处死王海恩。

另外这副墨宝是皇上所写。

要是王海恩念错一个字,皇太后同样可以用“妄议圣言”的罪名处死王海恩。

裴凌这时也大概猜出来了。

皇太后根本就是故意在这里等王海恩经过,她是今天应该是铁了心要杀掉王海恩。

至于皇太后为什么除掉王海恩,裴凌估计多半和这家伙喜欢给朱太后找男宠有关。

裴凌一想到这儿,心不由得悬了起来。

王海恩死后,皇太后会不会连他一起解决掉?

裴凌心里正担忧的时候,王海恩扛不住压力,对着皇太后用力磕头。

“皇太后恕罪,小人学识浅薄,实在无法识得此等官家墨宝……”

王海恩话刚说到一半,便被皇太后冷冷地打断。

“哀家亲自考校于你,你却托词不答,你心中对哀家可还有半点儿敬意?”

“来人,将这目中尊卑的混账拖到一旁绞了。”

皇太后一声令下,立刻有四名孔武有力的太监应声站出来。

这四名太监连用来勒死的人绳子,都是早已经备好的。

所以任凭王海恩如何求饶,四名太监还是把他拖到一旁的草丛中,强行将他勒死。

王海恩死后,两名太监抬着他的尸体迅速离开。

这时皇太后从另一头开始问。

刚刚被裴凌洗过澡的四名小太监,很快又有两个被拖下去勒死。

裴凌作为一个现代人,哪里经历过这种说杀人就杀人的场面。

他吓得脸色发白,心肝微微发颤。

但同时裴凌也在心中偷偷发狠,如果这个皇太后敢下令勒死他。

那他拼个同归于尽,也要扑上去先咬断这皇太后的喉管。

刚刚裴凌他们一行是六个人。

很快这会儿就只剩下裴凌和另外一个小太监两个人了。

皇太后的目光,在裴凌和那小太监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

最终皇太后对裴凌道:“你给哀家抬起头来,看看官家这副墨宝写的是什么?”

裴凌咽了口口水,满头大汗地抬起头来。

他稍微地瞥了一眼。

其实瞥这一眼对裴凌来说,都是多余的动作。

赵佶这副《绛霄紫庭帖》的狂草,裴凌穿越前不知道仿造过多次。

里面的内容他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

“绛霄紫庭。金书赤字。乃以甲夜。下於艮岳。如凤飞龙跃……”

裴凌把《绛霄紫庭帖》的内容,一字不错地念出来以后。

皇太后细长的眉毛轻轻挑了挑,眼中深藏的杀意似乎淡了许多。

“你叫什么名字?来宫中多久了?”

“回皇太后的话,小人名叫裴凌。上个月刚净完身,今天是第一次入内廷。”

裴凌心中暗道一声好险。

他差点儿就脱口回答,说自己是今天刚被王海恩带进宫的。

要真这么回答,裴凌没净身的事立刻就会暴露。

裴凌有注意到,跪在他身边的小太监,这会儿也偷偷松了口气。

显然裴凌没净身的事暴露了,他也得跟着死。

“官家这副墨宝,你看一眼就能认出全文,并且还将内容全部记住。

看来你不仅识文断字,并且记性也很不错对不对?”

“皇太后英明,小人的记性确实从小就比一般人强些。

所以小人父母双亡后,就被一名落魄书生收养,在那书生的指导下专门学习书法,靠帮忙给人代写家书赚钱养家。

直到那位书生在赌场输了大钱,把小人抵给赌场还债为止。”

裴凌深知,这个时候自己千万不能谦虚或者藏拙。

必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才有可能保住一条性命。

另外为了打消皇太后对他身份的怀疑,他还顺带给自己编了个父母双亡的经历。

毕竟皇太后是女人,万一她听了这悲惨身世后,一时心软了呢?

“哦?这么说你还会书法?”

皇太后身子侧到一边,指着那书桌道:“你来写几个字给哀家瞧瞧。”

“是。”

裴凌站起身来,走到书桌旁边。

他一开始想要临摹徽宗那副《绛霄紫庭帖》,让皇太后看看他的能力。

但很快裴凌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可是皇帝墨宝,是一个小太监可以随便临摹的吗?

于是裴凌改用董其昌的行草风格,写了两句话。

董其昌是晚明时期的书法大家。

他的行草飘逸空灵,融合了颜真卿、王羲之、米芾等人的书法之长。

皇太后看了裴凌的字后,眼睛闪过惊讶之色。

“你这字学的是哪家风格?”

“回皇太后的话,小人的书法所学较杂,所以写出来的字很难说清是哪位大家的风格。”

皇太后是精通书法的行家,她听了裴凌的话后,当即微微颔首。

确实在裴凌的字中,皇太后看出了好几种名家的痕迹。

但裴凌将这些各家的风格融合得非常好。

隐约间让皇太后觉得,裴凌的字好像已经自成一脉了。

看完字后,皇太后又辨认了一下裴凌所写的内容。

这下皇太后的脸色彻底变了。


质地上乘的江东宣纸上,裴凌只写了十二个字。

皇太后出神地看着裴凌写的那十二个字,口中轻声念了出来: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裴凌这两句话,简直完美击中了皇太后的内心。

要知道徽宗赵佶是皇太后支持继位的。

为了表示对皇太后的尊重,赵佶登基后立刻宣布皇太后“权同处分军国事”。

“权”是“暂时”的意思。

所谓“权同处分军国事”,就是指让皇太后“暂时处理军国大事”。

换而言之,眼下执掌大宋朝政的人不是皇上赵佶,而是眼前这位皇太后。

皇太后早在神宗时代,就是有名的守旧派。

她如今执掌朝政,任命的核心官员自然也全都是守旧派。

所以外面不少士大夫都攻讦皇太后,说她霸道专政,不肯交出朝政大权。

实则是想学武周的武曌,罗织党羽,最后自己当皇帝。

每每听到这样的话,向太后心里就感觉委屈不已。

她之所以迟迟不还政给赵佶,其实是因为赵佶性格轻浮软弱,实在难堪大任。

皇太后想把朝廷局势稳定住后,再还政给赵佶。

然而这些理由,皇太后没办法跟任何人解释。

她只能自己默默承受士大夫对她的攻讦。

此刻看了裴凌写的这句“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后。

皇太后感觉自己心里凭空涌出了一股力量。

她深吸一口气,指着裴凌写的那两句道:

“把这副字送到翰林图画院,让他们装裱好后送到慈德宫来。”

“喏。”

一名年纪稍长些的灰衣太监走出来,吩咐人把裴凌这副字收好。

在拿走裴凌那副字时,那灰衣太监还特意偷偷看了裴凌一眼。

裴凌站在一旁没有做声。

皇太后略作沉吟后对裴凌道:

“你的字哀家很喜欢,当然哀家也不会白要你的字。

哀家的慈德宫,尚缺一名打理书房的首领太监。

从现在起,这慈德宫书房首领太监一职,就是你的了。”

裴凌心中大喜。

他虽然不知道这慈德宫书房首领太监,究竟是什么品级。

但裴凌至少可以肯定,一时半会儿他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裴凌赶紧行礼谢恩。

这时皇太后把目光放在最后一名小太监身上,她摆摆手道:“把这个也拖下去绞了吧。”

小太监一听皇太后这话,顿时吓得瘫软在地。

裴凌见此情形,鼓起勇气对皇太后道:“皇太后,小人刚入宫不久,对宫中许多规矩尚不熟悉。

所以小人想恳请皇太后,饶过这位小公公一命,让他跟在小人身边当个助手。

以便小人能更好的为皇太后服务……哦不对,是更好的为皇太后效命。”

皇太后听了裴凌的话后,目光淡漠地看着裴凌。

裴凌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自己干嘛要多管闲事?

不过裴凌之所以开口,也不是一点儿考量都没有。

这个小太监是目前唯一一个知道裴凌没净身的人。

万一他见自己要死了,干脆把心一横,直接将裴凌没净身的秘密说出来,那裴凌就死定了。

另外裴凌对于这皇宫内的一切完全不了解,他也确实是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来搞清楚皇宫内的各种规矩和内幕。

皇太后沉吟片刻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既然你开口求情了,那剩下这个小太监,以后就归你差使吧。

当然你要是哪天不想再留他在你身边的话,你随时可以杀了他。

总之从现在起,他这条命归你了。”

皇太后在裴凌的谢恩声中,直接带人离开。

裴凌目送皇太后一行人离去后,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那个幸免于难的小太监,更是整个人瘫软在地,浑身被汗水湿透,仿佛掉进河里刚捞上来一般。

小太监很快缓过神来,扭头看向裴凌。

没等裴凌开口,小太监赶忙爬到裴凌跟前磕头:“小人鲁初学,感谢裴公公救命之恩。”

“撸出血?”

裴凌表情怪异地看了这小太监一眼,心想你丫都被阉了,还能撸个屁。

“小鲁你用不着跟我客气,你知道我最大的秘密,而我可以随时要你的命。

这样算起来,我们两个现在就等于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所以只要你以后不做任何对我不利的事,那我一定跟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裴公公,小人身份卑贱,何德何能……”

“好了好了,客套的话咱们就别说了。

现在你先告诉我,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裴凌直接打断了鲁初学的煽情,他自己本身就是行骗的高手,最不信任的就是眼泪。

不管鲁初学是真的感激他,还是假装的,裴凌都不关心。

只要鲁初学能够体现出他的价值,这对裴凌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鲁初学抹了抹眼泪,赶紧回答裴凌的问题:“裴公公,您现在已经被皇太后钦点为慈德宫书房首领太监。

按照规矩,您应该先去内东门司办理籍属归档,然后领取新的腰牌和服制。

接着您得准备一些礼物,去慈德宫总管太监魏公公那里拜会。

到时候魏公公会告诉您,在慈德宫书房当差应该注意些什么。”

裴凌点点头,伸手拍了下鲁初学的肩膀:“既然这样,那咱们也别耽搁了,先去那个内什么司。”


内东门司是宫中的实权部门之一。

宫里面人和物的出入,各房各库货物数量和价值的登记,各嫔妃及皇亲大臣们的福利发放等等……

全是由这个部门负责。

裴凌和鲁初学一边走一边聊,在鲁初学的讲解中,裴凌这才确定。

皇太后就是他所知的向太后,因为她身份比朱太后尊贵,所以她被尊为“皇太后”。

而朱太后就只能被称为“太后”。

闲聊间,裴凌和鲁初学很快来到内东门司的官署外。

这时裴凌正好奇地问鲁初学:“我这首领太监在宫里是几品官?”

“没品。”

鲁初学刚回答这两个字,就听见内东门司的官署内,有人用尖锐的声音大喊:“公主不要啊!”

下一秒“砰”的一声闷响。

裴凌感觉眼前一黑,好像有什么东西恰巧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裴公公您没事儿吧?裴公公……”

裴凌被这不知名的东西砸得额头鲜血直流,脑袋发昏。

幸亏鲁初学眼疾手快一下扶住裴凌,不然裴凌非晕倒在地上不可。

“我草你个……”

裴凌一句咒骂刚说到一半,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色宽袖薄衫,内搭粉色一片式抹胸的年轻姑娘,气呼呼地冲内东门司跑了出来。

这年轻姑娘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五官长得非常精致,皮肤更是白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不过对于裴凌这种经常出入不正经保健场所的人来说,这姑娘最吸引他的地方,是她抹胸的领口处,那一片诱人的雪白,以及那条深不见底的鸿沟。

类似的装扮,同样的沟壑。

裴凌以前只在《满城尽带黄金甲》这部电影里看到过。

现在亲眼目睹,这震撼感和诱惑力,完全不是看电影能有的体验。

“参见公主殿下!”

鲁初学一边下跪行礼,一边拉了下裴凌的衣袖。

公主?

裴凌打了个激灵,赶紧学做鲁初学那样准备跟这位公主行礼。

“你别动!”

公主一声令下,直接让裴凌僵在原地。

这时公主从地上捡起一方带血的大印,这方大印用玉石雕刻而成,玉质晶莹剔透,仿佛里面不带一点儿杂质。

但是在阳光的照射下,这方大印内部似乎又好像有五彩光芒在流转。

裴凌看清楚这方大印的模样时,眼睛一下瞪圆,口中下意识喃喃一声:“和氏璧?”

“居然没摔坏?”

公主拿着带血的和氏璧,小声嘟囔一声后,脸上露出浮现出恼怒之色。

她一把将和氏璧塞到裴凌手中,语气骄横道:“都怪你把它挡住,我才没能把它摔碎。

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你立刻给我摔碎它!”

裴凌拿着和氏璧,只感觉有一股暖流顺着掌心,进入到了他的身体中。

这时一名面白无须,身材颇为魁梧的中年太监冲裴凌大喊:“小兄弟,把你手中的东西拿稳咯。

那可是西夏王子进贡的绝世珍宝!

它在你手里磕坏一个角,你就得被灭九族!”

“蒲志勇你什么意思?我命他把和氏璧摔了,你却让他把和氏璧捧好。

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吧?

你是不是认为我母后一定会让我嫁给那个李仁友?所以你敢我对着干?”

蒲志勇见公主发怒,连忙跪倒在地,不断磕头。

“公主殿下明鉴,这件至宝已经被内东门司登记在册。

殿下您未得皇太后或者官家手令,便强行将其取出,这无疑是内东门司看管不严之责。

若此物接下来有任何损伤,内东门司上下四十八人,纵算万死也难担其罪。

所以还请公主殿下可怜我等贱命之人,饶过我等一命。”

蒲志勇这番话软中带硬,在情在理,即便是赵宁儿是公主,一时间也没办法再继续任性。

不过赵宁儿压不过蒲志勇,并不代表她压不过裴凌这个新入宫的小太监。

赵宁儿微微眯着双眼,冷冷盯着裴凌:“你还不把这破石头摔了在等什么?难道你还敢违抗我的命令不成?”

裴凌手捧着和氏璧,彻底陷入到了两难之境。

他通过蒲志勇和赵宁儿的对话,已经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西夏王子李仁友,亲自来汴京进贡和氏璧,同时求娶公主赵宁儿。

赵宁儿不想嫁去西夏,于是想把象征着求婚信物的和氏璧给摔了,借此显示自己拒婚的决心。

好巧不巧,赵宁儿摔和氏璧时,裴凌赶到拿脑袋接了一下,导致和氏璧没有摔碎。

现在赵宁儿让裴凌把和氏璧摔了,裴凌不摔就是违抗公主的命令,他可能得死。

可他要是摔了,那正如蒲志勇所说,他得被灭九族。

虽然裴凌在这北宋没有什么九族可灭,但哪怕仅灭掉他一人,也是他无法接受的结果。

裴凌心思急转,努力想着两全之策。

可就在此时,裴凌手中的和氏璧竟然……裂……裂开了!


簌簌簌簌……

和氏璧化作白糖般细小的碎渣,从裴凌手中掉落在地上。

一时间之间裴凌呆住了,蒲志勇呆住了,鲁初学和赵宁儿也呆住了。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赵宁儿。

她如同一只刚吃到鱼儿的海狮,两只手兴奋不已地鼓着掌。

“太好了!太好了!和氏璧都毁了,我看那李仁友还拿什么求娶我!”

蒲志勇脸色苍白,身体抖得像筛子在筛东西一般。

“来……来人!给咱家……给咱家抓住这个胆大包天的混账东西!”

蒲志勇跳着脚指向裴凌。

跟在蒲志勇身后的几名太监,这时一涌而出扑向裴凌。

裴凌连忙大喊:“等一等!你们难道没发现这里面有惊天的大阴谋吗?”

裴凌这样一喊,扑向他的几名太监当即下意识愣了一下。

这时赵宁儿也不禁好奇起来,疑惑地看着裴凌问:“什么惊天的大阴谋?”

“呃……”

裴凌心想鬼知道有什么惊天的大阴谋?老子是怕死,所以随便乱喊的一句而已。

蒲志勇似乎看出了裴凌的心思,立刻扯着尖锐的声音大喊:“这小子胡言乱语,想拖时间耍花样,先把他拿下再说!”

“这和氏璧是假的!”

裴凌情急之下,只好胡诌这么一句。

然而这一句话喊出来后,裴凌的思路立刻就通了。

“对!这和氏璧必然是假的,否则它好端端在我手中,怎么会突然化作砂砾落在地上?

如果这是真的和氏璧,恐怕我们用力摔,也没办法把它摔成如此大小一致的砂砾吧?”

赵宁儿等人听裴凌这么一说,全都下意识看向地上碎成砂砾状的和氏璧残渣。

“你们仔细想一想,这位西夏王子的用心何其歹毒?

他先用假的和氏璧当信物,求娶我们高贵善良,绝美无双的公主殿下。

可我们冰雪聪明,貌若天仙的公主殿下,可能下嫁给一个小小的西夏王子吗?

公主殿下,您说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

赵宁儿十分坚决地回答,她这时看向裴凌的眼神,充满了欣赏和赞扬。

没想到这小太监长得不错,眼光竟也挺好的。

不仅看出我高贵善良,还看出我冰雪聪明……

赵宁儿想到这儿,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傲娇的笑容。

啪!

裴凌用力拍了一下手掌,“对嘛!正如公主殿下所说,她肯定是不会下嫁给一个小小西夏王子的。

那么大家开动脑筋好好想一想,公主如果拒绝嫁给那位西夏王子,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众人听裴凌这么一说,立刻陷入了沉思。

这时鲁初学小声说了句:“公主如果不嫁给那位西夏王子,那是不是我们得把和氏璧还给那位西夏王子?”

“恭喜你撸出血,你答对了!”

“没错!公主如果不嫁,那我们就得还和氏璧。

然而这假的和氏璧一到时间,哪怕无人碰它,也肯定会碎成这种细小的砂砾。

届时我们还不出和氏璧,就只能硬着头皮把公主嫁给那位西夏王子。

你们说那西夏王子的用心,是不是十分歹毒?”

“哇!真的好歹毒!”

“我操他姥姥的李仁友,竟然敢如此算计我们大宋!”

鲁初学和蒲志勇已经完全相信了裴凌的分析,两人一个感叹,一个破口大骂。

唯独赵宁儿脸色苍白,绝美的俏脸上满是紧张和恐惧。

“那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嫁定那个李仁友了?”

赵宁儿颤抖着声音问裴凌。

裴凌抿了抿嘴,一脸凝重地点点头:“理论上来说,是这样没错。”

“不过公主您放心,既然我们已经提前识破了那个李仁友的阴谋,那么我们肯定不会让那卑鄙小人奸计得逞。”

“你难道有办法让我不嫁给那个李仁友?如果有的话你赶紧说出来,只要办法可行,事成之后我一定重重有赏!”

赵宁儿下意识抓着裴凌的手,激动地说着。

哇!不愧是公主的手,确实够滑。

要是这双手给我做泰式大保健,那感觉……

裴凌打了个冷颤,赶紧回过神来。

“公主殿下,我只是刚入宫的一个小太监而已,光靠我一个人想要算计那位西夏王子,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除非有蒲公公这等老成持重,对大宋又忠心耿耿之人相助,这件事或许有几分成功的希望。”

“蒲公公……”

赵宁儿听裴凌这么一说,立刻泪眼婆娑地看向蒲志勇。

蒲志勇胸膛一挺,一副义不容辞的模样道:“请公主殿下放心,小人拼死也不会让那个李仁友奸计得逞!”

“好!蒲公公高义,在下裴凌佩服!”

裴凌对蒲志勇抱拳行了一礼。

算计李仁友的事能不能成,对于裴凌而言并不重要。

但是能够拉内东门司一个实权人物下水,这对于裴凌来说,好处就太多了。

至少裴凌以后在宫中有什么事找到蒲志勇,蒲志勇肯定不可能袖手旁观。

其实蒲志勇趟这浑水,也不完全是因为被裴凌忽悠昏了头。

毕竟和氏璧现在已经坏了,蒲志勇要是不破坏掉“李仁友的阴谋”,这件事他迟早还是得背责任。

裴凌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他让蒲志勇把那碎成砂砾的和氏璧好生收好。

等破坏掉“李仁友的阴谋”后,再让公主殿下自己去找官家,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跟官家说清楚。

这样官家到时候或许不仅不会责怪蒲志勇他们,反而有可能嘉奖蒲志勇他们。

蒲志勇听了裴凌的分析后,不置可否地苦笑了一下。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如果官家的心思真这么好猜,那皇宫内每年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蒲志勇感叹一番后,带着裴凌、赵宁儿、鲁初学三人进了内东门司。

在往内东门司后衙走的时候,裴凌这才听从鲁初学口中得知,蒲志勇竟然就是这内东门司的都知。

通俗点儿说,就是内东门司的部门总经理。

蒲志勇在内东门司有独立的书房,他带着裴凌、赵宁儿、鲁初学三人进入书房后。

裴凌神神秘秘地看着蒲志勇、赵宁儿、鲁初学三人道:“各位!现在我正式跟你们宣布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


赵宁儿他们一听裴凌说有大事要宣布,立刻都坐直了身体。

裴凌似乎很满意他们三人的反应,一脸赞赏地点了点头。

随后裴凌才严肃认真地说道:“好了,现在我宣布,保护公主行动小组,此刻正式成立!”

说完,裴凌带头鼓起掌来。

鲁初学愣了愣,下意识跟着裴凌鼓掌。

蒲志勇有些无语地撇了撇嘴:“裴兄弟,这就是你要宣布的大事?”

“怎么了蒲大哥?难道这件事还不够大吗?”

“这……好吧,确实这件事也很大。”

蒲志勇无奈地点点头。

仪式感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

它总是能将一些看似普通的行为和事物,赋予其特别的意义。

从而让人对这个行为,或者是对这件事,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认真和庄重。

正如裴凌神秘而又严肃的成立了“保护公主行动小组”。

并且还给接下来的行动,取了一个让赵宁儿他们不明觉厉的行动代号——凤凰传奇!

赵宁儿他们对裴凌接下来要说的话,立刻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裴凌算计李仁友的计划,对于整天看职场剧、宫斗剧的现代人来说,基本等于小学生水准的阴谋。

但对于蒲志勇、赵宁儿他们这些北宋土著来说,裴凌的计划简直就是阴狠毒辣,刁钻至极。

首先裴凌让赵宁儿口述一封书信,由他代为书写,然后交给鲁初学出宫送到李仁友手中。

这封书信的内容,是约李仁友到宫外的一处宅院见面。

裴凌说完扭头看向蒲志勇问:“蒲公公,内东门司可有‘方塔纸’?”

赵宁儿不解:“方塔纸是什么?为什么一定用这种纸?”

“公主殿下,方塔纸是西夏中兴府特产的一种纸。

这纸在制造过程中加入了‘黄泊汁’,所以看上去纸张偏黄。

但它质量上乘,能防虫蛀,是一等一的好纸。”

蒲志勇不愧是执掌内东门司的人,见识确实广博。

他仔细给赵宁儿讲解了一下“方塔纸”的来历后,还不忘回答裴凌,内东门司存放有一些“方塔纸”。

裴凌点点头,这才跟赵宁儿解释。

“公主殿下您想,如果我们算计李仁友成功了,那李仁友肯定会拿着您的书信来找我们算账。

届时我们跟他对质时,有两个‘铁证’可以让我们摆脱嫌疑。

一个是书信的字迹与公主殿下的字迹不同;

另外一个就是写信用的纸,不该是西夏产的‘方塔纸’。”

“哦!我懂了!”

赵宁儿恍然大悟。

“到时候李仁友经我们一提醒,发现那信纸是西夏特产,他就会怀疑是他们西夏国内有人不愿意看到他和我联姻。

如此一来问题出现在他们西夏,他也就没脸继续跟我们闹了。”

“公主殿下果然不愧是冰雪聪明,睿智无双啊,一下就看出了这计划的关键所在。”

裴凌鼓着掌,马屁给不要钱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拍给赵宁儿。

赵宁儿心中窃喜,感觉裴凌真是越看越顺眼。

给李仁友送信,约他到外宅见面,只是裴凌计划的第一步。

第二步就是蒲志勇要负责的部分了。

蒲志勇得在宫外找一处宅子,再找一个最好是有官身的人,去青楼赎一个头牌放进去。

到时候等李仁友进入那处宅子,就让那个青楼头牌勾引李仁友。

李仁友如果和那个青楼头牌睡了,那接下来就带人捉奸在床。

如果没睡,那就让那个青楼头牌自己把衣服撕烂,诬陷李仁友企图对她不轨。

计划的最后就是在那外宅抓住李仁友,将他扭送开封府,把事情闹大。

“事情只要一传开,公主殿下就去找皇太后哭诉,说李仁友人品低劣,自己宁死也不要嫁给他。”

啪啪啪啪……

赵宁儿兴奋地鼓起掌来,忍不住称赞裴凌:“裴凌,你这计划太好了,事成以后我一定重重赏你!哦不对,是赏你们!”

“计划大概就是这样的,各位对于自己负责的那一部分计划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了。”

裴凌说着,目光在蒲志勇和鲁初学身上扫过。

蒲志勇沉思片刻后开口:“裴凌兄弟,你这计划里面好像做事儿的全是我们,你自己难道就一点儿事都没有吗?”

“蒲大哥,您这话就把兄弟的心给伤着了。”

“我辛苦您仔细想一想,兄弟我刚刚进宫不久,并且今天才被皇太后钦点为慈德宫的书房首领太监。

明天是我走马上任的第一天,难道我还敢擅离职守,偷偷出宫办事不成?

再说了,计划是我想的。

如果出了问题我责任最大,这还算我什么事都没做?

最让我难受的是,蒲大哥您难道就没看见,我其实还是一名伤员吗?”

裴凌说着伸手指向自己早已经没有流血的额头。

赵宁儿看了裴凌额头一眼后,尴尬地讪笑了两声:“对不起裴凌,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的公主殿下,如果不是您意外砸中了我,那我又怎么会识破那个李仁友的阴谋呢?

如果我没识破李仁友的阴谋,我们这个‘保护公主行动小组’又怎么会成立呢?

所以这是上苍在庇佑公主您不被奸人设计陷害,而我被公主砸到,应该也是上苍的主意。”

裴凌这一通胡扯,让现场听的三人各自生出了不一样的反应。

赵宁儿心跳有些异常,她从裴凌这番话中只听出一个信息。

她和裴凌竟然有上天注定的缘分。

蒲志勇看裴凌的眼神,则逐渐变得郑重起来。

这年轻人头脑灵活,能言善辩,并且刚入宫就能得到皇太后赏识,成为慈德宫书房首领太监。

这个裴凌未来前途肯定不可限量,咱家得提前和他打好关系才是。

不同于赵宁儿的娇羞,蒲志勇的郑重。

鲁初学完全是一副高山仰止的模样在看着裴凌。

这年轻人此刻的心里,充满了激动和与有荣焉。

因为在鲁初学眼中,如此厉害的裴凌先前竟跟他说过,他俩现在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鲁初学偷偷捏紧了拳头。

他十四岁时,母亲因为偷人被浸了猪笼,他父亲怀疑鲁初学不是他亲生的。

于是强行把鲁初学阉了,以两贯钱的价格把他卖给了人牙子。

鲁初学自进宫以来,从没觉得有人拿他当人看过。

更别提和他做生死与共的兄弟。

鲁初学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拼尽全力,办好裴凌大哥交给他的每一件事。

只有这样才不愧对裴凌大哥拿他当生死与共的兄弟!

裴凌根本不知道,他一通胡诌能引来这三个人如此复杂的念头。

见三人似乎没什么问题要问,裴凌直接让蒲志勇拿“方塔纸”来,他现在就开始仿造赵宁儿的笔迹给李仁友写信。

西夏这时的皇帝是李乾顺,这人是个狂热的汉学爱好者。

他自己不仅精通诗词歌赋,并且在国内推行汉学。

李仁友作为李乾顺的儿子,肯定对汉学不会陌生。

裴凌为了避免引发李仁友的怀疑,在模仿赵宁儿笔迹时,特地来了个似是而非。

就是那种乍一看,好像就是赵宁儿写的。

但仔细一对比,就会发现细节上有诸多不同之处,一眼就知道是有人模仿的赵宁儿笔迹。

写完书信后,裴凌拿给赵宁儿亲自看了看。

赵宁儿再度连连惊叹,对于裴凌模仿笔迹的能力赞赏不已。

裴凌心里暗自冷笑。

老子连王羲之的《兰亭序》都能仿得连专家都认不出,更别提仿你这么个小丫头的笔迹了。

写完信后,裴凌拜托蒲志勇,把他慈德宫书房首领太监的腰牌、服制给他。

蒲志勇立马答应下来,并亲自去给裴凌取东西。

趁着蒲志勇离开这会儿,裴凌长叹一声坐到了赵宁儿身边。

赵宁儿见裴凌唉声叹气的模样,立刻关切地问:“怎么了裴凌?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公主您别问了,小人不过是因为刚刚进宫,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

所以正在烦恼接下来该如何去拜会慈德宫的魏总管而已。

这等小事公主您千万别为小人操心,真真是太不值当了。”

“哎呀,原来就这么点儿事啊。放心,这些事我帮你处理!”

赵宁儿大包大揽地拍了拍胸脯,那震撼人心的微颤,让裴凌眼睛都看直了。

裴凌看得实在是有些过于肆无忌惮,导致赵宁儿也有了觉察。

她俏脸微红,心中没有恼怒,但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娇羞。

赵宁儿偷偷掐了裴凌大腿一把,没好气地白了裴凌一眼。

“幸亏你做了太监,不然你肯定是个到处祸害小娘子的色中饿鬼。”

赵宁儿说这番话时,为了避免被一旁的鲁初学听见,她特意压低声音往裴凌这边靠了靠。

裴凌这种花丛老手,一看赵宁儿这娇羞的模样,立刻就知道这姑娘对他的第一印象绝对不差。

出于往日油嘴滑舌的习惯,裴凌几乎不假思索地就问赵宁儿:“公主殿下,你知道你和天上的星星有什么区别吗?”

“我和天上的星星?有什么区别?”

赵宁儿一脸疑惑问。

裴凌压低声音,将脑袋靠近赵宁儿的左耳:“星星在天上,而公主殿下在我心里。”

咚咚咚咚咚……

赵宁儿心跳迅速加快!加重!

她吹弹可破的水嫩小脸,这会儿像熟透的红苹果一般,一下红到了耳根处。

赵宁儿虽然贵为公主,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

这种直白的土味情话,赵宁儿长这么大绝对是第一次听。

此刻她心里既感觉到了甜蜜和幸福,又感觉到了紧张和慌乱。

咕噜。

裴凌忍不住看着赵宁儿咽了口口水。

天知道一脸娇羞慌乱的赵宁儿,究竟有多么诱人。

裴凌感觉自己身上某个特别的长处,似乎已经快忍不住要表现出来了。

他赶紧站起身来,背对着赵宁儿在书房来回踱步,同时不断在心里劝自己一定要冷静。

这可是皇宫,有些长处显露出来是会没命的!

书房内的氛围,这会儿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赵宁儿低着头,两根食指的指尖不断轻轻对点。

偶尔趁着裴凌不注意,赵宁儿会偷偷抬头看裴凌一眼,看完以后立马又把头低下去。

接着心跳快速加速,脸颊发热,活像一个偷吃糖果后害怕被抓住的小丫头。

“裴凌,你……你额头上的伤还疼吗?”

赵宁儿有些没话找话地问。

裴凌摇摇头,原本想回答已经没事了。

结果就在这时,他眼前突然一黑,一道模糊的人影竟然凭空出现在眼前。

裴凌甩甩头,赶紧指着书房内的软榻喊道:“快!扶我过去休息一下,我头好晕!”

赵宁儿见裴凌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突然就头晕起来了,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故意在装。

但紧接着赵宁儿看见裴凌摇摇欲坠的模样,立刻明白他是真的头晕。

赵宁儿赶紧起身,抢在鲁初学前头跑过来扶住裴凌。

裴凌在赵宁儿的搀扶下,去到软榻上躺好。

这时赵宁儿看着裴凌道:“你先躺一下,我去叫御医来给你看看。”

“别!”裴凌一把抓住赵宁儿手腕,“这个时候不能让人知道和氏璧被毁的事,所以还是别叫御医了。”

“不叫御医那你额头上这伤怎么办?”

赵宁儿又急又愧疚,她在屋里转了转后,扭头看向鲁初学道:“你去找蒲志勇要一些最好的疗伤药来,我亲自给裴凌处理额头上的伤。”

“喏!”

鲁初学不敢违抗公主的命令,立刻出去找蒲志勇要疗伤药。

很快鲁初学跑了回来,赵宁儿接过疗伤药后对鲁初学道:“你到门外守着,没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来。”

“喏。”

鲁初学应了一声后,立刻告退离开。

赵宁儿毕竟是公主,她给一个太监处理伤口的场面是绝不能让外人看见的。

所以赵宁儿一直等到鲁初学把门关上后,这才朝着裴凌躺着的软榻走来。

裴凌看着赵宁儿款步走来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想到了技师上钟的过程。

他这一想,原本稍微消减些的火气,这会儿又腾得一下升了起来。

裴凌大惊!

这站着的时候,还能借着衣服宽大来遮掩自己本不该有的长处。

现在整个人平躺着,这不全都暴露了吗?

裴凌正想侧过身体背对着赵宁儿时,赵宁儿恰好一脚踩到自己的裙子,整个人一脑袋撞到裴凌左腿边上。

“哎哟。”

赵宁儿痛呼一声,随后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裴凌一见赵宁儿这模样,心里暗道一声:“完了,这下才是真的全完了。”

赵宁儿小脸有些苍白,紧张无比地看着裴凌道:“裴凌,你……你这里肿了,肿得好大啊。”

肿了?

裴凌怔了怔后,赶紧顺着赵宁儿的话往下说:“对对对,公主殿下果然聪明,一眼就看出了小人淤血堆积,伤势严重。”

“啊,那你淤血堆积成这样,怕是有生命危险吧?不行!我还是得给你叫御医来!”

赵宁儿说着当即准备起身离开。

裴凌赶紧抓住她,慌乱间只好随口胡编道:“不用不用,公主殿下多虑了,其实淤血堆积很好医治的,想办法把淤血排出去就行了。”

“把淤血排出去?”

赵宁儿目光低垂,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

很快她眼睛一亮,一脸兴奋地叫道:“我知道了!小时候我在御花园玩儿,无意间被一条毒蛇给咬了。当时我那伤口也是肿了起来,然后是我的贴身侍女蓝儿用嘴帮我把淤血吸了出来。

行!那我今天也帮你把淤血吸出来吧!”

“你帮我……把……把淤血吸出来?”

裴凌全身都止不住地抖了起来,他有些犹豫,自己这样骗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

“哎呀裴凌,你怎么身体都在发抖啊?不行不行,肯定是受了淤血的影响,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赵宁儿一脸焦急,直接开始上手。

裴凌嘴里喊着:“哎呀,这不太好吧。”

整个人却下意识配合着赵宁儿的动作。

很快那淤血堆积的地方显露出来,赵宁儿看了一会儿后,深吸一口气俯下了身子。


呕……

呕……

赵宁儿忙活了近半个小时,总算是帮裴凌把淤血吸干净了。

她按照裴凌的提醒,将吸到口中的淤血吐在随身携带的丝巾中。

但因为那淤血涌出来那一刻,量实在有点儿太大了,所以赵宁儿起初还是被迫吞掉了一部分。

淤血的味道实在让人感觉有些恶心,同时赵宁儿也害怕那淤血有毒,所以一直在干呕。

裴凌有些心疼地看着赵宁儿,温柔地问道:“公主殿下,你没事儿吧?”

赵宁儿摇摇头,伸手揉了揉自己自己发酸发痛的脸颊。

“我没事儿,就是那淤血的味道太难闻了,还有那颜色……”

“没错,淤血堆积在体内,颜色和味道都会发生改变。像这种颜色的淤血,其实就属于伤势比较重的表现了。

多亏公主殿下不辞辛劳帮小人吸出淤血,否则小人恐怕是性命难保啊。”

裴凌说着,一脸认真地冲赵宁儿道谢一声。

赵宁儿笑着摆摆手:“好了好了,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先在蒲志勇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出宫去把该办的事情给办了。

等我回宫后我再找个机会来看你,到时候要是你淤血还没完全排出的话,我再帮你排一次。”

“呃……好的,那有劳公主了。”

裴凌有些尴尬地躺回到床上,他确实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并且眼前一直有个虚幻的人影不停浮现。

在昏昏沉沉之间,裴凌当真香甜地入睡了。

睡梦之中,他感觉有一道声音在脑海中不停回响:“天之韵,地之灵,聚万物之所想,显人灵之所思……”

裴凌并不知道,在他香甜入睡后不久,他的身体就开始绽放五彩华光。

这光芒持续绽放了近一盏茶的时间,然后才慢慢散去。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裴凌悠悠醒来。

他伸了一个懒腰,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精神十足。

裴凌脑海中浮现出赵宁儿给他“疗伤”的过程,忍不住自言自语了一句:“果然淤血堆积在体内对身体不好啊,排出去以后这精神都好了很多。”

裴凌目光一扫,发现床边摆了很多新的衣服、鞋袜、腰带之类的东西。

上面留有一张纸条,是蒲志勇写给裴凌的。

纸条内容告诉裴凌,这些就是裴凌的服制。

皇宫里面规矩森然,不同的身份穿什么颜色和款式的衣服,系什么样的腰带,穿什么样的靴子等等……

这些都是有规定的,不能随便乱穿。

乱穿就是逾制,轻则杖责二十,重则身首异处。

这一系列的规定,在宫中就叫做“服制”。

裴凌就在蒲志勇这书房把衣服换了。

当裴凌穿戴整齐从书房出来时,蒲志勇的一名下属立刻迎了上来。

他告诉裴凌,赵宁儿、蒲志勇、鲁初学他们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随后这人将厚厚一叠交子和一块令牌递给裴凌。

“裴公公,这些东西是公主殿下让小人转交给您的。

公主殿下说如果魏公公敢为难您,您就拿着这块令牌去淑怀宫找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说她会给您撑腰。”

裴凌接过交子和玉佩,向这位公公道谢一声。

顺带着裴凌问了一下赵宁儿的具体身份。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了裴凌一跳。

赵宁儿竟然就是延禧公主,也是向太后唯一的女儿。

大宋公主很多,但论地位之高,身份之尊贵,没人有资格和赵宁儿相提并论。

因为赵宁儿还没出阁,所以她现在也是住在慈德宫的。

整个慈德宫西面的偏殿,被向太后划分出来,单独改建成了赵宁儿居住的淑怀宫。

赵宁儿身份如此尊贵,倒让裴凌心里生出了些许警惕。

“看来以后不能再跟赵宁儿口花花了,不然真把这丫头撩得春心萌动,恐怕我死不知道怎么死的。”

裴凌想着这些,顺手把交子和玉佩揣好,走出了内东门司。

交子其实就是银票,元符三年这会儿,交子贬值的还不算严重。

因为神宗皇帝赵顼,对于交子的发行还算比较克制。

他规定交子只有一贯和五百文两种面额,并且发行的数量也有限制。

不像赵佶这崽种,亲政三四年就把交子搞得跟废纸没什么区别。

然后他废止交子,开始推行“钱引”,没过多久“钱引”的价值也变得和废纸相差无几。

裴凌不知道赵宁儿究竟给了他多少交子,但估摸着最少也有大几十贯。

由于裴凌对北宋现如今的物价不是很了解,所以他也不清楚自己兜里的交子究竟有多大的购买力。

不过赵宁儿身份那么尊贵,想来出手应该不会太小气才对。

裴凌脑子里想着这些,突然他感觉自己身后好像有人。

正当裴凌想要回头时,一道劲风朝着他脑袋袭来。

裴凌脑袋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闷棍,然后有人拿麻袋将他套上,迅速把他塞进了一个木桶中。

木桶里面,挨了一闷棍的裴凌并没有晕过去,相反他的意识还极为清醒。

不过即便如此,裴凌也没打算反抗。

因为他已经猜到派人来打他闷棍的人是谁了。

除了那位朱太后,还能有谁?

把裴凌带进宫的王海恩,是朱太后的人。

现在王海恩和他带在身边的三个小太监都被向太后下旨绞死了。

唯独裴凌不仅没死,反而还被向太后钦点为她慈德宫书房的首领太监。

但凡朱太后智商正常一点,也肯定会把裴凌抓回去仔细拷问一番。

倘若裴凌这个时候反抗,那抓他的这几个人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拼尽全力把他杀了。

所以裴凌干脆坐在木桶里,认真思考了接下来的对策。

想了一小会儿后,裴凌心里有些烦躁。

这种生命被别人随意予取予夺的感觉,真的让裴凌很不舒服。

裴凌心里暗自嘀咕:“也不知道这古代有没有什么绝世武功,如果有的话,老子不择手段也要学一门最厉害的。

到时候谁他妈再敢招惹我,男的老子剁成肉酱喂狗,女的老子先煎再杀,然后再煎再……”

裴凌心里正叫嚣时,突然之前那道若隐若现的人影,这次再度出现了。

这次与这道虚幻人影一起出现的,还有一道信息——《抱朴功》第一层。

裴凌眼前浮现出的人影,看上去好像还在腹中的婴儿一般,整个人抱成一团,用一种特殊的呼吸节奏,缓慢而又悠长地呼吸着。

受眼前那道虚幻人影的影响,裴凌在木桶中做出了同样的姿势,然后用一样的节奏进行呼吸。

最开始这种姿势,和这种呼吸节奏让裴凌很痛苦。

但在坚持十多个呼吸之后,裴凌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流转。

伴随着这股力量在裴凌体内各个角落经过一次。

裴凌隐隐约约发现,他身体外包裹了一层淡淡地五彩光芒。

这五彩光芒裴凌记得,他刚接过和氏璧时,曾经在和氏璧内部隐约看到过。

卧槽!那和氏璧是真的!

裴凌心中暗自庆幸。

还好小爷我反应快,把他们都忽悠住了,不然这次岂不是死定了?

庆幸过后裴凌在心中默默分析,那和氏璧内应该蕴藏着某种奇异能量。

机缘巧合之下,那股能量被他给吸到自己体内了。

所以那和氏璧才会突然碎成砂砾状。

裴凌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继续按照眼前这道人影的姿态,学习他的呼吸节奏。

一道运木桶的马车停下,裴凌脑海中凭空浮现出一道信息。

“《抱朴功》第一层,功成!”


裴凌在木桶内捏了捏拳头,他感觉自己的力气比以往大了很多很多。

但具体大了多少,裴凌只能等以后有机会了再验证。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渡过朱太后的这一关。

“都来搭把手,把那家伙从木桶里弄出来。”

也不知道是谁招呼了一声,几名太监合力将裴凌从木桶里弄出来。

裴凌全程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任由几个太监把他们抬进一座宫殿之中。

进宫后,裴凌被丢在地上。

这时他听见有什么东西在猛烈摇晃,同时有挠人心窝的声音不断响起。

裴凌禁不住好奇,眼睛偷偷虚开一条缝隙,目光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张宽大的床榻上,一名美妇人狠狠地扇了一个身材强壮的男人一耳光,冷声怒骂:“没用的东西,这么快就不行了!给哀家把他丢去喂狗!”

“喏!”

两名太监将那男人从床榻上拉下来,当场拧断脖子,然后抬着尸体离开。

裴凌心中微微一紧。

如果今天不是先遇见了皇太后,恐怕这会儿被拧断脖子喂狗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美妇人自称“哀家”,那自然就是朱太后无疑。

朱太后从床榻上下来,全身就穿了一件绿色绸缎的肚兜。

当她走向裴凌时,两名宫女给朱太后穿了一件近乎透明的薄纱长衣,以及一条丝绸亵裤。

“咦?这狗东西还没醒?是不是你们下手太重把他给打死了?”

“算了算了,既然人已经不行了,直接把他丢去喂狗吧。”

朱太后不耐烦地摆摆手,随后准备转身离开。

裴凌这时赶紧睁开眼睛,激动地大喊:“太后!是您吗太后?”

“天呐!上苍怜悯,小人终于活着见到太后您了!”

裴凌一脸激动地大喊着。

这把准备将他抬出去喂狗的两名太监给搞愣住了。

二人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看向朱太后。

朱太后淡淡地扫了裴凌一眼,显然她并不吃裴凌这一套。

“你活着见到哀家了又如何?

难道你还想跟哀家炫耀一下,你是如何用花言巧语讨得皇太后开心。

然后大难不死,反倒成为慈德宫书房首领太监的吗?”

“太后!您这样说,小人真的太惶恐了。

小人一年前与王叔相识,王叔特意找了精通书法的高手,教小人读书写字。

小人一开始还不知道王叔的用意,直到前不久王叔让小人入宫当差时小人才知道。

原来王叔是想让小人去慈德宫当差,以便给太后您传递消息,谨防有人暗中算计太后您。

本来今天王叔说,要先带小人来面见太后,跟太后您说清楚小人身份的。

结果没想到半路王叔遇上了皇太后,皇太后竟把王叔给……”

裴凌一脸悲伤,努力想让自己挤出两滴眼泪出来。

无奈他演技还没到达可以将泪眼收放自如的地步,所以努力半天也只是把自己眼眶弄红了而已。

“你说你是王海恩准备特意培养的暗子?”

朱太后一脸狐疑地打量着裴凌。

裴凌见朱太后仍旧不信任他,赶紧故作神秘地问朱太后:“太后您英明睿智,想必一眼就能看出小人暗子的身份对不对?

不然以小人这一手书法造诣,又何至于要入宫当一名小太监?”

朱太后听裴凌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裴凌说得有道理。

皇太后对于书法的鉴赏能力,朱太后十分了解。

不是书法造诣已经登峰造极,皇太后怎么可能会如此欣赏一个小太监?

然而正如裴凌所说,一个书法造诣登峰造极的人才,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进宫做太监呢?

朱太后此时对裴凌的话,已经信了七八成。

不过表面上她仍旧保持着冷淡的模样。

“行吧,哀家就当你说的话全是真的。

现在王海恩已经死了,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太后!王叔对小人恩同再造,小人也视他犹如亲父。

王叔临死之前唯一叮嘱小人的事,就是要拼尽全力效忠太后。

如果太后您不嫌弃小人身份卑微,小人仍愿意继承王叔的遗志,誓死效忠太后!”

说着,裴凌还主动提出愿意给朱太后写一封《效忠书》,以表明他效忠朱太后的决心。

朱太后这会儿也有些被裴凌的“真诚”给打动了。

其实朱太后根本不知道,裴凌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伪造笔迹。

只要裴凌愿意,他可以用上百种不同的笔迹写《效忠书》。

所以《效忠书》这种东西对裴凌来说,根本毫无约束力。

在朱太后寝宫的书房内,朱太后亲自研磨,看着裴凌用颜体书法给她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效忠书》。

写完以后,裴凌将《效忠书》吹干交给朱太后。

朱太后拿着《效忠书》默念了一遍,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这书法造诣,确实非同一般,难怪皇太后会赏识你。

既然你以后在慈德宫当差,那就得尽心竭力服侍皇太后,不要随便露出别的心思来。”

“是,太后您放心,小人一定小心谨慎隐藏好自己的身份,等待太后您启用小人的那一刻。”

“嗯,你这脑子倒也还算聪明。”

朱太后拉起裴凌的右手,将一块玉质晶莹剔透的玉佩放在裴凌手中。

“这玉佩是神宗皇帝生前赐给哀家的,见它如见神宗皇帝。

你好生把它带在身边,如果有一天你像王海恩一样暴露了身份,可以亮出这块玉佩救你一条性命。”

裴凌没想到朱太后初次跟他见面,竟然就给他这么珍贵的东西。

他当即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对着朱太后连连谢恩。

其实裴凌清楚,朱太后之所以这么看重他,多半是因为在皇太后身边安插眼线实在太困难了。

朱太后不愿意裴凌这个眼线,再像王海恩那样随随便便就折损掉。

“马敬!”

朱太后朝着书房外喊了一声。

一名年纪较大,两鬓斑白的太监立马躬身进入书房:“小人在!”

“哀家记得王海恩自幼入宫,在这世上并没有子嗣族亲。

既然裴凌叫他一声‘王叔’,还把他当父亲一般看待。

那你就整理一下王海恩的遗物,将它们全部交给裴凌吧。”

裴凌来慈宁宫的时候,是被人打晕了藏在木桶中运来的。

为了避免裴凌身份暴露,所以他离开时,朱太后同样派人把裴凌藏在木桶中运走。

只不过这一次裴凌没有再被打晕,并且走的时候,还带了一个重重的包裹走。

包裹里面装着的全是王海恩的遗物。

这些遗物究竟值多少钱,裴凌并没有打开查看,所以暂时还不清楚。

不过王海恩的遗物是朱太后亲自开口,让冯敬交给他的。

想来冯敬他们即便会吞掉一些,也不至于太过分。

慈宁宫的人重新把裴凌送回内东门司,然后裴凌从内东门司一路问下来,终于在黄昏的时候找到了慈德宫。

慈德宫的宫门外,两名太监把守着。

裴凌跟他们表明身份后,两名太监立刻带着裴凌去了总管太监魏朝喜魏公公的房间。

慈德宫的太监和宫女,按照身份地位的区别,分别住在不同的房间内。

就拿魏朝喜来说,他在慈德宫的住处,竟是后殿东配殿旁边的耳房。

这耳房比正殿和配殿都要矮上一些,但它依旧是面阔三间,进深两间的一个套房。

房间内除了堂屋、卧室、书房以外,甚至还有独立的浴室和净房。

“净房”是宫里的叫法,实则就是茅房。

一名年轻的小太监,帮裴凌去跟魏朝喜通禀了一声。

很快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屋内传出来。

“裴凌兄弟,咱家可等你好半天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魏朝喜从耳房中走出来,整个人显得十分热情。

裴凌看清楚魏朝喜的模样后,这才发现他先前碰到皇太后时,已经和魏朝喜见过了。

当时把裴凌那副字拿去翰林图画院装裱的那位灰衣太监,就是魏朝喜。

“哎呀,让魏公公久等,小人真是罪过大了。”

“裴凌兄弟这话言重了,咱们可一点儿怪你的意思都没有啊。”

魏朝喜一口一个“裴凌兄弟”,还拉着裴凌进屋,说是给他准备了接风的酒菜。

裴凌也没跟魏朝喜客气,进屋以后直接坐下开吃。

两人互相敬了几杯酒后,立刻变得好像失散多年的兄弟突然重逢一般。

由于魏朝喜晚上还要当值,所以他没敢和裴凌多喝。

在浅尝几杯后,魏朝喜将酒杯倒扣在桌上,开始跟裴凌讲在慈德宫当差的各种规矩。

裴凌认真听着,直到魏朝喜说完,他这才掏出一叠交子塞到魏朝喜手中。

魏朝喜对此也没推辞,顺手就把那一叠交子塞进腰间挂着的钱袋里。

酒足饭饱以后,魏朝喜把裴凌送出屋,然后召来一个叫郭顺的小太监,让他送裴凌回屋歇息。

郭顺点头哈腰地应下来,直接将裴凌送到了西偏殿旁边的耳房。

之前就说过,慈德宫的西偏殿被皇太后单独划出来,直接改建成了赵宁儿居住的淑怀宫。

这也就意味着,魏朝喜给裴凌安排的耳房,实际是在淑怀宫边上,与淑怀宫的后殿是紧挨着的。

裴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一个新人刚进慈德宫就住这么好的地方。

他连忙问郭顺:“小郭,你确定魏公公是安排的我住这里吗?”

郭顺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裴公公您有所不知,皇太后最常呆的地方就是书房。

自从上一任书房首领太监病逝后,皇太后就一直没找到适合在慈德宫书房长期伺候的人。

所以这书房首领太监一职,一直都是空缺着的。

现在您既然补书房首领太监这个缺,那自然得住上一任书房首领太监的住处。

而这里,就是上一任书房首领太监住的地方。”

裴凌听了郭顺的解释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走进耳房逛了一圈。

这套房屋的面积和布局,都跟魏朝喜那边相差无几。

房间明显是刚打扫过的,各种日常用品也很齐全。

郭顺在询问过裴凌没有别的要求后,当即准备告退离开。

裴凌叫住郭顺,赏了他一张一贯面额的交子。

郭顺连连致谢,随后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裴凌看着郭顺兴奋的模样有些不解,在他印象中北宋的太监一向是品级低,待遇高。

区区一贯钱,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其实裴凌并不知道的是,像郭顺这种洒扫太监,一个月的俸禄只有两贯钱。

而这两贯钱一般只能到手一贯零五百文,然后郭顺还得拿出一贯钱孝敬上级。

所以裴凌随手赏他的这一贯钱,确实值得他如此兴高采烈。

裴凌打发走郭顺后,开始在床上清点王海恩的遗物。

包裹一打开,首先映入裴凌眼帘的,就是厚厚一大叠交子,以及银锭、金锭、金叶子等等……

除了这些金银之物外,裴凌还翻出了一份房契。

这房子位于闾阖门边上,似乎是一栋三进的大宅子。

裴凌看到这份房契后才想起来,宋朝的太监不仅可以在宫外买房子住,并且他们还能娶妻纳妾。

“也不知道老王在宫外娶老婆没有,要是娶了……嘿嘿嘿嘿。”

裴凌笑了两声后,突然发现王海恩还收集了不少拳脚刀剑类的功夫秘籍。

他拿着这些秘籍翻了翻,并没有觉得这些秘籍有什么高深之处。

不过当裴凌认真翻看其中一本《太祖长拳》的拳谱时,他发现自己眼前再一次出现了虚幻的人影。

那人影似乎正在演练《太祖长拳》的招式。

并且伴随着那虚幻人影的每一次演练,裴凌对于《太祖长拳》理解和感悟,似乎就会加深一些。

裴凌从床上下来,准备跟着那虚幻人影练一练《太祖长拳》的招式。

这时屋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裴凌用被子将床上的东西盖好,然后冲着屋外问了句:“谁啊?”

“我!”

一道甜美悦耳的声音,小声回应裴凌。

裴凌一听就辨别出来,是赵宁儿的声音。

眼下天色已经黑尽,这丫头跑来敲我房门干嘛?

裴凌心中疑惑,但还是快过去拉开了门栓。

裴凌刚将房门打开点儿缝隙,装扮成小太监模样的赵宁儿一下冲了进来。

赵宁儿一下搂住裴凌的脖子,兴奋地跳来跳去。

“裴凌成了!你的计划成了!李仁友被开封府衙的官差抓起来了!

现在李仁友留在鸿胪寺的那些随从都快急疯了,他们正在要求鸿胪寺的官员派人寻找李仁友。

等鸿胪寺的人找到李仁友时,他们就会发现李仁友因为通奸,已经被开封府的人抓起来了!”

赵宁儿兴奋地大笑着,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搂住裴凌蹦蹦跳跳,究竟给裴凌带来了多大的诱惑和冲击。

就在裴凌想赶紧推开赵宁儿时,赵宁儿突然脸色一滞。

她呆呆地看着裴凌:“裴凌,你……你是不是带了什么武器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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