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有年头了，可能讲的有点久。”
“当时那孩子贪玩，跑出去了一趟，从早上到晚上都一直没回来，只听近邻的人说，有一个厂房爆炸了，你家孩子好像现在也在医院里面，我也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我跑过去的时候，只知道我匆忙打车过去的时候，看见的是她满身伤的躺在楼道里的一张床位上，。”说到这里，她坐在椅子上，头往楼梯的方向看去，余光毫不意外的二楼楼梯上出现了那双蓝色的拖鞋。
正是黎宁。
她听力很好，自己是知道的，想着反正已经是发生过的事了，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笑了一下，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我立刻当时迷茫了，大脑一片空白，很正常的对吧？我想当时那个情景不管是任何一个人，自己含辛茹苦养了几年的孙女，昨天还笑着吵着要吃纯肉馅饺子的孙女，只是出去玩了一趟，一天的时间，经历了自己不知道多少的事，玻璃残渣还遗留在手臂上，大腿上，脚底心里，甚至身上衣服有些敏感的部位都被划出了血渍，都会大脑一片空白，没有经历过啊。”
“我差一点就晕了过去。”
老人说着，说着，不知怎地，有了一些模糊不清的泪珠，她用手擦干，楼上的黎宁抱住了自己的双腿，冷眼旁听，像是已经没有什么能让她动容了……
而黎苏突然破坏了这一环境。
“我吃饱了，我去洗澡了。”
“这孩子……”柏肖华听得认真的时候被打断了，也不怪她，毕竟小孩子没多少心思听闲话家常。
“去吧去吧，洗完澡还是去练钢琴的吧？”砚池商也没有打算走的意思。
“嗯。”
她放下碗筷，绕过了餐桌，径直走向了二楼楼梯。
黎苏早在转身之前看见了她坐在暗边的楼梯上，她选择直接无视，黎宁也选择了闭上眼睛，不看不干净的东西。
陈婕莹见她们两个还想继续听，便继续讲了下去。
“我当时抓住一个医生问一个，抓住一个问一个，直到问到那个把她推出来的医生才知道，是那家医车不肯接她们两个人，她也没有钱坐，还有后续的治疗的费用都没有上缴。”
“他们肯接手老头，完全是因为他们认识，他们认识他，知道他不会不给医疗费。”
“我当时没有带钱，只带了计程车找下来的钱，但小黎跟我说过，她有一张银行卡，是他给的生活费，她不用，原因大概只有她知道，那张卡一直都被她带在身上，一直都在裤子口袋里，任何时候都在。”
“我从她身上摸到了，我想加上我的医保应该够用，后来多亏了他的那张卡，那边的主治医师跟我说，如果在晚上手术台半个小时，她就会失血过多……”休克。
“术后的一整天她是昏迷的，而那时候又必须让她嘴唇保持湿润，我就每隔二十分钟用棉签涂她的嘴唇，直到第二天日落了，她醒了，醒了的第一时间竟然是问我那个老头有没有事。”
“我说没事，她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浑身疼，那疼的一个叫哭天喊地。”
“我心想恢复了就好，恢复了就好，还是我的淘气孙女……”
“过了一天，那个人也醒了，我是怎么知道的呢，是我去买粥的时候经过那个病房看见的，那个人不是老头，跟我差不多大吧，看着。”
“再后来，都过了一天，小黎好的差不多了，就吵闹着要去看那个人，当时呦不过她，只好带她去。”
“当时一去，才知道，他是京城的校长。”
“在那之后，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说了些什么聊了些什么，出院后他就一直缠着黎宁，说什么都要黎宁上完中学就去他的高中，当时他还跟我保证，如果去了学费全免并且免费买下一套房给黎宁，每周都会有生活费，他说这是应该的，救了自己，用这些换一辈子怎么都值，反而黎宁处处躲着他，躲了三四个月，枫校长好像也劝不动了，就留下了一张邀请函，并且说到时候要去，打上面的电话，一天时间内绝对到。”
陈婕莹口也渴了，棠管家适宜的冒出来端上来给三位一人一杯热牛奶，这样才不会显得她有偷听的嫌疑……
砚池商有些呆滞的看着眼前这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作为一个母亲，还是触动了她的内心。
“我先去办公了，妈，二楼最里面倒数第二间是你的，知道吧？我带你上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
陈婕莹走到楼梯边，缓缓的抬头，不出所料的，上面没了人影，只剩下冷清的墙壁。
之后的两人，一个恢复了一下心态，继续看着电视上播放的节目，一个在办公房偷偷预订了中秋节的礼物，一份给黎苏，一份准备的隆重了点，想给黎宁一个好印象，虽然有些贪了，但还是想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不合格的后爸。
“爸，明天开学有个仪式你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