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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寄托

发表时间: 2022-11-18

我可能没办法变回去了,我一直想着可以以这样的面孔回家,父母也能够理解接受我。可是事实上很难,我不管是故意跑到我的桌前,还是刨子说我就是你们的儿子,但他们只是觉得我很聪明,我很通人性,知道他们很伤心所以要安慰他们,但是觉得我始终不是他们的孩子。可能正常人都会这样吧,我变成了一只猪,任谁也不会相信。

但是这段时间父母心情好了不少,有时候父亲喝点小酒,然后就抱着我喊儿子,酒后又啥也不记得,所以我现在还挺喜欢他喝酒的,至少他喝酒的时候我是他的儿子。

过了大概一周,在某一天的早晨,我看到母亲又拿着一叠寻人启事出去了,我爹去上班了,什么话都没有跟我说,只给我留了一大碗鸡肉炒饭,可能够我早上和中午吃的吧。

唉,我心里知道,都是短暂的,肯定会有这一天的,我只是一个寄托,或者只是一点安慰,他们还是不会死心,我发疯似的刨着地,用头撞着墙壁,我恨,我恨我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明明每天都在身边,为什么还要去找,我们之间的鸿沟如断崖般难以跨越。

很快,蹄子被我刨出了血,头被撞的破了皮,我喘着粗气,墙上掉落下来的蜘蛛也在“嘶嘶”的似乎是在嘲笑我傻,慢慢也冷静了下来,他们不可能在外面找得到我,我的寿命也不长,也不可能陪伴他们到老到死,我应该像电影《妻子变成小学生》里一样,我可能不会在变成人,他们的孩子已经算是永远的失去了,那我更希望的是他们能够振作起来,能够好好度过接下来的日子,这样我也安心了。

起初,在他们每天回来时,我都会写笑话给他们听,或者是画一些画,他们看见了,也只是摸摸我的头说“谢谢你的安慰”

我很着急,我觉得我做的只是无用功,我突然想起一件以前发生的很重要的事情,我小时候在村里玩鞭炮,把鞭炮的粉粉挤出来堆在一块儿,然后一下子点燃,轰的一声非常的好看,而且很刺激,只是有一天我玩的时候,那个火苗太高燃的太快,我没来得及跑,一下子把我的眉毛烧掉了,头发也烧掉了好大一块,我爸妈看见后先是把我打了一顿,说我天天瞎玩,后来一看见我的眉毛就笑,直到很久之后我眉毛才重新长好。

对,我把这个东西画下来,他们一定会知道,这是自己身上发生的很特别的事情。

这天老爸老妈一样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随便弄了两个小菜,也给我煮了一大盘青菜给我端过来,这时老妈看到了我的画,愣住了半晌,只听“啪”的一声,手中的盘子滑落,她还呆呆的站在那里。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盘子还摔了,摔倒了吗?”老爸闻声也走了过来,看到了这幅画。

“你真的是我们的儿子?”

“你是不是认识他?这些都是他告诉你的对不对?”

“他在哪,你在哪碰见的他?”

“你说啊!”

“他到底在哪啊!!!”

感觉父母的情绪如同压抑了多年的洪水,一下子喷涌而出,再也控制不住,他们拍打着我,摇晃着我,眼中沾满了热泪

我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可能他们知道我就是,只是不愿意去相信,也可能是认为我与他们的孩子相处过很长时间,是他让我回来的。

可是事实上我现在就是猪,我不能像一个人一样,我很多事情都做不了,我只能这样子的样子陪伴着他们,这也是我仅仅能做的事情。

我默默的在地上写出“如果你们的孩子知道你们这样,他也一定会很伤心吧”

他们止住了眼泪,就这样默默的看着我

我接着写道“不管他怎么样,他肯定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他说,他现在没办法回来,但是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而且这一天不会太久的,在他回来之前,你们一定要振作起来,好好的维持这个家,免得他回来看见你们这样子,那他也会很伤心的”

我默默的写完这段话,就走上前去,舔舐着地上散落的煮白菜,是的,我撒谎了,索性就给他们希望,希望他们能借此好好的生活,至于我以后会不会回来,我相信我会的。

“那好”

沉默了很久,父亲就只说了这两个字,然后转身拉着母亲一起离开了

可能他们等会会谈一谈吧,可惜我听不到

从那天以后,父亲和母亲好像就没有再出去发过寻人启事,母亲也在镇上的超市招了一份收银员的工作,虽然日子还是那样,但是也稍微充实了一些,不会一闲下来就开始担心我。

就这样,他们好像也把我当成他们孩子的好朋友,吃饭时候的时候也会让我来到厨房,一边吃一边唠嗑,讲一些今天发生的琐事,我就跟着在旁哼哼,说得高兴,我就转几个圈,说的难过的事情,我就过去舔舔手,以示安慰。

慢慢的,我也安心的当他们的宠物,或者倾诉的对象,他们也习惯了我的存在,出去散步也会带着我一起溜溜,不会管别人惊奇的目光,在外面吃了好吃的,也不忘记给我打包一些回来给我尝尝。只是孩子的事情,他们从来没有再提过。

真的,其实这样也不错。

转眼就到了过年,我也被养的越来越肥,可能已经四百斤了,真是心情好了,生活也好了,自然就胖了。

年三十那一天,老爸抱了一堆烟花回来,老妈骂他说“多大的人了,还买这个玩”

“谁说我就不能玩,而且儿子最喜欢玩这个,他年年都买很多回来玩,我今年也来玩玩”

说完,母亲很沉默,我看气氛不对,我赶紧哼哼了两声刨出“我也要玩”四个字

母亲笑了笑,你也会玩啊,你别把你自己炸伤了

哼哼,瞧不起谁呢,我什么烟花没玩过

到了晚上,电视上也开始放起了春节晚会,老爸这时也出来开始准备放烟花了

“烟花来咯”老爸点燃了一个冲天烟花,赶紧跑开

“咻~咻~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