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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嫁王爷后,全京城都在看我虐渣短篇小说阅读

晴天白鹭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改嫁王爷后,全京城都在看我虐渣》,是作者“晴天白鹭”独家出品的,主要人物有姜舒郁峥,故事节奏紧凑非常耐读,小说简介如下:子哄。姜舒抿紧了嘴巴,不说话也不喝药。沈长泽愕然,没料到姜舒生病竟如此孩子气,一时之间手足无措。被忽略的程锦初环顾屋内,见罗床壁橱、妆台桌椅皆是梨木黄檀,窗纱床帐全是绫罗锦绸,茶壶杯盘都是羊脂玉瓷……处处都透着精致奢雅。她知道姜舒富有,却不知她竟富有到这种地步。程锦初又惊又妒,还有几分羡慕。姜舒注意到程......

主角:姜舒郁峥   更新:2024-05-05 00: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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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舒郁峥的现代都市小说《改嫁王爷后,全京城都在看我虐渣短篇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晴天白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改嫁王爷后,全京城都在看我虐渣》,是作者“晴天白鹭”独家出品的,主要人物有姜舒郁峥,故事节奏紧凑非常耐读,小说简介如下:子哄。姜舒抿紧了嘴巴,不说话也不喝药。沈长泽愕然,没料到姜舒生病竟如此孩子气,一时之间手足无措。被忽略的程锦初环顾屋内,见罗床壁橱、妆台桌椅皆是梨木黄檀,窗纱床帐全是绫罗锦绸,茶壶杯盘都是羊脂玉瓷……处处都透着精致奢雅。她知道姜舒富有,却不知她竟富有到这种地步。程锦初又惊又妒,还有几分羡慕。姜舒注意到程......

《改嫁王爷后,全京城都在看我虐渣短篇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第十六章 妒忌

姜舒浑浑噩噩睡了一日,到傍晚才恢复几丝精神。

勉强用了半碗饭后,她神色恹恹的靠在软榻上看窗外的竹林。

暮色沉沉,竹林被即将到来的黑夜笼罩,看不清模样,只听得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

“方医女说夫人不能见风。”檀玉上前关了窗户。

姜舒幽怨道:“我都闷了一日了,不让下楼也不让吹风,我会被闷死的。”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夫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噗——”姜舒被逗笑,心情好了些许。

楮玉端着刚熬好的药进屋:“夫人,该喝药了。”

看着满满一大碗黑乎乎冒着热气的药,姜舒痛苦的蹙起了眉。

“我觉得我已经好了,不用喝药了。”

“好没好得方医女说了算。”楮玉端着药寸步不让。

姜舒撇嘴,可怜巴巴的说好话:“好楮玉,你去找方医女拿点药丸,我一定乖乖吃。”

楮玉不为所动:“方医女说了,药丸的效果不及汤药一半,夫人要想好的快,就得喝汤药。”

从早上到现在,姜舒就喝了一遍药,还是趁她迷糊不清时半哄半灌下去的。

现如今姜舒清醒着,想让她喝药怕是不容易。

正僵持着,沈长泽同程锦初来了。

“这是在做什么?”

见楮玉端着药,檀玉拿着蜜饯,而姜舒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沈长泽感到纳闷。

程锦初也面露不解,好奇的望向姜舒。

姜舒身着荔枝色散花水雾缎寝衣,慵懒的倚在降香黄檀软榻上,青丝披散仅用一根白玉簪挽了一半,未施脂粉的脸上显露出病态,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反倒增添了几分弱柳扶风我见犹怜之感。

便是程锦初一个女子见了,也心生怜惜,更遑论沈长泽了。

果然,程锦初扭头,瞧见沈长泽一双眼都看直了,几乎粘在了姜舒身上。

“夫人不肯喝药,侯爷快劝劝夫人吧。”楮玉机敏求助。

沈长泽缓步走过去,接过楮玉手中的药碗,在软榻前坐下道:“我喂你喝。”

姜舒摇头:“太苦了,喝不下去。”

“良药苦口,喝完吃颗蜜饯就不苦了。”沈长泽耐着性子哄。

姜舒抿紧了嘴巴,不说话也不喝药。

沈长泽愕然,没料到姜舒生病竟如此孩子气,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被忽略的程锦初环顾屋内,见罗床壁橱、妆台桌椅皆是梨木黄檀,窗纱床帐全是绫罗锦绸,茶壶杯盘都是羊脂玉瓷……处处都透着精致奢雅。

她知道姜舒富有,却不知她竟富有到这种地步。

程锦初又惊又妒,还有几分羡慕。

姜舒注意到程锦初的神色,唇角微扬。

程锦初打量完,视线落到沈长泽手中的药碗上,幽声开口。

“我小时侯也怕喝药,每次我娘总要哄我很久。可后来,我娘走了,再也没有人耐心哄我喝药。”

“没娘的孩子像野草,我忽然就不怕苦了,再苦的药也能一口气喝完。”

“妹妹到如今还不肯喝药,是一直都有人哄吧。”程锦初说完,露出艳羡又落寞的笑容。

在边关的六年,她也曾受伤生病,每次喝药时她都端着碗一口气喝下。沈长泽从不曾哄过她,喂过她。

她不明白,什么都不做的姜舒,为何总能轻而易举的拥有一切。

尊贵富有的身份,疼爱她的爹娘,怜惜她的夫君……

她什么都不做,却什么都有。

姜舒眨了眨眼,被程锦初的话触到。

的确,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有人哄才敢闹脾气。

“给我吧。”姜舒从沈长泽手中接过药碗,闭着眼一饮而尽。

“好苦!”姜舒吐舌,将空碗递给楮玉,张嘴含住檀玉送来的蜜饯。

带着果香的甜意在口中化开,逐渐盖过汤药的苦涩,姜舒的眉头舒展开来。

瞧见她这一系列的变脸,沈长泽忍俊不禁,觉得分外可爱。

程锦初看着他们,心口酸涩难当。

“妹妹还病着,应当多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程锦初提示沈长泽该走了。

凳子刚坐热,沈长泽有些不舍。

“好好养病,我明日再来看你。”

姜舒目送他们离开,心绪复杂。

精心调养了几日后,姜舒的病好了。

这日她在院中散步,门房送来一张帖子。

姜舒打开一瞧,乐了。

“谁的帖子让夫人这般高兴?”檀玉好奇的把脑袋凑过去。

“长公主约夫人后日去昭觉寺礼佛。”檀玉看完也笑了。

这位长公主可是个妙人。

姜舒没什么闺中好友,高嫁侯府又为人所不耻,世家大族的夫人小姐都不屑与她来往。

唯有平西将军府的长公主,不论出身与姜舒交好。

“去准备吧。”姜舒将帖子递给檀玉,心情大好,晚上多吃了半碗饭。

一墙之隔的揽云院,沈长泽却被气的食不下咽。

今日他忙完公务顺道去接晏阳下学,夫子将晏阳这段时间的表现都告诉了他。

“上课睡觉,还带着族中子弟扰乱学堂捉弄夫子,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晏阳跪在地上,被沈长泽的冷肃严厉吓哭了。

往日爹爹从不曾这般凶过他,自从回了上京,爹爹已经凶过他好几次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叫别人母亲,为什么一定要读书。

他不喜欢那个母亲,也不喜欢读书。

“回去跪着背弟子规,背不会不准起来。”沈长泽挥袖,让小厮带走晏阳。

“爹爹,我错了……”晏阳惶恐的哭喊。

他方入学不足一月,大字都不识几个,哪里会背什么弟子规。

上次夫子罚他背弟子规,他勉强背会了几句。现下让他全都背会,比登天还难。

瞧见晏阳被责罚痛哭,程锦初分外心疼。可沈长泽动了真怒,她也不敢驳逆。

只得温声劝道:“夫君别恼,我爹说调皮的孩子才聪明,等过些时日晏阳适应了,定能好好读书。”

听她这么说,沈长泽稍稍消了气,捏着眉目头道:“但愿吧!你别光顾着酿酒,有空多管教晏阳。”

“我会的。”程锦初给他按头放松。

沈长泽舒适的闭上眼:“酿酒进行的可还顺利?”

“嗯,半月后酒坊就能开张了。”程锦初胸有成竹。

听她如此说,沈长泽放了心,


第十七章 热闹

晏阳跪着背了半夜书,困的倒在地上睡着了。

程锦初心疼的将他抱回床上,卷起裤脚看到他红肿的膝盖时红了眼眶。

天快亮时,晏阳竟发起了烧,嘴里不停的说着胡话。

“爹爹,我错了……娘,我不要读书……呜呜……”

程锦初听着心揪成一团,命人去请了方医女。

方医女诊断后道:“少爷没有大碍,我已给他服了退热丸,再辅以汤药休养几日便可。”

沈长泽一身朝服驻足在晏阳床前,听到方医女的话后放了心,匆匆赶去上朝。

程锦初寸步不离的守着,亲自给晏阳擦身喂水,药熬好后又哄着他喝药。

姜舒一个大人尚且怕苦,晏阳又怎会乖乖喝药?

“晏阳乖,喝了药今日就不去学堂了,娘给你告假。”程锦初端着药碗温声诱哄。

拒不喝药的晏阳一听不用去学堂,皱着眉头喝了下去。

“娘,好苦。”晏阳迷蒙不清的喊。

程锦初赶忙给他喂了一颗蜜饯。

晏阳终于消停了,含着蜜饯沉沉睡去。

沈长泽下朝回来时,晏阳的烧已经退了,程锦初正在喂他喝粥。

“爹……爹爹。”看到沈长泽,晏阳有些怕。

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已经去学堂了。而今日他不仅在家,弟子规也没背会。

他怕爹爹生气又罚他。

“可好些了?”沈长泽摸了摸晏阳的额头,恢复了慈父面容。

晏阳见了,紧张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好多了。”程锦初点头,拢在一起的眉头却未松开:“方医女说发烧通常会反复几日,让我们多留意观察。”

“那这几日好好休息,我派人去同夫子告假。”沈长泽出去吩咐下人。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晏阳小声问:“娘,我这几天都不用去学堂,也不用背书吗?”

程锦初舀了一勺粥喂他,温柔笑道:“对,等你病好了再读书,放心吧。”

晏阳喝着粥,眼睛骨碌碌的转动,脑袋瓜里打起了歪主意。

翌日一早,姜舒带着檀玉去了昭觉寺。

昭觉寺位于城南的南屏山上,风光秀丽香火灵验,是上京贵族名流最喜爱的佛寺。

马车行驶了一个时辰左右,在山门前停下。

姜舒戴着帷帽下车,提着裙角缓步登上台阶。

长公主还未到,姜舒先去了禅院歇息。

院中有一棵枝繁叶茂的菩提树,姜舒摘了帷帽仰头望着它出神。

菩提意为觉悟。可世上之人大多执迷不悟,譬如她。

“让你久等了。”一道清丽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姜舒恍然回神,瞧见长公主郁澜向她走来。

郁澜比姜舒年长四岁,一身银紫色如意纹锦裙,衬的她雍容温雅的面庞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她福身见礼,郁澜亲手扶起她。

“走吧,我们一道去宝殿礼佛。”

昭觉寺香火旺盛,有不少夫人小姐来此上香求签。有些姜舒认识,有些不认识。

但很显然,她们都认识郁澜,见了纷纷行礼。

两人避开人多的地方,拜完佛祖后去找主持解签。

姜舒心神不宁,摇出一支下签。

梦中得宝醒来无,自谓南山只是锄。若问婚姻并问病,别寻修路为相扶。

姜舒眉心微蹙,将签递给主持。

主持接过认真思索了片刻,捻动着手里的佛珠道:“梦中得宝。谋望之事看似有,实则劳而无功。若逐姻缘事,此如晨朝露,转向他处去,以待真情意。”

“何意?”姜舒颦眉追问。

主持行了一个佛礼:“夫人是聪慧之人,自当领悟,阿弥陀佛……”

从禅房出来,姜舒同郁澜沿着寺中石径而走。

然姜舒心事重重没有看路,险些撞到一棵树上,幸好郁澜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姜舒,你怎的了?”

姜舒摇头,深吸一口气道:“没事。”

她一直在想主持的话,心绪纷乱。

自古女子以夫为天,她要如何另谋出路?

“听沙弥说后山的紫藤开的正盛,咱们去瞧瞧。”郁澜兴致盎然。

“好。”姜舒敛神,两人一同往后山走去。

昭觉寺的紫藤颇有盛名,不少礼佛完的夫人小姐都到此赏花,三三两两的好不热闹。

“贱丫头,说你两句还敢顶嘴。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引得周围人纷纷望了过去。

繁盛的紫藤树下,一粉衣姑娘狠狠抽了绿衣姑娘一巴掌,同行几人还对着绿衣姑娘指点唾骂。

“你那点破事人尽皆知,你便是不承认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哼,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去勾#引男人,想攀高枝做侯府夫人,凭你也配!”

“我呸!还侯府夫人呢,做妾都没人要。放眼整个上京,哪个姑娘二十二了还嫁不出去,真是徐家的耻辱,你怎么不去死。”

粉衣姑娘恶毒的咒骂完,同行几人发出嘲讽的笑声,周围赏花的夫人小姐也在小声议论。

绿衣姑娘羞愤难当,娇媚的面容涨红如血,又霎时惨白如纸。

突然,她抬头看向粉衣姑娘身后粗壮的紫藤树,发疯似的冲了过去。

她想撞树自尽!

姜舒惊的瞪大双眸,唇瓣微张险些叫出声。

千钧一发之迹,一红衣姑娘从天而降,拦下了绿衣姑娘。

“宜君好厉害。”郁澜看着红衣姑娘赞叹出声,眼中满是惊艳。

姜舒也是同样的神色,被风姿卓绝的孙宜君吸引了目光。

“佛寺后山杀人,徐令萱你好大的胆子,不怕佛祖降罪吗?”孙宜君冷冷的瞪向始作俑者。

她在树上打瞌睡打的好好的,被她们的聒噪吵醒,很想打人。

一身粉裙的徐令萱骇的面色一白,咬牙道:“大家都看到了,她是自己寻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对,大家都听到了,是你教唆杀人,想必佛祖也听到了。”孙宜君冷笑着继续恐吓。

徐令萱恼羞成怒,憎恶道:“不要以为你爹是大理寺卿就可以胡说八道,长公主在此由不得你放肆!”

看戏看的正起劲的郁澜,莫名被拉下了水。

清咳了一声,郁澜无奈走了过去。

女人的纷争姜舒向来不愿参与,但她与郁澜同行而来,只能硬着头皮跟去。

“呀,靖安侯夫人也在。”

“啧啧,今日这出可热闹了……”

什么意思?

听到周围人的低语,姜舒一头雾水。

郁澜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让姜舒越发迷茫了。


沈母摇头:“我是长泽的母亲,自然也要尽心为他盘算。”

姜舒闻言心头一松,敷衍道:“侯爷顶天立地自有主见,我不能擅作主张,以免损了侯爷颜面。”

与璟王结交,怎会折损颜面?只会面上增光才是。

沈母心生闷恼,觉得姜舒不如以往恭顺听话了。

想了想,沈母决定回头去劝沈长泽,让他来同姜舒说道。

女子以夫为天,夫君的话姜舒总不会违逆。

送走沈母,姜舒喝了盏茶,准备小憩一会儿,徐令仪又来了。

今日她这听竹楼还真是热闹。

“听闻夫人摔伤了腿,妾身特意炖了猪骨汤,夫人喝了定能好的快些。”徐令仪将汤盅放到桌上,拿了碗欲给姜舒盛。

姜舒出声制止道:“我才喝了茶,过会儿再喝。”

“那妾身先放着,夫人记得喝。”徐令仪搁下碗,走到榻前同姜舒说话。

“妾身真羡慕夫人,能同侯爷一道出门。妾身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昭觉寺。”

姜舒哂笑:“我同你也差不多。此次行的远了些,却也并无甚好,还伤了腿。”

“夫人与妾身不一样,夫人便是不能出远门,却还能出府门。可妾身……”

说到此处,徐令仪黯然伤怀。勉笑着转移话题道:“好端端的夫人怎会摔伤?”

徐令仪小心窥探着姜舒的神色。

昨日姜舒被璟王送回府,沈长泽虽及时封了口,但还是有不少人知晓。

对于其中缘由,实在引人好奇。

“不小心摔的。”姜舒轻描淡写。

看出姜舒不欲多言,徐令仪识趣的不再追问,转而说起了别的。

两人说话间,方医女来给姜舒换药。

“呕——”徐令仪忽然捂着心口干呕。

姜舒抬眸看向她:“怎么了?身体不适?”

徐令仪难为情道:“许是吃坏了肚子,这几日总是头昏犯困,偶尔还反胃。”

吃坏了肚子会头昏犯困?

方医女狐疑的瞧了徐令仪一眼。

姜舒会意,缓声道:“正巧方医女在这,让她给你瞧瞧什么毛病。”

“那就有劳方医女了。”徐令仪伸出手。

方医女凝神仔细探脉,探清后眼睛猛然睁大。

瞧见方医女的反应,徐令仪惶恐道:“怎么了?我不会得了什么难治之症吧?”

方医女摇头:“姨娘没病,是有孕了。”

姜舒微怔,片刻后恢复如常。

“有……有孕?我当真有孕了?”徐令仪轻抚着平坦小腹,惊喜中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方医女道:“我已反复确诊,姨娘若不放心,可请大夫过府。”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太意外太突然了。”徐令仪急忙解释。

她这才刚刚有孕,往后劳烦方医女的地方还多着,可不敢得罪了。

好在方医女并不见罪。

想到程锦初胎气不稳,日日喝药卧床,徐令仪惴惴不安道:“我这第一次有孕什么也不懂,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还请方医女明示。”

方医女遵从医者本分道:“姨娘身体很好,胎象也很平稳,无需担心。”

顿了顿,方医女又补充道:“只有一点姨娘需要注意。有孕不宜行房。”

徐令仪一听,脸刹时红了,偷偷瞧了姜舒一眼。

姜舒神色如常,仿佛没有听到她们的谈话般。

“谢方医女提醒,我记住了。”徐令仪羞臊应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她入府尚不足两月,竟这么快就有孕了,老天待她真是不薄。

“恭喜你。”姜舒语气平和的叮嘱道:“往后仔细些身子,别再去厨房忙活了,想吃什么吩咐下人去做。”

“是,妾身记下了。”徐令仪压下心中狂喜,低眉顺目。


晏阳是侯府的嫡长子,将来要承袭整个侯府。若离开上京,这尊荣锦绣便与他无关了。

那她的辛苦营算还有何意义?

程锦初不甘心,她好不容易得到了正妻之位,让晏阳成了嫡长子,怎么能败在这里。

她一定要让晏阳留在上京!

“夫君,我们一起去求姜舒,我给她下跪磕头。”

程锦初说着,撑着身子要下床。

沈长泽忙将她按了回去,沉声道:“你身体虚弱不能走动,有什么事先养好身体再说。”

“可晏阳他等不了,圣上命他七日内离京。我们若不赶紧求得庄#家原谅,就当真无回旋余地了。”

程锦初不管不顾,推开沈长泽的手挣扎着下床,却体虚无力摔在了地上。

“啊!”程锦初满面痛苦,感觉肚子像被车轮辗过。

“锦初。”沈长泽急忙将她抱回床上,担忧不已。

两人在边关生死相依了六年,有些情感已深入骨髓,谁都不能取代。

更或者说,他们早已成了彼此的一部分。

“夫君,我求你,救救晏阳。晏阳要是离开了上京,我和晏欢也定要跟着他去。”程锦初痛的冷汗不断,仍旧惦念着晏阳。

“我肚里的孩子已经没了,不能再失去晏阳了。”

看着痛哭悲戚的程锦初,沈长泽无法,沉重的点了点头。

他们娘仨若走了,那他独自留在上京也无甚意义。

再者,晏阳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在他心底有着不一样的份量。

次日一早,沈长泽便在程锦初的催促下去了听竹楼。

“夫人,侯爷来了。”楮玉进屋通禀。

姜舒从内室出来,一眼便看到了等在外室的沈长泽。

不过一日不见,沈长泽似沧桑了许多,下巴生出了青黑色的胡茬,神色颓废萎靡,全然没了往日的精神气。

而姜舒吃得好睡得香,容色明艳照人。

沈长泽望着她,艰难开口:“晏阳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你能否去向长公主求求情,请庄老夫人撤回控告。”

姜舒轻笑了下,语气嘲弄:“侯爷凭什么觉得我能说服长公主,劝动庄老夫人?”

沈长泽窒了窒,涩声道:“我知道很难,但只要有半点可能,也总要试试。”

“那侯爷便去吧,慢走不送。”姜舒折身欲回内室。

沈长泽慌忙拉住她,急声道:“长公主不肯见我,能为晏阳求情的,只有你。”

姜舒回身,拂掉沈长泽的手道:“侯爷既求我帮忙,可有诚意?”

“你知道我要什么。”

沈长泽张了张嘴,哑声道:“只要你能求得庄老夫人原谅,让晏阳留在上京,我便同意和离。”

“空口无凭。”姜舒并没有立即答应。

沈长泽微恼,面色不愉道:“那你要如何?”

姜舒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道:“我要先见到和离书,还有雪球的尸体。”

第六十四章 偿命

沈长泽目光狠厉的盯着姜舒,切齿道:“你不要太过分。”

“侯爷若觉得过分,大可不必勉强。”姜舒镇定自若,丝毫不惧,半分不退。

沈长泽从未见过如此硬气的姜舒,有些惊愕。

僵持片刻见姜舒确然没有让步的意思,沈长泽妥协道:“和离书我可以先给你,但雪球只是一条狗什么都不懂,能不能放过它?”

姜舒冷笑:“我没要沈清容偿命,已是明理。”

雪球虽不是元凶,但它咬死不白是事实,并不无辜。

至于沈清容,姜舒明白让她给一只兔子偿命,是不可能的妄想,所以她给了沈清容别的教训。

“一条狗和侯府嫡长子相比孰轻孰重,侯爷还需要想吗?”姜舒冷声讥诮。


第十二章 抬举

她们夫人何等富有,何时吃过这般差的膳食,现在却要日日遭罪。

有钱不能花,当真是憋的慌。

姜舒也不愿一直这般委屈自个,思忖片刻后道:“楮玉,你去告知锦夫人一声,从明日起听竹楼的花销我们自己出。再去请个厨艺好的厨娘,咱们自己开小厨房。”

“是,奴婢这就去。”楮玉欢喜的去了。

不怪檀玉牢骚,这几日的饮食她也吃的一脸菜色。

她们虽是下人,但自小跟着姜舒,衣食都比寻常人优渥许多。

正值晚膳时间,程锦初在哄晏欢吃饭,婢女通报时她有些莫名。

“见过侯爷,锦夫人。”楮玉规矩行礼。

沈长泽放下筷子问:“何事?”

难道是姜舒来请他过去?

想到前几日没有留宿成功,沈长泽颇为遗憾,今日他心情不错,倒是个好时机。

“夫人体谅锦夫人掌家不易,为支持锦夫人的决策,往后听竹楼的花销便不由府中出了。”

楮玉悄悄瞥了一眼桌上的菜色,五菜一汤,比夫人的丰富些许。

这些菜若放在寻常百姓家自是丰盛,可这是侯府,未免过于寒酸。

“她什么意思?嫌侯府膳食简陋委屈她了?”沈长泽沉了脸,很是难堪。

他戍关时,十天半月才能吃上一顿肉,有时粮食短缺补给没到,饿肚子也有过,如此贫苦的日子他过了六年。

她这才几日功夫,便受#不了?

未免也太娇气了些!

好心情一扫而空,沈长泽感觉受到了莫大侮辱,面色红白交错恼羞成怒。

楮玉见势不对,赶忙找补道:“侯爷误会了,夫人自小身子孱弱,有诸多忌口,不想锦夫人为她费神才做此决定。”

“哼,她爱如何便如何,往后不必再来禀报。”沈长泽怒摔银筷,恼怒到了极点。

楮玉不敢再触霉头,行礼后匆匆告退。

程锦初命人拿来新的筷子,一边安抚受惊的晏欢一边道:“是我疏忽了,没考虑到她身娇体弱,明日我就吩咐厨房按她的喜好单独给她做膳食。”

“不必管她,往后都不必管。”沈长泽颜面受挫,对姜舒的好感一扫而空。

程锦初窥了一眼他的神色,不再开口。

楮玉面色戚戚的回到听竹楼,姜舒打眼一瞧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侯爷好不容易同夫人亲近了些,如此一来怕是……”讲述完始末,楮玉一脸担忧。

姜舒抿唇,心底十分通透:“若要以委屈自个来换取微薄的垂爱,那这辈子怕是有受不完的委屈。”

“就是,夫人在侯府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檀玉捏拳愤慨。

楮玉细细一想,觉得她们说的对。

“如此也好,往后我们怎么舒服怎么过,不必再有顾虑。”姜舒长舒一口气,看着桌上飘散着淡淡腥气的鱼汤毫无胃口。

上京被澜江环绕,鱼产丰富,是以四道菜里有两道鱼。

可她不爱吃鱼,闻着鱼腥味儿便反胃。

有钱能使鬼推磨,翌日一早姜舒便吃上了小厨房做的早饭。

牛肉饼,豆腐脑,酥油条,热牛乳,再配上几个爽口小菜,姜舒吃的舒心畅意。

楮玉檀玉一众下人也跟着沾了光,个个吃的撑肠拄腹,引得府中其他下人艳羡不已。

如此过了几日,姜舒晨间照例去同沈老夫人和沈母请安时,被留下用饭。

“吃吧,就我们娘几个,不必拘礼。”沈老夫人慢条斯理的喝着粥。

沈母热络的给姜舒夹了一只包子:“快趁热吃。”

姜舒推脱不过,只能拿起筷子硬着头皮吃。

三代主母,一粥一包子配两道小菜,半边桌子都没放满,姜舒想夹菜却不知夹什么好。

“怎么了?可是吃不习惯?”沈老夫人关怀的问。

姜舒明白老夫人是故意的。

“不怪舒儿,珍馐美肴吃惯了,我也有些不适应。”说到此处沈母话锋一转,目光灼灼的望着姜舒道:“听闻你从外请了个厨娘,不知厨艺如何?”

沈老夫人放下勺子,也望向姜舒。

按常理讲,姜舒该请她们一同品尝,她们赞其美味,姜舒顺坡下驴每日给她们送上一份,以表孝意。

当然,不只早膳,还有午膳晚膳及茶点。凡是她姜舒享用的一切,都该孝敬她们一份。

然姜舒牵唇一笑,语带讥讽:“外头的厨娘哪比得上侯府大厨,做的都是些粗劣江湖菜,入不得祖母母亲的口。”

什么入不得,是她舍不得吧!

沈老夫人瞬间沉了脸,沈母面色也僵了下来。

作为长辈,她们如此低声下气已是极限,她竟半点抬举也不识。

不欢而散回到听竹楼,楮玉知道姜舒没吃饱,吩咐小厨房给她煮了一碗鲜肉馄饨。

“钟姑娘的手艺真好。”空落的肚子被美食填满,姜舒的心情明媚了起来。

见她心情不错,楮玉提议:“方才奴婢瞧见园子里的芍药开了,夫人可要去走走?”

自从程锦初入了侯府,姜舒便深居简出,许久不曾逛过花园了。

听竹楼的景致再好,日日相对也看腻了。

姜舒一听来了兴致,起身道:“走吧,带上纸笔,咱们也去附庸附庸风雅。”

侯府只有沈长泽一个男子,其他几房都分府别住,是以女眷逛园子没什么顾及。

寻了一处景色极佳的位置,摆好桌凳纸笔,姜舒款款落座,提笔望着初开的芍药,有些犯难。

都说万事开头难,作画也一样。

蹙眉观察了许久,姜舒终于落笔。

专注作画的姜舒没有察觉,后方廊下有一双眼睛盯着她瞧了良久。

静女其姝,温婉如玉,令人挪不开眼。

“侯爷,该走了,骁骑都尉孙大人还等着。”侍卫霍冲看了眼天色催促。

忠武将军本是个闲散官职,但皇帝看中沈长泽在边关作战的经验,命他指导骁骑都尉训练骑兵。

公务要紧,沈长泽敛神收回视线,快步离去。

“夫人画的真好。”檀玉瞅一眼画,又瞅一眼园中芍药,觉得一模一样。

姜舒画完最后一片叶子搁笔,凝眸审视后却不满意。

她画的芍药虽形似,却无神无韵,如同一个空有美丽皮囊却了无生趣的人。

姜舒望着娇美绚丽的芍药怅然出神。


第二章 平妻

她凭什么不同意?

当年娶她,他便是一百个不情愿。如今回府,难道还要看她脸色过日子不成!

沈长泽甩袖,失去了耐心:“此事我已拿定主意,进宫面圣时会上禀圣上。”

“侯爷既不给我留半点脸面,何不给我一纸休书干净利落。”姜舒转过脸,心寒如冰。

一府二妻,她必定沦为上京笑柄。

这些年她因出身低微,每每参宴都被高门贵女们冷落嘲讽。沈长泽此举无异于带头作践她,往后她还有何颜面见人。

“你威胁我?”沈长泽面上浮起薄怒。

“侯爷想多了,我只是想给自己留点体面。”姜舒看着竹林中的飞鸟,突然就不想困在这高墙大院里了。

她想家了,想外面的天地了。

没出阁前,爹娘对她管束并不严,她时常都能上街出游。

可自从嫁进侯府,便要守颇多规矩,她再也没像以前那般肆意过。

“不可理喻。”见姜舒执拗的很,沈长泽拂袖走了。

两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夫人。”楮玉檀玉端着茶水点心进屋。

方才她们上楼时,碰见侯爷一脸怒容离去,楮玉心中很是担忧:“侯爷此次带着功绩归来,圣上必会大赏,侯府从此兴盛起来,夫人与侯爷这般针锋相对,往后日子恐不好过。”

自古女子以夫为天,得罪了夫君便失去了倚仗,在这府里怕是艰难。

“咱们夫人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难道你还想让夫人忍气吞声,委屈求全不成?便是那般日子就能好过了?”檀玉不忿的替姜舒鸣不平。

她的话提醒了姜舒。

“那就让侯爷明白,过日子靠的是银钱,不是功勋爵位。”姜舒眸光坚定,心中已有打算。

揽云院,沈长泽安顿好程锦初母子三人,便进宫面圣了。

不出所料,皇帝对他大为赞赏,不仅封他为忠武将军,还赏赐了黄金千两,良田百亩,珠宝器物十箱。

“爱卿戍边六年辛苦了,除了这些可还想要什么赏赐?”御座上的皇帝和颜悦色的问。

沈长泽有勇有谋,骁勇善战,是难得的将才,他甚是器重。

听到皇帝的话,沈长泽一怔:“臣确有一事想求圣上恩典。”

“哦,何事?”皇帝饶有兴趣的问。

沈长泽如实禀明缘由。

皇帝听后抚着龙椅叹息:“程将军为国捐躯,其情可悯,准了。”

拿着圣旨回府时,沈长泽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姜舒那张委屈的小脸。

罢了,此事的确是他对不住她,是以他吩咐下人:“将圣上赏赐之物送一半到听竹楼给夫人。”

沈母听到这个消息,叫了沈长泽去说话。

“母亲。”沈长泽一身疲惫。

沈母心疼的让他坐下,命人奉上茶水后道:“母亲叫你来是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母亲请说。”

“平妻之事你已求得圣旨母亲便不多说什么,但姜舒那边你须得好生安抚。这些年侯府全靠她,往后……也得靠她,你可明白。”沈母语重心长。

姜舒嫁入侯府时陪嫁了一百多间铺子,皆是上京旺铺日进斗金,侯府能过的光鲜全倚仗她。

“我明白。”想到自己堂堂一介男儿,竟要夫人用嫁妆养家,沈长泽有些羞愧。

母子俩又说了几句体己话,沈母便让沈长泽回去歇息了。

路过听竹楼时,沈长泽停下了脚步,从敞开的院门往里张望。

“夫人,侯爷送来的这些赏赐如何处置?”楮玉看着摆在院里的几口大木箱请示。

姜舒瞧都懒得懒,淡声吩咐道:“连同账册和库房钥匙送回揽云院,告诉侯爷既已立平妻,往后这家便由锦夫人掌管。”

程锦初不是唤她一声妹妹吗?那她自然要恭敬姐姐。

院外的沈长泽听到姜舒的话,负在身后的手紧了又紧,忍住了进去的冲动,阴沉着脸回了揽云院。

不过是掌家罢了,她还当侯府离不得她不成?

“夫君,你回来了。”程锦初换了一身蝶戏水仙裙,牵着两个出屋孩子相迎。

“爹爹。”两个孩子扑进沈长泽怀里。

沈长泽一手抱一个,面目温和的听他们兴奋的说个不停。

“爹爹,这里好大好漂亮……”

“那你们可喜欢?”

“喜欢。”两个孩子异口同声,欢喜不已。

“往后侯府就是你们的家,有什么想要的就跟爹爹说。”沈长泽看着两个孩子,满眼宠溺。

程锦初在一旁轻嗔:“府里什么都有,你别把他们惯坏了。”

楮玉来送东西,瞧见这一幕被深深刺痛。

原本她还觉得夫人的做法有些不妥,现在她只为夫人感到不值。

收敛心神,楮玉面无表情的开口:“侯爷,夫人让奴婢来送账册和库房钥匙。”

把姜舒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给他们,楮玉放下东西走了。

“妹妹这是生气了,我去给她赔个不是吧。”程锦初看着被退回来的赏赐,以及桌上的账本和钥匙,心有忐忑。

不论怎么说,姜舒先她一步嫁入侯府,此事是她对不住她。

沈长泽将两个孩子交给嬷嬷,一边宽衣一边道:“不必自讨没趣了,往后你只管过好自己,不去招惹她便是。”

“那账本和钥匙……”程锦初拿来备好的常服给他换上。

沈长泽默了默:“她既送来了,你便收下吧,有什么不懂的去问母亲。”

“管家劳心费神,往后要辛苦你了。”他伸手揽她入怀。

“夫君放心,我一定会管好家的。”程锦初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对侯府生活充满了期待。

这是她父亲用命给她换来的荣华尊贵,她一定要牢牢握住。

回府的第一顿晚膳,摆在沈老夫人屋里。

席间姜舒什么话也没说,只安静的用饭。

沈老夫人对两个重孙稀罕的不行,恨不得亲手喂他们。

“晏欢,来,喝碗牛乳。”

“晏阳,多吃点,你瞧你瘦的哟,曾祖母心疼。”

姜舒没什么胃口,随意用了点便放下筷子,静静的等他们吃完离席。

然小孩子吃饭格外的慢,她等了许久,耐心都快磨光了。

“哐当——”顽皮的晏阳打翻了热汤,泼到了姜舒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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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不说话了。

晏阳跪在厅中,沈长泽几人坐着,等沈长泽和程锦初。

“晏阳,晏阳。”没一会儿,程锦初就匆匆来了。

“夫人慢点,小心门槛。”搀扶程锦初的婢女小声提醒。

程锦初进屋,看到晏阳跪在地上,直接扑了过去。

“让娘看看你的伤。”

她听下人说晏阳因逃学被家法伺候了,屁股都打伤了。

“夫人。”霍冲向沈长泽行礼。

沈长泽缓步踏进厅里,沈老夫人趁机道:“锦初,先坐,晏阳的伤没有大碍。”

她怕程锦初看见晏阳的伤,一激动动了胎气。

原本失态的程锦初,在看见沈长泽时冷静了下来,被婢女扶着坐下。

她不能让沈长泽看了笑话。

第二十七章 教子

沈长泽扫了一眼厅里的几人,见个个愁眉不展满面忧虑,便知事态严重。

“不知侯爷唤我来做何?”沈长泽问。

沈长泽示意霍冲,将晏阳逃学一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晏阳宁死不肯读书,可如何是好?”沈老夫人愁的直捶胸。

程锦初没料到事态竟如此严重。

她又气又怒,恨铁不成钢的给了晏阳一巴掌。

“这书你读也得读,不读也得读。”

晏阳被打懵了,本就难过的他此时愈发伤心,往日泛着亮光的眼睛变得黯淡无光,一片死灰。

他不犟嘴,不反驳,不认错,也不吭声。

“晏阳。”

程锦初苦口婆心的说教,晏阳却好似听不见,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程锦初被他气的动了胎气,手捂着肚子眉头紧拧。

“夫人,夫人……流血了!”婢女惊恐失措。

夏日衣衫单薄,一缕血线顺着程锦初的裙角,滴到了地上。

触目惊心。

“快把方医女请进来!”沈老夫人急声吩咐。

幸好她早有远见,提前将方医女请了来。

沈长泽小心将程锦初抱到椅子上,方医女细细给她诊脉。

许久,方医女才收回手,一脸凝重道:“锦夫人隐有滑胎之象,万不可再牵动心绪,一定要静养。”

说到此处,方医女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沈长泽道。

方医女道:“锦夫人的身子再经不起折腾,最好不要再让她过问任何事。”

“长泽,送锦初回去,剩下的事我们商讨,别再让她操心。”沈老夫人果断道。

程锦初看着晏阳,不放心离开,却又疼的受不住,只能任由沈长泽将她抱走。

晏阳安静的跪着,对程锦初险些滑胎没有任何反应。

看他如此,沈母愁的不知如何是好。

“舒儿,晏阳也唤你一声母亲,此事你有何见解?”沈老夫人将难题抛给沈长泽。

沈长泽瞧了一眼阴郁沉抑的晏阳,道:“他虽唤我一声母亲,可我毕竟没有真为人母,不懂如何教子。”

“倒是祖母和母亲,当有经验才对。”

“这……”沈母同沈老夫人面面相觑。

她们虽为人母,养育过子女,但从未遇到过像晏阳这般执拗顽固的。

许是在边关那几年纵坏了。

沉默了片刻,沈老夫人道:“总之,晏阳晏欢不能再住在揽云院了。”

“母亲的意思是?”沈母疑惑。

“方医女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从今日起,府里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影响到锦初。”沈老夫人语气坚定,不容置喙。

晏阳已经这般了,万一他是个不成才的,那程锦初肚里的孩子就是新的指望。

两个孩子,总要保住一个。

沈长泽很快回来了,沈老夫人同他说了方才的决定。

“祖母说的有理,我这就命人将他们的东西搬去母亲那里。”沈长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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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舒的那抹讥讽,实在刺眼,如一根尖刺扎在了他心底。

沈长泽先去了汀兰院,后与沈母一道去了寿永堂。

沈老夫人听了他的话,老脸紧皱陷入了沉思。

“非得如此不可?”

在侯府清闲了半辈子,谁会愿意去庄上吃苦。

这怎么看都是门苦差事。

“孙儿都是为了侯府繁荣谋划,如此一石二鸟之策,不仅能节流,也能开源。”沈长泽拱手作揖,一副用心良苦不得已而为之的模样。

在他看来,下人就是为主子所用,并无不妥。

沈老夫人无奈叹气,侯府和下人,孰轻孰重她还是分的清的。

毕竟曾是侯府主母,沈老夫人同沈母处理起宅中事,也是得心应手。

不多时,三人就商议好了,召来选定好的几人同他们交涉。

如姜舒所料,他们虽不情愿去庄上,但恩威并施之下也并未不满。

“放心,侯府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会妥善照顾你们的家人。便是以后你们老了,也会让你们好生荣养,定不亏待。”

沈老夫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经她一番劝说,几人都点了头。

沈长泽长舒一口气,正准备交待具体事宜时,有下人匆匆来禀。

“侯爷,老夫人,太夫人,小姐来信了!”

沈母激动不已,又惊又喜道:“快把信给我。”

沈老夫人挥手,让几人先回去交接手中事务。

雨后放晴,姜舒惬意的躺在软榻上看天边彩虹。

“夫人,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檀玉进屋禀报。

姜舒错愕:“可有说是什么事?”

檀玉摇头:“奴婢问了,说有要事,请夫人即刻过去。”

侯府门庭冷落,人口简单,能有什么要紧事?

带着疑惑,姜舒去了寿永堂。

沈长泽三人聚在一起,满面春风有说有笑。

见到姜舒进屋,沈母欣喜招手道:“舒儿,快过来,坐我这儿。”

姜舒依言过去坐下,见三人皆满脸喜色,狐疑道:“不知祖母唤我来所谓何事?”

“清容带着姑爷回来省亲了,估摸还有半月就到。”沈老夫人老脸含笑,打心底里高兴。

沈母也眉欢眼笑道:“清容这次省亲,也算回门,可是大事。”

四年前沈清容远嫁平阳,离京几年未归。此次不远千里回京省亲,定是收到了沈长泽荣归的消息。

“华清院空置多年,许多东西都旧损了,得抓紧时间置换。”

“这事儿可得抓紧,清容带着星远一道,星远才两岁,正是娇贵的时候,衣食住行可不能马虎。”

陆星远是沈清容同陆鸣珂之子,是平阳郡守的嫡长孙。

虽不是皇子王孙,却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金贵的很。

沈老夫人同沈母你一言我一语,计划着怎么迎接沈清容一家三口。

“都说长嫂如母,舒儿你可得上心。”沈母忽然握着姜舒的手道。

姜舒从怔愣中回神,浅笑道:“母亲放心,我会给星远备好见面礼。”

沈母噎了噎,愁眉道:“近日府中事多,我被缠的抽不开身。翻修华清院和回门宴一事,你可得帮母亲分担分担。”

如何分担?出力又出钱那种吗?

姜舒唇畔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讽笑。

从前她将侯府视为荣辱与共的家,是以从不计较,花起银子来半点也不心疼。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姜舒望向对面的沈长泽,缓声道:“侯爷让我协理田庄之事,两件事撞在一起,我实在分身乏术,有心无力。”

原本她是想找个由头推脱,不与沈长泽去田庄的。但现下看来,只能二选其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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