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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遇到一束光

橘子陈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阳光开朗女医师X傲娇深情男老板被劈腿后,姚瑶结识了新晋网红酒吧的老板肖谨,见他身边美女如云,嗤之以鼻。却不想众目睽睽下,那人高傲的仰了仰下巴对她说:“诶,要不要加个微信?”姚瑶思虑一秒:“行。”后来,众所周知,男神上赶着追妻,姚瑶回赠香水一瓶。“我觉得非常符合你的气质。”肖谨眼底笑意浮沉:“那你说说我什么气质?”姚瑶胆大包天:“渣男。”然而她口中的渣男,却在某天将她护在身后,恶狠狠指着欺负她的人说:“以后只要有我在,你们休想再动她一根手指!”朝夕相处,暧昧不清,姚瑶怀揣着少女心期待跟肖谨在一起,却在他正式表白的那天狠心拒绝:“我们能不能,只做朋友?”从出生就一身锈迹的她,配不上生来光芒万丈的肖谨。然而事情发展不如预期,她爱意与日俱增...

主角:   更新:2022-11-17 10: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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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我曾遇到一束光》,由网络作家“橘子陈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阳光开朗女医师X傲娇深情男老板被劈腿后,姚瑶结识了新晋网红酒吧的老板肖谨,见他身边美女如云,嗤之以鼻。却不想众目睽睽下,那人高傲的仰了仰下巴对她说:“诶,要不要加个微信?”姚瑶思虑一秒:“行。”后来,众所周知,男神上赶着追妻,姚瑶回赠香水一瓶。“我觉得非常符合你的气质。”肖谨眼底笑意浮沉:“那你说说我什么气质?”姚瑶胆大包天:“渣男。”然而她口中的渣男,却在某天将她护在身后,恶狠狠指着欺负她的人说:“以后只要有我在,你们休想再动她一根手指!”朝夕相处,暧昧不清,姚瑶怀揣着少女心期待跟肖谨在一起,却在他正式表白的那天狠心拒绝:“我们能不能,只做朋友?”从出生就一身锈迹的她,配不上生来光芒万丈的肖谨。然而事情发展不如预期,她爱意与日俱增...

《我曾遇到一束光》精彩片段

前言:

世界上有真正精神契合的恋人吗?如果有,一定是可以同频共振的两具灵魂。

茫茫人海相遇相爱,是幸运,更是奇迹。直到暮年,姚瑶依旧感恩,这千万分之一的奇迹曾在自己身上降临。

正文:

惊蛰过后,一场绵绵细雨将节气推至暮春。

姚瑶历时月余的大理之行临近尾声,在一个风轻日暖的天气恋恋不舍的回到了长川城。

闺蜜周语得知行程第一时间约她出门,兴致盎然的分享近期的新发现。

一家名为serendipity的清吧,位于市中心北侧闻名遐迩的枫林路酒吧街。

据听说它的老板颜值爆表,有着天神下凡的美名。

姚瑶对周语了解至深,这姐们平日里对男人这种生物毫不关心,此约倒是令她嗅到了浓浓的八卦气息,好奇心被极大程度的勾起,三叉神经都兴奋不已。

她简单套了身浅灰色卫衣卫裤,神采飞扬的拎包出了门。

长川是典型的北方城镇,四季分明。

上月出行还春寒料峭,此时归来已桃红柳绿。

细雨将城市洗刷一新,南风过境,花香馥郁,草木盎然,处处焕发着勃勃生机。

姚瑶叫了个滴滴前往约会地点,抵达时已夜幕低垂,繁星漫天。

在环境清幽的酒吧里找到周语订的卡座,小姐妹戏说她现在谱儿大的很,越来越难约,逮着千载难逢的机会灌了她好几杯,姚瑶扛不住这酒桌文化,没一会儿就染上醉意,她连连求饶好容易逃过了宿醉这一劫。

周语稳如泰山的窝在角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往门口看,姚瑶戏谑道:“看什么呢?找你男神?”

电话里抵不住她的穷追猛打,周语才艰难告知最近跟公司里一位男同事走的很近。

巧合的是,那位男同事跟酒吧老板是好兄弟,故而才有了这一局。

周语寡淡的瞥了她一眼,“看破不说破行么?”

姚瑶笑:“我倒想见识见识这人是何方神圣,能令我们清心寡欲的周大美女芳心暗许。”

周语赧然一笑,欲言又止。

突然话锋一转:“你跟郑江……?”

姚瑶眸光黯淡下来,情绪骤然间低落:“分开了。”

周语心疼的皱眉,怕劝解的词不达意,索性闭口不言。

姚瑶尿意来袭,拍了拍她的腿,“我去下洗手间。”

她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应了声 “好”

厕所在驻唱的右手边一道五花八门的涂鸦门后,姚瑶推开门,眉梢一挑。

原来这里还有单独设立的包厢,俨然一个小型KTV。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现在做生意都这么卷?

她视线往里带了带,在走廊尽头看到了洗手间的指示牌。

走廊大概两米宽,浅灰色大理石地面被拖洗的光可鉴人,姚瑶走到半路碰到有人出来,开门刹那,鼓噪的音乐声瞬间杀入耳膜,随着惯性的关门,音乐声又戛然而止,只残存着含糊不清的声音。

隔音性能真好。

姚瑶心里给竖了个大拇指。

洗手间门口在走廊左侧,男女厕分别在左右方,中间位置是公共洗手台。

姚瑶正要走进门口,交谈声流入耳蜗里,听起来是一男一女,被这略微安静的走廊衬托的很清晰。

一道慵懒随性又清冷干净的声音刹住了姚瑶的脚步,与此同时,谈话内容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八卦之魂燃起,她警觉的拉长耳朵。

男人气息悠长的呵笑一声,似是不屑,拖腔带调的,一股子痞气:“喜欢我?你心里明白,这话不该说。”

女人吸了下鼻子,浓重的鼻音:“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你么?”

她好像去抱他了,两人的脚底在地板上摩擦出滋滋的声音。

女人卑微的恳求:“让我做你女朋友好么?”

男人推开她,没了耐性,十足的冷酷无情,语气凉飕飕:“放手,这话我就当没听过,以后别再来找我。”

女人抽抽噎噎:“你别这样好不好?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你是介意他是么,我可以——”

男人打断,许是觉得荒唐可笑,凉凉的语气染上嘲意:“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女人分析的头头是道:“你是没说过,可我看得出来,我们几个人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你总是很关心我,记得我喜欢吃什么,对什么过敏,下雨的时候会把伞偏向我宁愿自己淋湿,我感冒了你还给我买药,还时时的关心我病好没好,你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姚瑶听到这些深以为然的点头。

有道理啊。

女人又说话了:“你别不承认了好不好?”

男人呵笑一声,深深叹了口气,隔着墙姚瑶都听出了他的无奈,说出的话还挺伤人的:“陈渝,很多事只是巧合,我只把你当朋友,别自作多——唔——”

女人去强吻男人,情绪有点激动,动作有点狂烈,由于身高悬殊,外加男人反应敏捷,只让她亲到了下巴那里。

他仰着头,眉头紧蹙,恼怒的推开她与之拉开距离。

别问姚瑶怎么知道的,他往后躲的一瞬…

她!看!到!了!

男人手指揉着下巴被女人牙齿磕到的那块儿,浮皮潦草的一眼恰好跟她四目相对。

这还,挺,社死的。

姚瑶怔了一下,尴尬到不知所措。

偷听被逮了个现行,她脚趾头都要抠出个三室一厅。

假眉三道的贴近墙根儿挠了挠。

女人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来,两人探究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仿佛还掺杂了一丝怨念。

姚瑶欲哭无泪,喉咙小幅度滑动,硬着头皮从他们面前走过去,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男人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走到他旁边时貌似听到了若有似无的一声哼笑。

搞的她心跳都乱了一寸。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是公共场合,是他们先动手的,怪她偷听么?

姚瑶壮了胆,不似刚刚的做贼心虚,反而昂首挺胸了起来。

这一抬头不要紧,姚瑶要哭了。

这他妈是男厕所啊我去!

她脸上腾升一团火儿直烧到耳朵根,在男人又一声呵笑中转身往女厕所狂奔。

“砰!”的一声关上门,姚瑶羞愤的想遁地。

天了啊,怎么可以这么丢人!!!

她拍了拍灼热的脸颊,觉得耳里一阵轰鸣,门外两人的交谈声模糊不清,她也没心思再管了。

妈耶,古人诚不欺我,非礼勿听,非礼勿听。

上完厕所,姚瑶悄悄的趴在门板上听声儿。

还挺安静。

好像走了吧?

应该,是的吧?

开个门缝看一下?

“砰!”

门又被她重重的关上,房梁好像都跟着颤了颤。

姚瑶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的那幕,男人半倚在墙壁,单脚支地,一腿弯曲,身姿慵懒随性,在她别开门缝时将她探究的眼神捉了个正着,冲她邪魅一笑…

天呐!!

这男人是魔鬼吗?!

姚瑶整个人都不好了。

脸颊的热意重新烧了回来,心也怦怦乱跳。

她反复练习深呼吸,再次鼓起勇气开门,躲着不是办法。

她干什么了,干什么了?又没犯法!

门再次被打开,他果然还站在那里,不过这回没看她,而是神情专注的玩手机。

姚瑶打开水龙头洗手,哗哗水流平复了些紧张的情绪,也趁此机会大着胆子看向镜子里的人。

男人是非常直观的帅,身高大致在185。

五官线条流畅,眉骨锋利,鼻梁高挺。

纯黑的衬衫和长裤衬的他瘦高白净,长身玉立。

肩线平直,挺拔宽阔,气质很上乘。

属于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到的那种。

姚瑶不由得多看两眼。

洗完手关掉水龙头,抽了两张纸擦着,整个过程大概二十秒,男人并没有动作,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姚瑶稍稍松了口气。

转身看向门口时感觉那里散发着明媚的曙光,只要迈步离开便可以把刚刚的尴尬彻底隐藏!

姚瑶走出去,好像从牢笼中得到解放,悠然自得,脚步轻盈。

“喂。”

清冷又仿若命令的一个字仿佛一道定身咒语,将她的脚步钉在原地。


气氛一瞬间的僵凝。

男人闲庭信步的绕到她面前,眼睫微垂,居高临下的睨视着她。

神色懒散,不可一世,嚣张的莫名。

姚瑶鬼使神差的对上他的视线。

男人眼睛清澈凛冽,黑白分明,深邃的刻骨铭心,直白又有力,看的她心神一动。

瞬间失语。

愣半晌,她敛神找回了声音,指着自己装傻充愣:“你,叫我?”

男人眼底噙着笑,语调慵懒:“不然?这还有第二个人么?”

姚瑶指了指他身后。

“有啊。”

他漫不经心的瞥过去,只看到白花花的墙壁。

“哼……”

他笑了。

好样儿的,竟敢耍他?

姚瑶趁着他扭头的空档儿抓紧开溜,没走两步便被他两根手指勾住卫衣帽,勒的她喉咙一紧。

“诶?诶诶诶诶……君子动口不动手!”

她捂着脖子,拉着前面的衣领拽了拽,眼神警惕又幽怨的看着他。

“你干嘛?”

他松了手,双手插在裤兜里,嘴角噙着抹坏笑,要多横有多横。

“刚刚听到了什么?”

他直接冠上罪名:“偷听?很没道德啊。”

姚瑶否认三连:“没,哪有,谁偷听啊!”

她有理有据:“这是公共场合,我是来上厕所的,要怪只能怪你们说话找的不是地方。”

行,牙尖嘴利。

他动作缓缓的俯下身来,目光灼灼不移一寸的注视她的眼睛,合理反驳:“那,你躲什么?”

姚瑶一时语塞。

眼神飘忽不定,半晌才嘟囔了句:“我才没有躲。”

手机合时宜的振起来,是周语的救命电话。

姚瑶按下通话键:“喂?小语?”

“怎么还不回来?我朋友来了,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就回了。”

“快点啊。”

“好。”

挂了电话,姚瑶干咳了声,脚尖转了个方向。

男人轻佻的语气拦下她,警告道:“我说,都是成年人,有个道理你该知道,饭不可以乱吃,话也不能乱说,懂了么?”

姚瑶横他一眼。

他的脸又凑过来,温热的呼吸喷洒着,磁沉的音调,混不吝的:“你害怕点,我很记仇的。不要随意散播谣言,好不好啊?”

姚瑶咬了下唇,无了个大语。

他以为他是谁?

还有,她看起来很闲?

……

回到卡座里,男人刚刚那副傲慢无礼的样子姚瑶越想越来气。

撩了人又不想负责,这不是渣男么?

还威胁她不要说出去,有没有天理!

周语领了一位长相很帅的男人过来跟她介绍:“瑶瑶,这是我同事韩杨。这是我闺蜜,姚瑶。”

姚瑶川剧变脸似的阴转晴天,伸手客套:“你好。”

韩杨绅士的回握半掌,“久仰,早就听周语提起过你了。”

姚瑶跟周语对视一眼,“是么?她怎么跟你说我的?”

韩杨实话实说:“大都是夸你。”

“那还差不多。”

卡座程“L”型,周语和姚瑶坐在小沙发里,其余小姐妹对韩杨的到来心潮澎湃,轮番拉着他喝了好些,他礼貌又疏离,很有分寸感和边界感,对姐妹们的盘问也无所不答,话题大多围绕周语。

姚瑶啃着指甲想,能让闺蜜这个千年老铁树开花的人一定有些本事在身,比如他说话时就频频望向周语,深情款款徒乱人意,这他妈搁谁谁不着迷?

她凑近周语耳边:“你跟他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周语撞见她满眼不好糊弄的精明,赧颜笑笑。

“本来想告诉你的,但不是不确定么,就没好意思说。他是我们市场部的经理,去年十月份从港城总部调过来的,不过我跟他相熟也就这两三个月的事儿,嗯……他挺成熟的,是我喜欢的类型。”

姚瑶笑出声,难得啊。

“那他呢?有没有向你表白?”

周语对这件事不较真儿。

“还没呢,不过我觉得多了解一下也是好事,我倒是不希望他现在就表白。”

姚瑶深以为然。

“嗯,是要多相处相处。”

“诶,对了。你不是要给我看天神下凡的么?”

可不能骗人。

周语又想起来这事儿。

笑话她:“你还真记上了。”

姚瑶理直气壮:“那当然了,是你以此来引诱我的好么。”

“行,待会儿让韩杨介绍给我们认识,我也想见见,真人到底是有多好看。”

韩杨喝了不少,眼神有些虚飘,姐妹们看他目光混沌也就点到为止了,放他跟周语两人郎情妾意去。

恰好趁此机会,周语提出见他朋友,韩杨就离开了位置。

-

姚瑶皮肤白皙,温柔的杏眼清澈灵动,偏鹅蛋脸,是很清纯的长相。偏巧鼻梁骨高,又有点欧美范,大学时蝉联了四年的校花头衔,哪怕已经毕业两年,长川大学票选校花的贴吧里依然歌颂着她的丰功伟绩。

这样的高颜值难得一见,外加今天没有绑头发,微卷的长发搭在胸前,手捏着高脚杯时不时抿着鸡尾酒,颇有些风情万种的意思。

引得很多人前来搭讪。

她是不喜欢麻烦的人,也遇多了这样的事,早有准备。

只要有人来要微信,她都大大方方的把二维码打开,来者不拒。

从大学开始一直加到现在,周语一度怀疑她的第二个微信早已拉满五千。

韩杨和好友一同回来时就看到姚瑶和周语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几人谈笑风生很是畅意。

韩杨忍着吃味儿依旧好声好气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这间酒吧的老板,我的好朋友肖谨。”

周语挑高眼皮,看到来人一瞬间的惊艳。

姚瑶兴致盎然的看过去,眼神在难以置信和见鬼之间来回横跳。

惊诧的扬声:“是你?!”

肖谨依旧斜斜的坏笑,眉梢一挑。

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她的震惊,莫名觉得心情很好。

韩杨眼神诧异的在他俩之间打了个来回。

“你们认识?”

肖谨:“嗯。”

姚瑶:“不认识!”

两人的话同时出口。

韩杨懵了。

肖谨笑意仍挂在唇角,眼睛里闪着碎星,眼尾微挑着。语气懒散又轻佻:“真是健忘啊。”

姚瑶没好气的斜他一眼。

这时候他不该装作没见过的么?搞什么?

众人正一头雾水,一个二十出头的精神小伙突然挤到姚瑶身边,笑容青涩,“你好,能,加个微信么?”

姚瑶反应慢了半拍,随后拿起手机从善如流的亮出二维码,“加吧。”

顺利的令人咋舌,小伙子愣头呆脑错愕一秒后忙不迭扫码,通过后兴奋的把她微信名都念出来了。

“cooky,小甜饼?你的名字好可爱。”

姚瑶:“……”

不就是饼干?这孩子莫不是有点傻?

小伙子心满意足,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肖谨视线懒懒的带了过去,那桌人比他本人还兴奋。

他低笑了下,落在姚瑶眼里就变了味儿,以为是在嘲她。

于是不知情的某人又挨了一记眼刀。

自肖谨出现在众人面前,小姐妹就闻到了人类高质量男性的气息,单身的不单身的都争先恐后要微信。

周语扶额,只能眼神求救韩杨,这她可管不了,还望见谅。

韩杨心领神会,不知跟肖谨说了什么,总之他没拂了众人面子,一个个通过好友申请。

姚瑶正跟好友秦铠聊他何时回国的事儿,没注意到面前的动静。

直到周语撞了下她的胳膊,她才回神:“怎么了?”

周语下巴一抬。

肖谨单手插着兜,一手拿着手机,状似漫不经心的问:“要不要加个微信?”


姚瑶鼻尖轻哼了下。

这人是有毛病吗?

她眼睫微垂本不想理会,又觉得这样会让闺蜜抹不开面子。

她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男人眼如点漆,黑的纯粹,倒映着小小的她。明明是一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看起来专一又深情,偏偏是个芳心纵火犯。

或许是出于报复心理,她现在很想跟他斗斗法。

“好啊,我扫你。”

肖谨眉尾一挑,手机横到她眼下。

姚瑶扫码后思忖少刻,输入申请添加好友文案。简单粗暴一句话:慕名而来,很好,你没有不识好歹。

肖谨看到这句后瞄了她一眼,眼底兴味浓郁。

通过申请后,眉头又是一跳。她的昵称是yaoyao,不是cooky。

这就让人好奇了。难到是有两个微信,专业养鱼?

好友通过后姚瑶才猛然发现一件非常严重的事。

他喵的!

刚刚跟秦铠聊天忘了切账号,加错了微信!!

姚瑶目光不友善的盯了他一秒,随后认命。错了就错了吧,小事儿,都是小事儿。

她准备按灭手机时,肖谨重新自我介绍:“我叫肖谨。”

姚瑶怔了下,“我知道啊。”

刚刚不是介绍过了?

他一改闲散的状态,郑重的莫名其妙:“小月肖,严谨的谨。”

姚瑶:“……”

她要不要礼尚往来啊?

要,的吧?

不纠结了:“女兆姚,瑶姬仙子的瑶。”

瑶姬仙子?

呵,可以。

肖谨嘴角小幅度的弯了弯,提醒:“备注一下?”

姚瑶嘴角抽了抽,拇指悬在屏幕上方定一瞬,随后备注两个简单的字母:XJ

……

肖谨没跟她们聊多久就酒吧的经理找了回去,好像是要他调酒,拍什么短视频?

小姐妹们好奇心被吸引,前脚后脚的跟过去。

卡座里只留下她,周语,还有韩杨。

姚瑶清了清嗓子,突然觉得自己的瓦数亮的过分了,索性也往吧台那儿去。

吧台是个直径四米宽的圆形,酒柜立在正中央,姚瑶在吧台外围缝隙里挑了个高脚凳坐上去,位置恰好在肖谨左后方,只看得到一个后脑勺。

旁边的经理举着手机拍视频,记录肖谨调酒的过程。

姚瑶啧啧两声,她就没见过这么左右逢源的人,吧台前美女如云,放出狼一样的光芒盯着肖谨,被众星捧月的主人公神情淡淡,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似是早已习惯这种声色犬马的场合,对他的崇拜也见怪不怪。

那副不被外界所扰的专注,着实勾人的紧。

他是挺专业的,动作行云流水,游刃有余,加冰摇合的动作幅度很大,特别抓人眼球。

做好一杯玛格丽特推着杯底送给前面的一位美女时,小姐姐单手掩唇,受宠若惊,徒留旁边的小姐妹哇哇乱叫的羡慕嫉妒恨。

姚瑶气息悠长的呵笑一声,对着他后脑勺翻了个白眼。

惯会撩拨人心。

……

李杰拍好视频冲他扬了扬下巴,对自己的作品很是得意。

“得,今天的素材有了。”

他把视频播放给肖谨看,狗腿的说:“放心,没有拍到脸。但你粉丝里手控党可也不少,这则视频发出去,不知道又要收割多少少女心。”

姚瑶听的一知半解。

粉丝?手控?

她脖子伸长了些,距离有点远看不真切,但app她认出来了。

抖·音。

……

回到家洗漱好以后,姚瑶坐在床头百无聊赖之际突然想起来这档子事儿,打开短视频搜索。

她舌头抵了抵脸颊,思忖少刻,输入serendipity

页面弹出了很多视频,第一个视频的地址就是长川城枫林路。

姚瑶对自己钦佩不已。

“我真是旷世奇才。”

一次就中!

视频定格的页面就是吧台中央琳琅满目的酒柜,五颜六色的果酒和酒具有序摆放,整齐划一。

头顶的聚光灯照出一小方天地,氛围浪漫又暧昧。

她点开观看,时长2分37秒。

全程都是记录调和鸡尾酒的过程,这一杯是经典的马天尼。

视频中没有聒噪的背景音乐,只有驻唱清浅慢吟的民谣声,似是娓娓道来一个遥远的爱情故事。

屏幕中只露了男人半截手臂,恰到好处的肌肉纹理,青筋凸起。

手指也骨节分明,修长白皙。

给人很强烈的视觉冲击!

姚瑶点开评论区,清一色的表白令她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说他粉丝里手控党多呢,这也太抓马了,只看一双手就叫老公?

显然不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

她点进去头像,四十多万的粉丝量又惊的她瞳孔地震!

回想起在走廊里他威胁的话,姚瑶福至心灵。

难怪不让她乱说话来着,这是有偶像包袱啊。

嘁……

闲着也是闲着。

姚瑶就挨个视频点开看,内容别出心裁,自成一格,全是调酒教程,且有文字解析。

不同于别家的是,他会把每一杯酒背后的故事写在评论里。

他调酒动作流畅,技艺炉火纯青,单看一双手也是赏心悦目的,不知不觉就划拉了十几个,通通随手一个赞。

其中一个评论和点击量最高的,姚瑶反复看了好几遍,加上评论区里的提醒她才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肖谨的帅脸出镜了半秒。

哇啊,难道粉丝们都带着八倍镜?

她正刷的起劲,微信里弹出了一则消息。

定睛一看,XJ?

她狐疑的点开微信,对方的冷不丁一句话闹的她不明就里。

[XJ]:你吵到我眼睛了。

姚瑶蹙了蹙眉:?

[XJ]:现在几点?

姚瑶傻乎乎的看了眼时间回:11:37

[XJ]:所以你为什么不睡觉,一直在抖音里点赞?

[yaoyao]:你怎么知道我点赞了?

[XJ]:你的昵称。

姚瑶恍然大悟,她的抖音昵称跟微信是一样的。

但他这么凶干什么?

[yaoyao]:给你点赞还不乐意?

[XJ]:可以点,但不要连赞,OK?

姚瑶:……

是哦,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yaoyao]:那我去取消好了

[XJ]:别了

[XJ]:欲盖弥彰

姚瑶撇撇嘴,不点就不点,这几个赞能耽误你上热门还是咋地。

[yaoyao]:我又不是故意

[XJ]:你确定?

嘿!

她受不了这委屈。

[yaoyao]:好吧,我摊牌了,我就是故意的。你奈我何?

肖谨刚从酒吧里回来,洗完澡后准备把今天的视频发出去,刚操作完一连串的赞就映入眼帘。

看到昵称后给他气笑了。

为了不让热门掉下来,他直奔微信找她说理,没成想她竟然一口承认。

真是胆量过人啊。

[XJ]:你要这么说,

发出这半句,突然想不到合适的措辞了,肖谨摇摇头,对这倔强的小丫头起了好奇心。

他要斟词酌句一番才行。

姚瑶正兴致勃勃的等着他下文,闹了半天就只来了这半句?

这欲言又止的是要干嘛?

逼死强迫症吗?

[yaoyao]:咋着?这藏一半露一半的,跟你说话还得充个会员呗?

她行动力惊人,立刻丢了个红包过去。

肖谨眉头跳了下。

还有这种操作?

这对他来说,可太他妈新鲜了。

他兴致盎然的点开红包,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这天儿成功的聊的他不困了。

[XJ]:那我只能由着你了。

姚瑶看到这句后憋不住笑。

肖谨收了红包,心情大好,换个舒服的姿势倚在床头,又给她去了一条:毕竟顾客就是上帝,没有理由不惯着你。

“……”

呵呵,成功把她聊到自闭了呢。

渣男,暧昧的话张口就来,净特么徒乱人意。

肖谨挠了挠额角,想笑。

对面不回复了,他也没再说什么,点开她的头像翻看朋友圈。

见识到她的画风,又成功把他逗乐了。


朋友圈只开放半年,数量不多,胜在精品。

1月3号,配图落日。

[晚安,太阳爸爸。]

1月19号,配图周语。

[这个世界上我最羡慕的就是周小语女士,认识了风趣幽默,肤白貌美的我。]

2月7号,配图街景。

[和狐朋狗友出门鬼混去咯!]

2月15号,配图冰淇淋。

[小东西这么凉,哪里来的热量?]

3月3号,配图电影票。

[大半夜看恐怖片,哈哈哈哈,它喵的!我已经开始害怕了!!]

4月1号,配图夜宵。

[穷死了,这个月才吃了四顿饭……]

肖谨看的津津有味,也不由自主的挨个点赞。

正意犹未尽想再看一遍时,微信里弹出了消息。

[yaoyao]:你也吵到我眼睛了!!

这两个感叹号,怎么看怎么可爱呢。

肖谨唇角勾着,鹦鹉学舌:哦,我是故意的。

姚瑶呵笑了声。

行,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她撅着嘴回:你要这么说,

肖谨挑了下眉,给她也丢了个红包过去。

姚瑶正准备说:那我可不能由着你呢。

但手比脑快,火速的点开红包,慢慢睁大了眼睛……

200块!整整两百块!

哎呀我去……

有钱了不起。

她咬唇忍笑:那我只能由着你了。

又有样学样:毕竟不能跟钱过不去,没有理由不惯着你。

肖谨收到这两条后笑到抖肩。

这人真行。

就是不知道…在她的鱼塘里,他算不算一条大鱼。

-

假期第二天是清明节,姚瑶醒来的时候东方才泛起鱼肚白。

节日里对亲人的思念愈加浓烈,身体未动,意识已先行。

她起来收拾了一番,给自己煮了粥,吃完以后换上一身黑衣前往陵园。

行程过半时她改了主意,准备先回一趟老宅。

姚家老宅坐落在长川北面的郊区,与她所住的小区隔了一整个市中心。

老宅建筑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据说是姚爷爷当年请了著名的房屋设计师设计,整体构造雕栏玉砌,古色古香,很有高门大户的气派。

挑高厚重的大门前有两头凶神恶煞的白色石狮镇宅,楼梯犄角旮旯处残存着没被清除干净的青苔,南风过境,老宅四周的参天杨树枝繁叶茂,如同一张厚密的网,将屋宇遮住了大半。

环境静谧,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

姚瑶在这里曾生活过十四年。

自18岁养父母不幸车祸逝世以后,大伯母不满遗产被她一个外人继承,用尽心机将她赶出了家门。

这里对她早已是物是人非,唯有回忆值得惦念。

姚瑶面无表情麻木不仁的在门口矗立良久,心中的郁结久久不能消散。

微弱阳光被茂密的树叶割碎,从缝隙里撒下碎光映在她脸上,小时候在这里的欢声笑语依然记忆犹新,仿佛抬手就能描摹出一幅画来。

她有些晃神。

“姐,你来啦!”

姚之远开门就看到她呆若木鸡的站着,兴奋的从楼梯冲下来挽着她的手臂。

姚瑶对着他温柔的笑了,如果说世界上她还有亲人的话,那就是姚之远了吧,一个十九岁的小屁孩儿。

她仰头看着他,有些感慨。

“长高了啊。”

也就才几个月没见,小孩儿跟打了生长激素似的,个头儿猛窜。

姚之远腼腆的摸摸头,憨憨笑着。

“最近一直打篮球,可能是运动长个子吧。”

“挺好的,运动型的男孩子很帅,还能勾引小姑娘。”话是这么说,她还是端起了长姐的架子,严肃警告:“不过现在可不能谈恋爱,马上就高考了。”

姚之远腼腆笑着,脸颊红了一片。

睁着明亮的眼睛问她:“现在不能谈,高考以后能谈吗?”

姚瑶失笑,都这么大了还动不动脸红,含羞草啊你。“能谈啊,你有喜欢的人了?”

姚之远害羞的点头,模样憨憨。

“有的。”

姚瑶踮着脚摸摸他的头。

“小伙子长大了啊。”

他无声笑着岔开话题:“姐,你要进去吗?”

姚瑶视线往里带了带,庭院里花草树木一如往年。

两大缸睡莲也已经长出了圆圆的叶片,懒洋洋浮在水面。

过去的美好记忆瞬间袭击内心,她无法抵御。

声音极致的哑着,似硌着沙砾:“不了,还要去陵园。”

姚之远心里钝痛,满眼尽是无能为力的歉意。

“那我跟你一起去。”

姚瑶摇头拒绝。

“别了,你妈妈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会不高兴的。”

小孩儿犯起倔来:“我才不管她高不高兴,我只想让你高兴!”

姚瑶心头软了一下,默了会儿答应:“那好吧。”

……

陵园离老宅并不远,坐到车上,姚之远看她心情欠佳也不打扰她。

姚瑶就安静的回想着往事。

四岁之前,她是被遗弃的孤儿,养父母是在南山城爱家孤儿院领养的她。

因为记忆甚微,所以她并没有很伤心的感觉,养父母对她尽己所能的宠爱,包括姚老太太也很喜欢她。

她的童年,很愉快。

姚老太太耄耋之年依旧耳聪目明,爽朗豁达。

所有人都认为她老人家会长命百岁,可天意弄人,白发人送黑发人。

父母离世之后,她久病不起,没几个月便撒手西归。

也是在奶奶去世以后,姚瑶的生活从云端落入淤泥。

她再次没了家,没了能为她撑腰的人。

曾经对她百般宠爱的大伯母也一改往日的温和,露出了尖酸刻薄的本来面目。

她怂恿大伯父吞了养父母的遗产,将她赶出了家门。

那年,她刚满十八岁,大学开学前夕。

天大地大,她无处可归,靠着从小攒下来的几万压岁钱,半工半读念完了大学。

她不恨大伯母,毕竟她的身体里没流着姚家的血,命中注定不该是一家人。

姚瑶敛回思绪看向姚之远。

她的人生也并不是一无所获吧,至少还有他这么个弟弟。

虽然,他是大伯母的唯一骨血。

当年他才十三岁,三观已有雏形,血气方刚的少年只想遵从本心,为了她跟大伯母吵了好大一架,最终挨了一巴掌,被他妈说傻。

离开那天,他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拉着她行李箱不让她走。

红肿着眼睛问:“姐,你是不是不回来了?”

……

姚瑶轻扯了下唇,气息里带着点欣慰的笑意。

姚之远茫然的转过头,“姐,怎么了?”

她微微摇头,那个真诚又坦荡的少年,一晃眼都这么大了啊。


清明节总没有好天气,大风刮起,乌云涌动,灰蒙蒙一片。

一如人的心情,沉闷又压抑。

姚瑶跟姚之远一前一后走着,找到父母和奶奶的墓碑后静默良久。

逝者面前,语言总是苍白无力。

思念如海,怎么形容都不够彻底。

离开陵园时姚之远开口打破沉寂,说的话没头没尾的:“姐,我已经长大了。”

姚瑶不明所以的瞅他。

他宣誓赌咒一般:“我的意思是,我会保护你的。现在是,以后也是。”

姚瑶笑不达眼底,还是点点头。

暖心,当然是暖心的。

“你答应了?”

他眼睛亮了几分,含着星辰一样好看,干净又纯真。

姚瑶觉得他的问话有点怪,不过也没深想,唇角一勾,拖着腔:“嗯……”

-

小长假最后一天,姚瑶去了趟羽翼之家,一家坐落在城南的孤儿院。

她是这里的常客,小朋友们心中分量很重的爱心人士。

植树节那天在郊外拍的大合照还被陈院长贴在院里的公告栏里,逢人必夸。

来之前她跟陈院长通过电话,所以小朋友们都乖乖等着她。

把买的漫画书和诊所里新进的儿童牙膏交给陈院长,而后安排孩子们一一坐好,挨个检查口腔卫生,之后陪他们画画。

姚瑶画技拙劣,只照猫画虎的从漫画书上临摹了一只小猪,尾巴打着转儿,头上戴着花儿。

小朋友们都笑她。

之后又陪着孩子们玩了很久的老鹰捉小鸡,她充当鸡妈妈。

陈院长是位年龄临近五十的中年女人,温柔善良,平易近人,笑起来憨态可掬,看待姚瑶就像看待亲人。

所以姚瑶有时候也会将心事说给她听,包括失恋这件事。

当然,她没说真正原因,只说不合适。

令人头疼的是,自知道这件事以后。陈院长就不遗余力的张罗要给她相亲,可给她愁坏了。

“陈院,我现在还不想谈感情呢。”

姚瑶撒着娇拒绝。

陈院长拉着她的手拍了拍,苦口婆心的:“这个小伙子是我好朋友的儿子,人长得精神,性格也好,家世也不错,瑶瑶,考虑一下吧,我安排你们见个面?先交个朋友也行啊?”

姚瑶咳了声,态度很坚决。

“还是算了吧,人家这么好条件,说不定真看不上我,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陈院长不乐意听。

“瞎说,你这么漂亮,又善良。谁娶了你那是祖上烧了高香!”

姚瑶失笑,几句插科打诨还是把话题岔开,又闲聊了会儿才离开。

约着周语吃了个午饭,两人在新世界商城逛了一下午,战果累累。

回到家时已夜幕低垂,月亮旁边围绕着零散几颗碎星。

姚瑶进了家门刚放下包,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郑江

盯着这个名字她有些失神,回想起在他家里捉奸在床的那一幕。

满地凌乱的衣服,男女动情的喘息,时至今日再想起来那个房间里的每一丝空气依然令她无比恶心。

她先是难以置信,后是麻木不仁。

那个被他一直挂在嘴边的得意女助理,摇身一变成了女主人。

被人撞破奸情,她哭的梨花带雨,羞愤的打自己耳光,嘴里一直碎碎念着:“姐姐,都是我的错,是我先喜欢江哥的,你别怪他,我会辞职,我会消失的!”

呵,真是白莲之典范,绿茶之楷模。

偏巧,郑江信了。

当着她的面制止女人扇自己耳光,无情无义的往她心口上戳刀。

“瑶瑶,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怪就怪我。”

当时她什么表情?好像是给气笑了。

他的眼神好像在控诉自己是最可恶的老巫婆,硬要拆散他们这对苦命鸳鸯似的。

姚瑶此时再回想起这件事,还是会差点被他们不要脸的态度给震惊到原地去世。

她轻叹了口气,挂断,把号码拉黑删除。

姚瑶知道他打来电话的目的。

两年前郑江跟好友王正创业时资金短缺,算盘打到了她那里,她大学期间也一直打着零工,寒暑假也不浪费赚钱的时间,所以毕业时已有小十万积蓄。

得知他困难,姚瑶二话不说掏空了家底儿帮着他把工作室建立了起来。工作之余还处处帮衬他们,自告奋勇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

郑江那时候对她非常好,也很感激她倾囊相助所以给了她10%的股份。

工作室盈利之后效益一直不错,可如今分了手,姚瑶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牵扯,于是转手将这些股份卖给了王正。

钱不多,也就三十万。

周语知道后还笑说就当是青春损失费了。

其实这两年来郑江跟王正因利益分摊不均已有嫌隙,她略有耳闻。

工作室成立之初除了她的股份之外,他们两个是均摊的,各占45%,也就是说,加上她的10%,王正一跃成了大老板。

郑江自然不会情愿。

但是找上她也大可不必,买卖自由,这是她的权利。再者说,他们明争暗斗什么的,跟她没一毛钱关系。

她人困马乏的在沙发上靠了会儿,而后洗漱,吹干头发以后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姚瑶是在凌晨三点钟醒来的。

她这人有个毛病,一旦醒了就很难再睡着,所以起床也不纠结。

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里喝了杯水,百无聊赖,索性找了个老影片来看。

《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

边看边哭。

当初郑江是真的喜欢她,韩剧里那些欧巴为女主做过的事情,他都为她做过。

这也是她心甘情愿帮他,对他死心塌地的原因。

但她活了26年,始终坚信一个道理——世上最善变是人心。

所以,分手后也仅用了几天时间她就彻底接受了郑江出轨的事实,再之后,她潦草收拾了下行李,用掉半月年假外加跟同事张其换班一周得了二十多天的假期,孤身前往大理。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是个十分割裂的个体。

可以孤注一掷的投入,也会快速认清现实对痛苦从不沉溺。

既能糊涂到死,也能清醒至极。

她相信过程,也相信结果。

更不会纠结为什么,发生就是发生了。

如果结果难以承受,她也很少哭,只是心里很闷。但她这个人又很会自我调节,也会怕自己闷出病,所以会选择看电影。

伤感电影,越虐越好,让人痛哭流涕,释放自己。

姚瑶回想着,她是怎么一步步变成这样的呢?

或许是大学的时候追一个学长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截胡了。

或许是养父母去世以后,大伯母的态度反差让她心绪难平。

再或者是从小到大不断遇到的阶段性友谊?

这些林林总总,塑造了她矛盾的个性。

电影播放完,她哭的脑仁疼,又去洗了个澡,用热毛巾在眼睛上敷了敷。

收拾妥当后去小区对面吃了鲜肉小笼和小米粥,挤地铁上班。

忙忙碌碌,日升日落,她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人。

如恒河一沙,沧海一粟。


时间一晃过了半个月,谷雨那天刚好赶上肖谨的空闲。

清吧里进了些酒,点好以后他把店交给李杰,受母上大人之命,拿上一早准备好的礼物去看望她的好友陈慧云。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正是周五上班期间,一路顺畅。

肖谨拎起沉甸甸的礼盒下了车,往羽翼之家大门走去。

“陈姨!”

肖谨礼貌的喊人。

陈慧云见到来人眉开眼笑的。

“呀,阿谨来啦!”

她接过礼物埋怨着:“你看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肖谨笑的温和。

“没拿什么,都是我妈带给你的。还有一些是给孩子们的礼物。”

陈慧云招呼他坐下,又喊来了小朋友们分发礼物。

肖谨风趣幽默,很有童心,扎在孩子堆里跟个孩子王似的,陈慧云怎么看怎么满意。

日头正盛,已经接近中午了,陈慧云要留他吃饭,肖谨一口答应。

开饭前,他跟孩子们又玩了一会儿,看到有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在认真的给一幅画上色。

他走过去瞧,嘴角弯着。

“米粒画的很棒啊。”

米粒笑的眉眼弯弯,带着她这个年纪特有的童真。

“这不是我画的,是瑶瑶姐姐画的。”

肖谨眸光闪了下,低笑出声。

又看了眼画,他发誓,任谁看到这头猪都很难忍住不笑。

吃完午饭,肖谨没急着走,心情很好的在院子里转了转,突然想到什么,脚步一抬去了公告栏。

视线在五花八门的照片上浏览,最后在一张笑脸上定格。

照片里女孩的笑容,明媚而张扬,欢快而洒脱。

他悄悄的拍了张照片,存在手机里。

陈慧云笑眯眯走到他身边,盯着同样的笑颜兴奋又略带遗憾的说:“之前跟你说的就是这姑娘,你妈妈给你看过照片了吧?上半月她还来过一次呢,也是不巧,你们总也碰不到。”

真是可惜呢。

陈慧云说起姚瑶来滔滔不绝,欣赏喜爱溢于言表:“这姑娘人长的漂亮,又温柔,特别有爱心,小朋友们都很喜欢她,逢年过节的都会给他们带礼物,写字画画玩游戏都特别有耐心,我总想让你们见一见呢。”

肖谨笑而不语,目光依旧停留在那里。

心说,已经见过了呢。

-

作为苦苦挣扎在大城市里的社畜,周一是众所周知的「身心俱疲过渡期」

姚瑶一上午都忙到脚不离地,好容易中午得了一小时休息,快速吃过饭刚准备眯一会儿。

不速之客又来临。

“叩叩叩”

办公室门被敲响,姚瑶生无可恋的掀开眼皮,刚刚酝酿的睡意顿时荡然无存。

所以没什么好气,说话有点收不住的冲。

“谁啊!”

来人推开门,站的挺直,一身黑衣,邪魅又禁欲。

男人神态懒散,目光如钩,嘴角噙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看起来随心所欲,自由如风。

拖着腔调,受了委屈似的:“干嘛这么凶?”

姚瑶呼吸滞了一秒。

没想到肖谨会出现在这里,问了个没有十年脑血栓问不出的问题:“你,来看牙医?”

肖谨唇线本来是抿着的,听到这句以后就绷不住了。

低低的笑开,意味不明的:“对,来看牙医。”

姚瑶觉得嗓子有点干了。

“那个,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你有预约过吗?拔牙?”

看他的脸颊有些肿。

肖谨无所谓的歪了下头,舌尖抵了抵微痛的牙龈。

“没有预约,拔个智齿。”

他的态度随意的像是拔不拔都行。

姚瑶哦了声:“那给你安排到下午两点行吗?”

她倒是公事公办,五官冷淡。

除了对视的第一眼她怔了一下,再之后都是医生对待病患的正常态度。

肖谨扯了下嘴角,走到她面前,大马金刀的往凳子上一跨,压低了声线,吊儿郎当的:“那,姚医生帮我拔,行吗?”

他的黑眸深邃如海,暗流涌动,气息里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勾的她心猿意马。

姚瑶微不可查的吐了口气,稳住了些情绪,语气凉凉的:“不好意思,我的预约已经满了,没有时间。”

肖谨锲而不舍的:“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配合你?”

姚瑶警惕的斜他一眼。

不安好心啊你。

“我这几天都没时间。”

肖谨混不在意她的推脱,拿起桌上的圆珠笔在指尖飞快的转着。

“那,等你有时间我再拔好了,你安排一下档期。”

“……”

还,档期……

“我们诊所其他的医生——”

他打断,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轻飘飘的:“不行啊,别人我信不过。”

姚瑶脑门儿上弹出个问号,拔个牙而已。

“那我你就信得过了?”

肖谨点头。

“当然了,韩杨介绍的,不会有错。”

原来是闺蜜的暧昧对象让她美名远播啊。

“可是我这几天预约都满了,你应该等不了吧?”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问他。

肖谨不情愿的啊了声,有点撒娇的意思:“不能加个班么?”

他话说的游刃有余,姚瑶有点扛不住,也不愿让闺蜜在韩杨面前失了面子,想了想,今天她下午有个两点半的预约,现在刚一点一刻,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拔个智齿绰绰有余,认命的答应了。

“行吧,你跟我来。”

肖谨得逞的挑了下眉。

姚瑶准备好拔牙所用的一切器具后让他躺下,肖谨瞅着一排冰冷的钳子有些头皮发麻,突然想打退堂鼓了。

弱弱的问了句:“疼吗?”

他捂了下脸,满眼惶恐。

姚瑶莫名给他可爱到了,好在戴了口罩,没给他看到她在笑。

“放心,我很专业的。”

她一手举着一个不知名的钳子。

明明是温柔的语气,可肖谨却在她眼里意淫到了不怀好意。

更他妈害怕了。

强壮镇定的叮嘱:“你,轻点。”

姚瑶乐了,哄孩子似的:“乖啦。”

肖谨喉结滚了下。

整个拔牙过程是他意想不到的顺利,除了打麻药的时候有点刺痛感,其他的都还好。

姚瑶工作起来很专注,不说废话,偶尔问一下他疼不疼,他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否定声。

尽管如此,她还是一遍遍的轻声安抚他,极有耐心。

肖谨不由自主的盯着她看。

姚瑶皮肤很白,灯光下尤甚。

眼睛是标准的杏眼,清澈温润,温柔似水,睫毛浓黑挺翘,异常好看。

只一眼就印象深刻。


注视的眼神总会让人有所察觉,姚瑶毫无预警的眼睫一抬,猝不及防的对望令肖谨呼吸顿停。

被撞破的心虚感快速蔓延开来,手指不着痕迹的曲了曲。

姚瑶却波澜不惊的。

“怎么?疼?”

肖谨闭了闭眼以示不疼,而后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天花板直到手术结束。

姚瑶边收拾东西边交代着术后的注意事项,肖谨东风吹马耳的照单全收,一脸漫不经心。

她摇摇头没再管他。

肖谨去交了费,正要走的时候前台给他递了个纸袋,盯着他俊美如斯的脸娇羞的说了句:“这是姚医生交代要给你的。”

肖谨眉尾挑了下,接过纸袋后笑了。

两支牙膏。

嗯,可以用到明年了。

他掏出手机给她发微信,拍了张照片:?

[yaoyao]:一支100,不占你便宜。

肖谨又笑。

原来是那两百红包的事儿。

他收下牙膏,按灭手机走人。

……

傍晚回到小区的姚瑶筋疲力尽,周一可太磨人了。

她回想了一下今天跟肖谨的相遇,总觉得哪里透着股不对劲儿,甩了甩头不再多想,按下电梯。

她现在住的是一所老小区,设施不够完善,物业也不行,没有门禁,什么人都可以随意进出。

姚瑶出了电梯就看到郑江在门口来回踱步。

姚瑶心头一紧,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头,不消片刻被惊扰的心湖又重归平静,无波无澜。

她无视他的存在,掏出钥匙开门,门锁刚别了一圈儿,郑江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言辞急切:“瑶瑶,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是,我是一时糊涂!”

她眼神冰凉的盯着他动作,又坚定的别开。

要说不心痛吗?

他们在一起那么久。

郑江呼吸沉了沉,继续愧意的解释:“我让她离开了公司,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见她了,我想明白了,从头到尾我爱的一直都是你,瑶瑶,你原谅我这一次吧,好吗?”

姚瑶眼眶子有些发热,不是因为想回头,而是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敢承认,她看错了人。

他们在一起三年,一起经历过很多,如今想来除了分手那一天,回忆里都是美好的。

她不理解,怎么他们会有个这么不堪入目的结局,怎么就从两情相悦走到了如今这般境地。

或许别人可以重新接受,但她不行,曾经有多信任,现在就有多不信。

姚瑶深深吐了口气,红着眼眶哑着声说:“郑江,我好难过。”

郑江心疼的皱眉,想要去抱她。

姚瑶后退着摆手,“我难过,不是因为你欺骗了我,而是因为,我再也不能相信你了。”

你是知道我没有退路的人,可你还是背叛了我。

因为背叛,让她的信任分崩离析。

这种崩溃不仅仅针对于郑江而已。

“我难过的是失去了信任他人的能力。而不是因为,那个人是你。”

……

郑江走的时候挺失魂落魄的,他生的高大,背影染上孤寂。

那一瞬,姚瑶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可最终她也没掉一滴眼泪。

心情在此刻算是沉到了谷底,她麻木不仁的窝在沙发里盯着天花板,直到浓稠的夜色吞没夕阳的余光。

房间里昏暗的窥不到一丝光亮,感官和情绪被无限放大,心里的堵闷似汹涌潮水,快要把她溺毙了。

她阖上眼睛,喉咙里哽的酸涩难忍。

算了,身上黏腻腻的不舒服,她还是准备起来冲洗一番,刚睁开眼,手机屏幕适宜的亮了起来。

[XJ]:[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微信提示音跟青蛙跳水似的扑通扑通一直响,她点开对话框,被他发过来的内容辣到了眼睛。

图片分别是四道菜:辣子鸡丁,跳水鱼,剁椒鱼头,毛血旺。

外加一句话:姚医生,这些能吃吗?

姚瑶被他拙劣的恶作剧给惊到了。

咬牙切齿的回:可以啊,吃完以后记得去医院哦。

无聊的男人!

她关了手机就去洗澡了。

-

肖谨拔完牙以后觉得脸更肿了,没法见人,直接回了家。

先是吃了消炎药,然后睡了一会儿,醒来以后天已经黑了,他饥肠辘辘又不知道能吃什么东西。

打开冰箱看到有小米,他洗了一把煮了个粥,端上桌以后等着放凉时无所事事,眼神一瞟看到了今天诊所里给的纸袋,他来了兴致,从网上搜了几张图片发给了姚瑶,心情很好的等她回复。

等信息期间他舀了一小口粥送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咽就收到了回复。

看到内容,他嘴里一口粥全喷了出来,呛的眼泪直流。

手忙脚乱的擦了擦嘴和桌子,意犹未尽的又默念了一次。

还是想笑。

这个姚瑶,真挺有意思的。

……

喝完了粥,拔足走到厨房洗碗,刚洗一半门就被敲响。

现在虽是九点不到,可也不知道谁会来找他。

肖谨匆匆的洗完碗筷甩了甩手去开门,来人是陈渝。

“你怎么来了?”

肖谨面无表情,可以说有点不待见。

陈渝红着眼眶,楚楚可怜的。

“我跟赵泽航在一起了。”

肖谨眸光微动,没什么情绪的说:“那恭喜你们。”

陈渝眼泪扑簌簌落下,因为皮肤白,鼻尖都红着。

不甘心似的:“肖谨,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跟他在一起吗?”

肖谨蹙眉打断。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不需要告诉我。”

陈渝摇摇头,难以置信他的冷漠。

有股破釜沉舟似的执拗,非要告诉他不可:“我是为了气你——”

肖谨耐心告罄,脸色瞬间拉跨。

“陈渝!”

他胸腔微微起伏,极力克制了几分不悦的情绪。

“陈渝,泽航是我兄弟,我不希望你对他的感情不纯粹。他是个很好很单纯的人,我相信你跟他在一起一定不会受委屈,他会对你好的。烦请你也对他有点真心,也不要把我牵扯到你们的感情里去!”

他又说:“我们就是朋友而已。”

陈渝苦笑。

“他是会对我好,可我爱的不是他,是你!”

“明明是我们先认识的,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不甘心,肖谨,你不能为了顾兄弟之情就对我这么狠心!”

她上前一步,勾住他的手,循循善诱似的:“肖谨,你是爱我的是么?是不是因为赵泽航说要追我,你才临阵退缩的?如果没有他,我们会在一起的,是么?”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想从里探知自己想要的答案,哪怕一丝一毫的波动都不愿放过。

但肖谨目光带着冷意,唇瓣也抿成直线。

凉薄的否定:“不是,陈渝,我不爱你。就算没有泽航也是一样。我只当你是朋友,没有别的。”


他挣开她的手,“既然答应了就好好在一起,不要再来找我了。不然我们连朋友都没的做。”

陈渝掩面而泣,被他的冷酷无情给彻底伤到了。

她走后,肖谨内心复杂又烦躁,恰好赵泽航的电话打来,兴冲冲的跟他分享脱单的好消息。肖谨跟他插科打诨了几句祝福语就匆匆挂断了。

一口气憋闷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

韩杨在微信上也跟他聊这件事情,看到群里赵泽航发的消息,想来是知道他不会太开心。

[韩杨]:我是挺没想到泽航真的能追到陈渝,你跟我说实话,她是不是为了你故意这么做的?

肖谨叹了口气回他:她刚刚来找了我。

[韩杨]:这

[韩杨]:你们怎么说?

[肖谨]:让她别再来找我。

韩杨默了会儿,回了好几条:以后不见面就好了,泽航人很好,总有一天她会发现他的好的。

你别忧心了。

说白了,这也怨不了你什么。

不过,她要是再找你怎么办?

[肖谨]:我可能要搬家了。

[韩杨]:搬家?因为陈渝?不是啊兄弟,不至于吧。

[肖谨]:不是,房东要把房子收回去。

[韩杨]: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对了,我同事在新海湾那里买了套房子,但他上周升职被调到港城总部了,大概两年,房子这就空下来了,要不我帮你问问?

瞌睡遇到枕头,倒是省事儿。

[肖谨]:那好,你问吧。

肖谨退出对话框,视线下拉又瞄到姚瑶最后发来的那几句话。似是清爽的风一样将他心里的郁结吹散了几分,烦闷感被淡淡的愉悦取而代之。他想起孤儿院里照片墙上那一抹温柔又灿烂的笑容,不由得唇角小幅度弯起

姚瑶洗完澡出来突然饿的不行,想点个外卖吃。按亮手机看到肖谨又发来了两条信息。

一张图片:一杯牛奶

一句话:喝牛奶行不行?

本着专业负责的态度,她敲了一行字过去:牛奶可以喝,喝完记得要喝点清水漱漱口,今天不要刷牙,保持口腔卫生。

肖谨秒回:好的[表情]

一个OK的手势。

怪,可爱的。

姚瑶嘴角提了提。

打开某团,她点了份鸡排饭和一杯柠檬汁,退出来之后肖谨又发来了一条信息。听着挺像个人:今天麻烦你加班了,作为报答,哪天有时间来酒吧,免费请你喝一局。

姚瑶舌尖舔了舔唇,还有这种好事儿?

[yaoyao]:一言为定

[肖谨]:okk

姚瑶被他的刻意卖萌给逗乐了。她得寸进尺:能带人吗?

肖谨回的引人遐想:男人?不行。

姚瑶丢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包过去。

[肖谨]:美女可以。

美女美女,就知道美女!

渣男!

喝不穷你!

[yaoyao]:放心,清一水的美女。

姚瑶是在一周之后赴的约,把能约上的姐妹全约了,乌泱泱的,大概十几人,给肖谨震惊的合不拢嘴。

姚瑶看他笑的不要钱似的,浪荡的很,无语的横他一眼。“我说你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这么点阵仗值得你这么高兴吗?”看到美女走不动道,真替他丢人。

肖谨闻言更乐了。谁让他大言不惭答应了呢,认栽。估摸着今晚他是要赔掉老婆本儿了。

他下巴一抬,“那是特意为你留的卡座,十……”

他数了数,“13个人,应该不够坐,这样吧。”他叫来李杰,“再去开一桌,都算我的。”

李杰眼底兴味浓郁的打量了下姚瑶,气息悠长的哦了一声,“行,走吧,各位美女!”

姚瑶欲言又止,他哦那句是什么意思?

周语因为工作忙姗姗来迟,等到了地方小姐妹已经喝了一圈了,她找到卡座坐到姚瑶身边好奇的问:“怎么今天想到来这儿了?”

姚瑶有点喝高了,醉眼迷离,气息里都是酒香,“有个傻小子请客。”

周语眉头皱了皱。

傻小子?哪呢?

姚瑶晃晃悠悠的往吧台那儿走了,周语浮皮潦草的瞅了一眼,看到肖谨正在调酒,吧台围了一整圈儿美女。欢呼声随着他摇合的动作此起彼伏,崇拜的跟什么似的。她哼笑了声,见姚瑶挤到了最前面。

海棠拿了杯酒罚她晚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姚瑶挤到人群最里面,肖谨的对面,没坐高脚凳,身子懒懒的靠着吧台,胳膊肘枕在上面,单手撑腮。

最近天气热,她只穿了身浅绿色吊带裙,这个颜色特别衬肤色,尤其是灯光下,简直白到发光。

脖颈优美,锁骨精致,看的肖谨喉咙一紧。

按照惯例,拍摄视频时做的这杯酒是要免费送给一位客人品尝的,于是,肖谨推着杯「红粉佳人」送到了姚瑶眼下。

姚瑶目光虚飘,反应慢了半拍,指着自己问:“给我的?”

肖谨弯着唇角,懒洋洋应着:“嗯”。

姚瑶端起酒杯侧着身抿了一口,这个角度刚好把她窈窕的身材展露无疑。

纤细白皙的手臂和曼妙到不盈一握的腰肢,他发誓,任哪个男人看了都做不到无动于衷。

肖谨喉结小幅度滚了滚。

有男人注意到她,兴致勃勃的来搭讪。腔调极不正经,“美女,认识一下呗。”

肖谨本想离开吧台的,见此景,刹住了脚步。

周围的人散了大半,吧台瞬间空了很多,姚瑶往后踉跄了一步又眼疾手快的扶稳,摸了摸鼻尖回他:“你谁啊?”

男人笑的没脸没皮,油腻的很。“我啊,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是你男朋友。”

姚瑶看着他满脸横肉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那不必了,我配不上你。”

男人又流氓的笑了,“爱情哪有配得上配不上的,只要两情相悦就行。”

姚瑶被他的不要脸给惊到了。整个人笑到发抖。“好土啊你……”

男人:“……”笑容僵在脸上。

肖谨憋着笑,成功惹到了那人。顿时火冒三丈:“笑谁呢你!”

肖谨视线凉凉的一瞥,嘴角的笑变的没有任何温度,眼眉低垂着微微扬起下巴,自带杀伤力,颇有横扫千军的架势。

男人吞了吞口水,一副你给我等着的表情骂骂咧咧的走了。

肖谨视线收回,重新落在她脸上。看她醉的不轻,好心给她递了杯温水,顺便将她的鸡尾酒收了回来。

姚瑶瞥见立马不干了。桌子一拍,横的不行:“你给我放那!”


肖谨怔住,解释:“你喝醉了,别再喝了。”

姚瑶动作都慢了半拍,指着鸡尾酒问:“那,这个怎么办,不喝了浪费。”

肖谨笑着摇头,对她没辙。“我喝行吧,你喝水。”

姚瑶举起水杯,“来啊!”

肖谨乐的胸腔起起伏伏。女孩脸颊绯红,唇瓣泛着水光,迷迷糊糊的样子,可爱到了心坎里。

他端起酒杯,姚瑶就碰了一下。“干杯,为我们的虚情假意!”

肖谨笑的喝不下去,肩膀跟着抖。再之后姚瑶的反应,又让他觉得,他笑早了。

姚瑶醉的五迷三道,一个劲儿的讲笑话。手上的动作不停,缓慢的在空气里打着转儿。

“从前,一个猎人开枪打死了一只狐狸,然后猎人死了,狐狸哈哈大笑!为什么?”

肖谨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傻瓜传染了,竟然傻啦吧唧的配合她。“为什么?”

姚瑶笑了半天,含糊不清的回:“因为狐狸说,没想到吧!我是反射弧!”

肖谨:“……”

“还有还有,再来一个,你,你肯定没听过!我这半辈子就指着这个笑话活着。”姚瑶没完没了。

肖谨认命的挠了挠额角,笑肌有点痛。

“从前,一只啄木鸟一直在啄树,树说,你别啄了,我没病!你猜啄木鸟说什么?”

肖谨皱了皱鼻子。“说什么?”

姚瑶笑到岔气。“啄木鸟说,没病走两步!哈哈哈哈……”

李杰在一旁乐的前仰后合,撞了下他的肩膀问:“哥,你美女你哪儿认识的?”

可太他妈好玩了。

肖谨五指在吧台上不规律的点着,气息里笑意散不尽,质问她:“笑死我你赔吗?”

姚瑶无所畏惧:“那你报警啊。”

肖谨:“……”

想着魔法能打败魔法,他清了清嗓子:“我也有一个笑话。”

姚瑶“嗯?”了声,混沌的目光清明了许多,期待下文。

肖谨吊人胃口:“我想一下啊。”

姚瑶:“……”

“哦,想到了。”

“你猜为什么我能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你?”

姚瑶挑了下眉。

“因为我好看呗。”

肖谨食指晃了晃。

“因为,慧眼识猪。”

姚瑶:“……”

她好像被骂了吧?仔细想想,就是啊!她拍案而起:“你才是猪!谐音梗扣钱啊!”

肖谨乐到起飞,刚刚她也说谐音梗了啊。但他笑的直不起腰,跟她计较不了。顺从道:“行行行,扣钱扣钱。”

姚瑶扫了下吧台上的付款码,输入了5800。

肖谨被她的行为给迷惑住了,“你付什么钱?”

姚瑶准备走了,理直气壮的:“酒钱啊,我刚刚算了一下,两桌大概六千,谁让你说谐音梗的,扣两百!”

肖谨就没见过这种清奇的操作,绕过吧台拦下她,“说好的我请,再收你的钱还像话么!”

他要给她转回去,姚瑶不耐烦的摆摆手,一副大义凛然:“行了行了,我还能真占你便宜。走了。”

女孩喝的有点高,脚步不稳,又被不经意撞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的往后仰,吓得她酒都要醒了,轻呼一声:“啊”

“小心!”

一道清冷干净又带着丝急切关心的声音响在耳边,姚瑶的后背也随之跌在一个温暖而强有力的胸膛里。

双臂被男人紧紧握着,支给她不少力道。鼻尖儿悄悄跃入男人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水味。是海风吹过干净白衬衫的气息,前调明朗干净,后调精致沉稳,让人忍不住沉醉,想要靠近。

姚瑶呼吸乱了一寸,侧目而视,肖谨天生含情的桃花眼里闪着波光潋滟的水光,撩云拨雨的。鼻梁如陡峭的山脊,唇角一如往常的挂着散漫的笑意。

好看到妖孽。

两人每一丝温热呼吸的冲撞勾的她心猿意马。心脏撞击胸膛,一声大过一声,脸上不知是醉的还是因为跟他近距离接触,染上些许绯红。

“没事吧?”他拔高了些音量问。

姚瑶假眉三道的搓了搓手指。“没,没事。”

她站直身体,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角,“谢谢你啊。”

视线朝他身后瞄一眼,余光瞥见两位美女朝他走来,眼里的目的毫不掩饰,显然把他归为了猎物。她这个人最爱成人之美,很有眼力见儿的开溜:“我走了。”

肖谨一声轻嗯淹没在噪音里。

回到卡座,姚瑶再望过去。肖谨那卓越到嚣张的长相落在人堆儿里扎眼的很,此刻正笑意盎然的跟她们两个把酒言欢,好不畅意。

她轻嗤了声,看不过眼。“笑的那么浪荡……”

周语灌的酩酊大醉,整个人歪在卡座里,长发盖着半边脸,一脸愁云惨雾。

她几乎是一秒察觉到闺蜜情绪不对。

推了推她,纹丝不动,便凑近她耳语:“小语?还能走吗?”

周语喃喃自语着两个字,姚瑶有些听不清。

“你说什么?”

她蹲在地上,耳朵贴着她嘴巴终于听清了两个含糊的字眼——韩杨

这是思念成疾了还是出了什么事儿啊?

姚瑶叫不醒她,周语的手机密码她也不知道,咬着唇正一筹莫展,肖谨就来了。

“她这是怎么了?”

姚瑶如遇救星,“你来的正好,给你那好兄弟打个电话呗?”

肖谨摸了摸鼻尖儿,“你说韩杨?”

“嗯啊”废话么。

肖谨顺从的拨去了一个电话,姚瑶没太听真切,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对面应该挺急的。

等韩杨到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姚瑶上了两次厕所,酒也醒了一半。

她人困马乏的坐在卡座里闭目养神,周语的头枕着她大腿,睡颜恬静。

肖谨指着周语问韩杨:“这是怎么了?”

韩杨脸色不太好的摇头,“我也不知道,今天一整天好像都在躲我。”

肖谨不太相信的挑眉,怎么招惹人家的都不清楚?

“人刚刚一直念你名字呢。”他一副「看看你干的好事儿」的表情。

韩杨以拳抵唇,咳了一声,朝周语走过去,先是跟姚瑶打了招呼。

姚瑶掀开眼帘眨了眨,“你可算是来了,你们怎么了?”

韩杨也一头雾水,站在她们面前手足无措。

他跟周语还没确定关系,她又睡着了,醉酒的原因又不明朗,这局面还真有点局促。好在姚瑶一句话缓解了他的惴惴不安:“别站着了,搭把手啊。”韩杨这才敢伸手去扶她。

姚瑶助攻:“好像走不了,你背她吧。”

韩杨诧异的啊了声。

姚瑶啧了声,又泄了气:“行吧,我背也行。”

肖谨哼笑。

姚瑶嗔他一眼,不服气似的:“你笑什么?瞧不起人?我力气很大的!”

肖谨:“……”他是这意思?


韩杨打死也没想到她会理解为自己不愿意背周语,倒是噎的猝不及防。

扯着周语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将她往后背上一带,背了起来。

边说:“我来吧。”

肖谨送他们到门口,帮韩杨开了车门,周语被他小心翼翼放到副驾驶拉上了安全带,关上门后才问姚瑶:“你怎么走?”

姚瑶指了指大街,“打车。”

韩杨接话:“我送你回去吧?”

姚瑶摆手,“不用,我跟小语不顺路,你送她回去就好。”

韩杨有点忧心周语的状态,也没再说什么。

跟肖谨对视一眼,“那我走了。”

肖谨颔首,“嗯”

车子扬长而去,从辅路汇入主路车流,姚瑶和肖谨收回眼。

他有点好笑的瞅她,“你倒是放心。”

姚瑶迷糊的啊了声,而后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我了解小语的,她看上的人,人品绝对不会差。”

所以用不着多交代什么。

肖谨扯了扯唇,站在马路牙子上帮她拦车。

车来了,给她拽到路边,绅士的帮她打开车门,护着她的头进了后座,车走以后他记下了车牌号码,等彻底看不到尾灯才转身回酒吧。

肖谨估摸着时间,大概半小时后给她去了条微信消息:到了吗?

隔了五分钟都没回复。

他又发了一条:到家了说一声

还是石沉大海。

这时他已经心绪不宁了,脑海里一秒闪现很多种不好的可能性,当机立断给她拨了个语音。

响了五秒,被挂断了。

他心里一个咯噔。

大步流星的冲到门口准备开车找人,恰好微信来了。

他刹住脚步。

[yaoyao]:到家了

只有文字,他的担心没有缓解分毫,立刻又拨通语音电话,好在她接了。

他起伏不定的心瞬间落了下来。

低声问:“到家了?”

女孩懒洋洋的声音顺着电流过来,无意中跟撒了娇似的:“到了啊,不是跟你发信息了?”

肖谨哪能承认自己担心,语调平平:“嗯,早点睡。”

“嗯……”

这男人,还挺仔细。

姚瑶把手机撂一边去洗了澡,回来后倒头就睡了,第二天才想起来打电话给周语问问情况。

姚瑶住的小区隔音设施不太行,对于她这种神经略微衰弱的睡觉困难户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所以睡觉会习惯性把窗户关的严丝合缝,窗帘也是深蓝色的,透光性差。

以至于不定闹钟很难被阳光吵醒。

这天是五一长假第一天,由于昨晚醉酒加晚睡,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朦胧之际好像听到了几声不徐不疾的敲门声,她翻了个身,又去找周公下棋。

直到下午三点多,睡的头昏脑涨,饥肠辘辘,肚子咕噜噜叫嚣着才肯起床。

她有个习惯,睡前睡醒都要洗澡,因为太饿了,匆匆冲洗一下就结束,以免低血糖。

给周语去了通电话,两人在文庙街附近约了吃烤鱼。

饭后又各买一杯奶茶去她们母校长川大学的操场绕了一圈。

因是假期,学生骤减,学校里比之平常安静许多,只有零星的几对情侣在草地上坐着,还有三五人塞着耳机跑步。

跑道旁几盏微弱的路灯晕出淡黄色的柔光,小飞虫在光线里扑棱着,人影被拉的很长。

姚瑶和周语坐到篮球场一旁的高阶上,仰望着浩瀚无际的夜空放松心情。

天那么广袤无垠,似乎装的尽人间所有人的心事。

那一闪一闪的星光,貌似就是回应。

姚瑶微微叹了口气,闷闷不乐的:“小语,我想换个地方住。”

周语咬着吸管瞅她:“怎么?”

她吸了下鼻子,瓮声说:“最近郑江一直在找我,还老是给我送东西。”

周语松了吸管,默着听她继续说。

“我不觉得他是个坏人,原不原谅且两说,但要破镜重圆肯定不可能。你知道的,我有感情洁癖。可我跟他怎么说他都装没听到,还换了电话号码打过来,不过除了第一次之外我都没再接了,之后他就去家里找我,也不纠缠,放了东西就走。今天也是这样。”

她叹口气:“我就想换个环境,就当换个心情吧。”

周语点点头。

“那就换,趁着假期有时间可以找一找房子,到时候我帮你一起搬。”

姚瑶窝心的笑开。

真好,她还有个好闺蜜。

过了半分钟,她话锋一转:“我还没问,昨天你怎么回事?”

周语不好意思的挠了挠眼角。

“昨天,是个误会。”

“早上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孩从他车上下来,动作挺亲昵的,就以为他们有事儿呢。”

姚瑶歪了歪头:“然后呢?”

“然后,他跟我解释,那是他堂妹,刚来长川,托他找工作呢。”

姚瑶狐疑的蹙眉。

“确定是堂妹?”

周语昂了声:“他给我看了全家福……”

姚瑶笑出声。

“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周语舔舔唇,赧颜一笑。

“而且,怕我不信,他还给他妈妈打电话,说要向我证明,我……没拦住。”

有意思了有意思了。

姚瑶兴奋了:“再然后呢?”

周语嘬了口奶茶继续说:“然后,他妈妈要跟我说话,韩杨怕我不好意思就拒绝了,但他开了免提,我听到他妈妈训他,说,一定不能欺负我……”

周语浑身漫出了粉红色的泡泡,细细密密的,怎么戳都戳不破。

姚瑶已经被甜到了,嘴巴咧到耳后根。

“那,在一起了没?这算在一起了吧!”

周语咬着颗爆爆珠,甜甜的液体好像从喉咙滑到了她心里去。

“还没吧……他没说……”

姚瑶急了。

“这都没在一起?”

周语压低了些声音,神秘兮兮的:“我猜的,他可能在准备什么。”

姚瑶张大了嘴巴。

恋爱果然还是看别人谈有意思啊。

“准备惊喜?告白仪式?”

周语笑嘻嘻。

姚瑶比当事人还等不及。

“你俩要在一起了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

“自然啊。”

……

立夏即将来临,微风是让人深感舒适的温热。

两人走下台阶把喝完的奶茶杯投到垃圾桶里,又绕着操场走了几圈,看到青春洋溢的学妹再想到自己,照例吐槽岁月催人老,直到快到门禁才各自回家。

姚瑶曲着腿在床上翻看着各种租房信息,想着现在手头宽裕,她睡眠质量又不好,所以挑了个比较高档的小区。

两室一厅,南北通透,双阳台,环境清幽静谧,各种娱乐设施一应俱全,还有篮球场,健身房,以及露天泳池,且距离诊所只有4站地铁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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