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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人世间

发表时间: 2022-11-17

农历丙辰年,这一年我出生了,我听我爹说,这一年格外的冷,也格外的苦。

打我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发生了件怪事,我娘怀我第三个月总感觉到肚子疼,而且疼的特别厉害,更怪的是,每次都是半夜一两点的时候。

这可苦了我娘,那个月天天晚上都睡不好觉。

我爹当时拉着村里的老医师来家里看了好几次,愣是没看出啥名堂,只是说这胎儿起来还是很正常的,我爹和我娘这才安心一点。

这种症状持续了近一个月,后来还是我爷爷想法子给治好了。

直到清明节前一天晚上我娘做了个梦,梦里面有一条特别大的白蛇一直跟着她。

我娘后来给我说,她当时睡得很浅,她知道是在做梦,可是就是醒不过来,她心里面也害怕的很就不停的跑,可是那大蛇就是不紧不慢的吊在后面。

就在她跑不动的时候那大蛇居然说话了,我问我我娘那蛇还能说话?说啥哩?

我娘摇摇头,她记不起来了,梦里的其他场景她记得一清二楚,这么多年都历历在目,但是唯独想不起来那蛇说的是什么。

那蛇说完之后嘴里喷出一团紫气把我娘笼罩了,之后我娘猛地就醒了过来。

接着肚子生疼赶忙把我爹叫起来说要生了。

我爹这人是个说起来年轻的时候还上过学,那当时在村里面属于妥妥的知识分子,以前在县里面还是有职位的,结果不知道后来咋回事就辞职了,反正村里人都挺敬仰他的。

当时是大晚上的,而且村里面也别说有什么灯啊啥的,我爹摸起来就点了好些蜡烛,又把邻居家的王婶给叫起来看着我娘,他自己急急忙忙就往外面跑。

四月初的天,大晚上还下着小雨,我爹也没顾着穿衣服,上面一件小汗衫顶着雨就出门了。

我不知道你们咋感觉的,反正当时我娘说的时候我才七八岁,感觉鼻子直发酸。

当时整个村里就那一个接生的,叫阎婆婆,阎婆婆干了一二十年这行当了,可以说村里面哪家哪户孩子出来没经她的手?

她家在村子最里头,说到这就不得不说下我这个村子了。

这村子叫蔡洼,这个洼是我们这边习惯叫地方的一个名字,也就是蔡家村的意思,虽说叫蔡家村,实际上村里面的人并不是姓蔡,而是之前在这个地方住的人姓蔡。

当时正是三九年,日本鬼子打到了河南,蔡家村全村老幼都被日本鬼子给杀光了,老老少少百来口子全给埋在了后山。

后来全国解放了,也有些外地人来这儿定居,可惜没多长时间就说蔡家村闹鬼。

到底是个啥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是听村里老头们闲言碎语说的,当时死了好几个外地人。

后来蔡家村就被封锁了几个月,反正最后是没啥事儿了,县里面的领导都出面解释说是啥小鬼子在这片整的毒气实验,已经被全面消毒可以住人了。

公告贴出来了也没人再敢来蔡家村居住。

好些年后慢慢的才有外地人在这里定居。

我太爷爷当时是逃荒来的,他是山东人,当时啥也不知道就跟着别人逃命,后来干脆不走了,娶了妻生子才有我们这一代。

言归正传,这阎婆婆住的就是村尾,也就是后山脚底下,虽说这么多年也没啥事儿,但是村里人还是比较害怕的,风言风语的,总之这村尾也就阎婆婆一家敢住。

我爹这人有个特点,他眼睛是个夜眼,白天还没啥,一到晚上别人看不着,他看的贼清楚。

那天下雨实现本来就不是很清楚,更何况大晚上的,他照直就跑了过去。

我爹人刚到刚准备敲门那门嘎吱就被拉开了,一张老脸猛地伸了出来。

我爹后来说起这事笑得直抽筋,他说他当时吓得一大跳,大吼一声,一拳头打过去差点没刹住车。

原来是阎婆婆估摸着我娘要生了,一听到外面有人就知道是我爹,拿起早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出来。

等我爹带着阎婆婆回家吴婶子已经急得不行了,说这大妹子一直叫疼,已经快虚脱了。

阎婆婆赶紧吩咐我爹打热水拿毛巾,自己拿着小篮子就进去了,等东西齐了就关上门接生。

我爹急得在门口团团转,听着屋里面我娘的声音他旱烟袋就没离过嘴。

“涣之,秀云怎么样了?”

我爹回头我爷爷不知道啥时候已经到了他身后。

说完了情况我爷爷眉头皱的老深,他一直盯着后山那边,我爹看着他的脸心里直犯嘀咕。

乡里乡亲的都知道,我爷爷手上有真本事,以前谁家有点什么邪乎事儿都叫他去处理。

后来有段时间出了事儿,我爷爷就再也没干那行当了。

“哇……”

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我爹我爷爷腾的一下站起来。

隔壁的王婶子先出来,我爹急忙上去问“咋样了王姐,秀云没事儿吧,男孩还是女孩?”

王婶子满脸的怪异,她嘴哆嗦两下半天没说出话,最后说了一句你进去看看吧。

我爹急得不行赶紧往屋里钻,我爷爷不好意思就没跟进去,但是这时已经看到阎婆婆抱着我从卧室走出来到了堂屋。

“啊呀,这是咋回事?”我爹一看我就忍不住浑身直哆嗦叫出了声。

我爷爷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也是跑过来一看。

只见小小的婴儿脑门上一道血红的口子,就像是被刀割开一样的,里面赤红色的肉芽都看得着,而且更诡异的是这口子就是不流血。

“他妈的,这是要让我陈家绝后啊!”

我爷爷气的嘴上两条胡子直抖,对着旁边的桌子一巴掌拍下去,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实木桌子砰的一声就炸开了。

“老三,你可别吓着孩子了。”阎婆婆眼睛一蹬骂我爷爷是个莽夫。

我爷爷脸黑的吓人也不说话盯着地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都是命啊,还好秀云没事儿,也算是万幸了……”

我当时傻傻的,也不哭也不闹,就是一直瞪着大眼睛望着。

那天我爹和我爷爷吵了一架,我后来问过我娘,我娘没告诉我是为啥吵架,只是微微笑着摸摸我的头。

他们吵了很久,动静很大,我只知道我爷爷最后带着跟了他一辈子的老伙计上了山,一去就是七天。

这七天里我几次险些没命。

我头上那道伤口一到晚上就自己裂开,看起来极为恐怖,就像是一张血口。

它每次一张开我就晕了过去,本来小孩子就是爱睡觉,可我那已经不是睡着了,就是死了。

假死……

呼吸全无……

我爹找遍了周围的医生,县里面也来人来看过,束手无策,甚至闻所未闻。

只要一到天亮鸡鸣我立马就会睁开眼睛,只是眼中的神采越来越差。

郎中明确的告诉我爹娘,我的生命在缓缓流失,就好像一杯水破了洞正在泄露。

最多不出半个月我铁定没命。

一个小小的婴儿,就那么睁着眼睛,没有一丝光彩的看着,眼中充满了无知与彷徨。

我娘泣不成声,她刚生完孩子本来身体就虚,这下直接伤了本,后来每次风大眼泪就哗啦啦流。

直到很多年后我爹有次给我闲聊说起过这件事,他少时年少轻狂,认为我爷爷当年的做法很失败,直到真当他自己遇到这种事情,亲生儿子在他身边就要死了,他却无能为力。

这种伤痛让他后悔莫及,悔不当初。

直到第七天,我已经很少睁开眼睛醒来,一天基本都在沉睡,什么也不吃,真的是没两口气了。

那是傍晚,我爹早早的就在村口等着,我爷爷说过,最多七天,他一定会回来,如果他没回来,就让我爹给他立个衣冠冢,和我埋在一块。

夕阳都快落下了,我爹手心早就满是汗水,终于,他看到了,远远的山坡上下来一道身影。

我爷爷回来了。

身后拖着长长的一道血水,他背着一个黑布包,手上拿着一只白玉盒子,胳膊下夹着一条手臂。

没错,消失了七天的爷爷断了一只手回来了。

我爹噗通一下就跪下了,眼泪哗啦啦流,那是他老子,他怎么能不心痛。

我爷爷脸色煞白看到我爹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哭上去就是一脚把我爹踹的地上滚了好几圈。

“老大,老子不怪你当年不听我的话,可是你个狗东西是老陈家的种,你看看你现在,还他妈是个男人?”

我爷爷气的身子直摆,我爹知道,我爷爷是在准备抽皮带,可惜手没了一条抽不出来。

我爹一下跳了起来啥也不说背着我爷爷直往家里面跑。

等我爷爷看了我才勉强松了口气。

“还好来得及,赶紧把我之前交代的东西都给老子拿来。”我爷爷张口吼道。

我爹早就准备好了,两人关了门在屋里忙活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我爹满脸憔悴砰的一声推开门就往我娘那边跑,屋内我爷爷眼睛瞪得老大躺在椅子上骂道“这王八犊子,你老子要死了你也不管!”

骂完我爷爷才缓缓笑道“死了也没事儿,孙子救活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