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升起的黑光,在热浪里愈加强烈,似乎要将陆海洋整个身体吞噬一般。
如果这一拳打下去,伯都必死无疑的!
此刻,老人的目光密切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他已经失去了儿子,绝对不能再失去这唯一的孙子!
一阵清风袭来!
老人双耳微动,紧绷着的手臂,瞬间恢复了常态。
与此同时,
陆海洋被一双胖手猛然拎起,如同乖巧的鸡崽儿一般。
“哈,陆海洋,你小子又逃课!”
厚重的中年女声,在陆海洋的耳边响起!
吓得陆海洋心惊胆战!
刚刚脸上的杀意与怒色,立马荡然无存,化作如老鼠见了猫一样的恐惧。
“还有你们几个,一个个的都皮痒痒了吧?”
刚才还火药味十足的场面,突然变得有些滑稽。
陆海洋的身后,赫然站着一个典型泼妇脸孔的肥胖女人。
胖女人闲出来的右手,一指剩下的几个不良少年。
所指之处,那群小混蛋无不面如土色。
女人转过头,瞥到一旁呆立着的轩辕伯都,侧目而视道:
“呦,轩辕伯都,你也不学好?”
见女人的目光看向自己,伯都不由的一怔,心中也生出一丝惧怕。
万树红!
这可是初武学校人称“肥婆”的副教导主任啊!
要知道,这女人在初武学校,简直就是魔鬼般的存在。
不光是坏学生见她双腿发麻,就算是好学生,如果赶在她心气不顺的时候,也照样被收拾!
在这一点上来说,肥婆还真是无差别攻击,根本不存在歧视。
从女人一系列的举动中,老人不难猜出,她应该是初武学校的某个领导。
在听到数落自己孙子的时候,老人赶忙说道:
“老师,他只是一时贪玩,可不是想要逃课,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就在老人打算再辩解一番时,肥婆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继续数落道:
“你有什么资本逃课啊?你爷爷扫大街供你上学容易吗?”
“长得帅能当饭吃么?”
“你以为你家也是开公司的啊?”
说着,肥婆还晃了晃手里的陆海洋。
处于悬空状态下的陆海洋,顿感身子像是散了架一般,马上哀求道:
“万主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轻点…哎呦…”
肥婆看了看陆海洋,接着说道:
“开公司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既然来了初武学校,就要靠拳头说话!”
“你说对不对?”
陆海洋的身子伴随着肥婆这句话,又被摇晃了几下。
陆海洋龇牙咧嘴地说道:
“主任,您…您说的都对…”
肥婆满意地看了陆海洋一眼,一甩手,陆海洋像烂泥一样,被摔在地上。
“给你们五分钟,如果我五分钟后,在办公室看不到你们,哼哼……你们懂的……”
肥婆别有深意的一笑,吓得学渣们浑身一颤!
刚才还趴在地上的陆海洋,腾地一下从地上弹起!
一溜烟地朝着学校的方向跑去!另外几个紧随其后。
看着余怒未消的伯都,肥婆很是轻蔑地说道:
“至于你嘛,五分钟肯定是到不了的,今天就不用来了,回去好好想想,如果真的不打算上学了,明天就不要来了。”
老人顿时一惊,嘴巴微微张起,想要求情。
可没等他话说出口,肥婆一转身,身形已窜出百米开外。
三晃两晃后,肥胖的身躯,便飘到了那伙学渣的前面…
……
晚上。
市郊处的棚户区,一处破旧的小屋里。
昏暗的灯光下,伯都和爷爷坐在饭桌前。
桌上,只有一道菜——红烧土豆。
对于这对爷孙来说,却是难得的丰盛。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土豆虽说是一种高产的蔬菜,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经常能吃的起的。
看着灯光下的伯都,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上,还带着一分稚气。
让老人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儿子,眼睛里浮起一抹湿润。
似乎是陷入了一段痛苦不堪的回忆,他的双手开始在头上胡乱地抓着。
其实,他是趁机擦掉眼角里渗出的液体。
这一细小的举动,并没有逃过伯都的眼睛。
“爷爷……”
伯都的身子,微微地朝桌子探了探,关切地看着爷爷,欲言又止。
他想再次提起自己辍学的事情,可看到爷爷现在的样子,又于心不忍。
过了一会,爷爷的手用力地在脸上擦了一把,像是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似的,然后,苦笑了一下,呢喃道:
“终究还是逃不过宿命啊……”
“多么熟悉呀,十五年前,你的父亲也这样坐在了我的面前……”
“可最后,却连一副全尸都没有剩下……”
爷爷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伯都听到最后一句,顿时一惊:
“父亲?他不是和母亲因为车祸去世的吗?”
伯都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自打他懂事起,爷爷就告诉自己,父母是因为交通意外而死。
可从刚才爷爷说话时的样子来看,似乎另有隐情。
爷爷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我本想让你上初武学校,混个毕业证就行,不需要武力有多出众,最好是一点也不出众。”
“然后找一份普通的工作,成家、生子,就这样普普通通的过完这一辈子。”
“虽说平淡,但也足够安心,可现在看来…”
老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此时,老人的脑海里,浮现起今天下午的那幅画面。
那个不良少年眼睛里的杀意……
若不是教导主任及时出现,自己又没在场,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自己终究还是错了!
以为不争强好胜、没有出类拔萃的武力、放下所有的仇恨,就能安稳地过完这一辈子。
可现实却是,坏人不会因为你弱小就停止欺负你,只会更加地把你视为草芥、蝼蚁。
“既然是宿命,孩子,那就坦然接受吧!”
“在这样的世道,想过平凡的生活,或许…只是一种奢望吧……”
爷爷霍地从椅子上站起,走到了靠窗的墙边。
右手轻轻一抹,面前的水泥墙上,竟悄然地散落了一大片!
见爷爷的动作如此之轻,伯都顿时惊讶不已。
水泥掉落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墙洞。老人身体恭敬,从里面取出了一个被红布包裹着的物件。
伯都一愣,心下顿时明白了几分。
怪不得在初一和十五的时候,爷爷总是让自己朝着这面墙磕头呢。
原来,这里竟有如此的机关所在。
难道是父母的牌位么?
爷爷没有给他解释,神态庄重地念道:
“望帝祖在上,能祐我孙,诸事皆化险为夷。”
爷爷念罢,跪在地上,双手合十。
帝祖?
伯都心下大为震撼,随之拜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