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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高冷男知青处心积虑想娶我

入海鱼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一朝重生,举目无亲的程颂宁送完身边最后一个亲人卖房下乡,原本想着靠着系统,安安稳稳的等待高考一飞冲天,结果刚来村里第二天就把同来的清俊知青小腿割伤了。怎么办?照顾呗。只是越照顾着,怎么越感觉不对?好像照顾到人家家里来了。聂怀远从前朝重生而来,从太傅家的嫡幼子成了双职工家庭的大儿子。下乡后不想干活怎么办?隔壁宿舍的小丫头不错,娶回家暖床劳作多好。等娶回家了,聂怀远纳闷,怎么多干活的成了他?

主角:   更新:2022-11-17 04: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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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七零:高冷男知青处心积虑想娶我》,由网络作家“入海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朝重生,举目无亲的程颂宁送完身边最后一个亲人卖房下乡,原本想着靠着系统,安安稳稳的等待高考一飞冲天,结果刚来村里第二天就把同来的清俊知青小腿割伤了。怎么办?照顾呗。只是越照顾着,怎么越感觉不对?好像照顾到人家家里来了。聂怀远从前朝重生而来,从太傅家的嫡幼子成了双职工家庭的大儿子。下乡后不想干活怎么办?隔壁宿舍的小丫头不错,娶回家暖床劳作多好。等娶回家了,聂怀远纳闷,怎么多干活的成了他?

《七零:高冷男知青处心积虑想娶我》精彩片段

“呜~~呜呜~~”

火车鸣笛声响起,声音很大,但仍掩盖不住车厢里嘈杂的声音。

“大军,你帮我把行李推一下。”

“这是谁的铺盖卷?挡道了!”

“你这人长没长眼睛啊,你茶缸的水撒我裤子上了!”

......

程颂宁拢了拢自己的小挎包,往车厢座椅里面缩了缩。

现在是1968年秋中旬,今天她下乡的日子。

她要乘着这辆火车坐九个小时的硬座北上,从京市去往东北和内蒙交界处的上牙榙村。

“同志,你也是要下乡的知青啊。”

李爱红看着坐在自己旁边位置的程颂宁。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剪着一头很短的发型,眼睛很亮,腮边带着点婴儿肥。

加上她身上穿了件深蓝色的工厂工作服改良的糙布装,脚上蹬着黑尖头的绿色解放鞋。

这让李爱红看不出程颂宁是男是女,开口时,管程颂宁叫了同志。

程颂宁长相不差,只是长劲不足,发育慢,模样没长开。

她长着一张稚气的娃娃脸,脸上很干净,没有斑点,鼻子小而挺直,唇红艳艳的像樱桃。

听到旁边的李爱红问自己,

程颂宁“嗯”了一声,

程颂宁说话带着点小奶音。

她“嗯”这一声,正好娆到李爱红的心里。

程颂宁的冷淡,让李爱红误以为程颂宁是腼腆。

“你是女孩子吧,你刚才一直没出声,我没敢问,妹子,你是京市人吗?你多大年纪了?我看你年纪不大,家里人放心你下乡吗?你下乡去什么地方啊?”

李爱红一连串的问了好多问题,砸的程颂宁不知道要先回答哪一个。

“是京市人,17了,要去辽省边界。”

“哎呀,你长成这样,真看不出来你有17岁了,你家里没有别的兄弟姐妹了吗?你家里其他人呢?”

“他们都不在。”

程颂宁说完这话,李爱红闭嘴了。

她脑袋里脑补了一出丧亲家庭17岁少女无助下乡的故事。

看向程颂宁的眼神也带着满满的疼爱和同情。

程颂宁强忍住想要摸胳膊的冲动。

真不知道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是怎么做出慈爱表情的。

程颂宁的家人确实不在京市,

但是,都还活着。

她的生身父母是技术人才,4年前为国家的火箭航天事业支援西北去了。

走的时候带走了程颂宁的大姐和幼弟,留程颂宁和外公在京市。

作为家里被丢下的孩子,程颂宁心里不怨吗?

13岁的程颂宁肯定是怨的。

程家父母走的第二天,程颂宁就发起了高烧,因为哭哑了,发不出声音,等到被程颂宁外公发现她人烧的厉害的时候,小颂宁人已经烧没了,取而代之的,就是生活在新时代的程颂宁。

程颂宁是穿越的。

她原来也叫程颂宁,穿来之前26岁,是苏北某小镇武馆馆主的独生爱女,

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她爸妈出车祸去世。

突然没了爸妈,程颂宁失去了到大城闯荡的力气。

拿到大学毕业证后,她就回家继承了家里的武馆,靠教小孩子学武术糊口度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过来的。

从程家醒来得知了小颂宁的遭遇后,大程颂宁决定以小颂宁的身体活下去。

争取活到2022年以后,找人阻止她爸妈自驾,救她爸妈两条命。

程家父母把小颂宁留在京市,是再三取舍之后的结果。

颂宁的父母是研究员,夫妻两人一起去,可以带着孩子。

大女儿当时15岁,再过几年就要议亲,夫妻俩担心女儿所嫁非人,所以要带着到西北议亲。

小儿子只有6岁,放在家里无人照看,所以也要带着。

剩下中间的小颂宁,年纪13岁,暂时不需要议亲,也不需要大人时时照看。

程家外公只有程母一个孩子,把老人自己留在这里她也不放心。

权衡之下,就把二女儿留在了京市,让她和自己父亲作伴。

本想着过几年夫妻俩在西北安定下来后,就让二女儿过去。

没想到的是,他们离开京市的第二天,小颂宁就因为高烧离开了这个世界。

大颂宁对程家父母的做法无法评价。

他们在大环境下做的选择,大颂宁能理解。

但是, 对于小颂宁来说,这是难以填补的遗憾。

她有爸爸妈妈,兄弟姐妹,偏偏是她,是被剩下的那一个。

大颂宁醒来后,程外公因为自己没有照顾好外孙女很是愧疚,连带着对外孙女很是疼爱。

失去亲人的大颂宁再次感受到了家人的关怀,愧对小颂宁的同时,对程外公很是孝敬。

可惜幸福的生活只过了四年,程外公就因为肺病病逝了。

老人临老的时候,当着居委会各个街坊的面立下遗嘱。

他名下的房子,归到二外孙女程颂宁名下。

这么多年,颂宁是怎么对他这个老头子的,他心里清楚。

女儿女婿都是有手有脚的人,大外孙女和小外孙都有父母疼爱。

独独他这个二外孙女,爹不疼,娘不爱。

老人把房子留给程颂宁,想给这孩子一个保障。

程母远在西北,不能回来奔丧。

当时老爷子带着闺女孤身来到京市,周围又没有几个亲戚。

在街坊邻居的帮助下,程颂宁认真的帮老人办完了丧事。

丧事办的很简单,可程颂宁办的有板有眼,把老爷子仅剩的点积蓄用了大半,事必躬亲,让人半分挑不出毛病。

提起她,周围邻居没有不竖大拇哥。

办完丧事,程颂宁就考虑自己以后的事情。

在京市,没有正经工作,又没有田地,很难存活。

京市的老破旧胡同里流窜着些不怀好意的混混和贪酒酒蒙子。

程颂宁自己一个人住,身有武艺,架不住蚁多咬死象,

为了安全,她索性把一头长发剪了,打扮成个假小子。

西北那边,程父程母投身于科研实业,一年半载联系不上是常有的事。

再加上因为小颂宁的事情,程颂宁有心结在,去西北投奔父母,程颂宁也不考虑。

好在程颂宁努力学习,考上了高中,17岁的她刚刚高中毕业,符合知情支援下乡的条件。

想了一晚上后,程颂宁决定卖房下乡。

卖房是迫不得已,她知道京市的房子贵,也考虑过把房子租出去。

程颂宁下乡一去就是十多年,房子租住去,住户不给租金怎么办?住的时间长了房子收不回来了怎么办?

为了一劳永逸,程颂宁决定把房子卖了出去。

她现在手里就几块钱,留着京市没用的房子,她凭着一身正气下乡吗?

去乡下总是饿不死的。

京市的房子以后也会有的。

所以,这才有了今天在火车上的这一幕。

......

李爱红觉得程颂宁年纪小,身世可怜,于是不停的找话题和程颂宁聊天。

她还把早上她妈让她带的油饼分一张给程颂宁。

不过,李爱红的好意让程颂宁给拒绝了。

她不习惯吃陌生人给的食物。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从火车一端上来了一个穿着白衬衫绿工裤的青年。

程颂宁瞄了一眼,

这长相要是放在现世绝对是一等一的俊美。

窄下巴,深下颌线,薄唇,高鼻梁,一双眼睛神亮有光,眼尾长又微微内卷,神似凤蝶的蝶尾。

莫名的,程颂宁在这人身上感受到一丝士族子弟才有的矜贵气。

很快,这种感觉就没了。

【叮!雷达捕捉到优质青年一枚,宿主,要不要下载掠男攻略?】


程颂宁皱了一下眉头,暗暗让系统闭嘴。

【闭嘴,系统,我绑定的是匡扶正义线,你少在这里乱提主意。】

【宿主,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对面的帅哥很有钱途哒!】

【不需要,你可以闭嘴了!】

系统对于程颂宁不为所动的态度很是失望。

程颂宁也对这么个恋爱脑系统感到无语。

程颂宁穿过来后的第三年半,意外绑定了一个攻略农场系统,就是通过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给农场升级,换取农产品以及生活用品。

她在京市住的胡同小房人口繁杂,加上程外公突然病重,拥有空间半年的时间,程颂宁都没来的及用空间发家致富。

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穿越小说的缘故,程颂宁对系统的事情接受的很快。

她问过系统助手她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系统助手的回答模棱两可隐隐透着心虚,没听明白的程颂宁也不纠结。

她在哪个世界都是自己一个人,而且现在还有个农场系统在,这可是个大大的福利。

谁穿越到科技经济各方面都不发达的时代,都会想着怎么改善生活的。

也是有农场系统在,程颂宁才敢孤身一人下乡。

这个系统有很多种任务模式,有言情穿书模式,有慈善救人模式,有勇争仕途模式,有攻略恋爱模式,还有程颂宁绑定的匡扶正义模式。

这个模式相对简单一些,就是通过做一些好人好事,来赚取任务点,换取生活物资。

光程颂宁帮程外公办丧事这一件事,她就获得了一百五十个任务点。

她用任务点换了两只母鸡,现在就在她的农场里面养着,每天都能给她下两个鸡蛋。

农场里的家畜和作物也可以到系统兑换积分,但是没有做任务赚取的任务点多。

程颂宁很满足,但系统助手不太满意,觉得这点积分不够给系统农场升级的。

所以它一直怂恿着程颂宁换攻略模式。

说什么言情剧情模式升级快,任务点高。

奥,忘了说,

程颂宁不光是穿回了从前,还穿进言情小说的剧情当中,听系统助手的描述好像还是一本女知青糙汉文。

听系统画大饼,说什么糙汉身强体壮保证兴福,发家致富能当阔太太。

程颂宁冷哼一声,男人她见多了,从前她家武馆里,什么样的师兄师弟没有?

见多了他们光着膀子互相抢冰棍,为了两块肉用筷子打架的样子,程颂宁心里是一点桃花的涟漪也没有。

爱情?

没听说过绝情绝爱,风华绝代?

程颂宁是打定主意不掺和男女主的剧情,就是对面这个长的像深情男配的人,她也不想招惹。

为什么说这人可能是男配?

就她看过无数小说的经验,哪个糙汉文男主不是五大三粗,身材魁梧,恨不得能倒拔垂杨柳的形象?

不是她看不起这人,

对面这个小白脸弱唧唧的样子。

不说虚的,这样男的,她程颂宁能一个打三个。

......

聂怀远不知道,就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被坐面的小姑娘鄙视了。

“麻烦让一让,这个位置是我的。”

他伸手指了指程颂宁对面的位置。

被叫的人不情愿的往里面挪了挪。

没办法,带的东西多,动一动都要费好大的劲儿。

聂怀远等人让了位置,他弯腰坐下。

眼睛的余光看到对面两个年轻人,一个年纪在十七八岁左右,穿一件绿色小褂,旁边是个短头发有些娘气的小子。

腰上还别着一个葫芦。

就是因为程颂宁腰上的葫芦,聂怀远还多看了程颂宁两眼。

大概是感受到他的眼神,聂怀远被她瞪了回去。

聂怀远唇角一扯,看程颂宁的样子,想到了自家院里曾经养的小猫,明明弱的不行,还老想伸爪子。

程颂宁注意到聂怀远看她了。

她假装不经意的摸了下腰间的葫芦。

决定下乡后,她就把程外公的房子卖掉了。

房子不大,连带着厨房才三间房,不到70平。但这在京市很难得了。

房子卖了650块钱,这还是看在程颂宁无依无靠可怜她的份上。

要知道在当时的京市,一碗豆汁才三分钱,某来顺的羊肉两块钱一盘。

那可是京市,祖国的心脏。

一处破的和筛子一样的房子卖到这个价很赚便宜了。

程颂宁现在兜里有钱,她也不敢乱花。

今年是1968年,她是第三批下乡的知青。

距离恢复高考还有9年,距离知青返乡也还有十几年的时间。

程颂宁自知她在地里挣不出饭吃,在找到别的赚钱法子前,这六百多块钱是她现在安身立命的根本。

所以她没买供销商买卖的很火的铁水壶。

空间里种的大肚葫芦她多的是,掏空了,装的水蛮多的。

等到了村里,万一没有舀水的工具,葫芦劈开了,还能得俩瓢呢。

......

火车鸣笛两声后,就发动起来。

李爱红拉着程颂宁说话,程颂宁回应的不多,说到最后李爱红都觉得没劲了,这才停止聊天。

程颂宁见李爱红做自己的事情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现在的人性情淳朴,对人真诚。

可这个叫李爱红的知青也太真诚了,

刚才对着程颂宁,她快要把她家三代亲戚都介绍个遍了。

吃不消,真吃不消。

聂怀远看着程颂宁解脱似的望着窗外的样子,眼中带着笑。

他也受不了对面女人的聒噪。

只是他懒得计较。

自己来到这个朝代还没几天,还需要适应一番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道德伦理。

他现在手上没有权势,更没有财力,很难在这里做些什么。

聂怀远也是穿越的,

古穿今。

他在原来朝代是当朝太傅的嫡子,嫡母生他不久被父亲纳的小妾下毒害死,当太傅的父亲忙于朝政,无暇管理家室,聂怀远在庶母身边艰难长到成年。

成年当年,聂怀远搜集证据搬倒庶母,设计庶弟下了打牢。

正在同年,他高中科举。

金榜题名时,聂怀远到京外官庙烧香祈愿,

不知为何晕倒在佛前,

再一睁眼,他就成了生长在红旗下的聂怀远。

他生活在一个工人家庭,父亲是纺织厂的车间主任,母亲是皮革厂的刷革女工。

家里有四个孩子,聂怀远的上面有两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

聂怀远是家里的大儿子,受宠的紧。

街道安排下乡的时候,像他们家这种子女多的,必须出一个人去支援建设。

聂父聂母疼儿子,原本想让二女儿下乡。

原来的聂怀远也是这么想的,

可现在主宰身体的是穿过来的聂怀远。

在了解他处的环境和家里的情况后,聂怀远果断决定要下乡。

一是因为他这个人懂得报应因果,占了人家孩子的身份,就要做些事回报人家。

二是聂怀远在聂家不敢久待,他担心时间一长,聂家人会发现他不是原来的聂怀远。

下乡好,

他小的时候也曾经在乡下待过。

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聂怀远能更快的认识这个朝代。

......

“面饼,花生,茶面,油麻花,谁的行李卷?搬一般!”

程颂宁听到乘务员吆喝的声音,好奇的瞟了一眼。

从前上学的时候她也听到过这种叫卖声,

啤酒,饮料,火腿肠,花生,瓜子,大核桃......

想不到火车叫卖这么早就流行了。

可惜了,现在这个年代没有卖方便面和卤鸡爪的。

【宿主,泡面、鸡爪全都有,大大的有!只要你做攻略任务,给男女主制造麻烦当绊脚石.......】


程颂宁听到系统助手贱兮兮的声音,忍不住额角一抽。

【你给我闭嘴,助手,谁让你窥探我的想法的,你这是在侵犯我的隐私。】

系统助手语气变得讨好,声音贱兮兮的。

【那个,宿主 ,你不是也没说不让看不是?】

【不问自取就是偷,你这点常识都没有?】

【 宿主,我以后绝对不会偷看的,不过,赚任务点能换火腿肠,宿主,真的不考虑一下?】

系统助手声音小小的,生怕程颂宁生气。

其实每个系统都有自己的评价程序,系统助手若是做的不好,程颂宁是可以投诉的。

这点程颂宁暂时还不知道。

程颂宁也对这个整天让自己转换攻略挑战言情剧情的系统助手无奈的很。

【我做扬善除恶的事情,不够赚任务点吗?】

她当时毕业回老家,有父母去世的因素在,还有一点是她不善于和人交际,让她一个老实人插到男女主之间当绿茶,她做不来。

系统助手讪笑两声,电子音效分外逼真。

【这不是匡扶正义系统的积分不好挣嘛。宿主,我不要求你做特别难的任务的,任务随即触发,绝对不影响你的生活。】

匡扶正义系统,说的高大上,可现在是太平盛世,哪有那么多土匪流氓绿林盗可以抓?

要是到期限它宿主没什么积分,总部清算的时候,它在系统助手圈里很没面子的好吧。

程颂宁看着刚刚由乘务员推过去的小推车,上面装的东西品种很少,都是在平时能见到的基础加工农产品,想到自己下乡后的口腹之欲,程颂宁还是妥协了。

【那行吧,有合适的任务可以推给我。】

【好的呢。】

这次系统答应的格外谄媚,

【宿主,对面的帅哥真的不考虑一下?我观他面相,一定会大富大贵的。】

【不需要,谢谢。】

.......

就在程颂宁和系统助手斗嘴时,火车已经停靠在下一站。

这辆火车从沪市北上,经过京市、冀省,最终在黑省停站。

车上的乘客再次骚动起来,有下车去月台上厕所解手的,遛弯的,还有这一站要下车的,也有刚上车的。

耳边被系统助手一阵吵吵,程颂宁也暗暗观察了一番坐在对面的聂怀远。

不管这人以后是富是贵,光看模样是真真的好。

举止行为也无可挑剔,坐在蹭着油渍和脏污的绿皮火车座子上,身板挺得笔直,手里拿着一沓实时报纸看的专注。

这让程颂宁有一种感觉,仿佛这人不是坐在拥挤的火车上,而是坐在某个堂皇的官邸悠闲品茗。

系统助手的评价不会差,这人要么是大院官家的二代三代,要么就是某个殷实世家的富贵公子。

偷瞄到他无表情时,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的弧度,程颂宁莫名打了个冷颤。

此人危险!

程颂宁自觉是个小老百姓,就算是有新时代青年人的眼界,她也不愿意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这类人都是用心眼子泡着长大的,靠的近了,被人拿了当枪使还不知道呢。

心里正思量着,火车上又上来一些乘客,

程颂宁和聂怀远坐的都是三人座,

程颂宁靠窗,她对面坐的是个行李多多的中年人,这一站就下车了,对面就坐着聂怀远一个人。

她这边,李爱红旁边的人也换了,是个戴眼镜的文艺青年。

李爱红明显是好这一口,人一坐她旁边,她立马安静了。

“小伙子让一让,让大娘坐下。”

聂怀远被人碰了一下,眉头微微一皱。

听到话后,不吭声的往里面的位置挪了挪,正好坐在了程颂宁对面的位置。

这大娘人一来,程颂宁的鼻子忍不住皱了皱。

老人身上总会带点汗酸味,看着这大娘年纪不大,可身上传来的味道像是发酵了一个夏天一般。

酸中带臭,臭中带骚,衣服也不知道穿了几天的。

和大娘一起找来的,还有一个白净的小姑娘,看着样子也是要下乡的。

看到自己旁边坐着这么一位,瞬间起了想要换位置的想法。

“坐里面的那位同志,我有点晕车,你能和我换一下位置吗?”

以前的火车是可以开窗户的,要不记录片里怎么会有翻火车送行李的画面。

被小姑娘柔柔弱弱的这么一说,聂怀远把手里的报纸一展,

“不好意思,我也晕车。”

聂怀远长这么大,没什么同情心,同情心多的,早就被他家的庶母和庶兄算计去了。

他也嫌大娘身上有味儿,就指着窗户呼吸新鲜空气呢。

李晓萍面上委屈,想不到这男同志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

于是她又把目光投向程颂宁。

程颂宁在听到聂怀远拒绝后,果断把头低下,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开玩笑,靠着窗都闻到了,坐她身边得是什么味儿。

见没人搭理她,李晓萍更委屈了。

刚准备再叫程颂宁一声,就被中间的大娘叫住了。

“姑娘,大家都是花钱买车票的,一个萝卜一个坑,人家不愿意让座,你娇气个啥,你就坐大娘旁边就是了。”

李晓萍看了一眼大娘,深蓝色花布褂子,洗的发白的黑裤子,上面还有好多泥点子。

她内心是想拒绝的,

可是火车已经发动了,总不能站一路吧,于是她带着满肚子的不情愿就坐下了。

李爱红、老大娘,还有坐李爱红旁边的文艺青年都是健谈的。

很快程颂宁就知道了他们这几个人坐车前往的目的地。

很巧的是,程颂宁,聂怀远,还有那个刚上车就想换座的李晓萍竟然是要去一个地方下乡的。

话最多的是老大娘,

这一路上嘴就没有停下过,唾沫星子漫天飞。

有好几次程颂宁看见飞溅的唾沫直冲李爱红的面门上。

“我儿子是工厂里的工人,每月工资高高的,他经常往家里寄东西,我每次都说不让.......”

原本一开始是聊知青下乡展望未来的,现在就剩下听老大娘夸她儿子了。

说话一说就聊到了饭点,

程颂宁葫芦里有水,夏末秋初的天气,喝点温水正好。

她包里有吃的,临退房前,她半夜用家里的大铁锅炒了一锅的肉酱。

程颂宁的厨艺一般,非常一般,也就是能吃的程度,做的饭还偶尔能出问题,鸡蛋里有鸡蛋皮,煎牛排忘记拆塑料袋。

但有一样,程颂宁的肉酱做的特别好,是程颂宁的亲奶奶教给她的。

她做过快几百次了,闭着眼睛都能做。

杂粮馒头从中间一劈两半,里面填上两勺自己做的肉酱。

这味道绝了。

这肉酱是程颂宁半夜做的,

在半夜做酱就是怕周围的人闻到味道,程颂宁小心的搅着炒勺,味道一起来,拦都拦不住,人还没薰起来,整个胡同的狗先惊动了。

嗷嗷的冲着程颂宁家外的窗户叫唤,

那场面她毕生难忘,狗的眼睛都冒着绿光呢。

吓得她连忙把肉酱和铁锅移到农场空间里去。

程颂宁吃着自己做的馒头汉堡,聂怀远也从包里拿出他妈给他带的桃酥。

旁边李爱红拿出她妈烙的油饼。

见大家都有饭吃,坐中间的老大娘一拍大腿。

“啊哟,俺这不中用的脑子,俺儿子给俺带的烧鸡俺咋拉了家里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俺要怎么熬啊。”

周围几个知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自己吃饭,这算是长辈的人坐在这里看着,还没饭吃,良心有点受谴责啊。

文艺青年给了老大娘一块桃酥,李晓萍拿了一个鸡蛋糕。

李爱红坐老大娘对面,手里的油饼正要往嘴里塞,老大娘就开始嘟囔,说自己记性差活该饿肚子。

受不了老大娘眼神,李爱红饶了大娘半张饼。

李爱红原本想给一张来着,刚想说话,就被程颂宁拉了一下袖子。

程颂宁坐在大娘斜对面,大娘包裹里隐约露出的面饼她看的真真的,

这人就是看着他们这些年轻人心思单纯,想赖点东西吃。

“哎呀,多亏你们这些年轻人了。你们真是心地好,不像有些人,有吃的也不知道尊老爱幼。”

程颂宁假装没听到,她脸皮厚,无所谓。

坐对面的聂怀远一边吃着桃酥一边看报纸,也是一副风淡云轻。

“小子,大娘没带喝水的家伙,你腰上的葫芦能分大娘一个不?”


程颂宁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大娘叫自己。

“大娘,你说我腰上的这两个?”

大娘点点头,

大概是见程颂宁年纪小,跟程颂宁要的时候,脸上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仿佛是家里长辈见到子侄辈犯错了随口教育几句。

程颂宁腰上有两个葫芦,一个体型大一些,把另一个挡住了。

大一点的装的是水,小的那个里面装的是程外公生前泡的药酒。

抹在身上能防蚊虫的。

“不好意思,大娘,这俩葫芦我都不能给。”

被程颂宁拒绝,老大娘不乐意了。

“欧呦,小同志,就两个葫芦,分大娘一个怎么了。”

李晓萍不满刚才程颂宁没有分大娘吃的,

也在旁边帮腔。

“就是,小同志,大娘自己坐火车没带水,你分她一个葫芦怎么了,你怎么一点团结友爱的心都没有?”

程颂宁一听这话,眼睛立马瞪了起来,

这是什么年代,一个不团结不友爱的帽子扣下了,影响很严重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有团结友爱了?这两个葫芦一个装的是水,一个是我外公泡的药酒,你让我给她哪一个?”

程颂宁说话的音色奶奶的,语气很冲,听起来却没什么震慑力。

好在她眼睛够大,瞪起来也能震慑住李晓萍。

聂怀远从报纸后瞄了程颂宁一眼,小家伙看着没什么架子,性子倒是个不受气的。

李晓萍气弱,身子往后缩了缩,

“你葫芦装着酒,你也没说啊。”

虽然都是火车上认识的,但李爱红先认识的程颂宁 ,

加上她看李晓萍不顺眼,自然护着自己看顺眼的那个。

“呦,你是什么大官啊,她带什么东西还要和你说说?”

李晓萍被李爱红大帽子扣下来吓得不轻,脸涨的通红。

“你别乱说话,我就是帮大娘说句话,什么大官不大官的。”

两人快吵起来了,争吵源头的老大娘来当和事佬。

“哎呀,小姑娘们,别吵了,俺没事,等下了车就能找口水喝了。”

李晓萍看着老大娘,

“大娘,你不是说你还要坐六七个小时的火车吗。不喝水怎么行啊。”

程颂宁手里摸着葫芦,看着李晓萍,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你高风亮节,你把你水壶借给大娘用好了。反正你们顺路。”

“你,”

这次轮到李晓萍瞪眼了。

大娘身上穿的就邋里邋遢,就别说注意什么口腔卫生了。

一张口能臭出二里地。

蛋糕屑还在嘴角沾着。

看着老大娘眼巴巴的看着,李晓萍一口气哽在喉咙处。

给她不愿意,不给又不行。

“给就给,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李晓萍翻身从自己包里找大搪瓷茶缸,

包的拉链一拉开,大娘眼尖瞄到了李晓萍包里的红糖。

“姑娘,俺有点头晕, 你能在水里加点红糖吗?”

李晓萍:......

看着李晓萍干瞪眼的样子,程颂宁暗暗偷笑,

帮人不看实际情况,拿着别人的东西当好人,也不看她是不是个软柿子。

啧,做人可不能太何悯鸿啊。

........

李晓萍给老大娘的水缸里加了些红糖块,本想就加一点的,大娘眼睛多尖啊,自己动手,又往茶缸里加了一大块,疼的李晓萍心里直抽抽。

大娘拿着李晓萍帮她泡好的红糖水,一个劲的说李晓萍的好话。

什么乐于助人啊,心地善良啊,

打定主意好话说到尽,便宜占到底。

李晓萍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被两句好话哄几句有些飘飘然。

可等她看到大娘抱着茶缸嘴转着圈喝红糖水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年头没有洗洁精,餐具上的油污很难去除,茶缸被老太太这么喝了一圈,上面早就沾染到了大娘的味道。

要不是茶缸是需要用票换的金贵玩意,程颂宁估计这茶缸早就被李晓萍扔了。

后来到了上牙榙村,这茶缸就再没见李晓萍用过。

这和扔了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

李爱红在程颂宁的上一站下了车,走到时候对着程颂宁依依不舍。

又是要联系方式,又是叮嘱程颂宁照顾好自己。

比亲姐还姐。

当着大娘和李晓萍的面,她还拿了两张油饼给程颂宁。

程颂宁心里微微发烫,

原来这是个世界上还是有善意的人在的。

程颂宁没太多时间感慨。

四十分钟后,车到辽省,她也要下车了。

程颂宁、聂怀远、李晓萍他们三个人要去一个地方。

因为借工具喝水的事,李晓萍单方面和程颂宁闹掰了。

闹掰更好,程颂宁也不介意,她对这种没长大的圣母心娇小姐也伺候不来。

程颂宁在准备下车时,亲眼看到老大娘拿出干粮开始啃。

这事她就不跟李晓萍说了。

......

火车转汽车,汽车转驴车,

一路车马劳顿,颠颠簸簸,程颂宁几人终于来到了上牙榙村。

除了他们三个之外,今天还有别的地方的知青一起来,五男二女,加上他们,这次一共是10个新知青。

驴车是老村长赶着去的,

程颂宁瞧着驴的肚子带着崽儿,没敢上驴车坐,就把一些重的铺盖卷放到了板车上。

等到了上牙榙村,程颂宁暗暗深呼吸了两下。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村子就是她为了8-9年要生活的地方。

......

老村长赶了一天车,人累了,早早的回去歇息。

是上牙榙村的大队长田有福带着他们去的知青点。

支援建设初期,国家从上到下都很重视这件事,村里为了远道而来的知青盖了大通铺的知青点新房。

在村里眼里,这房子是不错的,

可在那些在城里住惯了的人眼里,知青点的住处就很寒酸了。

就是从古代穿越来的聂怀远,对他的新住处也不满意。

他不明白千百年来,人类是怎么发展的,未来社会的居住条件还是这么寒酸。

知青点的院子很大,在程颂宁之前已经住进去一批知青了。

“女娃娃住东边,男娃娃住西边。你们放行李去吧。”

听大队长指完住处,程颂宁抱着自己的铺盖卷就往东边走。

李晓萍伸手拦住她,

“哎,你干嘛,这是女同志住的地方。怎么,仗着年纪小,你想耍流氓啊。”

程颂宁微微扬起下颌,身高不够,但多年习武的气势尤深。

她冷冷的看着李晓萍,

“眼睛不好就去看看,这么大的人了,别连男女都分不清。”

“你是.....女的?”

李晓萍惊讶的合不拢嘴,

旁边的大队长老知青还有新来的那几位脸上有些惊讶。

从进门做完自我介绍后,程颂宁就一直没吭声。

他们还以为程颂宁是个男孩子呢。

旁边的聂怀远心里也是意外。

想不到一起坐车的小猫儿,竟然是个女的。


程颂宁没管别人是怎么想的,知青点四间房,老知青已经占去一部分了。

她抱着行李进来,就是想在剩下的铺位找个好位置。

靠窗的位置就不选了,辽省冬天冷,靠窗容易透风。

对着门的位置也不选,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有个手松的没关门,屋里什么东西都看见了。

选来选去,程颂宁选了最靠里面的位置,虽然通风差点,但够私密,也够安静。

程颂宁开始收拾铺位了,李晓萍也拎着自己的大包进来,

看着程颂宁选的位置,嘲笑似的撇撇嘴,

里面黑乎乎的有什么好的,

要她选就选靠窗的位置,

够敞亮,还能通风呢。

除了程颂宁和李晓萍外,今天还来了两个女知青,一个叫刘素素,一个叫张新莲。

刘素素个子中等,面庞微圆,脸上一直带着笑,看起来是个和善人。

张新莲个子很高,人也很瘦,眉头皱着,一副不展颜的样子,和刘素素相反,这人从进上牙榙村就没笑过。

女生住处的通铺很大,最够睡七八个人,她们现在就四个,安排起来很宽裕。

李晓萍不喜欢苦瓜脸的张新莲,拉着刘素素,让她睡在自己旁边。

程颂宁对谁睡在自己旁边无所谓,

她睡得深,除非是很大很尖锐的声音,才叫的动她。

不过,程颂宁睡觉的时候,别轻易的近她身,习武之人都带本能反应,

睡得时候要是拍一下,她直接一侧身把人锁死在怀里。

为此,以后某人和程颂宁结婚后,蜜月期流了不少辛酸泪,痛并快乐着。

......

收拾完行李后,几个新来的知青面色不太好。

当时上火车的时候,他们喊着支援建设,不怕苦不怕累。

可是真到了目的地了,心里就胆怯了。

还没开始干农活呢,他们就被接下来要住的环境吓了一吓。

厕所在最边上,

旱厕,敞着蓬对着天,进去之前先喊几声,以免里面有人遇着尴尬,

有个男知青刚来有些水土不服,问了一下厕所的位置就冲到里面解决大事。

聂怀远他们老远就能听到这人身体在释放的声音。

上吐加下泄,噼里啪啦,稀里哗啦,

听得几个新来的知青脸都绿了。

再说说居住的宿舍,

宽敞是宽敞,

站在门口,一眼就能看到屋子里有什么。

一个大通炕,一张桌子,一个装不了多少东西的破木柜子,还有几条用破柴火钉起来的长条板凳。

“你们收拾完了吧,过来吃饭吧。”

估摸着新来的知青收拾完行李了,老知青代金玉过来热情的招呼他们。

代金玉今年19岁,就是辽省本地人,比程颂宁他们早一年下乡。

作为一个女同志,性格爽朗不做作,办事情很麻利,知青点的人都很信服她。

代金玉叫完女同志,又去男同志宿舍门口,

刚要说话,就看到聂怀远脸色铁青的站在宿舍门口。

“聂同志,你脸色好差,是身体不舒服吗。”

聂怀远见门口有人,立马变换了神色,

“我没事,就是刚才收拾铺位,被呛到了。”

代金玉明白了,

她笑着对聂怀远说,

“辽省这边睡的是土炕,有尘土正常,你们的房间在来之前给你们打扫过了,放心住就行。”

聂怀远点点头。

放心住?

他真不放心,不光不放心,还有点后悔。

难怪原身不愿意下乡,就这条件,他们太傅府的杂役睡得都比这好,

还是这么多人一起睡,

想到这里,有洁癖的聂怀远就感觉全身不自在。

不行,他要想办法,就算是人不能走,他也要改善生活条件。

就在聂怀远心里筹划的时候,又一晴天霹雳的消息砸在了他脑袋上。

......

第一天来知青点,先到的老知青给他们准备了晚饭。

一小筐玉米面饼子,一盘野咸菜炒鸡蛋,一盘蒸茄子,还有一盆已经看不出材料的豆角焖南瓜。

除了鸡蛋,一点荤腥都没有。

程颂宁有心理准备,看到这饭没吭声。

李晓萍满怀期待的出来,

看到桌上的饭菜,眼中的光就暗了。

代金玉假装没看到新来知青脸上的表情。

等到大家坐下后,代金玉就开始介绍村子里情况。

“你们新来的几位同志可是赶上好时候了。正值秋收,老乡家的茄子豆角吃不完,所以就分了我们一些,这茄子就是隔壁刘婶子送来的。”

李晓萍忍了忍没忍住。

“代知青,你们在村子里就吃这个呀。”

代金玉笑着说,

“当然不是,”

没等李晓萍松口气,代金玉就接着说,

“也就是今天你们来了,我们才做这么多,平时我们都吃一个菜的。”

“啊!”

不光是李晓萍,别的知青也惊了。

连点荤腥都没有,还就吃一个菜?

代金玉拿起旁边的玉米饼子。

“知青刚来的第一个月,村里会给你们补贴口粮,等你们适应环境了,你们就需要通过劳动挣工分换取钱票和粮食。桌子上的这些干粮是我们这些老知青为欢迎你们请你们的。从明早开始,你们就需要交粮食,大家伙轮流做饭了。”

坐一旁的张新莲听完后开了口。

“代知青,是交一样的粮食大家一起吃吗?”

那这样的话,她吃不过那些男知青怎么办。

代金玉摇摇头,

“不是,你能吃多少就拿多少,放在自己的茶缸或者饭盆里。用同一个锅煮。咱们知青点后面有块自留地,是老村长特批下来让我们种菜的。大家都可以吃。”

听代金玉这么说,张新莲松了一口气。

大家说说笑笑,开始吃饭。

新知青普遍吃的都不多,

他们都是城里的孩子,就算是家里的菜没有荤腥,也是愿意放油的。

知青点的饭菜,玉米饼子辣嗓子,茄子豆角没味道。

李晓萍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她包里还有鸡蛋糕,才不吃这些和猪食一样的东西。

聂怀远皱着眉头,强逼着自己吃了几口,

比起曾经被庶母关到柴房饿肚子,他能吃的下这些糠菜。

老知青们吃的很香,现在有的吃就不错了,记得他们刚来时候,正好赶上饥荒年,差点要啃树皮了。

又没花你们的份额,还嫌弃饭不好吃,矫情。


天将破晓,村里的一声声鸡鸣叫醒了原本就睡不安稳的新知青。

“哐哐哐,”

代金玉拿着两个大茶缸敲得咣咣响,

“同志们,起床了,从今天起村里麦收,咱们拿着镰刀到地里割麦子去了。”

李晓萍顶着黑眼圈不情愿的起身揉眼,

眼睛在瞟到程颂宁时,惊得一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昨晚上吹灯睡觉,屋子里刚安静,就听到屋外有不知名野兽的嚎叫声,

李晓萍睡在窗边上,听的最清楚。

翻了几个身睡不着,刚要睡迷糊,就听到放东西的柜子里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柜子里有老鼠。

李晓萍更睡不着了,她不睡也甭想让别人睡。

屋子里面黑,她的位置正对着柜门。

惨白的月光照进屋子,李晓萍感觉下一秒柜子里就会蹦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咬她。

睡在一旁的刘素素睡相不老实,翻身一胳膊搂在李晓萍腰上。

吓得李晓萍“嗷”一嗓子。

连带着程颂宁都醒了。

“怎么了?”

李晓萍没说有老鼠的事情,大晚上的,她们住的这屋子又是新的,怎么能有老鼠呢。

万一是她看错了,岂不是被程颂宁那小丫头看了笑话。

“没什么,刘素素睡觉不老实,手搭在我腰上了。”

刘素素不好意思的对李晓萍说,

“不好意思啊,我在家睡觉就喜欢抱着东西睡,吓到你了吧。”

程颂宁半梦半醒,见没什么事情又睡下了。

等她们这些女生刚刚睡下,李晓萍又嚎了一嗓子,叫声凄惨又凄厉,惊的隔壁都听到了。

“又怎么了?”

“有老鼠,我看见了,有半个鞋底那么长呢。”

李晓萍颤颤巍巍的抱着刘素素,旁边的张新莲也抱着被子。

程颂宁暴躁的坐起身,今天一天坐车加走路已经够累的了,大半夜还不让人好好睡觉。

“老鼠在哪儿呢?”

困的迷糊的程颂宁从通铺走到李晓萍被子边上。

吵她睡觉,别说是老鼠,老虎也不行。

李晓萍光害怕去了,没注意到程颂宁状态不对。

趁着夜色,她伸出手指指着脸盆旁边。

“就在那个脸盆边上,我看见它没动。”

正说着话,一只大黑耗子从脸盆旁窸窸窣窣的窜出来。

程颂宁俯身下榻,抄起一只布鞋快准狠的扔过去。

鞋落了,不等多久,耗子也不动了。

程颂宁打了个哈欠,安静了,睡觉。

剩下三个女同志:我是谁?我在哪儿 ?我要做什么?

“喂,你们几个,出什么事了?”

程颂宁睡了,剩下的就张新莲还好点,

怕惊扰着程颂宁,张新莲顿了顿嗓音,

“没事 ,就是刚才跑过去一只老鼠,现在没事了。”

“奥,好。”

外面没动静了,三个女孩子确定鞋底下的老鼠不会挣扎后,也慢慢的回到自己的被窝。

李晓萍半天不敢睡,因为她离着死老鼠最近,

她生怕睡着睡着,这老鼠又活了,爬到她边上,

一边怕一边琢磨,迷迷糊糊也睡着了。

她还没注意到程颂宁砸老鼠的那只布鞋是她的。

程颂宁没注意到李晓萍纠结的眼神,昨晚上睡得不好,老有人吵吵。

估摸着她们穿完衣服了,代金玉敲门进来。

“听你们房间昨晚上有动静,后来问你们也没说,出什么事了?”

李晓萍看了程颂宁一眼没说话,

刘素素看张新莲,

张新莲没敢看鞋下的死老鼠。

“代知青,昨晚上我们房间闹老鼠了,李晓萍胆子小,叫了一声。”

代金玉听后笑笑,安抚几个女孩子。

“害,我当什么事呢,这农村不比城里,老鼠虫子多,我刚下乡的那段时间也害怕了一阵,见多了就不怕了,当它们不存在就好。”

李晓萍刚准备说程颂宁昨晚上把老鼠拍死了。

代金玉安抚完了就急匆匆的说今天的任务。

“按理说你们刚来村里,应该是要给你们放一天假的,可实在不巧,这段时间刚好是村里麦子秋收,今早上天刚擦亮,其他知青都去地里割水稻了。我是忙到一半回来叫你们的。你们收拾一下,等会和我一起到地里去吧。”

“代知青,你放心吧,我到地里一定好好干。”

听到这消息,李晓萍清醒了不少,

她下乡就是来支援建设的,一定要做出成绩来。

刘素素的脸上也带着乐观的表情,

比较之下,了解实际情况的张新莲和程颂宁脸色就不那么好了。

程颂宁读书的时候,就了解过这段时间的历史情况,

加上她从前生活的地方距离农村较近,她也体验过农种秋收。

在机械化的时代耕种就那么辛苦了,更何况是现在的手工作业时期。

再加上八月尾, 带着夏天的热气,等下太阳出来了,人不脱层皮才怪。

【宿主,专业防晒霜,轻薄没味道,美白又透气,只要12个积分,要不要?】

脑海里系统贱兮兮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程颂宁有些意动,不过,

【两只母鸡才50个积分,一瓶防晒霜要12,你怎么不去抢?】

【宿主,高科技化妆品和家畜禽类能比嘛,在你原来生活的时代,是不是防晒霜比鸡贵?我这已经是良心价了,嘤嘤嘤。】

程颂宁心想是这么个理,但是又不想被系统助手牵着鼻子走。

【12个积分太贵了,便宜一点。】

【一口价不商量呢,嘤嘤嘤。】

程颂宁的起床气起,

【你再用这种语气膈应我试试?】

听到程颂宁动气了,系统助手收敛了一些。【咳,宿主,这价格是总部定的,我们也改不了,但是可以给你一些赠品,比如有废弃率的线手套。】

程颂宁眼睛一亮,这个可以有。

【单买手套多少积分?】

【10个积分三副。】

程颂宁......

她现在还有不到不到一百个积分,积分不好挣啊。

【宿主,系统这里还有奶油冰棍,火锅底料,锋利镰刀,省劲铁杵,积分多多商品多多呦。】

【好了,你可以闭嘴了。】

程颂宁知道系统助手这是在诱惑自己。

她也承认,受到诱惑了。

【用积分帮我兑换防晒霜吧。】

【嗯嗯,好的呢。亲爱的宿主,线手套在强烈的体力劳动下只能坚持一周哦。】

【知道了。】

看来不想办法兑换积分是不行了。

.......

聂怀远从男生宿舍里出来。

眼底青黑,眉宇间带着烦杂。

原本好看的俊颜生生失色几分。

他本来睡觉浅眠,

晚上睡的大通铺,七八个汉子排成排睡在一个房间里,

说梦话的,打呼噜的,磨牙的,脚臭的......

在世家养成的好涵养,再好也磨没了。

“怀远,昨晚上睡得好吧?”

说话的叫张爱国,也是昨天下乡来的知青,面相憨憨的,身高一米八几,典型的鲁东汉子。

聂怀远点点头,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

昨晚上就张爱国附近的塌味最冲。

聂怀远洁癖的性子很多年就养成了,十年八年的改不了。

“我还好,你昨晚睡得不错吧。”

鼾声打的震天响,他隔得老远都听到了。

“我睡得还行,就是炕有点硬听先到的知青说,咱们来赶上秋收了,等会吃点东西就要去。我们一起吧。”

聂怀远点点头,张爱国主动和他打招呼,他也不会冷着一张脸。

“行啊,我这里有从家里带的麦乳精,给你也冲一杯?”

张爱国嘴上一咧,悄悄地看了眼宿舍里面,麦乳精是精贵东西,一桶老贵了。

这个弱唧唧的男同志看着一副高傲的样子,没想到这么好说话,张爱国也不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人。

“那好,我从家里带的软煎饼,你也别拿干粮了,用麦乳精泡着吃。”

聂怀远看着张爱国兴冲冲的回房间洗漱。

刚来到陌生的地方,轻易不要和人交恶,隐藏在人民群众中扮猪吃老虎,这才是最保险的办法。


.....

大概是新来知青上工的头一天,没过种地,想表现一下自己,他们很快就收拾好出来了。

代金玉看着李晓萍穿的棉布衬衫,布料颜色浅,根本不适合干农活,她忍不住出口提醒。

“李同志,我们是去劳动,穿结实耐脏的衣服就好了,你要不要去换件衣服?”

李晓萍低头看看自己这身,她才在包里挑了好久呢。

她就是要穿着这件去地里,让那群村里的土包子看看,她李晓萍长的有多漂亮。

“不用,代知青,我穿这身就行。”

程颂宁穿着昨天来时穿的褂子,手上戴着刚从系统兑换的线手套。

她可是知道等会要去地里做什么的,

秋收的时候忙活起来谁顾得上看你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

都撅起屁股干活呢。

再说,穿成李晓萍那样,等回去了,还不知道被稻穗和叶子割成什么样。

张新莲站在程颂宁宁身边,老实的像只鹌鹑,

她瞄到了程颂宁手上的线手套,

她知道供销社有卖的,一毛二一副呢,

可惜,她舍不得买。

程颂宁注意到张新莲的眼神,冲她扬了扬手套,小声说 ,

“从家的走的时候,从家里带的。”

张新莲点点头,没多问,

她知道有的家里宠孩子,不像她家,她走的时候,她妈恨不得让她光着走。

就是程颂宁程颂宁身上多余的手套,她也没钱买。

......

代金玉带着一行人去地里,

出了村庄和种菜的自留地,很快就到了稻收的区域,

秋风一吹,稻田里的原本不多的水都风干了。

放眼望去,金黄一片,稻秆少水分,挺得直直的,稻叶被温度烤的卷曲。不太饱满的稻穗微微低着头,像是在暗示今年的丰收很一般。

聂怀远边走边四处打量,这个朝代的农种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要差很多。

他人虽然没干过农活,可他幼时曾被庶母故意留在农庄待过几天,他见过农庄里的佃户是怎么种地的,想来做这点活没问题。

“大队长,新来的知青我给你带来的了。”

大队长田有福听到动静,从地里抬起头来,

看着来的男男女女十个新来的知青,打量了一番。

男同志都还行,就是有些个女同志,看着不像是干活的样啊。

大队长刚要皱眉,随即一想,

算了,城里的娃娃还能要求多高。

“我给你们安排生产小组,来了后就要好好干,知道吗?你们要是干的好,男娃娃十个工分,女娃娃给七个。”

李晓萍有些不服气,她仰着头看着大队长,

“大队长,现在都讲求男女平等,凭啥男的就比女的多三个工分。”

大队长看着了李晓萍一眼,心想就是七个工分你也挣不出来。

现在农忙,他懒得和知青打嘴上官司。

大队长哈哈一笑,

“那行,周围都有记分员看着,你要是能挣的和男同志一样,我就给你十个工分。”

李晓萍感觉自己被村领导看重了,挺着胸脯认真点头,

“大队长,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好好干。”

程颂宁瞧着李晓萍的得意样,心里祈祷不要和这块货分到一个区域。

不死也可能被拖累死。

上牙榙村是个大村,加上老的小的有一百来户人,为了方便管理,分了六个小组。

新来的知青有十个人,程颂宁和聂怀远被分到了偏远一些的五小组。

走在路上,聂怀远注意到了程颂宁手上的手套,

“程同志,你有多余的手套吗,我想买你一副。”

聂怀远是聂母捧在心尖上的大儿子,下乡的时候,除了人不能替着儿子去外,什么都准备的足足的。

光是钱和票子就折进去聂家半个家的家当。

程颂宁看了一眼手套,对着聂怀远摇摇头,

“没有了,就一副。”

她说的是实话,她手里就这一副,兑换防晒霜系统助手送的,她不可能为了一个刚认识的知青再去兑换一副,卖完聂怀远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个知青过来买?

手套的票也挺稀缺的。

聂怀远听到没有也没有强求,

“哦,这样啊。”

两人说完这句话后再没吭声,在前面领头的小孩子,一看到聂怀远,就被聂怀远的气场吓到,一路没敢吭声,老老实实在前面带路。

他有心想和程颂宁说几句,回头望了两眼,又把把话噎回去了。

“爹,我把新来的知青带来了。”

田有粮闻声抬起头,朝着小孩子说了句。

“我知道了,善根,你捡稻穗去吧。”

善根忙不迭的点头,飞快的扎进稻子地。

虽然他年纪小,可捡的麦穗也能换三个公分呢。

看到一高一矮两个知青,心里稍稍满意,虽然瘦了点,好歹是俩小子,算是两个壮劳力。

“小子们,你们今天刚来,我也不安排你们重活,看到那块地没,你们今天把那块地的稻子割完捆好就行。善根他娘,你过来带一下他们。”

程颂宁没注意到田有粮的用词,倒是聂怀远听后看了程颂宁一眼。

这小姑娘好像对别人认错她性别并不介意。

善根的娘是个体态略微丰盈,脸有些圆的中年婶子。

看着善根的模样,就知道他的样貌随了有粮媳妇多一些。

“婶子,我们是新来的知青,过来参加劳动的。”

有粮媳妇打量了一下程颂宁和聂怀远。

瞧着程颂宁个子不高瘦弱的样子,想到了自家儿子善根。

“孩子,你多大年纪了,年纪这么小就被送到乡下来了。”

程颂宁腼腆一笑,嘴角微张,露出嘴里两颗小虎牙。

“婶子,我今年17了,就是长得瘦了一些。”

大概初次相识,旁的话有粮媳妇也没有多问。

“刚才那人是我男人,别看他老板着一张脸,人心肠是不错的。这块地的土质硬,割稻子轻快。我先带着你们割一会儿,等熟练了,我再去干我那一块。”

别人冒着耽误自己挣工分的时间过来帮自己。

程颂宁知道好歹。

“谢谢婶子了。”

奶奶的道谢声哄得有粮媳妇喜笑颜开,

“这么客气干啥。不用谢来谢去的。”

程颂宁看着派发到手上的镰刀,拿起来在手上掂量打了两下。

还挺顺手。

本来凭着程老爹宠爱闺女的程度,是不会答应让闺女练武的。

奈何程颂宁天生力气就比平常的女孩子大,甚至要超过一般的男孩子。

程老爹觉得程颂宁是个练武奇才。

就是打破了自家武馆传男不传女的规矩。

教程颂宁练习武术。

程颂宁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她的一身神力也跟着过来了。

甚至比以前力气还大。

“我们先用镰刀割一会儿,你觉得累了就去捆稻草。”

聂怀远瞧程颂宁瘦瘦小小的样子,觉得她也做不了多少工作。

于是便开口提议道。

程颂宁冲着聂怀远咧嘴一笑,

“知道了,聂知青。”

说完,程颂宁就拿着镰刀往稻田深处走。

程颂宁有张娃娃脸,平时生怕被别人捏,老是板着一张脸。

突然的这一笑,如稻田里的一丝清凉,晃得聂怀远一愣神,

随即聂怀远暗暗摇头。

聂怀远,你也是及冠的人了,怎么连个小丫头的笑容都看傻。

可能是在太傅府里见过太多玩心眼的人,被这纯真的笑容治愈到了。

聂怀远以为程颂宁是在感谢他刚才说的话,

很快,聂怀远就被打脸了。

程颂宁的身体她适应了四年,身体的贴合度很好。

小颂宁的身体也很有力气,看着有一亩的稻子地,很快被她割出一条路来,

反倒是聂怀远,

原先是个富贵公子哥,虽说是个嫡子,那也是娇生惯养的。

就是聂怀远现在的身体,有聂父聂母宠着,家里没让他干过重活。

很快,聂怀远就感觉到手心火烧过的一般疼,腰一只弯着,酸痛的直不起来。

程颂宁喘口气的功夫,回头看聂怀远,

原本白净的俊脸被太阳烤的通红,身上的白衬衫也皱巴巴的,像腌渍过得酸白菜挂在身上。

看他难受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聂知青,要不你休息一下,先去捆会儿稻子吧。”

聂怀远:........

他很想逞强说不用,但是身体不允许。

“那好吧,等我把割完的捆起来,我就来帮你。”

“行,”

程颂宁没回头,耳边听着聂怀远走远了,她直起身子活动了下关节。

周围的人都忙着抢收没空看他们这边。

刚才她顾忌着聂怀远的面子,没敢用全力。

确定聂怀远走了,程颂宁猛地一猫腰,挥着镰刀就往稻子地的尽头冲。

聂怀远羞于体力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有不甘心落后在程颂宁身后太多。

到了地头连口水都没喝,拿着秸杆就往稻田里走。

田有粮拿着毛巾擦了下脑门上的汗,

“新来的两个娃娃挺有劲啊,是干活的料。”

有粮媳妇笑着点点头,

“可说不是,这么一会的功夫,稻子快割完一半了。”

“咱们也快干活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麦子地传来一声闷痛声。

“有粮大叔,聂知情的腿被我割伤了!”


田有粮夫妻听到动静连忙往程颂宁处跑,其他村民听到动静也赶过来瞧动静。

“嘶,你这娃娃,手忒儿重了。”

来人后,只见聂怀远抱着右腿坐在地上,手紧紧地捂着伤口,指缝里不断有鲜血渗出。

稻收的时候经常有人因为镰刀使用不对,伤到自己或者误伤他人。

村里人都习惯了。

田有粮让聂怀远手拿开,看看伤势,只看一眼,聂怀远赶紧又用手捂住。

伤口深可见骨,不捂住不行,血止不住。

程颂宁紧张的看着田有粮,

“有粮大叔,这怎么办啊。”

她人初来乍到,还不清楚周围什么情况,就把人给割伤了。

说起来这事也不全怪她。

程颂宁以为聂怀远在后面绑稻子,所以她甩开胳膊收割秸秆。

镰刀不可怕,她连双节棍都玩过呢。

镰刀挥的太高兴,忘记身后有人这事了,不知不觉聂怀远都到身边了。

收手已来不及,镰刀刀刃正中聂怀远的小腿上。

“都让开,都让开,让我看看。”

一个穿着灰褂子,花白山羊胡,脸上皱纹条条道道的老头急匆匆的跑来。

“让我老头子看看。”

有粮媳妇站在程颂宁身边,

“这是老坑叔,村里有个发烧头疼骨折腰伤都找他看。”

程颂宁看着老头这模样,半信半疑的点头。

“有粮啊,你也是老把式了,怎么还能干出把人割伤的事来。”

田有粮脸上一红,不过他脸黑也看不出来。

“老坑叔,这不是我弄伤的,这都多少年的事了,你还记得,你先看看这娃娃的腿伤怎么样吧。”

刚来的知青就出事,早知道就不把两个小子放一块了。

田老坑早就看过聂怀远的伤口了,

看着深可见骨,实则没伤到根基。

田老坑嘟囔着说,

“不是你,谁能有这么大的劲。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个稻收男娃娃要歇着喽。”

程颂宁紧张的看着田老坑。

“这位,大伯,不,老爷子,他这伤口会不会伤到筋骨啊?”

好好地一个有为健壮青年被她嚯嚯成一个伤残人员,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田老坑瞅了程颂宁一眼,

“小娃娃你是谁啊。”

有粮媳妇连忙解释,

“老坑叔,这是新来的知青,叫程颂宁,聂同志就是不小心被他伤了。

小程啊,你刚来不知道,老坑叔是咱们村里最厉害的大夫,找他看病准没错的。”

见老头瞅着她,程颂宁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

“老爷子,不好意思,我不是质疑的你的医术,聂同志是被我弄伤的, 我担心他的情况......”

田老坑看着程颂宁一乐,

“小子,看不出来,劲儿还挺大。”

刀口可深呐。

程颂宁的年纪看着和他孙子大不了多少。

他一把年纪了,自然不会和小辈人计较。

“没事,就是伤了点皮肉。这小子好好地。”

听到这话,聂怀远的心安了安。

因为疼痛皱起的眉头也舒缓开来。

程颂宁显然还没有彻底让心落地,

【系统助手,有治疗聂怀远腿伤的药吗?】

【蓝星出产的山北黑药药膏,十贴见效,一贴20个积分,宿主要换吗?】

程颂宁暗暗倒吸凉气,

【要贴这么多次?】

系统助手幸灾乐祸的说,

【这是根据伤员的受伤情况判断的,建议宿主下次动手轻点。】

程颂宁忍住想把系统助手拍飞的冲动,

心里暗暗下决心,要多赚点积分以备不时之需。

【叮:已为宿主提列清单,完成下列任务即可获得丰厚积分。】

程颂宁顾不得教育系统助手不要听取她想法了,

打开清单一看,

什么帮刘老太教育好赌的儿子,

替村口李寡妇担三十桶水,

.......

有一条最夸张:打跑后山经常出没的野猪。

【系统,你把我当武二郎了吧?】

系统助手也无奈,

【宿主早就和你说过,换个言情主线任务会容易很多。】

明明是个看起来软软萌萌的小姑娘,非要当个暴力萝莉。

【宿主,要不要切换成恋爱攻略系统,我看这被你割伤的帅哥就不错啊,小小年纪就要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啊。我这里还有追男十八守则,迷倒美男子的一千种方法,性感男知青上钩攻略啊。】

忍无可忍的程颂宁关掉了她和系统助手的连线,这是她最近发现的。

外人看来,是程颂宁的脸越来越黑,

聂怀远抬头看着程颂宁拧眉不语的样子,出声安慰她,

“程知青,是我之前没告诉你我在后面,你不必自责的。”

有粮媳妇以为程颂宁害怕了。

“小程,老坑叔都说了,聂知青没事,你不用害怕了啊。”

田有粮开口,

“小子,没事,我年轻的时候也把人割伤过,就是你刚才见到的大队长,你看,他现在人不是好好地嘛。”

善根在旁边反应过来,

“爹,原来大伯大腿上的疤是你割的啊。怪不得我柱子哥问他,他不愿意说呢。”

“你给我闭嘴,不能乱说,知道吗,你爹我嫌丢人,赶紧给捡稻穗去。”

说完话后,田有粮吆喝周围的村民,

“都是散了,散了吧,赶紧干活,今天完不成任务,都不能回家吃饭。”

.......

知青受伤是个大事,大队长田有福被人叫来了,

人来后,见到聂怀远受伤的模样也是惊了一下,

伤口虽没伤到根基,但刀口深,流血多,聂怀远抱着腿坐在地上,今天穿的白衬衣都被染红了大片。

“兄弟,你咋伤成这样了!”

大队长带着张爱国一起来的。

村里的汉子都是有经验的庄稼把式,秋收正忙,要留在地里干活的。

再说了,这是知青点的事,大队长叫的自然就是知青点的人。

大队长看着聂怀远的样子,蹙了下眉头。

“看他伤成这样,一个人扶不了他,得找架子抬。”

张爱国说:“我去叫人。”

程颂宁在旁边赶紧叫住,

“大队长,我能帮忙,不用叫人了。”

没等大队长说话,张爱国摆手,

“程知青,你一个女同志能有多大劲,我还是再叫个人吧。”

这下轮到大队长还有田有粮两口子惊讶了。

尤其是有粮媳妇,

“小程知青,你是个女同志啊。”

女同志有这么大的劲儿?难怪小程知青长的这么秀气。

程颂宁被有粮媳妇的眼神看的怪不好意思。

“我就想着收稻子的时候好好干,”

一听这话,大队长一行人明白了。

这程知青是个实在人,干活卖力气。

没过多久,上牙榙村传开了。

新来的知青里有个像假小子一样的女知青,小孩模样,人实在,干活特卖力气。

......

抬聂怀远的事到底没让程颂宁干。

张爱国找了知青点另一个男知青一起把聂怀远抬回去的,

程颂宁作为肇事者跟在后面,有有粮媳妇一起陪着。

“婶子,我刚来村里,人生地不熟,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谁家有不下蛋的母鸡,我想换只给聂知青补补。”

有粮媳妇点头,痛快应下。

“行,这事包在嫂子身上,等晌午了,我就帮你问。”

秋收农忙如战场,张爱国和有粮婶子三个人安置好聂怀远后,就匆匆离开了。

多干一点,就多挣一点工分。

都是能换粮食的。

屋子里就剩下聂怀远和程颂宁两人。

程颂宁打量着男同志住的屋子,

地方要比女同志住的要大一些,

旁的也没什么了。

“聂知青,你茶缸在哪儿?我去给你倒点水喝。”

聂怀远指了指杯子。

程颂宁很快找到。

宿舍没有暖水壶,只有一个大肚子水壶,里面装着今早烧开的井水。

现在的人都喝这个。

“聂知青,水来了。”

“多谢。”

程颂宁看着聂怀远接过茶缸,人长的好看,喝水都像一幅画似的。

聂怀远受伤的腿被老坑叔缠上了绷带,人半躺在通铺上,一只胳膊枕着两个叠起来的枕头。

看他有些发白的脸色和鬓额处的细汗,知道他人疼的厉害。

“聂知青,刚下乡就让你受伤实在不好意思,我拜托有粮嫂子打听谁家有有鸡了。等中午抓到,就煮了给你补身体。另外,我再给你20块钱,算是你这段时间不能挣公分的补偿。你再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我能满足的尽量满足。”

聂怀远的眼中闪过惊讶,他原以为程颂宁会哭哭啼啼的求自己宽容一些,

没想到自己伤一条腿还有这样的好处。

要知道他妈一个月的工资也才12块钱,他爸工资高点,也不到30,这还是在沪市。

小小的上牙榙村,公分值不了这么多钱。

“程知青,在麦地的时候我就说了,我受伤这件事不全怪你,无需过于自责。”

说起来,聂怀远还要感谢程颂宁,短短一上午的时间,他就见识到村里抢收的激烈程度。

估计他不负伤,也被会被体力劳动累的不成样,身上要晒掉一层皮。

干农活是不愿意干的,

他宁愿负伤摆烂。


“哈哈,额,不是,程颂宁,我听说你把聂知青给弄伤了。”

程颂宁正在给聂怀远煮鸡汤,老远看到李晓萍欢快的往这边跑。

问她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掩盖住,

李晓萍和聂怀远没仇,她就是小心眼,气聂怀远和程颂宁在火车上没和她一个口气说话。

她就想看程颂宁倒霉。

“嗯,李晓萍,你有事吗?”

程颂宁知道李晓萍那点小心思,她懒得计较,因为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她都烧了半个小时的柴了,锅里的鸡什么时候能熟?

李晓萍见程颂宁不理她,她就把注意力移到了别的地方。

铁锅上,高粱杆做的锅盖,一股股带着鸡汤味的蒸汽徐徐弥漫上升,香味勾的李晓萍咽了口口水。

“好香的鸡汤味,你从哪儿弄来的鸡?”

纯农家养的母鸡,吃的是纯天然的农产品,不加任何调味品都会让人垂涎欲滴。

“从老乡家买的,”

李晓萍暗暗的咽了口口水,她在城里的家里也会吃肉,可她也好久没喝鸡汤吃鸡肉了。

程颂宁家里是多有钱,刚下乡她就买鸡来煮汤喝。

作为同一个知青点的同志,程颂宁应该会分她们一些尝尝吧。

正想着呢,程颂宁掀开了铁锅的锅盖。

煮沸的鸡汤滚着油花,一只拔了毛的小母鸡正安稳的睡在正中央,肥美的样子仿佛在说,来呀,来吃我啊。

程颂宁满意的看着自己锅里的鸡,拿着筷子戳了两下,

嗯,应该是熟了。

李晓萍见程颂宁拿一个大铁盆把鸡盛出来,

“程颂宁,用不用我帮你啊。”

程颂宁没空理会李晓萍的小心思。

“不用。”

李晓萍想这么大一只鸡,程颂宁一个人肯定吃不完,她现在帮程颂宁端一下,说不定等会分鸡肉的时候能多分一些。

“啊,程颂宁,这是男生宿舍,你要把鸡端到哪里去。”

程颂宁头也不回,

“这鸡是我给聂知青补身体的。”

“啊?”

程颂宁走到张新莲身边时,对张新莲多说了句,

“新莲姐,今天轮到你做饭,锅里还留了点鸡汤,你就用鸡汤做饭吧。”

张新莲点点头,

“行,今天大家托你的福,吃点带油水的。”

程颂宁笑笑没说话,端着鸡继续往男生宿舍走。

张新莲看着李晓萍还站在锅边上,脸上意外的样子,眼神闪了闪,

全知青点都知道程颂宁把聂怀远的腿伤了,这鸡肯定是给聂知青补身体的。

也就是李晓萍想的美,以为能从锅里分口肉吃。

看她刚才的眼神,眼睛快粘到肉上了。

.....

“聂大哥,屋里方便我进去吗?”

男知青们也刚刚下工回来,

听到程颂宁这么一喊,都往聂怀远这边看。

“怀远,小程知青喊你呢。”

聂怀远正在看书,他听到动静抬起头。

看了看宿舍男知青的穿着,对着门口喊了句。

“程知青,你进来吧。”

程颂宁端着鸡进屋,空旷的屋子里很快就弥漫了一屋子的鸡汤味。

张爱国离着聂怀远最近,刚煮出的鸡汤味直冲鼻子。

“小程知青,这鸡是给聂知青补身体的?”

程颂宁点点头,把鸡放在聂怀远旁边的桌子上。

“嗯,聂知青被我伤的挺厉害的,我托人从村里买了只鸡给他补补身体。”

张爱国眼馋的看了眼鸡,冲着程颂宁嘿嘿一笑。

“想不到聂知青受伤还有这待遇,早知道我也挨一刀了。”

聂怀远放下手上的书,似笑非笑的看了张爱国一眼,

张爱国赶紧闭嘴。

接着,聂怀远看向程颂宁,

“程知青,你不必这样破费的。我腿上这点伤养养就是。”

程颂宁摇摇头,认真的看着聂怀远,

“聂知青,你伤口都见骨头了,必须要好好疗养,否则容易落下病根。这鸡是今天刚刚宰杀的 ,聂知青你赶紧吃点吧。”

看着程颂宁这么真挚的眼神,聂怀远只得点点头。

“程知青,那就谢谢你的好意了。”

聂怀远住的是男生宿舍,程颂宁不好多待,当着聂怀远的面,程颂宁看向一边的张爱国。

“张知青,我一个女同志,进出男生宿舍不方便,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聂知青了。厨房里,我留了一碗鸡汤,等会你吃饭的时候别忘了喝。”

张爱国眼睛亮了下,

“我还有鸡汤喝?谢谢小程知青了,怀远和我住一个屋子,我肯定照顾他,你放心好了。”

程颂宁准备出门,最后看了一眼还没有动筷子的聂怀远,

“聂知青,你现在腿不方便,等会吃完的碗筷请张知青拿出来,我帮你洗了。”

张爱国在旁边摆手,

“不用,程知青,怀远的碗筷我洗就好,不用你来了。”

程颂宁笑笑,

“张知青,聂知青的腿上要好久才能好的,不能老麻烦你。”

张爱国不以为然,

“程知青,就洗个碗筷能费多大劲,就顺带手的事,这事你不用管了。对了,你也别张知青,张知青的叫我了,叫我张大哥就好。”

程颂宁看的出张爱国是个热心的汉子。

也不跟他客气。

“那行,张大哥,你以后叫我颂宁就行。没什么事,我回去了。”

“慢走啊,颂宁妹子。”

张爱国把程颂宁送到门口,转头看到聂怀远坐在原地,手里拿着书,鸡汤没有动。

“怀远,想什么呢,赶紧吃肉喝汤啊。人颂宁妹子忙了一上午呢。”

聂怀远睨了一眼张爱国,

这次多长时间,就颂宁妹子,颂宁妹子就称呼上了。

心里腹诽,手上慢条斯理的拿起汤匙。

程颂宁很贴心,怕聂怀远喝汤不方便,里面还放了个大号汤勺。

在张爱国眼神的注视下,聂怀远夹了一块鸡肉。

“怎么样?鸡好吃吗?”

张爱国看着聂怀远的面色,

这鸡汤闻着挺香的,怎么聂怀远的表情这么奇怪,像吃了二斤苍蝇屎似的。

张爱国看着盆里的鸡汤,颜色金黄清淡,朵朵油花,一只整鸡睡在里面。

看起来挺正常啊。

聂怀远顾不上洁癖,把自己的筷子倒递给张爱国,

“你尝尝?”

张爱国纳闷的看了眼聂怀远,

“鸡肉有什么好尝的.......!”

刚吃一口,张爱国眼睛就鼓起来,惊奇的看着盆里的鸡。

“怎么这么个味儿?”

微苦带着微辛,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第一口进嘴里就是不好吃。

“额,会不会是颂宁妹子在里面加药材了?”

要不怎么会这样?

聂怀远用筷子在鸡汤里翻了两下,除了鸡,连葱花都没有。

她在里面放了什么?

不会是没摘苦胆吧?


“小程知青,又要回去给聂知青做饭啊?”

程颂宁点点头,来村里这段时间,她也认识了不少村里人。

“桂花嫂子,你家里还有鸡蛋吗?有的话再匀我两个。”

桂花嫂子赶紧点头。

“家里有,今天早上母鸡刚下的,等会儿我让栓子给你送去。”

“嗯,谢谢桂花嫂子了。”

桂花嫂子摆手,脸上笑的灿烂,鸡蛋自己吃了跟没吃一样,难得有知青买,正好能换几个钱。

和桂花嫂子说完买鸡蛋的事,程颂宁就去计分员处交镰刀。

村里的计分员是老村长的小闺女向红。

向红年纪和程颂宁差不多,十几岁的时候被老村长送到镇上读了两年中学。

也算是村里的知识分子。

老村长举贤不避亲,把在村子里登记农具用具计算工分的活交给了自己的小闺女。

向红长得白白净净,是村里公认的村花,长得漂亮,有文化。

小脸儿特别娇艳,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水光潋滟,

要不是眼神特别纯净,都能把人的魂给勾去。

“程知青,你地里的活儿都做完了?”

程颂宁点点头,看着向红在自己的名字处打了一个勾。

向红登记完抬头笑着对程颂宁说,

“小程知青,你真能干,这么快就把你的任务做完了。”

她有粮叔是村里有名的庄稼把式, 干农活入他眼的人可不多。

昨晚上有粮叔去她家聊天时,亲口和她爹夸了小程知青,说她为人实诚,踏实肯干。

程颂宁能听出向红在夸自己。

“向红,你可别夸我了,多亏了有梁叔照顾我,我才能做完自己的工作,赶回到知青点去。否则,像现在这么紧张的时候,我哪能提前回去呀。”

秋收如战场,全靠老天爷吃饭。

别看现在天空晴朗,说不定下一秒就会下起瓢泼大雨。

要赶紧把地里的粮食收回到谷仓中。

现在全村的人包括知青点的知青都在地里加紧干。

为争取尽快的把粮食都收割回来,连刚会走路的小娃娃都穿着开裆裤在稻田里捡稻穗儿。

“小程知青,你也就比别人提前半个点儿回去,有些人干的比你时间长,还出不了你这么多的力呢。”

知青点那个叫李晓萍的女同志就特别会磨洋工。

一上午干不了多少活,还在那里唧唧歪歪。

好像她苛扣了她的工分一样。

“向红,我就先不跟你聊天了,我还要回知青点做饭。”

向后点点头,“好的,小程知青,等忙完这阵秋收,我约你一块到山上采蘑菇去。”

“好。”

……

程颂宁挎着篮子往知青点走。

一进知青点的院子,程颂宁就看到聂怀远坐在正中央。

身上穿着白衬衣,绿直筒裤,受伤的那条腿搭在长凳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一副悠然清俊的公子哥做派。

程颂宁想到他们这些知青面朝黄土地背朝天,在麦子地里挥汗如雨的样子。

再看看面前这位,

这是多么鲜明的对比。

程颂宁心里暗叹一声。

当时割麦子的时候怎么割伤的不是自己呢,她要是负伤了,现在也可以享受伤员的待遇了。

程颂宁有这种想法后,瞬间自己给自己否定了。

算了,为了不干活自己给自己动刀子,她下不了那个手。

“程知青,你回来了。”

程颂宁放下手里的篮子,回来的路上有梁大叔家的善根给了她一把豆角,说是他娘让给的。

程颂宁正好拿回来给聂怀远做饭。

“聂知青,你今天恢复的怎么样?腿还疼吗?”

聂怀远看了一眼自己的腿。

“伤口有些肿胀,比昨天舒服多了,还有,多亏你昨天送我的药膏。原本腿上的刺痒感消了不少。”

程颂宁点头,系统出品,必是精品。

聂怀远要是快点好,也不枉费她花重积分兑换药膏了。

“那就好,我现在去给你做饭。”

程颂宁拎着篮子,转身就要往厨房走。

“等一下!”

程颂宁脚步一顿,

又来了。

程颂宁第一次见到聂怀远就知道这家伙是个难缠的角色,一定不会像他表面表现的那样好相处。

真的是这样!

程颂宁确实把聂怀远给割伤了,她确实对聂怀远心怀愧疚,

但是,聂怀远这厮也确实不好伺候!

有好几次程颂宁都想撂挑子走人了。

说聂怀远讹人吧,

程颂宁给聂怀远的误工费20块钱,聂怀远分文没收,反而还给了程颂宁10块钱,让她采买补营养的吃食。

可要说聂怀远是个正人君子吧,程颂宁就气的牙痒痒。

程颂宁给聂怀远做了几天病号饭。

还没起灶,聂怀远就给程颂宁提意见。

豆角炒之前要先焯水,鸡蛋要买母鸡新下的新鲜的。

煮鸡蛋羹不能超过15分钟。

做完之后他还挑三拣四,不是嫌这个没味道,就是嫌那个加水加多了。

程颂宁慢悠悠的回声,回头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聂怀远。

“聂知青,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看着程颂宁气鼓鼓的样子,聂怀远淡定的摸了一下书页,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乡下这么艰苦的条件,要是吃食上再不精细些,他的腿可能好不了那么快。

“今天的豆角有些老,你少做一些吧。”

听着程颂宁半晌没说话,聂怀远轻轻抬眼。

“程知青,会麻烦你吗?”

不等程颂宁说话,聂怀远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愧疚自责,超级难过,

“这事怪我,要是我当时注意些,现在也不用麻烦小程知青你了。”

程颂宁的手暗暗的握紧了篮子,关节处的皮肤隐隐泛白。

她强忍住想把篮子呼倒聂怀远脸上的冲动。

“没有,怎么会呢。聂知青,你坐这等一会儿,我这就去给你做饭。”

聂怀远看了一眼程颂宁的背影,又低头看手上的书。

不知是什么原因,在这个时代能看的书少的可怜。

聂怀远最近读的这些还是从张爱国他们这些知青手里借来的。

不过里面很少有讲时事政治的书,多是一些诗歌散文。

聂怀远的指腹轻抹着纸页,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

要想尽快的了解这个世界,看来他要想办法多找些书来读。

程颂宁不知道聂怀远心中所想,她拿着篮子气呼呼的走进厨房。

“这人真把自己当富家少爷了,还少做一些,系统助手,外屋那人的腿什么时候能好?”

系统助手拟人化的机械音在程颂宁的耳边响起。

【伤口愈合最少也要半个月。】

程颂宁泄愤似的把豆角扔进水盆里。

“就没有好的更快的办法吗?”

【为宿主找到快速愈合药膏,只需1500个积分,请问宿主是否需要兑换?】

程颂宁拿着菜刀一把剁在案板上。

“兑换?兑换个头啊!”

她哪儿有那么多积分可以兑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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