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我这就给您弄干净。”
宋知知连忙慌张的道歉，马上钻到了办公室里的卫生间去拿扫帚。
沈副院长不满地训斥了几句，却也没有多在意，继续哼唧着走音的小曲。
瞥了眼摇头晃脑的沈副院长，宋知知迅速用同款牙刷替换了他放在卫生间内的牙刷。
好在沈副院长这个贪图享乐的，专门给自己增建了个能泡澡的卫生间，不然想要取他的样本，她恐怕不容易做到。
做完这些，带着两件物品，宋知知找到了在亲子鉴定中心工作的同学顾心怡。
“你被病人打了？”顾心怡看着她脸上快要结痂的细小伤痕迹，“你说你为什么就要去那家精神病院工作，就你这小身板，吃得消吗？”
顾心怡和她是大学同学，两人关系很好，被调侃了宋知知也没在意，抱住了顾心怡的手臂，“吃不消，我现在不就来让你收留我几天。”
“说正事。”
“你帮我检测一下这两份样本的DNA匹配度，再收留我几天呗。”
宋知知没敢回家，而是直接借住在了顾心怡家中，好在顾心怡也没问太多。
顾心怡的家里七八口人，对她也很热情，宋知知在这里住了三天，没遇到什么危险。
临走前，顾心怡把检测报告给了她。
“你给我的两个样本，是亲生父子没错。”
对于这样的结果，宋知知并不意外，而是一股恶心之意还是油然而生。
躲在卫生间里，宋知知给顾明城去了个电话。
对面很快就接了起来，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
“喂？”
“方一晓是沈建明的孩子，方鸢……体内有致幻剂的成分。”
顾明城的声音顿了顿，随即冷笑了一声：“跟我想的一样，我看过病历，方鸢的病就是在沈建明接手后变得严重的……她刚入院的时候，只有十五岁。”
他的话语很轻，却还是听得宋知知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和周州一样？”
“不止他俩。”
宋知知一愣，猛地想起了那个跳楼的病人，扭曲微笑着的脸。
还有她的姐姐宋小楼，是不是也曾经遭受过这样的虐待呢？
她不敢多想下去。
“宋知知。”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唤回了宋知知神智。
回了回神，她这才发现腿上已经被自己抓出了一道血痕。
“别怕，我会想办法的。”
不知为什么，听着这个没认识多久的男人的声音，宋知知莫名觉得安心了许多。
“嗯，谢谢。”
宋知知有些慌乱地挂断了电话，却还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假期结束，宋知知又回到了医院。
沈副院长看到宋知知不像有什么事情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照例说了几句官话，就让她去工作了。
宋知知照例给被捆着的周州和方鸢送药检查，方一晓见到宋知知很高兴，但是看上去蔫蔫的。
宋知知有些愧疚为了获得情报伤害了他们母子的感情，连忙把从外面买来的玩具和书本拿出来送给了他。
“给你，别让院长看到。”
方一晓毕竟只是小孩子，眼睛很快又亮了起来，抱着东西不撒手：“知知姐最好了！”
看着他欢乐的样子，一旁坐在床上的方鸢怔了怔，突然绽开了一个笑容。
她笑起来很好看，宋知知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把她的脸跟姐姐重叠在了一起。
告别了方家母子，宋知知借着工作找了顾明城。
顾明城看上去有些憔悴，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味。
宋知知有些诧异，顾明城看上去并不像是会沉溺于这种东西的人。
“回来了。”
顾明城抬了抬眼，突然开口，“我父亲，以前也在这里工作。”
宋知知愣了愣，没想到顾明城会突然说这个。
顾明城没理会宋知知的诧异，依旧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不信任我是对的，那天我确实骗了你。除了林成刚和乔雨的私情，我还在聊天记录里，看到了他们谋害我父亲霸占医院的计划。”
谋害？
宋知知错愕地张了张嘴。
看着顾明城满是倦意的脸，宋知知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天他突然和她说，他们两是一样的。
因为他们都有亲人，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医院里。
“我随母姓，我的父亲叫张铭，是这个医院的创办人，沈林都是他的合伙人。十年前，我的父亲突然失踪了。”
“连我母亲都说，我父亲是跟别的女人跑了，但是我不相信，他事业有成，虽然和我母亲关系不好，但是绝对不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也隐隐跟我抱怨过两个合伙人的不靠谱，很难想象他会留下书信把医院托付给他俩。”
“这些天我做了很多调查，沈建明和林成刚私底下早就狼狈为奸，恐怕我父亲……是被他们合谋害死的。”
宋知知不知道顾明城调查到了什么证据，但是她头一次从顾明城眼里看到那样脆弱的神色。
鬼使神差地，宋知知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顾明城。
“没事的，你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了，你帮我查了我姐姐的事，我也会陪你调查下去的。”
顾明城的身子僵了僵，最终还是拍了拍宋知知的背。
“证据我掌握了一些，但是还不够。我们还是得想办法进到办公室里，解开那个密码箱。”
商量好了对策，宋知知快速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以防被有心人看到。
一出门，宋知知撞见了方一晓。
怔了怔，宋知知笑着弯下身：“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玩了？”
方一晓抿了抿唇，像是犹豫了很久，“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爸爸是谁？”
宋知知笑容一僵，看着这个小少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的神色却很认真：“我在书上看过，拔头发是可以做DNA测试的。”
被他发现了，宋知知就没办法隐瞒下去了，只能诚实回答：“是的，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方一晓咬着嘴唇，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但最终他还是抬起小脸，目光坚定得不像一个孩子：“我知道你跟顾医生在调查沈副院长和林院长，我可以帮你们，但是……你们要帮我治好妈妈。”
看着少年眼中的水光，宋知知感觉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戳了一下。
宋知知笑着弹了弹他的鼻尖：“小孩子别这么老气横秋的，姐姐可是白衣天使，不需要你的帮忙，也会好好给你妈妈治疗的。”
方一晓龇牙咧嘴地揉了揉鼻子，脸上重新恢复了孩子气。
“知知姐你可别瞧不起我！我也是很有用的！”
宋知知没过多在意，只是笑着让他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