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雨的日记里，也这么说过姐姐。
宋知知隐隐发觉不对，在夜色昏沉时，上了三层。
她和方一晓已经混熟，他给她开了门。
宋知知想要抽取他们的血，让朋友拿去化验一下，想要知道他们的血液里，到底有没有被人注射过什么东西！
宋知知动作小心的抽完血，刚把针管放进口袋里，，一双男人的手忽然压在了她的肩上。
她动不了，寒意遍布全身。
男人阴恻恻的声音在宋知知耳边响起：“宋小姐这么晚了不去值班，跑来上面做什么！”
他的指甲紧紧的扣着宋知知的肩膀，像是要把宋知知整个骨头都捏碎，声音更像是从胸腔里蹦出来的一般。
阴险又危险！
是沈副院长——沈建明。
宋知知握着自己口袋里的针筒，扯了扯唇，说：“我比较担心晓晓，就上来看看他。”
“我上了锁，门你是怎么打开的？”
“哦，我父亲是专业开锁的，就学了点。”
宋知知感觉到沈建明的手劲松了松。
在她的入职单上，有明确写道父亲是开锁的，他肯定是想到了，所以没有再追问。
宋知知长长的呼了口气。
真是躲过一劫！
走廊里，外面的风声呼呼的，楼下，还有人在唱戏，是那位女精神病。
咿咿呀呀的声音，落在人耳朵里，加之现在这一触即燃的气氛，多少有些诡异！“乔雨难道没有和你说过，三层不准任何人进来吗！”
他的目光冷厉，像是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
“沈院长，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看晓晓这孩子实在是可怜……”
“他趴在铁门上看着我，太可怜了，我是护士，没有办法就这样坐视不理。”
“我、我不是故意的。”
宋知知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任由处罚的模样。
她能感觉到头上的目光，渐渐的不那么冷漠。
片刻后，宋知知才听到沈建明的声音：“既然你已经来了三层，刚好，我有个病人要麻烦你一下了。”
宋知知抬头诧异的看着沈建明。
他带着她径直往前走去，这个方向……
宋知知万万没想到，他最后停在了周州的病房门口！
门被打开，他伸手打开了灯，宋知知这才看清屋子里的场景。
屋子倒是干净，只是床上没人……
宋知知向四周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
咦？
这不是周州的房间吗？
空的？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关上，宋知知被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回头，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眼眶凹陷，常年不见光使得他肤色极白，里面的血管都能看的清楚。
他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像是在笑，却又像是在哭，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有些傻，却又有些说不出的阴冷。
宋知知瞳孔震颤，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沈建明拍了拍宋知知的肩膀，笑的和蔼：“不用怕。”
“他叫周州。”
“以后，你来照看他。”
宋知知讷讷的点头，她不敢看周州的眼睛，低下了头，掩下了眼底的思虑。
她看他，怎么有些熟悉呢？
他们在哪里见过吗？
可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这天之后，宋知知可以光明正大的来三层了，除了照顾周州，也会和方一晓玩闹。
只是，在私底下，宋知知已经开始调查周州的事了。
顾明城为此还找过宋知知几次，宋知知心里有气，不大乐意听他的话。
直到找到周州的父母，宋知知才知道，周州已经在北城医院治疗了很久。
可是，半点好转都没有。
他们也想过转院，只是到了别的医院，周州的病反而更重了！
他们就再也不敢给周州转院了！
宋知知咬着唇，这事情不对。
北城医院并不是最好的神经病院，这周州的病，也不是特别严重的精神病，怎么可能会治不好？
而宋知知心里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宋知知把方鸢的血送给她学医的朋友，她是专门做血液分析研究的。
血液报告前面的数据都很正常，直到最后一项指明，方鸢的血液里，含有特殊物质！
不是任何的精神类药物！
纵使之前早有猜测，可如今宋知知也是被这当头一棒打的晕头转向。
这北城医院，真的给病人胡乱注射药品吗？！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宋知知用冷水洗了把脸，拿着日常药物摸上了三楼。
方鸢母子似乎还在睡觉，她便先去了周州的病房。
周州正安静地坐在房间里，狭小的窗子透出微弱的阳光，映衬得他整张脸都毫无血色。
宋知知把药递给他，他没有反抗，乖乖吃了下去。
看着他安静乖巧的模样，实在难以想象他是个凶恶的杀妻犯。
宋知知抿了抿唇，试探着开口：“我本来听说要被安排到三楼来工作还挺忐忑的，没想到你们没有乔护士长说的那么难搞嘛！”
听到“乔护士长”这四个字，周州身子一僵，一只干枯的手猛地捉住了她的手腕。
“小雨……小雨……我已经没有累赘了，你跟我和好吧！”
他的手死死钳着宋知知的手臂，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咧着，泛着诡异的冷光。
宋知知没有办法，只能给了他一剂准备好的镇定剂，才让他冷静了下来。
看着他狰狞的面容渐渐安分下去，宋知知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了。
累赘……这个周州该不会是为了跟乔护士长在一起才杀了他的妻儿吧？
那么乔护士长该不会也是……
宋知知心里一片寒凉，不敢再想下去，连忙收拾好治疗器械，逃也似地离开了三层。
刚下楼，她就正撞上了顾明城。
顾明城下意识伸手扶住了惊魂未定的宋知知，目光沉沉：“怎么了？”
宋知知怔了怔，轻轻摇头：“没什么。”
没有证据，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就是她自己也觉得很荒谬。
顾明城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
“沈副院长今晚有应酬，不会来医院。如果你有什么东西要确认，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我……可以陪你。”
宋知知错愕的抬头看他，对于他主动提出帮助，有些惊讶，可他的神色很淡，看不出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