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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重生后,全京城都在等她出手虐渣长篇小说

辣椒只吃小米辣 著

现代都市连载

《贵女重生后,全京城都在等她出手虐渣》,是网络作家“江善盛元帝”倾力打造的一本穿越重生,目前正在火热更新中,小说内容概括:有霁青的,藕荷......浅红都有,原想着这些颜色太过娇嫩,如今不如给那位姑娘挑两匹过去,也好过放在库房落灰。”这话其实是有些夸张了,江南织造进贡的缎子,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哪里会到落灰的地步。“你倒是会做人情。”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这眼神说不出的冰冷,从他漆黑的眼中,射出一阵阵寒光,彻骨的寒意,周围的一切瞬间冻住,犹如身在冰窖。......

主角:江善盛元帝   更新:2024-04-23 21: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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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重生后,全京城都在等她出手虐渣长篇小说》精彩片段


一辆垂着青色纱帘的马车缓缓驶入绣南街,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一轮金红的太阳穿透云层,从车窗洒落进来,镂空细花的纱帘把阳光筛成斑驳的光影。

周溪亭伸出纤长葱白的玉指,悄悄撩起纱帘的一角,满含新奇地朝外边打量。

两侧伫立着酒楼、客栈、面馆、杂货铺、绸缎铺......往内一些,是各式各样推着小摊的摊贩,正卖力地向过往行人吆喝。

街上人头攒动,有五六岁的小儿扎着红揪揪在人群里玩闹穿梭,或是围着糖人摊子打转,或是跟着卖糖葫芦的小贩......

她在江宁府时,极少有出府的机会,就这般简简单单充满烟火气的场景,她却是看得着迷不已。

此时,茶楼二层的一处客房中,男人正百无聊赖地拨动着手上的茶盏,余光不经意瞥到下方一只葱白细腻的玉手,目光下意识追了上去。

马车停在一间绸缎铺子门前,流春先跳下马车,然后侧过身小心地扶着周溪亭下来。

周溪亭抬头看了眼面前的铺子,铺面不算很大,里面却收拾的很干净,各类成衣也是整齐摆放着,只一眼就给人干净利落的印象。

刚踏进铺子,就有小二上来招呼,满脸笑意地询问:“小的见过两位姑娘,姑娘是想选成衣还是绸缎布料?”

流春替周溪亭回话道:“成衣也要,不过你们这儿要是有什么好的布匹,也拿上来我们看看。”

“没问题的,两位姑娘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拿。”小二忙点头答应,很快就去里间库房把布料拿了出来。

那是一匹海棠红的杭绸,颜色鲜艳夺目,似有流光溢动。周溪亭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流春小心地摸了摸,眼睛一亮:“姑娘,就要这个吧,再配上梅花,要攒心图样的,最好再用金线绣上花蕊,到时候一定很好看。”

周溪亭心里是想要,又害怕万一太贵,她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该怎么办?

她出来前,身上也就带着往年积攒下来的二百两银子,外加年节时分,周父周母随意打发的赏赐,也就是些银花生银瓜子等物。

小二见两人都挺喜欢的,却一直犹豫着拿不定主意,便想到可能是价格上的原因,就笑着说道:“这杭绸咱们东家只进了十匹,如今也就剩下这一匹了,姑娘若是喜欢,小的可以给您算便宜些,一匹只要四十两银子。”

“四十两......”周溪亭低下脑袋,在心里衡量到底要不要买。

四十两银子都够她买两身成衣了,这杭绸买回去还得现做,耽搁时间不说,绣花攒图也是麻烦,到底是不划算。

她抬起头看向小二,抿唇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想了想还是决定选成衣,这些劳请你再放回去。”

被拒绝小二也不见生气,依然笑呵呵地领着两人去了挂着成衣的地方,最后在小二声情并茂、口若悬河的介绍下,周溪亭没忍住,一下子买了四套成衣。

从绸缎铺子出来,她的手都是抖的,若不是最后关头她咬牙挺住了,只怕还得再买上两身不可。

果然到了哪里,都不能小瞧任何人,前世她若有这小二的口才,还不早将文阳侯府一众人怼得没脸见人了。

她心里感叹的同时,手上动作也没停,捻了绣帕擦拭额头,没料想冷不丁抬头瞥到了对面二楼上。

两人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都有一瞬间的怔愣。

是他,昨日在业云寺遇到的那个人!

周溪亭回过神来,想到也算是相识一场,便微弯起唇角向二楼上的人点头示意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而后就扶着流春上了马车。

二楼上的男人低笑一声,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情,似乎也因为这一枚浅浅的笑容,就得到了抚平。

不得不承认,对面的小姑娘有着十二分的美丽,最重要的是她的每一处似乎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她的眼睛生得十分好看,圆溜溜的杏眸在眼尾处微微上挑一个弧度,透出些无辜的妩媚,眼眸圆润有神,清澈莹透,仿佛能看到人心尖里去。

皮肤白皙,犹如上好的白玉,睫毛长而卷翘,在眼下打下一道阴影,嘴唇殷红饱满,娇艳欲滴,看着似乎就能想象到咬上去是何等滋味。

他身边最不缺得就是各种美人,却没一人如她这般,让他看着顺眼。

没错,就是顺眼,瞧着竟是无一处不好。

赵安荣就站在一旁,见男人目光微凝,便主动凑上前说道:“奴婢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江南织造进献了几匹缎子,有霁青的,藕荷......浅红都有,原想着这些颜色太过娇嫩,如今不如给那位姑娘挑两匹过去,也好过放在库房落灰。”

这话其实是有些夸张了,江南织造进贡的缎子,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哪里会到落灰的地步。

“你倒是会做人情。”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这眼神说不出的冰冷,从他漆黑的眼中,射出一阵阵寒光,彻骨的寒意,周围的一切瞬间冻住,犹如身在冰窖。

赵安荣当下就脸色不好了,暗道自己一时大意,不该随意揣度主子心思的。

又想到文阳侯府为了二皇子殿下,在京城上蹿下跳,肆意结交大臣,陛下只怕早就对他们不满了,只等耗尽最后一丝情分,就是文阳侯府的大难临头之日,又怎会在这个关头纳了文阳侯的女儿进宫。

他真是一时脑热,居然没想到这一点。

赵安荣简直是悔不当初,硬着头皮解释道:“奴婢就是瞧着小姑娘挺可怜的......”

男人,不,或者说是大昱朝的第六位皇帝,御极天下将近二十载的主人,盛元帝轻笑着说道:“朕的内官总管,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心软了?”

这话赵安荣哪里敢接,只能装傻充愣讪笑着。

好在皇帝也没准备和他计较,不轻不重地往他腿上踢了一下,“还愣着做什么,回行宫!”

赵安荣不躲不避,生生受了这一脚,这才如逢大赦一般笑道:“是,是,奴婢这就去安排马车。”


临近午时的阳光已经有些灼人,两人没在山顶多待,眼看时辰差不多了,就开始原路返回。

回去的时候,赵安荣没在有意无意拦着流春,而是让她上前扶着江善下山。

等四人回到凉亭下,金黄的太阳已经爬上高空,原本热闹嘈杂的寺庙,也变得安静了许多。

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就显得太过了,江善提出了告辞。

男人看了她一眼,点头应允了。

见状,她屈膝福了福身,带着流春往正殿的方向离开了。

赵安荣注意到被主子拢在手心的草蜻蜓,眼神闪了闪,瞥向江善的目光,带上了些许深意。

踏上栽种着木棉花的小径,她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距离已经有些远了,看不清男人的具体神情,却能感觉到他也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脸颊一烫,忙回过头快步离开了。

“你那妹妹有没有欺负你?”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江善猛地顿住,拉起流春下意识躲在墙边。这声音她才听过不久,正是那位睿王世子的声音。

她轻轻地放缓呼吸,竖起耳朵听着两人说话。

“明桢哥哥放心吧,二妹......没有欺负我......”

这丝停顿就非常的有意思,将她那委屈可怜又不得不包容妹妹的温柔表现的淋漓尽致。江善就算没看到人,也能清楚的想象出对方此时泪光闪闪的小可怜模样。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到顾明祯说道:“我就知道你那妹妹不是个好的,你们同为双生子,她却自小在南边养病,难免会嫉妒你得了父母关心,若是心胸狭窄的,指不定还会怪罪上你。”

“不会的......二妹不是这样的人......”江琼似乎想替江善解释。

但她这伴着泪光的苍白语言,并没有让顾明祯放下心,反而更加的担心起来,阿琼这么柔弱温柔,又心思单纯良善,哪里能是她那位妹妹的对手。

他轻轻叹了口气,怜惜的说道:“你就是太善良,什么都为别人着想,你妹妹那边,你只管远着她,我不会让她欺负你的。”

江琼迎着他柔情蜜意的目光,红着小脸细声道:“我都听明桢哥哥的......”

后面的话,江善已经没心思听了,注意到旁边流春一个接着一个的白眼,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带着她从后边绕了过去。

回到正殿旁边供人休息的隔间,就看见大家都在。

陈老夫人慈祥地坐在上首,陈氏和马氏在下边小声说着话,陈叙言和陈昕言则安静地坐在旁边的小榻上。

看见江善进来,陈昕言眼睛一亮,激动地朝她招手道:“善表姐你总算回来了,你知道我们刚才遇到谁了么?”

江善心口一紧,接着快速调整情绪,用和平时无异的声音回道:“表妹这么兴奋,莫不是遇见什么贵人了?”

“还真是贵人,天大的贵人。”陈昕言表情夸张,让江善靠近后,贴近她耳边小声说道:“我们遇到宫里的内监总管赵内官了。”

宛如一道惊雷当头劈下,江善整个人都傻眼了,又听到她的声音继续响起:“赵内官是陛下跟前的老人,他都在这里,陛下肯定也在,难怪今天不见寺里的几位大师呢。”

“你、你说的陛下......”江善吸了一口冷气,茫然失措,像个泥塑木雕的人。

陈昕言笑着说话:“就是当今的皇帝盛元帝呀,我之前听候娘娘宣召,曾进宫见过赵内官几面,可惜陛下威严深重,我没敢抬头。”

说到后面,语气里俨然带着小小的遗憾。

江善魂不守舍地坐在榻上,耳朵里哄了一声,如同被针尖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了。

对于陈昕言口中描述的富丽堂皇,金雕玉砌的皇宫,她已经完全听不进去,脑子里无限循环着一句话:他是皇帝,他居然是皇帝......

“表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呀?”

陈昕言说得正激动呢,转头就瞧见表姐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坐在旁边,目光呆滞,神色怔忪。

她眨了眨眼睛,担忧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江善回过神,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我没事,就是刚才被太阳晒得有些头晕。”

听她说自己没事,陈昕言放下心来,好奇地问道:“表姐你之前去哪里了呀,我们在周围转了一圈,都没看见你呢。”

她指尖一颤,面上轻笑着回道:“我听寺里的和尚说,后山的景致不错,就去山脚下走了走,表妹你们在前院,定是看不见我的。”

“早知道我们也去后山了,可惜我崴伤了脚,只有先回来了。”陈昕言满含失望地叹了口气。

难怪表哥和表妹都在这里,江琼和顾明祯却在外面,原来是陈昕言扭伤了脚,先被送回来了。

马氏听见两人谈话,嗔怪着说道:“平日里让你学规矩,你是烦这烦那,走路也不好好走,蹦蹦跳跳的,怪不得平地也能摔跤。”

陈昕言脸颊一红,嘟着小嘴巴道:“娘,人家都受伤了!”

“正好让你长长记性,多学学你二表姐,别整天没个正形。”马氏毫不心疼地教训道。

陈昕言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善表姐一来,你就只疼表姐不疼我了,娘偏心!”

江善闻言,哭笑不得道:“这怎么还有我的事了?”

陈昕言挽住她手臂,半边身子趴在她身上,可怜兮兮说道:“我不管,反正娘的眼里现在只有表姐你,我成没人疼的孩子了,表姐要补给我。”

江善试着抽了抽手,根本抽不出来,无奈地答应道:“好好好,以后换我来疼表妹。”

“阿善别搭理她,这就是个人来疯的。”马氏睨着撒娇卖乖地女儿,不留情面地揭穿她的小把戏,“你要是能有你善表姐两分乖巧,我也是心满意足了。”

陈昕言可怜兮兮地看向陈老夫人:“祖母你快瞧瞧,我娘这心都快偏到天上去了,这么喜欢善表姐,不如就将善表姐讨家去吧,这样我娘也不会看我不顺眼了。”

江善背脊一僵,差点没惊得从榻上跳起来,陈叙言轻咳一声,低声说道:“大妹,别胡说!”

陈昕言吐吐舌头:“我就这么一说,二哥你这么严肃做什么。”

陈老夫人笑说道:“行了,连你哥哥也敢打趣了,不怪你娘要你好好学学规矩。”

马氏扫了眼垂眸轻颤的江善,意味深长说道:“阿善我是极满意的,就怕二妹妹舍不得呢。”

这话一出,陈老夫人撩起眼皮看了眼马氏,又转头看向女儿,脸上的笑意较刚才淡了两分。

陈氏脸色骤然一变,仿佛凝结了一层寒霜,语气生硬地回道:“能得大嫂欢心,是我这女儿的福气,不过我和侯爷才刚将她接回侯府,还想着多留她些时日呢。”

气氛有些许凝滞,马氏表情不变,依然笑着说话,“是该这样,姑娘家都是金贵的,哪能不多挑挑看看。我们这样的人家,公子姑娘的未来总是不会差,二妹不着急也是应当。”

说着,不再看陈氏,将目光转上首,“老夫人可要用午膳了?我瞧着天色不早,怕是快到午时了。”

陈老夫人点点头,对陈氏说道:“让人将阿琼他们叫回来吧,用过午膳后,咱们也该回去了。”

陈氏让身边的嬷嬷去叫江琼,马氏则吩咐人上素斋,很快就将一切安排妥当。


陈昕言撇撇嘴:“他们倒是想,可湘王不愿意呀,有老湘王妃维护,和如今的宗人令大人从中说和,那位宠妾如今还好好活在王府呢。”

江善没忍住挑了下眉,又见表妹贼兮兮看了下四周,做贼似小声说话:“表姐你知道,湘王的这位宠妾,是从哪里来的么?”

她诚实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陈昕言向她招了招手,俨然是一副要说大秘密的样子,江善被挑起兴趣,把耳朵凑了过去,只听她语气微妙道:“他这位宠妾姓秦名月莲,原本是他嫡妻的大哥的妾室,后被他强要了去。”

江善眨了眨眼,愣了片刻才从这话里回过味来,不可置信道:“这湘王也......太过无状了。”

抢了大舅兄的妾室不提,还纵容妾室害死两任妻子,不是一句无法无天、离经叛道能够形容的。

又想起容妃方才有意无意的撮合,她心里泛起丝丝恶心,伴随着不容忽视的凉意。

陈昕言点点头:“可不是嘛,那湘王的继室,都怀孕八个月了,就因为太医迟迟不来,最后一尸两命,你道那太医为何会来迟?还不是被秦姨娘让人请了去。”

那个‘请’字她刻意咬重,很明显不是好言相请......

最后秦姨娘一句不知道王妃生产便打发了过去,就是可惜了那位继王妃,年纪轻轻便消香玉殒。

江善手指蜷缩了一下,以文阳侯夫妇对她的忽视,她若真嫁去湘王府,只怕什么时候死了都没人知道。

不,或许看在容妃的面子上,她不会轻易被害死,但也别想好过就是了。

陈昕言说着说着,就发现旁边的人没了声音,她心下一琢磨,就差不多明白她的心情,也渐渐闭上嘴巴,一路沉默的去了千秋亭。

此时,千秋亭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左右两侧依序坐着。

陈氏带着两个女儿来到座位,旁边就坐着陈府一行人,作为容妃娘家的亲眷,自然有不少人上来打招呼,随便捡了个话题,热火朝天地聊起天来。

嫔妃们也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或是亲和,或是冷淡,或是端着架子,不过江善都不认识就是了。

倒是陈昕言时常进宫,对宫中嫔妃多有了解,就挨着江善低声给她介绍起来。

从在场中位份最高的端妃,到上一次选秀新进宫的庄贵人,接着着重说起前两年盛宠隆重,却不知原因突然失宠的惠昭仪,以及育有皇帝最小一位皇子的宁嫔......

今日来的嫔妃不少,不过到的多是低位或是恩宠淡薄的御嫔,像是淑妃、贤妃等人,只让身边的内侍送了寿礼过来。

陈昕言很愿意说这些宫里的秘闻,见江善没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兴致勃勃给她讲述起宫里的几位皇子公主来。

御极天下将近二十载的盛元帝,除了早期夭折未上玉牒的儿女外,现膝下共有五位皇子和三位公主。

中宫皇后只得了一位公主,也就是封号为昭庆的大公主,已于一年前下嫁康宁伯世子。因为中宫无嫡子,且前面三位皇子逐年长大的缘故,朝中立太子的声音近年来越发明显,加上那些为了博得从龙之功的官员下场,朝中气氛一异往常,变得浮躁浑浊起来。

而其中的热门人选,就属淑妃所出的大皇子,以及容妃所出的二皇子为最。


盛夏的天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是阳光明媚,转眼间就有风雨欲来的模样。

乍起的狂风吹得树枝左摇右晃,树叶卷着尘土漫天飞扬,黑压压的云层翻滚,一时间电光飞闪,雷声轰鸣。

东次间内,江善面朝窗户坐在榻上,旁边的炕几上摆着几个竹篮,里面装满了各色的花瓣,炕几下散乱地放着五六个瓷瓶。

近日闲来无事,又正是夏日百花盛开之时,便让丫鬟收集了些花瓣回来,准备自己制胭脂。

风吹起她耳边秀发,她身子往后避了避,起身将半开的窗户关上。

屋子里转瞬就暗了下来,正想让流春点只蜡烛进来,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流春先一步进来了。

“姑娘,夫人那边送人来了,说是给您请的教养嬷嬷,姓齐。”

江善脑中立即闪过一位年约四十,面容严肃的妇人,别人或许不清楚,她却知道,这人虽是陈氏请回来的,实则却是睿王世子的人。

只是人已经请了回来,她现在再想拒绝也是不能了的,扯过一旁的绣帕擦拭指尖,一边皱着眉吩咐道:“将人带进来吧。”

流春点头应是,退出去叫人去了。

没过一会儿,一位穿着深棕色衣裳的妇人跟在流春身后进来了。

她穿戴工整简单,衣裳平整到没有一丝褶皱,头上别了一只精巧的银簪,手腕上套着一枚赤金镯,一步一动规整距步,裙角纹丝不动,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

她目光垂下,姿态标准的跪下行了个大礼:“奴婢见过二姑娘,姑娘大安。”

江善手臂支在炕几上,撑着下巴不动声色地打量下面的人。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齐嬷嬷跪伏在地上,身形岿然不动,眼睛里亦是平静的毫无波澜。

江善无趣地收回目光,微抬了下手腕。

流春见状,上前搀扶齐嬷嬷起身。

从地上起来后,齐嬷嬷微抬起了一点点头,看到榻上毫无仪态坐着的人,语气不卑不亢劝诫:

“夫人请了奴婢来,是教导姑娘规矩礼仪的,古有言:坐以经立之容,监不差而足不跌,视平衡日经坐,微俯视尊者之膝日共坐,仰首视不出寻常之日肃坐,废首低肘日卑坐。还请姑娘端正坐姿。”

江善低头看了眼自己,起身换了个标准的坐姿,而后歪头问齐嬷嬷道:“嬷嬷看我这样如何?”

齐嬷嬷眼底里闪过一抹惊讶,她知道面前的小姑娘刚从南方回来,且自小没人教导,原以为是愚钝粗鲁之人,没想到对方只根据她的一段话,就准确地照做出来,且一丝一毫不差。

“二姑娘之前是学过?”她好奇问道。

江善眼神恍惚了一下,接着说道:“嬷嬷就当我学过吧,我便于嬷嬷说句实话,我素日散漫惯了,是不耐学这些东西的,让嬷嬷来教我实在是屈才了......”

齐嬷嬷略皱起眉,又听得上面的人继续说道:“我这里有两个法子,一,劳烦嬷嬷跑一趟,我这里有二十两银子,算是嬷嬷今日的辛苦费;二,嬷嬷也可以留在我身边,只要别在我耳边念叨什么规矩仪态的话,寻常也请不要往我跟前来。”

江善的态度表现得很明确了,要么选择离开,要么像菩萨一样在院里供着。

齐嬷嬷听着这些话,脸色突的严肃下来,严声回道:“二姑娘这话,可有禀告过侯爷和夫人?奴婢是夫人请回来的教养嬷嬷,姑娘若未禀明长辈,便私自做主,此乃大不孝之罪,还望姑娘三思。”

这话里警告、威胁、劝诫都齐全了,该说果然是经年的老嬷嬷么,声音听着不大,却是直切要害。

既然她想留下来,那就留下来好了,反正她这院子里,多一个眼线不多,少一个眼线不少。

但再想借势管了她这个院子,那也是不能了的。

江善将跪着的双腿伸直,背靠在正红的引枕上,轻笑着说道:“嬷嬷说得有理,那你便留下来吧,只是我丑话说在前面,规矩我不需谁来教,嬷嬷虽是夫人请回来的,到底主仆有别,没有我的吩咐,还请嬷嬷不要到正房来。”

齐嬷嬷皱眉道:“我应夫人的请求,是来教导姑娘......”

江善抬手制止住她下面的话,一字一顿说道:“嬷嬷应该明白,我并不需要你来教,比起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你更应该去大姑娘院里走动走动,将来不定是一丝情分呢。”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却让齐嬷嬷心口狠狠地一跳,难不成二姑娘知道她是世子的人?

不,不可能,她是通过兵部郎中柯大人的夫人推荐给文阳侯夫人的,文阳侯夫人都不清楚她背后的人,二姑娘怎么会知道?

如此一想,她便镇定下来,面露不解地问道:“二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善简单道:“你认为我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又对流春说道:“带齐嬷嬷下去安置。”

齐嬷嬷还想说话,流春半请半拉地把她扶了出去。

在院子里偷偷观望的丫鬟,很快就发现齐嬷嬷被流春拉了出来,生拉硬拽地带去了后罩房。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有人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跑出了院子。

珍珠提着膳食回来,就看见满院无所事事的丫鬟,呵斥道:“你们都聚在这里做什么,还不下去做事!”

丫鬟们立马作鸟兽状散开。

珍珠抬手敲了两下门,听到里面叫进的声音,提着食盒进去了。

跨过门槛,绕过屏风,珍珠就瞧见她家姑娘闭目靠在榻上,垂在身旁的指尖因为掐过花瓣,染上些红色的花汁。

珍珠将食盒放在桌上,食盒是三层的,最上面是一道火腿炖肘子,中间放着一碟鸡油卷儿和炸鹌鹑,最下面是一碗野鸡崽子汤和一碟糖蒸酥酪。

江善睁开眼睛,瞥到桌上油汪汪的饭菜,顿时失了大半胃口。

真不是她矫情,也不是她不识好歹,实在是本就天热,食欲不振,大厨房那边准备的饭菜还全是重油重盐的。

若是味道尚可便不说了,偏生这味道亦是一言难尽,吃着总有一股挥不去的肉腥味,要不就是咸得入不了口。

她本想退一步,既然荤菜吃不了,就让大厨房准备些素菜,可惜不是半生不熟就是没有一点味道。

如此这般,她岂能不明白自己是被人针对了。

不管他们是自作主张,还是仗了谁的势,今天她是不准备轻易揭过了。

珍珠见姑娘面色不好,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厨房的陈大管事说,这是庄子里新献上来的野物,特意紧着姑娘这里的......”

这话说得是好听,让人挑不出一点错,还得让你念着他的好,上辈子她不是没吃过这些暗亏,却因为初来乍到不敢声张,这一次......

“将这些都收起来,我们去正院。”江善面无表情从榻上起来,指了指桌子上的吃食。

小说《贵女重生后,全京城都在等她出手虐渣》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再说到另一边,江善若无其事的从正院出来,正准备与流春回望舒院,身后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

江钰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二姐,你走的也太快了。”

江善上前一步,替他拍了拍背顺气,“我就在前面一点,你唤个婆子来喊我就是,怎么自己跑得这么急。”

江钰虽然比江善小两岁,两人身高却是差不离,不过可能因为常常熬夜读书的缘故,瞧着比江善还要消瘦一些。

“我就是想着和二姐一道回去。”

等江钰匀好气,三人这才一同往回走。

江钰神情激动,对着江善翘起大拇指:“二姐你刚才真是太厉害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娘这么生气呢。”

江善白了他一眼:“夫人生气,你还开心?”

江钰嘿嘿一笑:“娘的身体好着呢,连着照顾大姐三天三夜都不带歇一下的。”

这语气里多少含着些酸涩。

“我那是气急了,口不择言呢。”江善捏了捏指尖,低着头说话:“现在想想也是后怕的,一顶忤逆不孝、顶撞长辈的帽子下来,我这辈子是别想做人了。”

江钰怔了一下,脸上激动的表情退了下去,语气低落道:“二姐,你之前在周府过得好么?”

她在周府过的算好么?

江善眼神飘远,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思索片刻开口道:“比起外面穷苦百姓的日子,自然算是好的,总能吃饱穿暖,不用为生计发愁。”

只提吃穿,不说其他,江钰在心里一琢磨,就差不多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他停下脚步,目光直视江善,表情认真道:“那位周夫人为了一己之私,暗中将你和大姐调换,可见其心狠毒,毫无人性,你选择离开他们,才是最正确的......你不是无情无义,也不是贪图富贵......”

刚开始江善还有些不解,听到后面便是心有所悟,这是转着弯儿安慰她呢。

她抿着嘴笑道:“多谢三弟关心,有你这话我是没什么好生气的了。”

他应当很少安慰人,被江善一感谢,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腼腆说道:“我只是说出心里的想法,不值得二姐这声谢。”

江善摇摇头,没和他在这件事上多纠缠,将他的好意都记在了心里。

很快两人到了分开的地方,江钰年满六岁之后,就搬去了前院,寻常也就向陈氏请安的时候,才会到后院来。

与江钰告别过后,江善带着流春踏上左侧的青石小径,两人半响无语,眼见快要走到月桥,犹豫了一路的流春终于开口了。

“姑娘,您刚才不该那样和夫人说话的,咱们刚刚回来,就惹了夫人不喜,日后您怎么在府上立足?”

流春眉眼间笼罩着挥不去的担忧,原以为姑娘回来是过好日子,如今倒有些分不清,现在这般处境和在周府哪个更差......

江善沉默了片刻,这才轻声说道:“无论我怎么做,阿谀奉承也好,讨好献媚也罢,都不会让她高看我一眼......”

说着她从嘴角弯起一抹小小的弧度:“......许是还会觉得我心机深沉,不怀好意呢。”

流春顿了顿,抿紧了嘴唇,好一会儿才勉强回道:“不会的,您和夫人可是亲生母女呀......”

“亲生母女么?”江善觉得这几个字真的很有意思,她含在嘴角细细品味了一会儿,说道:“父子反目、兄弟阋墙的事自古以来还少么,血缘关系的纽带也终抵不过利益的驱使......更别提我们这种十六年未曾见过的母女......”

一点情分都没有,那点看不见摸不着的血缘,也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流春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些安慰的话,转头却见她家姑娘一脸的心平气和,颇有些风轻云淡的意思。

这是流春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姑娘和以前不一样了......

回到望舒院,江善将早上穿的襦裙脱下来换上别的,坐在榻上总算松了口气,珍珠端着茶具从外面进来,笑着说话:

“姑娘,方才侯爷和世子那边使人送了东西过来,您可要瞧瞧?”

听见这话,江善讶然地挑了下眉,好奇问道:“都有什么?”

珍珠回道:“侯爷那边是一套搅胎琉璃的十二生肖,世子送得是一枚青玉镯。”

这两样东西都算不上贵重,放在那些五品小官的家里,或许拿得出手,但搁在堂堂侯府,就有些看不上眼了。

江善回过神,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知道大姑娘那边都有什么么?”

珍珠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欲言又止说道:“奴婢没打听到具体的东西......只知道大姑娘那边一共抬去了两大箱子......”

差别对待地明明白白,甚至不加一点掩饰。

“我说呢,那边不喜欢的才会送我这儿来呢。”江善轻哼一声,接着说道:“将东西收下去,也不必拿来我看了。”

珍珠点点头,就要下去收拾,刚准备离开就被江善叫住:“你先等一下,东西先不急着收拾,你去找一找前院的郑管事,就说我要将院里的摆设全换了。”

“啊?”珍珠一脸恍惚的愣在原地,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江善嘴边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现在这些家具也不知是从哪个角落找出来的,一股子霉味儿,我闻着不习惯,全都换成柳曲木的吧。还有这些的窗户纸也要换上新的,我喜欢屋子里亮堂一些。”

她拧眉想了一会儿,在珍珠傻眼的表情中继续说道:“对了,还有旁边的暖阁也得全部安上琉璃的窗子,我白日习惯去暖阁坐上一会儿,这才好欣赏外面的风景......嗯,就先这些吧,你都记下了么?”

珍珠咽了下口水,忐忑着说道:“姑娘,真的要这么说么?”她怕郑管事会忍不住打她......

江善递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珍珠在心里小小吸了口气,心乱如麻地下去了。

只希望等会儿郑管事骂她的时候,能骂得轻一点......

珍珠在心底里无奈地祈求道。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郑管事不仅没有骂她,还好声好气地将她送到了院外,珍珠心底里堆满不可置信,一路头重脚轻地回到望舒院。

没过多久,就有婆子浩浩荡荡抬了江善需要的东西过来,一番手忙脚乱的规整过后,整个望舒院焕然一新。

江善看着崭新的床榻,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既然已经选择不在意,那就怎么舒适怎么来......


她没忍住往后一躲,缩在了凉亭的柱子边上。

明知道下面的人听不见,却还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转念想到还在凉亭外的流春,急着就要将人拉进来藏好。

不过还不等她动作,赵安荣就收到主子看过来的目光,笑呵呵地下去了。

男人低低笑了一声,轻声说道:“就这么害怕?”

江善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缩在角落的举动,白皙的小脸瞬间红了个遍,支吾着说道:“我、我这不是不想节外生枝么......”

他点了点头,温声说道:“我让人下去了,他们不会上来。”

江善也注意到了赵安荣的去向,只是她还是有些担心,下面可是有位睿王府的世子,他能把人拦住么?

凉亭下方,顾明祯虚扶着江琼往假山上走,眼里酝着满满的柔情,看她稍微有些气喘,便要停下来歇上一会。

“奴婢见过睿王世子,见过几位公子姑娘。”赵安荣从假山拐角处走来,微笑着与几人见礼。

待看清来人面容,四人顿时惊在原地。

睿王世子不提,因为容妃的缘故,江琼三人也是时常入宫的,自然都见过皇帝跟前得用的大太监赵内官。

见他出现在这里,那凉亭里的人自然不言而喻。

顾明祯最先反应过来,赶忙躬身行礼,其余三人也纷纷向赵安荣问好。

赵安荣笑眯眯说道:“世子不必客气,前些日子陛下还提起过世子呢,夸赞世子办差勤恳兢业,事必躬亲,是极好不过的。”

“当不得陛下夸赞,我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顾明祯忙谦虚回话,不知想到什么,试探问道:“敢问赵内官,陛下可是在上面,我等可需前去请安?”

赵安荣笑道:“陛下此次微服私访,不喜有外人打扰。”

顾明祯立即明白,掩去心底遗憾,恭敬回道:“是,还望赵内官替我们向陛下问安,我们就不打扰陛下赏景,先退下了。”

“世子慢走。”赵安荣点点头。

江琼随着顾明祯往回走,离开前没忍住往身后看了一眼,似乎看到凉亭里有一道熟悉的人影晃过。

她眨了眨眼睛,再看去时,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

凉亭中,江善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向男人的目光充满了郑重。

赵安荣不止把人拦住了,被拦下的睿王世子不但没有发怒,态度还十分恭敬,离开前还朝着亭子的方向躬身行了一礼。

她的眼睛本就生的好看,又圆又大,瞳孔黑润饱满,如今被她刻意睁大,更显得圆溜溜的,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猫崽,全身都要炸毛了。

男人看得好笑,继续说道:“慈恩寺不止前边的景致不错,后山的风景也别有一番风味,你随我一道走走吧。”

江善猛地抬起头,却见男人已经起身往外走,他的步子不是戏文中所说的龙行虎步、大开大合,每一步一行都十分的稳重扎实,眨眼间就快要走出亭子。

赵安荣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他轻轻低咳一声,提醒道:“姑娘,快些跟上吧。”

江善咬了咬牙,提起裙摆追了上去。

*

若说慈恩寺的前边是充满烟火气的热闹,后山就是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清净。除了蝉鸣鸟叫,便只剩微风吹动树梢的簌簌声。

一条蜿蜒的小道直通山顶,两旁是翠绿的杂草野花,间或有蜻蜓蝴蝶飞来,绕着花蕊嬉戏翩飞。

江善小心地踩在松软的泥土上,一抬头就能看到男人宽阔的后背,他身材高大俊逸,英气沉稳,最重要的是这通身的气派,内敛而又威严,纵使不言不语,亦不敢让人小觑。

她的眼睛有些出神,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京城和江宁,你更喜欢哪处?”

她回过神来,思索片刻,开口道:“江宁大半的时间都在轻烟薄雾之下,山水灵秀婉约,却总有股挥不去的清冷之感;京城则相反,这里不论是建筑还是环境,都有一种大气磅礴的美,热闹,活力,充满生机......”

说着说着她就轻轻笑了出来,眉眼弯弯道:“虽然各有各的美,我却更喜欢京城.....再者,京城可是大昱最繁华的地方,想来是没有人不喜欢的。”

正好走到一处岩石前,男人登了上去,自然地向江善伸出手,他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分明,透着十足的力道。

江善咬了下唇,缓慢地将手放了上去,待成功在他身边站稳,男人利落地松开手,继续向前走去。

后面的路变得宽阔起来,男人刻意放缓脚步,与江善并排着往上走。

江善很轻易的就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檀香的香味不似沉香那样缕缕穿透,它的香味是弥散的,密密地将你包围起来,萦绕在鼻尖久久不退。

她故作自然地往旁边走了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随手扯下路边的一根灯芯草,两只手飞快地翻转编了起来,不过一会儿,一只草蜻蜓渐露雏形。

男人讶然地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她还有这份手艺。

两人走到山顶的时候,江善的草蜻蜓也正好编好。

小小的草蜻蜓不过两指宽细,黄豆大的脑袋,一对翠绿的小翅膀,细长的身子非常可爱,整体看起来十分的青翠欲滴。

男人好奇地将草蜻蜓拿过来,在手心里轻轻捏了捏,问道:“怎么学会编这些的?”

江善回道:“之前在周府的时候,跟身边的小丫鬟学的,不过我学得不好,她编的蜻蜓捏着草茎,这翅膀还会颤动呢。”

男人看着手上的草蜻蜓,似乎是笑了一下,说道:“你这个已经很好,再点上眼睛,与活的也差不离了,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

江善心口一颤,猛地抬头朝男人看去,他无疑是十分俊美的,不似文人般文弱,也不似武将般魁梧,而是介于两者之间,英俊的恰到好处,加之久经权势蕴养,举手投足之间俱是威严。

他就像是清晨的深海,你明知道他深不可测,呼啸汹涌,掀起的波浪能遮天覆地,但实际看过去的时候,宽广平静的海面荡着一层浅金的粼光,温和宁静地让人不自觉放下戒心。

过了许久,又或是一刹那,江善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转过身看向山脚下的慈恩寺。

她看到一处青灰的檐顶,不禁眯着眼问道:“那里是不是就是我们刚才待过的亭子?”

“不错。”男人走上前与她并肩站在一处,指着离亭子不远处的殿宇说道:“那里是正殿,你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他又指向正殿旁边的院子,再从寺门到后山的各处的位置,都一一给她详尽地介绍了一番。

他的声音温和低沉,很是沉稳好听,江善的目光没忍住随着他的嗓音四处转动。

今日寺里举办法会,香客络绎不绝,燃起的青烟覆在寺庙上空,被明媚的阳光照耀成夺目的金色。

微风吹起两人衣角,江善抬手将耳边秀发别到耳后,抬眸远眺,目光突然在右前方的位置顿住了。

她指向那边,惊讶问道:“那里不会是京城吧?”

男人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点头道:“你没有看错,那里的确是京城,那处泛着金光的地方就是皇宫。”

皇宫上明黄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宛如在发光一般。

整个京城看起来不过巴掌大,但仍能从隐约的轮廓里,找出巍峨坚硬的城墙和气势恢宏的皇宫。

她以皇宫为参照物,往旁边的位置找去,很快就找到了文阳侯府的位置。

原本宽敞威严的侯府,如今也不过米粒大小,那困住她一生的地方,似乎在此刻也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跳出局限的束缚,原来外面还有这般广阔的天地。

从回京后就一直被阴云笼罩的内心,似乎在这一刻被什么东西拨开,有淡淡的温暖的阳光洒落下来。

她微微扬起头,嘴角抿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女孩本就生得娇美夺目,如今似是散去眉尖郁气,让她本就出众的容颜,越发耀眼的让人眼前一亮。

巴掌大的小脸上,细眉杏眼,顾盼生辉,眼尾微微翘起一点弧度,透着不自知的妩媚,脖颈白皙修长,眸光清澈盈透,低首抬眸之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动人风情。

男人冷不丁瞧见了,不知想到什么,连忙转开了目光。


她正疑惑这人是谁时,站在她身旁的江钰,就压低声音向她解释道:“二姐,是前院的何嬷嬷。”

江善讶然地眨了眨眼,那边何嬷嬷已经走了上来,恭敬地屈膝行礼:“老奴见过二姑娘,三公子”

她微抬了下手,温声询问道:“嬷嬷快请起,不知你此次前来,可是大人有什么吩咐?”

说话的同时,她的目光越过何嬷嬷,落到了她身后的两个丫鬟手上,待看清她们手上捧着的东西,眸光有一瞬的凝滞。

何嬷嬷抬起头来,恭敬严肃回话:“侯爷遣老奴过来,是给二姑娘送两样东西的。”

她身后的两个丫鬟立即来到江善跟前,弯腰将手上的东西递上去。

左边丫鬟手上捧着两本书,《女戒》和《女则》,右边丫鬟手上是一把银戒尺,有一尺来长,两指宽细。

江善垂眸浅笑一声,唇角轻扯:“大人这是何意?”

何嬷嬷低眉敛目道:“方才睿王世子上门拜访,说起外面的一桩趣事来,原是在江宁有一户人家,家中有嫡庶二子,嫡子人品贵重,才华横溢,庶子性情沉郁,暴躁无状,因嫉恨嫡子得家人重视,便使计坏他名声,阻他仕途,因其心胸狭窄,冷心无情的本性,为报一己之私,联合外人坑害父母宗族,致使家族败落......”

江善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嘴角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耳边听见何嬷嬷继续说道:“世子言:养不教,父之过,若及早对庶子有所约束,使庶子认清现实,或可避免家破人亡的命运。”

“侯爷听后,觉得甚是有理,念及前些日子二姑娘大闹绛云院一事,便让奴婢给姑娘送来这些东西,望姑娘能学会何为清闲贞静,何为行己有耻,何为动静有法。”

江善还没怎么样呢,旁边的江钰倒是气得不行,咬牙说道:“他以为他是谁,我们侯府的事,用得着他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不就是想给大姐撑腰么,何必在这里拐弯抹角,含沙射影!”

“三公子慎言。”何嬷嬷略略皱眉,“此事并不与府上两位姑娘有关,至于睿王世子的目的,也不是奴婢们可以揣测的。”

虽然睿王世子的来意大家心知肚明,却不能摆在明面上,不然岂不是让府上颜面受损。

江善拉了拉气急的弟弟,清越的声音似水涧青石,并没有含着怒气:“劳烦嬷嬷跑一趟了,珍珠,将东西收下来吧。”

“二姐!这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凭什么要你受罚!”他冷着脸,神情不虞,“大姐也不怕丢人,什么事都和外人说,指不定什么时候我们这侯府都要改姓顾了呢!”

“越说越过分了,快闭上嘴吧。”江善轻睨他一眼,知道他是好意,但这话要是让文阳侯听见了,还不得火冒三丈。

江钰回过神来,讪讪地闭上嘴巴,转过头看向旁边。

何嬷嬷轻咳一声,开口道:“老奴过来的时候,侯爷还交代一句话,说您身子尚未好全之前,并不用急着读书,只需在容妃娘娘的寿辰前,将两本书过上一遍。”

这话就很有意思了,一个字一个字的研读是过上一遍,一页一页的略看也是过上一遍,,两个字的差别,其结果却是天差地别。

前一刻还嫌她不够娴静端庄,现在又暗示她做做样子就成。

她眼底里浮上一抹暗光,文阳侯这是不满睿王世子插手府上的事了么......

小说《贵女重生后,全京城都在等她出手虐渣》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今天要推的小说名字叫做《贵女重生后,全京城都在等她出手虐渣》,是一本十分耐读的古代言情、宫斗宅斗、重生、作品,围绕着主角佚名之间的故事所展开的,作者是辣椒只吃小米辣。《贵女重生后,全京城都在等她出手虐渣》小说连载中,最新章节第585章 封后,作者目前已经写了1248016字。

书友评价

看了简介和评论感觉女主太菜不想看了

女主这样的性格其实很容易理解,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虽然重生了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爹不疼娘不爱,除了一个同样不被重视的弟弟,其他人对她都满满的恶意,不开挂也没啥必东技能,更不是穿越而来的能拿什么来抗争呢?写得很好,起码让我天天追了。_(•̀ω•́ 」∠)_

这本书看的就来气,弃了不想看了…

热门章节

第109章 亲事临近

第110章 成亲

第111章 来到陈府

第112章 震惊

第113章 不想放手

作品试读


江琼未经人事,自然不清楚床榻上的那等子事,想着一刻钟也该是足够了,就提议和周曦过来看看江善衣服换好了没有。


谁知道那两人连床榻都还没滚上去!

尽管心里暗恨湘王不得力,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能随意放弃,不然娘娘那边不好交代。

余光注意到江善褪下的衣裳,她心里闪过一个主意,虽然没能捉奸在床,但被人看了身子亦能让她清白有损,再嫁不得旁人。

心中想法一定,她便刻意拔高声音,朝对面惊慌喊道:“娘,不好了,你快过来呀,二妹房里进了男人。”

她的嗓音前所未有的尖锐,在前面挑选布料的夫人们,面面相觑一眼,不约而同地往里面走去。

最先赶到的自然是陈氏,她看着衣衫凌乱的女儿,和衣襟敞开的湘王,恨不得就此晕过去,额头上的青筋一股一股往外跳。

“湘王,你为何会在这里?”

湘王遗憾的啧了一声,脸上看不出丝毫害怕,漫不经心说道:“我与你这女儿两情相悦,这不她邀我来这里见面......”

“你胡说!”江善攥紧手瞪着对面,“我与你素不相识,何来的两情相悦!”

陈氏稳住极尽崩溃的心情,勉强沉静笑道:“湘王说笑了,我这女儿才回京不久,哪能有幸认识你。”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俨然是咬牙切齿的意味。

湘王意味不明的笑道:“江夫人这话说得不对,你这女儿说不定就是想着攀高枝,想尽办法结识本王呢。”他勾起唇角,“本王这人呢,素来是来者不拒。”

陈氏脸上一黑,“还请湘王谨慎言语,我这小女儿自回京就一直待在府中,若是出府也有丫鬟婆子陪同,万不可能与外男相识,湘王若再胡言乱语,我也只有请娘娘做主了。”

湘王挑了下眉,脸上笑意快速收敛,不急不缓道:“江夫人别急着与本王撇清关系,本王不小心误闯令千金的房间,为了以表歉意,隔日便会请人上门提亲,还望江夫人做好准备。”

陈氏呼吸一滞,刚想开口拒绝,就听他继续说道:“......毕竟令千金在我面前褪下衣衫,除了我还能嫁给谁呢。”

明显是和江琼想到一处去了,江琼听见这话,原本紧绷的心情,有了片刻松缓。

听清湘王话里的威胁,江善使劲瞪着眼睛,不许里面的泪水落下,深吸口气说道:“你别做梦了,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她恶狠狠地磨了磨牙,若陈氏真同意她嫁去湘王府,大不了一死!

如果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遭了算计,那她就真的是蠢得无可救药了!而设计这一出的人,无外乎是宫里的容妃......以及一脸无辜担忧的江琼。

江善嘴唇紧抿,怒火在心底翻腾。

“现在可难办了,都在外男面前脱衣服了,不嫁他谁家还要?”

“就是,就是,反正我是绝不会给我儿子娶这样的女人的......”

“可惜了,那湘王府可不是好去处,那湘王......”

听着外面的窃窃私语,陈氏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血液一阵一阵往上翻涌。

江琼上前贴心的扶着陈氏,责怪地看了眼江善:“二妹说这话不是平白惹母亲伤心么,母亲生你养你一场,是让你轻易寻死的么。”

江善冷笑一声,“大姑娘这么看得开,不如由你嫁去湘王府啊。”

“那怎么行,被湘王看了身子的人又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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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春居高而下地看着她,因为是跪着的原因,只能看到她揪着衣摆握成拳头的手,和微微颤抖的背脊。

“抬起头来。”

这声音听不出怒意,旁的情绪也不见得有,冬橘心里却越发忐忑,闭着眼深吸口气,缓缓抬起了头。

她眼睛依然垂下,不敢直视上面的人。

流春目光落在对方脸上,尽管她努力保持平静,但那苍白的脸色,还有颤抖不停的睫毛,都暴露出她内心的不安。

她的嘴角不自觉弯了起来,俯下身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在怕我?”

冬橘呼吸一顿,差点就要往后躲了,好在她及时反应过来,稳住身子垂眸回道:“二姑娘看错了,奴婢没有害怕......奴婢只是风寒未好,还有些畏冷。”

“是么?”她抬起身子,脸上似笑非笑。

冬橘咽了下口水,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干涩,“是,奴婢感染了风寒,未免传染给您,还请二姑娘容奴婢先行退下。”

流春摇摇头,缓缓道:“这不行,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二姑娘是侯府的主子,奴婢不过是侯府的奴才,救姑娘乃是奴婢分内之事,当不得您一声谢。”

冬橘心脏砰砰直跳,明明二姑娘语气无异,她却总有一种面对深林猛兽的威迫感,让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流春听见这话,微眯了眯双眼:“我有说是感谢你救了我么,我明明是来‘感谢’你让我卧床三日的呢。”

这话一旦落地,四周安静地掉落一根针都能听见,气氛一瞬间压抑到了极致。

冬橘脸上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抖着嘴唇哆嗦道:“我、我不知道二姑娘您在说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

她冷冷地收回目光,早已摩拳擦掌的陈婆子等人,立马飞扑上前抓住冬橘手臂,将她禁锢在地上无法动弹。

江琼脸色蓦地一变,勉强镇定问道:“二妹,你这是要做什么?”

那边冬橘已经被面朝下压在地上,陈大嫂子和陈二嫂子手持木板,就等这边一声令下。

“我要做什么不是显而易见么,你这丫鬟害得我落水昏迷,我要她一条小命,不过分吧?”

在大昱朝,奴婢以下犯上乃是大罪,更别说这些奴婢的卖身契都在主子手上,是生是死不过是主子一句话的事。

江琼脸色微变,肉眼可见的眼里泛起微微水光:“我知道二妹你不喜欢我......但冬橘自小跟在我身边,与我感情不菲......你要撒气只管朝我来,何苦为难我的奴婢......”

这话里没有一句是为冬橘解释的,却又句句都在透露出冬橘的无辜,有意无意就成了是流春故意找茬。

绛云院的奴婢顿时怒气冲冲的瞪着流春和她身边的婆子。

“你觉得我是因为针对你,才会故意教训她?”流春冷嗤一句,顿了一下又道:“也对,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她一介奴婢能和我有什么仇什么怨!”

江琼想要说什么,但被流春抬手制止了,她继续道:“你不想让我嫁去陈府,更想将我一辈子踩在脚下,是也不是?”

她一步步逼近,目光冰凉又冷寂。

“我没有!”江琼下意识尖声反驳,似是被那迫人的目光吓到,摇着头不停往后退。

“你有!”

流春直视她眼睛,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自私自利,心胸狭窄,你怕我嫁的好了反过来报复你,所以指使你的丫鬟对我出手,你只以为我被迷晕了,却不知我并不是全然没有意识,是不小心的落水,还是被人扔下水,我还没到分不清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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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口气,快速调整脸上情绪,缓缓道:“你落水受寒,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事情, 你心里不爽快,也不能拿你大姐的丫鬟出气,更别说她还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你还想不想做人了!”

训斥、教导、关切都不缺,既有因流春随意打杀奴婢的不喜,也有为她损害自己名声的担忧,与往日只会冷声怒斥的陈氏大相径庭。

说到她落水受寒,陈氏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她这个女儿后半辈子算是毁了,纵使对她常有不喜,此时也难免生出两分怜惜之意。

“我已经给你请了回春堂最好的大夫,日后就由他给你调养身子,这次的事确实与阿琼无关,只是一场意外.....”

怜惜归怜惜,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

陈氏甫一出现,江琼就委屈地扑到了她怀中,听见她这话,立马抬起小脸,双眸含泪说道:“知道二妹要和表哥定亲,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去害她......我连最喜欢的玉佩都送给她了......”

“我知道,我知道,快别哭了,莫伤了身子。”陈氏摸摸她的脸安抚,又对流春道:“那枚玉佩是你大姐最喜欢,我寻常都难看到一眼,她既然把这枚玉佩送给你,你该知道她心里有多重视你的。”

说到这儿,她轻轻叹息一声,“若说真有谁错,也是你那丫鬟疏忽大意......你若是怪我打了她,也不该来下阿琼的面子......”

听出陈氏话中对江琼的信任,流春知道不论她说什么,她都能给江琼找出借口来,顿时便没了解释的欲望。

她冷着眼闭口不言,陈氏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闷感,心底升腾起一抹怒气,不知想到什么,又硬生生压了下去,“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是你有错在先,你给阿琼道声歉,这事就算过了。”

这话一出,流春和江琼的脸色都不对劲了。

流春眨了眨眼,陈氏似乎并不打算惩罚她,对这件事也透着重拿轻放的意思。

相比起流春的惊讶,江琼心里不断涌上惊慌,好像自从二妹落水之后,母亲对她的态度就有所改变了......

早知如此,她......

江琼闭了闭眼,抛开心底繁杂的思绪,专心应对眼前的境况。

“我不用二妹道歉......我知道二妹不喜欢我,我也不往你跟前凑,就怕惹了你不愉......只是冬橘自小就在我跟前伺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她身子一歪,悲伤地伏在碧桃肩上,眼角微红泛着水光,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很快打湿碧桃肩上的衣服。

陈氏看了眼江琼苍白的小脸,忍着心软将目光投向流春,似是在等待她的答复。

流春撇开眼,冷漠回道:“我不记得侯府有主子给奴婢道歉的先例,并且我也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

江琼的心思,她知道,陈氏也并不是毫无察觉。

陈氏说她有错在先,更多是指她强闯绛云院,而江琼让她给冬橘道歉,则是想坐实冬橘的无辜。

冬橘都无辜了,她这个背后的主子,岂不是更无辜。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流春冷漠决然的语气,江琼泣不成声的哭泣,让陈氏一个头两个大,按照她以往的性情,现在已经压着二女儿去道歉。

然而,留意到她脸上尚未消散的苍白和疲惫,想要命令她去道歉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最终叹息道:“冬橘突生恶疾,赏她一副薄棺,再给她娘老子支二十两银子去,至于今天的事,谁也不许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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