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梓虽然身体万分疲惫，但是大脑皮层却十分兴奋。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睡梦中好像还顺便回味了一下昨晚美妙的人生初体验。
然而美梦却被路上的剁肉声给中断。
程梓意犹未尽地盯着天花板恨不得给它灼出个大洞洞来！
这破房子，隔音效果几乎等于0。
程梓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把床头柜上罢工的手机充上电。
一边活动僵硬的四肢，一边听着电话响个不停，一连串的电话、微信、短信提示音。
就连肚子也在咕咕叫。
就像在跟手机比赛，谁叫得更欢……
提示音响得心慌，凭她多年丰富的经验告诉她，一准没好事。
把手机调成震动，去厨房下了碗面吃，想了想又卧了个煎蛋，加了块火腿。
吃饱了才有力气挨骂不是。
一碗热腾腾的面条下肚，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很好，满血复活！
刚拿起手机，深吸一口气，电话就在手里震了起来，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程梓心脏一阵习惯性紧缩。
心理建设果然并没有半分卵用。
“喂，妈？”程梓不情不愿地开口，毕竟还没有撕破脸，面子上怎么也要过得去。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
程梓的妈妈，江雪燕尖锐刺耳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噢，不对，确切地说应该是程梓的养母。
“从昨晚我就一直给你打电话，你从开始的不接，到后来直接关机，是不是太久没打你，你不知道你姓什么了？”
姓什么吗？程梓自己也想知道。
她嘴唇动了几下，正准备开口，又被她堵了回去。
江雪燕这种态度她从以前的战战兢兢到现在都已经麻木了。
对面接着说：“你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爸给你约了赵总六点吃饭，你竟敢放别人鸽子，你是不是活腻了，找死啊？”
刚刚接电话的时候，充电线还没拔，这会通话那么久，老旧的手机贴着程梓的脸，烫烫的。
找死吗？
倒也不是没想过。
在小时候每一个被毒打的夜晚，在每一个挨饿受冻的深夜。
但她现在觉得该死的不是她。
吼完这句，江雪燕的情绪发泄地差不多了，她平复了一下情绪，冷冷地说了句：“我会再帮你给赵总陪不是，请人家再抽空见你一面。”
程梓咬咬牙：“我不去。”
见她油盐不进，江雪燕声音又开始尖利起来：“人赵总那么有钱，能让你过去续弦，是你的福气，你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条件，不要不知好歹！”
福气吗？就那个年过六十，有特殊癖好的老男人？
那怎么不让亲生女儿去享福。
他的前三任老婆是怎么死的，大家心知肚明，这种人就该被千刀万剐，可谁让人权势大呢。
现在，江雪燕竟然想把自己送过去，给她丈夫程志德换升职加薪的机会。
呵呵，真的是好笑。
想起被领养后这些年过的猪狗不如的日子，还不如就让她留在孤儿院。
现在还想拿捏她？
哼，没门！
既然江雪燕想撕破脸，那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程梓忽然想到了什么，眉毛轻挑：“呵呵，你不是说那个老男人要找个没有过那方面经验的吗？”
这话她还说得委婉含蓄了，这老女人的原话是，赵总要找个没有开过苞的女人……
那天她听到这话差点隔夜饭都吐出来。
那个老变态以为自己是皇帝吗？
江雪燕在电话那头愣了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程梓：“就是你听到的这个意思。”
江雪燕终于反应过来，顿时在电话那边不淡定了，勃然大怒地说：“你个不要脸的贱货，我之前明明调查得清清楚楚，你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你以为扯这种谎我就会放你过你吗？”
程梓冷笑一声：“那要不要去医院找个妇科医生检查一下我到底有没有说谎？”
江雪燕在电话那边好半天没有出声，以她对程梓的了解，现在她已经不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程梓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了，饶是江雪燕再是不情愿也只得作罢。
谁知道，她还真是低估她无耻的程度。
这女人想了半晌之后，竟然冷然地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这个东西也不是不能修复，我给你定个时间，你去把手术做了。”
程梓觉得好笑。
怎么有人能把这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这女人已经是丧心病狂了吧。
“我不去！”程梓再次坚决果断地说，“你这么想攀上高枝儿，怎么不自己去做个修复？”
“你……找死是吧？”江雪燕在那边一口牙都要咬碎，“我真是瞎了眼，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这么牙尖嘴利。”
程梓：“是吗？那你现在知道了也不晚。”
江雪燕开口就是一通不停嘴的骂骂咧咧：“你个白眼狼，贱蹄子，怪不得你亲爹亲妈会不要你，会把你像个垃圾一样扔掉。”
你就是个没人要的种，赔钱货。
你不要忘记了，是谁把你从孤儿院领出来，是谁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读书，你个狼心狗肺的不要忘记了你是吃我程家大米长大的！”
江雪燕在那边骂得唾沫横飞，直差气都快要喘不上来。
这些话程梓从小听到大，可以倒背如流。
不知道这女人是吃什么长大的，这肺活量可以参加比赛了吧。
程梓觉得好笑，她也的确是笑了出来。
只是那笑声在江雪燕起来让她莫名的有点毛骨悚然，骂人的话一旦卡壳了，后面更难听的话没来得及接上。
程梓笑声停了，倏然不带任何感情地说：“我再说一遍，我是不会去的，不管是做你口中那个可笑的修复，还是那恶心的赵总。”
说完，不再理江雪燕什么反应，直接把电话挂了，扔在沙发上。
‘呸’了一声，还好吃了晚饭了，不然真的是倒胃口。
程梓两个月的时候被人扔在孤儿院门口，五岁的时候被程家领养回去。
那就是一个噩梦的开始。
噢，不对，原本她还是过了一年正常日子的。
虽然没有关爱，但至少没有打骂，能吃上饭，能睡上饱觉。
但是，直到她六岁的时候。
江海燕和程志德试管手术成功，生下了他们宝贝女儿———程语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