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无双捂住胸口,锥心的疼痛让她蹙起了眉头,是原主的不甘,不解,悲伤,痛苦,恨透了这一家人!
她不明白,为何血亲的家人,竟然对她毫无信任,动辄打骂,扣上一个恶女的帽子,难道真的因为她半边脸有恐怖的胎记,太丑的缘故么?
一个念头蓦然浮现在无双的脑海里。
她要将这群人伤害的痛,千百倍的奉还!
这是原主残留的情绪。
胸口闷闷的。
上官无双左手轻轻的拍了拍右手。
好女孩。
你没错。
错的是别人,是他们不配做你的家人。
她慢慢的抬头,似笑非笑的说道,“上官槿,你还真是可笑,从小到大,因为这个贱人的一句话,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在你们眼里,容不得事实真相,我替她背了那么多的黑锅,恨不得将上官姣儿千刀万剐,又怎么会希望她平平乐乐的过一生呢?”
上官姣儿脸色一变,身子宛若扶柳一般,摇摇欲坠,向后倒退了几步,抬起水蒙蒙的眼睛,哭着说道,“妹妹,都是我的错,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好……那邪王……我替你嫁了!”
“不行!”上官槿一阵心疼,这可是他们从小宠到大的妹妹,怎么能嫁给邪王那种人!搂着上官姣儿的肩膀说道,“姣儿,你适合更好的夫婿,既然上官无双也觉得恶女配邪王,天生一对!就让他们在一起!”
上官姣儿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哭泣着说道,“若不是我说妹妹嫁给那邪王,可以让圣上高看咱们上官家一眼,也不会……”
上官槿咬牙说道,“这一切都是上官无双她的命数!无需多言,这种恶女不值得你心疼流泪!”
上官姣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果然,哥哥才不会舍得嫁给邪王的,她要嫁的,是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啊!
只有那丰神俊朗的男子,才配得上自己!
上官无双只觉得这一幕兄妹温情惺惺作态,恶心无比。
她抬起瘦弱的小手,叫好的拍了两声,笑着说道,“还是去别人面前再演兄妹和善的戏了,别在这里脏了我的眼,碍了我成亲的吉时。”
“果然下贱!上赶着送给男人。”上官槿咬牙。
“哟,你若是不高兴我嫁出去,不然换成你的姣妹妹嫁给那邪王?”上官无双讥讽。
屋外锣鼓喧天,人声吵闹。
她慢条斯理的盖上红盖头,缓缓的站了起来,挺直腰板走出了房门,整个人沐浴在明媚的阳光当中,周身笼罩着一团淡淡的光晕,声音飘进了上官姣儿两人的耳朵中。
“呵,我这恶女伤到你妹妹那娇嫩白皙的脸,若不赶紧找大夫治疗,只怕都恢复如初了。”
上官槿猛的转头,盯着无双的背影,心无端的一痛,脚步踉跄,扶住了椅子才稳住身形。
藏在心底最宝贵的东西,好像渐行渐远……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扭头看向上官姣儿的俏脸。
别说是伤痕了,就连指甲的划痕也没存在。
上官姣儿心蓦然一惊,连忙挽住他的胳膊,撒娇着说道,“无双妹妹的指甲真是太尖了,不过我相信她并非故意划我的脸的,还好没有事,三哥哥你不用担心。”
要是之前,上官槿必然着急得找大夫。
可如今……
他却盯着上官姣儿的脸,看了好半晌。
仅仅是被指甲划过,姣儿便痛的流泪,那……刚才他扇了无双一巴掌,她为何没有哭泣呢?
难道……不痛么?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随着尚书府的大门打开,嘈杂的人声在这一刻安静下来,百姓对着出门的新娘指指点点。
眼神鄙夷,又或是可怜。
“这就是尚书府那恶女,听说她嫉妒亲姐姐的容貌,不断设计伤人!”
“呸!这样的女人嫁给我周国的儿郎,真是恶心人,还好是进了邪王的家门!”
“不过成了邪王的女人,只怕是后半生堪忧了!”
“她半边脸的胎记,会不会被邪王当成鬼,用剑砍成两半?”
…………
红灿灿的送亲队伍,人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喜色。
出嫁的新娘子,本应被亲哥哥背出家门,可上官家竟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触无双,她从闺房径直走到大街上,看了看喜轿,坐了上去。
送亲队伍有气无力奏乐,若不是人人都穿着红色,还以为哪家发了丧事。
好事者一直随着队伍,看着喜轿在驿馆前停了下来。
这邪王作为玄国使者到周国贺周国皇帝大寿,就住在这个地方。
此时,与寻常无异,看不出一点成亲的氛围。
倒是带刀侍卫听见街上的吵闹,悠闲的走了出去,抱拳说道,“王妃,你就自己下轿吧,王爷有事,成亲之事一切从简。”
上官无双嘴角抽了抽。
瘦弱的小手掀开了帘子,下轿,说道,“带路。”
高侍卫掩饰住眼底不悦的神色,挥了挥手,让丫鬟将她领进了驿馆。
百姓指指点点,瞧着邪王本就不重视这门亲事,上官无双还舔着脸自己送上门,真是让周国人不耻!
礼节一切从简。
上官无双被送入屋内后,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原主向来逆来顺受,即使被人误解泼脏水在身上也不解释,在她看来,是不是只要自己忍着委屈,总有一天,家人会将一点点的关心分给她。
唯一的反抗,便是用绝食抗议这场婚礼,她不想离开家人,仍然渴望亲情。
可直到死亡,也从未感受过亲情。
无双掀开盖头,呼了一口气,随手拿起桌子的红苹果,啃了起来。
还挺甜的。
余光看见一面镜子,走了过去,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左脸被黑色的胎记覆盖,丑陋无比,若是小孩子见了,指不定被吓哭。
无双细看,若不是大家都将注意放在了胎记上,定能发现她的右半边脸,有成为美人的潜力。
她伸手摸了摸,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的光芒……
这胎记倒不像是天生的,反而是中毒?
如此一来,只需时间问题,她定能治好这张脸。
邪王沁无珏久久未来,无双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眼皮打架,睡了过去。
天色渐渐地黑了。
门被推开,床上的女孩一下子弹了起来,看着面前尊贵无比的男人,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小手挥了挥,“好巧啊,王爷,你也今天成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