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热门小说阅读网 > 其他类型 > 太子殿下你好坏

太子殿下你好坏

林小轶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初见时,她三岁,因为被他在脸上波了一下,吓得她掉进了水里。两年后,大庭广众下,他输了与她的赌局,丢尽了颜面。被诅咒的皇子,注定在成为太子后都会夭折。她作为冲喜新娘成为了他的太子妃。新婚之夜拳脚交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主角:冷颜,君皓   更新:2023-01-05 14:41: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冷颜,君皓的其他类型小说《太子殿下你好坏》,由网络作家“林小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初见时,她三岁,因为被他在脸上波了一下,吓得她掉进了水里。两年后,大庭广众下,他输了与她的赌局,丢尽了颜面。被诅咒的皇子,注定在成为太子后都会夭折。她作为冲喜新娘成为了他的太子妃。新婚之夜拳脚交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太子殿下你好坏》精彩片段

大盛国十年春,风景秀丽华美的皇家行宫内热闹非凡。这天是例行的一年一度为了庆祝大盛国成立特定君臣欢庆的日子。朝廷主要的大臣们都携妻带子前来参加,太监宫女们在院落间穿梭往来忙得不亦乐乎,夫人们衣着高贵仪容优雅地三五一群在一起拉家常,孩子们欢叫着跑来跑去,君臣们品茶叙话,好一派喜庆祥瑞之气!

因为人多,出于安全考虑,不但男女分别安置,并且还按大臣们的等级又将他们细分开安顿好,所以整个行宫里人多复杂却不显得杂乱。

环境清幽,绿意盎然的凝香苑里因为安排的是前来大盛国观礼的邻国王爷和家眷,稍显得冷清了点。不过,对于贪玩的孩子来说,什么地方都会有让她们感兴趣的东西。在水榭回廊一角,不为人注意的地方,一个梳着小抓髻的小女孩正拿着根竹竿去够水里的竹蜻蜓,那是她刚才不小心掉进水里的。因为小女孩年龄幼小,一阵拨弄,竹蜻蜓不但没有拨近,反而越荡越远了。她有些急了,这可是哥哥亲手为自己做的。为了把这个竹蜻蜓做得漂亮与众不同,哥哥的手还被刀给削破了,她怎么可以弄丢了它呢?

情急下,小女孩翻过了低矮的护栏,一手抓住一根木制护栏,一手尽力将竹竿伸长去捞竹蜻蜓。这次竹竿倒是触到了竹蜻蜓,小女孩信心大增,将抓住护栏的手松了松,好让自己的身体往前倾多一点,使竹竿能更多的触到竹蜻蜓,将它给划拉回来。全神贯注中,小女孩抓住护栏的手不知不觉在一点点地松脱。

“啊!”一声惊呼,小女孩的手一滑,向水面栽了下去。与此同时她好像听见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急急叫道:“皇兄。”

眼见小女孩就要落入水中变成落汤鸡,一只手用力抓住了她的小胳膊。

“还不快过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小女孩身后响起。

小女孩惊魂未定地回头一看,一个着锦绣金丝花纹黄袍,头戴紫金冠的小小少年正关切地注视着自己。在他的帮助下,小女孩子跨过护栏,回到回廊里,却又不忘回头看向水里的竹蜻蜓:“可是,我的竹蜻蜓——”

黄袍少年看看水里,气定神闲地说:“这个容易,我叫人给你打捞上来就是了。”他回头对身后的一个小太监道:“小安。”那小太监马上应声道:“是,殿下。”趁小安带人去找合适的工具打捞竹蜻蜓,黄袍少年面带春风般的浅浅笑意对小女孩道:“你叫什么?是哪家臣子的千金?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玩耍?刚才多危险。”

小女孩子仰起头看着他俊俏和善的面容,心里觉得亲切,扑闪着清澈的大眼睛道:“我叫冷颜。我爹别人都叫他冷大将军。我的竹蜻蜓不小心飞到这里来了,所以——”

正说着,冷不防黄袍少年身后伸出个小脑袋来:“你哥哥是冷峰?”这说话是个身着华贵紫红袍黑色短发用金色丝带绑扎起的小男孩,一双清澈的黑眸滴溜溜地转动,好奇地打量着对面的冷颜。先前就是他眼尖看见即将落水的小女孩,呼唤皇兄才及时拉住了冷颜。

冷颜点头:“那个竹蜻蜓就是哥哥给我做的。”此刻,她心里念念不忘的只有竹蜻蜓。

“原来是冷家的小姐啊。别急,竹蜻蜓马上就会捞上来了。”黄袍少年神情更是温润如玉,还表示友好地轻轻拂了拂冷颜散乱的鬓发,就像冷东亭平时疼爱冷颜一般。

紫红袍小男孩却是探出头看到冷颜后,再也没挪开他的目光。对面这个着了浅蓝色衣衫的小女孩面容说不上有多么好看,那齐眉的刘海,鼻尖上渗透出细密的汗珠,头发有些凌乱,显得有点狼狈。可是她那可爱的模样,娇俏的小身子沐浴在春光里如同一支刚破土而出嫩芽,春意盎然叫人喜爱。

紫红袍小男孩不觉从黄袍少年身后走出来,来到冷颜面前,双手一伸就捧住了她粉嘟嘟的小脸蛋“吧唧”响亮的一口,结结实实地亲了一下,很是陶醉地说:“冷颜妹妹真好看,脸上真香,我要多亲亲几下。”

黄袍少年和冷颜都没有料到这个紫红袍小男孩会做出这样惊人的举动,都是一怔。随即黄袍少年急忙低声喝止并一把抓住了弟弟的肩膀:“君皓,不要胡闹。”

与此同时,冷颜也反应了过来,小人儿虽然还不知道被男孩子亲亲意味着什么,却莫名地害怕起来,心里隐约感觉那不是什么好事情。她有些气恼地一推君皓,自己往后一退,没想到她还站在护栏边,这个动作幅度又大了些,冷不防一个后仰就向水里翻落了下去。

君皓惊叫一声,可是他的肩膀被哥哥抓住,而黄袍少年中间隔了个君皓,也来不及再去救助冷颜。于是冷颜“扑通”一声,终究没有逃脱变成落汤鸡的命运,掉进了水池中。

“小姐。”刚刚寻到这里的奶娘正好看见冷颜落水,慌忙跑过来。

那黄袍少年拦住欲往水里跳的君皓,自己下了水,将冷颜托了上来。奶娘一把将冷颜抱进怀里,吓得不住地查看,口里直念“阿弥陀佛”。

小安也带着几个太监拿了网子回来,正看见这一幕,当即赶忙将黄袍少年从水池子里拉出来,接着跪到了地上:“小安该死,殿下有没有伤着?”

“无妨,你们快把竹蜻蜓捞上来吧。”黄袍少年一身湿漉漉地指着水中的竹蜻蜓说。

“殿下?”奶娘一惊,刚才只顾了看自家小姐的安危,却忽略了周围的人,现在仔细一看,这身打扮,这个年龄,太监们的反应,这黄袍少年不是当今太子还有谁?奶娘赶紧拉了冷颜跪下:“我家小姐年幼无知,惊扰了太子殿下,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冷颜不知道这个被称作太子的黄袍少年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会把奶娘吓成这样。她学了奶娘的样子,跟着乖乖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原来这黄袍少年正是当今太子,而君皓是三皇子。

太子并无责怪的意思说:“起来吧,冷小姐可爱得很,本太子和她玩得很高兴呢。”

奶娘谢过太子,战战兢兢地拉了冷颜起身。就在太子和奶娘说话的这个空隙,君皓却是十分感兴趣地围着冷颜转,一会用手去抹她脸上的水珠,一会儿试图用自己的衣袖去帮她擦拭,可是冷颜却缩在奶娘怀里直拿眼瞪他。后来冷颜实在不堪其扰,伸出小手不客气地去拍打君皓的“魔爪”,嘴里很不高兴地说:“走开,你这个坏蛋。”

君皓丝毫不觉得受挫,又兴致勃勃地用小手去拧冷颜湿嗒嗒的衣裙。

很快,小安把打捞上来的竹蜻蜓交到太子手里,并催促道:“殿下,这里的事情都交给小安吧。您赶快去把衣服换了,万一受凉生病,小安的罪过可就大了。”

“知道了。”太子回答道,然后他将竹蜻蜓放到冷颜手里,微笑道:“来,拿好,有空可以来找我们玩。君皓虽然有点顽皮,但是他对你没有恶意的。”说到这里太子看看君皓那兴奋期待的眼神,又和颜悦色对冷颜说:“而且他很会玩。”

冷颜看着太子点点头,如果找太子玩,她会很高兴,那个君皓——还是算了吧。冷颜可不大喜欢他。

这时,只听一个小女孩大声道:“太子哥哥,君皓哥哥,你们在干什么呢?”

大家循声一看,只见一个异族打扮约莫和冷颜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欢叫着跑了过来,她正是居住于此的邻国郡主——初晴。

太子对初晴点头微笑,初晴的眼睛却很快停留在君皓身上。见君皓只顾讨好冷颜,可是冷颜一点都不领情,初晴不高兴地一嘟嘴,指着冷颜跺脚道:“君皓哥哥,她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浑身又脏又臭,还敢骂你是‘坏蛋’,不要理她,我们玩去。”

见初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冷颜心里更是来气,皱皱小鼻子气呼呼看了眼君皓,一扬头说:“要不是他,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就是坏蛋,坏蛋。”

“谁要你往后退,自己掉进池子里去了,我又没推你。”君皓分辩道,一脸的无辜和单纯。

眼见他们三个小人儿夹缠不清,就要争吵起来,太子一手拉了君皓,一手拉了初晴道:“来,你们随我去前面的院子看花可好?”小安巴不得太子赶快离开这里去换衣服,忙和那些太监附合着,簇拥了太子一行向冷颜和奶娘告别而去。

“大皇兄,冷颜妹妹会来找我们吗?”君皓竟是有些恋恋不舍地不断回头看冷颜。“会的,下次你可别那么鲁莽吓着她。”太子安慰道。初晴回头白了冷颜一眼,这个野丫头没出现前,这些皇子哥哥们可都只跟她这一个外来的小女孩子玩耍。可是现在他们关心冷颜似乎超过了自己,特别是君皓,这让她很不爽。

冷颜还真想过去找太子玩耍,可是第二天,她出现了受凉的症状,被娘亲带回了将军府。月余后,传来太子夭折的消息。

当时,冷颜正坐在娘亲的膝头玩耍,只见爹爹神情有点阴郁地说:“唉,太子虽然不过九岁,但是贤德仁爱之心已经初现帝王之姿,朝中大臣们对他寄予厚望,没想到竟然会因惊马意外夭折,宫中本来皇子就不多,这次对皇室打击很大。所以,皇上要我以后做几位皇子的武学教习,督促他们勤加练武,防身健体。峰儿也随我一起去。”

冷颜虽然只见过太子一面,印象却是很好,闻听这噩耗很是伤心了一阵子。不过,毕竟她当时年纪太小,时间一长,对于太子的死也就渐渐模糊了。

那一年冷颜三岁,君皓五岁。


两年时间一晃而过。

皇家校场里,特别圈出的一块专供皇子们习武场地四周有侍卫严密把守,中间三个分别着红,紫,青色衣服的少年一会儿扬鞭纵马,一会儿手持兵刃演练招式,身为武学教习的冷大将军——冷东亭,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他们的每一个动作,不时上去纠正指点一二。

一辆青色布帘马车从远处驶来,冷东亭见了,刚才严厉的表情泛起略显柔和的笑意,对场中青衣少年——自己的儿子冷峰示意了一下。冷峰忙对另两个少年打招呼道:“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我妹妹来了,等会再陪你们过招。”

一身英气的红衣少年豪爽地一挥手:“你去吧,我和君皓也正好休息一下。”他正是继已夭折的大皇子后被册立为太子的二皇子,文武兼备,志向高远,现在拥护他的大臣们也越来越多了。

侍卫们对冷家的马车很熟悉,简单看了看,就让他们停在了校场边上。冷颜怀抱了一兜水果,一挑车帘,冷峰正好也到了马车前,伸手来扶她。冷颜却是顽皮地自己跳下了车,人刚站稳,就掏出个大桃子递给冷峰:“哥哥,我洗干净的,快吃。”冷峰顺手又拿起一个桃子对冷颜说:“我给爹送个过去。你也给殿下他们送几个去尝尝。”冷颜经常来探望父兄,和两位殿下也比较熟络了,只是和君皓见了面总是有些……

冷颜见哥哥走开,还没等她转身,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抓起个桃子,随即就听见“咔嚓”一声,君皓含混不清地夸道:“好吃,颜儿,给我多留几个。”冷颜回头,白了一眼腮帮子鼓得高高塞满了桃子的君皓:“羞羞脸,馋嘴猫,我又没请你吃。”说着她就向在一边和人讨论武功的太子跑去,将手里的桃子先递给太子,剩下的全分光光,愣是一个都没给君皓留。君皓气得哇哇叫,说冷颜欺负自己。

冷颜拍拍小手,故意火上浇油地说:“我就欺负你了,怎么样?谁要你没本事,还老是欺负我。”

“谁没本事啦?我是好男不和女斗,不然我随便用根小指头就能把你揍趴下。”君皓涨红了脸急急地说。他可不想被冷颜瞧不起。

“有没有本事,不是用说的,不然,你们两个比试比试?”太子来了兴趣,提议道:“听说颜儿也一直在习武,君皓你可不要输给她,那可就笑死人啦。”

“比就比,我会输给她?笑话。”君皓挽胳膊捋袖子地跃跃欲试。若是别人,肯定不屑与小女孩比试,输赢先不论,这说出去都丢人。可是君皓不是别人,一来他对自己的武艺颇有自信,二来,他十分盼望在冷颜的面前做出让她崇拜仰慕的事情来树立良好形象。

“颜儿,你那点花拳绣腿怎么能和三皇子动手,还不赶快回家去。”冷东亭忙向女儿使眼色,儿子是两位皇子的陪练,也是他们未来的贴身侍卫,和皇子们拳来脚往很正常。而冷颜是个小女孩,要是和皇子们动手,这却不妥。

冷颜见父亲不赞成,心里不甘,但又不能不听话,讪讪地板着小脸站在那里没挪步。

太子把大家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大方地笑道:“冷大将军,本太子很是期待这场比试呢。这样,刀枪无眼,伤了谁都不好,就来个文试,射箭如何?”

君皓一听,顿时掩饰不住喜色的对太子挤挤眼,太子这是故意挑了他最擅长的项目让自己出风头,真是知弟莫如兄啊。冷锋和冷东亭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又如何不知道这里面的小小把戏?君皓能胜出自然是再好不过,他们并非不疼爱冷颜,只是君皓毕竟是皇子,这颜面比起冷颜的当然更重要。这样的比试,冷家父子没有意见。

冷颜哪里知道这里满场的人都一边倒地向着君皓,只等涨他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兴奋地微微红了小脸蛋,要哥哥去挑把自己合用的弓来比试。

太子一看场面热闹起来,忍不住技痒地也拉了冷峰一起下场比试。

四人一字排开,每人准备了三支箭,在比试前,各自先活动一下。冷颜将弓拉开试着瞄准前面的靶子,眼角余光扫到旁边的君皓,觉得他好像在——发呆?她一扭头,那小子果然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做准备工作上,嘴巴微张,好像自己是什么好吃的食物,眼看一团口水就快滴落下来。冷颜嘴角一个轻弯,也不提醒君皓,自顾做自己的事情。

颜儿怎么长得这么漂亮可爱呢?就是拉弓的姿势也是那么地英姿飒爽,自有一番英雄儿女的气概。君皓在那里独自不知道陶醉了多久,直到有侍卫过来提醒,他才醒悟过来,慌忙张弓搭箭瞄准发射。

三支箭很快就射完,比试结果一目了然。太子的箭又准又快,冷峰次之,他们这两个“陪练”倒是先把一,二名给瓜分了。冷颜的准头略差,耗时也长些,但成绩也算不错。再看君皓的成绩,也是支支命中红心,只是他自己靶子上只有两支箭,还有一支好好地钉在了冷颜的靶子上。这都是他魂不守舍,匆忙就射出第一箭的下场。

不管君皓怎么不服,企图重新再来,太子却是不准:“君皓,做男儿就要有承担,一诺千金,怎么能随意修改?输了,就得付出代价。”

“如果你不愿意兑现赌约,那就算了吧。”冷颜得意地凑到君皓身边小声说:“反正你就是那个永远都让我瞧不起的人。”

“小女淘气,两位殿下岂可当真?颜儿,你出来半晌了,别让你娘在家着急,还不快回家。”冷东亭想以此来化解君皓的尴尬。

“冷大将军,我皇兄说的对,愿赌服输。等我兑现了自己的赌约,颜儿再走不迟。”君皓下定了决心,众目睽睽之下,咽了口唾沫,小脸涨得通红大声道:“我没用,我是笨蛋。我没用,我是笨蛋……”输了要这么大叫十声,是冷颜的要求。君皓没想到自己会输,所以当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现在看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冷颜这么作弄了皇子,回到家当然也没逃得了父亲的一番责罚。不过,她觉得君皓今天虽然丢了脸,但没逃避推脱,兑现了承诺,倒也不是那么可恶到家了。

想不到看起来生龙活虎的太子,竟然又没活过十岁。据说起因只是手上划破了一道毫不起眼的小伤口,继而引发感染,太子的病情从轻到重,最终不治,仅仅不过二,三天就夭折了。这次对皇室的打击更为沉重,以至于皇宫内很长的时间里都听不到一点笑声,皇帝也好些天无心上朝。

紧接着,宫中两位怀有龙胎的娘娘,一个莫名流产,一个无故自杀,一时间,皇宫里愁云密布,人人自危。一些流言开始不胫而走,什么宫中进了妖魔一类的脏东西在兴风作浪;什么风水与龙脉相冲;其中最离谱的是说当今皇帝并非真龙转世,所以受到天谴,要绝了这一脉……

这次太子夭折,冷颜颇为伤心,不但是因为和这一任太子比较熟识,也是她大了两岁,更懂事了些。冷颜知道夭折就是死了,死了的人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想到再也见不到太子哥哥,她就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泣了好几次。她甚至忽然想到君皓是不是也会夭折的问题来,冷颜小小的心中第一次对死亡感觉到了真切的害怕。

因为太子未成年,按照大盛的律例不能隆重大葬,皇帝与皇后也不能参加安葬仪式。所以太子的墓穴虽然修葺得精致,但安葬时却只有宫中部分妃嫔们参加,显得有些冷清。

冷家父子与太子有师徒同门之情分,自然也参加了简单的安葬仪式。

现在皇室里只存了两位皇子,君皓为长,还有一个是与他一母同胞的四皇子君卓。那君卓打出生就比一般的孩子体虚,是风一吹就会病倒的主。因此太子的安葬仪式,只能由君皓前来支撑场面了。

君皓浑浑噩噩地随着身边管事太监总管的安排提点,执行完整个安葬过程,眼见太子的棺木安放好,一捧捧的黄土抛下,强忍了半天的泪水从他的眼眶里迅速蓄积落下。

忽然君皓撕心裂肺地呼喊了一声:“二皇兄。”竟然一个纵身扑了下去,抱住了太子的棺木放声痛哭,拼命地抹去棺木上刚刚覆盖上的黄土,语不成调地哽咽道:“二皇兄,不要死,你,你说要等我练好武功打,打败你;你说等到,等到你登基后要我,帮你治理天下;还说会代替大皇兄做个,做个好皇帝……不要埋我的二皇兄,他会回来找我的。”

宫中人知道君皓自小与二皇子最为要好,此刻,见他悲切,众人也不觉更加伤感,都不停地抹眼泪。

冷东亭跳下去,将君皓连劝带哄地抱了上来,怕他见了掩埋棺木再受刺激,干脆直接送他回了马车。车帘一掀,“君皓哥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来,冷锋和君皓都不觉楞住了。


马车里,冷颜有点紧张地看着冷东亭。

按规矩,冷颜是不能参加今天的葬礼,但是冷东亭拗不过她苦苦哀求,想到他与太子也算是玩伴,来送行也是人之常情。冷东亭和冷颜说好她只能呆在马车里,远远地看这个条件才偷偷带了她来。

开始的时候,冷颜遵守父亲的命令,只是一边掉眼泪一边从马车帘子的缝隙悄悄地看着太子安葬,君皓有些呆滞地随着众人进行祭拜仪式。到后来看见君皓扑向棺木哭得肝肠寸断,冷颜竟忍不住悲泣出声,从来没见过他这么伤心,她得去安慰一下。于是冷颜趁人不备,偷偷从自家马车里溜了出来爬上了君皓的车。

“大将军,就让颜儿妹妹留下来好不好?”君皓拉拉冷东亭的衣服,语音沙哑地恳求。他知道冷东亭武艺高强,对朝廷忠心耿耿,但是雷厉风行,他不准的事情是决不会通融地。

“爹,我只是想陪君皓哥哥说说话,很快的。”冷颜自知理亏,有点怯怯地说。

看着两个孩子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自从太子身亡后,君皓一直郁郁寡欢,难得他主动想留冷颜说话,想到此,冷东亭板着脸对冷颜道:“好好照顾殿下,如有差错,为父绝不饶你。”然后冷东亭将君皓放到马车的坐垫上离开。

马车里,君皓没想到冷颜会来探望自己,很想对她笑,但是一开口却成了哭腔:“我再也见不到二皇兄了。”脸上一道道泥印经过君皓泪水冲刷更是难看的要命。

要是平时,冷颜早就开口取笑他了,可是这时的冷颜却懂事地掏出自己的手帕,帮君皓擦拭着,轻柔地说:“君皓哥哥,我娘说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难过了。也许,也许两位太子哥哥现在已经在一起作伴,他们很高兴地在一起玩呢。你还在这里哭,会被他们笑话的。”

“是吗?难道是我大皇兄觉得自己太孤单了,要二皇兄去陪他?其实他们都不难过,难过的只是我一个人?”君皓想了想揣测说。

“说对了,君皓哥哥,你真聪明。”冷颜夸赞道:“可是我听哥哥说你最近不乖哦,都不怎么吃饭,比前些天我看见你的时候瘦了好多。”

“因为我心里难过,就吃不下饭。颜儿,你说我的两个皇兄在一起会很快乐?他们会不会来找我一起去?”君皓居然被冷颜说得心动,犯起傻来,幻想从前兄弟们在一起玩闹的日子。

“不可以。”冷颜打断他的遐想:“他们在一起就可以啦,你还有皇上爹爹和皇后娘亲等着尽孝,起码——要等到他们很老很老以后,还有你自己也很老很老以后才可以去找两位太子啦。”冷颜很认真地告诉君皓说。

君皓歪着脑袋,拉拉自己的耳垂,心里豁然开朗:“对呀,我还有父皇母后,还有君卓皇弟,我不能说走就走,他们找不到我会更难过。”说到这里,君皓拉了拉冷颜的小手:“如果我也不在了,你会不会想我?”

冷颜毫不犹豫地点头:“会,所以君皓哥哥千万不要去找两位太子哥哥了,不然以后我就见不着你了。”

“他们都不在了,以后你还会找我玩吗?”君皓吸了吸鼻子问。他心里明白,自己没有大皇兄的温和可亲,也没有二皇兄的豪爽大气,顽皮的他是最不受冷颜喜欢的那个,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好像尽是在互相揭短争吵。可是他真地很喜欢和冷颜在一起玩,看见她君皓就会很开心。

“不会。”冷颜摇头,眼里却是有一丝狡黠的笑意一闪而过。

“为什么?你很讨厌我吗?”君皓沮丧地问。

“你来找我才行呀,我又不能随便进出皇宫,怎么去找你玩呢?君皓哥哥,你真笨。”冷颜眨眨眼睛。

原来是这样,君皓不好意思地咧咧嘴:“这个容易,我去求母后准许你随时进宫来看我。”

两人聊了一会,君皓的心境慢慢平复了一些,看着坐在对面的冷颜,觉得她的出现就像天上降落到自己身边的小仙女一样,这种感觉真是宁静而美好。

“君皓哥哥,你饿不饿?”冷颜见君皓点点头,忙偷偷将马车帘子掀起个小小的缝来,向外张望,看见那些侍卫们和马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放心地坐到君皓身边,掏出自己的小荷包打开,里面一块黑乎乎地东西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君皓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一闻到这香气,顿时觉得自己肚子饿得难以忍受,伸长了脖子问:“这是什么?可以吃吗?”

“烤地瓜,当然能吃,好吃的不得了,可惜冷了,下次我带你去吃刚刚烤出来的更香。”冷颜把烤地瓜拿在手里,正准备一分为二,看见君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烤地瓜,干脆大度地把烤地瓜往他面前一送:“你吃吧。”

君皓迫不及待地接过烤地瓜,胡乱剥开皮就大口大口地咬起来。

“慢点慢点,别噎着了。”冷颜学着平时冷东亭的样子,在君皓的背上轻轻地拍:“好吃吗?”

“唔,真香,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君皓用力咽下口里的食物说。他觉得这么好吃,不仅是因为没吃过,觉得新鲜,还因为肚子真饿了,又是冷颜给他的,所以觉得比什么都香。感激地看了冷颜一眼,君皓发现冷颜正对着自己手上的烤地瓜在舔嘴唇,这才想起冷颜好像什么都没吃:“颜儿,我们一起吃。”说着君皓将手里的烤地瓜掰开,将大的那一半递到冷颜面前。

冷颜忙摆手:“我不饿。”

君皓把手上的烤地瓜都往地上一放:“你不吃,肯定是觉得不好吃。我才不要吃你准备丢掉的东西呢。”

“怎么会?我可喜欢吃烤地瓜了。我爹不准,我就经常偷偷溜出去买,吃完了再溜回去。”冷颜说着,把一块烤地瓜从地上捡起来:“要不是看你这么饿,我才舍不得送给你吃呢。”说完,她闭上眼睛,享受地把烤地瓜放到鼻子下用力闻了闻。

“我们一起吃好不好?哪有我吃让你看的道理嘛。”君皓也捡起另一块烤地瓜。

冷颜明白君皓的心思了,他不吃不是因为东西不好吃,而是不愿意独自一个人吃。冷颜忽然发现发现君皓其实也不是个难以相处的人,她答应道:“好吧。”

葬礼结束,冷东亭见马车里还没动静,走过去掀开帘子一看,冷颜和君皓两个头挨着头靠在马车上睡着正香,两人的小嘴周围还沾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象长了胡子一样滑稽可笑。冷峰见父亲对着马车里微笑,也凑过来看,见到这场面“扑哧”一笑:“爹,你看他们象不象两只相依为命的小动物。”

“峰儿,注意你的言行。你以后是殿下的贴身侍卫,使命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毫不吝啬地保护殿下的安全。所以从现在开始,你的一言一行都必须谨慎,且不可逞口舌之快,给殿下带来麻烦。何况是这样大不敬的话,绝对不能说,想都不要想。”冷东亭严厉地教训儿子说。

“是,爹。”冷峰收敛了笑容,站直了身子。

回到家后,冷颜才一觉睡醒,一骨碌爬起来就跑去找冷峰:“哥哥,君皓哥哥回宫了吗?他还有没有哭?”

冷锋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妹妹这么关心君皓,不由取笑道:“颜儿,你不是最讨厌三皇子,老跟他吵架的吗?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说着他故意看了看天边已经沉下去的日头。

“是啊,谁让他以前老欺负我。可是现在太子哥哥没了,他哭得好可怜,我同情一下他不可以吗?”冷颜理直气壮地说着,矛头一下对准了冷锋:“原来哥哥都没有同情心的,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情,估计你是不会难过的哦。”

冷锋被冷颜“噼里啪啦”一顿抢白,弄得有点措手不及,搓搓手说:“我只是随便说句玩笑话,你发什么急啊?哥哥在,永远都不会让你出事情的。”说着,冷锋伸手摸摸冷颜的小脑袋:“好了,实话告诉你,三皇子这次见了你以后,精神好了许多,吃饭也恢复正常了。皇后娘娘一高兴,赏赐了你一件好东西,你猜是什么?”

“我只是和君皓哥哥说了一会话,这也要赏吗?如果能选,我可不可以经常去看君皓哥哥,和他在一起玩呀?”冷颜此时不过五岁,别人想不来的赏赐,在她心里压根没什么感觉。

“这个赏赐当然不能选的,不过,你的心愿只是这个的话,这样东西倒是一定能称你的心。”

原来,皇后赏赐的竟是一枚金牌,以后冷颜凭着这枚金牌就可以通行无阻地进宫去找君皓。这正是冷颜所盼望最好的赏赐,她拿过冷锋递过来的金牌,心里不禁想皇后娘娘好厉害,竟然不用问就知道自己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

金牌虽然在手,但是冷东亭告诫女儿,因为宫里接连出了这么多意外,正在清查一些事情。暂时还不是进宫去看君皓的最佳时机,要冷颜过一阵子再说。虽然不能进宫,君皓的外出活动也全部取消,冷颜却通过冷锋能及时了解到他的情况。

一个夕阳西沉的黄昏,冷东亭父子带着自己的随身卫队回到将军府。与以往他们从宫中回来的时候不一样的是,卫队中间还有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马车。马车随着冷家父子从僻静偏门直接进入了府中,直到后院才停下。

当时冷颜正在院中和奶娘踢毽子,见到这马车,好奇地走过来问冷锋:“哥哥,这车子里是什么呀?”

冷锋一笑,正准备搭话,却见车帘一撩开,一个少年跳下车来。

“小安。”冷颜一眼就认出他来。


这可不就是被调了去服侍君皓的小太监小安吗?怎么会穿了一般百姓的衣服跑到自己家里来了呢?冷颜咬着自己的手指头边想边打量马车。小安来了,这马车里还有什么可就更让冷颜感兴趣了。

“冷小姐。”小安对冷颜点头微微哈了哈腰,就站到马车边伸了手,毕恭毕敬垂首道:“殿下,到了。”

殿下?难道君皓哥哥来找自己玩了吗?冷颜还没来得及问话,只见马车帘“呼啦”一下开了,君皓那张顽皮白净的脸庞一下从车里冲了出来:“颜儿,没想到我会来吧?”说着,他一把推开小安的手蹦下车,站到了冷颜的面前。

君皓的神情欢喜,上次见面时候的哀伤已经淡化。冷颜惊喜地叫道:“君皓哥哥,你怎么会来我家?”

“颜儿,先让殿下休息一下再说。”冷东亭说着带着儿女和君皓进了屋子。

“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冷夫人也迎了出来。君皓还是第一次见到冷颜的娘亲,虽然不是美貌非凡,却婉约素雅,典型的贤妻良母模样。

“冷夫人免礼。”这会,君皓说起话来倒是有模有样,颇有皇子应有的风范。冷颜还真不习惯他这么正经地说话,躲在冷锋身后偷偷地笑。

将军府的卫队训练有素地早就自觉把守住了内府,屋子里冷东亭开始安心地对妻儿说:“殿下会在我们家小住一段时间,专心练武。夫人要多多费心安排好殿下的起居饮食。峰儿颜儿,你们两个要特别注意保密,不要把殿下住在这里的事情说给任何外人知道,有人问起来就殿下说是远房表哥来走亲戚的,知道了吗?”

大家都认真地点头。

冷夫人和冷锋自然都早知道君皓会来,早早做好了准备,而真正的原因却只有冷东亭一个人知道。因为宫外的那些流言,还有宫里发生的这些蹊跷事情,皇上再次失去太子伤痛后略冷静下来,立即采取了一系列的应对手段。明里请了道士来做法,化解妖鬼孽障;暗里,派了人在宫中彻查是否有人阴谋对皇室下毒手。如果真是有人对皇室龙子们下毒手,君皓会是首当其冲的目标,现在宫中情况复杂不明,而冷东亭本来就是他的武学教习有师徒的名分,且对朝廷忠心耿耿,所以把君皓暂时交给冷家保护是最好的选择。

君皓居然要在这里住下!冷颜心里更是高兴,她才不去想君皓来这里的原因,只为每天可以不出院子就有个玩伴而雀跃。

等冷东亭把注意事项交代完,冷颜就迫不及待地去拉君皓:“君皓哥哥,我们去踢毽子玩吧。”

君皓高兴地点头:“好啊。”

“颜儿,你和殿下就在院子里玩,没有为父的允许,绝不准你们离开家门半步,你要敢顽皮,决不轻饶。”冷东亭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贪玩成性,虽然谈不上刁蛮任性,却也是个颇有主见倔强的小家伙。

“知道了,爹。”

看着两个孩子跑远,冷夫人对冷东亭轻笑道:“将军,你呀,对孩子们太严厉了。他们才不过几岁,正是贪玩的年龄,你这样只会吓着他们。”

冷东亭肃然道:“就是因为他们还太小不懂的事情太多,所以才要不停地提醒教导,有些事情一旦做错就再也无可挽回。殿下暂时居于府中,我们冷家责任重大,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对得起皇上的信任和嘱托?”说罢,他凝望已经暗沉下来的天空,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忧虑。

君皓与冷颜玩得不亦乐乎。“颜儿,我求母后赐给你金牌,怎么你都一直不去找我玩?”君皓踢不过冷颜心有不甘,把她赶到旁边站着,自己一个人练习得满头是汗。

“我爹不让,说过一阵子才准我去。”冷颜一边说一边跃跃欲试,可是每次都被君皓一把推开,在他还没把握赢冷颜之前,是不会让冷颜再碰毽子的了:“不管那些,反正我们以后可以天天在一起玩了。”

“是不是你求皇后娘娘到我家来玩的?”冷颜看在君皓高兴的份上,也不计较他抢了自己的玩具,天真地问。

“不是,是母后要我来的。她说要我好好跟大将军学武功,不准到处乱跑。”

“刚才我爹也说了不准我们出府,那不是以后我们得天天呆在府里哪里都去不了?本来我还想这次可以好好带你出去玩的呢。”冷颜沮丧地说。

君皓眼睛一亮,把毽子一收凑到冷颜面前:“你打算带我去哪里玩?是不是去买上次那个烤地瓜?”

“烤地瓜?还有好多好吃和好玩的地方呢。什么桂花栗子糕,香酥鹅翅,五香葵花仁……还有斗鸡,杂耍,集市上还有好多好多我说不出名字来的玩意。君皓哥哥,你都玩过吗?”冷颜把自己觉得好玩的东西如数家珍地一一搬起手指头说给君皓听。

“我——,当然都玩过,不过,有机会去看看民间的东西也不错。”君皓哪里什么都见识过,那些在皇室看起来登不得大雅之堂的玩意,很多还是他第一次听说。不过,他可不想让冷颜知道自己这么“无知”。

冷颜却是没有怀疑,笑着一拍小手:“太好了,下次咱们俩一起去,看那些臭小子还敢不敢笑我。”随即冷颜的脸一苦:“可是我爹不准我们出去呢。”

君皓刚被冷颜说动了心,正在兴头上,对外面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和向往,哪里能让冷颜这么就打了退堂鼓。他眼珠子提溜一转,见周围没人说:“我才不相信你就那么听大将军的话,你肯定经常偷偷背着他偷溜出去玩对不对?”

“哪有?”冷颜心虚地说。

“哼,你就没把我当朋友。刚才是谁说有臭小子取笑自己的?不想我帮你出气就算啦。”君皓挺着胸脯,背着手一副事不关己准备走开的模样。

冷颜赶忙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好啦,君皓哥哥你别生气,我告诉你个小秘密。”冷颜微微踮起脚,趴在君皓耳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冲着院子某个偏僻的角落指了指。

“哈哈。”君皓听了一乐:“过两天等大将军不注意,咱们就从那里溜出去玩。”

“不行啊,万一我爹发现……”冷颜是自己溜习惯了,可是冷东亭的教训言犹在耳,她知道要是把君皓带出去了,被爹知道,恐怕就不是平时教训自己两句可以完事那么简单的了。

“颜儿,怎么你回到家胆子变成小老鼠啦?”君皓取笑她。冷颜可是从来没把他这个殿下放在眼里,打打闹闹地,使君皓一直以为她纯粹是出生武将世家那种比较豪爽大大咧咧的女子。没想到她也会有顾忌的时候,这样的冷颜比以前的形象更柔和乖巧了些,君皓却是更喜欢了。“我们是溜啊,当然是悄悄地,不让大将军发现不就行了?”君皓在冷颜的小脑袋上轻轻地弹了一下。

于是乎,几天后的一个晌午,君皓和冷颜双双喊困,闭了房门午睡,还不要人打搅。小安和奶娘各自守在自己的小主人房门前,忠诚地执行自己的守卫职责,却不想里面的小人儿早已经翻窗逃之夭夭了。

“君皓哥哥,来。”冷颜蹲在墙角一丛高大的花木后面,对君皓招招手。君皓猫腰从另一丛花木后迅速地闪身和冷颜汇合。

这时的冷颜不知道从哪找了件小厮的衣服穿了,把头发也像男孩子一样盘起,看上去就是个小男孩子的样子。看来她是经常干这种事情,乔装打扮的东西一应俱全。

冷颜四下张望一番,确定没有人发现他们,手脚并用地趴在地上,很是利索地从墙根下一个小小的狗洞爬了出去,然后回头示意君皓如法炮制。君皓向来走路都是大摇大摆,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虽然那天冷颜已经告诉他只有从狗洞爬出去才能不被人发现,可是听的时候没感觉,真看见了这小小的狗洞,君皓心里还是有些别扭。可他也不过是略一迟疑,就学了冷颜的样子很快钻过了狗洞。君皓比冷颜大两岁,身形自然也大些,现在还刚刚好可以钻过去,若是再大些,可就钻不得了。

冷颜见君皓钻了出来,这才站起身,拍拍手上的尘土,眼睛笑得弯成了新月:“君皓哥哥,你想去哪里玩?”

君皓也掸着自己衣衫上的泥土,抬头看看周围的环境。僻静的小巷,垂柳两三株,远处巷子的尽头可以看到街道和行人走过的身影。他很少出宫,即使是出来也是前呼后拥有人打点好一切,哪里知道宫外的模样。不过冷颜这么问他,显然是尊重他的意见,君皓还是很受用的。

于是他很大度地说:“你觉得哪里好玩就去哪里,我跟着你。”事实上他不跟着冷颜走,还真不知道上哪去。

“好哇。”冷颜却当是君皓谦让,高兴地蹦蹦跳跳在前面带路。

那个午后的阳光可真是灿烂,两张兴奋的笑脸上洋溢着春风吹拂的气息和神采。

君皓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街边的店铺,小贩,还有那些没见过奇奇怪怪的玩意,甚至是从脚边跑过的一只再寻常不过的小猫小狗,只要是宫里没见过的东西,他都觉得新鲜,要打量打量。开始的时候他还有点顾忌冷颜,怕她发现自己对什么都好奇来取笑自己,可是到后来实在控制不住小孩子好玩的天性,把一切都抛到了脑后,不但是看,还会跑上去伸手去触摸那些他不认识的东西,开口打听它们的名称用途,拿在手里把玩一番。

不知不觉中,两人慢慢走进了最繁华热闹的集市中。

“哈,这不是冷颜吗?”忽然有人将手搭上了冷颜的肩膀。


正在摊前兴致勃勃把玩一个木雕的君皓,眉头一皱,回头的同时丢了手里的东西。

背后站着几个比他略大点的孩子,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皱几乎看不出原来的色彩,隐约飘过来一丝丝不太好闻的味道。不过,最让君皓不舒服是他们那一副市井小混混猥琐的眼神和表情,看着冷颜就像一群苍蝇那么让人恶心。

冷颜却是拍开肩膀上那只手,神态并没厌恶感,反而有点喜滋滋地说:“阿牛,狗子,二蛋,今天开场子不?”

“怎么不开?就是没打算开,你来了我们为你一个人也得开呀,是不是?兄弟们。”站在最前面那个壮实的黑小子大着嗓门叫道,他就是刚才拍冷颜肩膀的阿牛。

他身后左边站的是胖胖的二蛋,右边矮小精瘦的是狗子,两人忙不迭地附和:“那是,老大,我们先去准备。”说罢,一胖一瘦的两个小子一溜烟钻入人群就像滑腻的泥鳅入了水般没影了。

君皓趁他们没太注意,偏了头问冷颜:“开什么场子?”

冷颜“嘻嘻”一笑,小声对君皓说:“等会看了你就知道了。你说了要帮我的哦。还有,不要告诉他们我爹就是大将军。也不要把我们等会要去的地方告诉别人,这是我们俩的小秘密哦。”

只是两个人的小秘密!君皓很高兴能和冷颜分享秘密,忙点头:“我保证对谁也不说。”

他们俩这么嘀嘀咕咕,引起了大牛的注意,他伸手就对着君皓的肩膀拍了过来:“这位小兄弟是打哪来的啊?”君皓那身衣服和身上的配饰,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不是俗物,何况这天天在市井里打滚什么三教九流没见过的混混们。阿牛立马起了结识的心思,这可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啊。

君皓一侧身躲开阿牛的手:“你管我哪来的。”他的口气里带了些敌意和警惕。

“他是我的表哥晧哥哥。这个是阿牛,他们没有读过书,说话很直,人不坏的。”冷颜赶忙给两边做介绍。

可是君皓还是不喜欢阿牛,他对冷颜说:“颜儿,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吧。”

“那可不行,场子都特意为冷颜开了,没有现在才退的理。”阿牛已经看出来君皓瞧不起自己,干脆耍起无赖来。

“开了也可以收啊。你要什么条件收场子,开个价,我付给你不就完了。”君皓一点都不害怕这个比自己起码大一号的阿牛,很是轻蔑地看着他道。

“呵,还怕你的银子没地方花?我们那可不是你想花就那么好花得出去的。”阿牛不像君皓那么锋芒毕露,话里却也露出对君皓财大气粗的不屑。

“君皓哥哥,去看看嘛,很好玩的。你都答应要帮我的啦,好不好?”冷颜双手合十,对着君皓作揖。

君皓翻翻白眼,没有说话,但是却也没再拒绝冷颜拉着自己跟在阿牛身后向前走去。

离开了热闹的市集,走不多远,阿牛带着他们翻进一个残破的矮墙,穿过大半人高的杂草,绕过荒芜的前庭,隐约听见一阵阵喧闹声传来。冷颜和君皓牵着手,更是加快了脚步。

宽敞的后院杂草地上,一群半大的孩子围成密实的人墙,一个个正在聚精会神地不知道干什么,那绷紧僵硬的背影,不觉握紧的拳头却又在突然间爆发出来的哈哈大笑里松弛开来。

“让让。”阿牛不愧是老大,气势十足地一声呼喊,众人齐刷刷地回头,随即是欢呼,二蛋和狗子叫道:“阿牛来了,快开,快开。”

阿牛昂首挺胸地迈步向场中走去,冷颜拉着君皓紧紧跟上。一路走来,不断地有人跟冷颜打招呼,还有人友善地摸摸她的小脑袋,可见她在这里有多么讨人喜欢。

三人来到场中站定,君皓这才看清楚被大家围着的是怎么样个场景了。中间摆放了大大小小七八只大小材质不一的笼子,那里面关着一些小动物,无非是猴子,鸟类,蛇一类寻常见的,君皓也没觉得特别出奇的地方,还不如那些街市上寻常的小猫小狗和宫里那些尊贵宠物比起来更天真可爱吸引他的目光。

可是冷颜一进了场子,眼睛就不够用了,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兴奋地两眼发光。

“这些不过是些普通的动物,有什么好玩的。”君皓有些不高兴地说。他们两个计划了半天,滚得一身的灰就是来看这些无聊的东西?那还不如就呆在将军府,要那些下人买上一大堆,要怎么玩就怎么玩。既不用担心会被冷大将军发现受责罚,又不用和这些小混混们在一起搅合。

“别看它们样子普通,但是绝对不是俗物,都自有妙处。”冷颜对君皓说着,抬头看看阿牛。阿牛很默契地顺手指着身边一个装着不知名小鸟的笼子逗弄了两下,那一身五颜六色羽毛的小鸟开口就说:“早上好。您吃了吗?恭喜发财……”

君皓“哧”地一声,不屑道:“这种鸟会说话有什么奇怪的?颜儿,你要是喜欢,明天我就给你弄上十只八只的容易得很。”

阿牛却是“嘿嘿”一笑,又是逗弄那鸟,那鸟扑腾了两下,竟然唱起歌来,稚嫩清脆的童音,空灵悦耳。众人顿时鸦雀无声都竖了耳朵屏气静听,那鸟唱完一曲,许久才有人回过神来,大叫一声“好”,大家这才恢复过来,跟着叫好的,仔细观察那鸟的,问价的,这热闹程度绝不亚于集市上最繁华的地方。

君皓也傻了,原来民间也有好东西!看看冷颜脸上甜甜的笑,还是一副陶醉状,君皓对阿牛说:“这鸟多少银子?我买了。”

阿牛得意地一笑,生意上门,没有往外推的理,所以他压根不计较君皓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只不过,他实在太忙,那么多人找他买,于是他对冷颜呶呶嘴:“老规矩,冷颜都知道。”说完就忙着招呼别人去了。

原来,大盛国的都城经常有各国的使臣来互通有无,或为国事或为通商等等,有的一住就几个月或者几年的都有,比如初晴郡主就已经在大盛住了两年有余。时间长了,这些有钱有闲的人自然就想找些新鲜玩意来打发时间,大盛街面上的东西见多了,也不稀奇了。阿牛这些成天在市集上混的半大小子们上山下海弄来糊口的小玩意偶尔被发现后,一个传一个,于是就形成了这个“地下市场”。

说是地下,是因为随着需求量的加大和买家们要求,阿牛他们已经不局限于自己去捉那些稀罕物,或者去收购,也帮一些来使们代卖些他们带来本国的特色物品。按大盛律例,这些使臣们带来的东西是不可以私自出售的,要报官纳税由官府收去统一在指定的商铺出售。那些使臣们嫌麻烦,周转慢,宁愿丢给阿牛他们,也不想给官府了。所以这里是不折不扣的“黑市”。

冷颜自小就喜欢扮了小厮在集市上玩耍,早就和阿牛他们混得熟络,他们当冷颜是哪家大户的小厮。若不是她带君皓来,阿牛他们万万不能带君皓进场子。若是被官府发现可就麻烦大了。

“君皓哥哥,后面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你别急着先买这个。”冷颜果然是有经验。

“你不是要我帮你买吗?”君皓想她要喜欢都买了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怕大将军发现他们偷溜出来买东西,或者不准冷颜养这些玩意,他就找个理由把这些东西作为赏赐当着大将军的面大大方方地送给冷颜,那样他们俩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一起养这些玩意了。

“这里的东西可不是谁银子多就一定能买到的,而且我有准备银子哦。”冷颜骄傲地拍拍自己的小荷包。

“那——我怎么帮你?”君皓有点摸不着头脑。

“帮我打架咯。”冷颜的脸上绽开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东西供不应求,来的又都是各国使者派来的人,若是单凭银子斗富,那会没完没了。于是这里买卖规则有点别出心裁。每次每人只能选购一件物品,这样就可以照顾到尽可能多人的感受。

首先是出价,价格是要购买此物的每人分别将自己出的价写在纸上交给阿牛,出价最高的前三个人获得进入下一轮购买的资格。这才是这个市场中最精彩的开始,为了掩人耳目,来的都是些半大小子。好斗是男孩子们的天性,所以这最后安排的就是以摔跤决出最后的胜者。

冷颜每次可就是卡在了这最后一关上。她年龄小,个头力气都处于劣势,又因为是女孩子,不敢和那些小子们搂抱扭打,所以每次都没比划两下就被人摔到地上去了。

冷颜可不敢找冷锋来,虽然哥哥来肯定是只赢不输,可是这种地方好像不应该带他来。因为冷大将军每日都在教导冷锋怎么样做一个守规矩的军人,如果发现冷锋到这里来,恐怕就不是像教训冷颜几句那么简单了。而君皓在冷颜心里,从来就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皇子。他的活跃,顽皮,不循规守矩透着一股亲和力。初见时对他的厌恶,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两人相处久了对彼此的了解已经慢慢在转化,现在的君皓俨然是冷颜最好的哥们。


君皓一眼就看上了这只小鸟,翠绿色的羽毛泛着油滑水润的光泽,嫩黄的小嘴里发出犹如天籁般的声音,一双好奇的小眼珠骨碌碌地转来转去打量着笼子外面的世界,歪着小脑袋似乎在思考,伶俐可爱极了。比那些一看上去黑不溜秋或者凶猛带有攻击性的家伙们更适合冷颜。

可是冷颜和君皓想的完全不一样,她还想再看看有什么特别新鲜的玩意再做决定。

阿牛他们自然知道买家们要看过所有货物的特长再来挑选,于是会认字的小猴子,会跳舞的蛇......一一在大家面前轮流表演了一番。

特别是那条青花小蛇,本来蜷在笼子里,懒懒地,仿佛外面的世界再喧闹都与它无关,只顾了呼呼大睡一般。但是一阵悠扬的笛声送来一阵异国带有神秘情调的乐声时,它就那么慵懒地扭动着窈窕的小身段在笼子里慢慢醒来,然后合着节拍灵动地翩翩起舞。

冷颜的目光从小青蛇身上很快转移到那个手执竹笛的小小少年身上。只见他一身异域服饰,头上缠着一层层叠起来的厚重头巾,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深陷的眼窝更衬出高挺的鼻梁,细长的脖子,深棕色的皮肤,十指纤巧地在竹笛上起舞。

冷颜见他吹得专注周围的人看得入迷,偷偷地一点点蹭到这吹笛少年的身边,轻轻地在他后脖子上用食指点了一下,然后看看自己的手。手上当然什么也没有,她不甘心地沾了点口水,又准备去点吹笛少年的后脖子。

君皓可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冷颜先前的举动,他有点迷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现在可明白了,一把抓住冷颜的手,冲她摇头。冷颜想挣脱他的手继续自己刚才未完成的事情。君皓见和她扯不清楚,一把将她拉出了圈子:“那小子的皮肤天生就是那么黑,不是颜料涂出来的,懂不懂?”他毕竟是在皇宫里,多少见过一些各国来使,对人种的概念比冷颜要清楚。

“可是他怎么会那么黑?”冷颜咬着手指头有点不相信地问。

“我来试给你看,不准你再这样,脏死了。”君皓打了一下冷颜的手,她怎么可以舔了手指头后再去摸那个小男孩?看着就窝火。

君皓和冷颜又回到吹笛少年的身边。他迟疑地沾了点自己的口水,看看冷颜正期待地看着自己,君皓飞快在吹笛少年的脖子上点了一下,然后把手伸到冷颜眼前。冷颜抓了他的手仔细看了看,上面什么痕迹也没有:“他真是长得那么黑呀。”

“我没骗你吧。”君皓挺挺胸脯,得意地笑道。

“漂亮的大盛国小弟弟,我叫安睿,你叫什么?”那吹笛少年语气柔和,竟是说得一口流利的大盛语言。

原来冷颜刚才好奇的举动全落在了安睿的眼里,只是当时他要吹笛子不能动罢了。现在事情做完,他转头看见冷颜,虽然穿得普通,却是粉雕玉琢清秀水灵的孩童,觉得可爱,不觉主动搭腔。

“大家都是来做买卖的,干嘛问那么清楚?”君皓故意站在安睿和冷颜中间,遮住他的视线。

安睿也是第一次来,所以不认识冷颜,也不知道君皓和冷颜的关系,还以为他们是兄妹,自己问得君皓这个做哥哥的不高兴了。所以安睿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只是随便问问。”

这时阿牛一声:“现在出价开始。”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向了场中央。

冷颜偏偏就更喜欢那条小青蛇,可是君皓执意要买会唱歌的小鸟。“君晧哥哥,那条小蛇要是偷偷养起来,它又不会叫,我爹肯定发现不了。而且我还可以跟安瑞学吹那么好听的笛子哦,我们就买蛇吧。”冷颜拉拉君皓的袖子。

“那个笛子的调子难听得要命,而且这蛇谁知道有没有毒?万一咬你一口怎么办?”君皓一本正经地说。他就是看那黑小子安睿不顺眼,买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买那条蛇。

“我还是想要蛇。”

“我说买小鸟就买小鸟。”

两人正争执不下,只听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由远而近,咋咋乎乎就传了过来:“哎呀,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的小动物?”接着一阵环佩叮当,一个打扮得贵气明艳的小女孩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身后是两个少年护卫。

君皓见了,不觉往人群后缩了缩。因为来的正是花月国郡主——初晴。君皓在宫里的时候也经常和初晴一起玩耍,但这次出宫住进将军府,除了冷家和皇帝皇后知道,刻意瞒着所有的人。特别是来这个市场,冷颜说是他们俩的小秘密,所以君皓才更不想初晴发现自己,生些麻烦出来。

冷颜不一样,她已经两年没见过初晴,而且穿了小厮的衣服,初晴应该不会发现她是谁。而冷颜也早已经忘了只见过一面的初晴。

阿牛看来和那两个护卫是熟识的,一看这架势,是小主子来了,笑道:“今天来的贵客还真不少,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晴小姐。”一个侍卫答道。

君皓在冷颜身后小声提醒,这就是初晴郡主,要她别把自己给暴露出去了。冷颜仔细看看,印象里似乎是见过这么个有点刁蛮任性的小郡主,她嘻嘻一笑,小声对君皓说:“咦,看来偷偷摸摸来这里的也不止我们两个呀。”她指的是初晴也不敢报出郡主的名头来。君皓在冷颜背后翻了翻白眼,心想,那个笨初晴,既然不想别人知道却还那么招摇,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她。

初晴这般喜欢招摇,却是与她所出生的地方——花月国,有着直接的关系。因为那个国家大约是水土的问题,每年出生的人口都是男丁兴旺,而女孩稀缺,所以物以稀为贵,重女轻男。就是执政的也基本是女子,而初晴的父亲是女王的哥哥,女王喜欢初晴,十分宠溺她,才养成了今天事事好胜的性格。

“哎呀,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太阳又大,路又难走,我累死啦。”初晴哪里是累,不过是要让人知道她的娇贵,需要与众不同的待遇罢了。

阿牛若是这点都不明白也早就不用混了,他忙笑着对众人解释:“咱们这里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来捧场,这个就特别照顾点。”

于是二蛋和狗子不知道从哪弄了张歪歪倒倒的椅子,上面铺了张很普通的花布,摆在树荫下——就是那堆笼子的后面,如果站远点猛一瞧,好像初晴也是摆在那里出卖的货品一样。没有办法,就这地方最凉快,反正初晴也没发现什么不妥,还一脸的得意。那两个护卫就是看出来有问题,也不敢提醒她,怕她一个不高兴,反而会惹祸上身。

安顿好初晴,买卖正式开始。前面卖出的一只猴子和小狗,参加的人并不多,看来好戏在后头。君皓从旁边人嘀咕中已经知道这些人大多已经盯上了那只会唱歌的小鸟,因为那送女孩子最为合适。当然也有些人对会跳舞的小青蛇青睐有加,不过那大多是满足一些胆大男主人的好奇之心。

君皓真不知道冷颜怎么会喜欢那种一般小女孩见了就吓得半死的东西,却不要那么漂亮的小鸟。他现在着急地是自己不方便露面,怎么才能让冷颜按照自己的意愿放弃那条蛇去买小鸟呢?

他看看冷颜不时神情紧张地去看装蛇的笼子,小手握得紧紧地,一副好像一不留神那蛇就会消失不见一样。再看看周围暂时也没人注意到自己,君皓眼中光芒一闪,嘴边露出一丝顽皮的笑意,趁冷颜不注意,他悄悄地溜走。时间不大又君皓悄悄地溜了回来,若无其事地站到原地,仿佛他从来不曾走开一样。

终于,那只小鸟被摆上了出售台。初晴刚才还懒懒地坐在树下晃动自己的手帕扇风,却在看见这小鸟时,一下被吸引住了。在她的要求下,阿牛又逗小鸟一展歌喉后,她就像君皓刚进来的时候一样,张嘴就说:“这鸟多少银子?我买了。”

站在她身后的一个护卫马上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初晴见大家都用一种略带了鄙夷的目光看向自己,也想起来自己的护卫先前已经交代过的买卖规则。这里来的谁家不是高官达人王公贵戚,若是银子摆得平,还用出比武的招吗?

知道自己招人看笑话了,初晴却嘴硬道:“不管是个什么卖法,最后出银子买走的都会是本郡——小姐。”

“好,现在看中小鸟的可以出价了。”阿牛宣布道,免得初晴尴尬。

果然,等着这鸟的人不在少数,阿牛收回一沓开价单子,和二蛋狗子仔细看了后宣布道:“何公子,晴小姐,冷公子这一轮胜出,现在你们准备一下下一场的摔跤人选。”

论摔跤,初晴的护卫其中之一可是这方面的好手,她自信满满地看向那笼中的小鸟,已经开始想象它停在自己掌心放声高歌的情景了,真是太美妙了!

冷颜却是一愣,她可没有开过价啊,是不是今天人特别多,阿牛弄错啦?


“阿牛哥。”冷颜一边冲阿牛叫一边招手。

阿牛把场子里面的事情简单对二蛋和狗子交代了一下,大步走到冷颜身边,开玩笑说:“怎么了?哈,该不是你又怕打不过那两家,现在想退出吧?”

“才不是呢,今天我表哥在,肯定能赢。可是阿牛哥,我没说要买这只小鸟啊,你是不是弄错啦?”冷颜好意提醒阿牛。

阿牛看冷颜不像开玩笑,拉了她离开人群走到一边。君皓自然也跟了过去。

“我怎么会弄错?不是你让表哥先把价码写好了放在我这里的吗?”阿牛见君皓对自己使眼色,心里明白是这个表哥在耍什么花样,可是他怎么能帮君皓背这个黑锅?生意人讲究的就是个信誉,何况按照交情,阿牛和冷颜自然要深厚得多,没有骗她的道理。

冷颜一听这话,转头去看君皓:“真是你写了价格吗?”

君皓有点尴尬地一笑,辩解道:“那小鸟多好看,和颜儿也相配。”

“可是买了小鸟就不能再买蛇了。”冷颜顽固地坚持着,又转头对阿牛说:“这个我不要了。”

“不准退。”君皓也有些急了,对着阿牛说。

阿牛看看冷颜又看看君皓,抓抓脑袋:“这个——,还是你们两个商量好再决定吧,我让他们先比着。”说完,阿牛回了场子。

“君皓哥哥,你怎么能不和我说就决定买什么呀?”冷颜嘟了小嘴,不高兴地说。

君皓见场子里面已经开打,一阵阵喝彩声传来,心里痒痒地,恨不能马上把小鸟拿到手,以免夜长梦多。冷颜这么地固执,他也有些恼火:“既然是我们两个一起来的,我也可以做一半的主。”

“你也知道是一人一半,怎么能不问我就买小鸟呀。”冷颜见君皓不但不认错,还理直气壮,她也来气了。

君皓长这么大,除了受过皇上的斥责,还有谁会用这种态度来对待他?以前他和冷颜别别扭扭,那也是斗气互不理睬,哪里被冷颜这么不依不饶地追着要他认错的?还是在这么多人的场合里,君皓的面子可有点挂不住了,眼一瞪,气呼呼地发狠:“这只鸟我今天买定了。我是皇子,命令你必须买这只鸟。你要敢不听,我就,我就——告诉母后说你爹没有照顾好本皇子,让我不高兴了,看我父皇不治你爹的罪才怪。”

冷颜见君皓搬出两人的爹来说事,自己做将军的爹可斗不过皇帝,这个她心里明白。君皓实在太欺负人了!冷颜气得小脸通红:“早知道,我就不带你来玩了。扫兴!”

冷颜居然敢这么对自己说话。君皓刚才只是赌气口不择言地胡说八道了一通,话一出口,看见冷颜变了脸色,他心里就后悔了。正在想怎么哄哄冷颜高兴就好了,见冷颜这么说,他的态度马上变得更强硬:“还不知道谁带谁玩呢?刚才是谁求我的?不玩就不玩,你以为本殿下喜欢和你个臭丫头片子混啊?我是看你可怜没人玩才勉强跟你来这里的。”这一气,君皓摆出自己皇子的身份,开口就是本殿下,也不再像平时嬉闹时以我相称了。

“你,我再也不理你了,坏蛋。”冷颜眼眶一红,扭头就想跑。君皓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威胁道:“等我买了小鸟再走,不然——哼!”

冷颜极不情愿地被君皓几乎是拖回了场子,正好看见何公子的家奴被初晴的护卫打败。

初晴把头扬得高高地,站到场边,也不用手帕扇风了,洋洋得意地说:“还有一家呢?快点上来呀,本小姐可没那么多空等。可别把我家小鸟给晒坏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紫红色的身影跳入了场中比试划出的圆圈中,初晴先是一愣,继而眼一瞪,指着那人道:“喂,你是哪来的野小子?是不是没脸见人啊?还蒙起来,当你是谁呢?”

君皓见大家的目光都惊诧地看向自己,蒙在面巾下的脸有点红,心里骂初晴多话,可是他又不好出声,不然初晴听出声音来,这脸就是白蒙了。

冷颜见初晴骂君皓野小子,心里觉得解气,可是一看君皓鼓了眼珠子瞪自己,又不得不帮他说话:“那个什么什么晴天还是下雨的小姐,你骂他野小子,可不要后悔。还有那只小鸟,我是不稀罕的,只是你带不带的走,就要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了。”

初晴一看对面这个穿着普通的小厮,竟敢这样对自己说话,还想耍耍威风,阿牛却是大叫一声“摔跤开始”,打断了冷颜和初晴的唇舌之斗。

初晴的护卫虽然比君皓要高大些,也是摔跤的好手,但怎么比得上君皓是冷东亭天天手把手地调教,又有冷锋针对地陪练,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地。不过君皓难得跟外面的人交次手,他也想知道自己的功夫到底是个什么程度。所以一开始只是依仗他灵活的身法躲来躲去,在大家看来他好几次险被那护卫掀倒,却只是运气好,堪堪避过。

冷颜却是知道君皓应该不至于那么差劲,但是到紧要处,她也忍不住把心提了起来,一时间把刚刚和君皓吵过架的事情也忘了,只希望君皓不要落败才好。

而初晴却是大声地为自己的护卫加油鼓劲,指手划脚地要他快点把君皓摔倒,结束比试。

君皓已经看出来那护卫的弱点所在,本来还想再逗逗初晴,让她又蹦又跳地多高兴一会,然后再出手摔倒护卫让她空欢喜一场,却无意间看见冷颜担心的模样,忽然就失去了那份兴致,很是干脆利落地一个大背跨就将初晴的护卫给结结实实摔到地上去了。

“耶!”冷颜笑逐颜开地跳起来,正想夸君皓,忽然想起来他刚刚欺负自己事情,眨眼就拉下了脸,一扭头拨开人群就往外走。

君皓一急,大叫:“颜儿,等等我。”慌忙就要去追冷颜,阿牛一把抓住他:“你的小鸟还没拿,还有银子也没交呢。”

君皓拿了鸟笼,却想起件麻烦事情来。他是皇子,从来就不用自己买东西,银子都在小安那里。按规矩要先压银子才能出价,阿牛看在和冷颜相熟的份上,就通融了君皓一次。而君皓先前一直瞒着冷颜,只想着东西先拿到手再要冷颜交出银子来,现在人都跑了,他身上可是一文没有,但是就这么放弃辛苦得来的小鸟,他可是一百个不干。

君皓舍不得鸟,又怕冷颜生气跑不见了,情急间,正好看见初晴鼓了眼珠子在瞪自己,他一喜,跑过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初晴拉到一边,将蒙面巾一拉:“晴儿,快,借点银子,回去我就还你。”

初晴正在气恼,看见君皓像变戏法似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拎着那只鸟笼,惊喜地以为这个平素就鬼主意多多的皇子这是要玩个花样送东西给自己。初晴也没去想君皓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马上收敛了刚才的张牙舞爪状,竟是有点不好意思地扭捏道:“君皓哥哥,这怎么好意思。”

君皓一愣,自己找她借银子,怎么初晴还不好意思了?不过他实在没功夫跟初晴客气,只是一个劲催促:“有没有啊?快快,要不你先帮我付了。”见初晴点头,君皓拎了笼子正要跑,忽地又折回来,凑到她耳边说:“不准告诉任何人在这里见过我,否则以后都不理你了。”然后君皓飞快地跑出了人群。

银子付了,君皓也没影了,初晴这才回过神来。这是怎么回事啊?敢情这鸟不是君皓买来送给她的啊。初晴又羞又气,踹了刚才上场摔跤的侍卫一脚:“都是你,平时说自己多厉害,连只鸟都赢不回来。还不快走,丢人!”

君皓认路能力强,顺着冷颜带他来的路一直追了下去,终于在将军府旁边那条小巷子,也就是狗洞的出口那地方截住了冷颜。

“颜儿,你看,我把鸟带回来了。”君皓兴冲冲地说。冷颜生气不假,可是如果她知道这是自己送给她的礼物,肯定就会高兴了,君皓就是这么想地。

见君皓“嬉皮笑脸”地,冷颜心里更气:“那你就自己好好玩吧。”说着冷颜一推君皓,趴下去就钻进了狗洞。

君皓见冷颜不听自己的,本想去抓冷颜的腿把她拖住,把话说完再回去,转念一想,两个人出去了半天,还不知道将军府有没有人发现,还是先回去要紧。

他对着笼子里转动小脑袋四下张望的小鸟说:“你给我老实点,要是敢出一点声把人招人,我就拔光你的鸟毛,熬汤喝。”那鸟不知道是听懂了他的话,还是看明白了他的表情,小身子一哆嗦,乖乖地蹲在笼子里,果然一声不吭。

君皓满意地正要往狗洞里钻,只听得冷颜“唔”地一声,然后没了动静。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君皓赶紧将鸟笼一把先推了进去,自己也跟着往狗洞里钻去。


人还一半在洞里,眼前的鸟笼就被人拎了过去,君皓急道:“那是——”

“小声,别让人听见。”这是冷锋的声音,接着他将君皓扶了起来。

君皓这才放了心,站直了,拍拍身上的灰尘,小声问冷锋:“你怎么在这里?”

“先回屋子再说。”冷锋一手拎了鸟笼,一边对站在旁边的冷颜使眼色:“还不快回去换衣服,马上就要吃晚饭了。”

说完,冷锋和君皓与冷颜分开,各自回屋。好在一路上顺利,没有遇见任何人,进了房间,冷锋帮君皓换了干净衣服,指指鸟笼:“这个怎么办?万一它叫起来,我爹就会知道颜儿私自带你出去的事情了。”

君皓早有打算,对门外叫道:“小安。”

小安还在纳闷三皇子平时最不喜欢午睡,怎么来了将军府就养成了每日午睡的习惯,今天还睡得特别久,再睡下去这天都要黑了,是不是该叫他起床了?这听见君皓的召唤,小安马上推门弓腰对着屋子里问:“公子有什么吩咐?”因为君皓的身份要保密,所以小安也改了称呼。

君皓指着桌子上一个大纸盒道:“你把这个带出将军府,找个没人的地方,把盒子丢了,再把里面的东西带回来。记住,出去的时候不要让人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回来的时候,越多人看见你拿的是什么越好,有人问就说是我要你出去买来解闷的。”

小安眨巴眨巴眼睛,都要被君皓绕糊涂了,不过,这殿下要做什么事情可轮不到他来过问。所以小安很快拿了盒子,出了门。

这时候冷锋才有空问君皓溜出去的事情。而君皓也才知道冷锋天天跟在自己身后也不是白跟的。他和冷颜计划的时候,冷锋虽然没有偷听到具体的内容,但凭着对妹妹的了解,还有两个小家伙这几天循规蹈矩的反常表现,他早就怀疑他们两有“阴谋”了。今天可是在狗洞前守了很久才“人赃并获”抓了现行。

不过,君皓是一点都不担心冷锋会出卖自己,除了已经亡故的那俩位皇兄,他们名为君臣,实际上是最要好的朋友。果然,冷锋在提醒君皓不要受冷颜鼓动轻易溜出府后,一本正经地来了一句:“颜儿钻那狗洞已经习惯了,你——,难道就没看见旁边那棵歪脖子柳树?”堂堂皇子钻狗洞的确太不像话,要是爬树翻墙可就强多了。

哈,君皓和冷锋对着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冷东亭每日早上上朝回来就督促三个孩子习武,午饭后去军营,晚饭时才回来一家人吃饭,这也是君皓和冷颜为什么要选在中午行动的主要原因。

今天,冷东亭回来,大家又像往常一样,等着饭菜上来的功夫,围在桌前聊天。

“今天,王将军已经率部先行去往新都了。”冷东亭对夫人说。

冷夫人将手轻轻抚了抚还不明显的肚子:“看来这个孩子会在新都出生了。”

君皓隐约听说过要迁都的事情,但具体并不清楚,问道:“大将军,现在都城里的人全部都要迁过去吗?”

“不是,皇宫和大臣们都要迁到新都去,百姓不动。”冷东亭回答。

自从太子亡故,就有臣子提议迁都,皇帝开始时怀疑太子是被人谋害,可是查了个底朝天,也没查出什么人为的因素来。反而皇宫风水有问题的说法越来越盛,接着两个妃子怀着龙胎莫名暴毙,加上一直以来龙子就稀薄,皇帝也就慢慢相信了现在皇宫的风水不利于龙脉之说,起了迁都之念。加上瑞王爷——易辰力邀,说他所在的新都气候宜人,风水颇佳,且是前朝旧都,这些年来在他的维护下,整理得还不错,不用大兴土木就可以直接迁去,很是鼓动人心。于是皇帝在派人前去考察了一番后,下定决心迁都。

迁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什么人事调动,物品转移等等,所以现在的都城,特别是皇宫里会显得有些混乱。这也是皇帝为什么会起心把君皓暂时放在冷家的原因之一。毕竟连失了两个太子,皇帝不得不防,怕有人趁乱对君皓不利。

“爹,我们也要去新都吗?那里漂不漂亮,好不好玩?”冷颜好奇地问,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就知道玩。”冷东亭看看女儿,口气却是温和地,又对君皓道:“瑞王爷今天早上已经到了都城,商议迁都的具体事宜,迁都的榜文不日就要张贴出来。看来我们离开这里的日子应该很快了。”

“啊?瑞王爷来了?大将军,明天带我去见见他。”君皓两眼放光,这个皇叔可是他最喜欢和崇拜的大人物,一定要去见。

说起瑞王爷易辰,可是大盛国的一个传奇,当年随父兄一起东征西讨,打下这大盛江山,论文韬武略与声望一时间无人出其左右。当时有不少臣子进言要论功行赏立他为太子,只是大盛的规矩是长子为先,而易辰和兄长手足情深,主动讨了王爷的封号退出了那场未曾开始的帝位之争。这才有君皓的父皇登基,瑞王爷分封领地,远离都城,这其间数十载回来甚少。

君皓对于瑞王爷的事迹耳熟能详,两年前的太子丧事,瑞王爷曾经回来一次。叔侄两一见如故,很是亲近,当时若不是被皇后喝止,君皓只怕就要随了瑞王爷去了新都玩耍。

“三公子,这个不急,王爷刚到,有很多事情要忙,等过几天清闲些,我再带你去见他如何?”冷东亭劝阻道。

见冷东亭说得有理,君皓也不坚持。自进了膳厅,他的注意力就没离开过冷颜,那个小丫头还在生他的气呢。和他目光一对上,冷颜就头一扭,一个大白眼丢过来。本来太子丧葬后已经融洽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君皓没想到自己本想讨她喜欢的行为却导致了这样的结果,有心与冷颜和解,却一直没找到单独相处的机会。

还有那个罪魁祸首——小鸟,怎么小安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君皓还指望着用那小东西来逗冷颜开心,可是天都黑了还没看见小安回来,该不会是碰上打劫的了吧?

吃完饭,冷颜故意钻进了冷夫人的怀抱撒娇,一点机会都不给君皓。最可气地是她还偷偷从母亲怀里露出一半小脸来,对君皓皱鼻子。君皓暗示冷锋想办法把冷颜给叫出去,谁知道冷锋偷偷对他摇摇头。等两人出了膳厅。冷锋解释道:“颜儿现在肯定不会理你,万一你们两个闹起来,被我爹知道你们偷跑出去的事情,可就麻烦了。你还是等两天颜儿气过了再找她。”

君皓看这情景,也只能暂时这样了。没有冷颜一起玩,可真是无聊,君皓郁闷地走回到自己的屋子前,只见小安正在那里缩头缩脑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转来转去。

“小安,你跑哪里去了?这么半天都不见影子,回来也不去找我。”君皓没好气地瞪着小安。

“公子,我,我——”小安被君皓这么一叫,好像吓了一跳,说话也结巴了。

“你什么你?东西呢?”君皓见小安这个神情,再看看屋子里不见鸟笼的踪影,心里就觉得有点不对了。

“公子是问那只鸟吧?那个——”小安垂了头不敢去看君皓已经沉下来的脸,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要告诉我你是把东西给弄丢了,否则要你好看!”君皓正一肚子气没地方去,要是小安再敢把小鸟给弄没了,他可真要抓狂了。

小安一看,君皓真要火了,腿一软就跪下了,急忙说:“没,没,小鸟没丢。只是我出去的时候碰见了初晴郡主,她怀疑你在将军府,要我带她进来,我打死也没承认。她就把鸟抢了去,说如果见不到公子就不还了,还说,还说——”

君皓心想自己今天怎么那么倒霉?得罪了冷颜,鸟又被初晴打了劫,他气急败坏地狠狠踢了房门一脚,吼道:“你怎么办事情的?怎么会碰上她,还被她把鸟抢了去?她还说什么了?”

小安也很委屈:“公子,我也不知道初晴郡主怎么就像在外面等着我一样,我一出门就被她带了几个护卫给拦下了。我求了半天,她都不把鸟还给我,一定要见你,还说那鸟本来就是用她的银子买的,要你亲自去还银子才行。”

君皓气恼地想肯定是初晴偷偷派人跟在自己身后才找到这里来了,可恶地是她居然以此为要挟要和自己见面,还说自己堂堂一个皇子欠她的银子,这叫自己的脸往哪里搁?

“起来吧,谁要你倒霉,今天碰到她。”生气归生气,君皓心里很清楚,初晴那刁蛮任性的性格,别说小安,就是平时在一起玩的有几个是她的对手?

小安擦擦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明天我带银子去初晴郡主的住所把鸟赎回来。”

“你去能有用,鸟还会被抢了?还是我自己亲自去一趟。”君皓翻了翻白眼说。


第二天中午,君皓交代了小安一番,又装作睡午觉,然后从后窗子偷偷翻了出去。到了狗洞旁,他“蹭蹭蹭”爬上了那棵歪脖子柳树,翻出了围墙——冷颜不在身边,他也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去钻那狗洞。

果然,初晴带着鸟笼就在那小巷口等着君皓,见他过来,高兴地跑上前来:“君皓哥哥,原来你真住在这里啊?难怪最近我去看你,皇后娘娘都说你学业繁忙,什么人都不见呢。”

“我只是在这里来玩几天,你可要帮我保密,谁都不准告诉,不然,以后别想我跟你玩。”君皓警告道,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给你。”

“知道,我肯定给你保密。”初晴摆摆手,不收君皓的银票,却是举起手里的鸟笼说:“君皓哥哥也喜欢这只鸟吗?”

“嗯。”君皓点头,扬扬手里的银票:“这是还给你的。”他不知道初晴为什么不要自己的银票,解释说。

“我也喜欢这鸟。君皓哥哥,银子我不要了,不如这只鸟就算我们两个的,我玩几天再换你玩,好不好?”初晴要君皓还银子的本意就是想见他,并不是真地讨债。小鸟虽然不便宜,但是那些银子初晴还没放在心上。

谁知道君皓并不领情,一口回绝:“不行,我买了是要送人的,不能给你玩。”说着,君皓把手里的银票往初晴手上一塞,不等初晴反应过来,就夺过了鸟笼子。

“我已经买了,想送给谁,这个不用告诉你吧。”君皓看看笼子里毫发无损的小鸟,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不过,看在你借我银子的份上,下次再去,你看上什么告诉我,我也可以买了送给你。”

“真的吗?”初晴闪动着美丽的大眼睛,惊喜地问。君皓居然会想着要买东西送给她!虽然平时在宫里玩得高兴了,君皓也会随手就送东西给初晴,可是特意买的和随手送的这区别可就大了。

君皓可以说是最顽皮最不守皇家那些规矩的一个皇子,可是如初晴这般大小的女孩子们最喜欢的却也正是他与众不同的机灵活泼,和他在一起游戏玩耍是最快乐的事情。尤其是初晴这异国来的郡主更是喜欢他那有几分骄傲不轻易低头服输的独特个性。

“当然。我走了,别再跟着我,听见没有?”君皓嘴里说着就要撤退。

“君皓哥哥,那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买东西呀?”初晴在后面追问。

“等我有空的时候要小安去通知你。”君皓边说边拎了鸟笼跑远。

不对,君皓哥哥怎么不回将军府?他这是要去哪?初晴看着君皓的背影消失,虽然害怕君皓发现自己跟着他会发脾气,但是好奇心终究占了上风,一摆手,叫过一个护卫暗中跟上君皓。初晴也在后面慢慢地沿着君皓跑走的方向向前行去。

君皓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被人盯上,只顾往那“地下黑市”赶去。既然冷颜那么喜欢那条小蛇,假如它还没有被卖掉,又或者今天有人会拿来一条差不多的小蛇卖呢?如果那样,君皓打算不管花多少银子,费多大的力气都要把冷颜喜欢的东西搞到手。他可不想每天冷颜拿那种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也不和自己说话,那比什么都令他难受。

守在那破墙后面的狗子一看君皓认识,笑着招呼道:“今天你们俩怎么不是一起来?”

君皓一愣,马上会过意来:“冷颜在里面?”

“是啊,她早就来了。”狗子没注意到君皓微微皱了眉还在自顾说:“本来我们最快也要五,六天才开一次场子。可巧昨天东西比较多没卖完,今天又收到几样,这些玩意又娇贵,一个不留神养死了可就亏大了。所以今天接着再开,不然,你可要空跑一趟了。”

君皓应付地点着头,一边往里面张望一边问:“昨天那条蛇卖了没有?”

“你别说,喜欢那玩意的人也不少,早卖掉啦。”狗子一看君皓手里的鸟笼:“怎么?这鸟你不喜欢?这鸟可比那蛇更招人喜欢,昨天你和冷颜走后,那个什么晴小姐在这里撒泼耍赖还非要我们再找出一只来卖给她呢。吵得我们头都要炸了……”

确定再买不到那样的蛇,君皓心里好生失望,再也无心听狗子的啰嗦话,径直往里走去。

没等走到那屋子前面,只听得侧边旁边杂草丛生深处传来“呜呜——”几声十分难听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吹笛子,可是这也太难听了吧?简直是噪音。君皓本来对这声音没有兴趣,可是接着传出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他却竖起了耳朵,因为他听到了冷颜的声音。

“这样,对不对?”冷颜问道。

“对,比刚才好些,你再试试。”一个男孩子耐心地说。

接着又是几声没曲没调的声音,冷颜懊恼地说:“我怎么吹得这么难听?”

“别急,你这才第一次吹,没听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吗?多练练慢慢就好啦。”那男孩子声音轻快,可以想象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开心的。

冷颜“嗯”了一声,那感觉也是欢快地。

君皓却是越听越生气,猫了腰,轻手轻脚地向那边靠过去,隐约见到了人影,他站定,伸手将面前的杂草拨开。见冷颜面带笑容,手里拿了一根精巧的竹笛,试着放到唇边去吹。旁边那皮肤黑得发亮的,同样笑意融融地正是安睿,他不时指点冷颜,两个小脑袋几乎凑到了一起……

“颜儿。”君皓冷不防地一声大叫,惊得冷颜和安睿差点没跳起来。

冷颜看清楚了来得是谁,笑容马上消失,头一扭“哼”地一声,就当没君皓的存在,去拉安瑞的衣袖:“安睿哥哥,快接着教,我马上就要回去啦。”

安睿知道冷颜和君皓是一起的,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冷颜对君皓怎么会是这样不理睬的态度,他冲君皓点点算是打了个招呼,又准备去教冷颜。

君皓见他们都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一口恶气上来,抢上前去,一把夺过冷颜手里的笛子就丢在了地上,顺手抓了冷颜的手就往外走:“你知道要赶快回去还在这里磨蹭个什么?”

“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讲理?”冷颜用力一甩,竟是没有甩脱君皓的手。她一个转身用上了武功里脱身的招式,这才从君皓的手里溜掉。

冷颜一脱身就跑到安睿身边去看刚刚被他捡起来的笛子。安睿心疼地用袖子拂了拂上面的灰尘,又呵了气去吹干净,沉了脸瞟了君皓一眼。

君皓见他们俩站在一起那神情分明就是把自己当敌人,好像他们俩才是一伙的,不由心里更是不爽,臭着一张脸说:“不就是只破笛子有什么好紧张的?丢就丢了,大不了我再买只更好的赔给你这个黑小子就是了。”

安睿将笛子收好,对冷颜说:“好了,我要走了,如果你还想学以后到临海国驿馆来找我。”

“安睿哥哥。”冷颜知道君皓把安瑞得罪了,要不然她刚才和自己玩得好好地,怎么突然说走就非走不可了。

安睿歉意地对冷颜笑了笑:“我会尽快再弄条会跳舞的蛇给你,再会。”说罢,安睿昂首从君皓身边擦肩而过,很是不满地冷冷斜了他一眼,扬长而去。

君皓这下心里舒服了,冲安睿的背影做了个不以为然的鬼脸。冷颜可是恼了,冲着君皓没好气地叫:“都是你,都是你,让我没买到会跳舞的蛇,还把安睿哥哥赶跑了,害我连笛子也学不成了,我讨厌你这个坏蛋。”说着冷颜使劲一把将君皓推开。

君皓踉跄了一下,站稳后却是笑嘻嘻地将手中的鸟笼往冷颜一递:“跳舞的蛇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后我给你弄个十条八条来。我先把这鸟给你玩怎么样?”

“我才不要,安睿哥哥会帮我弄到蛇的。”冷颜手一摆,力气大了些,无意中将鸟笼一把从君皓的手中打落,那小鸟在笼子里“扑棱棱”惊慌地飞窜。

“你——”自己的一番好心一再地被冷颜拒绝,君皓的耐心也受到了极大的挑战,没等他发火,身后窜出一个环佩叮当作响的人影来,大声叫道:“你个狗奴才,怎么敢这样对待君皓哥哥?”说着,那人就举起巴掌对着冷颜扇了过去。


冷颜往旁边一闪,顺势就扭住了来人的手,没想到来的那个女孩子口气强硬,却是功夫平平,一下就被冷颜按到地上去了,只得痛呼:“君皓哥哥,救命啊!我的手好疼。”

“初晴。”刚才的一切发生的突然,君皓和冷颜现在才发现来的原来是初晴。

君皓见初晴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忙对冷颜说:“还不快放开,弄伤了她,你就麻烦了。”

冷颜本想好好教训一下初晴,她可不管什么郡主不郡主,谁要她莫名其妙地跑出来就想打自己,但是没想到君皓还帮着初晴。冷颜失望地狠狠瞪了君皓一眼,一松手,丢开初晴,想也不想地说:“好,有本事你别回我家,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这个大坏蛋。”

说完冷颜头也不回地跑开,“颜儿。”君皓想追上去拉住她,可是初晴却委屈地先拉住了君皓:“君皓哥哥,我的手都肿啦,好疼。”

不管怎么说初晴也是为了帮自己出头才被冷颜扭伤了,君皓只好回头去看初晴的手:“好了,也不是很严重,过几天就好了,用得着叫的那么凄惨吗?”君皓弯腰拎起鸟笼。

见自己的诡计被君皓识穿,初晴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问:“君皓哥哥,刚才那个小厮是不是冷颜?”刚才君皓喊颜儿,冷颜又无意间说出君皓住在她家,这么一联系,初晴想起了当年在别苑里落水的那个小丫头来:“你这只小鸟是买了送她的?可是她好像一点都不喜欢。”

“关你什么事?多话。”君皓正一肚子的气,也就没有了好言语。

黄昏的时候,冷东亭一回到将军府,就怒气冲冲地直奔内府,大声命令道:“颜儿呢,给我把她带到厅堂去,今天我要好好教训她。”

冷夫人不知道冷东亭为什么那么生气,忙对下人使眼色,不料冷东亭看在眼里,喝道:“夫人,你还想包庇她?你知不知道她在外面都闯下了什么大祸?谁也不准给颜儿通风报信把她藏起来。”

夫人公子都被老爷扣在厅堂,那些下人也不敢造次了,慌忙去找小姐冷颜。

“公子,公子不好了。”小安慌慌张张地跑到君皓房门口叫道。

冷颜不理他,冷锋又被叫走,君皓正一个人无聊地坐在桌前逗那只小鸟。他刚给那鸟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小歌仙,教它说“颜儿妹妹真好看”“颜儿妹妹武功真棒”这些可以逗冷颜开心的话。

“什么不好了?”君皓“忽”地一下站起来问。小安是他刚派了去打探冷颜消息的,看那小丫头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把小歌仙送去。现在见小安这副样子,君皓还能坐得住吗?

“刚才我不是去了冷小姐住的地方吗?结果她不在,我就看见她的奶娘在那里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转来转去,我就上去打听,你猜怎么着?”小安见君皓神情专注地听,不禁得意起来,卖起了关子。

君皓见小安竟敢在这关键的时候卡壳,眼一瞪:“猜什么猜?再不老实地说,你是想找板子挨是吧?”

小安一哆嗦,君皓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主,他赶紧把自己打听到的话原原本本学说了一遍。

原来阿牛他们那个黑市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人报到了官府去。本来这黑市的事情官府也有所耳闻,只是因为涉及到人比较复杂,又没出什么乱子,官府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地没管。但是有人来揭发,再不管可就说不过去了,于是官府派了人马出动,别的没有仔细深挖,单就抓了阿牛,二蛋,狗子他们这些负责买卖又没有什么后台的中间人,丢进了大牢。

这事情既然官府有意不深究真正的买卖双方,自然也就扯不上冷颜,可是偏偏有人较真把冷颜指名道姓连带是冷大将军女儿的事情一并捅了出来。将军家的小姐竟然和市井小混混打成一片还参与黑市买卖,这事可真麻烦了。好在冷颜只有五岁,属于年幼无知,而官府并不想得罪了冷大将军这个朝廷重臣,因此才未派人来拿冷颜下大牢,却是婉转地提醒冷东亭要管好自己的女儿,不然再要捅出什么事情,那可就……

冷东亭是凭了赤胆忠心和赫赫战功帮皇帝打下这江山,可是朝廷里有些大臣却瞧不上行伍出身的他,认为他只不过是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一介武夫罢了,哪能与才高八斗的他们一起在庙堂上谈论国家大事?对于这些小人之心,冷东亭心如明镜,只是懒得与他们做无谓的争斗。正因如此,皇上却是更看重于他,引来一些大臣的非议,冷东亭为了不让皇上难做,处处对自己及家人要求甚严,以防被人抓住把柄来做文章。

所以冷颜闹出这么件事情来,冷东亭是十分地恼火,如果是冷锋,他只怕想也不想就把儿子交给官府关进大牢去了。只因为冷颜是女儿,丢进大牢不妥,冷东亭才把这火带回家关起门来发。

冷颜从来没见过父亲发那么大的火,心里十分害怕,却也不敢撒谎,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偷溜出去玩耍,私底下在黑市买东西的事情都老实地告诉了冷东亭,只是隐瞒了君皓曾经和自己一起出去的那一段。

冷东亭气得拿了藤条就去抽冷颜,冷锋一下飞奔过去拦在冷颜前面:“爹,都是我没好好看住妹妹,要责罚,您就责罚我,求您不要打妹妹。”

这下冷东亭更是生气:“好,难怪颜儿胆子越来越大,原来有你这个做哥哥的护着她。她小,不懂事,为父难道没教过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因为你的纵容才让颜儿闯出这样的祸事来,为父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们两个忤逆子,迟早有天你们会闹出更大的事情来害了全家。”

说着,冷东亭毫不留情地挥动手中的藤条狠狠地向一对儿女身上抽去。冷锋尽力抱住冷颜,不让她挨到鞭挞,自己身上却立时皮开肉绽鲜血浸透了衣衫。

冷夫人一看冷东亭是下了狠手,忙抢上前,抓住冷东亭的手:“老爷,他们不过还是几岁的孩子,难免贪玩,怎么会有意去惹祸?我看他们现在也知道错了,老爷好好给他们说明其中的道理也就是了,难不成真要打死他们才能消气吗?”

冷东亭此时红了眼,哪里听得进冷夫人的话,哼了一声,叫进来两个老妈子:“你们把夫人扶下去,好好伺候。”

冷夫人被搀扶着强行带出了厅堂,却听得身后藤条呼呼作响,心都要碎了,站在走廊下,执意不愿离开。

“哥哥,哥哥,你怎么啦?爹,爹,你打我吧,都是颜儿不好,哥哥也不知道我在外面玩了什么。不要打哥哥了,他就要死了。”不一会,冷颜惊恐的哭喊声传到冷夫人耳里,她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夫人,夫人,不好了,夫人晕过去了。”屋外老妈子们也慌了手脚大叫起来,夫人已经有几个月的身孕,万一有个好歹,这可怎么得了?

冷东亭心里一惊,将手里的藤条一丢,快步出门去看冷夫人。

屋内,冷颜哭得满面泪水,紧紧抱住昏迷过去却还做着保护自己姿态的冷锋:“哥哥,不要死。”

等君皓听到消息赶到厅堂时,那里静悄悄地,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只是在院子里有个小小的身影垂着脑袋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颜儿。”君皓慢慢走过去喊道。

冷颜不应声,也不动。这么安静的她,让君皓觉得不安。他走到冷颜身边,蹲下身去,打量她脸上的表情。

冷颜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眼睛红红地,呆呆地看着自己膝下那一片泥土。

君皓又喊了她几声,冷颜对他的呼唤置若罔闻。他的目光停留在冷颜的肩膀上,那里有一道很是刺眼的血痕。君皓伸出手,轻轻地触摸了一下,冷颜一个哆嗦。

“疼吗?”君皓“嚯”地一下站起来,大叫:“人呢?这府里的下人都跑哪去了,没看见你家小姐受伤了,还不快来给她上药。”

君皓喊完,就看见那些在暗处偷偷打量的人影开始晃动起来,他又蹲下去轻声对冷颜说:“别跪着了,你肚子饿了吧?上了药就赶快去吃饭……”说着,君皓想扶冷颜起来。

冷颜用力一甩手,眼神怨恨地看着君皓,愤愤地说:“你走开,别管我。”

“我是好心,你对我发个什么脾气?又不是我打了你和冷锋。”君皓不知道冷颜为什么到现在还对自己这个态度,就为了没买到那条蛇就记恨这么久?

“就是你,都怪你。反正以后我再也不想跟你玩了。”冷颜恨恨地说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