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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舒一朝穿越成俘虏,有人给她安排好一条还不错的路,给七王爷做侍妾。沈云舒想也不想就开始计划逃跑。跑是跑了,不曾想一时心软救下的男人,就是那个七王爷李聿安。好在七王爷信守承诺,给了她钱,让她离开。沈云舒跟七王爷分开后,以为山高海阔任鸟飞,她高估了自己孤身在这个时代生存的能力,也低估了这个时代对女人的残忍。再次相遇,沈云舒混在灾民当中,好不落魄,李聿安跟随赈灾,一眼便认出了沈云舒,只是今非昔比,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宁王,一个是流落街头的灾民。
主角:沈云舒,李聿安 更新:2022-12-30 23: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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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云舒,李聿安的其他类型小说《侧妃每天都想逃跑》,由网络作家“懒懒不想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云舒一朝穿越成俘虏,有人给她安排好一条还不错的路,给七王爷做侍妾。沈云舒想也不想就开始计划逃跑。跑是跑了,不曾想一时心软救下的男人,就是那个七王爷李聿安。好在七王爷信守承诺,给了她钱,让她离开。沈云舒跟七王爷分开后,以为山高海阔任鸟飞,她高估了自己孤身在这个时代生存的能力,也低估了这个时代对女人的残忍。再次相遇,沈云舒混在灾民当中,好不落魄,李聿安跟随赈灾,一眼便认出了沈云舒,只是今非昔比,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宁王,一个是流落街头的灾民。
这是沈云舒来到启朝的第十三天,整整十三天,沈云舒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外面时常传来战马嘶吼的声音,沈云舒刚开始以为是错觉,挣扎地从床上爬到门口,只见几个士兵模样的人从帐篷前经过,腰上还挂着好几个人头,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淌着血。
沈云舒的腿本来就受伤了,这一下吓得她手也软了。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景,她连杀猪都没见过。
不等沈云舒爬回去,那几个士兵看见了她,嘿嘿地笑着,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一些话,
“这女人真好看,什么时候七王爷不要她了,我拿军功换她。”
“去你娘的,轮得到你换,老子可比你杀的多!”
沈云舒趴在地上,四肢并用,爬回了帐篷里,地上生生拖出了一道血痕。
听着外面没了声响,沈云舒这才慢慢地爬回了榻上。
这里没什么人照顾自己,有个小姑娘,看着才十三四岁的样子,每日就来给她换药送饭,是一句话多余的话都没有,还各种叮嘱她不要乱说话了。
“沈姑娘好些了没?”
听到外面的声音,沈云舒连忙抓住被子,抿着嘴盯着帐篷帘子看。
“小姐还管她做什么呢。”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一边掀开帘子,一边说道。
只见一个穿着浅粉色衣裳的女人走了进来,看着二十左右,沈云舒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只知道,这么干净的衣裳,一般人穿不起。
“沈妹妹。”那女人走过来,坐到了沈云舒的身边。
沈云舒抿着嘴,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她不敢应声。
女人笑了笑,“沈妹妹应该谢我,若不是我,七王爷怎么会救你呢?”沈云舒眨了眨眼,低下了头。
“不过你也是,好好地寻死做什么?宣国你已经回不去了,难不成你跟了七王爷,又想跟回世子?”女人脸上挂着盈盈的笑。
沈云舒心里一顿。
“世子说不定已经死了,他死了也是活该,我是他的正妻,是大启皇帝封的郡主,小小宣国的世子,竟敢这般待我?”
女人微微倾下身子,看着沈云舒,“他守城失败,第一时间竟想着带你走。”
看着女人微微泛红的眼尾,沈云舒有些冷静下来了。
女人深吸了一口气,“我是大启的郡主,就算他想带我走,我也不会走的。就是可惜了沈妹妹你,才十七岁。。。”
不等女人把话说话,那个时常给沈云舒换药送饭的小姑娘走了进来,“世。。。世子妃。。。”女人身后的丫鬟睥了那小姑娘一眼。
小姑娘马上改口,“郡主,您有话直接吩咐奴婢就是,姑娘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呢。”
女人退了几步,示意一旁的丫鬟把东西拿来,“知梦,你这些日子也累到了,又要照顾沈姑娘的身子,又要去我那边做些杂活。”
知梦跪俯在地上,“奴婢按吩咐办事,不敢说辛苦。”
“云边已经被大启攻了下来,我这边也多了一些奴仆,今日就是来告诉沈姑娘一声,以后你就回来伺候了,这是我为沈姑娘准备的一些金疮药,你收着吧。”
知梦从地上爬了起来,接过了那丫鬟手上的药,低眉顺眼地回道,“奴婢替沈姑娘谢过郡主,姑娘的嗓子一直不见好,怕不能亲口跟郡主道谢,还请郡主不要怪罪。”
女人不甚在意地回了一句,“自然不会。”
说完女人看了沈云舒一眼,便走了出去,步伐跟来的时候一样轻快。
沈云舒微微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那个叫知梦的小姑娘。
知梦一如既往手脚利索,把换药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姑娘,奴婢给您换药。”知梦跪在床边,要给沈云舒换药。沈云舒默不作声,把被子掀开,看着她换药。
“姑娘,云边没了。”
刚拆开沈云舒脚上带血的布条,知梦就哽咽了起来,姑娘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以前姑娘给世子绣香囊,被针扎了一下,世子都心疼得不行。
“姑娘如今是王爷的人,又可以回到启国了。”知梦一边换药一边低声说道。
“世子,世子不会怪姑娘的,世子只要姑娘活得好好的就行了。”
“姑娘那日何必跑出去,被那马拖着走了那么久,若不是那七王爷认出了姑娘,姑娘就没命了!”
听着知梦的声音越来越沙哑,沈云舒忍不住出声安慰了一下,“我没事。”
知梦深吸了一口气,给沈云舒换药,用干净的布条裹住了伤口,又把脏的布条子收好。
“姑娘膝盖成了这样,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跳舞。”知梦抬眼看着沈云舒。
沈云舒不知说什么好,她本来就不会跳舞。
“奴婢不能跟着姑娘去启国,七王爷府上肯定不会收奴婢,奴婢是大宣的人。不过奴婢都给姑娘打听清楚了。”
知梦的声音小了起来,“世子妃是启国的郡主,这次云边城破,世子妃助力不少,回去后,启国的皇帝肯定会给她加封,再给她寻一门好亲事的。”
“七王爷是有王妃的,姑娘不必怕,以后碰不到世子妃的。”
“七王爷的王妃是启国左丞相的嫡次女,听说十分尊贵。七王爷如今是贤贵妃的养子,贤贵妃是有儿子的,说是七王爷也不受宠。”
“这次启国出兵,是启国的老将林将军主帅,贤贵妃的亲生儿子做副将。”
知梦抓着沈云舒的手,“姑娘,本来今年中秋,世子就说给你请封侧妃的。”
沈云舒看着知梦,心里狠狠地叹了一口气,她一个现代人,什么侧妃不侧妃的,不都是人家的小老婆。
“世子妃好狠的心,奴婢以为她来寻姑娘,是给姑娘个活路,没想到转手就把姑娘送到七王爷的。。。”知梦咬住下嘴唇,好久才松开,“那日魏王也不知怎么了,赏了七王爷一些鹿血酒。”
“知梦。”沈云舒喊了眼前的泪人一声,“我不在意这些。”
知梦连忙点点头,“姑娘不在意最好,姑娘本就是启国人,如今能回去自然是更好的。”
沈云舒想问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父母是什么人,可这知梦人看着小小的,却十分机灵,这些日子,她躺在床上,知梦去干活,一个宣国人竟然能打听到这么多启国的事情。
沈云舒不敢开口问了。
知梦吸了吸鼻子,“姑娘这几日少言寡语的,也好。前些日子,姑娘总是说自己失忆了,世子妃就说你装疯卖傻想回宣朝。”沈云舒喉咙一哽,她是想说自己失忆来着,可是自己身边连个人都没有,跟谁说自己失忆呢。
知梦直起身子凑到沈云舒身边来,低语,“七王爷还没说要留姑娘,姑娘可要自己想想办法啊。”沈云舒看了一眼知梦,“那你?”
知梦疑惑地“啊?”了一声。
“你去不了启国,你怎么办?”沈云舒问道。知梦低垂着眉眼,小声回道,“奴婢,奴婢是俘虏。”说着知梦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沈云舒不知道这边是怎么对待俘虏的,只看知梦这个神色,就知道没个好下场。
知梦看沈云舒若有所思的模样,连忙说道,“姑娘不必担心奴婢的,姑娘能保全自己就行了,奴婢不怕的,最差就是个死字。”
沈云舒不知道这个沈姑娘到底有多好,知梦宁可死也不愿这个沈姑娘为她担心一两分,或者说古代的奴仆就是这个样子的。
沈云舒知道知梦这么做,是为了沈姑娘,不是为了她,可她如何能抛弃一个鲜活的人,“我这两日能走了,想来再过几天就差不多好了。”知梦笑着点头,“姑娘年轻,自然好的快,世子妃虽说和姑娘过不去,送过来的依旧是好药。”
沈云舒没有多语,乖乖地喝下了知梦端过来的药,这药虽没有以往吃的西药作用快,但是温补的很,身上的伤在好,却没有浑身乏力的症状。
接下来几日,知梦都跟在沈云舒身边伺候着,知梦的贴心让沈云舒感到诧异,是那种晚上你翻个身,她都会凑过来看看你是不是要水喝,是不是要起夜。
知梦还去那个世子妃那里讨了几身衣裳,沈云舒心里有些开心,终于能把身上这套衣裳给换掉了。知梦又坚持要给沈云舒擦身子,沈云舒各种拒绝,她才放弃,让沈云舒一个人在帐篷里擦身子,她守在门口。
知梦乖巧伶俐,又很聪明,最关键是对沈姑娘十分忠心,沈云舒开始有些心疼起这知梦来,她想着要是能带她走就好了。
沈云舒一直在计划着逃跑,她以前是个户外运动爱好者,虽说现在这副身子比不上从前,但是只要她能出去,活下来肯定是没问题的。
只是她现在,这个地方是军营,四处都有人把守着,沈姑娘跟那个七王爷的事,让她能有一个营帐歇着,但是出了这个营帐,四周都是那些士兵,不远处还有宣国的俘虏,更是重兵看守。
沈云舒看着自己纤细的小腿,从前自己也算是身材匀称,小腿也不粗,长年的锻炼,肌肉都很紧实,这个沈姑娘本就瘦弱,受伤这些日子更是在床上躺的手脚都无力了。沈云舒担心自己走不远,就被人发现抓回来了。
沈云舒叹了口气,来这里后,她叹了不少气。
启国和宣国,离她有一千多年,她既不了解这个时代的历史,更不知道这边的律法条规,她现在是算平民还是奴籍贱籍,她这样的人要去另外的城市要不要通行证什么的东西。
“姑娘好了没?”知梦听到里面没了水声,连忙问道。
沈云舒反应过来,连忙擦干净身子,换好了新的衣裳,谁知只穿好了里衣,外面的衣裳都不会穿,“我好了,你,你进来帮我穿一下外衣吧。”
知梦笑着走了进来,“奴婢早就猜到了,姑娘哪会自己穿衣裳。”沈云舒有几分不好意思,自己三岁就会穿衣裳了,但是这个衣裳,这么多带子,又是长衫,她第一次还真不会穿。
沈云舒看着知梦细心地给自己换衣裳,心里酸酸的,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未曾这么对过自己。
“知梦,你跟我走吧。”沈云舒轻声说道。
知梦手停滞了一下,“啊?”连忙看向四周,确认帐篷外没人行走,“姑娘别胡说,七王爷就算要了姑娘去,也不会应允姑娘带奴婢去的。”
沈云舒微微蹙眉,这个七王爷,白白是个王爷,好像什么都不行,“我想逃。”知梦连忙捂住沈云舒的嘴,姑娘怎么躺了这么久还没学乖,“姑娘!”
沈云舒看了眼已经穿戴好的衣裳,握住知梦的手腕,把知梦的手拿了下来,“宣国回不去了,启国也不是个好去处。”
“云边已经被攻了下来,驻军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前几日还有粮草运来,战事一时不会停,还会继续攻打下边的城楼。”
“既然要开战,这边的驻防肯定会松懈,知梦,我们可以出去的!”
知梦有些颤抖,“就算出去了,姑娘又能干什么呢?”
沈云舒的眼色一暗,“这边收了这么多俘虏奴才,附近应当有人市,到时候我们弄个假的户籍,我自有谋生之路。”
沈云舒指了指知梦拿回来的衣物首饰,“世子妃还给了好些首饰,你这几日拿去跟守卫换点银子,就说病了想跟军医换些好药。”
知梦有些诧异地看着沈云舒,姑娘一向不谙世事,如今都知道换银子花了,还知道户籍。知梦瘪着嘴,眼中含泪,“姑娘受苦了,以前世子在的时候,姑娘连院子里的奴仆都认不全。”
沈云舒有几分尴尬,“如今这样了,我也不讲究那些了。”
知梦点了点头,一脸诚恳地看着姑娘,“姑娘的吩咐,奴婢一定照做,姑娘放心。”要是世子爷还活着就好了,就能去寻世子爷了。
等知梦走开,沈云舒开始在帐篷里举起了凳子,练练上半身,这两条腿还没完全康复,突然锻炼怕是受不住,但是要逃,这样的身子可不行,总不能让知梦一个人干所有的活计。
随后几天,世子妃又来看过沈云舒几次,她似乎真的在为沈姑娘接下来的活路着想,说是在那个七王爷面前提了沈云舒几句,七王爷有要负责的意思,但沈姑娘毕竟以前是宣国世子的人,又不是清白之身,只能带回王府给个院子住着。
沈云舒听了心里开始翻白眼,她还没嫌这个七王爷是个公用之物,脏了人家沈姑娘的身子,他倒好,像是被人强迫着负责一样。
知梦也知道世子妃帮了她们不少,世子妃虽说言语上不客气了些,以前在侯府的时候,世子妃就这样,脾气傲得很,知梦早就习惯世子妃这样的语气,只要顺着她来,乖巧道歉认错就行了。
沈云舒的身子越来越好了,走路也利索了一些,但还是不怎么敢出帐篷。这些日子外面像是没战事,但是沈云舒怕看见那些人提着人头,想想心里就犯恶心。
知梦打听到,这几日,俘虏走了一大批,启国的士兵也操练得更加频繁了,应该快再次开战了。沈云舒数了数手头上的银子,应该够吃喝个小几年的,不得不感慨一句,世子妃手指缝里漏一两分,就够她们在外面生活好几年。
“姑娘脸色真好。”知梦看着沈云舒喝下药,夸道。沈云舒放下药碗,摸了摸自己的脸,“都是你照顾的好,今儿外面还好吗?”
知梦摇摇头,“跟往常差不离,咱们住的离主账太远了,前些日子奴婢帮世子妃做事的时候,倒还能听到一些有用的。”“没事。”沈云舒要知道的就是这周围的看守士兵,那些启国王公贵族的秘辛,她没什么兴趣。
“那边的护卫,都过来!!!”
“快!!!”
“北边!!!”
外面传来闹哄哄的声音,知梦第一反应护在沈云舒面前,挡着沈云舒。沈云舒看着知梦小小的身影,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眼睛突然有些涩涩的。
沈云舒拍了拍知梦的肩膀,“我去看看。”
“奴婢去吧!”知梦个子小小的,力气却大得很,甩开了沈云舒的手,自己走到帐篷帘子那边。沈云舒一把拉过知梦,自己掀开了帘子一部分,只露出一点看看外面的情形。
知梦拽着沈云舒的衣角,紧张得不行,那日侯府出事,还有世子爷来救姑娘,今日也不知是个什么下场。
“看什么看!进去!”一队士兵从沈云舒的帐篷面前跑过,领头的人一眼就瞧见了沈云舒在偷看,一把快刀从沈云舒面前划过,把沈云舒呵斥进去了。
“姑娘。”知梦扶稳了沈云舒。
沈云舒很淡定,走到自己的床榻边,把这几日用首饰换的银子拿上,又让知梦收拾两套衣裳,至于其他的东西只挑值钱的拿。
东西都是知梦早就收拾好的,也不多,两个小包袱就好了。
知梦看沈云舒今日就要走,有些担心外面不安全,“姑娘,外面也不知道怎么了,不如奴婢先去打探一下。。。”“择日不如撞日,谁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把我们送去启国。”沈云舒冷静异常。
知梦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重重地点了点头。
沈云舒把帐篷里的蜡烛给吹灭了,拉着知梦的手等在帘子门口,只等着帐篷附近的动静小些就跑出去。
“走。”看着外面火光远了些,沈云舒拽着知梦就走了出去。
依着知梦前些日子打探的消息,南边走过去是俘虏营,再过去可能是主帐,世子妃就在那附近,北边是貌似伤兵挺多的,知梦说每次去领吃食的时候,会听到一些人说北边的吃食要清淡一些。
刚刚喊人的士兵好像就是从北边喊看守过去,沈云舒当下就决定从北边逃。
知梦的心跳得厉害,她只觉得自己手心都是汗,可姑娘却淡定得不行,步伐十分的快,恨不得能拖着她走,为了不给姑娘拖后腿她也得快些走。
北边这边果然没什么人,偶尔一两个伤残的士兵出来看看南边发生了什么,沈云舒都眼疾脚快地躲开了。
知梦没想到这么顺利,心里还有一些小窃喜,能逃出去,跟姑娘过苦日子也是好的。
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沈云舒才看见军营的边际,这边驻守的人不多,看来都去南边帮忙了。沈云舒跟知梦窝在一处没点灯的帐篷旁边,这边还有一两个伤兵围着火炉烤火。
知梦有些焦急地看着塔楼上的士兵,人不多,肯定是走不了门的,可这些个人看着,她们也不能从木桩子中间钻出去。
沈云舒捡起一大块石头,使出了十足的劲往支撑火炉的木头砸去,火炉直接倒在一个伤兵身上,伤兵不良于行,马上尖叫起来扑身上的火。
沈云舒拉着知梦换了个方向躲了起来,一只手捂在心口,默念着对不住,她实在没法子了。
另一个伤兵连忙去扶那个伤兵,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塔楼上的士兵。
沈云舒小声说道,“跑!”便和知梦一起快跑起来。
她们跑过了帐篷和塔楼之间的一大片空地,从木桩子那里钻了出去,她们以为自己跑出来了,脚步越跑越快,后面的火光都快变成点点星光了。
“啊!”知梦跌倒在地发出了凄惨的声音。沈云舒回头看才发现这外面都是地刺,一根地刺生生从知梦的脚掌穿过,血瞬间浸湿了鞋面。
“知梦。”沈云舒蹲下看知梦的伤口。
“什么人!”门口驻防的士兵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虽看不清人影,还是走了过来。
“姑娘快走!”知梦忍住疼,口齿不清地叫沈云舒走。
沈云舒木讷地摇了摇头,“不行,我,我不走,你这回去,肯定活不成的。”知梦推开沈云舒的手,大颗的眼泪往地上掉,嘴唇因为疼痛没了血色,“奴婢的命本来就是姑娘救的,能护着姑娘出来,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眼看着那士兵越来越近,沈云舒捂住知梦的嘴,把知梦的脚从地刺上拔了出来,知梦疼得汗都从额头滚了下来。
沈云舒来不及给知梦包扎,只能把知梦身上的包袱解下来往自己身上背,又一把把知梦背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往北边走去。
北边有一小片林子,冬日的林子早就没了枝叶也不能藏人,林子过了就是河流,知梦说他们平时喝的水就是这边打的。
沈云舒的腿不行,只能走几步歇几步,只听着后面的士兵的脚步声足足有四五人,循着她们两人。
“姑娘,奴婢求您,放下我吧!”知梦疼得有些失去理智了,但还能听到身后咔哧咔哧的踩雪声音。“没事,没事的。”沈云舒小声安慰道。
“站住!”有个士兵看见了沈云舒两人的背影,大声呵斥道。
沈云舒回头看了一眼,跟几个士兵对视着。
看着前面的河流,看着后面的士兵,沈云舒不知道怎么办好。
“什么人!再说一遍!站住!”
“不许再走!”
士兵的声音越来越近。
沈云舒有些绝望,这种天气,就算是她以前的身体,跳下这河水,也是没什么活路,她还要带着知梦。
沈云舒把知梦放了下来,知梦以为沈云舒要放弃,心里觉得对不住她,要不是她。
沈云舒扶着知梦站稳了,脸上一片淡漠地望着河面,“知梦,你怕死吗?”知梦倚在沈云舒的怀里,轻轻拽着她的袖口,“不怕。”
“那我们就跳下去。”沈云舒也不怕死,她更怕命运无法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沈云舒拉着知梦往河里一跳,冰冷的河水瞬间把两人的身体包裹住了,水面看起来很平静,下面却有不少暗流,两人的腿都够不到河床。
知梦跳下水的一瞬间就挣脱了沈云舒的手,她不能一而再地拖累姑娘了。
沈云舒感觉自己手空了,一边被水冲着,一边四处看知梦在哪,冰冷的河水往她的口鼻里面灌,她呜咽地喊了两声知梦,被灌了两口河水,便不敢张口了。
沈云舒仿佛听到岸上有人叫着什么,潜意识想远离那些声音,以前学过游泳的她凭着一些记忆,胡乱地划着,直到两只手都没有了气力,终于够到了河床。她拖着两条颤抖的腿走着,觉着到了安全的地方,直勾勾地倒了下去,嘴里还呢喃着一些话,
“对不起。”
“对不起。”
。。。
沈云舒迷糊间感觉有人踹了自己两脚,自己闷哼了两声表示很疼,又感觉有人打了自己两巴掌,接着耳边似乎传来重物摔倒的声音,闷闷的。
过了不知多久,沈云舒觉得冷的发抖,霍地睁开了眼睛,身上的包袱重重地压着她的胸膛,她勉强坐了起来,全身上下跟被球磨机碾压了一遍一样,没一处好地。
沈云舒知道不能再穿着这身衣裳了,不然会失温的。刚准备撑着身子站起来,发现自己手臂被人死死拉着。
沈云舒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才知道那不是错觉,自己真的被人扇了。沈云舒抬手就是软绵绵的两个巴掌扇回去。
那人也闷哼了两声,还咳出一些水。
沈云舒看了下他手臂上的护甲,又看他穿得深灰色的衣裳,一张还看得过去的脸,不是启国的将领就是宣国的将领。
沈云舒不打算救,这人又不是知梦,又是个男人,救他做什么。
沈云舒想挣脱开那人的手,没想到那人拽的死死的,她只好直接上脚踹,反正他也踹过她,不算是欺负他。
“娘。”
“别不要我。”
那人下意识抱得更紧了。
沈云舒本就没力气,听到他叫娘,只能无奈地瘫坐在他身旁,有气无力地回道,“叫娘有什么用,又不是每个娘都护崽,兔子饿了还吃自己的崽呢。”
“娘。”那人又叫了一声。
沈云舒又踹了他一脚,叫一声踹一脚。
等那人昏过去,沈云舒才挣脱了手臂,起身走向刚刚就看好的小林子,去捡一些木头来生火。这几日雪化了一些,露出一些枯树枝,沈云舒搬了好几趟,才凑了一个火堆。
沈云舒从包袱里找出火折子,打开一看,还是好的,不愧是上层阶级用的东西,质量还是可以的,直接扒了那人一层外衣,看起来已经干了很多。点燃了外衣后,沈云舒慢慢架起来火堆,把那些比较粗笨的湿树枝放在了最上面。
沈云舒把另一个包袱解开,想着拿一套干净衣裳烤干来穿,又看到知梦的衣裳。她咬了咬下嘴唇,狠狠地闭了一下眼。
衣服很快就烤干了,沈云舒拿起刚刚没烧完的外衣盖在那人头上,随即把衣裳换好,才感觉身上暖了一些。
那人身上的温度恢复了一些,很快就醒了过来。
沈云舒早就把他身上的佩剑拿了过来,一见他醒了,就拔出了佩剑搭在了那人的脖子上,“你是什么人!?”
那人眼珠子转了转,看向了沈云舒,这女人是疯了吗。
“快说!”沈云舒皱起眉头,她不敢杀人,这人最好不要乱来,不然她为了自己的命会做出什么可不知道。
那人喘了两口气,气息不稳地回道,“我,我是李聿安,是大启的先锋将。。。”
沈云舒把佩剑往里收了收,“哦?我知道了!我是启国的子民!”李聿安看了沈云舒一眼,沈知韫该不会真的疯了吧。
“你不要乱动!”看李聿安要起身,沈云舒连忙呵斥道。李聿安马上不动了,只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沈云舒缓了一口气,看来这人只是战乱落水,看能不能把他忽悠到保护自己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不然靠她一个人真的很难活着找一个有人烟的地方,得找个本地人带路,本来是想拿银子请人带路,可如今她这双腿,受了寒气,又在河里碰了暗石,怕是走不远。
沈云舒各种给自己找借口,说到底不过是因为自己是个人,她做不到看着一条命在自己面前自己不救。
李聿安看着周围都陌生的样子,只好闭上了眼,缓缓说道,“我大腿受了伤。”
“我会包扎,不过作为交换,你得把这把剑给我。”沈云舒说道。李聿安扯了下唇角,这沈知韫什么时候学会包扎了,他微微勾了下下巴,表示可以。
沈云舒把剑揣在怀里,开始认认真真给李聿安包扎伤口,
李聿安坐起身子,看了眼包扎好的伤口,这布条子?“凑合用吧。”沈云舒表示。李聿安闭眼认命,这是他的衣裳,为了活命,他只能把外面的盔甲脱了,又把厚实的夹袄脱了,就剩这外衣还算保暖了,如今也成了布条子。
李聿安的大腿受了伤,沈云舒的腿也是一双废腿,两个人只能搀扶着走路,只是两个人互相嫌弃,虽说搀扶着,身子却没挨在一起,路上更是一句话都没有。
李聿安想回军营,沈云舒肯定是不回去的,两人争执了许久,最后决定在最近的城镇分开。
“歇一会。”李聿安感觉自己的伤口又裂开了。沈云舒直接白了一眼,“大少爷,你是来享福的,还是来打仗的,一上午,你就歇了五六次了,你也不怕延误军机吗?”
李聿安直接忽略沈云舒的白眼,找了个看着光滑的石头坐了下来。沈知韫莫不是真的疯了,之前听郡主说,沈知韫是个才女,又会弹琴跳舞,性情是柔情似水。如今看来,连那乡野村妇都不如。
歇了大概十分钟,身上感觉到一阵冷风,沈云舒马上站了起来,又爬着几块大石头,站高了,看向起风的方向。
李聿安看着沈云舒不顾形象地爬石头,连里面的裤子都露出来了,连忙移开了眼。
沈云舒几步就走到李聿安身边,“起来,我们快走,这边要起暴风雪了。”李聿安将信将疑地看着沈云舒,向来只有军中的军师知晓怎么观天象识气候,难不成这沈知韫真是什么才女?
李聿安握着沈云舒的手腕站了起来,也不顾伤口还在流血就跟沈云舒往南边走。
还没走一两个时候,鹅毛般的大雪就从两人身后往南边扑去,下得是密密麻麻,很快连路都看不见了。
“李聿安!”沈云舒连忙用身体撑住快被风吹倒的李聿安。李聿安难堪地撑着沈云舒的肩膀站直了,“腿,太疼了。”这一两个时辰,他一直在流血,只是看沈知韫一个女子脚步都这么快,不好意思拖后腿。
沈云舒微微松口气,“我们去东边的树林。”李聿安看着东面,那林子看着近,最起码还要走一两个时辰,南边肯定有村子,只是不知道要走多久,沈知韫应当是想去南边找村落的。
“嗯。”李聿安点了点头。
沈云舒拉着李聿安的手,往自己脖子上一搭,李聿安半边身子靠在了沈云舒的身上。“你。。。”从小接受男女大防思想教育的李聿安觉得自己连路都不会走了。
沈云舒疑惑地看了李聿安一眼,“这样子你就省力了。”李聿安看沈知韫神情坦荡,又不由在心里骂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念着那些礼仪,还不如一个女子。
沈云舒是真的累惨了,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加上一双比李聿安好不到哪里去的腿,走到天都快黑了,才到东边的林子。
两人进了林子还走了一段距离,直到感受不到那么明显的冷风,才停下来。
“你坐这歇息吧。”沈云舒拿出一件外衣,铺在石头上,让李聿安坐着歇息。
李聿安受伤的腿已经开始开始颤抖了,费了好大的劲才坐了下来。“多谢。”李聿安是真心道谢。
沈云舒没有搭理他,直接挨着他就坐了下来,好让自己的腿歇一会。
歇了一会,沈云舒就站了起来,看了看天,“过不了多久就要天黑了。”李聿安也知道快天黑了,只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我去找些东西。”沈云舒把身上的包裹解了下来,“你帮我看着点。”李聿安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只能点点头。
只见沈云舒来来回回,捡来了好多树枝,搭了一个简易的木头棚子,她以前在野外的时候也经常搭这种木头帐篷,里面再撑一个小的防水帐篷,这样随身携带的东西就可以少一些。
沈云舒生了一把火,把棚子里烘干了些,又找了一些野草,打算烘干,铺在棚子里面。
李聿安看着沈云舒忙得团团转,心里十分愧疚,又在想,沈知韫既然什么都会干,为什么还要带着他走。
“我来烘吧。”李聿安拿起野草,坐在火堆旁烘了起来。沈云舒又白了一眼,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早干嘛去了。
沈云舒把手上的草放下了,看着渐渐暗沉下来的天,心中有些不安,这地方,没有人踏足过,也不知道有没有大型野兽。
“我刚在前面捡树枝的时候看见了坚槭柴,坚槭柴的根可以止血,我一会去挖一些。”沈云舒是真怕这血会引来什么。
李聿安手上的动作微微僵硬,为什么,难不成是为了要个名分?李聿安怎么都想不通。
沈云舒见他不搭话,自己起身去了刚刚看到坚槭柴的向阳小山坡,拿着李聿安的剑挖了好几颗坚槭柴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已经完全天黑了,李聿安已经把野草铺到沈云舒搭好的木头棚子里面了,还在棚子门口不远处生了一堆火。
沈云舒看着还算满意,李聿安还不算个废物。
“叫什么叫!一会还有的疼。”沈云舒刚掀开一点布条子,李聿安口中就发出闷哼。沈云舒拿起剑,在火上烤了一会,“得把腐肉刮了,不然不会好。”
李聿安看着发白的伤口,一点愈合的意思都没有,“真的?”沈云舒回头看着李聿安,“骗你做什么。”本来想说伤口泡了河水,可能是细菌感染,去腐有利于伤口恢复,想想他又听不懂,解释这些做什么。
“忍着点。”沈云舒稳稳地拿着烤好的剑,准备去腐肉。李聿安把头偏向一边,沈云舒也没给他准备的时候,快狠准地去了一块腐肉。
李聿安疼得死死咬住嘴唇,咬破了都没感觉,后背也被汗浸透了。
沈云舒下手干净,几刀就解决了,李聿安都坐不稳了,沈云舒说好了就倒在了沈云舒身上。沈云舒给了他几巴掌,“还要上药!”
李聿安迷迷糊糊跟着沈云舒走,躺在了自己铺好的野草里。
沈云舒把锤烂的坚槭柴根敷在李聿安腿上,拿着那件破衣裳又开始撕布条子,给李聿安包扎好。
一番操作,沈云舒也累得不行,包扎完就直直地躺在了李聿安旁边,肚子饿得空无一物,还是抵不住睡意,一会就睡着了。
次日,天蒙蒙亮,李聿安就醒了,跟随军队这么多日,这个时辰醒来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不过今日像是跟往常有些不一样,他身边多了个东西一直往他身上拱。李聿安是娶妻了的,也有几个妾室,都是学过规矩的,他醒了,旁边的女人也要醒来伺候他。
李聿安颇嫌弃地看着一眼窝在自己身旁的沈云舒,她睡的很死,把昨天包裹里的衣裳拿出来了,只盖在自己身上,他身上只有一些枯草。
好在昨夜只飘了一些小雪进来,沈云舒搭的简易帐篷把小风雪都隔在外面了。李聿安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有些本事,不然他昨日就冷死了,而且他腿上的伤也好多了,没有那种顿顿的痛感。
身边的热源走开了,沈云舒没多久也醒了过来,昨天一整天一点东西都没吃,一醒来就感觉到饿了,还有点无力。
沈云舒看了一眼坐起来的李聿安,看他这神情,昨天的坚槭柴应该是止住血了。沈云舒撑着地上的枯草,站了起来,又拿起昨天剩下的一些坚槭柴,用剑柄捣烂。
“换药。”沈云舒走到李聿安面前说道。李聿安看着沈云舒掀起他的衣摆,解开昨日包扎好的布条子,认认真真给他上药。新鲜的坚槭柴敷上去凉凉的,倒是没有了昨日的刺痛感。
给李聿安换好药后,沈云舒累的直接坐在枯草上,饿,是真的饿,肚子里只有胃酸在晃荡,一点吃的都没有。
“昨天我在那边看到条河,还没结冰,去搞点鱼烤着吃吧。”沈云舒直接使唤李聿安去抓鱼,她真的太累了,一点气力都没有了。
李聿安看着沈云舒指的方向,想说自己不会抓鱼,可又没脸说出来,堂堂启国皇子,什么都不会,靠女人照顾算什么本事。
李聿安站了起来,淡定地“嗯”了一声,就往沈云舒指的方向走去了。
沈云舒饿的看东西都有些糊,抓了地上一些干净的雪往嘴里塞,补充一些水分,又躺回了小帐篷里面,没一会就睡着了。
沈云舒再次醒来是被阳光晃醒的,冬日的阳光没什么温度,倒是刺眼的很。沈云舒竖起大拇指对着阳光比了一下时间,才发现都下午了,李聿安还没回来。
沈云舒第一反应是这个男人身上伤好了点就把她丢下自己走了,毕竟她这么大一活人实在是累赘。
沈云舒拿起剑就往河边走去,完全忘了饥饿。
李聿安抓了大半天鱼了,别说鱼了,水草都没捞到。他不敢相信,他居然连条鱼都没抓到,他连脚上的伤也不顾了,直接就下河用手捞鱼了。
沈云舒气势冲冲地走来,看着李聿安滑稽的模样,有些失笑,这人是来搞笑的吧,还先锋将军呢。
“这河,应该无鱼。”李聿安注意到有人看自己,发现是沈知韫,马上给自己找补。
沈云舒心里疯狂翻白眼,还无鱼,她都要无语死了。“你先上岸吧,去捡点柴火,要跟昨日差不多的,还要捡枯草。”沈云舒无奈地说道。
李聿安颇为乖巧地听着沈云舒的吩咐,他的腿都被这河水冰的没知觉了,是该烤烤火了。
沈云舒直接走到石头多的水边,搬起大石头,直直地往石头间隙里面砸,马上就有一条鱼从石头底下里溜出来,沈云舒拿起剑微微倾斜地戳了下去,戳中一条两斤左右的鱼,沈云舒淡定地把鱼拿下来,往岸上一扔,继续抓鱼。
搬了一些枯树枝回来的李聿安,看到岸上三四条鱼,脸上红红的,只当做没看见,继续去捡枯树枝。
一定是鱼有问题,鱼一定是上午不活动,下午活动。
沈云舒看差不多够吃了,从怀里掏出昨天从李聿安身上拿的火折子,生起了火,先把弄湿的衣袖和裤脚烤干,再烤起了鱼。
看着李聿安又抱了一大把枯树枝回来,沈云舒终于开口了,“差不多够了,先吃吧。”
沈云舒把烤好的第一条鱼给了李聿安吃,“你受伤严重,你先吃吧。”李聿安看见地上没有鱼骨什么的,意识到这是她烤好的第一条鱼,李聿安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在想,为什么,凭什么,她在图什么。
“我自己来烤吧。”李聿安拒绝了这条鱼。
沈云舒直接护住了自己的鱼,开什么玩笑,他抓鱼都不会,还指望他烤鱼,别浪费她辛辛苦苦抓的鱼好不好。
“你吃,这些还没处理。”沈云舒几乎命令的语气。李聿安张口咬了一口沈云舒递到嘴边的烤鱼,是真的好吃,虽然没有调味,但是鱼表面烤的酥酥脆脆,里面又嫩得恰到好处,也不知道沈知韫怎么做到让这鱼不腥的。
李聿安也饿了两天了,捧着鱼就吃了起来,是形象也忘了,高冷也抛了。
沈云舒轻轻笑了一下,别的不说,在户外搞吃的,没几个比得过她的。听到沈云舒的笑声,李聿安耳根子都红透了,他也是真的饿了。
沈云舒这次处理了两条鱼,串在一起烤,等李聿安吃完手上的鱼,沈云舒才差不多烤好。看李聿安吃完了,沈云舒又分了李聿安一条鱼。
“这,留着明日吃吧。”李聿安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些就是抓来今天吃的,明天再抓就是了。”沈云舒大大方方地回道。
李聿安舔了舔嘴唇,他确实没吃饱,听了沈云舒的话,直接接过来就开吃了。
沈云舒自己也饿坏了,她特别不耐饿,每次野营,她都是各种准备吃食。
李聿安从未吃过这么饱,哪怕以前在贤贵妃宫中被饿好几顿都没有这么饿过,也没有这么吃过。
“我会谢你的。”李聿安突然说道。
“啊?”沈云舒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李聿安。
“说吧,你想要什么?”李聿安一本正经地问道,他想想了,自己还有两个侧妃的空缺,给她请个侧妃,问题应该不大,就是这身份不大好处理,要花点时间。
沈云舒有些愣,回了一句,“你能给多少钱?”
钱?
李聿安也跟着一起愣住了,要钱?
看李聿安迟迟不回话,沈云舒摸了摸鼻子,“意思一下就行。”她是真缺钱,那些首饰换的钱不知道够用多少,而且钱这种东西,多多益善吗。
“哈。”李聿安有些失笑,意思一下。
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了奇奇怪怪的尴尬中。
沈云舒觉得这人小气,自己好歹救过他一两次吧,还给他找吃找喝的,意思一下都不行。
李聿安觉得自己丢人现眼,以为对方想要自己负责,没想到对方只是要银子,合着他这个七王爷还不如那些银子咯!
沈云舒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给钱最好,不给也无所谓,反正互相利用嘛。
沈云舒拾掇起李聿安捡回来的枯树枝和枯草,准备带回帐篷那边去,晚上在周围点着篝火,睡觉暖和又安全。
“我再去给你采些草药。”沈云舒说着就抱着枯树枝走开了。
李聿安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真是自作多情,说不定她还想着拿着银子去找宣国那个世子爷呢。
李聿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回来,就看见沈云舒已经生好了两堆火,坐在火堆旁边用剑柄认真地锤着草药。
李聿安不得不承认,沈知韫长得很美,弱柳扶风,尤其是那双眼睛,好像随时都能流出眼泪一样。李聿安看着沈知韫的眼睛,还映着旁边的火光,脑海中突然闪过那日沈知韫一边哭一边求他放过自己的场景。
沈云舒觉得无聊死了,脑子开始想些乱糟糟的事,李聿安的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远路,不知道自己沿着河走能不能找到知梦,能不能让李聿安帮自己找知梦,李聿安会不会给自己钱。
李聿安别过脸,他在想什么,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自己得尽快回到军中。
“自己上药吧。”沈云舒看到李聿安回来,又想着刚刚的事尴尬,就让他自己上药了。
李聿安觉得可笑,自己不给银子,就药都不给上了,就这么惦记那个宣国的世子爷,他怎么说也是个王爷,还比不上一个连城都守不住,落荒而逃的世子爷吗?
李聿安自己忍着痛给自己上药。
沈云舒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烤着火,她都两天没梳头了,她也不会这边的发式,想着要不披头散发就算了,可接下来还不知道要在这荒山野岭流浪多久才能找到人家,头发脏了都没地方洗。
沈云舒打量起李聿安,发现他倒是衣冠整齐,头发束得好好的。
“跟你商量个事呗。”沈云舒突然来一句,李聿安手抖了一下,按住了自己伤口,疼得太阳穴那边的筋都跳了起来,还不得不咬牙忍住,故作镇静地回话,“嗯?”
“你明天帮我绑个头发,跟你差不多的发式就行。”沈云舒觉得这是小事一桩。
“你!”李聿安看着沈云舒,觉得胸闷憋着一口气,想发都发不出来,“你叫我给你梳头?!”沈云舒看着李聿安这么大反应,觉得不对。
沈云舒不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她来到这里,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的,她不懂这边的规矩,但也是知道古代男女授受不亲的,只是如今的境地,容不得她去全乎这些事情,只能先对不住原主沈姑娘了。
“我随口一说,你别在意。”沈云舒淡定地回道,到了一个地方,就得守一个地方的规矩,她可不想因为一个陌生地方的规矩丢了自己的性命,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她一如既往的惜命,
李聿安看着坦坦荡荡的沈云舒,想着她以前也算是个主子,不会自己梳头也情有可原,可怎么能让男子给自己梳头。
又想起两人的关系,好像又可以帮她梳头。
李聿安又想,是不是自己没给她银子,她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其实他也不怎么会梳头,就会束个发,君子当正衣冠,不管什么时候,都应该把自己拾掇得整整齐齐的。
李聿安看着沈云舒乱糟糟的头发,后脑勺还因为昨晚睡姿不雅炸毛了。“咳。”李聿安轻咳了一下,“明日我帮你吧。”
沈云舒这下也摸不准,这到底是合规矩,还是不合规矩。
沈云舒呆呆地回了一个哦,她还是饿,今天就吃了一餐,她想吃新鲜的蔬菜,想吃新鲜的烤肉,还想喝一碗热热的菌菇汤。
也幸好是她了,她没家人,没人记挂,来了这儿只要能苟住命就行了。
沈云舒又想到自己的狗,幸好她好朋友有她家密码锁的密码,知道她出事应该会把狗带走去养,也不知道别人家的狗粮它吃不吃的惯。
李聿安给自己包扎好,又看见沈云舒一脸欣慰的样子,心里不禁暗笑,小女人就是小女人,不过答应给她梳个头,就开心成这样。
这晚沈云舒睡得早,她打算明天就离开这边,去找附近的村落,李聿安的伤再重要也没有她的命重要,不能走就拖着腿爬。
李聿安心中也想着明日尽早离开,那日敌军突袭,他们这边虽说应对得当,还是伤亡了一些人,自己还不慎落水,连沈知韫这样的弱女子都逃出来了,可以想象军营乱成什么样了。
只是可惜,他只是一个先锋,一个不受宠的王爷,也不知道这次回去,父皇能不能给他赐封号,让他出宫分府。
这些事本是早该就做好的,只是他没有生母,贤贵妃自己有孩子,难免会忽略他,直到他成婚娶妻,父皇才注意到这些事。
李聿安没办法,他可以去争一些东西,比如出征的机会,可其他东西,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一个皇子,不受宠,该怎么去讨封,怎么去要一处宅居。
李聿安想想都觉得可笑,他连名字都是礼部取好给父皇挑选才选出来的,更别说封号这种事了,怕是父皇连他是老几都记不太清。
他这次落水,五哥多多少少也是有些责任的,想来贤贵妃为了堵住他的嘴,会跟父皇开口的。
沈云舒睡得早也醒的早,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李聿安,沈云舒想着先去抓几条鱼,回来再把这个废物喊醒。
看着李聿安包扎的歪歪扭扭的伤口,沈云舒小心翼翼把李聿安的衣摆掀开,想看看李聿安的伤口。
“你干嘛!”李聿安直接被惊醒,护住了自己的裆部。
沈云舒手上还捏着李聿安的衣摆,被李聿安吓得一激灵,然后幽幽地说了句,“看看伤口,没别的意思。”
李聿安昨夜本就没睡好,一门心思都是皇宫里面的事,被沈云舒这一弄,只感觉身心疲惫,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好像懂规矩,又好像不懂规矩。
“我真没别的意思,我想着我们吃点烤鱼,就出发去找个村落住着,我,我怎么会那个啥呢。”沈云舒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她知道男人早上会那个啥,但是她真的没那个意思,她真的没想看,就算李聿安长得还行,荒郊野岭的,她真没兴趣。
“你,你!”李聿安被沈云舒一番解释气得猛咳嗽。
沈云舒想给他拍拍,突然又想起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刚伸出去的手尴尬地掉了个头,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我去抓鱼。”
沈云舒的腿不大好,走得慢,不过还是比李聿安一瘸一拐好很多的,很快就走到河边,捞到几条鱼。
李聿安等沈云舒走远了,才冷静下来,自己只是一个男人正常的反应,才不是对这个不知进退,不懂规矩的女人感兴趣,乡野村妇!
李聿安冷静完后,还是乖乖去把昨日剩的一些枯树枝拾掇起来,生了一把火。
沈云舒在河那边处理好鱼才回来的,看见李聿安生好火,心里才有了几分满意,她最讨厌干坐着不干活等吃的队友了。
沈云舒低头安静地烤鱼,完全忘了刚才的事,还嘱咐李聿安不要忘了换药。
李聿安浑身不自在地回了一句知道了,走到离沈云舒蛮远的石头墩那边坐着换药。
两个人也算是饱餐一顿,沈云舒把搭帐篷的一些树枝也拆下来了,架起一个大火堆,围着这个火堆吃鱼,可暖和了。
“嗯。。。”沈云舒看着李聿安。
李聿安被她看着浑身不自在,“何事?”
“我想把身上衣裳换一换,你能不能。”沈云舒示意李聿安避开。
李聿安长呼一口气,十分乖巧的走开了。
沈云舒顶着丝丝寒风,把身上的脏衣服都换了下来,穿上了包裹里已经烘干的干净衣服,又抱着换下来的脏衣服走去河边洗干净。
李聿安就站在河边,像是在看什么。
“你要是不怕冷,也把身上衣裳脱下来洗一下吧。”沈云舒说道,她其实想说,再穿都臭了,她要作呕了。
李聿安点点头,直接解开了外衫,扔给了沈云舒。
抱着衣服的沈云舒,觉得莫名其妙,这是什么了不起的公子哥啊,她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了,家里以前也是请了不少保姆保洁的,也没见过这样的人。
“自己洗。”沈云舒直接把衣服扔了回去。
李聿安为自己刚刚觉得这个女人识趣的想法打脸,他见了那么多皇宫里面的女人,哪个不是温顺乖巧,他院子的哪个女人不是低眉顺眼的。
沈云舒一点搭理李聿安的心思都没有,洗完还要烘干,怕是要忙活一上午,中午又要她去抓鱼,下午才能离开这边,她没有时间跟李聿安争辩什么。
李聿安也赌气似的,自己洗起了衣裳,就是随随便便在河水里晃一两下,然后拧干,拿回去烘干。
沈云舒觉得他邋遢,心里默默翻着白眼。
李聿安只觉得这衣裳沾了水,有千斤重,也不知道沈云舒怎么抱着这么多衣裳来来回回走这么多趟的。
李聿安走了几趟就感觉自己腿不行了,只坐在火堆旁边烘起了衣裳,靴子也被河水弄湿了,一会还要赶路。
沈云舒又吃了一顿烤鱼,她已经开始厌了,她想吃点新鲜的。
把东西收拾好,沈云舒看着两个包裹,自己在河里差点被这两个包裹带到河底淹死,现在离了又不行了。
“走吧。”沈云舒喊李聿安。
看着披头散发的沈云舒,李聿安心里嘀咕了一下,“我帮你束发吧。”“别别别。”沈云舒退了几步,这哥们肯定是封建大大大男子主义,自己还是早点跟他分道扬镳的好,“你帮我背个包裹吧。”
李聿安被拒绝,一脸吃瘪的样,接过沈云舒的包裹,依着昨日看北斗七星的方位,拔腿就走,完全忘了自己是个瘸子。
沈云舒毫不在乎地跟在李聿安身后,往南面走肯定是没错的,再往北走怕是要碰到更严重的风雪,她昨日也看着北斗七星的位置,是这个方位。
“过不了多久就要天黑了。”沈云舒拿手比了一下太阳的位置,提醒李聿安,李聿安也不知道发什么癫,一下午,就休息了一会,腿都在打抖,还不停地走。
好不容易离开了那片林子,又另一个林子。
李聿安却说,“前面有个石洞的样子,再走走吧。”沈云舒看着李聿安颤抖的腿,抿了抿嘴,是他自己要走的,可不是她逼的。
这边居然真的有个天然石洞,洞口不大,可以进人,但是洞里面很深,可以挡风雪。
沈云舒冲着李聿安笑了笑,“那今晚在这歇着吧。”
呵,乡野村妇,他说有就有。
“你去捡树枝吧,我去找吃的。”沈云舒理所当然地把捡树枝的活分给了李聿安,她可不指望李聿安能找回东西来吃。
“嗯。”李聿安此时恨不得沈云舒马上消失,他想坐下来休息一会,两条腿跟灌了铅一样,一直走还没什么问题,一停下来就不住地发抖。
沈云舒放下包裹就走了,她想着能不能找到什么野味吃,又怕野味身上有病毒,想来想去还是掏松鼠窝,说不定有坚果什么的。
刚来的路上还看到了一些山丁子果,这个季节能有山丁子果也算是不错了,本想带两条鱼的,她实在不想吃鱼了。
沈云舒走了快一个时辰,天都完全黑了,还没回来。
李聿安有些担心,但也不知怎么了,头昏昏沉沉的,想来想去,想了一个今天赶路太多的理由。李聿安还是撑着把火生起来了。
沈云舒带了一堆野果子回来就看见山洞那边火光一闪一闪的,吓得沈云舒拔腿就跑进了山洞。李聿安看到沈云舒回来,连忙站了起来,“你去哪了?”
沈云舒抬手就是一巴掌,响声在山洞里还造成了回音。
不等李聿安说什么,沈云舒直接把火堆踹灭了,“你是不是疯了,山洞里不能生火的!!”
李聿安摸着自己被打的半张脸,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女人,她居然敢打他,放肆!
沈云舒喘了几口气,“山洞里生火,山洞里面受热,山洞是会塌的,你有没有常识啊?”要是山洞塌了,李聿安会被一堆乱石活活压死,她,她也只会当是死了一个同路人的!
李聿安咬紧牙关,是,他是什么都不懂,只会纸上谈兵,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出京城,每年秋猎,父皇都不曾记得带他,还要贤贵妃提一嘴,才记得他。他本来还能打猎的,可身上只有一把剑。
沈云舒揉了揉自己有些麻的手掌,默不作声地把树枝拾掇到山洞口,在山洞口旁边又生了一把火。
“今日只有野果子。”沈云舒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坐在山洞口吃起了野果子,吃了一会,又去捡了一块石头砸坚果吃。
李聿安安静地坐在山洞里面,一言不发。
沈云舒吃完也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拿了一些烘干的野草铺在石头上,直接睡下了,她走了两个多小时才找到那么一点野果子,李聿安爱吃不吃,不吃她就留着自己明天吃。
李聿安见沈云舒睡着了,才走出山洞,看了看今夜的北斗七星,希望明天能看到村落吧。他看见沈云舒给自己剩的野果子,想了想,还是没吃,他也不好意思吃。
早起,沈云舒一睁眼,就是黑漆漆的山洞顶,她总觉得自己在做梦,想想又觉得这可能是报应。她做了那么多有悖人伦的事,把亲生父亲送进精神病院,她还记得那个男人一边笑一边蹦蹦跳跳,说自己要去买糖葫芦。
沈云舒给了自己一巴掌,什么报应,要有报应也是他的报应,为什么报应到她身上。她和父亲,终究是有个人要疯要死的,他疯他死总好过她自己没命。
“李聿安!”沈云舒走到李聿安身边,想喊他起身。喊了一声,李聿安没应,沈云舒半蹲下来,看了一眼李聿安,胡子拉碴的,又喊了一声,“李聿安!”
李聿安还是没应。
沈云舒心里一咯噔,伸手探了探鼻息,又松了一口气,还活着。沈云舒本想拍拍李聿安的脸,叫他起来,一上手,发现李聿安脸滚烫的。
沈云舒连忙捧着李聿安的脸晃了几下,“李聿安!李聿安!”
李聿安微微睁开眼,又闭上了,嘴里嘟囔了一句,“痛。”
沈云舒直接撩起李聿安的衣摆看李聿安的伤口,糟糕,昨天光顾着发火,忘了提醒这个蠢货换药了。李聿安浑身发烫,这种天气,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冻死的。
沈云舒跌坐在一旁,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太可能带着李聿安离开的,她如果离开了,再叫人来救李聿安也是不现实的,她手上的钱不够使就算了,等她回来,李聿安也不一定能活。
沈云舒开始劝自己,你死总比我死好,只有自己的命最重要,她已经救了他好几次了,如今这个场面,只能说是李聿安自己的命。
沈云舒木讷地收拾着自己包裹,走出山洞口,又看到了昨日剩下的野果子,李聿安没吃。
沈云舒认命似的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头也不回地往南边走了。
沈云舒走着走着,才发现自己脸上有点凉,抬手一摸,居然是眼泪。“哈。”沈云舒撑着树干站稳了,“非亲非故的,我已经帮他很多了。”
“可,可那是人命啊。”
她没杀过人,她做过最恶的事就是报复自己的亲生父亲,报复他对婚姻的不忠,报复他辜负自己的妈妈。为了报复,她牵连了一些无辜的人,她都快忘了那些人的模样了,她只能安慰自己,要怪就怪他们自己,站在她父亲那边。
沈云舒抿着嘴,看着这荒无人烟的树林子,难道上天要为了她父亲那个人渣来报复她,让她来到这种地方。
沈云舒缓缓地松了一口气,把包裹扔在了地上,只挑选了一些必要的东西留下,凑了一个包裹。
沈云舒还是回来了,两个包裹变成了一个简单的小包裹,用林子里的树枝和藤条扎了一个简易的担架,把一些衣裳铺在了担架上。
“李聿安。”沈云舒的语气轻柔了很多。她捧了一些石头上的雪水,用掌心的温度化开了雪水,喂李聿安喝了一些水。
李聿安烧的厉害,喝了好几捧水才又昏睡过去。
沈云舒推着浑身软弱无力的李聿安上了担架,开始拖着李聿安走。
是真的重!
光是出山洞口这一段路,沈云舒就磨破了手,沈姑娘浑身娇娇嫩嫩的,真是难为她了。
沈云舒挑着有雪的地方走,地上结冰能省点气力。是走三步歇一步,整整一个上午,都没走多远。
沈云舒直接坐在担架上,吃着昨天剩的野果子,她两个肩膀都磨破了,两只手也都起了水泡,她真的尽力了,她现在把李聿安扔下,应该就没什么了吧。
李聿安迷迷糊糊睁了几次眼,就看见一片白茫茫的雪和有些昏暗的天空,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拉着走,想抬手,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李聿安再次睁眼的时候,是被冷醒的,鹅毛大的雪花落在他脸上,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
“李聿安,我们要死了。”突如其来的大雪,让沈云舒不知所措,她现在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不要说带李聿安走,她自己都走不了了。
李聿安看到沈云舒肩头沁出的鲜血,眼神又往沈云舒手上瞥,一手的血痕和水泡。
“你。”李聿安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他想问沈知韫,你怎么不自己走。
沈云舒本想找个大点的林子挡雪,跟上次一样,可这次的雪比上次大多了,来的也更突然,她只能看到白茫茫的雪,什么都看不到了。
沈云舒也有些不清醒了,她在想,上天会把她送进地狱,还是把她送到更恶劣的地方去。她眼前闪过一张都快忘记的脸,是个中年男人。
沈云舒记起来了,那个人,他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说他只是听吩咐办事,说他女儿病入膏肓,他只能帮沈总办事,来救自己的女儿。
沈云舒还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回他的,她说,你为了自己的女儿,害别人的女儿,你知道我妈妈怎么死的吗?
她脑海中回忆起那个男人不停地磕头,一片血肉模糊。
她给男人指了一条明路,一命换一命,他死,她出钱救他女儿。
她想起那个男人从几十层楼跳下来摔成一团肉酱的场景,那团肉酱好像在对她说,救救我的女儿。
“我要死了!”沈云舒抓着李聿安的手,哭了起来,“我要死了。”
李聿安看着理智不清的沈云舒,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
“我不要死!”
“不是我的错!”
对死亡的恐惧让沈云舒有些癫狂。
“沈知韫!”李聿安一把抓住了沈云舒,沈云舒那副模样不知道是要跑去哪。
沈云舒哪知道沈知韫是谁,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可能下一秒就要下地狱了,“我要死了!”
李聿安使出浑身的力气抱住沈云舒,沈云舒这才没乱动。
“这边!”
“好啊,这皮子可以卖个好价钱!”
“就得这大雪天出来,才有好货。”
李聿安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死死撑起半边身子,搂住沈云舒的肩膀,“沈知韫!你听!有人!有人!”
沈云舒摇了摇头,“什么?”
“有人!”李聿安抓了一把雪往沈云舒脸上砸。沈云舒抬头摸了摸脸,又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手,“我是谁?”
“再去那边看看。”
那模糊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李聿安头疼欲裂,完全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只好大声喊道,“这儿有人。”
沈云舒有些清醒了,她沉默了几秒,她不能死,她好不容易才赢,好不容易才报复成功。
“救命啊!”沈云舒推开李聿安,轻轻一推,李聿安就被推倒在担架上,她直接站起来,四处喊救命。
她手上还握着李聿安那把剑,她不能确定来的是什么人。
“救。。。”沈云舒喊到一半,谨慎地往后退了退,她面前出现了一群大汉,个个都人高马大的。
一群人也从未见过这般标致的人物,跟天仙似的。
双方都沉默了许久,对方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先开口说话,“姑娘怎么在这?”
沈云舒退到了担架那边,李聿安被她刚刚那么一推,直接晕死过去了,“我,我跟我哥哥一起出来打猎。”沈云舒开始编故事。
“就你们两个?”一个年轻小伙子问道。
沈云舒的声音都在颤抖,“我和哥哥跟队伍走散了,哥哥受了伤,我只能这样拉着他走,可突然下雪了,我们不认识路,还好听见几位大哥打猎的声音,这才出声寻救。”
“你是启国人?”看着沈云舒的装扮,年长的问道。
沈云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在启国境内,碰到的应该是启国人,赌一把吧,“是,我家跟云边做生意的,云边打仗,如今不做生意,就闲下来打猎。”
沈云舒一手死死拿着剑,一手拽着李聿安的衣袖。
“我们也是今日下雪来打猎。”年轻的听到沈云舒是启国人放开了许多,带着笑说话。
沈云舒从荷包里拿出一块小银子,“还请几位大哥救救我和我哥哥,来日我们必有重谢。”
几人面面相觑,大雪模糊了他们的表情,但是沈云舒还是看出来他们松动了,这银子不是小数目,日后李聿安好了肯定能再送银子。
“行!”年长的出声应下了。
沈云舒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碰到了几位大哥,不然我和哥哥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年轻的直接就脸红了,“姑娘太客气了。”
“我带你去我们族长那儿看看,到时候族长会安排你们的。”年长的扯了一下那年轻的,瞧着不值钱的样。
“是,多谢大叔。”沈云舒知道古代宗族观念大于天,他们也不能随便带人进村庄,还得族长点头。
两个大男人直接就把担架抬了起来,年长的在前面带路,几个男人围在沈云舒身边,看着沈云舒身上那把剑。
沈云舒拽着李聿安的衣袖,快步跟着担架走着。
这边果然有村落,她走的方向是没错的,只可惜下雪了,不然她肯定能拖着李聿安来这个地方。
几人带着李聿安和沈云舒来到族长的家中,是个不大不小的四合院。两个男人直接把李聿安放在了族长家门口,沈云舒则乖巧地蹲在李聿安身旁。
年长的叫几个男人看着李聿安和沈云舒,就进屋说话了。
沈云舒轻轻呼了一口气,摸了摸李聿安的额头,还是烧得厉害,“几位大哥,村上可有给人看病的,我哥哥发了高热。”
“等族长出来吧。”一个男人回道。
沈云舒搓了搓手,身上还剩下几个银锭子了,是真没钱了。
没一会族长出来了,看到沈云舒也愣了一下,老三家的没说错,光看模样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物。族长又看了一下李聿安,穿的是长衫,长靴,靴子上还绣着花纹。
“姑娘是哪里人啊?”族长开口问道。
沈云舒抿着嘴,她哪里知道自己是哪里人,知梦说过,上次俘虏是送去玉山那边卖,想来想去,沈云舒也只知道玉山一个城市。
“我是玉山人。”
玉山,族长心里一跳,那还真是大户人家,怕不止是一般有头有脸那么简单了,从玉山来这边打猎,得多少人马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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