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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王妃驾到,撩拨王爷脸红心跳

妖小米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超甜!】【超甜!】【超甜!】水洛蓝,开局被婶婶卖给废柴王爷!据说王爷生活不能自理?不怕,洛蓝为他端屎端尿。据说王爷瘫在床?不怕,洛蓝带着手术室穿越,可以为他医治。某一日,在废柴王爷脸恢复容貌的那一刻,洛蓝被他那张举世无双,无敌美艳的脸彻底吸引,反正你不能动,我随便做什么!从此后她开始了整日亲亲/摸摸/抱抱,没羞没臊的宠夫生活。男人站起来那一刻,直接将她按倒在床,唇齿相遇的瞬间,附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小丫头,你撩拨本王半年了,本王浑身上下被你看个够,今天,本王如你愿,让你成为我真正的女人……洛蓝:脸红如玉,心花怒放……心里一阵窃喜!

主角:   更新:2023-04-11 09: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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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王妃驾到,撩拨王爷脸红心跳》精彩片段

洛蓝觉得她是史上最凄惨的穿越人!

此时的她坐在那条要了原主命的渭河边,在这晚秋的天气里,刚刚湿了水的她此时冻的浑身发抖,回想起原主遭遇的非人待遇,她就心惊肉跳。

原主水洛蓝,今年十七岁,十七年前,叔叔在上山砍柴的路上捡到了襁褓中的她,见她生得可怜,便将她留下,可是妹妹水春花降生后,婶婶开始不待见她。

自打记事开始,她只能吃家里人剩下的饭菜,家里洗衣做饭的活也都是她在做,比她小一岁的妹妹可以去学堂识字,她只能背着竹筐,天刚放亮就去上山打猪草。

即便她拼命的干活,婶婶还是不喜欢她。

就在昨天,不知为何,婶婶突然对她好了起来,不仅给她买了一套新衣裳,还给她买了胭脂水粉,十七年来,长得瘦小的她一直穿妹妹剩下的旧衣裳,第一次穿新衣裳,她高兴的不成样子,婶婶也不停的夸赞。

想起那个场景,洛蓝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蓝儿啊,婶婶怎么早没发现呢?你长得真好看,这要是嫁了人,一定是个享福的命。”

第一次被婶婶这样夸赞,当时的洛蓝简直喜不自禁,高兴之情溢于言表,她甚至觉得,婶婶对她好了,她未来的日子一定会很甜。

傍晚时,她将婶婶给她买的新衣裳脱下来收好,换上自己那身干活时的衣裳,准备去给婶婶烧水洗脚,这是她每天必做的活。

在路过婶婶的房间时,她听到了叔叔和婶婶的对话。

“不行。”叔叔的声音突然提高。

鬼使神差的,她觉得这事一定和她有关,于是她蹲在门口偷听。

婶婶忙嘘了一声打断他,“你能不能小点声?那你说,咱们养她十七年了,她也该为家里做点什么了。”

“那个王爷快要死了,你让蓝儿嫁给他,那就是让她去送死。”

“人家王爷也不一定马上就死,她嫁过去可是正妃啊,再说那可是一千两白银哪,够咱们家花半辈子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怎么不让春花去,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打蓝儿的主意,小心我揍你。”

叔叔说完这话,迈着沉重的脚步向门口走来。

洛蓝生怕被叔叔发现她偷听,便小跑着回了自己住了十几年的柴房中。

坐在自己那张用木头搭建的床上,她泪如雨下,原来婶婶突然对她好是有原因的,她之前也听说了,京城有一位王爷病重,将不久于人世,所以他的亲娘常贵妃想在他临死前给他娶一门妻室,当然,按照大宁国的规矩,王爷死后,新娶的王妃要陪葬。

这种事那些官家小姐们自然是不干的,于是常妃下旨张贴皇榜,在京城和附近的乡下寻找愿意将自家女子送入王府的人,赏银一千两。

虽然王爷的地位尊贵,可是哪个做父母的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去送死,皇榜张贴快一个月,虽然有几位贪图荣华的女子去过王府,但不知为何,她们都在进了王府后反悔了,所以那皇榜至今还在,无人再揭。

昨天,洛蓝的婶婶进城卖鸡蛋听说了这事,于是生出了要将洛蓝送去的主意。

原主洛蓝在柴房中坐了一夜,想到要去给个将死之人陪葬,心如死灰,萌生了不如痛快的死去的想法。

第二天一大早,在所有人还在睡梦中时,她穿着那件新衣裳跳入了这条深不见底的渭河中。

也就在这时,生于二十五世纪的洛蓝,因为在研究室里连续工作了三天三夜猝死,灵魂附着在了大宁国已死的洛蓝身上。

幸好她会游泳,不然穿越过来直接就淹死了。

坐在河堤上,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心中一阵刺痛。

这些都是原主叔叔不在时,婶婶偷着用针刺的,有的是用木棍抽的,婶婶总说她偷东西吃,其实是她常年吃冰凉的食物落下了胃病,她想趁着晚上去厨房中烧点热水喝,却被婶婶误解她去偷吃。

原主这些年养成了性格懦弱的习惯,所以即便婶婶打她时,她不解释,也不反抗,就这样任由婶婶的皮鞭抽打在她的身上……

得知这一切,她忍不住喃喃自语,

“唉,真是生不逢时,前世我是万众瞩目的医学天才,这世,竟然变成了一个浑身是伤的穷丫头,连瓶红霜膏都没有。”

红霜膏是她前世发明的药膏,对于这种皮外伤,见效特别快,所以在此时,她特别想她的红霜膏。

她话音刚落,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银色的光圈,她诧异的看着这个光圈,那里面竟然是她前世的实验室,还有手术室, 还有她发明的各种药膏,药片,药水以及各种先进的医疗器械……

天呐!

看到这些,她简直有些兴奋,看来老天爷待她不薄,她竟然将她前世的劳动成果全部带了过来。

有了这些东西,她在这世也可以过上平步青云的日子了。

正在她准备为自己的伤口涂抹药膏时,她听见有人喊她。

“蓝儿……蓝儿……”

这是叔叔的声音,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人是值得原主留恋的,那也只有这位叔叔了,他当年救了她的命,这么多年来总是因为她和婶婶吵架。

这也是为什么原主不愿意把婶婶对她做的事告诉叔叔的原因,她的到来本就给这个穷困潦倒的家带来了负担,她不能再让叔叔和婶婶因她生出嫌隙了。

想到这,她手一挥,那个银色光圈消失了,手中的红霜膏却依旧还在。

叔叔来到她面前蹲在地上看着她,喘着粗气焦急的问道:

“蓝儿,你大早上跑这里做什么?你这身上怎么湿了?”

看着叔叔焦急的脸,洛蓝浅笑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没事,我想去河里抓鱼,结果鱼没抓到,衣裳还湿了。”

叔叔叹了口气,“唉!都怪叔叔,连条鱼也买不起,蓝儿想吃鱼和叔叔说,等晌午暖和时叔叔去湖里抓,这里水深,哪里能抓到鱼呢。”

洛蓝不能把她要寻死的事告诉叔叔,那样叔叔会担心的,既然占用了原主的身子,她觉得她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让叔叔过上好日子。

打定主意,她和叔叔向家里走去。

可是她们还未到院门口,便听到婶婶的谩骂声,

“挨天杀的,我不跟你过了, 你自己过吧,就指着你打那点猎,砍那点柴,早晚饿死我们母女,给死丫头找个婆家你还不同意,你能养她一辈子啊?”


叔叔听到这话,低声对洛蓝道:

“你先回屋去。”

洛蓝眉眼处一片冰凉,抬脚向院里走去,就在她刚踏进院子时,婶婶突然疯了一样站了起来,如同一只发怒的狮子一般抬手指着她怒骂,

“死丫头,你大早上干嘛去了?这个挨天杀的非说我把你逼走了,他还怕你去寻死?你咋回来了?你咋不去死呢。”

“住嘴!”

叔叔的声音突然提高,他快走两步来到婶婶面前,扯起她的衣领怒吼,

“你这个死娘们,再敢胡说,我掐死你。”

“你掐死我,有本事你掐死我。”婶婶挺直了脖子,瞪着眼睛与他对视。

叔叔被她的话激怒了,他真的动手掐她的脖子,这时,躲在屋里的春花和大宝忙冲了过来阻止,

“爹,你这是要干啥?”

“爹,你掐死我娘,我们咋办?”

“爹,你放手……”

“爹,快放手……”

叔叔在春花和大宝的合力阻止下,终于泄气一般放开了手,婶婶用力咳嗽了几声,春花这时回头看向洛蓝,冷冷的瞪着她,

“水洛蓝,你就是个灾星,自从你来了,我爹和我娘经常为了你吵架,你赶紧滚出这个家。”

她话音刚落,叔叔再次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啪!’一巴掌呼在她的脸上,

“水春花,你再敢胡说,看我不打死你。”

春花捂着脸看着她的父亲,咬牙切齿的吼道:

“你竟然为了一个野孩子打你自己的亲闺女?好啊,你想让我死,不用你打,我自己去死成吗?”

丢下这句话,她便准备去撞那堵有些破败的土墙,大宝和婶婶见状,忙过来拦她。

洛蓝看着这一切,冷漠的眼神中布满鄙夷之色,她转身,向那间柴房而去。

这个家,她水洛蓝待够了,即使她现在有能力,她也不想再为这个没有一点亲情的家去做什么了。

院子里在她离开后陷入一片凌乱,婶婶的怒骂声不时传入她的耳中,

“咱们养她十七年不能白养,她要是不愿意嫁去王府,那就嫁给东屯张员外的儿子。”

“放屁,张员外的儿子是个傻子,你这是不盼着蓝儿好啊。”

“那你想养她一辈子?她本来就是个赔钱货,今天我把话撂这,你要是不让她嫁人,给我赚点银子回来,我就不跟你过了,我就……我就带着大宝和春花走,让你一辈子找不见我们。”

听着外面的怒骂声,实在忍无可忍的洛蓝推开房门,轻飘飘的说道:

“你们别吵了,我愿意嫁去王府。”

她这句话,让刚刚还在大喊大叫的婶婶顿时安静下来,叔叔则用力的摇头,“不行,蓝儿,你别听你婶婶胡说,你不能嫁给那个死人。”

洛蓝只扯着嘴角,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话,“嫁给死人,也比被逼死的好。”

留下这句话,她冷冷的关上了房门,心在此时,彻底跌入谷底。

嫁给死人又如何?既然老天爷让她穿越到这样一个怂包身上,她就索性怂到底吧!

晚上她破天荒没有做饭,也没有人叫她吃饭,叔叔在吃饭前敲响了她的房门,

“蓝儿……”

叔叔是她最不能拒绝的人,于是她将房门打开,叔叔带着满脸歉意站在她面前,

“蓝儿,叔叔对不起你,来,吃鱼。”

叔叔在说出这句话时,眼眶已经泛红。

洛蓝直接从他手里将饭和鱼接了过来,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热乎的饭菜,以前婶婶总和叔叔说她吃过了,不让她上桌,她也和叔叔说她做完在厨房直接吃了,所以叔叔不知道她一直吃的剩饭和凉饭。

“叔叔,这鱼看起来真好吃,你去打的吗?快进来吧, 明天我要去王府了,今晚陪叔叔说会话吧。”

叔叔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点头,那条鱼,是他去城里买的,这或许是蓝儿在家里的最后一顿饭了,她想要吃鱼,他拼了命也要满足她。

叔叔坐在那条放了十几年的破木凳上,看着她将碗里的饭和鱼吃完,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蓝儿,叔叔知道,你是怕我和你婶婶吵架才答应嫁去王府的,可是那个王爷快要死了,他若死了,你……你……”

说到这,叔叔说不下去 了,这样一个七尺汉子,竟然嘤嘤的哭了起来,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为了不让叔叔担心,洛蓝则抿着嘴笑了,

“叔叔,没事的,我旺夫,没准我去了那个王爷就不会死了,你别这样,不然我这心里也不好受。”

“蓝儿,我再去和你婶婶说说,给你寻个好人家。”叔叔说完便准备抬脚离开。

“不用了。”

洛蓝将要出门的叔叔拦了下来,“就去王府吧,怎么说我去了也是个王妃,身份在那摆着呢,兴许也能过两年好日子。”

叔叔叹了口气,他知道,他去说了,婶婶也不会同意的。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花手绢,颤抖着双手递到洛蓝面前。

“蓝儿,这是捡到你时你身边带的,本来还有小被子和小衣裳,但是年头多了,都弄没了,这条帕子你拿着吧,叔叔也没有别的能给你。”

说到这,叔叔再次落泪,洛蓝从他手里将那条帕子接了过来,那上面用蓝色绣线绣了两个字:洛蓝。

原来她的名字是缘自这里,不过这条于她来说很是陌生的绣帕她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

她将那块帕子收进袖口中,看着叔叔劝慰道:

“您别难过了,不过是嫁人,这是哪个女子都要经历的,我很乐意嫁去王府,再说我还能做个王妃,多牛啊。”

叔叔知道她这是在安慰他,他强忍着堆各积在眼眶里的眼泪说道:

“蓝儿,你若不想嫁就直说,叔叔拼命也会护你的。”

“我想嫁,我从来没说过不想嫁啊。”

洛蓝故意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她得让这个世界上唯一心疼她的人安心。

叔叔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推门而出。

这一夜,洛蓝无眠,她穿越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决定了她要嫁给一个将死之人,说起来有点可笑,可是又能怎样呢,莫说她是穿越过来的洛蓝,就算那个原主还在,为了叔叔,她也会义无反顾去王府的。

次日清晨,婶婶破天荒的炒了四个菜,破天荒的叫洛蓝同桌吃饭,不过洛蓝拒绝了,她只冷冷的对笑面如花的婶婶道:

“我嫁去王府后,你们领了赏银,从此,我们陌路。”

这句话, 是她想了一夜想出来的结果,婶婶自然乐得合不扰嘴,不过嘴里还是说着违心的话,

“你这说的哪里话,这里永远是你的娘家,你想回来,随时欢迎你。”


回来?她还回得来吗?她也不想回来。

她鄙夷的笑了,除了那块手帕,她没有从这个家里拿走一样东西。

大早上没见到叔叔,他许是见不得洛蓝被送走,所以藏在哪里落泪去了吧。

走出这个家门时,洛蓝回头看了这个她住了十七年的家,嘴角扯出一丝轻松的笑容来,今天就要逃离这里,即便前方有千难万险,她也愿意。

婶婶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一头毛驴,驴的屁股后面拴着一辆只能容下两个人的木板车,婶婶腆着笑脸迎了过来,

“蓝儿啊,今天送你出嫁,咱家也没啥像样的,借你王大妈家的驴车送你,婶婶亲自去。”

洛蓝心中充满鄙夷,她不是想送她,她是想去领赏银吧,不过事已至此,她不在乎了。

回眸,再次环顾这里一眼,她嘴里轻声道:

“叔叔,再见。”

留下这句话, 她踏上了那辆破旧的木板车,婶婶扬起鞭子,扬长而去。

躲在屋檐后面的叔叔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他不停的捶打着自己的头,他恨自己无能,不能给蓝儿一个好的归宿,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洛蓝在家里生活了十七年,他不是不知道她吃的苦,遭过的罪,可是她什么都不肯跟他说,他没有勇气为了洛蓝真的把自己的妻儿轰出去,所以他这些年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觉得对不起她,现在又要把她送入火炕,他不敢去送她,他只能这样偷偷看着她离开。

洛蓝家所住的村子离京城不远,即使这辆小驴车行驶缓慢,半个时辰也到了,进了京城后,婶婶直接将车赶向了王府门口。

那是一间看起来很高档的门楣,门楣上面:钰王府,几个金光大字尤其惹眼。

婶婶回身想要给洛蓝整理一下被风吹乱的碎发,她直接冷冷的将脸别过一边,拒绝了。

这时,两个侍卫过来冷冷的质问,

“干什么的?”

婶婶忙陪着笑脸迎了上去,

“二位,我们是揭了皇榜来的。”

说话间,她将那个皇榜举到侍卫面前,侍卫看了她一眼,又打量了洛蓝一眼,随即冷声道:

“等着吧,我进去通报。”

婶婶忙点头哈腰的用力搓着双手,显得特别急不可耐。

洛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嘴角的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婶婶却毫不在乎的上前嘘寒问暖,“蓝儿啊,这马上入冬了, 你看这王府多好啊!这回你不会冷了,在这好好的伺候王爷,王爷多活一天,你也就能多享一天的福。”

洛蓝不屑与她说话,她只是看着那扇大门发呆,这里,将是她生活的地方吗?

一会功夫,那个侍卫出来了,

“喂,管家说了,你们先在王府后院等一会,一会他去通知常妃娘娘,她要亲自看过才行。”

婶婶皱着眉头嘀咕道:

“都是要死的人了,有什么可挑剔的?真是麻烦。”

“你在说什么?”

侍卫举起手里的大刀质问,“告诉你,进了王府别乱说话,也别乱走动,消停等着,不然掉了脑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听得这话,婶婶吓得脸色铁青,她忙不迭的点头应是。

于是,洛蓝和婶婶被人送进了一间僻静的院子里,门口还留下两个人看守,生怕她们跑了一般。

这里是王府的后院,不过看起来久无人居住,冷清得很。

婶婶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洛蓝倒是淡定的坐在屋子里,一言不发,她不想和婶婶说话,一句话也不想说。

要说不恨她是假的,但是她毕竟养了自己十七年,这份情,就用这一千两银子来了断吧。

她们在这里等了一天,中午饭也没有人管,她们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

婶婶去问了几次,给的回复都是让等着,无奈,那就继续等着吧!

直到傍晚时分,这间院落的大门才缓缓打开,婶婶忙迎了过去。

带头进来的女人看起来四十左右的样子,穿着雍容华贵,头饰精致,脸色却很冷清。

管家见到等到门口的婶婶后直接冷冷的吼道:

“这位是常贵妃,还不跪下?”

听得这话,婶婶忙不迭的跪下,并且对站在一边发愣的洛蓝摆手,

“蓝儿,快过来跪下。”

常贵妃打量了洛蓝一眼,直接摆手,“你们都出去,我和这位姑娘说几句话。”

婶婶虽然有些犹豫,还是在那些侍卫的带领下离开了。

洛蓝来到常贵妃面前,照着在电视剧中看到的情节屈膝行礼,

“贵妃吉祥。”

常贵妃满意的点头,“嗯,起来吧,你叫蓝儿?”

“小女子姓水,名洛蓝。”

“水洛蓝…”

常贵妃重复一遍,“这个名字倒是很雅致。”

停顿了一下,常贵妃来到屋里的椅子上坐下,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吧,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洛蓝知道,她要说王爷的事,她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她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了她的对面。

犹豫了一下,常贵妃问道:

“钰王爷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不了解,只听皇榜上说他病了。”

常贵妃叹了口气,有些哀怨的蹙眉,“他病的很重,我不想为难谁,所以提前把话说明的好,以免你会后悔,若你同意,那便不能像以前那些女子一样,看一眼就跑,你可想好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常贵妃的眼眸突然变得凌厉。

洛蓝知道,常贵妃这话里带着威胁,意欲在告诉她,她进来容易,想出去难了。

已经到了此时,她还有什么可退缩的,于是她冷冷的 摇头,

“我没什么可后悔的,也不会跑的,能侍候王爷是我的福气。”

“没有人逼迫?”常贵妃似乎不信。

洛蓝摇头,果断的回答,“没有。”

“送你来的人是你娘吗?”

“不是,我婶婶,不过她没有逼迫我,我是自愿的。”

常贵妃叹了口气,“坊间都传闻,钰儿是个将死之人,看来你也是个苦命的人,不然不会被送进来的,其实我也知道,他时日不多了,但是这么多年他征战沙场不容易,我不想让他死的孤单,所以……”

说到这,常贵妃似乎说不下去 了,洛蓝倒是洒脱的直接说道:

“我知道,若钰王爷暴毙,他的妻子要陪葬。”

“你知道?”

常贵妃愕然的看着她,“那你也愿意?”


洛蓝只是扯着嘴角轻笑,晶亮的眸子斜睨的看着她,“或许他不会死呢?”

听得这话,常贵妃先是一愣,随即叹了口气,

“唉!”

她抬起帕子似是在眼角抹了一下,

“他的情况远比你想象的要糟,不过你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我也就安心了,我并不想嫁给他的女子在这王府里整天寻死觅活的,所以才会对你说这些话,看你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如果你愿意,明天你们就成亲吧。”

明天?

快是快了些,不过她不在乎,反正已经进到这王府了,哪天成亲又能如何呢。

于是婶婶带着那一千两赏银美滋滋的回家了, 水洛蓝直接留在了王府。

只过一个晚上,她便要成为那个将死之人的新娘,或许,连个洞房都不用入的新娘。

想到这,她用手撩起浴盆中的花瓣,用嘴将它们吹落,如此反复,倒也觉得人生不过如此,前一天她还在她的医学岗位上日夜埋头工作,这一天,她将要成为一名距离她生活的年代不知道多少年的王妃了。

洗过澡后,她准备美美的睡一觉,这王府的床真舒服,连那被子都和她前世盖的蚕丝被子毫无差别,只不过她身上依旧还在的旧伤有些微疼,若不是涂抹了红霜膏,怕是她这一夜不知道要怎么入眠了。

清晨的余光刚刚洒入房中,她便感觉到房间里有人进进出出,这时候有人来唤她。

“王妃,王妃……”

才一夜,她便是王妃了?

她睁开惺忪的眼睛看了一眼唤她的丫头,“怎么了?”

“王妃,该起床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王爷还等着呢。”

丫头的眼中带着哀怨,洛蓝知道,连这个小丫头也在同情她。

她轻笑着点头,缓慢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丫头冷声回道:

“我叫如意,常贵妃命奴婢服侍王妃,以后王妃有什么事都可以叫奴婢。”

原来是常贵妃安排的人,看来她还是对自己不放心。

不过洛蓝不在乎,她起来后,任由这些丫头为她梳洗打扮。

今天的封妃仪式尤其简单,除了府里多了几块红绸子,再无其它,甚至连个宾客也没有,她在心里感慨,这可真是人走茶凉了,想必这位王爷是个将死之人, 也不愿意有人上门祝贺吧,连同他的亲爹皇上和亲娘常贵妃也没来。

她连个盖头也没有,便穿着一身喜服被几个丫头送到了王爷的房前。

这一路,洛蓝四下打量,这个王府虽然宽敞,但是人丁稀少,看来家里的下人并不像其它王公贵族中那么多。

不过也难怪,将死的人,再多的下人有什么用呢?

进门前,如意眉眼轻挑,面带嗤笑嘱咐道:

“王妃,常贵妃吩咐过,进了这个门,你便没有反悔的余地,当然,她不会亏待你和你的家人。”

从这句话中洛蓝能感觉到,屋里的这位王爷一定非同一般,不然如意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看来现在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便是她反悔,现在也已经晚了。

洛蓝只是抿嘴轻笑,那双眼中,萃满让人看不透的幽深宁远。

她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哪怕里面的人是个长相丑陋,凶如怪兽的人又如何?

她并未理会如意,抬手推开房门,脚刚踏进去,房门便被人关上了,外面的人生怕她跑了一般。

她并没有回头去看那扇将她与自由彻底隔离开的门,而是抬眼打量这间陌生的屋子。

屋里整体设计比较低调典雅,只是那镂空的雕花窗照射在几上,上面的灰尘清晰可见,虽然屋里有淡淡的檀花香,却也被另外一种异味掩盖。

向里移了几步,一张精致雕花装饰的大床映入眼帘,床上似乎有些凌乱,那床上之人犹如死寂一般,似乎没有觉察到她进来了。

洛蓝屏住呼吸,在距离床榻一段距离时,她轻声欠身行礼,

“王爷,我是水洛蓝,您的王妃。”

没有声音,没有回音,甚至连个喘息声也听不到。

她突然有点恐惧,她的命不会这么惨吧?刚嫁过来,这位王爷就一命呜呼了?

想到这,她紧咬着嘴唇,努力的平复一下自己紧张的心脏,这才缓缓向床边走去。

当她看清床榻上的人时,顿时惊诧的捂紧了嘴巴。

那还能称之为一个人吗?他的脸色苍白而憔悴,左半边脸有些溃烂,双眼紧闭,整个身子瘦得塌了下去,虽然能听到他微弱的呼吸,却也和死人无异。

这位王爷的状况远比她想象的要糟糕,她稳了稳自己的呼吸,低声问道:

“王爷……”

还是没有回音,但是她能感觉到那位王爷的手指动了动,看来他还有知觉。

她靠近几步,忽然觉得一股异味传来,像是人粪便的味道,难道?

她愕然的蹙眉,缓缓掀开盖在他身上的锦锻被子,这才发现他的下半身竟然裸露,身下是一些肮脏之物,更为严重的是,那大腿根的肌肉已经溃烂。

看到这一切,她快步来到门口,打开房门看到如意和那几个丫头时,她的火气顿时升腾起来,直接厉声质问,

“照顾她的人呢?为什么不给他换洗床单?为什么不给他擦身子?”

那几个丫头忙低下了头,个个捂住了嘴巴,如意满不在乎的上前回道:

“回王妃的话,府里的丫头只有这几个了,她们只负责打扫院外,近身伺候王爷总也不太方便,所以才请王妃来,以后王爷就劳烦王妃伺候了。”

洛蓝愕然的看着她,眉目流转间,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质问,

“你说……让我伺候王爷屎尿?你们这些下人干什么的?你们娶回来的是王妃还是丫头?”

如意却轻哼一声再次冷声道:

“奴婢刚才告诉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若王爷的情况没有这么糟糕,想进王府做王妃的人会挤破脑袋,怎么会轮到你?实话告诉你,常贵妃也知道王爷的命不久矣,已经安排好了王爷的后事,所以王妃自请多福吧。”

留下这句话,如意直接对身边的几个丫头摆摆手,那几个丫头用怜悯的眼神看了洛蓝一眼,然后捂着嘴低头不语。


原来如此!

洛蓝简直有种要打人的冲动,连这些个下人都嫌弃这位王爷,怪不得常贵妃要花重金给他找王妃,现在看来她想找的不是王妃,而是找一位:他活着可以伺候他的丫头,他死了还可以陪葬的人。

想到这,她不禁嘘唏,真是人心险恶,世态炎凉啊,堂堂大宁国的王爷,竟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既然嫁给了他,别人不管,她总要管他。

想到这,她重新返回屋子里,那个男人依旧紧闭着双眼,也不知他到底是清醒的还是昏迷的。

不管怎样,身下有屎尿的感觉一定很难受。

想到这,她进入到自带的空间里找了一个口罩,又找了一包一次性尿垫,还有两大包纸巾,还有一些消炎清洁的用品。

这些柔软的纸巾在这个年代是没有的,看来这位王爷还是有福气,能用得上这种几千年后才能用得上的高档纸巾。

做为一名合格的医生,照顾病人这种事她还是做得来的。

于是她将口罩戴好,又戴好一次性手套,准备好这一切,她又掀开他的被子,将那些堆积已久的屎尿连同身上的单子一起清理出来,又将一块干净的尿垫给他铺上,然后又用消毒湿巾给他大腿内外清理一遍。

他身下的情况远比她想象的要严重,溃烂部分已经深陷出一个大坑,而且他的腿似乎没有知觉,无论她怎么挪动,他都没吭一声。

连她这个行医多年的医生在见到这一幕时,也忍不住泪目 。

她忍不住抿嘴暗骂一声,

“这些挨千刀的,咋这么狠?让人遭这个罪?你们没良心吗?”

她一边说,一边给他的伤口上洒上了她发明的愈伤药面。

做好这一切,她重新将他的被子盖好,现在开始处理上半身了,看着他那双紧闭的双眼,她叹了口气,先拿出清洁水将他脸上的伤口处清洁干净。

在涂消炎水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的嘴里发出一声嘶吼,看来他的脸是有知觉的。

“钰王爷,听说你病重,没想到病得这么重,不过你放心,你遇到我算是你有福,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男人紧闭的双眼紧了紧,依旧没有出声。

洛蓝将他脸上有溃烂的地方都涂抹上了她特制的消炎药膏,然后又掀开他的衣领看了看,这件衣服,也真是脏得可以。

她呼了口气,将自己额前的碎发吹起,重又落下,忍不住摇头自言自语道:

“这衣服也得换了,这些人心怎么这么黑?还有你的亲娘,那位穿着华丽的常贵妃,她也不过是表面关心你,不然也不会准许下人这样对你。”

说话间,她起身去柜子里找衣服,这时,男人才悄悄睁开眼睛,他看到了她的背影,那是个娇小的女人,他已经瘫在床上三年了,如今还能有一口气息,也算是命大了,他还能祈求什么呢?

府里的下人以前对他毕恭毕敬,现在他瘫了,连同下人们对他也是冷嘲热讽,甚至每周来给他换床单子时都是骂骂咧咧。

每当那个时候,他都想一巴掌将那些人甩出去,可是他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他现在仅能动的只有这个头和这颗依旧跳动的心。

所以,既然是被下人侮辱,他也无可奈何。

冷不丁在他面前出现这样一位温柔如水的女人,他觉得他一定是在做梦,或者说这个女人一定有利可图,不然不会再有人在乎他这个瘫子了。

他见她找到衣服要转身,忙再次紧闭双眼,他不想看到别人用鄙夷又可怜的眼神看着他,他现在这副死样子如同一具僵尸,他甚至觉得自己马上死了才是个解脱。

洛蓝举起手里的衣裳左右翻看一眼,好在这位王爷还有几件像样的衣裳,不过他现在也不适合穿这种罗嗦的长衫了,于是她从空间中取出了剪刀,将衣裳的下摆全部剪去,然后又将衣裳上那些繁重的点缀全部剪掉,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才不至于太难受。

她又拿着剪刀来到他身边轻声道:

“你这衣服得换了,不管你听不听得见,我就当你听见了啊!我这不算是不尊重你,我帮你把这旧衣裳剪了,给你换上新衣裳,你才能舒服。”

一边说,她已经一边帮他剪断了身上的衣裳,一阵冰凉的感觉迅速袭卷男人的全身,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想出声,他本来就觉得自己无脸活在这个世上,多活一天,对他来说都是个煎熬,他就这样做个活死人吧,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可是这口气难咽,现在他甚至连去死都做不到。

洛蓝力气真是够大,她将他扶起,将那件被她改良过的衣裳给他穿上,然后又将他重新放下,她又为他系好扣子。

男人突然觉得身上很舒服,干净清爽的感觉真好,这种感觉他已经好久没体验过了,或者说近一年来他没有换过衣裳了。

他突然很想感谢一下眼前这位姑娘,不管她出于何种目的,让他在死之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都能让他找到自己残存的最后一丝尊严。

看着床榻上的男人,洛蓝觉得这个男人的被褥也需要换了,于是她将清理下来的垃圾收拾好拿到门外,对外面的人冷声道:

“给王爷准备一套全新的被褥。”

门口的如意看了她一眼,虽然现在谁都不愿意在这个王府里当差,但是常贵妃下过旨意,这位新王妃来了,有什么需要他们都要照做。

于是她对身边的另一个丫头道:

“小红,去拿新被褥来。”

叫小红的丫头应了一声,转身走开了。

洛蓝又将她收拾好的垃圾扔在如意面前,

“把这垃圾扔了。”

如意的眉头紧皱,那包垃圾里的味道瞬间刺入她的鼻孔中,她忙捂着鼻子对身边的丫头道:

“快点拿走,拿走,这味道,难闻死了。”

另一个丫头虽然不情愿,却也捂着鼻子,像提着炸弹一样将那包垃圾提起来,快步拿去扔了。

洛蓝又冷声对如意道:

“王爷的膳食谁来负责 ?”

如意蹙眉看了她一眼,回道:

“王爷现在只能喝些米汤,随便谁都可以。”

米汤?


洛蓝轻蔑的冷笑,这些人怕是觉得给他吃的多拉的多,所以才只给他喝稀米汤吧,怪不得他会那么瘦。

于是她对如意道:

“中午给王爷的粥里加些米粒,再放点红糖。”

反正现在有这位王妃伺候这位将死的王爷,他吃什么都没关系了,如意倒也痛快的点头应下,“奴婢马上吩咐,王妃还有别的事吗?”

洛蓝看了她一眼,又道:

“给我烧点热水送进来,再拿几条新手巾,还有新的床单被套。”

如意显然有些不情愿,她的眼中带着厌恶,嘴里低声嘀咕,

“将死之人,哪里来的这么多讲究?”

听得这句话,洛蓝堆积在心里的怒气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她快步走到如意面前,拽着她的胳膊,在她回头的瞬间,用力的甩给她一个巴掌,嘴里愤恨的怒道:

“如果你不知道奴婢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那我来教你。”

如意显然没反应过来,她没想到她会对她动手,她咬紧牙关捂着刚刚被她打过的脸,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多言,面前的人怎么说也算王妃,就算明天她就会死,今天她也是王妃的身份,而且常妃说了,她提的要求都要满足,毕竟她是带着赴死的心来的。

于是如意咬牙屈膝道:

“奴婢刚才失言了,王妃息怒。”

洛蓝嘴角轻扬,眉目间的冷漠之色更多了几分。

这些奴才,如果不给她们个颜色看看,不定怎么欺负她这个新来的王妃呢。

想到这,她的眸子沉了沉,又对如意道:“把府里的下人都叫到正院来,我有话要说。”

如意不削的咬了咬嘴唇,“王妃有话和我说就好,我可以代为转达。”

“你转达?”

洛蓝嘴角轻扯,她微微附身看向如意,长睫垂下,带着微微的阴寒之气,如意虽然胆子很大,却也被她的气势压倒,想想刚才那一巴掌,未等她开口,她忙改口,

“奴婢这就去叫大家,王妃稍等。”

留下这话,如意暗吸了一口凉气,快步向前院走去。

洛蓝平素最恨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人了,这些奴婢就是看王爷病重,才这般趾高气昂的,若王爷好好的站在这里,她们不定多会献媚呢!

一会功夫,丫头们陆续送来新的被褥,新的床单被罩,新的毛巾热水。

洛蓝并未让她们伺候王爷,让她们把东西放下,便把她们都轰了出去,因为她知道这些人不会真心的伺候这个将死之人,与其看着她们挤眉弄眼嫌弃的样子,不如自己动手了。

反正前世她是医生,经常给人做手术,男人的什么地方她没见过,暂且当面前的男人是自己的病人吧!

想到这,她用一只手将他扶起,另一只手把他身上的床单换上,又换了尿垫,然后给他盖上了新的被褥。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忍不住双手叉腰嘀咕道:

“你倒是说句谢谢啊,一动不动算怎么回事?难不成真要归西了?”

听到她这句打趣的话,男人喉结轻动,嘴里吐出一句险些将洛蓝噎死的话,

“你……滚…”

洛蓝愕然的看着他,她没有因为他让她滚而生气,而是听见他开口说话有些兴奋。

她直接凑到床前,兴奋的看着他那张惨白如纸的脸,

“你会说话啊?那你能睁开眼睛吗?”

男人依旧紧闭着双眼,他的头向里靠了靠。

洛蓝突然意识到,一定是这个男人该死的尊严在作祟,看来自己刚才的话确实有些重了。

于是她歪头想了一会,明亮的眼眸中闪着关切之色,附身对他轻声道:

“钰王爷,我不管你现在病成什么样,你还能活多久,我都已经是你的王妃了,我叫水洛蓝,你直接叫我洛蓝或者蓝儿,以后由我来照顾你。”

她这话音刚落,男人突然从嗓子里冷哼一声,声音嘶哑的低吟,

“我这个将死之人还配有王妃?你且直说,你混到我身边有什么目的?”

他竟然能说出这么多话来?而且还怀疑她的目的?她能对他有什么目的?

她不由得想笑,随即提高声音说道:“你都知道你是将死之人,我还能有什么目的?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实话告诉你吧,你母妃赏银一千两,被我婶婶拿走了,所以我现在是你的人,仅此而已。”

洛蓝靠近他,她突然想看看他睁开眼睛是什么样子的,虽然他的脸已经溃烂,但是看五官,这人长的不赖。

男人许是感觉到了她的呼吸,鬼使神差的,他猛然睁开眼睛,在与她对视的瞬间,他看清了面前这个小女人的脸。

她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让他有种在黑夜里看到繁星的感觉。

她长着一张白皙的脸蛋,淡淡的柳叶眉,眼睛大大的,小鼻子,小嘴巴,显得极为标志。

洛蓝也在他睁开眼睛的瞬间看清他的眼,他眼神清冷,眼底带着寒芒,犹如那萃满寒冰的冰雪,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可是那锋芒背后,又带着些许的无奈和酸涩。

这样的眼神,让她心疼,不是男女间的心疼,是不忍看病人被伤痛折磨的那种心疼。

“我……”

纵使她这个跨越几千年穿越而来的人在与他对视时,也有些语无伦次。

她忙将脸移开,身子迅速与床拉开距离,男人的头动了动,随即冷声道:

“滚……”

她再次听到了这个字,胸中的怒火迅速升腾,她紧咬了下嘴唇,重重的吐了口气。

她要忍,她不能和这样一个内心极度空虚的人一般见识,此时他的心情她能理解,曾经叱诧风云的钰王爷,一定不想让人看到他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

于是她理了理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耸耸肩轻声道:

“滚我是滚不了了,我现在是你的王妃,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若死了我得陪葬,所以我不能让你死。”

男人的嘴角扯出一丝连他自己都觉得鄙夷的笑意来,他轻蔑的哼了一声,“你觉得我还能活?”


“当然能。”

洛蓝满脸自信的靠近他,在他的脸上吐着香气嘻笑道:

“为了我,你也得活。”

说完这话,她狡黠的笑了,前世她就是个喜欢挑战这种高难度医学难题的人,现在这个男人瘫成这样,她若是能将他治好, 那她的医术一定会更精进一步的。

男人的声音却在此时陡然变冷,“滚出去,让我死,让我死……”

他的情绪突然有些失控,洛蓝能感觉到,如果不是他不能动弹,他一定会跳起来将她轰走的。

不过他动不了,于是她站在不远处,用和煦如风的目光看着他,任由他对她谩骂不止。

突然,他转头,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她,

“求你,让我去死,给我一刀吧。”

这个愿望,他心里堆积已久,可是没有人能满足他,那些人,就想这样折磨他,直到将他折磨至死。

洛蓝眯眼看着他, 任由他这样闹来闹去,反正他动不了。

半晌,他许是没了力气,不再叫嚷,头也垂了下来。

洛蓝这才再次来到床边,附身靠近他,长睫垂下的瞬间,在他耳边轻声道: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你不会死的,现在我出去有点事,等我回来。”

她的话中带着戏谑,床上的男人听了恨得咬牙切齿,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动弹不得,所以他只能用仇恨的眼神看着她,这个女人,如果猜的没错,一定是她派来的。

想到这,他紧闭双眼,嘴里恨恨道:

“我都已经这样了,还要如何?我死还不足惜吗?”

洛蓝不明所以的闪动着大眼睛看着他,她不想劝他,以她对这些孤僻病人的了解,她越是劝,他越会得寸进尺,所以不如反其道而为之,反正他动不了,任由她摆布。

于是,她贴近他,看着他那双深如寒潭般的眼睛,横眉倒竖道:

“死当然不足惜,我会让你活着,活着折磨你,有本事你就好好活着,然后站起来,再用你的双手,亲自将我轰出去。”

留下这句话, 她用她勾魂的眼眸对他使了个狐媚的眼色,然后得意洋洋的起身离开了。

床榻之上的冷钰心如死灰,他始终想不明白,他的亲娘,为什么要这样对他?生不让他生,死不让他死,现在又派来这么个女人折磨他,她到底要拿他怎么样啊?

他绝望的紧闭双眼,可是这身子下干爽的感觉让他有一刻的恍惚,那个女人,到底要干嘛?

洛蓝来到王府前院时,府里仅有的几个丫头和家丁正在嬉戏打闹,即便她来了,也没有人多看她一眼,甚至根本不在乎她的到来。

她来到人前,轻咳一声,如意这才对身边的几个人吼道:

“安静一点,王妃来了。”

那几个丫头和家丁同时看向她,眼中带着不屑与挑衅,甚至连站着的姿势都带着不尊重。

洛蓝看了众人一眼,眉眼轻挑,轻声问道:

“府里的人都在这吗?”

如意眨了下眼睛,冷声回,“门外的侍卫是宫里的人,不归王府管,自然不用来,厨房还有两个人正在做饭,也不用来了,管家有事,也来不了,其余的人都在。”

此时洛蓝面前站着四个丫头,三个家丁,这偌大的王府,竟然只有这几个人,真是够寒酸的。

她眯眼看着如意,厉声道:

“去把管家请来,后厨做饭的活先放一放,也都叫来。”

如意显然有些不情愿,“管家说他在忙,没空,后厨的两位嬷嬷可是王府的老人了,没有人敢得罪。”

听得这话,洛蓝知道,这丫头是不想听她的话啊。

她深锁的眉毛,突然似寒风冽过般清冷,脸上更是没有一丝的表情,她垂下眼睑,声音冷硬道:

“管家在哪?我亲自去请?”

在场的下人们听得这话开始窃窃私语,

“她真拿自己当王妃了?不过是个陪葬品而已。”

“就是,瞅她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她这个位置,我们想坐,早就坐了,哪里轮得到她。”

“别理她,那个活死人不定哪天就死了,看她能得瑟几天。”

“就是,还想找管家来听她训话?管家不找她麻烦都不错了。”

这几个丫头奚落的话悉数落入洛蓝的耳中,看来今天不教训一下这几个丫头,她在这王府里别想立足了。

她在自己的医疗空间里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一根前世她无聊时用废弃点滴管编织成的一根绳子,她暗自浅笑,没想到这个东西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不由分说,她将那根绳子从袖口中抽出来,对准刚才对她言语不敬的几个丫头用力抽去。

一鞭……

二鞭……

三鞭……

三个丫头的喊叫声随之袭来,“啊……啊……啊……”

如意因为早已经见识过她的厉害,所以刚才她未敢言语,此时自然也庆幸躲过了她的鞭子,其它三个丫头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们突然倒地,开始哀嚎起来。

那三个家丁见状,脸上现出惊恐之色,如意忙对那几个丫头厉声道:

“还不给王妃道歉?”

三个丫头虽然被打,一肚子的委屈,窝了一肚子的火,却也只能跪地求饶,

“王妃饶命,奴婢们知错了。”

洛蓝看了她们一眼,眼帘微垂,冷声哼道:

“从今天开始,在这个院子里,我只会惯着王爷一人,其余的人,谁敢对我和王爷不敬,休怪我这鞭子不长眼。”

说完这话,她接着厉声道:

“把管家和厨房的人全部叫来。”

那三个家丁见状,忙不迭的去叫人了。

管家姓徐,他是王爷瘫痪那年常贵妃带进王府来的,所以在王府里的地位非常高,更准确的说,这王府中,他比王爷的地位还高,这些丫头们伺候他比伺候王爷还精细。

当他听说王妃抢鞭子打人的事时,顿时轻哼一声,

“不过是个陪葬品,有什么可傲的?本管家念在她没有几天活头的份上,给她这个面子。”

言罢,他轻甩下摆,扬着头向前院而去。

厨房中那两个正在烧饭的嬷嬷也一并来到了前院。

此时的洛蓝正在用手缠绕着她手中那根晶莹剔透的鞭子,轻脚在人前来回走动着。

这些下人没有人见过这些东西,所以脸上都带着些许的恐惧,生怕哪时那鞭子会飞过来,打在自己的身上。

徐管家在踏进前院时,便双手抱拳高声唤道:

“王妃在上,小人来迟,请受小人一拜。”


他这转变果然来得够快,洛蓝抬起晶亮的明眸,淡淡的在他脸上扫视一眼,随后眉头轻佻,斥责道:

“徐管家好大的面子,本妃今天第一天上任,你难道还要本妃三请才能来吗?”

“小人不敢。”

徐管家的眼珠不屑的转了转,虽然心里不服,脸上却也并没有表现出来。

“不敢?”

洛蓝突然扬起鞭子,“啪”的一声抽在他面前的地上,灰尘扬起的瞬间,徐管家吓得连连后退。

她直接提高声音冷声道:

“根不正,秧苗歪,你徐管家如此慢怠本妃,难怪这些下人们如此胆大,今天本妃刚来,不想与你们结仇,但是你们都给我记好了,下次我再传,谁若晚一步,休怪我鞭子无眼。”

听见她的话,众人皆是面面相觑的对望一眼,连同那两个自以为是的做饭嬷嬷也有些目瞪口呆。

她们甚至怀疑这个新来的王妃身份不简单,不然怎么敢在王府里这般对待她们几人。

洛蓝又转而对徐管家道:

“从今天开始,王爷的膳食按照我的食谱来,不准出差池。”

徐管家看着她手里的鞭子惊魂未定的点头应下,“小人明白。”

她又看向那两个做饭嬷嬷,“你们两个,从今天开始,王爷的饭菜清淡一些,少盐少油,味道却不能差半分。”

那两个嬷嬷虽然心不甘,却也只能点头应下。

她又看向如意和另外三个丫头,“你们几个,把这王府里所有的房间打扫一遍,以后每天都要打扫,付你们工钱不是白养你们的。”

其中一个丫头听得这话嘟囔着嘴嘀咕道:

“这么多屋子谁能收拾完?再说收拾了也没有人住啊!”

洛蓝突然蹙眉看着她,她用手里的鞭子拍打着自己的手心怒目来到她面前看着她,

“有话大点声说,让所有人都听到,不要暗地里嘀咕。”

那个丫头忙闭上了嘴唇,低头不敢言语。

洛蓝又看了那几个家丁一眼,眉目流转的瞬间直接吩咐道:

“王府里里外外这么脏你们看不到吗?我不管平日里你们都干些啥,从今天开始,整个王府院子里你们几个每天打扫一遍,别让我看到灰尘和遍地的垃圾。”

那几个家丁还算老实,虽然没有人愿意回应,却也没有人出声。

洛蓝再次抬起明眸淡淡的扫视众人一眼,这些人虽然在听她说话,但是心里不定有多不服呢,因为他们无不觉得自己这个王妃得瑟不了多久,甚至马上就要陪王爷去赴死了,所以她们一定都在等着看好戏。

想到这,她一边拿着自己那条皮鞭在人前来回走动,一边索性再次提高声音,

“你们也知道,王爷病重,命不久矣,本妃是领了赏银来的,自然也是一心求死之人,所以,我是个死都不在乎的人,更不会在乎活着,我做这个王妃一天,就要有王妃的样子,你们中谁若不服,也得在心里憋着,别让我看出来,不然,我绝对会行驶我王妃的权利,我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把我惹急了,人我都敢杀,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听得这话,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说面前的女人也是王妃,不管她以什么身份来的,也不管她会活到哪一天,她都是常贵妃点头同意的王妃。

所以,众人纷纷带着不服躬身行礼,“谨遵王妃教诲。”

徐管家的眼里更是闪过一丝不屑,这个王府他掌管了三年,也一人独大了三年,现在被这么个丫头片子接手了,他自然是不服的,但是他可以等,等到这个丫头随那个将死的王爷归西的时候,一切还不是归他掌控。

正在他思琢之时,洛蓝锐利的眼眸突然转向他,“徐管家,回头把家里的账目拿给我看看,你做这么久的管家辛苦了,我这个做王妃的该替你分担一些。”

听得这话,徐管家顿时有些慌乱,他哪里来的账目?在王府养尊处优了这么久,朝廷拨付给王府的俸银大部分被他个人收入囊中,只留下少部分用于王府的花销,不然王府里怎么可能只留下这几个合他心思的下人呢。

见他低头不语,洛蓝再次开口,“怎么?徐管家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还是这王府里根本没有账目存在这一说?”

徐管家眼见着被看穿了心思,忙低头抱拳道:

“王妃说笑了,府里怎么能没账目呢,只是乱了一些,回头小人好好捋一捋再交给王妃,不然怕王妃看不懂。”

虽然洛蓝知道这一定是他的缓兵之计,但是她可以等,她不会像这些奴婢想的那样,三天五天就死的。

于是她挑眉轻语,“好,那就给徐管家十天的时间,别说捋帐,就是重新做都来得及。”

十天?

徐管家暗自庆幸,她能活过十天吗?

不过他还是心虚的赶忙应下。

她不屑与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多说话,于是交代了王爷中午要吃的东西后,转身离开了。

洛蓝走后,这些个下人们顿时翻了天。

那几个小丫头一起来到徐管家面前诉苦,

“徐管家你看,我这胳膊都有鞭子印了,你得给我们做主啊!”

“就是,她不过是常贵妃买进王府的乡下女人,凭什么对我们趾高气昂的?”

“咱们这么多人还怕她不成?徐管家,你可得拿个主意啊!”

“是啊!要不然咱们一起反了她吧!”

徐管家此时还在想着他怎么用十天的时间把这些账目做出来,所以这几个女人的唠叨声让他有些厌烦的摆手。

“你们别吵了,上次御医来已经看过,王爷不定哪天就归西了,到时候她不过是个陪葬品,你们急个啥,赶紧去干活吧!”

留下这句话,他快步转身离开。

虽然他并不怕这个新王妃,但是他也怕自己在王府做的事被她发现。

宫里每隔几天便会有御医或者公公来看看王爷的情况,到时候这个女人胡说八道告自己一状,那自己这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见徐管家走远,一直不语的如意突然开口,

“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一个女人和一个要死的人吗?”


众人听见如意的话,纷纷向如意围了过来,几个人在院子里开始窃窃私语。

洛蓝回到房里后,那股异味再次传来,她知道,这个废柴王爷又尿了。

她将手里的水晶鞭子放下,一改刚才对下人的冷面孔,来到床前,不由分说准备去掀被子。

“滚…”

他突然再次低声怒吼,“滚开,不用你管。”

他双眼禁闭,一阵羞耻的感觉涌上心来。

洛蓝怒着嘴巴看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以后不要再用滚这个字,毫无意义,你觉得你说的话我会听吗?我告诉过你,别用你的嘴来轰我,有本事用你的手和脚。”

男人的眼眸突然睁开,他怒目瞪着她,“你在嘲讽我?”

洛蓝不管不顾的掀开他的被子,把那个湿了的尿垫扯下来,又换了一张新的,嘴里说道:

“我若嘲讽你,就不会管你了,任由你这样下去,所以你要识得好赖人。”

冷钰的脸一直铁青着,以前那些奴才来给他换洗时都是一副嫌弃的样子,面前的这个女人却像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一般。

他身下干爽了,她来到他身边的床沿上坐下,拿起刚刚从医药空间里取出来的消炎药水和药膏准备给他涂,他却扭头拒绝。

“你让我去死……求你了,让我去死……”

洛蓝不管不顾的直接将他的头扳了过来,一双大大的丹凤眼与他对视,然后狡黠的笑了,

“以后不要和我说你想死的话,我不会如你愿的,因为只有你活了,我才能活,若我再听到这样的话,我会让你的伤口更疼一些,不信你试试。”

说话间,她用手里的棉签用力的在他溃烂的脸上戳了一下,冷钰的脸疼得扭曲的变了形,洛蓝这才得意的挑眉,

“以后还说这样的话吗?”

他咬牙看着她,这个娇小的女人到底要对他做什么?

“她派你来做什么?要你一点点的把我折磨死吗?”

洛蓝一边给他脸上涂药,一边轻声问道:

“你说的是谁?常贵妃吗?她不是你娘嘛,她自然是让我来照顾你,她说了,若你死了,让我给你陪葬。”

她将陪葬二字说得如此之轻,男人的眉毛皱了一下,随即紧闭双眼,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是想让他死都不得安生啊。

洛蓝将他脸上的药涂完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

“现在你要告诉我你怎么得的病,得的什么病,我好做出来一个为你治疗的详细计划来。”

他却冷哼一声,“你给我治病?御医都医不好我的腿,你不要来看我笑话了。”

留下这句话,他倔强的将头别向床里,不再看她。

洛蓝却并不生气,这种病人的心情她理解,尤其他这样曾经身份高贵的人,如今瘫在床上,心里的落差一定很大,他想要寻死也不是装的,所以,她会让着他的,无论他说什么,她也不会和他一般见识的。

既然他不愿意透露他因为什么而瘫的,那就先治他腿上的溃烂吧,不然会越来越严重的。

想到这,她站起来,去掀他腿上的被子。

“你要干什么?”

男人惊恐的瞪着眼睛看着她,随即用力嘶吼,“不要碰我。”

洛蓝满脸毫不在乎的表情,无论他怎么阻止,她依旧掀起了被子,然后拿起一块被单子把他的隐私部位盖上,一边为他擦消毒水一边说道:

“早就看过了,有什么可怕的,你现在都成这样了,我还能拿你怎样?”

此时的男人已经羞愧的闭上了双眼,不敢面对她。

她一边没有停下手里的活一边喃喃劝慰道:

“你不用感到害羞,我一个女人都没有不好意思,你怕啥,实话告诉你吧,我虽然是农家女子,却也懂一些医术,我不会看着你躺在这里等死的,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会把你照顾好的,所以以后,你不要对我又吼又叫的,因为毫无意义,我这个人脸皮很厚,而且我也没地方可去,所以我不会因为你的吼叫离开的。”

她的话很轻柔,她的手也很轻,轻到他给她擦药,他毫无知觉,他怔怔的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悲哀。

她忽然问道:

“疼吗?”

他虽然从心里上抗拒她,但还是回道:

“不疼。”

洛蓝的眉头紧皱,她用力在他的大腿根掐了一下,男人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变化。

看来他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了,也难怪,躺了这么久,能有知觉才怪。

她忽然觉得他很可怜,像一个木偶一样躺着一动不能动,任由别人摆布,这个男人,无论从哪里来说,她都应该好好照顾他。

想到这,她又开始唠叨开了,

“你这腿躺得久了,没有知觉很正常,等把这上面的溃烂治好,我再给你揉揉,兴许能好。”

她的话,如沐春风般落入男人耳中,他的记忆中,已经好久没有人对他这样温柔过了。

他的眼角突然滑落下两滴泪水,不知是激动还是难过。

他的细微变化自然落入到洛蓝的眼中,她不会揭穿他,不然他会更难堪的。

她佯装无意的拿起温湿的毛巾帮他擦脸,嘴里嘀咕道:

“你这病虽然很严重,但是你有意识,这说明你的内脏没有问题,只要内脏没有问题的病就好治,所以你要乖乖的配合我才行。”

她的话,像极了一位母亲在哄孩子。

久无人关心的冷钰突然瞪眼看着她,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都温柔致极,哪怕她是带着目的来的又如何呢?至少她没有表现出要害他的目的。

“对不起!”

他突然从嘴里吐出这三个字,正在给他擦脸的洛蓝实在是有些意外。

她看着他,露出了如同阳光一样温暖的笑容。

这个男人,还是很容易搞定的嘛。

她戏谑的看着他,“哪里对不起我了?”

男人倔强的看着她,眼里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神情。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到我身边,我都要谢谢你,给我换了干净的衣服,为我擦药,已经好久没有人这样管我了。”

说到这,他自嘲的笑了,“即使你想杀了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


洛蓝浅笑一声,又用毛巾给他擦手,嘴里轻声道:

“我现在名义上是你的王妃,你的死活与我惜惜相关,我怎么会想杀你呢,我巴不得你能活着,你多活一天,我就能过上一天好日子。”

说完这话时,她又去洗了洗毛巾,然后将毛巾晾在架子上,重新返回到他身边,拿起他的手搭在她的腿上,轻轻的帮他按摩手臂。

男人抿着嘴看着她,深邃幽暗的眼眸里带着探究的神色。

做为医生,洛蓝多少懂一些别人的心理,她明白,要想让他好起来,要先让他心里有活下去的欲望,这样才有助于身体的治疗。

冷钰的手臂是有知觉的,所以他能感觉到她的手法很轻很轻,轻到他觉得这样的感觉很舒服。

她看着他那张仅有半张完好的脸,轻声开口道:

“你有仇人吗?”

这句话让男人愣住了,他有仇人吗?当然 有,而且不止一个,若不是有仇人,他怎么会被人陷害成现在的样子?

但是他不愿意多说,他不确定这个女人的目的,所以他不能对她说。

见他不语,洛蓝又道:

“你不用回答我也知道,你肯定有仇人,而且有深仇大恨,那你想不想报仇?”

她这话一出,冷钰突然恨恨的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想。”

洛蓝心中一阵窃喜,他有想报仇的欲望就好办了。

她又问道:

“那你想不想像以前一样,能站,能走,能跑?能去找你的仇人报仇?”

冷钰愕然的看着她,突然冷笑,

“哼!我现在这样,早死早解脱。”

洛蓝正在揉着他手臂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下去,嘴里轻笑,声音温柔至极,

“我不是哄你开心,你相信奇迹吗?就是你越不相信的事,越能做到,不如你我打个赌如何?”

冷钰的眼中布满好奇之色,“什么赌?”

“我赌你能完好的站起来,如果我赢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那如果你输了呢?”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因为他料定,她一定会输。

洛蓝直接看着他,用力的眨了几下她晶莹明亮的大眼睛,

“如果我输了,等你死了,我就给你陪葬,去另一个世界陪你,这个赌注够大吧。”

她话落,冷钰突然看向不远处的柜子,

“那里,有些值钱的物件,你拿去,赶紧走,不要再回来,我不需要你给我陪葬。”

听见这话,洛蓝有些意外,她顺着他眼睛的方向找去,果然在柜子里底层看到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出现几块玉佩和几颗夜明珠,那些东西看起来很值钱。

她从中拿出一块玉佩,又将那个小盒子放了进去,然后高兴的举到冷钰面前,

“这个能给我吗?”

冷钰无声的叹了口气,随即点头,“你都拿走吧,对我来说,都是废物。”

洛蓝的唇齿间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她将那块玉佩塞进了怀里,继续给他揉手臂。

今天的晚饭她命厨房给冷钰准备带米粒儿稀粥粥,又给他加了一点咸菜,她亲自喂他,冷钰摇头,拒绝吃。

洛蓝皱着眉头看到他,

“吃吧,不吃会饿,告诉你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她的话让他一愣,他觉得心中一沉,然后张大了嘴巴,她无论再喂他什么,他都悉数吃了下去。

他突然觉得明天他会看不到这个小丫头, 她拿了那块价值连城的玉佩,一定会走的,谁愿意陪着他这样一个将死之人呢?

不过这样也好,那样温柔如水的女人,他并不想害她,也并不想让她给自己陪葬。

饭吃过了,她又为他换了干净的尿垫,然后帮他盖好被子,自己便去了他旁边的耳房中。

这里是她专门让人收拾出来的屋子,距离冷钰的房间近,照顾起来也方便,可能白天照顾冷钰太累了,躺下后她就直接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她照例来为冷钰喂了稀粥,然后又为他清理了一下身下的脏物,换上了干净的垫子,又为他的溃烂处消了毒,换了药。

做好这一切,她洗过手后对他轻声道: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好好躺着吧!”

她的话,让冷钰的心沉入了谷底,他知道,她不会回来了,她对于他来说,注定是个梦,现在该醒了。

他再次看向那个装贵重物品的地方,“你都带走吧,让这些人知道也是留不下的。”

“不用,那一块玉佩看成色就不错,能卖不少银子,够用了。”

说完这话,她为他掖好了被子,对他笑了笑。

冷钰抬眸多看了她一眼,他知道以后再也看不到她了,这张脸,他想记住,至少他给了他一天的美梦。

她抬脚离开,关门声传来,他绝望的流下了眼泪,她昨天给了他希望,现在又如同当头给了他一棒,他现在真恨不得自己能给自己一刀,早早的结束生命,何苦受这样的折磨呢?

可是他做不到,他连死都做不到,既然这样,那就熬下去吧。

洛蓝出府了,如意要跟着,被她拒绝了。

如意却在门口拦住了她,“王妃,常妃娘娘说过,让奴婢照顾好您。”

洛蓝扯着嘴角冷笑,轻蔑的挑眉看着她,“你不是要照顾我,是怕我跑吧。”

如意忙低头,“奴婢不敢。”

“好吧,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我水洛蓝是个做事有始有终的人。”

她这话并不是说给如意听,而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快步出了王府的大门,如意见状,紧随其后。

不过她可不打算让她跟着自己,不然让她发现她要做的事,一定会告诉常妃的,那她可就百口莫辨了。

来到街上,她看见前面正围着一群人, 不由分说,她小跑了过去,挤进人群中看起了的热闹。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如意在外面急得团团转,却根本挤不进去。

此时的洛蓝已经从另一个方向跑掉了,她一路未停歇,直接来到了当铺。

当铺小二见她进来,慵懒的问道:

“姑娘要当东西还是要赎东西?”

看着他这副看轻人的样子,洛蓝真恨不得上前拍他一巴掌,不过她是来求财的,所以并不想与人发生冲突。

于是她对小二道:

“我有一件好物件,不过你不能看,把你们掌柜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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