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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肆太子妃

梅果子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以穿越重生为叙事背景的小说《邪肆太子妃》是很多网友在关注的一部言情佳作,“梅果子”大大创作,莫小豆荣棠两位主人公之间的故事让人看后流连忘返,梗概:我叫莫小豆,我从末世而来,我有空间在手,是个行走的超市,移动的仓库,但在这个没有丧尸的新世界里,我只是一个没有人权的暗卫奴才。于是我的梦想从砍丧尸,拯救全人类,变成我要带着我在这个世界的家人们投奔自由的怀抱,然后我要找个汉子生几个娃娃~我叫荣棠,我是帝国的太子,我有一个爱我爱到疯魔的暗卫,她叫莫小豆。有一天莫小豆她变了,她自己浪,近而带浪了东宫所有的暗卫,最后带着我身边所有的人放飞了自己。我以前不爱莫小豆,我的梦想是弄死我的兄弟们,熬死我的父皇,成为这个天下的主人,但莫小豆不疯魔后,我就疯...

主角:莫小豆荣棠   更新:2024-02-10 13: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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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莫小豆荣棠的现代都市小说《邪肆太子妃》,由网络作家“梅果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以穿越重生为叙事背景的小说《邪肆太子妃》是很多网友在关注的一部言情佳作,“梅果子”大大创作,莫小豆荣棠两位主人公之间的故事让人看后流连忘返,梗概:我叫莫小豆,我从末世而来,我有空间在手,是个行走的超市,移动的仓库,但在这个没有丧尸的新世界里,我只是一个没有人权的暗卫奴才。于是我的梦想从砍丧尸,拯救全人类,变成我要带着我在这个世界的家人们投奔自由的怀抱,然后我要找个汉子生几个娃娃~我叫荣棠,我是帝国的太子,我有一个爱我爱到疯魔的暗卫,她叫莫小豆。有一天莫小豆她变了,她自己浪,近而带浪了东宫所有的暗卫,最后带着我身边所有的人放飞了自己。我以前不爱莫小豆,我的梦想是弄死我的兄弟们,熬死我的父皇,成为这个天下的主人,但莫小豆不疯魔后,我就疯...

《邪肆太子妃》精彩片段


“我不……”

“不想活你就别过江啊,不就是输了一场吗?”

“你说什么?只是输了一场?”

“好吧,情况很严重,半个江山丢了。那要按你的意思,我们大家伙儿为了表达悲愤,一起自杀?呵呵哒,那北原人会敬你这个恩人的,崇宁人都死了,那剩下的半座江山不也是北原人的了?你给我个准话,你到底是哪儿头的?”

中年人被莫小豆喷失声了,站在那里,被衣衫被江风一吹呼啦啦的响,这人还个高人瘦,看着很可怜。

莫小豆瞅这人的脸,要不是这人头发花白,留着短胡子,光看皮肤和五官,这人面相还挺年轻,长得也不丑,长眉凤目的,当得起帅大叔三个字,可惜是个怂货,莫小豆很为这位感到惋惜,白瞎这张脸了。

见莫小豆盯着自己不说话了,中年人终于找到机会可以把话说完全了,忙就道:“在下不想自杀。”

莫小豆:“呵呵。”

谁信啊?大半夜不睡觉,跑江边吹风哦?江边上前天还成片成片的死人呢,这才过了两天,这地方就适合干这么文艺的事了?(那你不是也来了?)

不知道这个呵呵的意义,但中年人就是感觉到了恶意,“你不信?”他问莫小豆。

“随便你说吧,”莫小豆说:“大叔你能活着就活着吧,能为我们光复河山做点事,你就做点事吧,这样总比什么也没做就去死好吧?”

中年人又不说话了,背着手站着看莫小豆。

“太子殿下不是说了吗?会带领军队打过江去的,”莫小豆说着就半侧了身看向了自己的身后,“你要不信我的话,那我让……”

站在江岸垂柳树下的荣棠,冲莫小豆摇了摇头。

莫小豆只得又正过身,看着中年人道:“反正你成天想着弄死自己就行了,大叔,我能拦你一回两回,第三回我不一定在场噻。”

中年人的声音突然就高了八度:“我说了,我不是想死。”

“好好好,你不想死,”莫小豆把手一挥,“你是来吹吹风的。”

这不耐烦的小模样一看就是不相信自己的话啊。

中年人想发急,但看着莫小豆,中年人又很快平复了心情,问莫小豆:“你为何再次入江?”

莫小豆……,这位都是一心想死的了,还关心她干什么?(人说了,人不想死!)

中年人说:“不方便说,那姑娘就当在下没有问过。”

荣棠这会儿就在身后站着呢,自己这会儿不说,过会儿还是得说出个理由来,莫小豆迅速的思考了一下,说道:“我睡不着觉 ,就到江里看看能不能把我小伙伴的尸体捞上来。”

中年人轻轻“啊”了一声。

荣棠身边的侍卫都牺牲了,暗卫也牺牲了好几个,莫小豆这个借口,中年大叔能接受,荣棠也能接受,莫小豆因为太能作妖,名声不好,没什么朋友,可莫冬白跟暗卫们的关系都很好,莫小豆为了莫冬白去捞尸,这个完全有可能。

“那尸体何在?”中年人问。

“没找着我要找的,”莫小豆张嘴就是忽悠。

前天死在沧澜江里的人很多,但尸体大部分被水冲着往下流去了,能真正沉在江底的,不是被水草缠住,就是正好落在了暗樵的缝隙里。江中水族众多,这些尸体最后都得进了水族动物们的肚子,留下白骨在水中沉睡,最终随着时光流逝,在江水里化为尘土,这是自然规律,葬身水中也好,入土为安也好,每个人最后的结局都是化为尘土,所以莫小豆没想过要将江水里的尸体打捞上岸,死在哪里不是死呢?

中年人望了望面前的大江,突然冲莫小豆拱手长揖,行了一礼,道:“在下多谢姑娘相救,在下知道日后要做何种人,请姑娘放心,在下就是死,也定要死得其所的。”

莫小豆一脸认真地道:“那行,我信你这话了,是汉子就不能怂,败了起来再战就是,大叔你说对不?”

中年人又望了莫小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道:“在下惭愧,读遍圣人书,以为自己知世事了,如今却觉,在下不如姑娘通透。”

通透是夸人的话吗?

莫小豆皱眉想了想,想不明白,于是禽兽大大放弃思考这个问题了。

中年人转身往南一路走去,边走边跟莫小豆道:“姑娘,我们后会有期。”

莫小豆说:“大叔走好。”她要跟着荣棠回那个什么南都城了,她跟这个大叔不可能再有机会见面了,除非这个大叔也去南都城。

不过,莫小豆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她救了秦泱两回,得了一箱子布料,救了荣棠两回,也得了一箱子布料,她救了这个大叔两回,布头子都捞不着啊。(禽兽大大你救人就是为了捞布料吗?o(╯□╰)o)

中年人走没影了,荣棠才从垂柳下走出,走到了莫小豆的身前。

莫小豆说:“你怎么……”

话没说完,一件带着体温的大氅到了莫小豆的身上,荣棠替莫小豆将大氅系好,小声道:“冬白让你来的?”

“嗯?”莫小白没听明白,她来江边跟她哥有什么关系?

“你能有什么朋友?”荣棠后退了一步,提嘴就是一个冷笑,“你跟我说说看。”

莫小豆死鱼眼看着荣棠,你朋友多就了不起了?

“败了起来再战,这话我喜欢,”荣棠脸上的笑容由冷变暖,看着莫小豆道:“我会带兵打过江去的。”

“嗯呢,”莫小豆点头,“这个必须的。”从你荣棠手里丢掉的江山,你不亲自打回来,那你荣棠太子活着作甚呢?

“江里有什么?”荣棠看向了沧澜江,问莫小豆道。

“江底太黑,我没看清啊,”莫小豆马上就道,她才不会告诉荣棠江里有宝藏呢,等她有空要把这条江整个游一遍,光想着,莫小豆就激动,她得寻着多少值钱货啊!

“这江里的鱼很美味,”荣棠说:“我吃过。”

啥?莫小豆顿时就后悔了,她怎么就没想起来要捉几条鱼来吃呢?

“不过以后我不会再吃沧澜江里的鱼了,”荣棠却又道。

“打了败仗以后就罚自己吃素了?”这是个什么道理,莫小豆理解不了,一脸费解地看着荣棠问。

荣棠脸上的神情很复杂,是那种我就知道我跟这姑娘就说不到一块去的了然,又很遗憾他跟莫小豆这姑娘说不到一块儿,然后太子爷也很困惑,他要怎么样才能跟莫小豆这姑娘说到一块去呢?

“当和尚道士才吃素呢,”莫小豆劝荣棠:“殿下您是要上战场跟人干架的人,你想啊,你顿顿吃草,人慕诤顿顿吃肉,你这要怎么怼那个贱人呢?”

“你别说了,”荣棠让莫小豆闭嘴,想跟这姑娘说说心里话,是他傻。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莫小豆说:“忠言那就跟苦药似的,你听着辣耳朵,可能改变你的人生呐。”

“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荣棠说:“你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你懂医术,却不懂这些?”

“哦,”莫小豆说:“我文艺水平差点,可这不耽误我给人看病啊,看病又不靠嘴。”

“你这是要跟我顶嘴吗?”荣棠问。

莫小豆……

“怎么不说话了?”莫小豆不说话了,荣棠还是不满意。

莫小豆死鱼眼看荣棠,天都被你聊死了,我要说什么啊?

主子和暗卫对望着站了一会儿,江风呼呼地吹,气氛不是很好了。

荣棠的视线越过莫小豆的头顶又落在了波涛翻滚的江面上,太子爷突然就开口小声道:“这里面葬了我太多的袍泽兄弟,江鱼啃食其肉,我又怎么再拿江鱼作食?”

莫小豆想说,鱼也有新陈代谢的,吃了人肉拉了就没了,太子殿下你不用怕吃到袍泽兄弟的肉,可是想了想,这话莫小豆到底没有说出口。人正伤心呢,她扯什么新陈代谢呢?

“拿酒来,”荣棠下令道。

林涟和一个暗卫出现在荣棠的身前,两个人的手里都提着食盒。

荣棠往江边上又走近了很多,亲自摆了祭品,水酒三杯洒在江边的滩涂地里。几个水花打上岸,酒与江水便融在了一起。

荣棠冲着江水道:“明日一早我就要南下南都,这一去归期不定,不过我定会回来。诸位英魂若是还在,就保佑我崇宁不要再失了沧澜江防,保佑我荣棠可重整大军,光复河山。”

江风阵阵,呼啸中又带着呜咽,这会儿战火已经暂时停歇,但吹角铮鸣声似乎还在,金戈铁马似乎也没有远去。

荣棠在江边站立良久,直到一轮红日在天边露了一角后,荣棠才转身离去。

莫小豆掩嘴打了一个喷嚏,跟在了荣棠的身后,林涟两个早已藏身在了暗处,暗中卫护荣棠。

荣棠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了步,扭头看着莫小豆道:“你一直生气我赐了你姐姐姓名,却没给你赐名,只让你爹给你取了个名。”

莫小豆眨巴眼睛,“所以呢?”

荣棠说:“你在豆蔻之年到了我的身边,日后你就叫豆蔻吧。”

小说《邪肆太子妃》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原身姑娘是十三岁时成了暗卫,到了荣棠的身边的,所以这个豆蔻年华说的是女孩十三岁,莫小豆又学到了一个知识,不过,组织了一下语言,莫小豆跟荣棠说:“我觉得莫小豆这个名儿挺好的。”(你组织了半天语言,就组织出来这么一句话?)

奴得主赐名,这是天大的赏赐。

荣棠没想到自己给莫小豆赐名,这姑娘竟然不要,一下子太子爷愣住了。

豆蔻这个名听着也很好听,可莫小豆不喜欢,她这个名儿可是她的死鬼哥哥给取的,她哥莫北陌唯一留她的东西也就是这么一个名字了,再怎么样,莫小豆也得留住她陌陌哥留给她唯一的念想啊。

“不喜欢豆蔻这个名儿?”荣棠问。

“喜欢,”莫小豆说:“就是笔画太多,我记不住。”

“你不是识字吗?”会医术,医术还十分之好的人,会不识字?荣棠不相信。

“识字但写就差点,”莫小豆回话道:“哦,不对,不是差点,是很差。”

这是真话,这个世界是用毛笔的,禽兽大大文化水平再高,也hold不住写毛笔字这项技能,活命都难的末世里,谁有空,有心思练毛笔字噻?

“那你就练,”荣棠下令道。

莫小豆举手,“报告殿下,我是暗卫。”

有听说过暗卫不练武,专职练毛笔字的吗?

荣棠……,这话听着好有道理的样子。

“那什么,我们回去吗?”莫小豆问荣棠。

荣棠瞅着莫小豆,不想改名字,这姑娘就跟他玩转移话题了。

“天亮了哎,”莫小豆说:“今天不是要去南都城了吗?”

“以前你的生气是假的?”荣棠问。

不是假的,只是那个一心只想给你生猴子的傻姑娘已经死了。

莫小豆耸了耸肩膀,“我现在不生气了。”

荣棠抬手摸了摸莫小豆的头,小豆儿就小豆儿吧,叫习惯了,觉着这名字也还不错,“算了,”荣棠说:“父亲给取的名字,改了也不好,就叫莫小豆吧。”

莫小豆难得真心实意地给荣棠一个笑脸。

晨光之中,江面上不知何时起了薄雾,荣棠看一眼江水,再看一眼眼前的姑娘,江水滔滔东去,晨光穿透薄雾,白色的光束如同被撞碎了一般,碎成无数五光十色的光斑,静立面前的姑娘笑靥如花,有些景是会让人记上一辈子的,沧澜江岸的这个清晨就是。

“走吧,”荣棠迈步往前走去。

“哦,好,”莫小豆紧随其后。

“日后空闲了,我教你书法,”荣棠说。

莫小豆嘴巴闭得紧紧的,书法什么的,能吃吗?

“怕字太丑,在我面前丢脸?”荣棠又说。

莫小豆……,所以书法这玩意儿,对评价一个暗卫的好坏到底有什么意义?好多暗卫小哥还不识字呢,这位怎么就不操心呢?

“又不说话了?”荣棠停下脚步,瞪了跟在自己身后的莫小豆一眼。

莫小豆不想跟荣棠说话了,但见太子爷一定要她一个回话,所以莫小豆只得违心跟荣棠道谢道:“谢谢啊。”

太子殿下和他的暗卫姑娘,一前一后,两个人走出氤氲了晨光的薄雾,走向响起了号角的军营。

一个时辰之后,两千骑兵离开营寨,走上南去的道路。

几个站在官道旁林中的人,看着铁骑马踏尘烟地南去,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跟一个中年人道:“先生,太子殿下离营往南都去了。”

“我看见了,”中年人低头道:“我们也南行吧。”

“是,”侍卫模样的男子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道:“王爷一直在等先生去南都,吩咐小的们务必将先生安全护送至南都。”

“先生请,”在这男子的示意下,一旁的几个大汉都冲着中年人行礼,异口同声道。

“瑞王爷太客气了,”嘴里说着客气话,但这中年人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受宠若惊的神态来。

“您是王爷的恩师,”男子陪笑道:“王爷在小的们来之前就说过,他是理应如此的。”

中年人没有再说话,直到眼前被马蹄激起的烟尘重新落地之后,才转身走向一旁的马车。

车夫见中年人过来,忙替中年人推开了车厢的门。

车厢里装饰摆件都很讲究,甚至还有一杯刚泡好不久的热茶放在小几上。

中年人上车,若是莫小豆这会儿在,一定能认出,这位就是被她拦着没自杀,昨晚又在江边上跟自己说话的大叔。

几个侍卫都上了马,车夫挥鞭轻喝一声“驾”,一行人也往南而行,只是没有走官道。

半个时辰之后,因为身上有伤而没有骑马,坐在车中的荣棠接到了报告,瑞王荣棣的恩师,在崇宁读书人声誉极高的苏公度,已经坐上荣棣派来的马车,也往南行了。

“侍卫九人,带队的是瑞王爷身边的侍卫长陈虎,”进车跟荣棠稟报的庞益小声道:“殿下,苏先生这是要出山了?”

荣棠手指轻扣身旁的小几,没有说话。

苏公度少时就有神童的名声,十八岁就高中了状元,可谓少年成名,因其书画一绝,被同好书画的景明帝引为知己,官位一路高升,二十二岁即入了内阁,之后又被指为荣棣的老师,荣棠入主东宫之后,荣棣紧随封王,与荣棠能分庭抗礼,除了母族势强之外,苏公度的出谋划策也是主因之一。

十年之前,风光无限的苏公度突然辞官归隐,举朝皆惊,这位一去十年,虽归隐山林,名声却较之在朝为官时更盛,俨然被捧为了天下儒生之首,这里面张家出了大力气,毕竟苏公度名声越是显赫,荣棣这个苏公度的亲传弟子,名声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但苏公度若是草包,糊不上墙的烂泥,张家就是想捧也想捧不起来。

“殿下,”见荣棠迟迟不说话,庞益就道:“回南都的路长,您看是不是?”

庞益的话没说完,但庞总想说什么,荣棠能听明白,苏公度一行人不可能明日就到南都城,他们有机会在路上将这人解决吧,以绝后患。

“只可惜冬白伤了,林清又先行回南都去了,”庞总管扼腕道,要论暗杀的本事,荣棠身边最厉害的就是这两个暗卫首领,可是现在莫冬白伤重起不了身,林清又不在,派别的暗卫去做这事,庞总管觉着派哪个暗卫小哥去都让他不放心。

“不用,”荣棠手指停在了小几上,开口道:“就让他去南都。”

庞总管吃惊了,他家太子爷这是还嫌瑞王爷身边人才不够多呢?当年苏公度名声还不如现今的时候,就已经让他家太子爷头疼了,现在这人都被张氏一党的人捧上天了,他家太子爷这是在想什么呢?

“国破山河在,”荣棠看向了半开的车窗,“他们要斗那就斗好了,覆巢之下安有卵乎,我能明白的道理,我相信他苏公度也应该明白才是。”

“可是……”

“你退下吧。”

庞总管还想劝他家太子爷别犯傻,荣棠却开口赶胖总下车了。

“是,”庞总管不敢违抗荣棠的命令,一脑门官司地下了车。

一个人坐在车中了,荣棠这才身子后仰,靠坐在了车垫上,闭上了眼睛。

战马奔跑,惊飞了官道旁树上栖息的麻雀,一大群麻雀离枝飞起,翅膀扇动的声音传进车中,声响很大,但也没能让荣棠睁开眼睛。

苏公度第一次想投江自尽,以身殉国时,荣棠没有看见,也不知道莫小豆随手一拽救下的人就是苏公度,若是荣棠知道,一定会喝止莫小豆,就让这个天下儒生之首去死,去以身殉国好了。

今日凌晨时见苏公度,荣棠也可以下令护卫他的暗卫将苏公度杀死,虽说凌晨时苏公度是孤身一人,就是有陈虎等人护卫在侧,他也有办法让苏公度死在沧澜江里。

为什么不杀苏公度?

荣棠指尖抚过额头,听了苏公度和莫小豆说话,荣棠杀人的命令已经到了嘴边,却就又改变了心意,苏公度虽为张氏一党,荣棣的恩师,但这人有儒生的清骨在,知道知恩图报,半壁江山沦丧,这人痛之欲死,这样的话,荣棠愿意赌一把。

他放苏公度一条生路,待苏公度再次入朝后,凭这人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荣棣和张氏一党要的是争权,是皇位,不是光复河山,到那时苏公度会怎么做?会再度对朝堂失望,辞官归去,还是像莫小豆说的那样,是汉子就不能怂?

荣棠知道他的异母弟弟荣棣私下里说过,苏公度是杀他荣棠的利剑,可剑有两刃,会伤人也有可能伤己,想到这里,荣棠突然就又坐想身,冲车外道:“叫秦涵来见我。”

“是,”有侍卫在车外应一声是,拨转马头往后走,找秦涵去了。

秦涵这会儿没有骑马,而是待在秦泱躺着的马车里,听见侍卫来传,秦三少挠一下头,问自家大哥道:“我们这才走一个时辰啊,殿下不会是又改主意不去南都,要留下来了吧?”

秦泱的精神不是太好,听见秦涵问,勉强打起精神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记住,在殿下面前不可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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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豆跑到荣棠寝帐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正在剑拔弩张中,秦大将军带着一队兵将背对着寝帐站着,他们的对面是一个中年胖子带着另一队兵将站着,双方看着就是要干架的节奏。莫小豆盯着这个中年胖子看了好几眼,最后确认,她没见过这位。

“我不服!”那个在江岸上捡起半面军旗的年轻将军大声道:“若不是殿下,我崇宁多少百姓要做北原人的刀下鬼?这场仗输,难道是殿下的错?!”

“够了,闭嘴!”秦丰谷开口训小儿子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秦涵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哼了一声,闭上了嘴。

“殿下正在休息,有事你过几日再来,”秦丰谷让儿子闭嘴之后,看着对面的钦差大臣,御史大夫魏之行冷道:“魏大人若真是有心,可去江岸看一看。”

魏之行笑了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种,道:“本官身负皇命,太子殿下是要对圣上不敬吗?”

“殿下不见你,你还硬闯不成?”秦丰谷不往魏之行的圈套里钻,想把对圣上不敬的罪名往太子殿下头上按?做梦!这魏胖子一口一个皇命,其实不过是为了替圣上宠妃张贵妃探一下太子的近况罢了,张贵妃的两个儿子都得着圣宠,太子若是不在了,秦丰谷揪心,那未来的太子殿下一定就是张贵妃的儿子当了,如此一来,他们这些太子党人,秦大将军不敢再往下想了。

莫小豆钻进了人群,站在了紧贴着帐门帘站着的林清跟前。

荣棠身边的人都知道莫小豆对太子殿下的心思的,皱着眉看了莫小豆一眼,林清还是让开了路,他们都要陪着主子上路了,那就让这姑娘再看主子一眼吧。

寝帐里只有一个大夫守着荣棠, 看见莫小豆进帐吓了一跳。

“暗卫,”莫小豆指了指床上躺着的荣棠,“他的。”

帐外最里面一圈就是太子殿下的暗卫在守着呢,出现的这姑娘要不是太子殿下的暗卫,那帮暗卫也不会放这姑娘进来,大夫没怀疑莫小豆的话,又扭头看荣棠。

莫小豆看着荣棠颈部,这里没有明显的外伤,但红肿的厉害,红肿的面积还大,从颈部一直肿到了锁骨处,并且出血不止,大夫也没有给荣棠包扎这处伤口,只在荣棠的颈下垫了厚布用来接血。荣棠昏迷不醒,但能看出来这人处于剧烈的疼痛中,满头的大汗,面容也因疼痛而扭曲着。

莫小豆看大夫,说:“这是什么个情况?”

按理说,一个暗卫,当奴才是没资格过问主子的事,但莫小豆问问题问得太理直气壮,太理所当然,大夫被唬住了,都没把这事在脑子里过一下,就开口道:“殿下中了蛇毒。”

自己背着荣棠一路逃跑,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在她的眼皮底下给荣棠下毒?“谁?谁干的?”莫小豆黑着脸问。

这还能有谁?大夫说:“北原人。”

“慕诤这个贱人!”莫小豆怒道,又打又杀就算了,这人还下毒?丧尸要是有这么下贱,他们人类早完蛋了!

大夫想了想,没跟着莫小豆一起骂,文化人爆不了这种粗口。

“是什么蛇?”骂完了人,莫小豆又问大夫道。

大夫没听明白莫小豆的问题。

“是什么蛇的毒呢?”莫小豆只得再问一句。

大夫摇头,没亲眼看见北原人是如何制作毒针的,他要如何得知毒针上涂抹的是何种蛇毒呢?他们已经试着给太子殿下解毒,可是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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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里有抗蛇毒血清,还是莫小豆在一座小城药店里找到的,本着宁可错拿不可放过的人生信仰,莫小豆把药店里的药全收了,事后回基地找专业医生看了,她才知道她拿的药品里有抗蛇毒血清,这玩意儿屁用没有,因为人类进化,对所有的蛇毒都免疫,这血清小小一瓶,当水喝都不解渴。知道自己拿了一箱废料,但莫小豆没扔,进了她的空间的东西,就没有再扔出去的道理!

现在有抗蛇毒血清在手,莫小豆还是看着荣棠犯愁,不知道是哪种蛇,这个毒要怎么解?先不说荣棠是不是对抗蛇毒血清过敏了,她的空间里有四种抗蛇毒血清,抗蝮蛇的,抗眼镜蛇的,抗银环蛇的,抗五步蛇的,这不能乱用,莫小豆糟心透了,荣棠死了,当暗卫的就得跟着死,这是什么道理?!

帐外传来了兵器出鞘的声音,有人大喊了一声:“放肆!”

大夫打了个哆嗦,这是秦大将军的喊声,魏大人是要硬闯了吗?

莫小豆没空操心帐外的事,问大夫:“那北原那里什么毒蛇最多呢?”

大夫愣了半天,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事?

“不知道?”莫小豆啧了一下嘴,蛇毒不会解,北原那地儿什么毒蛇最多,这位也不知道,那这位到底知道些什么呢?莫小豆就差把你是废物这两个字写脸上了。

大夫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被一个小暗卫丫头鄙视,这个恶意大夫不接受,咬了咬牙,大夫说:“我听闻慕诤养着竹叶青。”

“竹叶青啊,”莫小豆摸一下下巴,那抗蝮蛇毒血清能用!

“你问这个干什么?”大夫阴沉着脸看莫小豆,这会儿大夫回过神来了,他怎么会被一个小暗卫丫头唬住了呢?大夫想不明白。

莫小豆看了大夫一眼。

大夫直觉不好,问道:“你想干什么?”

莫小豆抬手一拳敲在了大夫的脑袋上,大夫一点挣扎没有,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莫小豆弯腰拍拍荣棠汗水淋漓的脸,从空间里拿了抗蝮蛇毒血清,破伤风抗毒素,先给荣棠做过敏测试,一针扎在太子殿下的手臂内侧,坐着干等了三十分钟。

帐外这时已经开打了,叫骂声,兵器撞击在一起的铿锵声,受伤者的痛呼声混在一起。莫小豆坐在床边上没动弹,放着江那边的北原人不去打,在这里自己人打自己人,那打死了活该。这个没丧尸的世界很美妙,就是在这个世界生活的人类脑子都有坑,莫小豆对身在的这个世界和人类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三十分钟过去,外面的打斗声还没停,荣棠没有出现过敏反应,莫小豆干脆利落地给荣棠打了抗蝮蛇毒血清,又打了一针破伤风,看看荣棠没血色的脸,莫小豆决定自己好人做到底,又肉疼地拿了营养剂和补血剂出来,给荣棠用上了。

帐外的打斗声在这时停下了下来,莫小豆竖着耳朵听了听,不打了,可人没散,看来是要不死不休了。

魏之行看一眼地上的伤兵和血,秦丰谷这个老武夫敢跟他动手,那是荣棠无性命之忧,还能做这个老武夫的后台?还是说,秦丰谷只是在尽忠,就算荣棠死了,这个老武夫也不叛主?再抬眼看秦丰谷的时候,魏之行的脸色没什么变化,道:“那本官就在这里等着,等太子殿下休息好了。”

秦丰谷将手里的战刀归鞘,面色冰冷,一言不发。

人们的头顶上这会儿黑云压顶,风从北面呼啸而来,一场大雨眼看着又要倾盆而下。昏黄的天色下,两帮对峙的兵将面对面站着,伤兵已经抬走,但血迹还没人清理,血腥味混在大雨将至之前,闷湿的空气里,让身临其境的人几乎无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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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棠就近找了个空地坐下了,他头晕得厉害,但就是睡不着,眼一闭脑子里就回荡着四个字,半壁江山,如同有无数人在冲他喊叫,在斥问他,崇宁的半壁江山都沦丧了,你还有心思睡觉?

醒着头晕,闭眼躺着头更晕,还加上了心悸,荣棠只得又出帐漫无目地的走,一路上遇见了不少人,但荣棠都提不起说话的兴致。夺嫡之事也不顺, 沈相叛他,沈浅语将嫁给荣棣,南都朝堂里的形势不明,但这些都比不上战败的事给荣棠带来的打击,败过慕诤,半壁江山沦丧,这事已经成了荣棠的心魔,刻骨铭心,摆脱不掉。

直到荣棠看见了站在一起说话的秦涵和莫小豆,这二位站得很近,就差头碰头了,态度还很亲昵,抛开天差地别的身份不谈,秦涵高大俊朗,莫小豆貌美如花,生得妖艳,这二位站在一起养眼极了,跟幅画似的,但荣棠就是看着不顺眼,不知道原因,但太子爷就想让秦涵有多远滚多远,离莫小豆这个妖精远点!

看见荣棠坐地上了,莫小豆跟着荣棠过来,藏身暗处的两个暗卫小哥对眼神,无声地发问:“这位到底是怎么地了?”

两个暗卫小哥也很茫然,主子不是一向不待见莫小豆,看这姑娘一眼都嫌多,今天这是怎么了?莫小豆主动要走,主子竟然还不乐意!

得不到暗卫小哥们的暗示,莫小豆只能站着看荣棠了,等了一会儿见荣棠不说话,莫小豆就开口说:“我能回去看我哥了吗?”

荣棠说:“不愿意跟我待一块儿了?”

“啊?”莫小豆这会儿只恨自己没有读心的异能,这人不放她去当兵也就算了,这会儿还不放她走,这位是什么个意思?难不成这位太子殿下才是玩欲擒故纵的那个?

“你还没有回我的话,”荣棠道。

莫小豆说:“那给点钱?”

两个暗卫小哥……,不光主子不正常,莫小豆也不正常了,主子主动开口了,这姑娘竟然不求主子收了自己了!

荣棠愣住了,他没想到莫小豆会跟他要钱,面前这姑娘的心思他知道得一清二楚,虽然他不喜欢痴心妄想的人,可是就冲着莫小豆的本事,收了这个姑娘做妾,荣棠觉得自己还是能接受的,他现在需要有用的人手,暗卫跟自己的女人相比,荣棠更相信自己女人的忠心。

现在莫小豆张嘴要钱,这就打乱荣棠的计划了。

看自己一要钱,荣棠又不说话,莫小豆简直糟心透了,说:“那要不给我点粮食?”

荣棠还是不开口,太子爷还没回过神来。

要钱没有,要粮也没有!

要不是装逼的本事一流,莫小豆就要甩给荣棠一脸的嫌弃了,当这位的暗卫怎么看都是木有前途的。

荣棠站起了身,“再过一日,我就要回南都了,冬白伤重,我拨一辆车给他。”

“谢……”莫小豆想学着别人的样,给荣棠谢个恩,没钱没粮,太子殿下好歹给了她哥一辆车,让她不用背着她哥回南都去啊!

“不用了,”荣棠不等莫小豆把话说完,就一摆手,往前走去,“你哥该得的。”

莫小豆瞬间就悟了荣棠的话,合着她哥这一次差点把命送了,就换来一个回家坐车的待遇啊?二话不说,莫小豆在心里冲荣棠比划了一下手指,抠门成这样,这人是怎么当上太子的?!

荣棠往前走,心里决定以后他对莫小豆好点,以前他对这姑娘太差,几次想要了这姑娘的命,看来是把这姑娘吓到了,慢慢来吧,荣棠想。对有本事的人,太子爷一向是耐心十足的,不懂恩威并施,他还如何御下?

荣棠走了,莫小豆摊摊手,又回到了伙房。

夏荷三人看见莫小豆,原本还笑容满面的三个姑娘马上就冷若冰霜了。

“你来干什么?”夏荷问。

看看已经放到了托盘上的瓦罐,莫小豆嘴里说着不干嘛,抬手就把托盘拿手里了。

“放下!”夏荷叫了起来。

“红枣汤啊,不错,能养颜的,”莫小豆说:“谢了啊。”

“什,什么?”夏荷没明白莫小豆谢她什么。

莫小豆扭头就走,就这智商,这姑娘还想嫁到莫家玩宅斗呢?

“啊,”看见莫小豆把自己给莫冬白煮得红枣汤拿走了,夏荷反应过来了,大叫了一声,伸手就要扯莫小豆的后衣领子,“你把汤给我放下!”

莫小豆进化人种,能被夏荷这个没练过武的姑娘揪住?

夏荷伸手抓了一个空,再想喊的时候,莫小豆已经走出了伙房,等夏荷三个人追到了伙房外面,她们连莫小豆的人影子都看不见了。

“莫小豆把红枣汤抢,抢走了,”年纪最小的秋杏说话都结巴了。

活在东宫的人,还是待在荣棠身边伺候的人,那再是个奴才也比一般人活得要体面很多,明抢这种事,别说春桃和秋杏,就是夏荷这样有品级的女官也没遇见过。

“莫小豆,”夏荷念一遍这个名字,咬牙切齿的。

“这要怎么办啊?”春桃被莫小豆气得要哭。

夏荷深吸一口气,到底是当女官的人,暴怒之后,夏荷很快就冷静下来了,说:“我们先去伺候主子用膳,伺候完了主子,我去看望一下莫大哥。”

这是要当着莫冬白的面,告莫小豆的状了?

春桃和秋杏忙都点头,莫小豆那句能美颜,她们都听见了,为了自己的脸,不顾自己伤重要将养的大哥,莫小豆这个不要脸的小狐狸精,怎么就这么贱呢?!

“哥,喝汤,”莫小豆进了低矮的帐篷,拍着瓦罐跟莫冬白说:“夏荷姐姐专门做给我吃的,说我过江的时候泡了凉水,喝点红枣汤怯怯寒,你看,还热着呢,”莫小豆往床上一坐,让莫冬白看手里的瓦罐。

莫冬白脸上露了笑容,说:“那你吃啊,夏荷专门给你做的。”

莫小豆尝了一口,这是夏荷专门做给莫冬白的,她不必担心汤里有毒,“好喝,”一口红枣汤入口,莫小豆就很享受地眯了眼睛。

看自家小妹的模样,莫冬白很心疼,这仗一打数年,风餐露宿的,他妹子没过什么好日子。

“嗯,哥你也吃,”莫小豆喂了莫冬白一口,说:“夏荷姐姐还不让我告诉你,我觉着她是在害羞呢。”

女追男向来就是个隔层纸的事,夏荷对自己有意思,莫冬白能感觉到,可莫冬白没想这事儿,一来暗卫能不能成婚,跟谁成婚,这都看主子的恩典,二来暗卫命贱,莫冬白不想害了夏荷,三来自己一家子的事莫冬白都操心不完,莫家老大哪有心思操心自己的事?

“不要胡说,”莫冬白抬手轻轻给了莫小豆一下,道:“这个人情你要记着,日后有机会还她。”

欠个人情都不愿意,那她哥对夏荷是没成家生娃的意思了,莫小豆心里有谱了,当下就点头,说:“行,我知道了,来哥,再喝两口,红枣补血呢。”

莫冬白有心让莫小豆自己吃,可他扛不住莫小豆喂,于是兄妹俩你一口我一口的将一瓦罐红枣汤喝了。

“林涟呢?”喝完了红枣汤,莫小豆才想起来问没见了的林涟。

“林清被主子派回南都去了,”莫冬白说:“林涟去送他哥了。”

“哦,”莫小豆说:“我们后天也走,哥,我去还瓦罐哈。”

莫小豆风一样的跑帐篷外面去,让莫冬白想多问一句都没机会。

在帐外等了半天,远远地看见夏荷三人身形款款的往帐篷这里来了,莫小豆笑了,她就知道这姑娘会来。

“莫大哥?”怀着撕逼的心,可夏荷说话的声音还是软糯糯的,听着就和蔼可亲。

莫冬白不想单独见夏荷,可听见春桃和秋杏也在帐外喊他莫大哥,莫冬白应声道:“进来吧。”只要不是孤男寡女单独相处,莫冬白觉得自己当面谢谢夏荷照顾莫小豆也好。

夏荷三人进了帐,帐里红枣汤的味道早已散去了,见莫冬白一个躺在床上,夏荷的眼眶就是一红,走到床前小声道:“莫大哥好些了吗?”

莫冬白笑道:“我没事,谢夏荷姑娘关心。”

看见莫冬白冲自己笑,夏荷的心砰砰跳,她看不上莫家这一家子人,但她就是爱看莫冬白的这张脸,和听莫冬白说话,“莫大哥受苦了,”说着话,夏荷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莫冬白看见夏荷哭,有些尴尬了。

秋杏不等莫冬白说话,恨恨地道:“夏荷姐姐给莫大哥你做了……”

“秋杏!”夏荷忙就瞪向了秋杏,道:“你浑说什么呢?”

“夏荷姐姐,那可是你专为莫大哥做的,辛苦了半天呢!”春桃为夏荷叫起了屈。

“都不要说了,”夏荷往帐外推两个小姐妹,“你们都出去吧,不要打扰莫大哥休息。”

“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莫冬白是个精明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三个姑娘是为着什么事找他来了。

“没有,”夏荷冲莫冬白勉强笑道:“什么事也没有,我们就是来看看莫大哥你的。”

莫小豆在帐篷外面呵呵哒,这姑娘还挺小白花的,挺能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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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荷姐姐给莫大哥煮了红枣汤,”春桃说话声音嘎嘣脆地告莫小豆的黑状:“可莫小豆把红枣汤抢了,自己喝了!”

“她说红枣汤可以美颜!”秋杏强调了一句莫小豆抢红枣汤的原因。

夏荷一副知心姐姐的大度模样,“小豆儿还小,不懂事呢,莫大哥你别在意。”

“夏荷姐姐!”春桃和秋杏一起喊,受了天大的委屈模样。

“都别说了,这不算什么事,”夏荷嗔怪了两个小姐妹,扭头就又跟莫冬白承认错误:“是我没考虑周全,若是事先知道小豆儿爱喝,我就多煮一点了。莫大哥你好好将养,军营里红枣不易得,回头我再想办法找些来,这可是补血的好东西,我再煮给莫大哥喝。”

告黑状的最高水准,估计也就是夏荷这样的了,让莫冬白知道了莫小豆为了自己的那张小脸,不顾自己这个大哥的伤,抢了红枣汤去喝,夏荷自己还表现出了大度又宽容的好姐姐模样,状也是被旁人说漏了嘴不得已才告的,又强调了红枣是个好东西,对莫冬白的伤有好处,还强调了这东西不好得到,自己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得到的。

莫冬白看看站在床前的三个姑娘,脸上笑容还在,但目光转冷了,联想一下方才莫小豆的话,特别是那句夏荷姐姐还不让我跟你说,这特么是有预谋得欺负他的傻妹子啊。

莫小豆在东宫不招人待见,这个莫冬白知道,他也不怕大家伙儿排斥他的小妹,一心想爬主子床的奴婢到哪里都让人看不起,可这不代表你能当着莫冬白的面算计他妹子啊,你夏荷对我有爱慕之心,然后挑拨我们兄妹关系,你还没成我媳妇呢,就想我们兄妹离心?

莫冬白费了半天劲从床上坐了起来。

夏荷想扶莫冬白,但到底她跟莫冬白还没做夫妻,所以夏荷碍于男女大防的世规,没好意思伸手。

莫冬白半坐起身,从枕下摸了个布袋出来,从里面拿了五个铜板出来,放到了夏荷的手上,郑重道:“红枣汤,我小妹送来给我喝了,她说是你特意煮的,我小妹很感谢你,我也谢谢你,这钱你收下,日后不用麻烦了,我小妹会照顾我的。”

春桃和秋杏顿时就手足无措了,一起扭头看夏荷。

夏荷的脸上的表情僵住了,手里的五个铜板千斤重,几乎要将她的手压断。怎,怎么会这样?夏荷问自己。

“主子那里不能缺人,你们回去吧,”莫冬白下了逐客令。

春桃和秋杏想帮夏荷说话,可是这事要怎么圆回来?

“看来是我误会小豆儿了,”夏荷慢慢地又冲莫冬白露了一个笑容,自责道:“她端了红枣汤就走,也就跟我说一声儿,再见到面,我跟她道歉。”

“你是主子身边的女官,”莫冬白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夏荷,“我们兄妹只是暗卫,我们当不起。”

夏荷泫然欲泣,却又强忍了,跟莫冬白道:“见到小豆儿,我会跟她道歉的,莫大哥好好休息,我们姐妹就不打扰你了。”

莫冬白说:“慢走。”

夏荷带着春桃和秋杏往帐外走,走到帐口,忍不住回头又看莫冬白。莫冬白还是半坐在床上,这年轻人笑起来的时候很温和,这会儿阴沉了脸,目光发冷的时候,整个人就凌厉了,如同一把出了鞘,饮过血的战刀。

“夏荷姐姐?”春桃见夏荷站住不走了,开口小声喊了夏荷一声。

夏荷扭头又往前走,出了帐,伸开手,看看躺在手心里的五个铜板,夏荷的脸突然就扭曲了。能在东宫当女官,还在荣棠身边伺候的女官不可能是傻子,这会儿夏荷已经想明白了,她被莫小豆算计了!

“夏荷姐姐?”旁观完全程的莫小豆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夏荷三人的面前,刚从厨房那里回来的模样,笑着说:“我去伙房还瓦罐,没看见你,原来你们来看我哥了呀。”

“小豆儿,”夏荷看见莫小豆也是笑,道:“姐姐要跟你道歉,之前误会你了。”

“误会?”莫小豆很惊讶,“什么误会呀?”

“我以为那红枣汤你自己喝了,”夏荷道:“没想到你拿回来给莫大哥喝了。”

“对不起啊,夏荷姐姐,”莫小豆不光是表情,就是声音听起来都很真诚:“你没说要给我哥喝,可我想着红枣汤能补血,我哥正好又受伤了,所以我就把红枣汤拿回来给我哥喝了,不过我也喝了几口,很好喝,谢谢你啊夏荷姐姐。”

春桃秋杏差点没听吐了,这狐狸精怎么能这么的不要脸?!

“你还不让我告诉我哥,对不起啊,我告诉我哥了,”莫小豆又说。

夏荷……

“以后夏荷姐姐常来看我哥好了,”莫小豆说:“我都明白的。”

你这狐狸精,你明白什么了?!

夏荷有点崩不住,想跟莫小豆你死我活了,以前她就觉着这人一门心思想爬主子床不要脸,她真没想到,这小贱人竟然还有算计人的恶毒心肠呢,她小看这小贱人了。

看见夏荷姑娘一脸想咬死自己,又不得不冲自己保持笑容的模样,禽兽大大一脸的傻白甜,夸了夏荷一句:“夏荷姐姐,你人真好~”

夏荷此刻的感受,就好像吞了只苍蝇,你还得笑着跟旁人说,味道真好一样,这滋味实在是难以言表。

“小豆儿进来,”莫冬白在帐里喊。

“嗯呢,”莫小豆应声,一边还跟刺激夏荷说:“夏荷姐姐以后常来啊。”

“好,”强忍着杀人的心,夏荷应了莫小豆一声。

莫小豆进帐去了。

春桃和秋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们从来没有吃过亏,只给别人吃亏的夏荷姐姐竟然被莫小豆整了?!

夏荷听帐篷里的动静,就听莫小豆说:“哥,夏荷姐姐来看你啦,她人可真好!”

听不下去了。

夏荷努力控制不颤抖,跟春桃和秋杏说:“我们走。”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莫冬白跟莫小豆说:“小豆儿,夏荷是东宫的女官,跟我们的身份不一样,以后不要再提她了。”

“不都是奴才吗?”虽然长了一张妖艳那啥货的脸,但莫小豆装傻白甜还是装得很成功,看着莫冬白说:“有什么不一样的?”

奴才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啊。

莫冬白叹了一口气,抬手想摸摸莫小豆的脑袋,又想起来妹妹已经大了,于是又收回手,莫冬白跟莫小豆说:“干得活不一样,我们没必要跟她们凑在一起,大哥不喜欢。”

不喜欢就对了!莫小豆装着不解,但还是乖乖地点了头,说:“好,我知道了,以后我不往夏荷姐姐跟前凑了。”

莫冬白这才笑了起来。

同样属于长相犯规的那一拨人,莫小豆看莫冬白就怎么看怎么顺眼,“哥,躺下吧,”莫小豆很小心地扶莫冬白躺下,说:“太子殿下给了我们一辆车,你后天可以躺马车里回南都哦。”

“南都出事了,”莫冬白跟莫小豆道:“圣上将沈家大小姐指给了瑞王爷。”

莫小豆没吱声,瑞王爷她知道,这位是荣棠争皇位的那个,这个沈家大小姐又是哪位?

莫冬白说:“你林大哥就是为了这事先行回南都的。”

莫小豆继续保持沉默,看来这个沈家大小姐跟荣棠有故事啊。

“沈家大小姐是圣上为主子定下的太子妃,”莫冬白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莫小豆的神情,“没想到现在事情变成了这样,沈相叛了主子。”

莫小豆挑一下眉,心里给荣棠点根蜡,打了败仗,丢了领土,被慕诤狠虐之后,荣棠连老婆都跟人跑了,太子殿下的人生太悲剧了。

太子殿下暂时不会娶妻了,莫小豆一点都不高兴,莫冬白放心了,他小妹对主子的心看来是真的放下了。至于他妹子是不是在担心主子的太子之位有变,担心主子在朝堂的处境会艰难,莫冬白表示,他家小妹没这个智商,要不然他小妹也不会被夏荷耍。

“哥你闭上眼睡吧,”莫小豆抬手把莫冬白的眼睛往下一抹,说:“身体不好就要多睡觉,明天我再弄鸡汤给你吃。”

本身受着伤,自家妹子又不作死了,莫冬白心一宽,真就闭上眼又睡了。

莫小豆坐在床边陪着自己的这个哥,顺手从空间拿了个菜肉包子啃,伙夫长是个好人,啃着包子,莫小豆再次发给伙夫长一张好人卡。

夏荷带着春桃和秋杏回到荣棠的寝帐外,总管庞益站在三位姑娘的面前。

“庞总管,”夏荷领头,三个姑娘给庞益行礼。

“去哪儿了?”庞益问。

“奴婢见主子休息了,就去看了看莫大哥,”夏荷小声道。

“庞总管,莫小豆她欺负人!”秋杏告状。

庞益的胖脸一颤,“那丫头为了爬床,又想出什么招来了?”

“没,”秋杏摇头:“不是这事儿。”

一听不是爬床的事,庞总管放心了,在庞总管心里,莫小豆白瞎一张狐狸精的脸,脑子里就长了一根筋,要不然成天在主子身边待着,寸步不离的,这姑娘就是爬不上主子的床?他们主子爷又不是圣人!

“下去准备吧,”庞益冲夏荷下令道:“后日主子要离营去南都,你们把该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夏荷就不再指望能从庞益这里得到什么关心,应了一声是,带着春桃和秋杏退下了。奴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这事不光莫冬白明白,夏荷也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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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叔想找自家老爷救大少爷,可惜秦丰谷在荣棠的寝帐里议事,许叔这样的身份还不能接近太子殿下的寝帐,更不可能说动荣棠身边的侍卫替他进帐去喊秦丰谷,许叔只能远远地站着等,这一等从几个时辰过去,寝帐里都传过一次饭了,这场议事也没结束。

慕诤回京都,这对崇宁将帅们来说,无疑是心头的一块大石落地了,慕诤是三军主帅,这位一走,就意味着北原军短时间内不可能有兵渡沧澜江,再把这场仗打下去的打算,那他们崇宁这边就有时间稳固江防,不说打过江去,他们至少能保住崇宁沧澜江以南的半壁江山吧。

荣棠不得不回南都,所以沧澜江布防的事,就全压在了秦丰谷以其麾下将领们的肩上。

几个人围着一张地图商议了快三个时辰,在地图上描描画画,最后呈现在地图上的俨然是一座规模庞大的军营。

“粮草的事我会尽快想办法,”荣棠手指弯起,敲一下地图,低声跟身旁的将军们道:“朝堂斗的再厉害,我相信没人会愿意当亡国奴的,我不愿意,荣棣也不会愿意。”

都是权重的亲信将军,所以荣棠说话就直接了很多,几位将军互望一眼,最后还是秦丰谷开口道:“只怕朝廷会再派将军过来。”

张妃那一党想插手军中事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次他们战败,败军之将还言什么勇?张氏一党只用这一个理由,就可以换将,将荣棠辛苦经营的军队占为己有。

荣棠笑了一下,道:“他们想插手军中事,还得看我父皇点不点这个头,张氏一党已经在朝堂只手遮天了,再将掌了兵权?哪有这样的好事。”

荣棠这话说得很直白了,将军们都能听得懂,让张妃一党的人军政大权都握手里了,圣上还当什么皇帝?让张妃娘娘或是瑞王爷当了。

“好好守住沧澜江,”荣棠看着几个将军道:“待我重整了大军,我们还要打过江去,夺回江山,报沧澜江兵败之仇。”

“末将遵命!”几位将军齐声拱手领命。

让几个将军退下去休息一下,荣棠又单留了秦丰谷下来说话。

许叔终于看见有将军从太子殿下的寝帐出来了,可把人都看完了,也没见自家大将军出来,许叔急得想哭,扯开嗓子许叔就想喊救命,可想到远处那座大帐里坐着太子爷,许叔,呵呵,许叔他就敢哭不敢喊了。

“若真有什么人被派到你这里,”寝帐里,荣棠看着秦丰谷打火点蜡烛,低声道:“隔着江就有北原军,死一两个将军不是什么难事,多死几个后,到你这里占地盘,在张氏那一党的武人眼中,这就不是什么好差事了。”

这就是要秦大将军把人杀了,然后栽给北原人呢。

秦丰谷一向是个干大事的人,听了荣棠这种杀人栽赃的吩咐,大将军脸不变色手不抖地应了一句:“殿下放心,末将知道该怎么做了。”

蜡光让寝帐明亮了很多,但荣棠的脸被蜡光映照得半明半暗,整个人都显得阴沉了。

秦丰谷道:“只可惜末将无法随殿下去南都。”

“无妨,”荣棠说:“张氏杀不了我。”

“秦大将军想了想,从烛台前走到桌案前,跟荣棠道:“有莫小豆在,末将倒是不担心殿下的安全。”

荣棠抬眼看秦丰谷,不太明白,秦大将军怎么突然说起莫小豆来了。

“人有本事是一回事,但运气这东西刻苦不来,求不来,只能看老天爷给不给,”秦丰谷道:“殿下,末将觉着莫小豆这姑娘运气不错。”

以前那些一心爬床的操淡事就不说了,秦大将军开始掰手指跟荣棠说莫小豆这两天干过的事。

从乱军阵中,带着荣棠和林清一路跑过江。

荣棠中了蛇毒,一营的军医束手无策,莫小豆进了寝帐,荣棠的蛇毒解了。你别说这是大夫的功劳,莫小豆进不进帐,荣棠都会没事,荣棠走一回鬼门关的时候,莫小豆就守在荣棠身边,这个总没错吧?

莫冬白被军医宣告无救了,莫小豆跑了去,莫冬白活了,为什么说莫小豆运气好,道理同上。

这姑娘去伙房找吃的,碰见了北原的奸细,救了整个军营的人。

跟秦涵过江,救回了秦泱,还抢了慕诤的狗。

莫小豆去一回北原军营,紧接着北原军就内斗了,慕诤被迫要回北原都城京都了。

荣棠被秦丰谷说得一愣一愣的,好笑道:“那她要是再去一回,北原军是不是就全军覆没了?”

秦丰谷挺严肃一人,听了荣棠这话笑了起来,道:“军中勇将可求,福将就难求了,若不是想着殿下的安危,末将都想请殿下割爱,让莫小豆留在军中了。”

荣棠……,就莫小豆那样的还福将呢?不过想想,这姑娘这两天干的事,运气是非常之好。

秦丰谷巴巴地等着荣棠松口,荣棠这人不信鬼神,所以说运气什么的,秦丰谷相信荣棠不信,他之所以要这说么一大堆,把莫小豆都夸成一员福员了,其实是为了自己家里的那个傻儿子。

昨天父子俩守在秦泱床前,秦涵絮絮叨叨地,句句就没离开过莫小豆这三个字。这傻儿子的嘴里在昨晚之前就没冒过哪家姑娘的名儿,秦丰谷被秦涵念了一脑子的莫小豆,大将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算傻儿子还没开窍,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念叨莫小豆这个人吧,秦大将军知道,这姑娘是进了他傻儿子的心了。

莫小豆暗卫,身份是太差了点,崇宁的律法民奴不通婚,可只要荣棠放了莫小豆的奴籍,违律这事儿就不存在,说到底这事就看秦府能不能看上莫小豆。秦丰谷武将,沙场上生生死死多年,有些世俗理法在秦丰谷眼里那就是个屁,莫小豆武艺高强,脑子机灵,忠心,相貌还很好,自己的傻儿子还喜欢,还是自家大儿子的救命恩人,秦大将军认莫小豆这个小儿媳妇。不光认莫小豆,就是莫小豆的家人,秦丰谷也愿意接纳,只要荣棠松口,他就能待莫家这一家子如亲人。

荣棠坐着想秦丰谷的话,乍一开始太子爷被说懵了,可这位毕竟是从小就玩心机的人,这会儿秦丰谷等着荣棠松口放人,荣棠想明白了,这位是在跟他张嘴要人啊。

“去看看世恢,”念着秦泱的字,荣棠站起了身。

秦丰谷……,看来这个人还不好要,太子爷跟他玩装傻了。

“我哥是不是好一点了?”另一边的帐篷里,秦涵问给秦泱看伤的大夫。

“都不发烧了,可不是好转了吗?”站边上的莫小豆撇嘴说完这句后,就跟大夫打招呼:“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啊。”

大夫就是昨晚上守着荣棠,被莫小豆敲晕过去一回的那位,抬头看看莫小豆,大夫皱眉头,这姑娘是太子殿下的暗卫,怎么会跑到秦泱这里来?怎么哪儿哪儿都有这姑娘呢?

“周先生!”秦涵喊。

周冶大夫松开了秦泱的手腕,道:“大公子已经无性命之忧了,三少爷可以放心了。”

秦涵激动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我大哥能活了?!”秦涵叫。

周大夫被秦三少一嗓子叫得耳鸣,身子下意识就往后仰,想离秦涵远点。

“别激动,”莫小豆拉了秦涵一把,说:“你吓到周先生了。”

周大夫有心跟莫小豆说说,他不是被人喊一嗓子就吓到的胆小之人,可是一想莫小豆的身份,一个暗卫,犯不上,周大夫这么想着,扭头就又瞧秦泱,心里就觉得奇怪,秦大少怎么这么快就好转了?他没用新方子啊。

不光是秦泱的伤病好得奇怪,整个伤兵营在周大夫看来都不正常,看着必死无疑的人,这一次他就是不死!

“小豆儿!”秦涵一把就拉住了莫小豆的手,一脸的感激。

“没事儿,”莫小豆胸有成竹地说一句:“有我在呢。”

“奴才拦不住,”空地上,许叔急声跟荣棠和秦丰谷告状:“莫姑娘非说她懂医,三少爷还就信她的话!”

许叔中途跑回帐好几趟,亲眼看见莫小豆解了他家大少爷伤处的纱布,他家三少爷端盆水站旁边,两个人合伙折腾他家大少爷,许叔不敢对秦涵怎么样,但生吃了莫小豆的心,许叔是有的。

听了许叔的告状,秦丰谷没急着去看儿子,而是问荣棠:“莫小豆还会医?”

荣棠阴沉着脸,那姑娘什么时候学过医?他怎么不知道?

“大将军,您快去看看大少爷吧,”许叔急,一个暗卫丫头识不识字都两说,还会医呢?他家大将军怎么也犯糊涂了。

“世恢要是出了事,我饶不了她!”荣棠撂了一句狠话,快步往秦泱的睡帐走。莫小豆最好是老老实实什么也没干,秦泱要是出了事,不杀了莫小豆给秦泱陪葬,他就没法给秦家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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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棠没听出那是莫小豆的声音,但他相信林涟不会胡说八道,当下太子爷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秦涵在船上,他的暗卫丫头却在水里泡着?秦涵不准莫小豆上船?不对,为莫小豆抱不平的心思刚起,荣棠就又想到,就听莫小豆刚才气势汹汹骂慕诤那一下,这是受了委屈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小豆儿?”秦丰谷这时在一旁道:“殿下身边的那个暗卫丫头?”

荣棠点一下头。

秦大将军倒吸了一口气,这位怎么会跟他小儿子走到一块去的?

秦涵去江边祭兄,迟迟不归,秦丰谷派人到江边找,江堤上空无一人。军中疑是不是有北原军过江,跟秦涵遇上,将秦涵给抓了。有了北原军又派人过江的疑虑,连荣棠都躺不住了,大家伙儿这才一起到了江南岸。

江北岸的滩涂地里,有好几个北原将军在喝骂莫小豆,声音凶狠,听着骇人。

莫小豆能怂?

“有种你们下来!”禽兽大大的声音里充满了鄙视和不屑:“麻麻在这里等你们,来,别怂,正面怼我!”

你是谁的妈?

北原将军们差点被气到爆肝,脚离了马蹬,就想下马去江里弄死莫小豆。

“好了,”慕诤这时发话了,“跟一个小女子作口舌之争,不怕被人笑话?”

将军们不吱声。

“竟然是个小女子,”慕诤又小声道,船上无桨无棍的,看来就是这个小女子以一己之力推着木船前行的,这小女子多大的力气?

“我们走吧,”秦涵这时跟莫小豆商量道:“别让殿下久等了,你不冷吗?”江水可冰啊。

莫小豆瘪瘪嘴,推着木船继续往南岸游,这会儿要是夏天就好了,为毛偏偏是深秋?

慕诤看着木船又往南行,开口道:“那位姑娘,我们会有再见面的时候,到那时我一定会治姑娘今日之罪。”

如果有人当面骂你一句王八蛋,那不用想,你也知道对方在骂你什么,可慕诤这话,让莫小豆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说,等北原灭了崇宁那一天,把她抓了,再跟她算今天的帐!

“啊呸!”莫小豆边游边回头喊:“你放心,你等不到那一天的。知道为毛不?贱人都不得好死的!”

北原兵将一听莫小豆骂他们四爷贱人,顿时就又暴怒了,很快就有无数声音怒吼着,问候莫小豆的全家户口本。

莫小豆无所谓,挨骂死不了人,有种下江里咬死她啊,“慕贱人,你等着我啊!”莫小豆扯着喉咙冲慕诤喊。

慕诤笑了,抬手让麾下众人噤声。

北原众将看慕诤的这个笑容,肝颤了几下,四爷这笑容看着太瘆人了。

“四爷,我们就这么算了?”司马大将军问慕诤道。

慕诤道:“不算了又能怎样?大将军你有夜间行船过江的本事?”

司马雄被慕诤说噎住了,江中遍布了暗樵,就算是常年在此行船的崇宁渔夫都不敢夜间出船,他怎么可能有这个本事?别说他,全北原也找不出一个人有这本事的。司马大将军默默地看了慕四皇子一眼,没办法拿那个崇宁丫头撒气,您就拿我撒气?

“下回再见这个丫头,杀无赦,”慕诤下令道。

有将军接话道:“这个丫头对四爷不敬,末将若是抓了她,一定将她碎尸万段。”

众人一起附和。

“她没有对我不敬,”慕诤冷道:“她只是救了秦泱,还偷了我的狗。”

北原众人……

这丫头片子是罪该万死!

“走,”慕诤拨转了马头要走,突然又停下来,扭头再看沧澜江,已经看不到莫小豆,只看见江心的那艘木船在往南岸去。

荣棠没有死,看来蛇毒之事失败,荣棠这会儿还有心情带人到江边来,那自己派人潜进崇宁军营下毒之事,看来也失败了。慕诤隔江看一眼已经下了马的荣棠,看来这位崇宁太子命不该绝,慕诤催马回营,不仅是对接连两次的失败,慕诤发现自己对没能看见莫小豆长什么样也很失望。

“殿下,慕诤走了,”江南岸,有将军跟荣棠小声道。

“嗯,”荣棠目不转睛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木船,他第一次知道,这个姑娘不但轻功好,还是个大力士!

莫小豆一口气把船推到了岸边,几个兵卒跳下水帮着莫小豆停船,还有一队兵卒跳上船,扶身上有伤的将军们下船。

昏迷不醒的秦泱被自家弟弟小心翼翼地抱下了船,秦涵刚站稳,就有两个秦家的家将迎上来,从秦涵的手上接过了秦泱。

众人看一眼秦泱的腿,都是倒吸一口气,火把的光亮下,秦泱的断腿处白骨森森的,秦家大公子的这腿还能保住吗?

“送回营,让大夫尽力医治,”荣棠语速很快地下令道。

秦丰谷看见长子伤成这样,心就是一疼,如同被刀割了一下,但久从军的人,脸上的表情都欠奉,心都滴血了,秦大将军的脸上也没露出难过的表情来,而是目光发冷地看着秦涵。

秦涵直接就跪在了荣棠的面前,头低着,等候荣棠的发落。

人都下船了,慕诤养的狗也在这时醒了,看看面前的人,这只大狗马上就张嘴龇牙,摆出了一副要咬人的架式。

兵卒们怕这只大狗伤人,都一脸警惕地看着这狗。

大狗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这是犬类要发动攻击前的警告声。

莫小豆这时上了岸,抹了把脸上水的功夫,就听见身后“汪”的一声狂叫。

“小心!”好几个兵卒同时大喊。

莫小豆回头,就看见大狗大张了嘴,露了一嘴尖利的白牙,冲她扑了过来。

荣棠看到这一幕,一个没忍不住,脚往莫小豆那里迈了。

大狗知道就是面前这个货打它的,它要咬死这个货,然后它要回主人身边去!牙齿就要碰到莫小豆胳膊上的肉了,大狗觉着自己马上就要咬死仇人了,结果,“呜,”大狗四肢蜷缩了,呜咽了一声,它被仇人拎手上了!

众人……,没看清这姑娘是怎么出手的,这狗是怎么被这姑娘拎手里的?

荣棠这时到了莫小豆的身边,看一眼一脸可怜相的狗,再看一眼莫小豆,荣棠突然就愣住了,他过来干什么?

在场的人也都想不明白太子殿下的这一举动,难不成太子殿下还想着保护自个儿的暗卫?这姑娘,大家伙儿都看莫小豆的脸,这会儿火把的光亮很明亮,莫小豆的脸看着不像个好人,娇艳明媚的就像个妖精,这还是在素面朝天,浑身滴水的狼狈状况下,想一下这姑娘要是描了眉,抹了胭脂,绫罗绸缎上身,这姑娘得是个什么样的妖精?

所以太子殿下让这姑娘当暗卫,其实是为着这张脸吧?

“可她的力气很大啊,”有明白人跟同伴小声嘀咕了一声,但人类的世界里,明白人一向是个稀缺货,所以这种睿智的声音就被众多糊涂蛋的糊涂声音给淹没了。

“这狗是怎么回事?”荣棠问莫小豆。

“挺肥的,”莫小豆实话实说道:“宰了吃。”就算现在不急着吃,这狗也可以做储备粮啊,禽兽大大看见大狗的第一眼,就在心里盘算好了。

众人……,虽然他们从军的人对吃不讲究,饿急眼了连战马都杀了吃,可听着莫小豆这么一个姑娘,说杀狗吃肉,汉子们心里总觉得不得劲。

“你要吃它?”秦涵叫了起来:“这是慕诤的狗啊!”

“不怕,”莫小豆马上就说:“这贱人不会给自己养得狗下毒的。”

秦三少默了一下,他不是这个意思。

“慕诤的狗?”荣棠打量起被莫小豆拎手里的大狗来,说:“听说慕氏皇族的狗都是狼父狗母。”

是吗?莫小豆看手上的狗,一看就很贱萌的长相,这货竟然不是二哈?

“嗷汪,”大狗冲荣棠叫了一声,声音听着再也没有先前要咬死莫小豆时的气势了。

“那能吃吗?”莫小豆问,生怕荣棠说不能吃,莫小豆又加了一句:“狼肉也是能吃的。”

“随你吧,”荣棠说了一句,慕诤的狗,死就死吧。

“汪!汪汪汪汪汪!”大狗突然就又凶狠无比冲荣棠叫唤了。

“哟,”莫小豆跟大狗说:“你还能听懂人话?”

抬手一拳头砸在大狗的脑袋上,莫小豆把大狗又敲晕了,决定了,现在不差吃的,她空间里好几笼包子呢,这狗先养着当储备粮,狗肉火锅具体怎么做,她还要再研究一下。

“你怎么会过江去的?”荣棠问莫小豆。

莫小豆刚想为自己表表功,要点奖金什么的,就听见五十米开外的秦涵低头认罪,“殿下,末将知罪,这都是末将的错,末将听凭殿下处置。”

过江还有罪呢?莫小豆很谨慎地闭了嘴,决定先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再说。

“孽子,”秦丰谷抬腿就给了秦涵一脚,把秦涵踹了一个跟头,道:“你可有将令?!”

荣棠看着莫小豆。

“呃,”莫小豆想了想,手指了指秦涵,说:“秦将军一定要去的啊。”

秦涵(╯﹏╰),虽然他抢着开口,就是想把罪一个人扛了,可是听莫小豆毫不犹豫的这么说,秦三少还是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明明是这姑娘拉他下江的!

围观群众就感觉这事就不对,这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听秦家老幺话的人啊,秦家老幺是能说过这姑娘,这是能打过这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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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两个被打晕的北原汉子走进了林子里,莫小豆跟站在一棵老刺槐树下的秦涵说:“换衣服吧,一会儿进了营,不管看到了什么,将军你都要忍住,要记住你是个汉子啊。”

秦涵脸色发白地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说说,让我心里有个底。”

“别这样,我没看见秦大哥的尸体。”

打死秦涵他也不会承认,他就想听见莫小豆说什么。

“北原人在军营里杀人呢,”闭了一下嘴,莫小豆说:“人头都堆成山了,我去屠杀刚刚结束,我一个人也没能救下来。”

秦涵刚回缓过来的脸色又发了白。

“不过我听北原兵说了,先杀的是士兵,然后才是将军,”莫小豆说:“他们说什么,将军的脑袋要放在最上面。”杀个人还要这么讲究,这么得瑟,莫小豆想,慕诤果然是个贱人!

“北原人要做京观,”秦涵说。

“这是什么玩意儿?“莫小豆问。

“跟随殿下征战,你竟然不知道京观是什么?”秦涵奇怪道。

莫小豆呵呵了两声,她今天第一个来,她知道了才叫见鬼。

“将我们崇宁将士的人头,运回他们的都城九龙城,”秦涵小声道:“垒人头为塔,彰显这一次的大捷。”

“人死了都不放过?”莫小豆震惊道。

秦涵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低头看一眼被莫小豆扔他脚下的两个北原军士,说:“他们怎么在抽抽?”

被电棍电的,但莫小豆不能这么说,于是莫小豆说:“被我打的。”

是什么样的武功可以把人打得跟犯了羊癫疯似的?秦涵还想再问问,但这个时候,莫小豆已经开始脱衣服准备换装了,看见扯开的衣领里若隐若现的半截锁骨,赶紧背过身去,秦三少心跳得有点快,就觉得这骨头怎么那么好看?

莫小豆不知道跟前的小将军羞涩了,神速换了装后,看见地上的二位不抽抽了,眼看着要醒,禽兽大大抬腿两脚踹下去,将两个汉子踹成了深度昏迷。

踹完了人再扭头看,发现秦涵还傻站着,莫小豆急了,问秦涵:“那是你亲哥吧?”这人怎么就是一点都不积极呢?!

北原军营的一顶帐篷里,秦泱身下的茅草悉数被血浸透了,秦大公子两腿俱断,左腿伤势最为严重,膝头断骨剌透皮肤露在了空气中,骨头上还挂着沾泥的碎肉。

“大公子?”被一起关押的副将喊了秦泱一声。

半柱香之前,神智还算清醒的秦泱这会儿一点动静都没有,副将要不是看见秦泱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都无法确定秦泱是否还活着。

帐门帘这时被人从外面掀起,一个北原的将军带着几个兵卒走了进来。

帐中的五个崇宁将军对着这人怒目而视。

北原将军也不理这五位,径直走到了秦泱的身前,见秦泱昏迷不醒,这将军抬脚就踩在了秦泱裸露在外的膝骨上。

剧痛将秦泱生生地给疼醒了,睁眼就看见在沙场上跟自己交过手的北原人。

北原将军也不跟秦泱废话,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泱道:“我们四爷问你,降是不降?”

秦泱是秦丰谷的嫡长子,若是降了北原,那秦丰谷就算不死,也不可能再领兵,这对北原有百利而无一害。没几个北原人相信秦泱会降,可慕诤却愿意赌那百分之一,或者万分之一的可能,人只有死到临头了,才能知道自己是悍不畏死,还是贪生怕死。

剧痛让秦泱面部,很是清秀的一张脸扭曲着,但就是这样,秦大公子还是上挑了一下嘴角,露了一个冷笑给北原的将军。

北原将军道:“你若是降了,我家四爷就饶了那些剩下的崇宁兵将。”

秦泱开口颤声道:“要杀就杀。”

“这可不是我家四爷要你们的命,”北原将军手指着秦泱,跟帐中的五个崇宁将军道:“这是他秦泱要了你们的命。”

“放你娘的屁!”副将张嘴就骂道:“是杀是剐,你爷爷受着,哪儿那么多的废话?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慕诤那个王八!”

听见自家主子被骂那么得了?这将军拔刀就要砍死副将。

副将也不闭眼,就瞪着眼看北原将军手里的刀,生死就是这一刀的事,副将为大公子可惜,至于自己,副将没怎么想过。

“噗通。”

“咚。”

……

北原将军手里的刀还没落下,帐外传来了好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出了何事?!”北原将军看向了帐门,大声喝问道。

厚布的帐门帘被风吹着微微掀起,一股刺鼻又带着点甜的气味被风吹着,透过缝隙飘进了帐中。

“什么……”北原将军刚想问这是什么味道,喉咙突然就像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将军张嘴要咳嗽,身子却一软,倒在了地上。

帐中站着的北原兵卒不比他们的将军好到哪里去,兵卒们几乎是同时倒地,齐齐陷入昏迷之中。

好好的人都昏迷了,身上带伤的秦泱和崇宁将军们昏迷的速度就更快了。

帐门帘被人掀开,脸上蒙着湿布的莫小豆和秦涵跑进帐来。

“哥!”秦涵一眼就看见了自家大哥,几步就冲到了秦泱的跟前, 看见秦泱的样子后,秦三少差点就哭了。

莫小豆瞅一眼秦泱,数一下被反绑着手的人,一共五个,加上秦泱六个人,她和秦涵一人背三个跑,救人的事妥妥的没问题了!放下心来的莫小豆蹲下身,动作飞快地扒光了地上的北原人,钱财收了,衣服也收了,兵器看着也不错,一起收了,禽兽大大连条底裤都没给这帮汉子留下。

等秦涵压抑住悲伤又愤怒的心情,回头找莫小豆时,发现地上的北原人已经光屁股蛋了,“他们的衣服呢?秦三少脱口就是一句问。

“扔了啊,”莫小豆弯腰就胳膊夹一个将军,手上拎两个将军,催秦涵说:“赶紧带着人走啊!这气味闻着伤身的。”

秦涵嘴角抽了抽,平生第三回,秦三少觉着自己是个废物,第一回是知道自家大哥没过江,第二回是被莫小豆拽着游过江,第三回就是现在,面前这姑娘扛了三个人在身上,可他没这本事。

“你这是怎么了啊?”莫小豆问。

“我哥伤重,我,我没办法像你这样带人走,”秦涵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想亲口承认自己是个废物,秦涵还没有这个勇气。

“那行,”莫小豆不是怕出气力的人,秦泱是伤得很重,六个人里就属秦泱的伤最重了,一手拎了两个人,胳膊下夹了一个,莫小豆问秦涵:“现在呢?”

秦涵……,也许他真是个废物。

“走了,”负重五个汉子跑路,莫小豆的速度一点也不见慢。

秦涵双手小心翼翼地抱起昏迷中的大哥,转身往帐外跑,人到了帐外,看看躺倒一地的北原士兵,秦涵才想起来问站着等他的莫小豆:“我们这样要怎么出北原军营?”秦三少不相信莫小豆有本事把一营的北原人都毒倒了,这姑娘要有这本事,他们就不会丢掉半壁江山了!

“从现在开始我们是往营外运尸体的,”莫小豆早就想好了,“就当秦大哥他们是死人,呃,他们这会儿看着挺像死人的。”

秦涵说:“我们这么说,北原人就会相信?”

“也许遇不上人问呢?”莫小豆踢一脚跟前的木板推车,把将军们都放车上了,说:“我们都走到这里来了,不也没见有北原人来问?”

秦涵这才发现几句话的功夫,他跟莫小豆已经走出几百米远了,“我们是怎么过来的?”秦涵晕晕乎乎地问莫小豆。

收回了伸出去的手指头,莫小豆不想跟这人说话了,她一只手拎着两个汉子,还得伸根手指头勾拽着秦涵这个汉子跑,她容易吗她?

秦涵十分警惕地环顾四周,生怕从哪里杀出一队北原军来。

莫小豆抚了一个额头,无奈道:“你把你哥放下吧,这里的人都被我们放倒了,你还看啥?”

秦涵将秦泱放到了板车里,问莫小豆:“他们一起在车上,谁能推得动?”

“压一下能有什么问题?”莫小豆指一下板车里还空着的地方,“你坐这儿。”

不知道为什么,秦涵感觉到了莫小豆对他的鄙视。

见秦涵站着不动,莫小豆伸手就把人按坐下去了,一句不想再说,莫小豆推着板车就开始疯跑。

俊脸被风拉扯得有些疼,秦三少抱紧了自家大哥,怕他大哥掉下车去。

“什么人?!”

莫小豆跑得再快,但车子加上人,这面积太大,莫小豆和她的板车还是被人看见了。

“汪汪!”一只的大狗挣脱了出声喝问的中军的手,冲到了莫小豆的跟前。

莫小豆瞅一眼这狗,挺像二哈(哈士奇)的,但不确定。

“汪汪汪!”大狗冲莫小豆叫,摆出了要咬死莫小豆的姿态,龇出嘴的牙很是尖利。

莫小豆想都没想,抬手就一拳砸在了大狗的脑袋上。

“呜……”大狗哀叫一声,被莫小豆敲晕了。

把狗扔到了车里,莫小豆推着板车接着疯跑,辕门就离她五十米远了,她就不咒秦泱们是尸体了。

“啊!”中军吼叫了起来:“你干什么?你放下四爷的狗!”

秦涵低头看狗,这特么的是慕诤的狗?

莫小豆就在想,尽听北原人说四爷了,到底谁是四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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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兵权在手,哪怕是景明帝想立荣棣为太子,荣棠也从来没有怕过,沈恒书为什么会投到张氏那里去,荣棠有些想不通,沈恒书没有理由叛自己,就算张氏许了更好的荣华富贵,沈恒书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的叛他。除非,荣棠紧蹙着眉头,除非他战死沙场了,沈恒书这是为沈家另寻生路。

那么问题来了,沈恒书凭什么认为他荣棠战死沙场了?

“殿下中毒,”秦丰谷想了半天,小声跟荣棠道:“军中大夫一度认定此毒无解,沈相是早就知道,殿下会中北原人的蛇毒?”

荣棠目光一跳。

秦涵叫道:“沈家跟北原人有……”

“闭嘴,”秦丰谷忙就呵斥儿子道。

“少言退下吧,”荣棠喊着秦涵的字,让将门秦家的秦三少爷退下。

秦涵狠跺一下脚,行礼退下。

儿子退出帐了,秦丰谷才重又小声跟荣棠道:“殿下在江北时被北原人围杀,前中后三路军,明明是后军打着殿下的旗号,北原人是如何得知殿下在中军的?”

军中的内奸,这个毋庸置疑。

“沈恒门生故吏不少,”秦大将军道:“军中有他的人。”

所以沈恒书勾结北原,这是个卖国之人?

荣棠沉思半晌才下了决定,道:“先查。”

沈氏女另嫁之事透着古怪,想弄明白先靠猜靠想不行,这事得查,但在荣棠和秦丰谷的心里,沈恒书有卖国的嫌疑,这根剌扎下了,想拔掉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莫小豆从伙房拿了一百个菜肉包子,手里拿了两个,空间里放了九十八个。边走边啃包子的时候,莫小豆看见秦涵手里拎着个竹篮,往营外走。这位又要去执行杀人的任务了?可是去杀人用得着拎着个小竹篮吗?心里好奇,莫小豆鬼一样的,跟着秦三少一路走了。

伙房里,伙夫长在吼叫:“包子呢?老子才做好的包子呢?!”

伙夫们都很愤怒,军中想吃口菜不容易,他们好容易找了点干菜,凑了点猪肉,包了一百个包子,准备给将军们当早饭吃的,哪个混蛋这么缺德,把一百个包子全偷了?你哪怕给他们留几个啊!

“刚才谁来过?”伙夫长喊。

伙夫们想想,刚才就太子殿下身边的一个暗卫丫头来过。

“老大你喊那姑娘想吃多少拿多少,我看见她就拿了两个,”一个很年轻的伙夫跟伙夫长报告道。

那个小美人的事,伙夫长当然记得,“老子没说她,”伙夫长说:“我也看见她就拿了两个。”

军中难见美人,莫小豆不遭东宫诸人待见,可在军汉们的眼中,莫小豆就是天仙!从进伙房到离开了,多少双眼睛就没离开过莫小豆,伙房里没人相信,这么个天仙似的美人是偷包子贼。

“给老子去找,”伙夫长将身上的围巾解了,往地上一扔,他得去找管军需的将军报告这事,在军里偷包子,这是违反军纪的!

莫小豆跟着秦涵出了营,秦涵骑马往前跑,莫小豆用走得也能跟上。两个包子吃完了,莫小豆又从空间里拿了两个出来,空间里时间静止,包子进去时热气腾腾的,拿出来还是热气腾腾的。

伙夫长让莫小豆想吃多少就拿多少,所以莫小豆就把包子都拿了。

伙夫长是个好人。

禽兽大大跟着秦涵往沧澜江边走,一边给伙夫长发了张好人卡,心里也在思考,这小将军一个人去江边干什么?想一个人打过江去,光复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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